自己把自己逼上了死路
可李牧阳突然这么一提,阿展突然觉得,说不定他们正是因为抓住所有人这样的想法,所以……道德先生或许更会在公开场合和顾青城见面。
越是把关系袒露于人前,不遮遮掩掩,越是让人无法察觉隐秘。
不是有句话叫做大隐隐于市么?!这句话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
小陆和尤奈奈原本打算把傅怀安和林暖送到总统套房,看着傅怀安和林暖两个人进去再走……
四个人刚从电梯出来,傅怀安就让小陆和尤奈奈先回去。
傅怀安拥着林暖的肩头,林暖微醺,整个人像是没有骨头似的靠在傅怀安怀里。
“这酒劲儿真大……”林暖觉得自己脑子还是清醒的,可是身体却不听使唤了,“感觉身体不是我的了!”
“喜欢喝果酒,我让人在家里备一些,只是下次在外面不要再喝多了!”傅怀安叮嘱。
林暖点头,傻傻笑着说了一句:“你真好!”
老远,林暖和傅怀安还没走到套房门口,林暖那逐渐模糊的视线就注意到他们套房门口站着一个身材窈窕的姑娘。
那姑娘紧攥着外套开衫的衣袖,抬手把自己板栗色的微卷长发拢在耳后,手指在门铃上迟疑着。
“恩?!”林暖伸手指向他们套房门口的姑娘,“傅怀安,是不是又有漂亮姑娘来找你了?!”
傅怀安:“……”
喝醉了的林暖眼神都不好了,哪里来的什么漂亮姑娘,那明明是楚荨!
听到林暖的声音,楚荨转头……
她手里紧攥着傅老太太交给她的那个文件袋,见傅怀安扶着面泛红坨的林暖回来,意识到林暖可能喝多了,她身体僵硬着,想露出一抹笑意,却做不到。
对林暖,楚荨已经从最开始的愧疚变得有些厌恶。
林暖对楚荨,亦是如此。
看清楚是楚荨,酒醉的林暖没有掩饰情绪,冷笑了一声……
楚荨一向都是一副女强人打扮,很少打扮成这副小家碧玉的模样。
黑色的紧身V
领T恤,外面套着一件藏蓝色撞红色口袋的蝙蝠袖毛衣外套,黑色九分小脚裤,露着纤细的脚踝,脚上一双白色运动鞋,板栗色微卷的长发披散着,空气刘海下的眉目都被衬得少了凌厉,多了慵懒的柔和。
林暖对楚荨一直算是客气的,要是别人……看到曾经在自己丈夫面前脱了衣服求欢被拒绝的的女人找上门,一定会把那女人骂的狗血淋头,要不然就是打出去。
林暖算是涵养高的,只有在酒醉时,对楚荨冷笑。
这笑声在楚荨的耳朵里,那就格外的刺耳了。
视线落在傅怀安扣着林暖肩甲的大手上,楚荨收回目光望着傅怀安,歉意开口:“抱歉,之前我堂妹给你们带来了不愉快,那孩子太小被宠坏了,我已经教训过她了。”
楚荨说完,不等傅怀安和林暖开口,忙举起之前傅老太太交给她的厚厚文件袋,递给傅怀安:“这是傅奶奶走之前让我帮忙转交给你们的!”
酒店灯光下明亮的灯光照在那份文件带上,林暖只觉得有些熟悉,想起自己曾经见过这个文件袋……
林暖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朦胧又清亮的眼神望向楚荨。
她笑着开口:“傅老太太都已经走了几天了,怎么楚台长现在才想起来把文件袋转交给我和怀安,里面的内容楚台长看过了?!”
明明已经醉了,林暖身体软软倚着傅怀安,口齿倒还利索。
林暖这话太犀利,直戳楚荨心肺。
这就是楚荨犹豫的原因……
傅老太太把东西交给她让她帮忙转交,楚荨还是没有忍住打开看了一眼。
不看不要紧,这一看吓了楚荨一跳。
这里面是傅老太太名下所有的财产,她已经签了转让书,要全部转到傅怀安和林暖的名下。
楚荨这几天迟迟没有把这个文件袋交给林暖和傅怀安,是在揣测傅老太太这个举动的用意。
她已经告诉了楚家那边儿,傅怀安大概是无意接手凯德集团了,楚荨的父亲让楚荨今天过来最后一试,所以楚荨犹豫再三还是来了。
“傅家奶奶把东西交给我,我自然知道里面是什么……”楚荨回答的含糊其词,只对傅怀安开口,“怀安,我父亲让我转告你,他愿意把他手上持有的凯德集团所有股份以市价转让给你,但只是我父亲手上的股份,其他人的股份我父亲做不了主。”
楚荨心中忐忑……
如果傅怀安收了,就表示傅怀安对凯德集团是有自己打算的。
如果傅怀安不要,那就真的棘手了。
傅怀安勾唇浅笑,伸手拿过楚荨递过来的文件袋:“楚董,这是把我当垃圾回收站了?!”
楚荨怔住:“不是,我父亲不是这个意思,我父亲以为你对凯德集团有什么打算,所以……”
“所以让你来试探?!”傅怀安戳穿的毫不留情面。
“不是的!”楚荨摇头解释,“因为天赐公开骂我的事情,我父亲已经彻底和傅家爷爷翻脸了,我父亲说如果你对凯德集团有什么打算,我们楚家鼎力支持,所以如果你用得上凯德集团的股份,我父亲愿意以市价转让。”
“那就替我多谢楚董好意了!”傅怀安深邃的眉目间,是让人看不透的高深淡漠,“凯德集团的股份我已经不需要了。”
望着傅怀安线条冷硬肃穆的五官,楚荨身体两侧的手微微收紧,鼓足了勇气才开口:“是不是因为上次在天府湾的事情,我们连朋友都没有办法做了?!”
楚荨自揭伤疤,面颊上血色已经尽褪,心慌不已。
本不该这么问的,她冲动了,傅怀安一旦回答……那就是把她对傅怀安的感情彻底逼到绝路。
傅怀安身姿挺拔的站里在那里,怀里拥着半醉的林暖,小心把人护住,对比之下望着楚荨的眼神显得凉薄。
他说:“你过了做朋友的底线。”
傅怀安最磁性成熟的魔魅嗓音,却说着最伤人的话。
楚荨觉得她自己把自己逼上了死路。
你怎么就这么招人喜欢呢?!
望着傅怀安挺拔的身影,楚荨眼角湿润……
她一直都知道,傅怀安对那些对他心存觊望的女人都十分绝情,曾经的楚荨竟还为此感到十分欣慰。
可如今,这份绝情被加在自己身上,楚荨只觉得心如刀割,痛到连自己的身体都撑不住,想要伸手扶住墙壁来撑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
再看倚在傅怀安怀里酒醉微醺的林暖,楚荨怎么看都觉得林暖在对她示威!在嘲笑她!讽刺她!
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屈辱,楚荨强忍着酸胀眼眶想要掉泪的冲动,不断的吞咽着唾液,想要缓解喉痛的酸胀再次开口……
林暖脑子在酒精作用下开始阵阵发蒙,心里隐隐的不高兴也表现在了脸上。
楚荨当着林暖的面儿,明目张胆的和林暖的丈夫谈论上一次她脱光引诱林暖丈夫的事情,真当林暖是死人吗?!
但傅怀安的表现还算让林暖满意,她也不愿意和楚荨多费唇舌,仰头望着傅怀安:“我困了……”
“还有事吗?!”傅怀安轻抚着林暖的手臂安抚,对楚荨的态度平淡。
楚荨摇头,故作镇定的勾唇,双手插进毛衣开衫的口袋里,攥住口袋里的手机:“抱歉,打扰你们了!”
楚荨刚转身要走,就看到陆津楠推着白晓年朝林暖和傅怀安的套房方向走。
“哟!楚台长!”白晓年目光毫不掩饰的上下打量着楚荨,幽幽笑开来,“没想到楚台长突然换了打扮风格,还是种打扮,从后面看不知道还以为看到我们家暖暖了呢!我这儿正要骂她这么冷的时候还爱美露脚踝也不怕冻坏了!没想到一转头竟然是楚台长,差点儿骂错人了!”
楚荨因为白晓年的话,脸色更加难看。
白晓年这话根本就是说,楚荨在模仿林暖的穿着打扮……
“这种穿着打扮应该很常见,白小姐总不至于……看到这样打扮的姑娘,就会把人认成你的好闺密吧!”楚荨沉着一张脸,和白晓年呛声。
心情不好,楚荨连陆津楠的面子都没有看,直接和白晓年对上。
“别人我当然不会认错,可楚台长和我们暖暖太像了,比如背影,比如看男人的眼光!只是楚台长……您的穿衣风格一向都是精干利落的,今天怎么换了风格了?!还是突然换成了暖暖的风格?!”
白晓年目光再次由上至下扫视楚荨,冷笑:“楚台长穿着这身来找暖暖和暖暖的恩丈夫,难免让人觉得楚台长这是企图模仿我们暖暖,来博得暖暖丈夫的注意,或者说试探一下暖暖的丈夫是喜欢暖暖,还是喜欢这类型的姑娘!”
白晓年十分干脆利落的撕破了那层窗户纸,一点儿都没有藏着掖着。
就连陆津楠都替楚荨感觉到尴尬!
陆津楠的嘴巴已经够毒了,可是看自己的爱人,陆津楠觉得自己也要甘拜下风了。
白晓年身子向右斜着,右手手肘搭在轮椅副手上,那美艳的五官带着笑意,可笑意却不达眼底,妖媚无比。
“白小姐不要以己度人了!”楚荨双手紧紧攥着半晌说了这么一句。
白晓年呵呵一笑,表情和楚荨的严肃相反,姿态轻松:“楚台长就当我是以己度人好了!你自己开心就好……”
陆津楠:“……”
他爱人这张嘴比他更可怕!
楚荨几乎尴尬的站不住脚,心慌的更厉害,落荒而逃。
“你就不怕等你回到电视台楚荨给你穿小鞋?!那可是你的台长!顶头上司……”陆津楠语气颇为无奈。
“等我养好伤之后就不是我的顶头上司,还不趁这个机会好好怼一怼……”
白晓年轮椅旁边挂着外卖宵夜打包盒,是白晓年和陆津楠出去转时意外碰到的海鲜面,白晓年尝到觉得味道不错,非要给林暖带一份儿,说是给林暖当宵夜。
白晓年看到倚在傅怀安怀里傻傻笑着的林暖,叹了一口气:“看暖暖露出这副傻傻的表情,应该是喝多了吧?!”
林暖很少有喝多的时候,她这个人比较克制,伤心的时候不会让自己酗酒,开心的时候也不过量,今天实在是果酒味甜和饮料一样,林暖不免喝多了。
对于林暖的酒品,白晓年很放心。
这孩子喝多了,喜欢傻笑,不像白晓年……喝多了化身色魔。
傅怀安一手扶着林暖,一手开了门:“是稍微喝的有点儿多。”
让陆津楠把宵夜递给傅怀安,白晓年他们俩没有打扰林暖和傅怀安休息,回了自己的房间。
进门,傅怀安一手拎着宵夜,一手扶着林暖,腋下还夹着傅老太太让楚荨转交的文件袋,用脚把门带上。
走到沙发旁,傅怀安把白晓年送来的宵夜搁在茶几上,又扶着林暖坐下,让她靠在沙发靠背上,脱了西装外套往旁边一丢,一边解衬衫袖扣,一边道:“我去给你倒杯热水,你乖乖在这里坐一下。”
林暖认真对傅怀安点了点头,迟钝的表情有点儿呆萌。
傅怀安看着如此乖巧的林暖唇角勾起。
等傅怀安倒了杯热水回来,林暖正拿着傅老太太给的那个文件袋看,并没有打开。
“喝点儿热水……”傅怀安人坐在茶几上,把兑温的水杯递给林暖,又怕林暖拿不稳,干脆把水递到了林暖面前。
林暖小手扣住傅怀安结实的手腕儿,就着傅怀安递过来的姿势喝了一口温水,然后仰头看向长腿在茶几和沙发之间都伸展不开的傅怀安:“你说,你怎么就这么招人喜欢呢?!”
