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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温婉全文阅读

作者:六月浩雪     重生之温婉txt下载     重生之温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二0七:意外之财

    下午给老国公拜寿,因为有一场牢狱之灾等着三老爷跟五老爷,所以每个人都是强颜欢笑。

    “温婉,以后府里有什么事,你多担待一些。”在温婉拜寿之机,老国公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温婉听了这话,心里就明了了,今天的事终究还是瞒不过老国公,看这老国公爷苍老成不像样的面容,是他一直都知道府里的真实情况,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难怪这么苍老,心累。心累可比任何东西都累。

    温婉并没有接话。这世间是公平的,有付出才有回报。没有付出,只求回报,那是不可能的事。

    老国公看着温婉这个样子,暗暗叹气。儿孙自有儿孙福,好在自家爵位是不能夺爵的。不能夺爵,老国公眼神暗了又暗,他现在已经不知道,这对平家的子孙来说,究竟是福还是灾,谁又能说得清楚。

    温婉回了郡主府,歇息了一会,让尚堂与真真回去休息。她让夏添把姜林宣了进来。

    姜林穿着一身藏青色的衣裳。养了两个多月,气色看着还不错,走路也矫健有力,身体看着也比以前好了不少。

    见着温婉,匍匐在地:“奴才给主子请安。”

    温婉此时没有戴面纱,坐在上位,看着姜林:“我们郡主问你,你是否因为姜家的事,对我们郡主怀恨在心。”

    姜林一震:“奴才不敢,奴才既然投入主子门下,定然会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温婉轻轻一笑:“是不敢,还是不会?”

    姜林知道,这一关要是过不了,他还是会被打入尘埃。脑子里转着,想着各种的传闻。最后,决定赌一把,反正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奴才不敢,也从来不敢怨恨主子。所谓成者王侯败着寇。我们姜家,已经树大招风,出事只是早晚的事情。所以,不敢有任何怨恨主子。这都是姜家的气数,与主子无关。”意思是,没温婉,也会有其他人让姜家败。与温婉并不过多的联系。

    温婉这才微不可言地点头,总说一些忠诚的话,苍白又无力:“姜林,我们郡主看你是个人才,想用你。你自己如何看?”

    姜林知道,此事没那么容易。如果温婉郡主这么好说话,也不可能混到今天:“奴才听候主子的吩咐。”

    温婉将手手的赤金护手指甲套取下来,其实开始她很不愿意戴这鬼玩意。可京城的贵妇,特别是皇宫里的女人都戴。她也得随波逐流。不过戴起来,感觉还真有气势:“姜林,郡主说,你如果是真心投靠我们郡主,我们郡主自然会用你。而且,还会帮你把老婆孩子救出来。”

    姜林心头又是一震:“郡主但凡有用得着奴才的,奴才绝对无二话。主子就是让奴才去死,奴才也绝不敢有二话。”姜家虽然号称是大齐家第一富。但仍然是被人瞧不起的。他们想洗白自己,可是商人的子嗣是没资格参加科学的。他们姜家也是赵王的有力的支持者,地位却是最末等。在外面体面,但是内里,也不过是赵王的奴才而已。

    温婉口述了几句话:“郡主说,想看看你的诚意?”

    姜林不懂,有些茫然地看着温婉。

    温婉却是一笑,夏瑶得了温婉的意思,看着温婉愣了数秒:“姜林,郡主说,只要你把姜家埋藏的银子交出来,她就信你。我们郡主说过,商亦有义。我们郡主的信誉,在大齐没人不知道。只要你说出来,绝对不食言。”

    姜林以为自己已经足够镇定了,但是在听了这句话以后,如青天霹雳。面色青了白,白了紫,紫了红(给吓的)。怎么可能,他们姜家这么机密的事情,怎么可能会被温婉郡主所知道。如果被查处属实,姜家所有的人,连奴仆都做不成,全部都要死。因为现在他们犯的是欺君之罪。姜林看着温婉,姜家机密之事,温婉郡主是怎么知道的。

    温婉的眼神很平和。好象这件事对她来说,是无足轻重的。姜林爱说不说,对她来手影响不大。温婉越是表现得云淡风清,姜林反而越把不着脉。越是不敢肯定温婉郡主是不是在炸他的话。

    温婉之前还这么没想到这个问题。可是刚才姜林表忠心的话,却被温婉敏锐地嗅到了钱的味道。试想,天下第一首富之家,在知道可能会大厦将倾,会怎么样。想都不想用,换成自己会怎么样。肯定是会隐匿财物,给子孙留下东山再起的机会。

    姜林的表现,已经彻底把底也露了。夏瑶非常吃惊地看着温婉,这事连郑王爷都没查出来。郡主是怎么知道的。温婉心思到底有多深,夏瑶心里没底了。

    姜林刚才如此失态,是因为这事他以为过去了。温婉刚给了他一个希望,现在因为这个秘密希望瞬又破灭了,他要不失态,那就得有皇帝这一级别的道行才行。

    温婉知道抄家的时候隐匿财物,在这里是非常严重的罪行,是罪上加罪:“无妨,只要你把隐匿的财物交出来。我可以不追加你的罪。”至于那些被卖的或者死去的,温婉相信皇帝跟郑王也没兴趣去追究。那两位大佬盯的是钱。小人物的死活他们不会在意。

    姜林一下清楚了,这笔钱财,其实也算是她投诚表忠心的东西。姜林倒不认为温婉会去贪污他这比隐匿的钱财。就冲着温婉做下的事,他相信温婉的话:“是,藏了二十万两金子。”

    姜林见着温婉面色不变,甚至连眉头都不抖动一下。就算那些亲王听到二十万两黄金,都会欢喜不已。可他这位新主子倒好,二十万两金子在她眼里,就好象跟听到二十个铜板一样。让姜林彻底无语。不过也因为温婉的态度,让他相信了不会再罪上加罪。

    事实上,在温婉眼里,二十万两金子,合计为二百万两银子确实不多。与要她赚的几亿两银子相比,那就是零头啊。不过,蚊子再小也是肉,正好她手头上没启动资金,温婉在琢磨着可以跟皇帝外公说说,直接从这里面扣点给她当本钱。反正也是额外捞来的。

    温婉思索完了以后,对着姜林道:“你这些年也走南闯北,我们郡主手里正好有拍下的三条船。只要你有这个本事,能管得住,我们郡主就把这个差事交给你。”

    姜林睁大着眼睛:“主、主子……”这太震惊了。一来就给这么大的差使。

    温婉挥了挥手:“姜林,你拿出一份章程出来。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下去吧!”

    姜林踉跄着下去了。

    夏瑶有些担心地说道:“郡主,你不担心他趁机跑了?”

    温婉莞尔一笑。她可不仅仅是想充盈皇帝的私库,她要的开放沿海一带的贸易。到时候不仅充盈私库,还要充盈国库。一旦边关贸易打开,姜林就是逃到别国去,她也能将他抓回来。

    海上贸易,自然就得组建一只海上军队。海军,温婉摇头。现在想这个还太早了。陆军的军饷问题都解决不了,塞外还有一群虎视眈眈的强盗呢!海军,还不知道多少年后。任道重远啊!不过,温婉非但不觉得身上胆子重,反而激起了她无限的激情。既然过不了平凡的日子,那就干脆轰轰烈烈干一场大的。如老师所说,咋也流垂千古。

    可惜,温婉的雄心壮志只维系了一分钟,就给矫灭了。夏瑶走进来,跟温婉说着,平向熙的事情,好象很复杂。

    温婉点头,再复杂能复杂到哪里去。保平向熙一条命,她还是能做得到的。不过,要想让她做不到的人,她不会让其好过。

    天蒙蒙黑的时候,温婉站在院子里。比起永宁宫里的奢华,温婉还是觉得这里的气息更顺畅一些。只是奢华也好,素淡也罢,好不好都取决于她的态度。

    温婉陷入沉思之中,竟然都没发现下起了雨。还是夏瑶赶紧把她拉回到走廊里。埋怨了几句。

    温婉轻轻一笑,也没回房,夏瑶给她加了一件外套。温婉看着雨水淅沥沥,打在竹梢焦叶之上,有一种清冷的味道。

    温婉感受到这片清冷,心情更是不好。皇帝外公老了,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别人可能不知道,陪伴在皇帝身边的她却清楚。

    温婉没去打听,却能猜测到,皇帝外公的寿命不会太长。乐观一点估计,也还有两三年,不乐观一点,也就一年左右。温婉很黯然,上辈子加这辈子,虽然皇帝对她开始是有算计与利用,但却从来没做对她不好的事。皇帝算是用了最大的努力疼着她了(当皇帝,有时候也挺无奈的,可以体谅)。要是万一外公过了,温婉打了一个冷颤抖,她感觉,很冷。

    温婉立即不淡定了,立即吩咐着,让准备马车,立即回宫去。众人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立即着手准备。

    夏瑶也惊疑,以为出什么大问题了。温婉摇头,表示没问题,只是自己想回宫。夏瑶眼里有着疑惑。要不是郡主孝顺,估计早就搬出了皇宫。

二0八:平向熙坐牢

    皇帝知道温婉冒雨回来,有些奇怪“不是说明日早上回来,我还准备你明日晚上回呢。”虽然温婉不说,可是他也知道温婉很不喜欢宫里。难得现在有这么一个放风的机会,怎么会这么早回来。莫非是因为中午的事,赶回来向他求情。

    温婉抱着皇帝,久久没应话。皇帝一怔:“怎么了?是不是受委屈了?告诉外公,谁让你受委屈了。”言语里带有怒意色。

    温婉抬头,笑着写着“没有,就是想外公了。”

    皇帝心中一暖,却取笑着“都十三岁的大姑娘,还以为是三岁呢!还撒娇,也不害臊。”

    温婉嘟着一张嘴,表示她现在不高兴。不过,爬到榻上怪顺地给皇帝按摩了肩膀。皇帝看着温婉这个样子,不由笑了出声。不过温婉的这份贴心,让皇帝很受用。

    温婉将姜林的事情告诉了皇帝,皇帝望了温婉一眼,笑了出来。如果让温婉去抄家,估计真能把人扫荡干净彻底。

    温婉说了自己的意思,她想要一笔启动资金。她现在手头上只有几万两银子,啥都干不成。

    皇帝很够意思,这本来就是意外之财。温婉身上也确实没多少钱,现在有给了正好。等到时候,想给也没的给:“你要多少?”有了这笔钱,正好过个肥年。

    温婉想了想,说给六十万两。皇帝笑呵呵地给了六十万两。剩下的一百四十万两,入了皇帝的私库。温婉嘀咕着,说什么皇家是最富有的,瞧瞧他皇帝外公,俩字,真穷,

    温婉拿到钱,准备拿二十万给姜林作为启动资金,自己留四十万,做为她重新做生意的资本。

    两日后,姜林写的章程,就到了温婉的手里。温婉看了,有七分满意。确实是人才,还有的三分是是见识的差距。温婉没急着,到一边,让夏瑶给他揉了揉眼睛,当是做眼操了。温婉选的书房的位置,是最好的,光线充足,温婉还让把窗户也放大了两北。晚上也不看书。这里没电灯,晚上光线不足,怕坏了眼睛。

