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怕被抛下【097】
“你是孩子的妈妈，他找你……就理所应当。”
傅怀安低沉醇厚的嗓音里分明含着一抹笑意，那笑意就像一丝电流钻进了林暖的身体里。
这话说的就让林暖不知道该怎么接茬了。
傅怀安是什么意思？！是催着林暖赶紧考虑赶紧答应，不然不是团团的妈妈，团团就得挨骂？！
哪有人这样用自己儿子威胁别人的？！
傅怀安这人无不无赖？！
“我把电话给团团……”林暖把电话递给团团，对他道，“是爸爸……”
团团一只小手拿不住偌大的手机，另一只手又不肯松开林暖的手指，林暖只能蹲下身把手机举到团团耳边。
团团对着电话唤了一声，有些心虚：“爸爸……”
林暖离得近隐约能听到傅怀安对团团严厉的嗓音，她转头刻意让自己和手机拉开距离，握着手机的手心里有汗。
挂了电话，团团没有被训过的失落，眼底像是镶嵌着星辰璀璨，小手把林暖的手指攥的更紧。
“爸爸说，如果妈妈要我！我可以跟着妈妈！”
团团利索的重复了电话里傅怀安的话，却忘了那句陆叔叔一会儿把他的行李送到妈妈家。
林暖一怔，原本打算安抚团团低落情绪的话堵在了嗓子眼儿。
“要把团团带回你哪儿吗？！”白晓年没等林暖回答，看了眼团团道，“不然我带宋窈去我那儿。”
林暖那里本来就不大，现在白晓年和宋窈都在那里，三个大人加一个孩子转不开不说，宋窈脸上带着伤让孩子看到了也不好。
团团望着林暖的样子满脸期待，柔软的小爪子用力攥着林暖的手指，像是怕被抛下。
“小卧室今天回去收拾一下，我和团团住小卧室，你也别打地铺了，和宋窈睡大床。”
昨天宋窈来的突然，小房子一直没有打扫收拾，没法住人白晓年才打的地铺，现在团团要过去，是得打扫打扫了。
林暖看着有着特别能治愈人心笑容的团团，觉得或许让团团过去，也能舒解宋窈的心情。
“就住一起吧！”
听到林暖这句话，团团的心情一下就放晴了，高兴的差点儿跳起来，他最喜欢妈妈了，当然还有爸爸。
“你先回去和宋窈说一声，我带着团团去趟超市，买些东西……”
宋窈来的时候带了一箱子的瓜果蔬菜，日用品还是需要的。
再者傅怀安出差三天，差不多是明天或者后天回来，得给团团准备零食和牛奶。
……
超市在盛德百货楼下，一楼是儿童服装和体育运动。
团团身上穿着睡衣，得买一套衣服。
林暖没有孩子，不太认识这些儿童服装的品牌，低头准备问团团喜欢哪家衣服时，见团团正扭着头看着一家体育服饰门口，穿着同样款式衣服的一家三口人偶模特。
顺着团团视线看过去，林暖问：“喜欢那套衣服？！”
团团点头。
林暖牵着团团进了那家体育品牌，让导购把外面小模特身上的衣服拿出一套让团团试试。
渣男陆津北！【098】
团团拽了拽林暖：“妈妈……”
“恩？！”林暖低头看向那只软萌的团团。
“妈妈也穿……”
“小朋友好可爱啊！是想和妈妈穿亲子装呢！”
导购这话不是恭维，从林暖牵着团团走进商场大门，站在门口的导购小姑娘就进去叫自己的同事出来看小萌神团团了。
熬不过团团期盼的眼神，林暖让让导购把那套女士套装拿过来。
林暖和团团一大一小站在镜子前，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团团笑的特别灿烂满意。
“太太……您和宝宝就这么穿的话，我把您和宝宝的衣服给您包起来。”
导购特别热心，已经把林暖和团团的衣服拿了出来。
太太这个词，让林暖手足无措，想开口解释都无从下口。
她尴尬的含笑点头，把卡递给导购。
衣角又被团团拽了拽，团团小肉手指着那套男士套装：“爸爸……”
林暖：“……”
和团团穿一样的衣服她能接受，可和傅怀安……
脑子里想到傅怀安穿那套衣服的画面，林暖莫名觉得喉咙发干。
“爸爸喜欢穿西装。”
这话林暖说的心虚，傅怀安的衣橱她没见过。
“妈妈……”团团声音特别小，带着几分软绵绵的失落。
林暖很想拒绝，但对上团团期待的目光，最终皱了下眉，还是导购开口：“那套男士的包起来。”
团团眼底一片亮色，可林暖的脸颊却烧烫烧烫的。
……
超市里，团团被林暖抱起坐在推车内，面朝林暖怀里，仰头就能看到林暖轮廓优美的下颚，他幸福的耳尖发红。
“团团想要什么口味的牙膏？！”
林暖一手拉着推车，一手在货架上给宋窈和团团挑选牙刷毛巾这类日用品，对比的认真。
“草莓！”
团团说完听到有小朋友的哭声，拧着身子往远处看……
收银台，一个小男孩抱着玩具枪哭喊着要要，那小男孩的妈妈粗暴的拎着他的胳膊就往屁股上踹了两脚。
团团心有余悸的转过头仰望林暖恬淡的侧脸，觉得世界上还是自己的妈妈好，最温柔。
再看他们身上一模一样的衣服，团团小脸上全都是满足。
林暖正准备询问团团喜欢美国队长的牙刷还是钢铁侠的牙刷，手机就响了。
陌生号码。
接通……
“你好……”林暖礼貌开口。
“我是陆津楠，老傅让我把团团的日用品和衣服送到你家，我让我弟弟过去了，现在在楼下，下来拿一下！”
陆津楠说话简单明了，有几分焦躁，林暖隐约能听到电话那头好像很忙。
林暖把手中牙刷挂了回去，礼貌应声：“我让我朋友下去拿一下！”
通话挂断，正好白晓年电话进来，林暖说陆津楠的弟弟在楼下，让她下楼去拿东西。