傅怀安看着醉了的林暖,没吭声,又把水杯往林暖唇边送了送,林暖又乖巧的低头喝了一口,再抬头望着傅怀安又道:“那么多人来和我抢,真讨厌!”
“我又不是随便什么东西,不是别人想抢就能抢走的!”傅怀安说完又把水杯送到林暖唇边,“再喝一口!”
喝醉了的林暖简直比团团还要乖巧,又秀气的喝了一小口,抬头那双亮晶晶的眼睛看向傅怀安,笑开来:“对!你又不是东西……”
又失眠?!
傅怀安:“……”
这话从林暖嘴里说出来,怎么这么像骂人?!
傅怀安没有和林暖计较,眼底明显有笑意。
林暖低头认真看了看傅怀安手中的水杯,眼睛眨了几下,动作木纳的拿过傅怀安手中的水杯攥着付傅怀安的手,伸长胳膊要把水杯放回去,够不到茶几,又头发晕身体沉重起不来身……
傅怀安叹了口气,另一只手拿过林暖手中的水杯,随手放在身旁茶几上,回头林暖已经把自己的小脸儿贴在了他的掌心。
林暖小脸儿在傅怀安掌心里蹭了蹭,女人皮肤紧致稚嫩的感觉让傅怀安忍不住想要捏一把。
“你是我的!”林暖的声音里带着孩子气,十足认真,“谁都抢不走!”
傅怀安把林暖抱进自己怀里,让她坐在自己腿上,点头:“恩,谁都抢不走……”
林暖捧着傅怀安刀雕斧凿的英俊面庞,一双明亮的眼睛望着傅怀安,主动吻了上去。
轻微一怔之后,傅怀安大手扣住林暖的后脑,反被为主,加深了这个吻。
后来,吻着吻着……傅怀安的大手不知道怎么就钻到了林暖的裙子下,晕晕乎乎的林暖被傅怀安拐上了床。
……
傅怀安看着一脸满足的小妻子已经睡了过去,尽管还没有尽兴,但也不忍心去打扰她。
他起身套上睡裤,赤裸着肌肉线条争气清洗精键的上半身,拿起床头的香烟盒,抽出一根,抬头见林暖睡得香甜,把烟卷儿咬在唇角,轻轻拿了睡衣上身,去客厅找打火机。
国内关于凯德集团的消息接二连三的传到威尼斯,其实不止傅老太太和楚家想要试探傅怀安的态度,电话打到陆津楠那里试探的更不计其数。
傅怀安半眯着眸子,攥着手中打火机走到落地窗前……
拉开窗帘,威尼斯的夜晚和海城不一样,虽然外面有万家灯火,却是星星点点,不似海城那么繁华热闹灯火霓虹璀璨。
落地窗玻璃上,映着傅怀安深邃的眉目和五官。
凯德集团对傅怀安来说,他早就当成了自己的,没有让傅怀安舍掉自己东西的道理。
暗地里的生意做的再好,傅怀安也需要一个可以拿到明面而上来,立住脚的身份。
凯德集团的总裁……和所有者,再好不过。
傅怀安眉头一紧,按下打火机,火苗摇曳中,香烟被点燃,星星点点的火光明灭。
白色的轻烟自傅怀安唇角溢出,模糊了落地窗玻璃里傅怀安高深莫测的神情。
他单手夹着香烟,转身走到茶几旁弯腰拿起烟灰缸,点了点烟灰。
今天在和李牧阳吃饭之前,傅怀安得到了一个说起来挺有意思的消息。
卢清梅把她的大哥二哥还有表亲、堂亲之类的亲戚都弄进了凯德集团。
虽然,安排的位置都不怎么显眼,但不得不说卢清梅很有眼光,这些位置上升空间很大。
卢清梅这是在安插自己可用的人……
但卢清梅离开职场太久了,有些心急了。
她也不想想,凯德集团这些年都在傅怀安手里,早就已经是傅怀安的天下,就连傅清泉都要对傅怀安避忌三分,卢清梅刚刚拿到一点儿权力,就想想要培植她自己的势力,动摇傅怀安在凯德集团的根基,这不是开玩笑么?!
别说几个月,傅怀安就是给卢清梅一年,也不见得卢清梅能达成心愿。
卢清梅在傅怀安眼里,根本就不足为惧。
这些年,傅怀安用的方法温吞慢热,不过是觉得凯德集团是他的囊中之物,不用做的那么着急明显。
大概是傅怀安的手段太温和了,导致傅清泉他们有错觉,觉得傅怀安在拿下凯德集团方面也十分吃力。
他们大概忘记了,曾经傅怀安在华尔街造成的地震式的轰动。
事情傅怀安已经交给唐峥去办,他放心的很,现在就想好好陪着林暖,等海城那边儿准备好,他就带林暖回去求婚,举行婚礼。
秦哲已经被成功的救了出来……
在迪拜救过秦哲的傅怀安被人盯上,这很正常。
但不正常的是似乎有另外一波人也盯上了傅怀安,这让傅怀安隐隐嗅到了危险的味道。
不知道是不是顾青城那边儿出了什么事儿……
顾青城一向报喜不报忧,傅怀安不能不担心。
傅怀安不是没有动把林暖送回国的念头,只是要让林暖回国,没有合适的借口只会让林暖察觉什么让她提心吊胆。
他不想让林暖知道那些肮脏,也不想林暖担忧,唯一的办法就是旅行照常,只要把林暖放在自己身边就好。
傅怀安一根香烟还没抽完,门口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
傅怀安看表,凌晨三点一刻。
他呼出一口薄雾,把那半截香烟暗灭在烟灰缸里,把刚才随手搭在沙发靠背上的套头睡衣套上,走到门前。
开门,陆津南侧身站在外面。
他嘴里咬了支未点燃香烟,黑色的长袖T恤袖口挽起,单手插兜正低头摆弄手机。
门突然一开,陆津楠回过头来时,傅怀安看到了他右脸脸颊上有两道明显的抓痕。
没料到傅怀安开门会来得这么快,陆津楠眼底有着明显的诧异。
又见傅怀安深邃的视线直直盯着他的侧脸,陆津楠表情尴尬地把唇角香烟移开,故作轻松的问道:“又失眠?!”
陆津楠这狼狈的模样,不需要多说,任谁看了都知道他这是和白晓年吵架被赶了出来……
尽管大晚上酒店走廊的灯光光线幽暗,陆津楠还是看清楚了傅怀安似笑非笑的表情。
两人四目相对,陆津楠越发尴尬的神情,烦躁地皱着眉:“没睡喝出去一杯?!”
“被赶出来了?!”傅怀安问
“有火吗?我抽根烟。”
陆津楠顾左右而言他,傅怀安更加笃定,陆津楠和白晓年闹不愉快了……
只是,傅怀安没有八卦到去打听好朋友感情上的问题。
傅怀安侧身让开门口,让陆津楠进来。
陆津楠站在门口没动,视线越过赴淮安,往套房里看一眼。
单方面挨揍
“会不会打扰到你和林暖休息?!”
“小暖已经睡了,你轻点儿声就行……”
点头,陆津楠从门外进来。
“打火机在桌子上……”傅怀安一边关门一边道。
客厅只开了一盏落地灯,傅怀安看到陆津楠点烟时紧皱眉头的样子开口问:“惹白晓年生气了?!”
陆津楠眉头皱得更紧,他深吸一口香烟,白雾缭绕中摇了摇头:“不至于这么严重……”
陆津楠说得随意轻松,可太阳血却阵阵跳动,他夹着香烟的手按了按太阳穴,还是没有能缓解头痛。
傅怀安只说白晓年是个好姑娘,脾气虽然不好但瑕不掩瑜……
傅怀安话音刚落卧室的门便被打开,见被微弱灯光笼罩的客厅内除了傅怀安之外还站着别的男人,林暖被吓了一跳。
听到动静,陆津楠也回头,林暖整个人被朦胧在这淡淡的暖色光晕中,眼底难掩吃惊。
林暖刚刚突然惊醒不见傅怀安,隐约从门缝中看到客厅有灯光这才起身出来,没想到陆津楠也在……
她穿着一套豆沙色的睡衣,越发显得纤细欣长,因为醉酒头有些疼也发蒙,但好歹脑子清醒了。
不知道是觉得尴尬,还是为了避嫌,陆津楠收回目光,垂眸看着自己指尖香烟明灭的细微火光歉意道:“不好意思,吵到你了……”
陆津楠转头转的快,客厅内灯光又幽暗,林暖没有看清陆静的脸上的抓痕,只是有些意外地问:“这么晚了,你们在商量事情吗?!”
林暖和陆津楠的相处,明显不像以前那么剑拔弩张,虽然称不上是朋友,但毕竟彼此都是彼此好友的男女朋友,总归有所顾忌。
再者,自从知道林暖去伊拉克的事情,陆津楠对林暖的认知有所改观,甚至打从心底的敬佩这个勇敢的姑娘。
当一个人在心里对一个人改观,便会从行为上面微妙的表现出来……
陆津楠对林暖就是这样。
傅怀安心里明白,陆津楠和林暖对彼此态度转变的原因。
“有点儿事,你先睡……”傅怀安对林暖道。
林暖不是一个不知道分寸的,只是凌晨这个点儿陆津楠来找傅怀安商量事情,林暖难免多想,担心是不是什么大事儿。
“那,要不然我去找晓年,你在这里商量事情也不会受打扰。”林暖试探询问。
“不用,我这就回去了……”陆津楠深深吸了一口香烟,弯腰把香烟暗灭在烟灰缸里,说了一句。
陆津楠背对着林暖始终没有转头,怕被林暖看到脸上丢人的抓痕。
“你这个点儿回去不怕影响白晓年休息?!”傅怀安问。
“没关系我睡别的房间,不会影响她。”陆津楠说着,又对林暖道,“你们休息……”
其实陆津楠心里也知道,脸上的伤就算是现在躲着不让林暖看到,明天还是会被发现。
只是,这大半夜的,林暖追问起来,陆津楠总不好给林暖说,是因为刚才和白晓年亲热没有听从指挥,被白晓年挠了一爪子,他气的摔门走了。
陆津楠就郁闷了,明明他是个男人,这种事情应该是他尽在掌握才对,白晓年也一个什么经验都没有的姑娘,为什么就非要装作经验十足的样子,让自己顺从她……
陆津楠一走,林暖望着傅怀安的眼神难掩担忧:“这么晚了陆津楠还来找你商量事情,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傅怀安忍不住笑了一声道:“陆津楠才刚到,烟才点上你就出来了,别瞎担心……陆津楠应该是和白晓年闹不愉快,被白晓年赶出来了……”
被白晓年赶出来了?!
林暖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傅怀安双手扳着林暖的双肩,把人转过去面对卧室,拥着林暖走进卧室,反手关上房门。
“不信你明天早上看陆津楠的脸上是不是有白晓年的抓痕!”
“这么严重?!”林暖扭头望着傅怀安,“都动手了?!”