    夏瑶给温婉按摩完眼部以后,没直接写章程。而是按照自己记忆之中,开始画海上地图。温家虽然没远洋贸易生意,但是她经常去国外出差,桌子上放着地球仪。无事看看地球仪当四消遣。总还记得一些。当然,肯定是有差距的。先把这个画来,不对的让姜林到时候修正过来。慢慢完善。

    温婉参照姜林的章程,将不符政令不完善的修正了一遍。温婉所考虑的比较全面。至连朝政的一些政令对海上贸易的不便,也考虑进去做了应对。最后,还在后面加了自己对未来三年的筹划。这是温婉前世积累的东西,与现在身处位置的便利。

    而且,最重要的是温婉在章程里考虑到风险预防措施。出海前的每一个人,必须签一份合约。严明一旦出事,商行赔款多少。这也避免了这些家人闹事的后果(其实可以用特权压制,不过温婉没用)。

    姜林拿到温婉的东西,先是看到那张海上地图,让他吓得腿都要软下来了。再看着温婉给他休整过来的章程,眼睛顿时瞪出来了。他已经费尽了所有的心力写的那份章程,考虑了方方面面,以为能让温婉郡主满意,没想到,没想到。他现在终于知道温婉的聚财童女如何得来了。就这份见识与魄力,世上有几人能做到。就是玉飞扬,都不能做得到。

    温婉没有迅速派姜林去广州,而是让他挑选几个得力的人,先教教这些人,熟悉熟悉。明天开春再上路。

    姜林很精乖,这些人是帮手,也是监督者。不过,姜林也没反感,毕竟,他只是半路货,而且对外,与温婉郡主还有一段说不上来的仇。虽然他是从内心不嫉恨温婉郡主。

    平向熙出事,温婉一直保持缄默。

    皇帝还以为温婉会想他为平向熙求情,可是等了好些天,温婉还是一如之前,尽心照顾着他。并没有提平向熙的事。皇帝了然,温婉这是不想自己为难。或者说,给平向熙一个教训。

    温婉原本以为这事会闹得很大,至少背后的人会推波助澜。可是出乎温婉的意料。大理寺没有几天就结了案子。大部分的罪责都推到主持生意的掌柜身上。平向熙只是被牵连,不是主犯。被罢官,抄没家产,好在只是罢黜了平尚麒的官职,剥夺了他的功名。却是没牵连子孙,至少尚麒的功名是保下来。平向东被关在监牢,子孙被贬黜为庶人,抄没家产。连带平向诚也受到训斥。

    相对平向东的处置,平向熙的处置算是好了百倍的了。自然大家都知道,人家生了一个好女儿呀!虽然不爱护,但关键时刻得用啊!

    本来只是抄没一些家产,罢官剥夺功名,此事也就算过去了。可惜,官兵从安氏的寝屋里抄出近十万两银子的借据。

    这里所谓的借据,就是放高利贷,官宦人家很多人暗地里做这生意,但是面上还是非常不雅的,因为这实际就是盘剥。

    当下衙差就把平向熙与安氏一众人拘大牢里去了。按照温婉原先的意思,管它严重不严重,先关他一两月,受受苦,再把他捞出来。以后就回老实,再不敢找她麻烦了。却没想到,竟然都不用坐牢。温婉正在暗暗惋惜呢,没想到,又来了一遭。正好。温婉眯眯笑。给平向熙一个难忘的教训也不错。

    五房所有的家产全都没收。带头查抄家产的人,是毛家大老爷的门人,做得很绝,除了让平家的人穿着一身的衣裳以外,什么都没让拿出来。而且当天就把人全都收监在牢狱里面了。

    此时已经是十一月的天,入了冬。进了监狱里,牢房里的传窗户也不封,从外面灌了风进来。刚走到牢房里,就哆嗦。平向熙因为被特别关照过,监狱的头头知道他是尊贵郡主的父亲。也没敢怠慢。将他们一家子,分成男女一个监牢。也算是优惠照顾。

    借高利贷,在京城里很多人家私下做这事。关了两天,国公爷跟尚堂四处拖人找关系,活动。说起来,国公爷这个大哥确实不错,该出力的时候,一点都不含糊。

    温婉冷眼旁看,不出声。有时候不出声,也是另类的默认。

    国公爷跟尚堂走了关系,也只放了尚麒一行人出来了。主事人平向熙,罪魁祸首安氏,还关着。

    平向熙这会没得特殊照顾了。牢头将他放到另外一个牢层里。与一个重犯一起。那人是一个杀人犯,不过,没判死刑。重犯一见平向熙身上的厚袄子。冲上来就把平向熙打晕在地,扒了他身上的衣裳。

    平向熙再醒过来,发现自己全身冰凉,身上的厚衣裳全部被扒走了,穿在那重犯身上。只是两人身材悬殊太大,那重犯穿在身上难免有些滑稽可笑。可惜,平向熙现在没这个心情来欣赏。他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看着那重犯,怒骂着让把衣服还回来。重犯本就是个横的。赶叫,一拳揍过来,平向熙一下就晕了。再醒来,再不敢乱叫乱骂,老实得厉害。

    开饭的时候,平向熙看着手里的黑窝窝。硬得跟石头一样。与开始进来那几天,天天好吃好喝供着截然不一样。他还琢磨着不吃,手里的黑窝窝就被那那人抢走了。平向熙忍着饿,只想着,赶紧出去才是正道。

    哪里知道,每天冷得一直哆嗦,一餐就一个黑窝窝(重犯得放长线,否则平向熙死了他连多一个窝窝都没有)吃不饱饿不死。也不敢跟那人理论,缩在一个角落里。每一天,对平向熙来说,都是煎熬。

    尚麒一行人放出来,房子被没收,家产全部充公,还好,没被沦落为庶民。否则,以后的日子还不知道怎么过的。不过现在出监牢,也是无家可归。

    温婉是不想管的,可是这个社会,越是上层人士,越是注重自己的名声。温婉得了郡主府里传来的消息,传达了她的意思,给置办一两进的房子给他们住就可以了。

    尚堂抵抗不住国公爷的压力,准备把人都接到了郡主府。这边人还没进郡主府邸,想先安放在国公府邸里。那边忙让传消息进宫告诉温婉,温婉得了消息,让人传了一声信。

    顾妈妈得了消息,跟尚堂说“郡主说,让买一两进的院子给他们住即可。不要把她们接到郡主府。”

    温婉这是为他们两口子考虑。温婉早就打算过年后搬走,她现在开口不让这些人住进郡主府,也没人说道他们。当然,温婉猜测着,以这两口子的性子,估计也推脱不了。她也不去做这吃力不讨好的恶人。

    尚堂很为难,但还是很委婉地把温婉的意思表达了。国公爷奈何不了温婉,难道还奈何不了尚堂“尚堂,你现在是朝廷命官。你爹现在遭此大难,你就忍心把弟弟妹妹全都推出门外不管。你这样做,与禽兽何如。你就不怕御史弹劾你吗?当初要不是你爹疼惜你,你能有现在的日子吗?你可不能做那等忘恩负义的事情。”一席话把尚堂骂得无话可说。所以说,还是软柿子好捏。

    尚堂无奈地只得把人引回了郡主府。让他们住在一直空闲做客房用的清雅居。

    清珊兴奋地进了郡主府。可是到了清雅居,看着只有几颗草,几块石头,里面的房间都是空荡荡的,不说古玩珠宝,就是寻常的瓷瓶都难得见着。这里的布置,都没有他们以往居住的环境那么好。布置都比这里华贵多了。

    真真吩咐着,让人取了青纱帐缦、埝褥。顾妈妈则取了几样平常的瓷器拿出来装饰一下。东西都是朴素平淡,无丝毫华贵。

    “这什么破地方,连我们家都不如。嫂子,你就让我们住这样的屋子?睡这样的床?盖这样的被子?你就这样安置我们。你当我们是叫花子吗?”清珊看着布置简陋的清雅居,气哼哼地叫着。都说郡主府富贵堂皇,这里,分明是下人居住的地方。

    真真气得脸色都红了,不过还是耐着性子“郡主喜欢清净素朴,所以郡主府的布置都是以雅淡为主。”

    “她喜欢素朴那是她的事,我可不喜欢。这里,还有这里,给我再添置一些好的物件过来。”清珊志气高扬地叫着。

    顾妈妈冷冷的,一点情面都不留“这里是郡主府,不是你的那个平府。也不看看自己什么东西。能让你住进来,已经是给了颜面。”

    “你……”清珊气得又要骂人,苗氏忙给她掐住了话。

    “这里已经很好了,劳累嫂子了,麻烦这位妈妈了。”苗氏塞了一个红包给顾妈妈。顾妈妈没接。

    “如果要从正门出去,就得饶一个圈子。这里有可以直通外面的角门,要出去也可以从角门出去。你们有什么事,可以去藕香谢找七夫人。不过,我在这里提醒你们一句,没事不要去蘅芳阁。郡主从宫里传了话过来,虽然住在一起,不过还是各算各账,各管各家。郡主体恤,知道你们现在也无多少银钱,所以除了往日里的柴米油盐给你们送过来,让七少爷每个月给你们贴补二十两银子家用。等尚麒少爷找了差事再说。”顾妈妈一板一眼地说着。

    “什么意思,现在我们落难了,她竟然袖手旁观。二十两,她当我们是叫花子不成。她吃金着银,过锦衣玉食的生活,却是二十两银子打发我们。”清珊气着嚷嚷着。

    “不住现在就给滚出去,没人求着让你住在这里。也是我们郡主仁慈,要我的说法,二十两,送给叫花子,还能得声好。比扔给那些无情无义,狼心狗肺的人强多了。”顾妈妈面有怒色。当初在平国公府的经历,她还历历在目。郡主仁慈,好吃好喝供着她们,竟然还有脸挑三拣四,不知所谓的东西。

    “你。”清珊大怒,张口想骂。

    苗氏狠历地掐着清珊,疼得清珊眼泪汪汪。死命地瞪着她苗氏,可是面对苗氏凶狠要吃人的目光,一个字都不敢说出来。她跟着苗氏,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她可是知道,这个女人,也是一个恶毒的。

    “妈妈,小孩子不懂事,你不要跟他计较。”苗氏赔笑着。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而且这祸事,要不然有郡主在上面顶着。可就不是抄家这么简单。三老爷这样的惩罚都不算重,要真按照律法来算,可全都是抄家灭族的事情。现在经过这一难,他们所有的财物全都入了官府,真正的到了一穷二白的地步。吃穿大房会提供,一个月二十两银子零花,已经算是好的了。

    “哼,不懂事。郡主今年也就十三岁,我记得清珊小姐现在也是十四,比郡主还大几个月。郡主9岁自立门户,就开始养活自己跟我们一大群子丫鬟婆子,10岁就为朝廷出了大力。这会你说不懂事,真笑死人。”旁边一个媳妇子冷声道。

    “妈妈你说错了,郡主是从7岁开始养活自己,9岁自立门户。从小到大,没有用平家一针一线。窝囊气倒是受了不少,要不是皇上跟王爷的疼爱,郡主早被那些没心肝的人,害得骨头渣子都剩不了。”夏林在一边冷冷地,对他们可是一点好颜色都没有。

    清珊愤怒不已,苗氏却是脸红一阵青一阵,她虽然知道温婉郡主与五房的关系很差,却没想到会糟糕到这个地步。但面上还是郑重道谢。说了不少好话。顾妈妈看着这位苗氏是个识趣的人,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也不再骂了,带着一众的丫鬟婆子走了。