……
林暖大兜小兜带着团团回来，一进门白晓年接过林暖手中的塑料袋，脸色不好看，也没多说什么。
“宋窈呢？！”
“宋窈还在睡……”白晓年道。
把团团安蹲在客厅里看动画片喝酸奶，白晓年和林暖进厨房，往冰箱里放东西，压低了声音：“你知道那个陆津楠的弟弟是谁吗？！渣男陆津北！”
团团乖孩子【099】
林暖意外世界居然如此小。
“你记不记得大学的时候我和你说过，陆津北和我说他哥因为一个女人杀了人，在蹲牢房？！”
白晓年说着想起自己曾经和一个杀人犯同桌吃饭，心里莫名有些后怕。
陆津楠这个人虽然林暖不怎么喜欢，可客观来说他应该属于特别讨女人喜欢的那一类，皮肤比女人还要细腻白皙，一双漆黑狭长的桃花眼总是似笑非笑，掩饰不住身上那股子狂放不羁的味道，挺鼻薄唇，天生一副风流却寡情凉薄的模样。
林暖揣测，以陆津楠对女人轻蔑的程度，大概不可能是因为痴情杀人，更多可能是因为女人丢了面子争风吃醋。
一想到陆津楠杀了人之后，现在还能好端端的从牢里出来，一副西装革履精英人士的架势，林暖便想到了傅怀安。
想起《男士品格》杂志介绍傅怀安时，曾经用过这样一句话描述：法律界人尽皆知，只要傅怀安律师想，没有打不赢的官司翻不了的案。
林暖可以百分之百肯定，陆津楠杀了蹲了牢房还能出来，一定是因为傅怀安。
记得小学五年级写作文，别的小朋友都说要当科学家或者医生，或者教师，林暖当时发自肺腑的说……长大想要当一名最出色的律师，维护国家法律和正义，老师同学一顶顶志向远大道德楷模的高帽把林暖带的飘飘然不知所以。
现在，这顶高帽林暖连拿起来的勇气都没有。
以傅怀安为例，他绝对是律政界最出色的律师，出色到让对手闻风丧胆，可他所有的案件却都不是为了维护国家法律和正义，他只是尽最大的努力去维护出得起他高额律师费的那些客户……他们的利益。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句话很好的诠释了律师这个职业。
公平公正这四个字，林暖也是在长大后才知道，在律师这里不存在，就连法官那里都有可能藏着阴暗面。
……
宋窈起床后，看到林暖客厅里坐着一个粉白粉白的肉团子，正盘腿坐在茶几前，自己乖乖的吃着酸奶看动画片，嘴上沾了一圈奶胡子，双眼又黑又亮，睫毛忽闪着的样子让人心都化了。
白晓年和林暖把冰箱整理好出来，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宋窈正低着头和团团聊天。
“阿姨脸上的伤是打架打的，所以乖孩子不要学阿姨，不要和别人打架！”
团团点头：“团团乖孩子，不打架！”
说完，团团把酸奶放在茶几上，站起身从自己的裤兜里翻了翻，翻出今天上午白晓年给他的那颗大白兔，肉呼呼白嫩嫩的张心伸向宋窈，里面躺着那颗糖。
“爸爸说，吃了糖糖就不痛痛了！”
宋窈看着大白兔奶糖，眼眶突然酸涩，有种想要把这个孩子抱进怀里的冲动。
她揉揉眼睛，笑着拿过团团掌心的奶糖，剥开放进嘴里，甜甜的奶香在嘴里化开，红着眼点头：“恩，是不痛了。”
爱到不能自拔【100】
这话不是哄孩子，宋窈身上胀痛的瘀伤此时好像泛着暖意，不那么痛了。
……
吃过午饭，团团知道晚上要和林暖住小房子，自告奋勇和林暖白晓年她们一起收拾。
小房间并没有林暖想象的那么脏，只是薄薄落了一层灰尘，整理出来不费劲。
林暖把扒下来的床单被罩放在门口，要去铺干净的，已经窝在沙发里上下眼皮打架团团跳下来，哒哒哒跑到小房间门口，撅着屁股张开手臂抱起落灰的床单，鼻腔被刺激的打了一个喷嚏。
床单被罩堆成一堆，对团团来说有些大，林暖回头，见团团一半抱一半拖着那一团往洗衣机的方向走，摇摇晃晃走不稳当。
林暖跑过去从团团背后抱起那一团，他仰着头目光跟着转过来，看到站在他背后的林暖……
她清了清嗓子，眼角含笑：“等晓年阿姨铺好小床，你可以在小床上睡一会儿！”
“是姐姐！”白晓年强调了一遍之后还觉得不够，对着团团循循善诱，“团团……来跟着我念，晓年姐姐！”
“那你是准备管暖暖叫阿姨么？！”宋窈怼了白晓年一句。
林暖被逗得笑了一声，问团团：“要睡一会儿吗？！”
团团立刻睁大了眼摇头表示自己不困：“不困！”
把脏的床单被罩塞进洗衣机后，林暖让团团踩在小板凳上，给他洗了小手和小脸，说陪他在小床上睡一会，团团开心的点点头。
趁着林暖洗脸的间隙，团团从陆津北送来的行李箱里拖出了自己的小毛毯，乖巧地抱着站在洗手间门口等林暖。
……
团团躺在小床上，挨着林暖，睡着的很快。
小房子的门虚掩着，林暖隐约能听到白晓年和宋窈两个人说话的声音……
白晓年在厨房收拾今天中午没来得及收拾的碗筷，宋窈插不上手，靠立在厨房门口和白晓年说话：“你和暖是不是对我特别失望，没能守住我们之前的约定？！”
白晓年半晌没吭声，流水声停下之后，她才开口：“昨晚你醉了睡着之后，我和暖聊过，盘算着我们有什么资本？！没有背景没有后台，只有还勉强可以算作年轻的身体，和可以算作漂亮的一张脸，可就这两样都会随随光匆匆流逝。”