“我看应该是陆津楠单方面挨揍……”
林暖:“……”
陆津楠是个什么样的人傅怀安再清楚不过,这人是连一点儿亏都不肯吃的,这一次结结实实挨了白晓年一爪子,气得没辙才跑到他这里来抽烟。
看来对白晓年,是真的上了心的。
嗅到傅怀安身上淡淡的薄荷烟味,已经被拥着走到床边的林暖转过身,踮起脚尖在傅怀安的嘴边嗅了嗅:“你也抽烟了?!”
“陪陆津楠抽了一根……”
傅怀安话说完,就看到林暖狐疑的眼神……
刚才傅怀安还说,陆津楠过来,一根香烟还没抽完,林暖就出来。
如果是陪陆津楠抽,林暖能看不到?!
“我有点儿失眠,起来抽了根烟,陆津楠就紧跟着来了……”傅怀安只得老是交代,“这几天我们都在一起,一天我抽烟绝对不会超过三根。”
林暖不怕傅怀安抽烟,是怕傅怀安心里有事儿。
“要不然……”傅怀安大手往林暖睡衣下钻,“你陪我运动运动,说不定累了,我就睡着了,恩?!”
林暖耳根一红,小手攥着傅怀安的手腕:“你少糊弄我!”
林暖知道傅怀安是看透了她容易害羞,所以故意对自己耍流一氓,想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你试试就知道我是不是糊弄了!”
傅怀安说着把人压倒在柔软的大床上,狠狠吻住林暖那张越来越利的小嘴……
林暖推着傅怀安的胸膛,唇瓣被松开得到喘息的机会,她偏开头,感觉到脖子被傅怀安用用吮吻,舌尖扫过她娇嫩的肌肤。
林暖带着微喘的嗓音娇娇软软的,忍不住笑意:“好痒!别闹了,我头还很晕呢!”
锁骨处被傅怀安轻轻咬了一下,有点儿疼,林暖轻呼一声,胸前的睡衣纽扣已经被解开……
双手被钳制在头顶,男人正在她身上起火,林暖看着傅怀安墨色的发顶,双眸迷离,双腿收紧并拢,或许因为酒精还在体内作祟的缘故,竟然又动了情,体内翻滚着让人羞耻到直蜷缩脚趾的情欲。
红着耳朵杵在那里
傅怀安接通转过身,他嘴角叼着一根没有点燃的香烟,墨色短发发尖儿水珠不断向下滴着……
身上泛着莹莹光泽的水珠顺着他肌**壑纹理,向下滑动……没进被浴巾隐约遮挡的人鱼线里,莫名的感觉蛊惑人心。
林暖下意识捂住自己的鼻子,怕自己又不争气的在傅怀安面前流鼻血,上次在云顶公寓健身房流鼻血的事情,林暖觉得自己丢脸丢尽了!打死都不要再来一次……
傅怀安咬住烟卷儿,却掩不住唇角的笑意,他深深看了林暖一眼,把电话放在耳边。
“恩……”他伸手把唇角香烟移开,对电话那头应了一声。
“这可笑死我了,那个卢清梅这一次本来是想要在凯德集团安插自己可以用的人,没想到这一次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了!”唐峥声音里掩不住的欢快。
傅怀安目光注视着林暖转身回浴室的身影,对林暖的兴趣明显大雨电话里,唐峥说的事情,心不在焉的问:“怎么了?!”
“卢清梅心可真大,我听说……她和傅老爷子说什么,以后傅天赐接手凯德集团得有自己可以用的人,傅天赐的两个舅舅就很靠得住,然后就把傅天赐的两个舅舅两家人,包括儿媳妇儿全都是弄进了凯德集团,安排的位置,还全都是紧要的位置……”
傅怀安听着唐峥幸灾乐祸的声音,走到落地窗前,夹着香烟的手撑着落地窗玻璃,垂眸望着楼下来往的小艇和游客船,金色阳光下水光粼粼,傅怀安眸子半眯。
“大概是卢清梅为了给自己壮声势,所以还专门召开了记者发布会,公布了一匹这次提上来的高层人员名单!”
这到像是傅老爷子的作风,把所有的事情都做成板上钉钉的事情。
“谁知道就刚才,傅天赐的大舅舅二舅舅家的两个儿子,在酒店嫖一娼被捕!”唐峥不厚道的笑出了声,“被捕的时候去了一大堆媒体记者,听说两个人开了一间房和四个姑娘玩儿的正高兴,两个人都被绑在床上,玩儿什么女王游戏,记者拍的简直不要太欢快!照片我看了,太辣眼睛……”
傅怀安撑着落地窗玻璃的大手食指有一下没一下敲击着玻璃,静静听着。
“还有傅天赐的二舅舅,这才真是个衣冠禽兽,看起来衣冠楚楚,巧不巧就在自己儿子和堂哥群嗨的酒店开房,对方居然还是未成年,就那么顺带的被媒体抓了一个正着,这下卢清梅一家全火了!就是不知道明天一大早醒来,凯德集团的股价得变成什么样子……”
凯德集团新上任的高层人员,三个都被抓住嫖一娼,其中一个还是未成年,这新闻……对凯德集团是要造成致命打击的。
不知道傅清泉知道这个消息,该会是什么反应。
傅怀安沉默了半晌,终于开腔问了一句:“傅城回海城了吗?!”
“人已经到了,一家子就住在傅家老宅。”唐峥回答的这么快,自然是调查过傅城了,他想了想问傅怀安,“你怀疑这事儿是傅城做的?!”
“傅城在傅老太太面前一向孝顺,为了表孝心也好,回来了自然是要让傅老太太高兴高兴……”
只要凯德集团及时更换掉凯德集团出事儿的高层,也就是卢清梅的二哥,还有她的两个侄子,倒是也能控制得住。
只是,眼下傅怀安在国外不肯回去接手烂摊子,正好以前执掌凯德集团多年的傅城回去了……
这个傅城,一直长在傅老太太和傅老先生的身边,和傅老太太傅老先生都没有血缘关系,曾经在傅老先生和傅老太太表示希望和他们有血缘关系的傅怀安继承傅家,傅城二话没说就远走国外,不让傅老先生和傅老太太为难。
这样的人,至少表现出来的是对凯德集团没有丝毫野心。
在凯德集团股票已经开始下跌的节骨眼儿上,傅城回来了,又出了高层嫖一娼的事情,为了稳定局面,以傅清泉的个性,于其把卢清梅放在那个位置上,或者把傅怀安放在那个位置上……
傅城坐在那个位置上他更放心,因为傅城和他没有血缘关系,多年来在傅清泉面前又足够听话,比较好掌控!最重要的是……那些年经营凯德集团做的很不错,有能力!
如此以来,傅清泉想要傅天赐继承凯德集团,又想要找人稳住现在的局面,傅城就再合适不过了。
傅怀安没有回答唐峥的问题,只道:“傅城在傅家这么多年,一直以为傅家是他的,傅家两位老人家突然要换继承人,傅城答应的那么干脆利落,难道心里就真的没有怨言?!他对凯德集团就一点儿心思都没有?!”
傅怀安慢条斯理,嗓音极其清淡。
电话那头的唐峥沉默着,皱眉细细思考……
事情发生的时候,唐峥也觉得太过蹊跷,卢家人怎么就那么寸,嫖一娼一起被抓了,记者媒体跟提前知道了风声一样,一窝蜂的跑过去看热闹。
这里面要是说没有一点儿猫腻,唐峥打死都不信。
在给傅怀安打电话之前,唐峥已经派人去查了,只是暂时还没有什么结果。
“是他做的总会露痕迹……”
电话那头的唐峥坐在车内,单手扶着方向盘,眸子半眯。
突然多了傅城这么个变数,唐峥还是得小心点儿。
等傅怀安挂了电话,林暖已经用冷水洗过脸,又重新做了护肤流程出来。
傅怀安随手把手机丢在床头,拉上了窗帘,把那金色的阳光隔绝在窗外。
林暖心中警铃大作。
傅怀安饶有兴趣望着林暖,解开了系在腰间的浴巾。
脸皮薄的林暖撇开头,红着耳朵杵在那里。
转身走,林暖觉得矫情,毕竟都已经是夫妻了……
可傅怀安这身材真的太引人犯罪了,林暖怕又流鼻血。
傅怀安把搁在床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穿上,林暖也挪动了腿去拿衣服换。
昨晚折腾的太狠,林暖已经饿了。
谁还不了解谁啊?!
刚把宽松正红色毛衣蝙蝠袖毛衣套上,就傅怀安道:“去餐厅吃点儿东西,今天我们出海……”
出海?!
林暖从毛衣里把自己长发拢出来,有些小兴奋,望着傅怀安:“什么时候出发?!”
“两个小时后,我们出海不会走太远,但可以停留两天后回来。”
还要在海上过夜,林暖点头:“好……那我吃完早餐,收拾收拾东西!”
“带上几件衣服就好,其他的小陆已经准备好了!”
林暖点头,又问:“什么时候决定的?!小陆居然都把东西准备好了?!”
“昨天。”傅怀安回答。
……
白晓年知道要出海也是很兴奋,就是有些可惜自己这个状况,不能尽情的玩儿了。
小陆早早就出发去安排。
尤奈奈的东西简单到让人咋舌,洗漱用品和一套换洗衣服,一个背包都没有装满。
林暖和傅怀安的东西,装满了一个20寸的小行李箱。
一行人都到酒店大厅,林暖看到陆津楠脸上已经不太明显的抓痕,一点儿都没有惊讶的意思。
昨天晚上,傅怀安已经和林暖说过了……
只是,林暖的确没有想到白晓年这么彪悍,居然挠花了陆津楠的脸。
白晓年见林暖视线扫过了陆津楠脸上的抓痕,哭笑不得对林暖解释:“我说这是我无意失手的你信吗?!”
林暖点了点头,一本正经:“我信!”
白晓年:“……”
林暖的表情分明就是糊弄她,和林暖这么多年朋友了,谁还不了解谁啊?!
可是白晓年是真冤枉,她真的是失手了,然后陆津楠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就直接摔门离开……
白晓年一个被丢在床上,想去洗手间都不行。
想要给林暖打电话,又怕吵醒林暖休息!
那是白晓年腿受伤以来,第一次感觉到无助。
她坐在床上,委屈的直掉眼泪,然后陆津楠突然回来看到白晓年蜷缩着那条没有受伤的腿,抱着自己的膝盖,头枕在膝盖上掉眼泪,心一下就疼了。
手足无措的陆津楠,几乎是哄了白晓年一个晚上。
抱着白晓年去了洗手间之后,陆津楠又在白晓年的眼泪中被迫答应了一大堆不平等条约,到现在想起来陆津楠都牙疼。
有些事情答应起来容易,真正实行起来可是真的让陆津楠为难。
于是,陆津楠暗暗下定了一个决心,以后绝对不随便向别人承诺答应什么,否则说出去的话……就都是欠出去的债。
临走时,林暖一摸口袋发现没带手机,尽管傅怀安说到了海上也没有信号,但林暖还是想要带上手机,玩儿个游戏也好。
而且自从看过《降魔传》之后,林暖迷上了术辛的小说,哪怕……术辛之前针对过林暖,但也不能不承认,术辛的小说的确好看!
林暖下载了几本,海上没有信号也好,没有打扰……林暖倒是可以好好看看。
见傅怀安站在酒店门口接电话,林暖开口:“你们等我五分钟,我取了手机马上下来。”
白晓年听林暖说要上楼去取手机,她点头:“我明白暖暖,哪怕没有网络呢,没带手机在身边就没有安全感!”