    “传令下去,这里的守值人员加倍。告诉他们,要是这里少了一样东西,乱棍打死。”顾妈妈可是早就领教了安氏母女的不要脸。这会是要处于高度的警备之中。

    这条命令下去,众人凛然。

    这次的闹场,真真没出现。

    果然,第二日清珊就寻了由子说要住到蘅芳阁。被丫鬟们好一通冷嘲热讽,连门都不给她开。

    清珊想动手打人。

    顾妈妈一个巴掌拍过去,打得清珊躺在地,脸都红肿成一片,嚎嚎大哭。顾妈妈一直乱骂,什么难听的骂什么。

    苗氏得了消息,赶紧过来。顾妈妈的强悍程度,无与伦比。苗氏红着脸,叫了婆子把清珊连拖带拽弄回清雅居。清珊还要哭,干脆让人把嘴巴给堵住。

    夏林冷声道“真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还小姐,连路上的乞丐儿都不如。”

    “哼,小妇养的,能是什么好货色。”另外一个婆子接话。众人更加小心地守护着蘅芳阁的一草一物。

    苗氏本来想说两句软话,见这么一说,落荒而回。

    真真得了消息,没去管这事了。上次的事,被她娘还有嫂子都狠狠说了一顿。这次听到说五房的人住进郡主府,赶紧地给她送来一个姓毛的婆子。这位婆子是个头脑清醒,口齿伶俐,手段厉害的。送她过来,一来是帮着理家,二来是防备着别让她家姑娘搀和进去郡主与五房的恩怨。

    真真下半辈子都要靠着郡主才有好日子过。现在要寒了温婉的心,她以后的日子可就难了。毛妈妈从五房的人一住进来,就开始跟真真说不能搀和到郡主与五放的事。所以真真虽然她得了消息,还是当不知道了。虽然她确实认为顾妈妈有些过分。

    毛妈妈看着他们家的小姐,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咳,多劝着点,不能辜负了少爷跟夫人的托付。性子是掰不过来了,但一些事情还是能提点的。

    苗氏看着眼前安氏的心腹万嬷嬷厉声问着“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会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郡主竟然撒手不管,连我们住进郡主府都是国公爷硬逼着七少爷答应。你跟我说个清楚明白,以后行事也好有个章程。”

    “郡主跟老爷夫人不合,这是全京城都知道的事。郡主对老爷夫人的事撒手不管,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少夫人知道旁支末节,又有什么用处,心结已生,不可能再消除了。”万嬷嬷条理清晰,避重就轻地说道。

    “现在这个家,是我在作主,你要是不说,自然是有人说。不过,你是呆不得在这里了。你要不说,其实也很好办,你孙女儿正是好年龄,我把你女儿孙儿卖到窑子里去。相信能卖不少的银子。”苗氏冷冷地说。

    不说温婉郡主有多孝顺,就算为了表现不薄情,不让人诟病为不孝,就不可能丢之不管。而旁人谁也不敢说温婉郡主一句。

    万嬷嬷心下有着慌张,可是还是面色犹豫。万一夫人回来,知道了她说了所有的事情,那她只有死路一条。她家人,全都得死。夫人手段狠历,她又不是不知道。

    苗氏看她面色犹豫,也大概猜测到她有什么不妥当的想法“你放心。只要你跟我说个清楚明白。我也不要你们一家的身契银子。你告诉我真相,我放你们一家人的自由。我在平家虽然时日不多,但是我苗若樱是个说到做到的人。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做好。

    “少夫人……”看着苗氏冷硬的面庞,心下恐慌了。这会自己都这么大年龄了,要被发卖了,还能卖到什么好人家。还有那么一大家子人。想着大奶奶的人品还是信得过的,就把温婉从平府到出府发生的事情一一都说了。

    “婆婆竟然,竟然能……”苗氏听得面无血色。这条条件件,莫怪人家连丫鬟婆子都看不起自己一行人。这样的事,竟然能做出这样的事。莫怪一个小女孩破门而出自立门户。开始自己还抱了求情的念头,这会,什么都打消了。

    苗氏看向万嬷嬷,脸色越来越冷。万嬷嬷乃是成精成怪的人。自然知道她的顾虑“大奶奶放心,这事要说出去。我们一家人全都得跟着死。大奶奶,我就是死,也不会吐露出一个字的。你要是不放心,我可以发誓。如果我说出去一个字。就让天打五雷轰,死后下十八层地狱,被阎王拔了舌头,永世不得超生。”

    苗氏回到房里,很疲惫。靠在青色被褥上,重重叹息了一声。她这婆婆,还真是个蠢的,不仅蠢,还祸害子孙。堂堂公主亲女,当今圣上的亲外孙女,不看僧面看佛面,她竟然就敢如此对待。如果她当初能好好对待她。再好好教导,不说得到皇上的宠爱。就是跟着苏家打好关系。对她公爹,对她丈夫,那都是有着巨大好处的事。到底是庶女,眼光见识就是短浅。

    夏瑶看着温婉没什么胃口,轻声劝道“郡主,五老爷做下那等事情,就该受点苦。等够了,再把人放出来。”

    温婉知道,平向熙的事情本来恒王想弄大。可是好象牵扯很多,被皇帝三下二判就这么糊弄过去了。对外还得了是因为她的原因。温婉很想吐血。

二0九:话真相(上)

    十一月的天,已经是入了冬,正是百花凋谢的季节。可是温婉的院子里,游廊的台阶之上摆放着怒放的金菊。金黄黄一大片,满院都亮色不少。

    温婉看着万里无云,天色不错,正准备让人将藤椅摆出来。她在院子里看书。

    夏瑶走过来,告诉了温婉一个不好的消息:“郡主,淳王世子自己上折子,说他要娶江芸芸。求皇上给他赐婚?

    温婉端着茶的手一抖,茶杯掉下去。旁边的夏影眼疾手快,接住了茶杯,却烫了手:“下去敷药吧!”

    温婉转过头,眼神很犀利:“你说的是真的?什么时候的事?”

    夏瑶眼里有着伤痛:“半个时辰前。皇上留折子不发。”

    温婉面露寒霜。良久在看向夏瑶:“告诉我,平向熙的事除非了赵王,还有谁在后面推波助澜?这里面就没别的猫腻鬼都不相信?赵王如今都这副德性了,还有人对她这么忠心,给他这么卖命?别给我藏着捏着了。给我说清楚!”

    夏瑶还以为温婉会继续追问燕祁轩请婚折子的事情,没想到,一下又给跳跃过去了。迟疑了一会才道:“后面,有淳王妃的手。毛家也有,除此之外,还有郭家。”

    温婉疑惑地看向夏瑶:“郭家?哪个郭家?”淳王妃她是可以理解,毛家也因为恒王。可是郭家?莫名其妙。

    夏瑶见温婉一头雾水,不禁笑道:“郡主,这郭家是郑王妃的母家。郑王妃的亲弟弟与三老爷跟五老爷在生意有些纠葛。所以,也在后面做了推手了。”

    温婉对于郭家没兴趣,不是冲她去的她不管。不过淳王妃,温婉眼里闪过冷笑。

    温婉去了养和殿。皇帝看着温婉平静的神色,看不出她在想什么。但知道她要做的什么。

    这两日,温婉一直跟皇帝说,她要见燕祁轩。不过,皇帝一直没答应了。

    皇帝摸着温婉的头道:“温婉,他都要娶别人了呢?你还是不愿意放弃吗?就算嫁过去,也会受委屈的。傻丫头,怎么这么倔。”就算温婉想要嫁,他也不会同意。已经折了一个福徽,难道还要把温婉也折进去。他宁愿温婉怨恨他,也绝对不会同意温婉嫁。

    温婉面上看不出一丝的波动:“我知道。我就想见他。皇帝外公,我一直很努力地在兑现自己的诺言。我不甘心就这样放弃。就算放弃,我也必须给自己讨一个说法。我不能自己付出了那么多,背负了那么多,等他知道真相的那一天,还来怨我恨我怪我。”

    皇帝微微叹气:“这脾气,也不知道像谁?傻丫头,外公早说过,你与他不配。既然你决定了,明日宣他进宫,你跟他好好谈谈。要是不行,不能委屈了自己,知道吗?”也许只有见了,才会真正的舍弃。一味的阻挡,反而更激起这个丫头的执拗的性子。

    温婉回了永宁宫,写了一封信。夏瑶拿了温婉的信,送了出去。温婉的意思很明白,她她要见燕祁轩最后一面。

    淳王看得温婉的消息,很为难。现在要是告诉了儿子,那儿子开心是定然的。只是,夫妻,母子就彻底结下了一个死结。

    淳王妃得了消息,态度非常强硬,她不同意让温婉进门。淳王妃对着淳王哭诉道“王爷,我知道你一直在怀疑是我暗中做的手脚,特意找的这些事情。到了今天我也不怕告诉王爷,对,这些全都是我做的手脚。我就是不愿意温婉嫁进王府里。”那一层最后的面纱终于撕开了。

    淳王冷着脸“为什么?”

    淳王妃苦笑道“为什么?王爷,你竟然到了今天还在问为什么?你忘记了,当初觉悟大师给温婉批命,说她是贵不可言的命格。你忘记了我忘记不了。什么是贵不可言,能得贵不可言的批语,只有凤命。天下间只有皇后才能说是凤命。王爷,如果这个消息传扬到皇帝耳中。轩儿必死无疑。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我不愿意让我儿子送死的。温婉,我儿子娶不起。”

    淳王嘴巴抽动了一下,没说话。

    淳王妃面露悲伤“王爷,我知道温婉是一个极为聪明的女子,要是她嫁进来,我们王府必定会比现在更富贵。可是王爷,我们已经有现在的富贵,再要那么多钱财做什么。温婉是好,什么都好。可是做儿媳妇,却是最不好的。一个女子太聪慧太强势太有心机,我儿子消受不起。她来之前,我们全家和和美美,一家幸福开心。可是她来了以后呢?你看看她来了我们家以后,我们家成什么样子了。轩儿被她迷得神魂颠倒,人都废了;你又被他挑拨得让我们夫妻失和。她要真嫁到我们王府,这个家就不是家了。什么聚财童女,那就是一个扫把星。”

    淳王看着她,缄默。

    淳王妃摇头道“王爷,你想想。七年前,她只是一个孩子就能骗得过赵王,与郑王相认。七年时间,仅仅才用七年的时间,就从平家一个被抛弃的弃女,到现在盛宠为大齐朝近两百年来唯一的一位正一品的尊贵郡主。这样能力与心计,不是常人所能拥有的。觉悟大师批了她为凤命,这样的心计与能力也只有皇后之位才真正适合她。你与她做生意我管不着,但是要想聘她当我儿媳妇,我绝对不同意。这个女人太可怕了。我不能让她来破坏我的家庭,祸害了你们父子两人。”

    淳王握着椅子上的扶手,好半天才问道“那我问你,为什么……算了,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以后轩儿的事,你不要再插手了。前院的事情,以后你也不要再管了。”最后那句,终究是没有问出来。说起来,是他自己先犯的错,他不希望这份恶果由他儿子来承受。

    说完这句话,淳王出去了。

    淳王妃紧紧握住自己的手,低低地叫了一声“平温婉,只要有我在一天,你就别想进我的家门。”