“广电台前不久发生了件事儿，鼎鼎有名的大美人吴倩影和广播部的负责人在办公室里玩儿角色扮演，被李志国的太太抓了个正着，被打的特别惨，事情曝光到晚上，吴倩影的事业生涯算是毁了……”
听到吴倩影接受潜规则被别人太太打，宋窈又想到了自己。
被人插过足，白晓年痛恨小三林暖和宋窈都知道，但白晓年更痛很渣男，这种事情原本就是一个巴掌拍不响。
“我是觉得吴倩影明知道人家有老婆还扑上去做法可耻，可如果她有后台有关系，或者台长是她的爸爸，她想上任何节目不都是一句话的事情，她用得着向李志国那种中年油腻又谢顶的老男人妥协？！我就不相信她这样花一样的灿烂的年华，不喜欢养眼的帅哥，却对谢顶肚肥喜欢乱搞男女关系的中年大叔爱到不能自拔。”
问她躲什么【101】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三观不正，可你的事情我觉得你对自己那么上纲上线！如果当时广播部的负责人换成一个年轻男性，长得再好看些，就冲着我对新闻主播那个位置的渴望，我可能也早就就范了！”
白晓年和宋窈的话还在继续，林暖却已经迷迷糊糊在半梦半醒中睡着了。
大概是身边躺着团团，林暖的梦里竟全都是傅怀安西装笔挺眉目深邃的模样。
她梦到自己从新闻直播间出来，看到傅怀安就站在门口垃圾桶旁抽烟，他一只手插在西裤裤兜里，一只手夹着香烟，对着垃圾桶上方的烟灰收纳盒弹烟灰，行动间西装将他轮廓完美的肩背勾勒出来，露出袖口精致的衬衫袖口，和与他西装格外搭配的腕表，整个人精致夺目，十分有型抢眼。
梦里，林暖上半身穿着直播时的白色小西装，下半身是舒适的运动裤和拖鞋，很多主持人都是这副模样，毕竟直播只拍上半身！
原本没什么，可这副模样遇到傅怀安，林暖就尴尬的不知所措了……
林暖忙转身想要回到直播间，却被傅怀安看过来的深邃瞳仁逮了个正着，低沉磁性的嗓音把她唤住，她局促的转孤身看着傅怀安，笑容尴尬。
傅怀安灭了香烟，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走到林暖面前，双手插在笔挺的西装裤兜里，西装敞开着，居高临下的看着要逃走的林暖，问她躲什么。
林暖分不清楚现实和梦境，忍不住红了脸。
傅怀安又问林暖考虑的怎么样了，愿不愿意和他谈恋爱，姿态强势霸道逼的林暖一直往后退，回答不出来……她整个人就被傅怀安按在墙上亲吻，几乎要窒息头脑发晕。
耳边是白晓年焦急的声音，她站在走廊尽头，对林暖喊说老师来了，要被发现早恋就完蛋了，林暖明知道不对劲儿，却还是心慌的不行，用力推着傅怀安的胸膛，却在推开傅怀安的一瞬间，看到了温墨深的脸。
林暖一下被惊醒。
白晓年一手扶着门把手，一手扶着门框，对林暖道：“快起来！台里台长和几个副台长毫无预兆突然被撤职，空降了一位台长和几个副台长，现在让我们都紧急让回去开会。”
林暖心有余悸，心脏跳的很快，她回头看了眼还在安睡的团团，点头。
起床后，她去洗了把脸，把团团托付给宋窈照顾便和白晓年一起赶回台里。
林暖住的地方离海城广电台比较近，她们到的时候会议还没有开始，很多人还没赶过来。
广电台里到处都是一副人心惶惶的样子，没有上节目的工作人员和主持人都三人五人扎成一堆讨论着台长和几个副台长突然被撤职的事情。
miss
夏的助理杨雨泽算是广电台的百事通了，可这件事儿愣是一点儿风声都没有打听出来。
见林暖和白晓年赶了过来，坐在格子间里和同事神色凝重讨论这件事儿的杨雨泽对她们招手。
第一眼就认出这是傅怀安【102】
白晓年一过去就问什么情况。
杨雨泽也是两眼一抹黑，摊手说不知道。
“miss
夏正在录影棚里盯着直播呢，一个电话就被叫走了，没过一会儿我就接到
miss
夏的电话，让把她手下几个节目的所有人叫到这里，包括正在跑外线的记者，全部在这里等待她回来开会，具体情况大概得等
miss
夏回来才知道。”
杨雨泽正说着，其他几个节目的主持人陆续都来了。
就连海城电视台元老级主持《国家知识库》的薛智仁薛老先生都亲自来了，这位老先生平时在电视台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
杨雨泽立刻恭敬的迎了上去，其他小有名气的主持人和节目编辑也都凑到薛老面前打招呼，有的是出于对老前辈的尊重，有的想要混个脸熟。
林暖和白晓年远远的和老人家打了招呼，便站在人少的地方等着
miss
夏回来开会。
因为不知道
miss
夏回来的时间，所有人都不敢轻易走开。
毕竟这次的事情太大，消息捂得又严实，突然的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眼下人心惶惶，谁不希望得到第一手消息。
早间新闻部第一次这么热闹，大家焦虑的来回和别人交换着自己掌握的信息，想要摸清楚更多情况，却什么也打听不到。
杨雨泽被刚到早间新闻部的同事团团围住，七嘴八舌问得杨雨泽焦头烂额，一个劲儿的耐心解释他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采集外景的记者和背着摄像机的摄像师原本在等新闻发布会，得到消息也赶了回来，手中东西都来不及放下就扎进人堆里，打听消息……