“你对手机这么有瘾?!”陆津楠皱眉问白晓年。
“你们和怀安说一声……”林暖说完就要上楼。
尤奈奈放下双肩背包,跟在林暖身后,陪林暖一起上楼取手机。
“奈奈你不用跟着我,取个手机而已。”林暖看了眼跟在自己身边的尤奈奈低声说道。
“这是我的职责。”
见尤奈奈态度坚决,林暖也没非要拦着,跟着一起上了楼,尤奈奈就在套房门口等着,林暖进去找手机。
林暖进去了一分钟还没出来,尤奈奈当林暖去了洗手间,看了眼腕表,继续等待。
又过了两分钟,林暖还没有出来,尤奈奈心里隐约紧张了起来,她敲了敲门:“林暖?!”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尤奈奈和林暖的相熟程度很高,尤奈奈没有称呼林暖傅太太,而是林暖。
没有人应声,尤奈奈神经紧绷,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向后退了几步猛地冲刺把门撞开。
套房奢华的大厅内没有林暖的身影,尤奈奈从腰后拔出手枪,举枪疾步往卧室走去。
一脚踹开卧室门,尤奈奈见林暖的手机掉在地上,又踹开了浴室门!还是不见林暖的身影。
只觉告诉尤奈奈,林暖被人掳走了,她把枪别回腰后,一边给傅怀安打电话,一边精准的往套房里管家休息的小房间走。
每个总统套房里都会有一个管家的休息室,休息室的门通着套房里面,也直接通着外面,为的是保证管家在贴心服务总统套房客人的同时,能够不影响客人。
如果林暖真的被人掳走,出口尤奈奈在,那么一定是从那里走的!
尤奈奈头皮一阵阵发麻,她大意了!
傅怀安电话正在通话中,尤奈奈没有挂断,等待着……
明明知道这一阵子几拨人盯着他们,尤奈奈却陷入了她和唐峥感情上的事情,对危险的敏感度直径下降,想着只是取一个手机能出什么大事儿,毕竟取手机是林暖临时回来的!
管家休息室的房门被踹开的同时,傅怀安接了电话。
“怎么了?!”傅怀安声音低沉,似乎是预感到出了什么事情,人正在往电梯方向走。
管家休息室内对外的门敞开着,尤奈奈整个人从脚麻到了头,开口:“傅教官,林暖被人掳走了!”
电梯内傅怀安只觉脑子“嗡——”一声响,面色阴沉的仿佛来自地狱的罗刹。
“看到人了?!”傅怀安问。
低沉沉的嗓音传过来,尤奈奈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她按照追着往楼梯间方向跑,有些气喘,老实交代:“没有,林暖进来将近三分钟,我在门外等着,察觉不对劲儿才进来,林暖人已经不见了!”
追到楼梯间,尤奈奈看到楼梯间门把手上红色的血迹,她瞳仁骤然紧缩,血气直往头上涌,用手一抹,还是潮湿的!
我先去追
“我先去追!”
尤奈奈说完,挂了电话,一路疯狂的顺着楼梯往下跑追人。
下楼时,尤奈奈只能听到自己耳边的风声和血液流动的声音。
这些年,尤奈奈做被人的贴身保镖,从来没有出过什么问题!
这一次的林暖,和尤奈奈其他雇主不一样,这段时间相处林暖对尤奈奈并不像其他雇主对她那样,林暖是把尤奈奈当成朋友的,一起吃饭一起聊天!
尤奈奈在感情这一块儿,不论是爱情还是友情,都是很空白慢热的,这直接导致了这么多年尤奈奈身边没有别的男人,更没有朋友!
从小到大尤奈奈都没有朋友,一个都没有……
小时候别的家长都不让自己家的孩子和尤奈奈玩儿,因为尤奈奈的父亲是个诈骗犯,他巧舌如簧几乎骗了整个村落和邻村的村民,拿了那些村民的全部积蓄带着他们的发财梦从此消失的无影无踪。
从小尤奈奈就被欺负,别被人骂是诈骗犯的女儿,没有人愿意和她这个诈骗犯的女儿亲近。
后来,尤奈奈在校园交了一个朋友,可直到自己的秘密被全校人津津乐道,她才知道那女孩儿接近她是有目的,是以出卖她的秘密来和更多人一起用她取乐!
从那以后,尤奈奈再也没有交过朋友。
这些年,尤奈奈对有心和她交朋友的人敬而远之,久而久之别人就对不再对尤奈奈抱有结交之心。
这段日子,尤奈奈把林暖当成傅怀安的妻子,当成自己的雇主,可是却在和林暖白晓年聊天中,对林暖的感觉渐渐有了变化……
所以此时,尤奈奈除了因为没有保护好林暖懊恼之外,还有担心!
尤其是看到门把手上的还没有干的鲜血,尤奈奈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
尤奈奈一路追到了一楼,从酒店小门冲了出来,满头大汗却不见任何人的踪迹。
尤奈奈追到酒店正门,脸上头发上都是汗珠,就连胸前的T恤都被沁湿。
看到坐在轮椅上面色惨白一脸焦急的白晓年,她手里攥着手机就像是攥着救命稻草,看着尤奈奈站定在原地喘着粗气。
“追到了没有?!恩?!”白晓年焦心问,声音不免提高了高几个调,对尤奈奈有着明显的责怪和不满。
尤奈奈是傅怀安请来保护林暖的不是么?!怎么就上楼取个手机她都能把人看丢?!
傅怀安和陆津楠已经走了半天了,他们让白晓年就在酒店门口,如果看到可疑的人就给他们打电话!
白晓年知道自己的腿会拖累他们速度,点头攥着手机坐在酒店门口,双目一瞬不敢瞬看出来的人。
尤奈奈耳朵突然动了动抬头看向天空,一架直升机从两栋大厦之间缓慢而过……
尤奈奈眼睛张的老大,她追错方向了!
他们根本就没有出来,而是去了天台!那里有直升机接应!
尤奈奈颤抖着给傅怀安拨通电话,电话那头没有人接。
就在尤奈奈整个人紧绷准备再次拨打电话时,傅怀安的电话过来,尤奈奈秒接……
“傅教官……”
“追那架直升机!无论如何!盯住那家直升机去哪儿!”
尤奈奈和傅怀安同时开口。
傅怀安说完挂了地那话,尤奈奈目光一扫,正好有游客从快艇上下来,热情的威尼斯人正站在台阶上扶客人上岸,尤奈奈一跃跳上快艇,启动,飞速调转快艇头追着那架飞机的方向。
“唉唉唉唉!我的游艇!”游艇的主人大惊失色在案边追着尤奈奈,对自己同伴喊,“抓住她!她抢了我的快艇!”
四五艘快艇亦是立刻朝着尤奈奈追去……
白晓年站在酒店门口,看得心惊胆战。
酒店套房。
“老傅!老傅!”
陆津楠追在傅怀安身后喊着傅怀安,傅怀安一双眸子是让人不寒而栗的深寒,对陆津楠的声音故若罔闻,一把推开套房的两扇门,快步朝卧室方向走。
陆津楠关上门追进去时,傅怀安肩膀和右侧面颊夹着手机,已经从柜子里拉出箱子摊开在地面,单膝跪在地毯上,动作利落的组装了手枪,沉稳寒凉的嗓音用近乎命令的语气开口:“把威尼斯能用上的人一个不留,全部召集起来寻找林暖!对!不惜一切代价,暴露也没关系!让暗中跟着我的
C
小组在酒店门口等我安排好快艇!那些一直跟着我们的尾巴该抓的抓!务必,问出谁掳走了林暖!”
挂了电话,一把组装好插在腰后,又组装另外一把,傅怀安速度快到让人只能看到他手指的残影。
“老傅!”陆津楠快步过去扣住傅怀安的肩头,“你冷静点儿!你不能去!说不定他们抓了林暖的意图就是找你!你已经让青城把威尼斯能用的人一个不留全都派出去不惜一切代价找林暖了!何必还要自己亲自去?!等他们真的找不到你再去来得及!”
第二把枪组装好,傅怀安直起身,把第二把枪也别再腰后,眼底一片寒霜,用刺骨冰凉的低沉嗓音开腔:“那就晚了!事关林暖任何人我都不放心!”
曾经,姜明安和陆相思不就是因为傅怀安在国内耽误了大把大把的时间,所以才把命送到了那里!
如果傅怀安可以再早几个小时!就几个小时……
那么姜明安还在!陆相思也还在!
这样的事情,傅怀安绝不允许在林暖身上重演!绝对不允许!绝对!!
“傅怀安!”
陆津楠刚拽住傅怀安的手臂,就被傅怀安一招反制按在了床尾的踏脚上:“要我打晕你?!”
傅怀安没有时间和陆津楠多说,被红血丝攀满的眸子里是不冷静的凌厉锋芒。
陆津楠喉头耸动:“知道了!”
松开陆津楠,傅怀安动作利落的向外走。
陆津楠不是傅怀安的对手,他知道!
再阻止,傅怀安说不定会真的打晕他!
陆津楠咬了咬牙,拎起傅怀安没来及的合上的箱子,快步跟上傅怀安,狠下决心:“我和你一起去!”
知道拦不住,陆津楠只有舍命陪君子!
可事关傅怀安
刚从套房出来,正在低头玩儿手机准备去电梯间的苏曼曼……余光看到有人带风而来,抬头往右侧望去。
见傅怀安周身透着让人脊背发寒的冷意,一双阴沉的眸子透着杀意而来。
苏曼曼一怔,下意识锁了手机屏幕,问:“怎么了?!”
擦肩而过,傅怀安对苏曼曼故若罔闻,凌冽如刀的目光扫过苏曼曼,让苏曼曼头皮发麻。
苏曼曼又看向傅怀安身边的陆津楠,陆津楠也是一副阴沉沉的模样,和傅怀安一起朝着电梯间走去。
等苏曼曼反应过来刚才好像隐约看到傅怀安身后别着一把手枪追上去时,傅怀安和陆津楠已经乘电梯下了楼。
直觉告诉苏曼曼出事了!
她疯狂地按着电梯,电梯门一打开立刻下楼……
……
当白晓年看着傅怀安和陆津楠出来,刚才开着三艘快挺过来的六个人立刻朝着傅怀安的方向迎过去……
白晓年紧张的差点儿从轮椅上坐起来,正要张口惊呼,却见那几个人恭敬称呼傅怀安:“先生……”
刚才白晓年就坐在轮椅上,眼看着不知道从哪儿突然冲出来六七个人,以极其利落的身手制服了周围几个看起来再普通不过的路人游客,就在白晓年周围,让白晓年只觉毛骨悚然。
白晓年看到有人拔了枪,这对于生在和平世界,岁月和顺的白晓年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刺激……
她僵直着身子坐在那里,即便很快结束了打斗,那些人已经被带走,白晓年依旧战栗不止。
周围有人带枪,那说明他们周围随时都有危险。
眼看着那些人以及快的速度离开,何止白晓年很多游客都傻了眼。
白晓年往乐观的方向猜测,就这么光明正大的抓人,会不会是意大利警方?!
见傅怀安对那几个叫他先生的人点头,白晓年更加茫然不知所措,只觉傅怀安整个人的气场冷如刀锋,陌生的让人害怕心头发颤。
下楼时傅怀安已经和尤奈奈大致确定了位置,傅怀安判断抓了林暖的人应该是已经把林暖送往机场。
陆津楠先从台阶上下来,看着满目茫然惊慌的白晓年,蹲下身认真对她道:“你在酒店等着,别乱跑!”
白晓年回过神,知道现在不是问问题的时候,用力点头,强忍着心里的惊慌,对陆津楠开口:“一定要救暖暖!一定要救她!”