    当天她就下了一张请贴,第二天去郑王府作客。

    淳王想了好久,最后还是把燕祁轩叫来:“轩儿,温婉郡主说,想要见你一面。如果你不答应,我与她的口头协议就算了。如果你答应,就正式把婚事定下来。等温婉郡主年满十六,就嫁过来。”

    燕祁轩想也不想道,断然拒绝:“父王,你告诉她,我不娶她。”

    淳王面有疲惫之色:“还是你自己告诉她,她亲耳听到,也才会彻底死心。”

    燕祁轩眼里闪过怒火。就没见过这么死缠烂打的女人,难道嫁不出去,非要嫁他不成。燕祁轩打定主意,一定要让平温婉知道,他不会娶她为妻的。

    傍晚时分,淳王妃派了人让燕祁轩去正房。母子两人说了好久,出来的时候,燕祁轩面色沉重。

    瑶真想不明白,为什么郡主会这么倔,为什么一定要坚持。那个燕祁轩究竟哪里好。她是一千个一万个看不上:“郡主,我真的不明白。你明明知道已经不可能,为什么还要这么死倔着!是,我是隐瞒你,流言不是燕祁轩放的。但是她确实收了通房丫鬟。是,怀孕是假的,两情相悦是假的。可是,你不觉得他做这些很幼稚吗?他这么不愿意娶郡主,可以自己私底下来找你。跟郡主说,他不想娶你。就算怎么样,看在救了他两次的份上,也不该做这些无聊的事,郡主,淳王世子配不上你。”

    温婉苦笑:“你不明白,被人欺骗的感觉。我虽然是迫不得已,但我还是欺骗了他。我不想他从别人嘴里听到事实的真相。不管结果如何,不管是不是已经注定了结局。我都要亲口告诉她,平温婉就是弗溪,我是弗溪。”

    夏瑶的眼睛一下酸得厉害。郡主这么做,无非是怕以后淳王世子知道真相,知道郡主为他付出这么多,而这一切是他亲手所摧毁,而陷入痛苦。现在这么做,因为两人都没有成亲。还有挽回的可能。也许,郡主知道已经没有结局。但是,至少已经告诉了燕祁轩,郡主的态度。

    燕祁轩选择相信,那就与郡主一起共同进退。选择不相信,就是在逃避,那他就可以继续做他逍遥自在深情无悔的世子爷,以后的淳王爷。

    夏瑶忍着悲痛道:“郡主,你该知道淳王世子会选什么。你这样为他,何苦呢?”在郡主身边呆得时间越长,越为郡主心疼。

    温婉自我讥讽:“我没你想得那么好,没你想得那么伟大。我这么做,无非是不想让他怨恨我。无非是想让自己的内疚与歉意少一些。无非是要让自己好过,让别人不好过。我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一直都那么自私自利的人。”

    夏瑶摇头:“不是的,郡主,你不该这样说自己。”如果不是郡主还存了一分的奢望,如果不是郡主希望淳王世子能与她共同进退,能为她分担一二,不会这么坚持。可惜郡主注定是要失望。

    温婉笑得很凄婉:“有什么不能这样说,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当天晚上,温婉喝了安神药,才睡下的。

二一0:话真相(中)

    第二天一大早,燕祁轩去皇宫,与温婉郡主做个了断。

    淳王妃去了郑王府里。

    淳王都是知道的,但他采取放任的态度:“温婉,我站在中间,能不能成,就看你与燕祁轩是否缘份够。”

    温婉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面的人,摸了摸脸。两年的时间,自己都能看出变化来。再不是两年前的那个只想过安宁日子的温婉了。她变了,变得很彻底了。

    夏巧见着温婉望着镜子发呆,轻声道:“郡主,这样可好?”

    温婉看着装扮的富贵端庄,摇了摇头。让她轻轻挽了一个很简单的发式。头上什么首饰都没戴。望着镜子的人,想了想,又把头发放下,盘了起来,用一根桃木簪倌住。再将身上一袭蓝色长纱及地的裙子也换了,本想换成了一袭月牙白色的长袍。却道没有。只得换了一身月牙白色的长裙。望着镜子,仍然是摇头,不像,一点都不像。不仅仅说是面容不像,而是整个人的气质,截然不一样了。

    弗溪是沉静内敛。而如今的她,张扬又肆意。温婉低着头抿嘴,今天的会面,应该不会太愉快了。

    温婉轻笑了一下。她在做什么,她是平温婉,不是弗溪。没必要装成弗溪的。温婉重新换了一身装束。

    淳王妃在郑王府里,跟郑王妃聊天顾左而言其他,聊着聊着到神佛。一般夫人都喜欢命中注定这个话题。话里话外,深深地问着她已过逝的侄子叹息不止。还说了觉悟大师的批语,说着说着,更是泪流不止:“你说我那侄子,怎么就那么命苦。觉悟大师批的命从来不出错的。怎么就好好地就去了?”

    听得郑王妃有些奇怪。觉悟大师乃是得道高僧,怎么下的批语会不灵验呢!这不可能呢?

    郑王知道了淳王妃来,有些奇怪,却也没过多的想法。如今虽然储君之位没定,但郑王因为有之前温婉说的话,知道自己只要不出差错,这位置是跑不掉的。也不需要拉拢宗室。

    郑王妃有些纳闷,觉得今天淳王妃的举动有些奇怪。怕是淳王不好讲的话,让淳王妃过来透露,可又说的隐晦。郑王妃怕自己耽误了郑王的事,向郑王说了淳王妃古怪之处。

    郑王妃满脸纳闷“要说真是不应该呀,觉悟大师所下的批语都非常的灵验,从来没有失误过。只是为什么在批江守望的时候,会出错了。这么年纪轻轻的就夭折,怎么会给出福泽深厚的批语。”

    郑王确实没听到一句有价值的话。

    郑王妃看着郑王不感兴趣的样子,继续笑着说道“更让人纳闷的是,淳王妃还说,觉悟大师给这江守望还批了一句,说他是贵不可言的命格。你说奇怪不奇怪,贵不可言,觉悟大师怎么会给这样的批语。这不是大逆不道吗?”

    女子贵不可言,一般还会指凤命,也就是会当皇后。而男子一般说是贵不可言,那只有九五至尊的命格才配。觉悟大师怎么会给那江守望这样的批语。实在让让她不得不怀疑,可是觉悟的大师的名号,让她又不敢起疑。她很怀疑,是不是游方僧人蒙骗了淳王妃呢!

    郑王听到这句话时,脚一滞停了一步,眼里闪过寒光。不过面上凝重的神情,一瞬间面上又没了。快得郑王妃都没发现。

    郑王妃见着自己丈夫的反应,有些纳闷,但郑王不告诉她的事,她也不会多去问的。

    燕祁轩来到永宁宫的正厅,看着正厅里简单的布置。面露讥讽。谁不知道温婉郡主的库房里,堆满了各色珍稀宝物。每次出席宴会,全身都是难得一见的珍奇首饰,为的就是要告诉别人,她有多得皇上的宠爱。这会弄这么简单给谁看。而且不信观音信弥勒佛,如母妃所说,行事怪异又张扬。

    正在燕祁轩对布置各处挑刺时机,听见一真悠扬的笛声。燕祁轩呆若木鸡,这不是,这不是离别时候弗溪给他吹的秋思。

    曲子落,燕祁轩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冲入后院。燕祁轩激动又害怕,声音都有些颤抖“弗溪,弗溪,是你吗?”

    温婉转过身去。

    燕祁轩穿着的是一身金黄色的朝服,头戴紫金玉冠。肤如十二月的雪一样白。披着一件大幅凤雀古纹刺绣的披风.头上仅束白玉的发冠。两年不见,身上多了股清雅出尘的气质。气质温和,富贵华美,文才风流,好一位偏偏美少年郎。

    燕祁轩丝盯站在菊花丛中的温婉。

    温婉穿着一身激滟绿色长裙,梳一个流云髻,头上戴着缠丝宝石珠管,玲珑的立体牡丹瑚蝶玉坠摇摇发颤.戴着金线绞纹链。气度沉稳,雍容华贵。

    燕祁轩就觉得自己被耍了,被平温婉给耍了。喜悦一下变成了无边的怒火,翕动了一下嘴角,本来想要发脾气,不过好在他理智还没失去,知道这不四他家。但是言语也还是非常愤怒:“平温婉,你想做什么?”

    温婉看着他愤怒得,一张脸都泛了红晕。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那时候,燕祁轩总是被自己气的跳脚,到最后又无可奈何的模样。淡淡地笑着:“世子爷,这是我家郡主自己做的曲子。”

    要燕祁轩相信这话,无异登天。

    温婉摆了摆手,制止夏瑶接下来的话:“世子爷,我们郡主问你,你为什么这么讨厌她?为什么宁愿找一个女人陪你演戏,也不愿意娶我家郡主?我们郡主,哪里配不上你。”夏瑶虽然言语里带了浓烈的指责。心里却是万分的惊讶。

    燕祁轩冷眼看着温婉。母妃说,这个女人一定会调查他,一定会派人追踪他的一举一动。所以他做事极为小心谨慎。却不想,还是被他知道了。温婉的所作所为,正是应衬了他母妃的话。心里更是不屑温婉到极点。当下冷着一张脸道:“因为你是一个哑巴。我是绝对不会娶一个哑巴为妻的。”这是最好的借口。

    燕祁轩原以为说出这话,温婉会勃然大怒。却不想,温婉并没有生气,面色一如既往的平静。

    燕祁轩心里疑惑,又被温婉看得心下着慌,不由地退后一步。等反应过来后,心里恼怒之极语气更是不好:“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我不会娶你的,你要不顾忌我的意愿,让皇上赐婚强嫁给我。我就搬出去,让你一辈子见不着。”

    温婉面上的神情很冷,低下头按耐住要发泄出的怒色,再抬头已经收敛了所有的神色:“世子爷,我们郡主想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能用你最真切的话来回答我们郡主,我们郡主会跟皇上说,解决婚约。”

    燕祁轩大喜:“你说什么?你说,我一定告诉你。但是你一定要把婚约退了。”他竟然不知道皇上已经答应了两个人的婚事。

    温婉淡淡一笑。她曾经全心全意爱过一个人,知道真正爱一个人的滋味。曾经有一次在茫茫人海里,她也在最快的时间,凭借着感觉找到了马俊。所以,她知道真爱一个人不管对方变成什么样,都能认得出来。

    她吹了笛子,人也站在他面前半天。可是燕祁轩竟然一点察觉都没有。燕祁轩对他的感情,是爱吗?也许真如淳王说的,只是痴慕她一身的才华。

    温婉说了几话:“我们郡主说,如果她就是弗溪公子,你是否会娶她为妻?”