白晓年和林暖躲得远远的。
“你觉得他们这么热情的讨论，真能把真相讨论出来么？！”
白晓年靠立在格子间内，双手撑着办公桌的缘边，手指不小心碰到了桌上的鼠标，已经黑了的电脑屏幕一亮。
林暖目光扫过亮起的电脑屏幕，视线定住，不经心的回答了一句：“不知道……”
电脑屏幕上，是最新的明星八卦。
而真正吸引林暖的，是屏幕上那张配图照片。
照片上，一家夜店门口的黑色轿车前，身穿着连体包臀裙高跟鞋身材火辣修长的女明星，细长的藕臂抱着一位身高腿长的男士腰身。
林暖对这位男士不仅是眼熟，她看到照片的第一眼就认出这是傅怀安。
傅怀安嘴角叼了一根香烟，西装衬衫，衣襟敞开着，双手插在裤兜，就站在那里任由女明星抱着，即便只是一个侧影，看不清楚傅怀安的五官，可他身上那种矜贵沉稳的强大气场依旧逼人。
她目光不受控制多看了两眼那张照片，伸手握住鼠标滑动滚轮，看到上面的标题是：苏曼曼夜店醉酒，神秘男友现身共赴爱巢。
林暖的心莫名一紧，想起那天在车里傅怀安接电话时，电话那头传来女性的呢侬软语。
煞有其事的坦然回答【103】
苏曼曼林暖听宋窈说过，演技一般……长的是那种妖孽祸水的类型，这些年虽然没有在任何大赛上拿过奖，作品也不多，可挡不住人家漂亮人家火，火到国外的那种。
文字林暖只是大概扫了一眼，网页上的几张图片林暖倒是一张一张认真的看了……
第一张是苏曼曼被人从夜店里扶出来，傅怀安就保持着双手插在裤兜的动作不动，苏曼曼对着傅怀安笑的灿烂。
第二张，就是苏曼曼抱住傅怀安的照片。
第三张，是傅怀安拉开副驾驶车门，扶着苏曼曼上车的照片。
第四张，是傅怀安把车停在一栋高级公寓楼下，扶苏曼曼从车里出来的照片。
第五张，是天亮后那辆轿车从高级公寓楼下开走的照片。
“你也喜欢苏曼曼吗？！”
格子间的主人回来，看到林暖在看她一个多小时前点开的新闻，笑着说了一句。
林暖笑了笑：“不好意思，没经过你同意就用了你的电脑。”
“没事儿没事儿……不用太在意！”那位女编辑对林暖笑的友善，“我特别喜欢苏曼曼，也特别喜欢你还有晓年，我觉得你们都长的特别漂亮！那个……你能给我一个签名吗？！”
林暖点头：“好的……”
女编辑连忙拿出抽屉里的本子和笔递给林暖，认真签好名之后，女编辑又看向了白晓年……
白晓年一副我懂你的模样，接过笔和本子给签了名，女编辑特别高兴，和林暖白晓年说起了自己知道的一些八卦。
“我朋友之前给苏曼曼当过助理，听说……苏曼曼这些年在娱乐圈顺风顺水，也是圈子里为数不多别人不敢打主意的女明星，刚出道她就说自己有男朋友，但是谁都没见过，我朋友给她当助理期间没见过，狗仔也都没有拍到过，大家都说要么这个男友就不存在，要么就是苏曼曼的男友强大到别人不敢爆！”
旁边格子间的编辑也探出脑袋，插话：“我看苏曼曼的男朋友应该属于后者，你看那气场……特别不一样。”
又有人插话……
“大明星和大老板是标配，越大的腕儿背后的男人就越强大，可这强大的男人背后有没有其他女人就两说了！”
“有钱的男人谁会甘心只有一个女人？！”
原本还沉重的气氛，因为他们讨论起明星八卦稍稍减轻了些，后面讨论的内容也从明星的八卦消息转移到了男女关系上。
白晓年和傅怀安吃过两次饭，隐约也能认出照片上的是傅怀安，加上林暖对八卦新闻一向不感兴趣，这次却多这么认真的看了好久，她不免留心。
背过别人，白晓年在茶水间里问：“照片里那个和苏曼曼在一起的是傅怀安？！”
林暖冲了一杯咖啡，往里放了两颗方糖，用勺子搅拌着，看向白晓年：“你说刚才的照片？！”
白晓年点头。
“应该吧……我不知道，我和傅怀安不熟，照片又没露正脸。”林暖喝了一口咖啡，煞有其事的坦然回答。
我说的对吗？！【104】
说的好像是那么回事儿，可白晓年这个只和傅怀安见过几次的人都能认出是傅怀安，林暖这个都差点儿和傅怀安领证结婚的人会认不出来？！
白晓年唇角突然露出一抹玩味的笑意，用手肘撞了撞林暖胳膊：“吃醋了？！”
“瞎说什么呢！”
林暖刻意忽略自己心中的尴尬，搁下手中咖啡杯，又往里面加了一块方糖。
“心里苦加再多方糖都没用！”白晓年揶揄林暖，“不过是狗仔捕风捉影，不用当回事儿……”
白晓年这话安慰的味道十足，可说的没有底气，毕竟……苏曼曼抱着傅怀安的照片做不得假，傅怀安没把人推开而是扶上了车也是真。
加了颗糖，咖啡的味道入口不再那么苦涩，林暖攥着杯子垂眸，鼻息间是咖啡氤氲的香气，见周围没人，她才徐徐开口，嗓音平淡。
“傅怀安的事情，我没那个立场当回事儿。”
白晓年抿唇不语，只看着垂眸喝咖啡的林暖，猜测林暖这么说……是不是心里还放不下温墨深。
林暖坐在窗口的沙发上，单手支着下颚，看向外面的阳光正好，想起刚才同事无意说的一句，有钱的男人谁会甘心只有一个女人。
这句话，林暖不是第一次听到……
她记得小时候她还是林家的女儿时，一年级学校组织参观博物馆，出来后她去博物馆对面的公司找林爸爸，做完作业就在林爸爸办公室的沙发上睡着了。
迷迷糊糊转醒时，听到一个柔媚的嗓音嗲声嗲气的说：“你们这些男人，但凡有钱有权，谁会甘心只拥有一个女人，对你们来说女人就像是菜品，虽然最喜欢冰糖肘子，却还是想要尝尝桌上其他菜品的滋味，你太太就是你的冰糖肘子，而我……就是桌上的清蒸鲈鱼，我说的对吗？！”