白晓年红了眼眶,泪水险些冲出来。
见傅怀安已经上了快艇,陆津楠也没耽搁,留了一个人陪着白晓年,陆津楠拎着箱子跟着一起上了快艇,不放心回头深深望了白晓年一眼。
为了让陆津楠放心,白晓年苍白若纸的小脸儿勾起一抹笑意,却比哭还难看。
陆津楠亦是勾了勾唇,快艇启动,飞快窜了出去,酒店外白晓年的身影越来越小……
苏曼曼从酒店里冲出来,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轮椅上的白晓年!
知道白晓年是林暖的好朋友,苏曼曼拽住白晓年的轮椅把手问:“出什么事儿了?!林暖呢?!”
白晓年听林暖说过,苏曼曼是傅怀安的妹妹,也没瞒着:“暖暖被人掳走了!”
“掳走林暖?!”苏曼曼一脸不可思议。
绑架吗?!
求财?!
是因为知道林暖是傅怀安的太太,所以绑架了林暖?!
白晓年点头。
苏曼曼直起身,脸色难看,难怪傅怀安一副要去杀人的模样。
这种事情上,苏曼曼帮不上忙……
苏曼曼觉得傅怀安自己去追也不见得能有什么结果,毕竟这里不是国内,做什么都会束手束脚。
有什么办法?!报警?!
苏曼曼刚拿出手机准备报警,脑子突然闪过时寒初的名字!
她想到时寒初曾经说过,他在威尼斯生活过三年!
不知道时寒初认不认识这里的黑道人物可以帮上忙?!报警苏曼曼怕给林暖带来危险!
苏曼曼不敢多想,她抓紧时间又朝着楼上跑去。
苏曼曼手里有时寒初的房卡,那天拍戏从副导演那里得到的,可是她有那个贼心没有那个贼胆用。
这会儿事情紧急,苏曼曼按门铃时寒初不开,她顾不上其他刷了房卡就进门。
时寒初刚刚沐浴出来,腰间围着一条白色的大浴巾,脖子上挂着一条毛巾,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仰头喝着,健硕的胸肌腹肌,大长腿……蜜色肌肤上全都是水珠,一头墨色的长发凌乱,嘀嗒嘀嗒想在滴着水珠。
不论怎么看都是男色诱人,可苏曼曼没有那个心情欣赏。
听到门开,转过头朝门口的方向望去。
苏曼曼推门进来,时寒初眉头一紧,眼底到底没有反感,他慢条斯理拧好水平:“苏曼曼,你还真是无孔不入!”
“时寒初,你在威尼斯有认识的黑道吗?!”苏曼曼急匆匆一边朝时寒初走一边问。
时寒初放下手中玻璃水瓶,用脖子上的毛巾擦拭墨色的头发,漫不经心开口:“闯祸了?!”
“林暖被人被人掳走了!要是绑架还好,我就害怕是别的!”苏曼曼眼底是真的担忧,她站在时寒初面前,喉咙都有些哽,“我哥去追了!如果你认识黑道上的人……能……能不能帮忙?!”
苏曼曼想到傅怀安身上的那把枪,没有来觉得脊背发寒,担心的不得了,脸色白的厉害。
就怕这不是普通的掳走,其中夹杂着一些苏曼曼想不到的原因!
林暖被掳走?!
时寒初眸子骤然一紧缩,脑子里蹦出李牧阳那天和自己说起林暖的样子。
时寒初攥着擦头发毛巾的手收紧,看着一脸担忧的苏曼曼,不紧不慢开口:“苏曼曼!你当我是什么?!我在威尼斯生活过不假,可好好的我怎么会认识威尼斯的黑道?!”
“那你认识的人有吗?!”苏曼曼拽住了时寒初还带着水珠的手臂。
傅怀安身上带枪的事情,苏曼曼不敢给时寒初说。
时寒初是她喜欢的男人不错,可事关傅怀安,苏曼曼不能乱说。
看得出小脸儿惨白的苏曼曼是真的担忧,时寒初咬肌纹理紧了紧……
让楚台长这辈子不得安生!
他拨开苏曼曼的手:“你先回你房间等着,我打几个电话!”
时寒初愿意帮忙,苏曼曼却没有松一口气,那句可不可以在这里等时寒初打电话的话被苏曼曼咽了回去。
苏曼曼不是傻白甜,她是一个极其聪明的女人,知道时寒初接下来的电话一定不能让自己听。
她点头:“那我回房间等你消息!”
“既然林暖被掳走了,就说明威尼斯不太平,你回房间好好呆着,一会儿我去找你,别乱跑!”时寒初忍不住叮嘱了一句。
苏曼曼点头,唇角勾起:“难得你也会说这么多话……”
时寒初抿唇不语,目送苏曼曼离开,从搭在沙发靠背上的上衣口袋掏出手机,眉头紧皱踱步至落地窗前,眸子半眯盯着手机……
迟疑良久,终于还是拨通了那个多年从未打过的电话。
电话接通的很快,电话那头李牧阳的声音含笑:“小初,这是你这些年来第一次主动给我打电话,有事?!”
“林暖是不是被你掳走了?!”时寒初单刀直入,声音寒凉。
电话那头声音稍微停顿之后笑开来:“你怎么会这么问?!”
“林暖被人掳走了,我能想到的只有今天要离开威尼斯的你!是不是你派的人?!”时寒初单手撑着落地窗玻璃,很快手掌一圈氤氲模糊。
“小初,我没有派人掳林暖!这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
时寒初攥紧了手机,不吭声。
“你真的,喜欢林暖这个女人?!”
“我说喜欢,能让你把人送回来?!”时寒初的嗓音近乎肯定。
李牧阳倒是笑了:“要我用你姐姐发誓吗?!我的确没有派人掳林暖……”
时寒初咬肌跳动,难道……真的不是李牧阳?!
“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我喜欢一个女人,是会逼迫她不得不心甘情愿的到我身边来,是会想方设法去赢得一个女人的心,而不是直接掳走!这种方式太过粗暴,不适合我!”
李牧阳这说法,就像是在回忆他曾经是怎么抢了时寒玫……到时寒玫爱上他的过程。
时寒初听不下去,告别的话没有说,直接挂了电话。
不是李牧阳,时寒初的确是想不到还有谁……
……
“什么?!林暖被绑架了?!”楚荨惊得从沙发上站起身来,“谁绑架了林暖?!绑匪要赎金了吗?!怀安呢?!他这会儿在哪儿?!”
楚荨的助理看着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惊慌的楚荨道:“目前还不清楚,我刚才在门口看到傅先生已经带人乘快艇去追了!应该还没有要赎金!”
楚荨身侧的手指有些轻微颤抖,威尼斯已经乱成这个样子了吗?!
她抬手单手抱臂咬着自己的手指,抬脚来会在茶几和沙发之间踱着步子,眼底忽明忽暗,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楚荨脑子里乱成了一团,她不由自主的替傅怀安担忧,……
毕竟这不是在国内,这是在意大利威尼斯!
且先不说他们在这里本来就是弱势群体,如果傅怀安一旦和这里的黑道对上,他的安全也都是问题,想到这里楚荨难免紧张。
可一想到林暖有可能就此,在意大利香消玉殒,楚荨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居然……有一丝丝畅快!
如果林暖死了,大概就没有横在她和傅怀安之间了!
就连陆津楠曾经都说过,如果不是林暖这个变数的出现,傅怀安是一定会和楚荨结婚的。
可如果那些人真的连林暖都杀了,那一定是穷凶极恶,谁能保证傅怀安没有危险?!
想到这里,楚荨有些坐不住,她一把抓过外套套上就往外走。
“台长!您去哪儿?!”助理追上楚荨。
楚荨拉开套房的门,一边向外走一边道:“我去找一位朋友帮忙!你在酒店等着随时给我消息!”
说着,楚荨快速朝着电梯间方向跑去。
乘坐电梯,到了一楼,电梯门一打开,门外坐在轮椅上被人推着的白晓年和楚荨狭路相逢。
楚荨看到面色难看到一个极致的白晓年,心里那一丝畅快被放大,眼底没有藏住心底的愉悦,她克制着身侧拳头轻微收紧,冷着一张脸从电梯里出来……
白晓年没有放过楚荨眼底的幸灾乐祸,见楚荨出来,和她擦肩而过时,白晓年一把抓住了楚荨的小臂。
楚荨眉头一紧:“白晓年!你这是干什么?!”
白晓年侧头冷眼睨着楚荨。
“你该不会以为林暖被绑架是我做的吧?!”楚荨冷笑。
白晓年望着楚荨唇角勾起,用力把楚荨拽的弯下腰和自己四目相对:“凭你?!你要是有这个本事……傅怀安都已经去找你要了你的命了!”
白晓年一句话,让楚荨脸色越发的难看。
“既然知道不是我!还不放开!”楚荨另一只手去掰白晓年的手指,却被白晓年拉得两个人两张脸差点儿贴在一起。
明明是楚荨居高临下,却被白晓年的气势压着。
白晓年声音轻的诡异:“你已经把你愉悦的心情写在脸上了!楚台长的城府就这么一点儿?!还是你真的以为林暖被掳走了,你就可以和傅怀安在一起了?!”
被戳破心思,楚荨也不慌张,掰开了白晓年的手甩开,直起身,在白晓年面前呈口舌之利:“怎么难不成,白小姐你也喜欢傅怀安?!林暖还下落不明,这么快就要来威胁其他情敌了?!”
“小三这个家风我们白家没有,不像楚家……”白晓年抬眸望着楚荨,“楚家上下,把无耻这个家风一向贯彻的很好!”
“白晓年!”楚荨沉不住气扬手。
手腕,被留下来保护白晓年的人拦住。
楚荨气恼抽回手:“白晓年,你不是林暖,不要以为我拿你没有办法!”
白晓年浅笑道:“楚台长知道就好!我不是林暖……脾气没有那么好,烂命一条什么都不怕!如果这一次林暖出事真的和楚台长有关,我白晓年一个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势必会不遗余力,让楚台长这辈子不得安生!”
头枕着他双膝的林暖
楚荨听着白晓年一字一句的话,看着白晓年那几乎要把她撕碎的冰冷眼神,心里莫名发毛。
楚荨不是没有听说过,白晓年这样的人,疯起来毫无底线!
楚荨像是看疯子一样看了眼白晓年,转身朝着酒店大门口走去。
白晓年看着楚荨着急离开的背影,闭上酸胀的双眼,紧扣着轮椅扶手的手止不住在颤抖。
今天亲眼看到之后,白晓年肯定,傅怀安和陆津楠没有一个是简单的人物!
只是他们到底是什么样的身份,白晓年不想去追究,白晓年只想要林暖平安!哪怕傅怀安和陆津楠是恐怖分子,只要他们能平安救回林暖对白晓年来说就是好人!
不知道林暖现在怎么样了?!
白晓年真是恨死了自己这个时候这么没有用,一点儿忙都帮不上不说,还得让傅怀安和陆津楠分出人来照顾自己!
白晓年闭上眼,被推进电梯……
她在心里默默为林暖祈祷,希望林暖有惊无险。
……
直升机上,阿展正在包扎手臂伤口,李牧阳坐在座椅上,看着已经晕过去还没醒,头枕着他双膝的林暖,深眸一瞬不瞬,眼底明灭着忽明忽暗的灼灼光芒。
他可没有骗时寒初,他的确没有派人去掳走林暖,是别人要掳走林暖,阿展救了她……
阿展看着李牧阳轻轻抬手,苍白到近乎透明的细长手指若有似无勾勒着林暖精致的五官轮廓……
阿展问:“老板,要联系傅先生吗?!”
这话,是阿展对李牧阳的试探。
话音刚落,直升机前排的人就转过头来,对李牧阳开口:“老板!下面人报告有人追来了!”