    燕祁轩听了这话,再仔细,从头到下,看了一遍。两弯柳叶眉,一双看似平静却深邃的让人不敢望的眼睛。就算学着弗溪的曲子,也不可能是弗溪“不会。”除了那双行似神不似的杏眼,全身上下,没有一分的相象。

    温婉蠕动了一下嘴唇:“淳王世子,我家郡主想问你一下。郡主并没有对你做过任何不好的事。反而对你有救命之恩。世子爷,我们郡主不求你别的,只希望你说真话。”

    温婉对着燕祁轩眼神很真挚。

    燕祁轩也察觉到刚才说的话过分了,他也不知道,只是心里有些害怕这个女人。见自己说了这么过分的话,温婉还是面上淡淡的,反而有些过意不去:“我不是讨厌你。我只是想要娶一个正常的,温柔贤惠,知书达理,性子不强,能帮我打理后院,保证我后顾无忧的女子为妻。”这话潜意思,是温婉有哑疾是不健全的。他不会娶的。而且温婉不贤惠,也不温柔,性子要强,心机深沉。没有一点适合。

    温婉轻轻点头:“你是说,你不喜欢比你强的女子了?”

    燕祁轩见着温婉的神情真挚又诚恳,定下心来:“哪个男子会喜欢妻子比自己强,我自然也不例外的。温婉表妹,你太厉害,我就是再努力一百倍,也是不如。温婉表妹,我很感谢你救了我两次。以后你要我做什么,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答应你。但是我真的不能娶你。我不想耽误了你。对你的深情,我也知道自己消受不起。我想,你也不想嫁一个心里没你的人吧!”

    夏瑶心下一叹“世子爷,我们郡主只是想问你?你真的对我们郡主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燕祁轩果断地摇头。

    温婉望着夏瑶:“世子爷,我家郡主还是那句话,希望你能真诚地回答。如果我家郡主就是弗溪公子,你会娶吗?”

    燕祁轩想也不想:“不会。

    夏瑶面色越发的冷:“我们郡主说,如果是呢?请你用心地想过,再回答这个问题。而不是张口就来。”

    燕祁轩见温婉很平静地望向他,夏瑶却是眼里充满了怒火。低下头,再抬头还是那两个字:“不会。”

    温婉点头,对着夏瑶说了一通的话,夏瑶忍了气,放缓了声音道:“我家郡主说如果,如果就变这样如我家郡主这样。你认真考虑一下。天下间,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我们郡主救了你两次,不强迫你娶他,但是连一次诚恳的回答都不能吗?世子爷,我们郡主不需要你报答什么救命之恩,只需要你诚恳地回答这个问题。希望你想过以后,再回答这个问题。而不是张口就来。”

    燕祁轩见着温婉从头到尾态度很好,就是他恶语相向,也没生气。再加上说是救命之恩。望向温婉,见着温婉朝着他微微点头。燕祁轩心有愧疚,低下头想了好一会,这回是认认真真想的。如果弗溪变成温婉这个性情,想到这里,他心口一滞:“不会。”

    夏瑶问着为什么?

    燕祁轩果断地说道:“如果弗溪变成了与温婉表妹一样的性子,那弗溪就不再是我心里的弗溪。”

    温婉笑了,笑得很飘渺。这个答案,其实她早心里有数了。只是没有亲耳听到的那么伤人心。

    夏瑶很担心。却见温婉将手里的玉笛递给燕祁轩。夏瑶忍着心底无边的怒火。她认为两人不般配是一回事。燕祁轩这么侮辱她们家郡主又是另外一回事。但是见郡主从头到尾都没露出丝毫生气的模样,也只得咽下这口恶气:“我们郡主说,这是送给你的礼物,希望你收下。”

    燕祁轩不接:“温婉表妹,笛子是你用过的。所谓男女授受不亲。东西我不敢受,心意领了。”

    温婉望向燕祁轩眼里有期盼、有担忧、有惊疑、有防备、甚至还有一丝害怕,独独没有欣喜。

    温婉对着燕祁轩点了点头:“世子爷,你放心。我们郡主说,虽然这婚事是她好不容易求得皇上答应。既然你不愿意,她也不会强人所难。也希望你不要对外说她向皇上求过赐婚这事,就当这事从来没有发生过。”

    燕祁轩很爽快地答应了。不为其他,就为温婉救过他两次命,他也不会说出去:“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希望你早日找到真正属意你的人。告辞了。”

    温婉本来是就这样算了,都说到这份上了,也没继续说下去了。可是温婉看到燕祁轩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好象她是洪水猛兽。想着自己两年来的努力,心里隐忍的怒气终于爆发出来。

二一一:话真相(下)

    温婉挥了挥手,让夏瑶跟所有的人离开院子。夏瑶显然不想动,但是温婉却是阴森森地看着她。夏瑶不甘不愿地走了。

    燕祁轩警惕地看向温婉:“你想干什么?”

    温婉知直地看着燕祁轩,燕祁轩倒退了三步,警惕地看着温婉。温婉沙哑着声音问道:“燕祁轩……”

    燕祁轩看着温婉竟然开口说话,仿佛跟见了鬼似的。吓得往后退了三步:“你,你怎么会说话?”可惜,温婉现在的声音,与两年前,有着截然不一样的感觉。

    温婉道:“我用的是腹语。”

    燕祁轩对温婉,还是表露出惊恐。这个女人他可怕了。他一定要离得远远的,他死也不要娶这样的女人。

    温婉轻轻一叹:“燕祁轩,你为什么就不想想?论身份,我是尊贵郡主;说财富,我的钱也一辈子花不完;凭样貌,李玉雪比你长得还美,我也没多看了一眼。燕祁轩,前因后果那么奇怪,你就从来没去想过,我为什么想要嫁给你吗?”

    燕祁轩此时也来火了。自己已经好声好语地说了一通,没想到还是冥顽不灵,真当自己好脾气。要不是救了他两次,他才不来见她:“我才不管你为什么要嫁给我。我只知道,我不想娶。“

    温婉直直地望向燕祁轩:“燕祁轩,当年是我是女扮男装住在淳王府里。我跟你有五年约定,我对你说过,许下的诺言就是欠下的债。我遵守了约定,一直在努力?一直努力到让皇帝外公答应了我跟你的婚事。燕祁轩,我遵守了约定,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你呢?这两年,你在做什么?你告诉我,你是怎么遵守我们的约定的?”

    燕祁轩在从头到尾看下去:“不可能,弗溪没了,弗溪早就没了。你为了要嫁给我,竟然连我与弗溪的约定都知道。你说,你是怎么知道的?你说?你是不是派了人去逼了弗溪。”

    温婉再忍耐不住,开口骂了出来:“你白痴了吗?我怎么知道,你说我怎么知道的?你亲口答应过我,五年之内,不会有别的人。你亲口答应我,不管我是生是死,你都要等我五年。现在才多长时间,三年时间都不到。你就要娶别的女人。我这两年,一直在努力。现在你告诉我,我的努力就是这么一个结果。你就是给我这么一个结果。”

    燕祁轩远远地避着温婉,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怎么可能,她怎么知道他与弗溪的约定。难道她真的是弗溪,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可如果不是,那她怎么知道自己与弗溪的约定的。燕祁轩突然眼前一亮,对了,一定是这样的。当下燕祁轩再也忍耐不住心底的愤怒,吼道:“平温婉,你太恶毒了。原来,原来我那时候跟你说的话,你都记下来了,你根本就没有昏迷,你在骗我的话。你现在竟然拿我说的话来骗我,以为这样我就会相信你吗?你别做梦,我就是一辈子不娶,我也不会娶你的。”

    温婉此时已经忘记愤怒,忘记了该生气,该反驳,该痛骂。她突然觉得很好笑,这就是他两年来一直在争取,不顾所有人的反对,一直都在努力的结果。是她太天真,还是她太蠢。明明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偏偏还要让自己再痛一次。

    温婉看着对面那气得脸都成紫红色的,恨不得一口撕巴了他的燕祁轩。温婉笑了,不可遏止地笑着。笑着笑着,眼泪刷刷地掉。她知道,她错了,她真的错了。

    以往暗示什么的都不说了,现在她亲口说出来,他也不愿意相信。原因只有一个,燕祁轩并不爱她,燕祁轩爱的不是弗溪这个人,燕祁轩爱的是弗溪的才华,爱的是弗溪对他的容忍与放纵、理解与宽容。他爱的,只是留在他美好记忆之中的弗溪。她一直担心,害怕,不敢面对的事情,终于赤裸裸的呈现在她面前了,成为了现实。

    温婉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眼前浮现出那个狂妄自大,霸道不讲理的男人。他们两个人只在七年见过一面,相处的只有短短小半个时辰时间,却让他惦念了七年。可是就凭着那么短短的十几分钟,他再见她,没一会就认出了自己。在最短的时间,就断定了自己就是曾经他见过的小女孩。还有,那天,她费尽心力,还不能完全打消此白世年的怀疑。是白世年的敏锐度比燕祁轩高,眼光独到吗?温婉想起那双流露出深情的眼眸。那男人,流露出来的是深情吗?是爱吗?

    温婉面露嘲讽,自我嘲笑。在燕祁轩这里受到了打击,就要找另外一个人来平衡。她温婉什么时候沦落到这种可怜的地步了。既然燕祁轩说不是,那就不是了。也就当做了一场梦,一场美丽的梦吧!

    燕祁轩却是被这场低气压给镇过了,可是心底的烦躁却让他终于忍受不住,对着温婉咆哮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你别在我面前装委屈,装悲伤。我告诉你,我不会娶你,我不会娶你的。我不喜欢你,我不喜欢攻于心计的女人。所以,我绝对不会娶你着这样的女子为妻的。如果你真要强嫁我,就算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也一辈子不会进你的门。”

    温婉泪眼朦胧地看着在她面前好象受了天大委屈的燕祁轩。眼泪仍然没有止住地掉。因为太过美好,那一年,是她上辈子加这辈子过得最快乐最幸福的一年,她舍不得,所以她用尽所有的力量在坚持,早努力。坚持努力的结果,却是这样的。

    夏瑶听到燕祁轩的咆哮之声,冲了进来。见着温婉泪流满面。夏瑶万分心疼地走过来道:“郡主,郡主,你别哭了。为了这样的人,不值当的。”

    温婉用帕子擦了眼泪。她知道,结束了,这一次,是真的结束了。低低说道:“我已经尽力了。我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了。但是我不错了,我不该请求的。是我错了。”

    燕祁轩看着哭得满脸是泪的温婉,没有怜惜,只是厌恶与嫌弃,还有着浓浓的戒备。戒备这个女人再用什么招数。

    温婉再看着防备甚重的燕祁轩,接过帕子才了眼泪,露出一个凄凉的笑容。再望向手里的玉笛,曾经的美好,只存在于记忆之中。手一佛,玉笛脱手掉落地,发出清脆的声音,碎成片片。

    清脆的声音落在燕祁轩的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脱离了掌控。让他心空空的。他讨厌这种感觉。

    温婉笑着看燕祁轩道:“我承认,我小瞧你了。当时我虽然昏迷,但还是有意识。你说的话,我一一都记在心里。本以为能骗过你,却没想到你一眼就看穿了。我认输了。你走吧,你放心我再不会纠缠于你的。只希望能看在我救了你两次的份上,今天的事,不要跟任何人讲。”温婉说完,转身回了屋子里。

    燕祁轩听了这话,逃也似的跑了。走到永宁宫台阶下,回望一眼。燕祁轩捂住胸口,好象经历了一场生死大劫。以后,这样的女子,能不见还是不见吧!刚才他的心神,不受自己控制。

    夏瑶进来,见着温婉目呆呆的模样:“郡主,别伤心了。他拒绝,是他没福气,郡主,不值当的。”

    温婉淡淡地说道:“我答应过他,只要他遵守诺言,我就不会放弃。他守了诺言,我也会一直遵守住自己的诺言。他如今要娶别的女人了,是他违背诺言在先。我也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结束了,就这样结束也好。将那些美好得如梦的东西,留在回忆里,也好。”可是心底的悲痛,不是说不伤心就不会伤心。

    夏瑶嘴唇蠕动了好一会,最终还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温婉站在院子里,半天没挪动一步。

    夏瑶微微叹气一声:“郡主,别多想了。事情总会过去的。”

    温婉不是在想现在,她是在想将来。如果,她真迈出那一步,她以后还会有幸福美满的姻缘吗?在这个以男子为尊的社会,位高权重的女子,如公主,想要得到一份美好幸福的姻缘。需要的可不仅是运气,还是福气。而她,真走上那条路,可就不仅仅是位比公主高,还将握有富可敌国的财富(只是说握有,而不是拥有),她真的能寻到一个爱她愿意与她白头偕老的男人吗?