小林暖从沙发上起身，身上盖着的林爸爸的西装掉落在地上，声响惊动了说话的男女，那穿着白色正装包臀裙的秘书姐姐立刻从林爸爸的腿上起来，一副正经平静的模样笑着对林爸爸道：“高跟鞋不太好，要不是林总扶我一把，我得摔得特别惨。”
小时候林暖不懂事，真的以为那位秘书姐姐是摔倒在爸爸怀里，可秘书姐姐的那番话，林暖却一直没能忘记。
哪怕在家里和梁暮澜恩爱非常的林爸爸，外面都会有“表面应酬”的女人，更别说像傅怀安这种未婚的黄金单身汉。
车里傅怀安和林暖说的那些话莫名的钻入她的脑中，林暖不禁在想……傅怀安是否会对桌上的“每一道菜”都说那样一番话，那么苏曼曼是不是他最爱的冰糖肘子。
正在出神的林暖听到一阵细的脚步声，侧头看到白晓年小跑回来，对林暖道：“新台长的助理，带着送盒饭的工作人员来了！”
林暖起身，口袋中手机震动，拿出看了眼……来电显示是傅怀安三个字。
她想了片刻，把手机调成静音，装进口袋，抬脚朝茶水间外走去。
这是咱们台长？！【105】
所有人在这里一等就等到了下午，台里刚才让人过来统计等待的人数，给大家叫了盒饭。
走在送盒饭工作人员最前面的，据说就是这一次空降来台长的助理，他正挨个节目组安抚人心，亲自派送盒饭，通知说新台长和高层还在开会，但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劳烦大家在这里再等等，因为随后会有特别重要的通知，语气礼貌客气极了。
有人猜测，这算是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
盒饭内容很丰富，没过一会儿，还有人送来了点心和咖啡奶茶，这让所有人对这位新台长的好奇心达到了顶点。
这一次换掉了台长和几位副台长，折腾出这么大的动静，应该不是小事儿，所有人屏息等待着。
下午六点十五分，miss
夏回来，简明扼要的传达了台里高层变动的事情，六点半广电大楼所有的电视屏幕上都是新任台长的致辞讲话的画面。
意料之外的，新上任的台长是位十分年轻的女士，叫楚荨。
屏幕中，楚荨穿着一身黑色小西装，白色的
V
领丝质衬衫，飘带在领系了一个利落漂亮的蝴蝶结，一头乌黑的长发中分束在脑后，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和精致立体的五官，衬得她优雅高贵又精致干练。
“这是咱们台长？！这么年轻？！这颜值简直不输咱们台里的女主播啊！不会是助理或者秘书吧？！”
最先激动起来的并不是男同事，而是广电大楼的女人们，她们交头接耳的在讨论着楚荨的容貌和年纪。
好事者在网上查了楚荨的资料，不查不知道……查到之后吓了一跳大条，很快关于这位楚台长的传奇故事传的整个广电大楼都是。
三十三岁的楚荨，竟然获得过代表着新闻界的最高奖项，普利策新闻奖，还有罗纳德．里根新闻奖。
曾经做过伊拉克战争和伊维亚国内战争最前线的战地记者，揭露过大兵对平民惨无人道的杀害，和战争对民众带来的巨大伤痛……
也曾只身潜入潜入金三角，和毒贩斗智斗勇搜集资料，半条命差点儿都丢在金三角，可她带回来的资料，却成了破获犯罪集团的关键。
更让人惊讶的，是他们这位新台长楚荨竟然为了追一条人口买卖的新闻线索，潜入了恐怖组织。
网上更是称楚荨为“新闻界的铁娘子”。
楚荨的发言很简洁，结束之后，miss
夏给大家开了一个简短的会议就结束了。
林暖不放心团团和宋窈两个人在家，要先回去，白晓年说要留在广电大楼打听打听消息。
林暖进了电梯，拿出口袋里的手机看了眼，一个未接来电，傅怀安的。
她攥着手机，犹豫着要不要回过去，毕竟傅怀安的儿子还在她那里，或者傅怀安打电话过来是询问团团的情况。
“噹——”
标准的白富美【106】
电梯在19层停下，几个正在激烈讨论着楚荨传奇人生的姑娘站在门口，林暖向里面走了走，把门口让开。
“咱们台长还是海星集团的二千金，标准的白富美，彪悍的人生简直不需要解释！”
“海星集团的千金还这么拼？！”
“所以说，比咱们漂亮比咱们优秀比咱们有钱的人都在努力，咱们真的是得加把劲儿了！”
虽然之前广电大楼里人心惶惶，可身上带着传奇色彩的空降台长出现在屏幕里，神色肃穆的一番话，倒是让整个广电大楼的气氛前所未有的生机勃勃，台长和楚荨这两个词到处都能听到。
从广电大楼出来，林暖最终还是没有给傅怀安回电话。
……
林暖路上买了蛋糕和水果。
进门，看到团团已经醒来，客厅里团团的行李箱摊在地上敞开着，里面玩具摆放的整齐，团团一个人在餐桌椅上跪着，撅着小屁股，半个身子都趴在餐桌上，正用水彩笔画着什么。
“团团……那位阿姨呢？！”
林暖把蛋糕和水果放在鞋柜上，一只脚刚穿上拖鞋，就看到了地板上十分清楚的男士皮鞋鞋印。
她的心莫名一下提起，目光扫过客厅扫过阳台甚至是厨房，都没有傅怀安的身影，她悬起的心还没有放下。
傅怀安说要出差三天，应该……不可能在她家。
林暖站在门口犹豫着。
“妈妈！”