阿展瞳仁一颤,傅怀安的身份李牧阳大致已经有了猜想,这个猜想并没有瞒着阿展!
如果傅怀安只是一个他国富商,他的妻子抢了就抢了无所谓!
可是……傅怀安要真的是顾青城顾先生背后的那位神秘“道德先生”,那就棘手了。
这位“道德先生”之所以被称作“道德先生”并非是讽刺,是圈内的尊称。
对“道德先生”此人,但凡各国排得上名号的黑道都听说过,手段狠辣至极,几乎什么生意只要“道德先生”的人想要染指,必定会玩儿了命要把生意抢过来,没有任何底线!
只是,这位“道德先生”有两样生意不做,第一是人口和器官买卖!第二是毒品!
顾青城也严令自己手下任何人不许沾手。
“道德先生”以军火生意发家,短短数年内,就跃居排名前十的军火商……
后来“道德先生”不知道为什么把生意全都交给了顾青城,在顾青城的带领下,如今他们的军火生意甚至已经可以和他们老板在美国堂而皇之的军火制造公司德尼罗公司比肩了!
所以,这位“道德先生”绝对不能惹!
林暖是阿展拼命救下来的,现在联系那位傅先生,如果他不是“道德先生”的确有些可惜,但如果他是!说不定……还能卖给“道德先生”一个人情。
李牧阳拽了拽盖在林暖身上的毛毯,勾唇:“机场那边儿飞机准备好了吗?!”
在黑色毛毯的映衬下,林暖一张小脸儿越发小巧精致,皮肤如陶瓷般精致的毫无瑕疵。
阿展知道,李牧阳这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带林暖回美国。
“可如果那位傅先生,真的是……”
“不着急!”李牧阳冰凉的大手攥着林暖温暖的指尖,勾唇,眸底尽是妖孽般惑人的幽深,“让人尽快去查!15个小时内我要答案!如果他是……再联系不迟!”
阿展抿唇不吭声了,只要李牧阳不打算为了一个女人和“道德先生”硬碰硬就好!
虽然说,这几年如异军突起的“道德先生”根基比不上有着百年历史的德尼罗家族,但实力的确不可小觑!
就说“道德先生”手下的那几支极为精锐又精简的小分队,不管是情报还是杀人都是以比特种部队还要恐怖的方式训练出来的,早已经成为业界最顶尖的所在。
这算是夺妻之恨,如果“道德先生”查到李牧阳头上,阿展怕他们怕是防不住“道德先生”的人!
毕竟就算是日夜防守,也会有疏漏的时候!
当初想要把林暖抢到李牧阳身边,为的是让李牧阳开心,可如果把这个让李牧阳开心的女人放倒身边,是以李牧阳可能会受伤或者丧命为代价,那真的就得不偿失了!
看着李牧阳深深凝望林暖唇角含笑的表情,阿展眉头皱得越发紧。
……
楚荨火急火燎从水城出来,去找自己曾经追新闻时发展的线人,想要从那位线人那里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联系了那位线人之后,楚荨一直坐在咖啡厅里等着他。
直到夜幕降临楚荨接到一个电话,她的线人让她赶紧跑!
楚荨不明所以,想到她是向线人打听哪股势力绑架了傅怀安的妻子,这会儿线人没带来消息却突然就让她走,她猜测林暖被绑架的事情,大概十有八九就是冲着傅怀安来的!
楚荨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立刻拿起包就走。
她手里死死拿着电话,问电话那头:“是冲着傅先生去的吗?!可以告诉我是哪股势力吗?!”
楚荨的线人焦急且犹豫地开口:“我不能说……”
楚荨攥紧了手中手机,知道只要这位线人不能说的,是打死都不会和她说什么,于是道:“那么,我希望知道傅先生是否会安全?!”
片刻之后,那位线人才开口:“楚小姐,我们合作过多次,所以我只能告诉你,他们好像是为了从什么人那里得到什么,可是您朋友的太太似乎在他们行动的时候,被其他人抢走了!至于是不是你朋友的人就不知道了。”
“那为什么我需要快走?!”楚荨一点儿都不犹豫脚下步子生风,却还是忍不住问。
“我打听消息的时候不小心露了你的行踪,那些人以为你是傅先生的朋友,想着你一个人在,抓你十分简单!这还是我去上厕所不小心偷听到的!你一定要快走!不然会被抓住的!”
这些都是谁的走狗
电话那头话音刚落,楚荨就听到有人尖叫的声音。
楚荨回头……
就在刚才的咖啡厅,几个凶神恶煞身高体壮的男性揪起一个黑发黄皮肤的独身女性,吓得那位女性哇哇直叫,那位女性进咖啡厅点东西的男朋友出来,用蹩脚的英文问他们干什么,把自己的女友护在身后。
楚荨吞咽了一口唾液,心里乱的一塌糊涂,回过头疾步向前走。
道了谢,楚荨全身都在颤抖。
威尼斯怕是不能再待下去,会有危险!
林暖被人抢了?!
楚荨猜测大概是被傅怀安抢了吧!
她不免失望,心里暗恨为什么林暖的命就那么好,伊拉克时候都被恐怖分子拽出去用枪抵着额头没死,现在被人在威尼斯掳走了还没死!还被傅怀安救下来了……
这一次林暖因为傅怀安被绑架,必定会让傅怀安对林暖更加怜惜,想要让傅怀安和林暖分开就更难了!
虽然知道自己这样的想法恶毒,可楚荨还是希望林暖被掳走,甚至是是在这里!
……
第二天,威尼斯全城大雨。
货物出入的港口,探照扫过那一片集装箱,凄厉的惨叫声和狗吠的声音几乎要被巨大的雨声和海浪声湮灭。
小陆为傅怀安撑着伞,站在傅怀安身后,低着头不敢去看那血腥的场面。
六条土佐斗犬,已经咬死了三个,血肉模糊很快就被这倾盆大雨冲散,留下涓涓红色……
陆津楠单手撑伞,点了一根香烟,烦躁抽着,似乎对这样的画面司空见惯。
昨天追往机场,他们到底是去晚了。
傅怀安第一次以这样强势的态度命令顾青城!不在乎身份暴露,让顾青城逼迫他们在意大利合作的军方官员!硬是以搜查逃犯的明目压着所有飞机延迟起飞,在意大利军方协助下整个机场搜遍,但是都没有搜到林暖的身影。
陆津楠觉得傅怀安疯了!
这些年,傅怀安逐渐退出这一行,“道德先生”也淡出了人们的视线,他却在现在自己跳出来!
傅怀安遇到林暖的事情,就忘记了他自己当初想要逐渐抽身的计划!
陆津楠眉头紧皱,突然后悔……
早知道当初傅怀安要带着林暖去迪拜时,他就应该玩儿了命的阻止!
如果不去迪拜,就不会遇到秦哲,不遇到秦哲不救秦哲傅怀安的身份就不会被人怀疑!
如果傅怀安的身份不被人怀疑,林暖今天不会被人掳走……
当初顾青城是博了他后半生的颠沛流离,整日和危险相伴,才换取傅怀安、陆津楠和唐峥从此在正常世界平安顺遂的生活。
顾青城早已经在人前多年,如果这一次要是傅怀安的身份被挖出来,那么陆青城这些年的努力和付出就白费了!
陆津楠深深吸了一口香烟,眉头皱得更紧。
如果傅怀安和林暖一直在国内,或许他们真的可以从此远离这世界的黑暗面,永远活在那个没有危险……虽然平庸碌碌却安全的世界。
陆津楠甚至担心,就算把林暖救回来,林暖是否能接受曾经另外一面的傅怀安?!
那个曾经处在对林暖来说陌生且危险世界的……傅怀安。
“先生!先生真的不是我们抓了您的太太啊!我们只是奉了泰格斯先生的命令监视您而已!我们什么都没有做啊!不信您打电话问泰格斯先生!泰格斯先生只想和您合作而已!”那人跪在大雨中,看着那几只锋利齿缝往下滴着鲜血的凶狠模样,目光惊恐的望向傅怀安。
傅怀安一双黑眸冷冽,周身透着让人寒彻骨的冷意,五官阴沉的站在伞下,整个人气场凌厉的像是地狱罗刹。
陆津楠的担忧,傅怀安不是不知道……
傅怀安也想要现世安稳的生活,给团团,给林暖,给他们将来的孩子!
所以,他退出,答应了顾青城替他去做那些危险的事情,在政客间委蛇。
不是傅怀安不想退出,入了这一行,要么一做到底并且要更加强大才能护自己和周围人平安,要么就是不得善终!
曾经的傅怀安,太需要钱!太需要权!
做过卧底,傅怀安太清楚这其中厉害。
即便看到过太多后来后悔想要退出,结果全家不得善终的例子,可他还是做了……
一直以来,傅怀安都没有退路!
要么强大到别人查不出你,要么……护不住身边人,让身边所有人陪着你死无葬身之地。
做,是为了有足够的钱权护住身边的人。
不得不做,还是为了护住身边的人!
傅怀安从来都没得选,曾经和傅怀安出生入死的顾青城也没得选。
傅怀安很庆幸,庆幸他们已经做到了今天这一步,所以他至少肯定林暖现在还没有生命危险!
最坏的结果,就是要傅怀安用什么来换林暖!
不论什么,傅怀安都给!只要林暖平安……
“既然你们监视着我们先生,那自然知道是谁掳走了我们的人,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是谁?!”脸上一道长疤的C
小组组长问,嗓音粗哑骇人,“再问最后一遍,谁?!”
冷静到冷漠的傅怀安,解开了领口两口衬衫纽扣,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根,咬着烟卷儿,动作那么散漫,抬眼看向那群狼狈不堪脸色难看的人群时,却透着刺骨的冷冽,那是致命的危险气息。
傅怀安一边对陆津楠伸手要打火机一边淡漠开口:“不想说那就不用说了,抓了我的人,自然要联系我,付出点儿代价罢了!”
傅怀安拿过陆津楠递来的打火机,转身就走,小陆连忙紧随。
陆津楠把唇角香烟移开道:“这些都是谁的走狗,把头给主子送回去!”
C
组组长点头。
“是!”
大雨敲击伞面儿的声音越发剧烈,傅怀安的心却越发冷静,冷静到他自己心底都发寒。
“是金三角穆旦先生的人!”
终于有人绷不住喊出了声……
“先生!是穆旦先生的人抓了你太太!是穆旦先生的人!”
“是是是!”
“其他人……”陆津楠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这不是傅怀安!
给不出有用信息的人,自然不用留,这是规矩。
C小组的人会意,抓住那些人的头发,示意放狗……
“先生!我看到中途有人劫走了你太太!是上次和您吃饭的那个先生!”
一个带着颤抖和惊恐的嗓音撕心裂肺喊着,嗓音破的一塌糊涂,足以证明他有多么害怕。
有人怕死,见陆津楠的意思是留下那个说了实话的,连忙挣扎向前冲着开口嘶喊,为了让傅怀安留他一命。
“先生!先生!我说的是实话!我亲眼看到的!是那位先生的人中途接走了你太太!你饶了我吧!”
刚才观摩过那六条土佐斗犬杀人杀红眼的模样,他们怕极了!
哪怕其中有硬气的没有吭声,可心里也难免紧张害怕!
死不可怕,可怕的是要用那种残忍的方式死去!
被六条土佐斗犬撕扯,眼看着那些畜牲吞下自己的血肉生命一点一点消亡,这才是最可怕折磨人心的!
都说“道德先生”手下的手段都极其残忍,今天他们也算是见识了!
比起被这六条土佐斗犬杀死,他们宁愿被枪打死,或者是直接斩首,至少还有个痛快!