    就现在,她都成了燕祁轩避之如蛇蝎。等她走上那一条路。还能嫁到一位合她心意的丈夫吗?就算愿意娶她,可愿意娶她的人是想娶她这个人,还是娶她的权势,娶她的财富。

    温婉觉得很累,她不愿意再想。于是上了床,睡下了。夏瑶看着温婉睡得很安详。眼睛里却有着泪光。

    夏瑶一向是个坚强的人。但是看到这样的郡主,她真的很难过。她宁愿见着郡主继续哭一场,也不要见郡主好象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其实所有的痛,都藏在心底深处。

二一二:结束(上)

    朦胧之中,好象有一个人在耳朵边上说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温婉睁开眼睛,茫然地看着四周,望着锦帐子上那朵朵荷花。轻轻吐了一口气。怎么会梦见他呢?她不知道白世年哪里来的深情。在她眼里,那只是一场梦,醒过来就该忘记的梦。注定是梦,多想只会让自己生出无妄的期望。她不需要:“忘了,都忘了。从今天开始,都忘了。什么都不要记起。”温婉给自己催眠,希望能都忘记了。

    有一点温婉还真想错了,白世年对他开始只能算是一种惦念,不能算情落。毕竟第一个与他亲热过的女子,是一个六岁的孩子,任谁想忘记都难(按照温婉的话说,十足十的一个变态)。不时想起,时间长了也就成了自然。真正情落,是在成亲那晚上。白世年经历过几翻生死,喜欢坚毅刚强豁达的女子。而温婉所表达出来的,全部符合白世年的要求。又是自己惦念了七年的小姑娘,情落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有的人,情落只是一瞬间的事。更何况两人还相处了一晚上。虽然差了最后一步。可惜的是,温婉不理解,也不愿意相信。还有,她的忌讳。

    郑王在路上,看见后面好象有猎犬在后面追走得飞快的燕祁轩。面色一下就阴下来了。最近的传闻,都是因为燕祁轩而起。郑王想着两人相处了一年,应该是真的生了情愫。

    郑王想起王妃说的,淳王妃说温婉是贵不可言的命格。郑王是什么人,一听就明白了这话的涵义。

    郑王进来,没见着温婉。夏瑶让人捧了茶出来。郑王见夏瑶眼圈红红的:“婉儿呢?”这个丫头不会躲在屋子里哭吧。也不会,就那性子,宁愿把所有的悲伤留在心里,也绝对不会哭。

    夏瑶尽量让自己恢复正常:“郡主刚睡下了。”

    郑王眼中寒光一闪:“怎么回事?说个清楚明白。”温婉性情刚毅,一般的小事,不可能让大白天想要睡觉。一定是燕祁轩这小子说了或者做了什么过分的事。

    夏瑶面色发苦:“世子爷说了一些话。郡主答应不会强逼他娶的。说完后,郡主累了,睡下了。”

    郑王望向夏瑶道:“那年也是你跟在温婉身边伺候。两人是否真生了情愫?”如果不是,温婉也不会难过。燕祁轩也不可能惦念温婉惦念了两年。

    夏瑶心口一振,最后还是道:“王爷,郡主自小孤苦,处的环节又甚是复杂。跟世子爷在一起的一年,郡主很开心。说生了情愫,也是有的。不过说到深情,还不至到那地步。郡主对淳王世子爷有情,但更多的是舍不得那份无忧无虑,简单开心的日子。郡主一直想要的,都只是简单舒适的生活。”

    郑王沉思了一会:“等婉儿醒过来,你派人告诉我。”夏瑶点头答应下来。

    郑王向皇帝汇报完工作,再回到永宁宫,温婉还没醒。就在小客厅里等着。

    温婉再醒过来,已近中午。出了寝宫,就看见郑王在小客厅。出吃着茶,看着她经常看的游记,甚至悠闲的模样。温婉很惊异,舅舅怎么过来了。也没人通知她的。

    郑王见着温婉还在那傻呆呆的。立即挥退了众人,拉着温婉到自己身旁“婉儿,你告诉舅舅,燕祁轩是不是欺负你了?”

    温婉摇头。

    郑王才不相信:“温婉,有什么事告诉舅舅。傻丫头,你有什么好怕的。不管什么事,有舅舅在。”

    说心里没委屈是不可能的,这两年,她一直在努力,在争取,从没想过要放弃。临了,却是得了一句,就算她是弗溪,也不会娶。原来一切美好,都是她想象出来的。这种失落与失望,还有悲痛,让她的心如在油窝里滚翻,备受煎熬。

    郑王看着温婉忍耐住心底的悲痛:“傻丫头,想嫁他,就告诉他你的真实身份。相信他也不会拒绝了。”

    温婉抬头望向郑王:“舅舅,你不反对吗?”

    郑王听了笑道:“舅舅反对?你问都没问,怎么知道我反对。”这傻丫头,什么事都藏在心里,注定要多受累。

    温婉还是摇头:“舅舅,觉悟大师说我会尊贵一生(温婉偷换概念,尊贵郡主,自然是尊贵一生),舅舅你知道了还不反对吗?”

    郑王并不在意:“恩,我的温婉,定然会会尊贵一生。”温婉本身就是尊贵郡主,再有他护着,这一辈子,谁能越了她去,自然尊贵一生。

    温婉小心地说道:“舅舅,我以后一定要嫁自己看中的人。舅舅,我不想盲婚哑嫁。舅舅,你能答应我吗?”

    郑王轻轻拍着温婉的背:“傻丫头。”

    温婉很郁闷,感情说了半天,还是没答应让她自由婚嫁。都是忽悠人的。皇帝外公忽悠她,现在舅舅也忽悠她。后来温婉想想,她看人的眼光确实不怎么样。有长辈帮着把关也是好的。

    心态一转,再看着郑王眼里浓浓的关切与担忧。想着她这么长久时间忍耐住的委屈,还有对未来的害怕与担忧,如今又被燕祁嫌弃得彻底,再忍耐不住,抱着郑王就哭。

    郑王见着温婉又委屈又郁闷又懊恼的模样,哭笑不得:“以后有事告诉舅舅,别闷在心里了。闷在心里胡思乱想,也是自讨苦吃。好了,不哭了。你要真想嫁给燕祁轩那小子,我亲自跟淳王去说。相信他不会不答应。”

    温婉苦笑,造化弄人。燕祁轩对她的,只是爱慕最敬佩,并不是爱。或者应该说,燕祁轩心里有弗溪,但没有她平温婉。她不想耽误他,也不想委屈自己。

    她本就是成年人的心智,又经历这么多的事,早就变了。而燕祁轩,仍然是三年前的样子,简单,冲动,听父母的话。就算她用了法子让燕祁轩相信她就是弗溪,也可能只是一瞬间的美好。

    她与燕祁轩,不适合。真强嫁过去,成了亲,不说婆媳之间的争斗,她的光芒覆盖住燕祁轩引发的矛盾。以燕祁轩的性子,她会累,燕祁轩也会累。结果必定是两看相厌,很可能会成为一对怨偶,还不如留给燕祁轩一个美好的回忆。这样,留下的都是美好。而不是被残酷的现实所毁灭。也许,因为当初相处的太过美好,所以注定得不到结果。

    郑王等温婉哭够了,拿了毛巾给她擦脸。动作很轻柔,但忍不住骂道:“以后有事就告诉舅舅。小小年纪,心思这么重的,难怪身体总是不好的。太医总说让你放宽心放宽心,你怎么就老不听呢。这一旦又郁结于心,以后可如何是好。”郑王这会是真担心温婉,又惹来什么忧虑过重影响寿命的事。咳,他也想让温婉改了这性子,可惜,天性,很难改啊。他都用了那么多法子都没用

    温婉咧开嘴巴笑,又将头窝在郑王怀里不愿意起来。郑王拍着温婉的背,疼惜地说了一声:“傻丫头。”声音里有着无穷尽的疼爱与怜惜。

    郑王也知道,燕祁轩与温婉并不般配。不说其他,就两人的性子真不搭。想到这里,郑王也头疼了。以前是怕温婉受委屈,嫁到自己家有自己看护,现在,摆明了这个丫头有自己的想法。就这个丫头的性子,强求只会反弹,温婉以后该找什么样的婆家。

    温婉低低地叫了一声:“舅舅。”她不会如上辈子,最后什么都不剩下。没了爱情,她还有亲情,还有友情。

    “恩。”郑王轻轻地拍着温婉。经了这么多事,皇姐就留了这点骨血。他再不会让她受任何委屈了。

    温婉像只小老鼠,窝着不起来。最后还是被郑王拍了她起来:“你不饿,舅舅可饿了。”

    吃完饭,温婉站在院子里。惆怅万分。

    这次,是真的结束了,她心底里存下的最后一丝期盼也没了。都说初恋没什么好结果的。当初真不该去早恋,没得多了一件让人着恼的事情。

    到这时,温婉却是不确定两人是否算恋了。也许,两人之间只是一种友谊,超越一般的友情。温婉想到这里,不禁苦笑。友谊与爱情的区别,对他们现在的境况来说,追究里面的区别,还有什么意义呢!