团团听到声音，扭过头看向林暖的方向，双手扒着餐桌的边缘试探着伸出一条腿往地上踩，距离有些高，动作危险，手一滑或者是脚没踩好后脑着地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团团！”林暖另一只鞋没来得及换，连忙朝团团跑了过去。
所幸团团稳稳落地没出什么意外。
“阿姨在睡觉……”毫无知觉的团团仰头看着林暖，白色的体恤上被水彩笔染上花花绿绿的颜色……肉呼呼的小爪子和小脸上也有。
林暖带团团去洗手间，洗干净了小脸儿和手，又在团团的行李箱里找了一件体恤要给团团换上。
一转身……就见团团小胖手拽着体恤的下摆，两只莲藕似的小手臂向上一撑……就把自己给脱光了，乖乖的伸着胳膊仰头等林暖帮他穿衣服。
帮团团换好了衣服，林暖蹲跪在团团面前，抽了一张纸巾擦刚才给团团洗脸时弄湿的刘海，试探着问：“今天家里来人了吗？！”
团团两只手扶着林暖的肩膀，认真想了想点头：“外卖叔叔……”
外卖还进了家门？！
“阿姨给开的门吗？！”林暖问。
团团再次点头，林暖借机教育团团：“以后大人不在家里，你一定不要给别人轻易开门，知道吗？！”
“知道啦！”团团回答的奶声奶气，他又肉又软的手掌下是林暖暖的肩膀，他好想挤进林暖的怀里，和别的小朋友一样抱住妈妈，可他不敢。
“妈妈……”团团突然唤了林暖一声，低垂着小脑袋，耳尖儿有些红，一副羞涩的样子。
是爸爸！【107】
林暖唇瓣张了张却没有发出声音，今天中午看过傅怀安和明星苏曼曼的照片之后，她不知道以后和傅怀安会是什么结果，她怕答应了团团，以后傅怀安的妻子该怎么和团团相处……
“妈妈……”
林暖不回答，团团又试探着唤了一声。
终究敌不过孩子期待又害怕的眼神，林暖抿住唇应了一声：“恩？！”
林暖把擦过团团刘海的纸攥成团，细长的指尖拨了拨孩子被弄湿成一缕一缕的刘海。
“我能抱抱你吗？！”团团低声询问，像是怕林暖不答应，他伸出一根肉呼呼的小手指，期待的看向她，“就一下……”
林暖手指戳了戳团团肉嘟嘟十分有弹性的小脸，浅笑着伸手把团团抱进怀里。
小不点儿双手环住林暖的颈脖，粉嫩粉嫩的嘟嘟脸压在林暖肩头，眼睛突然湿润一副特别想哭的样子。
察觉到团团情绪的细微变化，林暖柔声开口：“团团要不要吃蛋糕？！”
团团听到林暖温柔的嗓音，硬把眼泪憋了回去，点头。
蛋糕这类甜食团团一直很喜欢，只是傅怀安对团团的甜食控制比较严厉，他总说团团每次体检的体重都超标……
林暖起身，团团就开启了小尾巴模式，亦步亦趋的跟在林暖身后。
她把蛋糕和手机都搁在餐桌上，一边解开蛋糕的包装，一边看向桌上团团画的作品，色彩斑斓的几团，林暖完全看不出是什么……
见林暖对他的画感兴趣，团团双撑着着餐椅，翘起一条腿就爬了上来。
“这是妈妈……”团团小肉手指着其中粉色的一团，兴奋给林暖介绍。
林暖认真的看了那一坨，虽然还是没有看出那哪里像自己，还是点头不吝夸赞：“恩……画的真好！”
团团有点小骄傲，又指着中间小小的一坨：“这是团团……”
小手挪到旁黑乎乎的一坨开口：“这是爸爸！”
团团爸爸两个字刚出口，林暖放在餐桌上的手机就响了，上面显示着傅怀安的名字。
团团还小识字不多，却十分清楚傅怀安的名字，他一脸兴奋的看向林暖：“是爸爸！”
不好意思当着孩子的面儿不接傅怀安电话，林暖拿起手机问团团：“想和爸爸通话吗？！”
团团点头乖巧回答：“想！”
电话接通，林暖把手机递给团团，孩子两只小手太小抓不住手机，便抱住了林暖的胳膊，脆生生对着电话喊了一声：“爸爸，你回来了吗？！”
“恩，让你妈妈接电话。”
傅怀安醇厚迷人的嗓音钻入林暖的耳朵，猜测被傅怀安看出她的逃避，林暖清了清嗓子，在团团大眼睛的注视下，直起身，故作大方的接了电话：“傅先生有事？！”
林暖称呼里刻意要和傅怀安拉开距离，傅怀安已经不是毫无城府的毛头小子，这其中味道哪会听不出。
“晚上我去接团团。”
傅怀安磁性的嗓音从电话那头传来，说了这么一句话，莫名就乱了林暖心头的一池静水。
你抱着团团坐后排【108】
“好！”林暖看了眼仰着脖子的团团，攥紧了手机，尽量让自己语气客气，“您几点过来，我收拾下团团的东西。”
林暖隐约听到电话那头，傅怀安的助理唤了声傅先生，随后传来笔尖和纸张摩擦的轻微声响。
“如果顺利的话，预计十点半。”傅怀安语气平和。
听出傅怀安还在忙，林暖应了一声：“好的。”
……
傅怀安一向准时，可今天十点四十却还不见他打电话。
想起傅怀安说如果顺利的话预计十点半来接孩子，林暖蹙了蹙眉，猜测是不是有什么不顺利。
想打电话告诉傅怀安团团已经睡了，让他明天来接孩子，可她又不是孩子真的妈妈，没有立场把别人的孩子留在自己这里。
沙发上，团团已经困的闭上了眼，身上盖着一条小毛毯，头枕在林暖的腿边，睡得香甜，粉白粉白的小脸被电视屏幕映照的忽明忽暗。
宋窈和白晓年也已经先睡了。
宋窈这几天心情低落有些嗜睡，白晓年明天早上还有直播，三点就得起床所以必须早睡。
林暖还没有洗漱，坐在沙发上用遥控器把电视台换了一个又一个，心不在焉。
十点五十，林暖终于接到了傅怀安的电话，说是他已经到楼下了。
不忍心叫醒团团，林暖用毛毯裹住孩子，抱着他起身，小不点儿睫毛轻轻煽动了几下，又在林暖怀里睡了过去。