傅怀安脚步没有停,迈着长腿垂下头,单手护着火苗,把香烟点燃,深吸一口,唇角呼出的白雾模糊了他冷绝凌厉的双眸。
傅怀安夹着香烟的手垂在身侧,黑色大伞伞骨尾端嘀嗒嘀嗒的雨珠砸在香烟明灭不定的猩红火光上,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直到那点点火光被彻底浇熄。
小陆口袋中手机振动,他忙掏出接通,脸色突然一变,上前一步对傅怀安道:“傅先生,对方说他是马特·德尼罗!”
傅怀安深色眸子透着渗人的寒意,随手把指尖才抽了两口的香烟弹开,接过小陆递过来的手机,放在耳边……
不远处,陆津楠做了一个动手的收拾,六条土佐斗犬被松开,瞬间扑了上去,惨叫声响彻云霄,得到了有用的信息,那些人陆津楠一个活口都没有留。
陆津楠这么做,明显是震慑电话那头马特·德尼罗的意思。
“马特·德尼罗,听说有人劫持我太太,被你救了,我太太现在和你在一起吗?!”傅怀安醇厚磁性的嗓音尽是李牧阳意料之外的平静。
电话那头惨烈的叫声传来,李牧阳对傅怀安的身份有了进一步肯定……
如果傅怀安只是顾青城的朋友,不至于让顾青城不顾在意大利的计划和打算,启动了所有人去找一个朋友的女人,更不会用威胁的方式来要求意大利军方的那位将军给他们行方便!
只是,李牧阳到现在也没有查到什么实质性的证据,证明傅怀安就是“道德先生”。
李牧阳勾唇,侧头看着刚刚被安置在大床上挂上液体的林暖,开口道:“抱歉傅先生,我这一次带去意大利的人少,没有办法在保全我和你太太安全的情况下,和那些人纠缠到等你来,所以就让飞机先起飞了!打听到你的联系方式又费了一些功夫,联系你晚了,让你担心实在抱歉!”
李牧阳说话十分客气。
“马特·德尼罗先生救了我的太太,傅某人感激不尽!既然我太太在马特·德尼罗先生这里,我就来接人了!”
“当然!”李牧阳回答的干脆,丝毫不像对林暖存了旁的心思。
挂了电话,傅怀安把手机递给小陆:“安排飞机,去美国!”
……
偌大房间内,熟睡的林暖躺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呼吸匀称,一头长发铺开散在白色的床单上,小脸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热白里透红。
床边坐着一个穿着黑色套头针织毛衫的男人,目光一瞬不瞬注视着床上的林暖。
床上的林暖双手突然收紧,眉头一紧,睫毛颤抖,像是做了什么噩梦,挣扎着却醒不过来……
陷入梦中的林暖,梦到自己回房间取手机,刚弯腰去拿手机,就被人捂勒住颈脖捂住口鼻,那种窒息的感觉让人绝望。
她用力掰着用手帕捂住她口鼻的大手,可最终个挣扎无力,整个人意识陷入黑暗前只觉得自己被人用手臂箍着胸口往外拖。
她心跳的速度特别快,内心的声音告诉林暖快逃!快逃!
可是她身体动不了!
她想要掰开那个禁锢着她的手臂,却怎么都没有办法抬起胳膊来!
明明知道隔了一道门尤奈奈就在门外,可是林暖拼尽了全力就是发不出声音来,硬是被拖入了一片黑暗中……
林暖仿佛陷入了一片混沌,梦都做的乱七八糟的。
一会儿是秦哲对傅怀安开了枪,林暖拼命的阻止怎么都阻止不了,在梦中绝望到全身如同撕裂一般疼痛,哪怕林暖都已经意识到这模糊的场景大概只是一个梦,还是免不了痛彻心扉。
在梦里林暖强制想要自己醒来,可是怎么都醒不来,意识已经逐渐清醒,眼睛艰难张合隐约可以看到坐在床边的一个人影轮廓,身体却怎么也动不了。
尽管只是一个轮廓,林暖也能准确辨认出这不是傅怀安!
在身体不能动,眼睛也要很艰难才能张开的情况之下,身旁坐着一个陌生男人,林暖脊背一阵寒意往头顶窜,她用尽力气想要喊出声来,却像是有人硬要把她拖回那黑暗中,林暖的意识奋力和黑暗交战。
似乎是看到林暖有醒来的架势,那道黑影靠近了林暖,抬手覆上林暖的额头,指尖冰凉。
林暖一颗心揪到了嗓子眼儿,奋力一博终于挣脱开束缚着她的大网,猛然坐起身向后挪动靠着床头,心脏扑通扑通的要撞出胸腔。
林暖激烈的动作,似乎也吓了坐在床边的李牧阳一跳。
他在林暖猛然坐起时也跟着站起身,刚才覆在林暖额头上的手狼狈举起,望着惊慌失措的林暖,喉结上下耸动……张了张最,一时间声音哽在嗓子眼儿里,没能发出来。
惊魂未定,林暖看到站在床边举着低低举着双手的李牧阳,心跳的速度越发快,神经紧绷成被拉满的弓弦,心如擂鼓。
没有一丝温度
她回酒店房间取手机就被人抓了,她现在鼻腔和口腔里还残留那种苦涩的味道,应该是被下了药!
现在她突然醒来在陌生的房间,人在陌生的床上,旁边还坐着李牧阳……
就连身上的衣服也被脱掉,换成了舒适的真丝睡衣,这让林暖整个人血液都像是凝滞了一般,脑子嗡嗡直响。
她不知道在自己昏迷期间,李牧阳对自己做了什么!
想起曾经傅怀安对她的叮嘱,他说……他没有在林暖身边的时候,让林暖尽量不要和马特·德尼罗起正面冲突
林暖强忍着自己内心的恐惧,张了张嘴缺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心脏剧烈跳动堵住了嗓子眼儿。
“我知道你现在很害怕,也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李牧阳看着林暖惊恐通红如同受伤小鹿看猎人一般的表情,忙开口解释,“你被人迷晕要从酒店带走,我的保镖阿展看到了,把你救了回来,当时我的飞机已经要起飞了,再者我带去威尼斯的人也不多,眼看着那群人追来,我只能把你带上飞机,带来了美国,因为航线申请批下来我没有办法起飞之后掉头,我已经和你丈夫通过电话了!他很快就来接你……”
说着,李牧阳深幽的双眸定定望着林暖如临大敌的模样,怕吓到林暖,他勾唇示意他要挪动到床头柜,然后才在林暖注视之下走到床边,拉开抽屉……
从头柜抽屉里拿了卫星电话,李牧阳丢到林暖脚边:“如果不相信你可以打电话问问你丈夫!你丈夫现在在飞机上,出发了应该有三个小时了。”
林暖看着触手可及的手机手心里全都是汗,艰难吞咽了一口唾液,调整好声线问:“我……我的衣服!”
她说话的声音里有着明显强制压着的颤抖藏都藏不住,抖得让人轻易便可以察觉她内心的惊慌。
“你身上的衣服脏了,我是让女佣人帮你换的!不信我叫她进来你问……”李牧阳说着朝着门外喊了一句,“维多利亚……”
一个穿着正装,盘着一头金色的头发,看起来三十多岁的女性进来,双手交叠放在小腹前,对李牧阳和林暖一鞠躬,礼貌得体的询问:“有什么需要?!”
李牧阳双眸只看林暖,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了林暖一般,唇角带着明显愉悦的笑意,淡淡开腔:“你和这位小姐解释一下,她身上的衣服……”
“抱歉小姐,没有经过您的同意擅自帮您更换衣物,因为阿展受了伤抱您回来的时候,把血蹭到了您的衣服上,所以我才帮您换了衣服,您放心,您身上的睡衣是崭新的,您的衣物也已经送去清洗,随后会给您送回来!”
维多利亚微笑解释,似乎是以为林暖担心身上的衣物不是新的。
林暖心稍微放下一些,但戒备心并没有因为李牧阳和这位叫维多利亚的女士说了这么多而消除,她点头之后拿过李牧阳丢给她的电话,颤抖着拨通了傅怀安的号码。
电话嘟了几声之后,接通……
“我太太醒了?!”
傅怀安沉着成熟的醇厚嗓音传来,林暖那一刻眼泪险些夺眶而出。
“怀安!”林暖声音哽咽的几乎发不出音来,沙哑的让人心碎。
她硬压着自己流泪的冲动,叫了傅怀安的名字,喉咙就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只剩下一片胀痛。
“小暖,没事儿了……”
电话那头,傅怀安磁性的声线里带着安抚忍心的温柔:“我在来接你的路上,最晚十个小时之后到!我会先让人去接你,如果人到了你放心跟他走,你见过的顾青城。”
顾青城正好人在加拿大,离美国很近,赶过去最快!再者别人去接林暖傅怀安也是一万个不放心。
林暖点了点头后才意识到这是电话傅怀安看不到,她忍住情绪,不愿意在外人在的情况下露怯,压制着嗓音里的颤抖:“恩,不着急,我现在很安全。”
“恩,身体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还有些头晕,提不起劲儿来!”林暖如实相告,忍住了哽咽,却没有忍住自己眼底的雾气朦胧。
她清瘦纤细的身体就那么蜷缩在床头,抱着双膝,像是受了伤又对未知环境充满了恐惧的小动物。
林暖和傅怀安了解彼此,现在撒谎说自己没事儿,才会更让傅怀安担心。
“大概是体内还有迷一药的残留,不用担心,身体代谢之后不会造成什么伤害。”
听傅怀安这么说,林暖下意识抬手覆上了小腹部,林暖不知道他们期待的那个小生命是否有到来,如果那个小生命来了,这迷一药会不会对那个小生命有影响。
傅怀安简单交代了林暖几句,让林暖有什么事儿就给自己打电话之后,就挂了电话。
见林暖挂了电话抬起头,湿漉漉的眸子望向他……
李牧阳对林暖露出友善的笑容,只是那双眼,深沉的让林暖看不到底,无法探知他的想法。
“不好意思,也谢谢你救了我!”林暖对李牧阳开口,紧绷的神经稍有缓和,迟疑间伸手把卫星电话递给李牧阳。
李牧阳望着林暖还有些无力颤抖的白皙小手,她一双黑白分明的潋滟眸子强忍着莹莹水光。
李牧阳勾唇,单手扶住床头,接过手机,苍白可见脉络的大手似是不经意触碰到了林暖的指尖……
男人的手指,冰冷的像是刚从冰窖出来,没有一丝温度。
林暖立刻缩回手,对李牧阳有着明显的戒备。
李牧阳没有介意,只当林暖是无心的,开口:“举手之劳而已!只是……很抱歉,我这一次带去威尼斯的人太少,救了你之后又被追,只能带着你一起回美国,后来又费了一番功夫才查到你丈夫的联系方式,这才晚了两天联系上你丈夫。”
“两天?!”林暖诧异。
李牧阳点了点头,似是怕了林暖害怕,对林暖笑了笑才道:“你已经昏迷了两天了!”
林暖一听头皮都发麻,昏迷了两天?!
我自己来吧
难怪林暖觉得浑身没有力气,两天没有进食,她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要吃点儿东西吗?!”李牧阳问林暖。
见林暖眼神犹豫,李牧阳又道:“刚醒来应该饿极了,我经历过所以知道,几个小时前我让佣人给你熬了粥,在厨房里热着,要用一点儿吗?!”