    她跟燕祁轩其实更确切地说,应该是都把对方当成一个港湾,两个人都是孤单寂寞的人,所以想要靠近当对方是可以停泊的港湾。燕祁轩的单纯与真挚,感动了她。她的才华与宽容还有尊敬,也填补了燕祁轩的空虚。

    友谊与爱情其实都是人生旅途中寂寞心灵的良伴,友谊淡如茶,爱情浓似酒。好茶清香解渴,好酒芳醇醉人。能有机会结识他,且相伴一年,也是人生难得的幸运。到如今,是好茶还是好酒,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只要他能平安健康,开心快乐就好。

    燕祁轩在回去的路上,总是想着温婉说的,我是弗溪,我就是弗溪。想得他头都要炸了。回了王府,王爷不在。淳王妃在。

    淳王妃听完了燕祁轩的叙述,断然否认:“你自己亲自去了江南,看了守望的坟墓。还有你表妹说的那么多守望小的时候的事。儿啊,幸好你没上她的当。这个女人,这个女人能蛊惑人心。幸好你没答应,一直坚持住了。”

    燕祁轩听到他娘的肯定,还有一堆反驳温婉说的话的可笑程度。他自己也琢磨了一下,想了温婉说的话其中是有很多的破绽。还有温婉自己承认是听了他的话才知道的诺言。将自己的那点小怀疑,跑到九霄云外去了。这个女人太可怕了。竟然利用生病博取他的同情,套了他的话(没办法,在燕祁轩眼里,温婉就是这么一个攻于心计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的女人)。

    温婉却是怎么都想不到,燕祁轩回到王府里,跟淳王妃谈完后。感觉温婉的保证不保险,在淳王还没找他说话之前,赶紧又写了道折子,呈给皇帝,求皇帝赐婚。

    温婉得了消息,愤怒与失望没有了。只剩下,满满的无奈。她真没想到,燕祁轩竟然厌恶她到了这个程度。

    皇帝看了折子大怒。燕祁轩之前不知道真相,上折子要娶江家女也就罢了,他还能体谅说不知道温婉的身份。

    上午刚见过温婉,温婉告诉了他的身份。下午又上折子要娶什么江家的女子。当他们家温婉是什么。想要就要,不想要就可以丢弃。皇帝气极。如果不是燕祁轩那要死不活整天装成一副对温婉念念不忘的模样,那孩子又是个心软的。至于会这么多年一直不放弃吗?现在温婉都说放弃了,还紧赶着往温婉心口撒盐。就这样的东西也想肖像他的温婉。

    皇帝招来淳王,劈头盖脸一顿痛骂。

    淳王被皇帝骂得头都不敢抬。他心里也憋屈,那臭小子,上次也就算了。这次还这么不着调。不说其他,看到两次救命之恩的份上,也不该做这样的事。就算再害怕温婉,也不该这么落人面子,难道傻得不知道温婉是皇帝的掌上明珠。也不跟自己商量商量(第一道请婚折子,淳王是知道的)。

    皇帝看着淳王,想到温婉说的一件事:“对了,江洲道台的女儿今年年芳十六,长得甚是美貌。你这么多年,也只得一个子嗣。膝下空虚,朕也不落忍。这李氏,娶了好开枝散叶。”

    淳王人都懵了,迅速反应来,想说答应了过淳王妃他不会纳侧妃:“皇上,臣……”刚开口,就被打断了。

    皇帝手里的折子划了一个漂亮的弧线,准确地打在了淳王的额头上,起了个大包。皇帝这是第一次对淳王动手,打完以后,皇帝阴森森地说道:“怎么,还有话说?你是不是觉得你的王妃太过贤惠?需要朕给你换一个?”

    淳王听了这句话,再不敢说什么。这次的事,确实是他们理亏,皇帝没追究,已经是格外开恩了。赶紧退了出来去了永宁宫。

二一三:结束(下)

    温婉在郑王那里哭了一通,已经恢复平静了,看见淳王。面色很平静,如往常一般让人端茶上来,自己坐下。

    温婉穿着一身碧绿玉锦长裙,挽了个如意髻,以几点珠花零散点缀着发髻,再无其他点缀。面容清秀素洁,脂粉不施,整个人透出雪玉般的晶莹光华,看着就让心折。面上淡淡的笑容,更是增添一抹亮色。

    淳王见着温婉的模样,愣了半天。他以为,温婉不会待见他,或者哭诉一通,或者诉说委屈(温婉吐嘈,没跟你这么亲)。怎么现在,现在跟个没事人一般。淳王再看着温婉一身的着装,更是郁闷了。害得他心里还愧疚,瞧温婉,哪里有一点的悲伤哪。

    夏影端来茶,放在淳王面前:“王爷,郡主说,其他东西你肯定也不稀罕,就这茶是顶极的御茶,只有皇上那里有。他从皇上那里磨来了而两,给你包上一两。”

    淳王听了这话,心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温婉,你与那傻小子到底说了什么。这会急忙忙就上了折子,又求赐婚。”

    温婉不急不慢“王爷,我们家郡主没说什么。只说,以后再不会纠缠。也跟皇上提了,之前的约定不算数。也请你放心,郡主说,这事是她惹出来的。她会处理好的。”

    淳王心口一凝,说不出来的苦涩。他一直徘徊,可是真等到温婉说出这一句话的时候,又说不出的难受。

    温婉放下手里的茶杯,面上的神情一如淳王进来的淡然:“王爷也不必挂怀。姻缘天定,她与世子爷没这福分。强求也得不到好,还不如就当是一场回忆。”

    淳王还能说什么。到现在,说什么都是虚的。所以干脆不提:“温婉啊,皇上给我赐了个十六岁娇滴滴的美人。你看,我都这把年龄了,明年祁轩也要说亲了。你看这,能不能帮忙……”

    温婉将手里的银茶杯放下,笑得很明媚:“王爷,郡主说。既然王妃这么有空闲,天天不是东家说到西家。连平五老爷的事都有兴趣插两手。还把她那贵不可言的命格都告诉了郑王爷。王爷,皇上如今给你的美人,不正好可以照顾你。这样,王妃不就有更多的时间出去外面多扯扯东家西家长短。”

    淳王的眼睛瞪得老大:“温婉,你……”

    温婉知道他要说什么,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怎么,王爷?你就认为我这个个孤儿这么好欺负?被你们这么糟蹋,还要忍着,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淳王对于温婉如今如此之大的转变,一下愣住了。不过,他只是一瞬间就恢复了平静:“怎么会呢?喜欢还来不及呢!”

    温婉笑着看向淳王:“喜欢?你当我跟燕祁轩一样,被你们糊弄成白痴傻瓜不成。其实,你们不想要我这样的人做你们的儿媳妇,我能理解。你们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我也不怨恨。可是你们把燕祁轩教导成什么样了?白痴吗?竟然会说出宁愿去宠青楼女子,也不会娶我为妻?(温婉添油加醋)。王爷,你想想,如果这话让我皇帝外公听见,你知道会怎么样吗?”

    淳王额头冒起了一层细汗:“温婉,我,我不……”

    温婉笑得很是讽刺:“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我不是燕祁轩,我很清楚,你心里也明白。你其实什么都知道,只是一直装傻罢了。过去的就算了,我希望你以后让燕祁轩少去后院。而且你也该教导他为人处事,与人交际这些东西了。王爷,他是你的亲生儿子,身上流着你的血脉。别把他再当成木偶白痴了。你们不在意,我看了难受。”

    淳王就算有丝怨,却被这句话冲刷的一干二净了:“温婉……”

    温婉挥了挥手:“我不需要你的任何抱歉的话,我是个外人,你怎么想怎么做我都无所谓。因为你确实一开始就反对,你不愿意我也没立场去指责你。我只希望,你能多花点心思在燕祁轩身上。别再让他成为淳王妃手里的玩具,不要再让别人把他当成傻瓜了。他是你的儿子,你亲身儿子,身上流着你的血。别说什么顾忌我皇帝外公的话。我皇帝外公度量还没这么小(只是变得聪明一些,只是一个闲散王爷,又不搀政又不掌兵权,哪里就会对燕祁轩下手)。”

    淳王满嘴巴都是苦涩:“你放心,我会的。”

    温婉表示保留意见:“这次的事,我可以在皇帝外公面前跟你说情,帮你把事情圆过去。不过,你必须答应我,燕祁轩的婚事,不能交给淳王妃。我不放心淳王妃。你选好了人,先告诉我一声。你放心,我不会从中捣乱的,只要适合祁轩,我会求了皇帝外公赐婚的。”

    淳王很愧疚,应了一声:“好。”

    温婉淡淡一笑道:“希望你越早越好娶你的侧妃回家吧!”淳王今年也不过三十有七,也不算老。至于人选,温婉相信,皇帝外公不会选小白花的人,肯定是心里秋壑,不是省油的灯。

    温婉为燕祁轩求情。皇帝听了怒其不争“温婉,你难道也为这个头脑不清楚的人闹个不明白吗?也要跟你母亲一样,为了一个男人,你也要忤逆外公吗?”还有比这更白痴的人。如果温婉不是跟他一起相处一年,就以为凭着那一张脸,温婉就要死要活嫁他。这样的蠢货,哪里配得上他的温婉。

    温婉笑着摇了摇头,拿起文案上的一只毛笔写道“当初觉悟大师为我批过命,说我福泽深厚,尊贵一生。淳王不让燕祁轩娶我,就是因为这句批语。这才有得这一遭的事。”

    皇帝看着温婉写的字,面上没流露出一点诧异的神情。只是很随意地说道“当日觉悟大师真的给你了批了贵不可言的批语?”

    温婉已经猜测到郑王已经知道了真相。在温婉的印象之中,郑王舅舅知道的事,皇帝外公是一定知道的。很实诚地点“恩,是有这样的批语。不过,我却是不信。她们都说贵不可言就是凤命,就是皇后命。哼,凤命有什么了不起。我现在是尊贵郡主,定然会尊贵一生。比那皇后命可强多了。我可不相信这些无稽之谈。信这些的都是傻子。皇帝外公,命都是自己挣来的,不是靠天上掉馅饼落在自己怀里了。皇后我才不稀罕。我是宁愿当尼姑,也绝对不嫁王孙。”这也算是温婉表示了自己的态度了。

    皇帝看着温婉有些冷然的表情,没说什么。面上的神情也看不出来什么。不过温婉的这一打岔,皇帝的怒气倒是消了“温婉,那你说,这道折子外公批是不批。”皇帝说的折子,是燕祁轩的那一道折子,说求娶江芸芸为妻的折子。

    温婉晃了晃脑袋,想了好一会才写道“我想看看这个女子,如果是个好的。皇帝外公你就批了。如果是个不好的,皇帝外公你给他挑选一个聪慧能干的媳妇,皇帝外公你看可好?”

    皇帝看着温婉,过了半天,才微微叹气一声“傻丫头,要是个不好的才好呢,让他们闹去,你在一边偷着乐就成了。”

    温婉笑着摇头:“皇帝外公,虽然我跟燕祁轩没缘份,但是怎么也有如兄弟一般的情谊。我希望世子爷一生能平安,幸福,快乐。我在一边上看着,也会替他高兴的。”

    皇帝感慨地说道“我家温婉,心真宽啊。”

    淳王接过温婉的信。说她已经跟皇上说了,皇上没有怪罪燕祁轩,也同意燕祁轩另娶。之前的诺言,作废。不过温婉在信里提出,她想见见这位江芸芸。

    王妃看着淳王,有些担心地问道“王爷,温婉说想见见芸芸。你看她,到现在是不是还有什么想法呀?”江芸芸是她的侄女,聘请江芸芸为儿媳妇,对她是最好的。可温婉这么一封信,弄得她七上八下的。她是很不想去见温婉。可是要被聘为正妻,必须得皇帝的同意。没皇帝的圣旨,名不正言不顺。

    淳王妃现在还不知道淳王要娶侧妃的消息。否则,就不会仅仅是焦虑此事了。

    淳王轻轻的呼出一口气。想到这次的会面,淳王不知道自己什么心情。但是他知道一点,温婉变了。变得让他都琢磨不透了。这样的温婉,很可怕。皇上终于把温婉磨练出来了。花了三年多的时间,终于让温婉变得他都把握不住了。

    淳王也不知道温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想着温婉应该不是那等冲动的人。最重要的是,淳王相信,温婉是真心为燕祁轩好。比王妃还希望儿子好“让她见见吧,如果她真有什么想法,也不会就那样放弃了。想要作坏,也不会等到今天了。温婉也许是真的只想见见祁轩想要娶的新娘子,了了此念头。这样对大家也都是好的。”

    当天,淳王妃递了入宫牌子。

    第二天,带着江芸芸进了宫。

二一五:回击(上)

    温婉转过头:“江家的那几个,罪证都收罗齐整了吗?”