林暖不忍心想给傅怀安打个电话让他明天来接团团的念头越发强烈，却又怕一个电话过去傅怀安会误会自己醉翁之意不在酒，斟酌再三，林暖又在团团身上裹了一件她的卫衣外套，这才下楼。
……
单元楼门口，黑色的轿车停在路灯下，傅怀安就立在副驾驶车门的位置，唇角叼着一根香烟，单手插兜，指节修长的大手翻看手机邮件。
他穿着藏蓝色的西装，白衬衫，没有系领带，挺括的衬衫领口敞开着，手机屏幕的光线映照在他轮廓刚毅深邃的五官和喉结上，让他整个人显得更加沉稳。
傅怀安挺拔修长的身形，哪怕只是随意站在那里，周身强大矜贵的气场都无法让人忽视。
林暖抱着孩子从电梯里出来，看到傅怀安就站在车旁，脚下步子轻微一顿，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好情绪朝着他走去。
似乎有所感应，傅怀安抬头，湛黑深邃的视线朝着林暖看来。
见她抱着睡着的团团，傅怀安锁了手机屏幕，装进裤兜里，长腿迈上台阶，把没抽完剩下的半支烟按灭丢进垃圾桶里，替林暖拉开单元楼的楼门。
靠近之后，林暖看得清楚，傅怀安深刻的眉目间带着些许疲惫，却并不影响他身上逼人的威势感。
林暖没看到傅怀安的助理，正思索着傅怀安一个人怎么带睡着的团团回去，要不要开口把团团留下一晚。
“要不……”
“你抱着团团坐后排。”
不给林暖开口的机会，傅怀安低沉的声线里全是不容置否。
林暖抬头去看傅怀安深邃的的眼睛，无法忽视傅怀安身上成熟男性迷人的魅力，她垂眸视线落在傅怀安敞开的西装上……
谈不上适应不适应【109】
这件……和八卦新闻照片上的西装，应该是同一件。
她一直觉得傅怀安是一个对生活要求极高极精致的男人，至少林暖所见过的傅怀安……从来没有一件衣服穿过两天。
见林暖不吭声，傅怀安又道：“一会儿太晚，我让司机送你回来。”
傅怀安一个人的确是无法既抱着团团又开车。
夜风微凉，林暖下楼时把卫衣外套给团团裹上了，这会儿一阵风来……林暖胳膊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
怀里团团把小脸儿往林暖温暖的怀里蹭了蹭，肉嘟嘟的小脸儿压在林暖胳膊上……
于心不忍，她点头。
傅怀安为林暖拉开后排座车门，林暖抱着团团小心翼翼的坐了进去。
车内，充满了傅怀安的气息，夹杂着淡淡的烟味，车内男性的气息萦绕在林暖周围，她想起八卦新闻里傅怀安替苏曼曼拉开的就是后排车门，她突然感觉隐隐的局促不安。
男人修长的身影就站里在车门旁，她单手撑着车门上沿，弯腰，看林暖调整好抱孩子的坐姿，才道：“就穿身上的T恤下楼，不冷？！”
林暖抬头望向傅怀安深深凹陷的眼窝，说了一句：“车门关上就不冷了。”
这话听着情绪不那么平和，有脾气……
没有和傅怀安对视，林暖移视线注视着熟睡的团团，抱着团团的手装模作样的在孩子身上拍了拍，像是怕吵醒了孩子一般，不愿意和傅怀安在多说什么。
昏黄的路灯下，林暖五官精致恬淡，傅怀安看着她垂眸正一脸专注的看着团团，卷翘的睫毛垂下遮住了那双干净明澈的瞳仁，他没多说什么替林暖关上车门，坐进了驾驶座，脱下西装搁在副驾驶上，这才打火启动。
从小区出来，车很快就上了主路。
车内很安静，连广播的声音都没有，傅怀安稍稍开了些暖风。
路灯不断从窗口掠过，让傅怀安的侧颜忽明忽暗。
林暖觉得气氛尴尬，扭头看着车窗外。
红灯。
黑色的轿车旁，一个二十来岁骑着电动折叠车的年轻人也停了下来，身上穿着代驾马甲，单脚点地，接通电话，对那电话那头说大概还有十分钟左右就到。
林暖突然一阵懊悔，刚才怎么就没有想起让傅怀安叫个代驾？！
自己跟着跑这一趟，一来一回折腾下来，睡觉的时间根本就不够。
心里暗暗懊恼，却又不能表现出来，眉头紧了紧。
“换了台长还适应吗？！”傅怀安突然开腔，醇厚低沉的嗓音带着些沙哑。
林暖意外傅怀安竟然知道他们单位的事情，一转念又觉得更换了台长和几个副台长不是小事情，这事儿又不是什么秘密，傅怀安知道很正常。
“台长位置高，我接触不到……谈不上适应不适应。”
嘴上这么说，林暖心里却觉得，台长换成一位女士，整个广电大楼上下骚扰女下属的事情应该会收敛不少，这对一些反感潜规则的女主播来说，是好事。
哪里有脾气了？！【110】
从后视镜看了眼林暖，傅怀安语气不轻不重的反问：“发脾气？！”
林暖被傅怀安说的一怔，她语气平和哪里有脾气了？！
抬眸正好和后视镜里傅怀安深邃的视线相遇，她垂眸看向怀里的团团否认：“傅先生您想多了……”
夜里路上车少好开，到傅怀安家门口时，林暖看了眼腕表已经十一点半，比预计要早。
李阿姨听到汽车的声音，从屋内出来，见林暖抱着团团下车，连忙用围裙擦了擦手，小跑两步到林暖面前看了眼团团，压低了声音：“睡着了……”
林暖点头。
进门后，林暖抱着孩子，是李阿姨帮着她换的鞋，林暖不好意思的道谢。
上楼把团团安放在床上，小不点儿乍一离了怀抱，哼唧着就要哭，林暖忙又把团团抱起，哄了好一会儿。
给团团盖好被子，林暖余光看到一团黑影跳上床，吓了一跳。