林暖没有拒绝李牧阳的好意,点头:“谢谢……”
对李牧阳的提防林暖没有藏着,她特意让李牧阳看到自己对他的警戒心,是希望李牧阳因此和自己保持距离。
但她愿意相信,李牧阳告诉了傅怀安自己在这里,就不会对自己做什么。
眼下,林暖必须得填饱肚子,有了力气才能说后话……
哪怕这个李牧阳真的有什么企图,她吃饱了,才有力气周旋甚至逃跑。
李牧阳心细,林暖两天水米未进,他让佣人准备了香糯的小米红枣粥,配了几个清淡的小菜和蒸饺……
林暖记得,小米美国是没有的,不管是因为李牧阳有一半华人血统所以有着华人的饮食习惯,还是他刻意让人找来的,林暖都很感激。
佣人在床上放了一张餐桌,扶着林暖靠座在床头上用餐。
见林暖攥着勺子的手有些轻微颤抖,李牧阳坐在床边,伸手端起粥碗,顺势接过林暖手中的勺子,舀了一勺粥,送到林暖嘴边。
李牧阳双眸含笑,温柔溢于言表:“你身上应该没力气,我喂你……”
林暖摇了摇头:“太麻烦你了!我自己可以!”
四目相对,李牧阳深深望着林暖纯粹干净到如墨玉一般的黝黑双眸。
他举着勺子的手收回来,轻轻搅拌着手里的粥:“林暖,你对我不用这么防备,我的确很欣赏喜欢你,但不是说你在我的地盘儿,我就会勉强你什么,再说……我这个身体,能勉强你什么?!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可能就不在了,我也只是尽我所能的想要照顾别人,而不是一直被别人照顾罢了!”
说着,李牧阳又把粥勺递到了林暖的嘴边,眼底含笑,幽深的仿佛藏着无数的故事和过往。
阳光照在李牧阳苍白若纸的手指上,如果不是知道李牧阳的人生经历,林暖都要相信李牧阳的示弱了。
不管李牧阳如何示弱,只要林暖想起傅怀安告诉她,李牧阳曾经杀了他自己的家人,林暖就脊背生寒。
不确定李牧阳是否真的精神方面有疾病,林暖也怕激怒了李牧阳,迟疑间轻轻抿了一口李牧阳送到嘴边的粥,对李牧阳露出一抹笑意说道:“谢谢!”
和傅怀安通过电话之后,林暖的情绪要平静很多……
她现在连自己在哪儿都不知道,傅怀安也没有在身边,她没有那个资本对李牧阳甩脸子疾言厉色。
她只能祈祷这十个小时快点儿过去,傅怀安能快点儿来接她。
“味道怎么样?!”李牧阳扬起笑意,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面容过分苍白的缘故,这笑容在那张犹如妖孽一般的面容上,带着些许若有似无的邪气。
事实上,林暖刚醒来整个口腔都是苦的,味同嚼蜡,林暖犹豫了片刻开口:“我嘴里还是苦的,尝不出味道。”
李牧阳是久病的人,说谎显然瞒不过他,只会让自己露怯。
听到林暖这么说,李牧阳唇角的笑容明显越发深,他点头把粥碗搁在一旁,叫了一声维多利亚,然后笑着对林暖开口:“我有晕厥的毛病,每一次醒来也是嘴里发苦没有味道……”
维多利亚进来,手里端着一个托盘,里面放着漱口杯和痰盂。
维多利亚身后跟着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头发和维多利亚一样盘起在脑后,一身正装,手里短和盅汤羹。
“先漱漱口……”
李牧阳自己有晕厥的毛病,那就知道刚醒来是什么感觉,这些都先准备好了却没有提前拿进来,李牧阳到底在有意试探林暖什么?!
难道是试探林暖是不是怕他?!
林暖身在陌生的环境,大脑里危险的信号还没解除,又面对的是李牧阳这样一个男人,紧绷的神经让她难免把细枝末节都琢磨细想。
漱口水是茶水,苦涩的口腔被茶水过了一遍后,的确有回甘。
那二十多岁的小姑娘抬头看了林暖一眼,就又垂下头去,端着托盘弯腰站在李牧阳的身边。
“喝几口汤……”李牧阳依旧坐在床边,亲自接过汤盅,打开盅盖,用勺子舀了一勺清亮的汤水送到林暖嘴边,“温度刚刚好可以入口。”
二十多岁的小姑娘露出惊讶的表情,她大概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李牧阳这样高高在上的男人会亲自给一个女人喂汤!
哪怕是曾经让李牧阳深爱的时寒玫,都没有过这样的待遇!
林暖藏在被子下的手紧紧攥着,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就着李牧阳送过来的勺子喝了一口,很清香的味道。
男人苍白的面容俊美到几乎妖孽的地步,带着笑意,就像十五世纪优雅的吸血鬼。
林暖轻轻靠近喝汤的细微动作,让男人嗅到林暖发间幽香的气息,他眸色越发的深沉,又把勺子递到林暖嘴边,这一次勺子离林暖较远,李牧阳想让林暖主动靠近他……
林暖不是傻子,不可能能察觉到不到男人的动作,她脸色发白,隐忍不发,只一本正经开口:“我自己来吧……”
男人深幽的眸子深不见底,半晌放下勺子把汤盅递给林暖,叮嘱:“小心。”
李牧阳坐在床边,津津有味看着林暖喝完了汤,又喝完了小米粥,他问:“你想在床上躺躺,还是我带你参观参观?!”
“我休息一会儿,等我先生来接我吧!”林暖尽力对李牧阳露出一个笑容,“谢谢你的好意!”
“怕我?!”李牧阳笑着问。
不等林暖否认,李牧阳就又笑道:“林暖我还是那句话,就我这副身体你觉得能对你做什么?!尽管你是女人我是男人,但相比起来我才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你说是不是?!”
她脑子清楚的很!
李牧阳说完站起身,笑道:“走吧!我带你走走!今天太阳好,空气也好!”
十个小时!
李牧阳算是费尽心机才得到了和林暖相处的十个小时,又怎么会真的让林暖一个人把时间浪费在床上?!
“穿着睡衣走一走?!”林暖反问。
“维多利亚,帮林小姐换衣服!”
对维多利亚说完,李牧阳又温柔对李暖开腔:“我在外面等你!”
李牧阳一出去,林暖整个人放松下来才觉得身体不禁发虚,还有些酸软,不知道是不是迷药的后遗症。
维多利亚让人推来了一个衣服架子,上面挂着一排已经配成套的衣服,都是林暖平时喜欢的风格。
维多利亚一套一套恭敬的向林暖展示,询问林暖喜欢哪一套。
林暖随手指了一套白色T恤黑色小脚裤,外面套着一件黑色长款毛衣外套的套装。
维多利亚浅笑拿着衣服走过来,想要帮林暖换上,却被林暖拒绝了。
“谢谢你,但我想自己穿!”
林暖声音干净透着让人舒适的清凉。
维多利亚没有勉强,只说:“那么,我就在门外,如果林小姐需要帮忙,随时叫我!”
林暖点头,目送维多利亚离开,她抬手按了按疼痛的太阳穴,还想要给傅怀安打电话,拉开床头柜,里面已经没有了卫星电话。
换衣服时,林暖大概理了一下思路。
虽然没有问清楚,她听李牧阳说的意思,是她被人掳了,是李牧阳的人发现并且救了她……
林暖不是个什么都不知道傻姑娘,相反她脑子清楚的很!
如果李牧阳真的有心救了她,并且想要主动联系傅怀安,那么完全可以临时申请在就近机场停下,然后让他的人去酒店找傅怀安!
即便是没有办法申请临时降落,也完全可以联系酒店,让酒店通知傅怀安。
什么费尽心思才查到傅怀安的联系方式,这话骗骗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还可以!
林暖扣好小脚裤纽扣,转头看着落地窗上隐约映出她欣长的身形和冷淡的表情。
从一开始李牧阳邀请他们夫妻两个吃饭开始,李牧阳就对林暖表现出浓烈的兴趣,可李牧阳满目城府,林暖不知道他对自己表露出的兴趣是真的因为她的声音和他过世爱人的声音相似,还是冲着傅怀安。
傅怀安有些上不得台面的生意瞒着林暖,林暖不是不知道,傅怀安说这些年都是顾青城在打理,他很久没有沾手,林暖信!
可傅怀安没有沾手,不代表别人就会觉得傅怀安不沾手了。
林暖听傅怀安说,德罗尼公司……是军火武器公司,她大胆猜测,如果李牧阳是冲着傅怀安,是不是傅怀安不愿意和林暖说的那部分生意,涉及到军火?!
她甚至担心,李牧阳把自己带到美国来,万一是故意给傅怀安设的一个圈套,想要用自己把傅怀安往套里引怎么办?!
那么她是不是应该在顾青城接了自己之后自己回国,而不是让傅怀安也赶来美国来接自己?!
想的头疼,林暖摇了摇头,冷着一张脸,她得打起精神来,还有一个李牧阳需要她应付!
越是担心傅怀安,林暖想的就越多。
直到维多利亚敲门,低声询问林暖是否需要帮助时,林暖才深吸一口气走到门口拉开门。
林暖看到站在维多利亚身后的李牧阳脸色沉沉眉头紧皱,不知道是担忧还是不悦。
林暖苍白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对维多利亚道歉:“抱歉,迷一药好像还有后遗症,我的动作难免有些慢,让您担心了!”
维多利亚听到林暖道歉,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忙道:“哪里,我是担心对林小姐招呼不周!”
“我带你在庄园玻璃花园走了一走……”李牧阳看到林暖出来,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呼吸呼吸新鲜氧气,缓一缓很快会好!”
这方面,李牧阳十分有经验。
林暖点头道谢:“麻烦你了……”
见林暖表情和善并没有表现出对他的排斥,李牧阳眼底笑意也更浓郁,他点头:“走吧……”
林暖和李牧阳并肩朝着电梯的方向走去,李牧阳对林暖开口:“因为我的身体不太好,有时候上楼梯难免会累,你身体也还没恢复,我们上下楼坐电梯,可以吗?!”
虽然是询问,可这带着林暖往电梯方向走的架势,不像是真的打算征求林暖的意见,可见李牧阳高高在上发号施令习惯了。
林暖配合的点了点头,观察着周围环境……
李牧阳的家是庄园,占地面积很大,位居中间的宅子,是防欧式城堡建造的。
很大……也很宏伟壮观。
从偌大的落地窗看出去,林暖可以看到远处十几个园丁正在重新栽种车道两旁的绿植,车道两旁绿色的草坪上,四辆割草车正缓慢的行驶着。
从电梯下来,到二楼没有出内宅,李牧阳带着林暖穿过一条挂着名画的长长走廊,推开两扇古朴的雕花木门,偌大的玻璃花园就展现在林暖眼前,迎面而来氧气充足的新鲜空气让人一瞬间神清气爽。
巨大的球形玻璃房把整个花园笼罩其中,需要林暖仰着头才能看到顶端。
正中央是一棵被绿色植被爬满的巨大古树,枝干上是水帘一般的瀑布,优雅从容的向下流淌,在下面椭圆形的碧绿幽潭溅起无数水花和泡沫……
这个季节,花房里鲜花盛开,彩色的蝴蝶飞舞,美的像是梦境。
热带植被沿着室内人造的河流开得茂盛,各种品种都有,一眼扫过去林暖甚至看到了有些只能在画册里看到的珍惜品种。
珍惜且色泽艳丽的鸟类,站在线条细长……流淌着瀑布的枝干上,蓝色斯皮克斯金刚鹦鹉在高空飞舞,红绿金刚鹦鹉、鵎鵼和北美红雀叽叽喳喳的鸣叫,还有站在涓涓流水中成群的红色火烈鸟。
巨大的天然氧吧里,这些颜色亮眼的鸟类穿梭在层次分明深浅不一的一片绿色中,简直美的不像话,太过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