借着幽暗的床头灯，林暖看到一只英国短毛猫蹲坐在团团的被子上，卷着尾巴，它一脸傲娇的看了林暖一眼，迈着优雅从容的步子走到团团身边，转了个圈盘着尾巴紧挨着团团趴下，懒洋洋的微眯着眸子。
看到这只猫，林暖想到了蘑菇。
同样是英国短毛猫，但蘑菇看到林暖就会钻到林暖怀里来回转圈，用尾巴蹭林暖的下巴……
关了灯，林暖从团团的房间里出来关上门。
她不记得傅怀安这里有猫，傅怀安的个性也不像是养猫的人。
楼下李阿姨准备了宵夜，招呼林暖吃一点儿，说：“傅先生说司机十几分钟后就到。”
瞧见傅怀安已经冲完澡，换了一身衣服，指尖夹了根香烟，坐在餐厅里用餐。
林暖不愿和他同桌吃饭，收回视线，拒绝了李阿姨的好意。
“不用了李阿姨，我不习惯晚上吃的太多……”
林暖坐在客厅等司机，百无聊赖的翻看着已经积攒了无数条信息的微信群，里面是《早间新闻》的同事热烈讨论新台长楚荨的对话，其中不乏女同事的自我揶揄，说几辈子也比不上楚荨这样有才有胆又有颜的女性。
看到有人说，她现在去吃几斤狗胆，不知道来不来得及赶上新台长，毕竟狗胆包天，林暖忍不住轻笑一声。
餐厅里，傅怀安拨着手机屏幕的手停下，幽深的视线朝着林暖的方向看去。
大客厅里，林暖坐在暖色的灯光下，头发梳着低低的马尾，松松散散十分慵懒有居家的味道，白皙稚嫩的侧颜轮廓精致，她眉宇间带着几分笑意，细细的胳膊抬起，手指把碎发别在耳后，右侧胳膊肘子撑在沙发扶手上拿着手机，垂眸浅笑，整个人的状态给人感觉很舒服。
同事不知道谁又发了什么消息，还没来得及细看，掌心里手机一震，显示miss
夏的来电。
这么晚
miss
夏打电话过来，是不是《早间新闻》明天的直播有什么变动？！
她接电话很快。
“miss
夏……”
“林暖……”miss
夏说话的声音不对劲儿，舌头发直。
出了问题不怪你！【111】
“恩，是我。”
“我有件事儿得麻烦你，但需要你嘴严实点儿保密。”
林暖犹豫了片刻。
“不会难为你，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
“好……”林暖应了一声。
“我和朋友开了家工作室，今天出来和别人签合约，甲方没看我们的合同，在我们喝多后直接甩给我们一份儿，让我们看看，三十分钟后他们就要走，能成就签字！不成就拉倒，但是我们两个人都喝大了，我怕合同里有什么猫腻，我发给你……你帮我看看，只是……我开工作室的事，你别告诉任何人，包括白晓年……”
林暖拧眉：“可是，miss
夏……我不太懂合同之类的东西。”
“电影院的装修合同，你不要挂电话，你只要着重看我给你说的内容就好，出了问题不怪你！”
电话那头，舌头发直的
miss
夏说她把合同拍了照片发到林暖的邮箱，再给林暖打电话。
上一次在饭局上，miss
夏护着林暖的事情她没忘。
林暖从来都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既然
miss
夏电话打到她这里，又把话说到这一步，再推辞就是林暖的不是。
没带手提电脑，林暖起身，手里攥着电话走到餐厅门口，问傅怀安：“傅先生，我能用一下您的电脑吗？！急用……”
傅怀安抬眼看着站在餐厅门口的林暖，把手中烟蒂按灭：“卧室沙发上……”
“好的，谢谢您！”
手中电话震动，miss
夏的电话过来，说是已经把内容发到了林暖邮箱里，她急急的上楼。
推开傅怀安卧室的门，林暖都来不及尴尬，拿起沙发上的手提电脑搁在腿上打开，登录密码……
林暖：“……”
以傅怀安的身份电脑设置密码很正常。
“miss
夏你稍……”
林暖话还没说完，傅怀安就已经开门进来，他走至林暖身后，单手扶着沙发靠背，俯下身……
她余光能看到傅怀安轮廓刚毅充满男人味儿的侧颜，两个人靠的太近……林暖下意识向一旁移了移。
傅怀安不动声色睨了眼林暖，修长有力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出一串数字。
沐浴过后的傅怀安，沐浴露的香气混着淡淡的烟草味，和男性健康的气息一起窜入林暖的鼻腔，让她心跳极快，如坐针毡。
傅怀安刚输入完密码手机就响了，他接通朝着阳台走去……
林暖忍着心跳，登录了自己的邮箱。
“还没睡……”
傅怀安声线没有了平时的冷硬，带着几分暖意，林暖余光不自觉注意着傅怀安的背影，猜测电话那头是不是苏曼曼。
miss
夏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林暖回神，不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傅怀安电话那头是谁，原本就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miss
夏，我已经看到了，你说看哪里。”
林暖在
miss
夏的指导下一条一条认真的看着合约内容，有的会念给
miss夏听，半个小时的时间在那里卡着，所以林暖十分专注，连傅怀安进来都没有察觉。
挂了电话，林暖揉了揉僵硬的颈脖，舒展了一下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