    夏瑶点头。

    温婉弹了弹手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站了起来。不在意地说道:“把这罪证交给韩国柱。”

    夏瑶愕然,她原以为郡主是要用这些罪证威胁淳王妃同意她与淳王世子的婚事。没想到,却是这样做:“郡主。为何要这样做?”

    温婉冷笑一声:“敢打我的主意。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资本。能不能承受这个后果?不过,这也是他们自找的,苍蝇不盯无缝的蛋。也怪不得。”诚如皇帝外公所说,淳王妃又如何。不过是一个妇孺。她没必要怕她的。先是侧妃、后是儿媳妇人选被否决,现在自己兄弟入监狱。相信淳王妃会记住这个深刻的教训。

    第二日,韩国柱就将弹劾的折子呈给皇帝。皇帝正憋着一口气,他的婉儿,竟然被那女人嫌三嫌四。真以为自己稀罕,不知道所谓的女人,竟然还敢散布流言毁他外孙女的清誉,真当他是木头。如果不是淳王力宝,他都要让淳王出妇。不过,这样也好。

    皇帝下令认真彻查。这样的态度,一分错也成十分了。更何况那江家兄弟确实有贪污受贿的事实。皇帝将他们打入天牢。再继续查。你想,皇帝这态度不是明显就是要整死他们。下面那些见风驶舵的人。

    郑王知道是温婉的主意后,也在后面也说了几句话。那些当官的全部都是人精,想着之前的流言,罪证还不是哗哗地涌到御案。皇帝给江家老大判了个来年秋后斩首,老二流放千里。

    淳王妃得了消息,当场晕过去。被身边的婆子掐醒以后,赶紧去找淳王爷。这事来得太紧急了。

    淳王爷都不用去查,想着温婉的态度,就知道这是温婉发怒于王妃毁她清誉的事。皇帝发怒,郑王在后面使力。他能说什么,他什么都不敢说。这个丫头,她只要放出这个风声,自己就坐在永宁宫里安然地吃着水果。皇帝与郑王自然会为她出气。真是,够狠,也够聪明。

    淳王妃倒吸了一口冷气:“是温婉?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淳王暗暗叹气道:“还不是为祁轩的事。你做的那些小动作,她不可能不知道。王妃,温婉如今再不是当初来府邸里的孩子了。温婉,已经被皇帝给历练出来了。杀伐果断,心狠手辣。你以后,能避,则避。再不要做这样的事。”

    淳王妃这下着慌了:“王爷,那我哥哥跟弟弟,怎么办?王爷,可得尽快将他们摘清。”

    淳王看着淳王妃,面露无奈:“这事已经惊动了皇上,连郑王都知道了。你要真为他们着想,暂时还是不要动的好。先让他们在监牢里呆着,等温婉的气顺了,跟她说说情。说起来这次,她只是给你一次警告。没被判监斩,只是明年秋天斩首,还有几个月的时间,到时候等温婉出了这口恶气,我们再求求情。应该能把人捞出来。也就过去了。现在你撞枪口上去,情况只会更糟糕。”皇帝是现在,郑王是将来。江家得罪了温婉,等于是得罪了现在跟将来的两任皇帝。至少几十年内,江家别想有人能出头。当然,如果出了一个惊天纬地的人才,那就另说。

    淳王妃见淳王不愿意帮忙,气结。这些年,就连几任皇子妃对她都是客客气气。就凭一个温婉,敢这么落她面子。那她以后还怎么在京城上层行走。当天就下了帖子到郑王府。

    淳王知道,但却并没有多说什么。让着她媳妇使劲折腾。越折腾,到时候,受罪的是他兄弟。

    郑王妃知道是淳王妃惹出了一大堆事,虽然她不是很清楚。但如今皇帝说关人就关人,说要杀头就杀头。这可不是一般的恼怒。哪里还会接这烫手的山芋。不说郑王从不许她插手前朝的事,就说皇帝的决定,她也没这个胆子。

    如羽却对温婉的性子十分的了解,温婉性子有些孤傲。但从来不会无缘故针对人,定然是江家做了什么不妥当的事。也跟淳王妃打擂台。郑王妃听了如羽这么说,更是不愿意插手了。

    淳王知道淳王妃去了郑王府里,摇了摇头。就郑王宠温婉的态度,郑王妃怎么敢答应。想了想,斟酌了半天,最后还是说了皇帝赏赐下侧妃的事,皇帝已经让选吉日。

    淳王妃全身发抖:“你说什么?王爷,你说什么?”等确认消息属实后,晕了过去。

    燕祁轩得了消息,知道这一切都是温婉使的坏。气急败坏地进宫要见温婉。问问她说好没有牵连,为什么要迁怒他舅舅。为什么要往他们家塞什么狗屁侧妃。

    刚出家门,就被淳王派人阻拦了:“你舅舅犯得这些都是真有其事,又不是温婉栽赃陷害,你去找温婉,你找她说什么?”

    燕祁轩怒道:“如果不是她,舅舅怎么会下狱。我要去找她,有事冲我来。做这些下流的事情,太卑鄙了。”

    淳王看着自己的儿子,再想着温婉,心下苦笑。温婉已经变了,变得强势而果敢,心慈手软被心狠手辣取代了。而他的儿子,还在愿地踏步。不说那层顾忌,就这两人的性子,早就不合了。难怪温婉在见了儿子以后,就果断放弃了。咳。

    温婉却并没有就此罢手。毛家,也不会放过。

    这日一位四十逾岁的妇人,跑到京都府衙敲了鼓,鸣冤。状告毛家的二少爷毛新泽,打死了他儿子。

    现在正处于严打期间,府尹哪里敢把这个案子压下。只得受受理,本想走走过场,把这个事给圆过去了。却不想,这个事情一传出去,二十多人来报案鸣冤。这二十多人里,有六个人也是被打死。其他的,有被打折腿、有卧病在床的,成傻子的。

    这下,府尹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敢把这案子抹下去。直接呈了折子,交给皇帝处理了。

    七条人命,还有那么多受苦的百姓,又闹得那么大。肯定是要重重惩罚。温婉在一侧看热闹。

    德妃本以为皇帝让儿子留在京城,能有机会荣登大宝。却不料,儿子没受到重任,现在侄子都被抓监狱里去了。

    没两天,连他大侄子也被牵连进来。

    夏瑶见温婉寻味郭通(郑王妃的胞弟)的事,担心道:“郡主,等将来郑王登基为帝,郑王妃就是皇后。郡主,我们为了三老爷与五老爷得罪郑王妃,不值得。”倒不是怕,而是完全没必要。没必要为了平向熙,跟郑王妃结这怨恨。

    温婉又不是傻的,他自然不会为了那软耳耙的与郑王妃生了嫌隙。但是在还没跟平向熙脱离关系之前,郭家如此行为,就是在打她的脸。再怎么说,平向熙是她生父,这郭通也太不把她放在眼里了。不做些什么,可不让那郭通尾巴翘天上去了。温婉轻轻一笑,利益得失,她心里有计较。可要想就这么轻易算了:“给下张帖子,请郑王世子妃到宫中一聚。”郑王妃是长辈,该她去拜见。可如羽与她是平辈,邀请也不当什么。

    说起来,她与如羽也有好几月没见了。再见如羽的时候,见着如羽一身盛装,但盛装之下,也遮掩不了如羽的疲惫之色。也是,现在王府里的大半的事务都落在了如羽的头上。那么一大家子口人,三个女人还一台戏。王府后院里那么多女人更不要说了。

    如羽见着温婉穿着一身象牙白裙子,随意挽了一个发。同身上下什么首饰都没戴。一副居家装扮。如羽见着温婉亭亭玉立,虽着装简单,但长得是越发的靓丽。如今还只是十三岁,再过两年,定然也是一位大美人。

    温婉比衡了一下两人的着装:“郡主说,只是姐妹之间的聚聚。世子妃如此慎重,我家郡主却一身家居服,可别嫌怠慢了。”

    如羽笑道:“怎么会,只是入宫,也不能穿着随意。没有当姑娘那会轻松如意了。”其实看到温婉这样的着装,如羽心里是欢喜的,这证明温婉没拿她当外人看待。

    宫女端来水果糕点,夏影则是亲自泡了茶过来,给温婉与如羽斟上。如羽看着水晶盘里的水果,都是上贡的贡品。心里感叹,皇上确实疼温婉。这些东西,就是在王府里,也不多。只有几位主子能吃得上。她也只分到了一小盘。温婉这里随意就能端出来一大盘。如羽也不是嫉妒,只是感叹温婉的受宠。

    两人闲话聊了几句,温婉随意点了一下郑王妃的弟弟郭通,笑着说,好象做了什么不妥当的事。只是当家常一样说说,如羽再听,温婉已经转了话题。

    如羽心里知道,温婉邀请她,这话才是重点。见温婉不欲多说,也笑着聊了一些其他的话题。提的最多的就是如羽的儿子元哥儿,说着儿子的可爱与娇憨。

    温婉很仔细地听着,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但并不接话,只是倾听。

二一四:江芸芸

    夏瑶忙举手投降“郡主,我输了。郡主的棋艺确实不同凡响,奴婢我自愧不如。以后当得继续多练。”

    温婉抿嘴一笑,转头听见侍女说淳王妃路过进了宫,想过来跟郡主叙叙旧。温婉听了,并没有站起来去迎接。只是在人进来的时候,才笑着站了起来。

    夏瑶说话的声音,让进来的两个人听了个正着。

    温婉见着跟随在淳王妃身后的女子一眼。只见那女子梳着一高髻,头上插着点翠凤钗并宝石牡丹花瓒,着水红色洒金长袄,下着蝶纹玉裙,如盛开的牡丹一般娇艳,美丽。

    温婉瞄了一眼以后,没什么特色,长相还可以。其他暂时不做评论。

    夏瑶看了,倒是怔了一会。那女子眼里带有一股傲,那是一股与生俱权来的优越感所散发出来的傲气。那时候的郡主是装傲(装傲人缘不好,不怕露陷),此女是真傲。全身上下,要说相象,也就这点勉强算得上。倒不是找的什么替身。

    江芸芸一路走来,见着富丽堂皇的宫殿,装扮的却是如此朴素。心里正嘀咕不已。再看着了温婉。只见温婉梳了双螺髻,戴了两朵指甲大小的赤金镶珐琅丁香绢花,耳上着一对赤银珍珠坠子,穿着一朱红色的杭绸素面长袄,下着湖水绿月华裙,再无其他首饰,非常的淡雅。

    江芸芸看着温婉的穿着,暗暗嘀咕,这穿着打扮的,怎么连王妃身边的丫鬟都不如,这郡主,行事怎么那么奇怪。

    温婉现在比以前改了不少。如今出门,她着装都要想一想,也会很讲究。虽然不奢华,但也没以前那么简单。配着的首饰,以玉与珍珠为主,宝石赤金首饰自然也会带,显富贵嘛!不过在永宁宫,着装都是很随意,能简洁的都非常简洁。但细布葛衣等,温婉从回来后,听从了夏瑶的建议,没再穿了。

    温婉把江芸芸眼里的异动看在眼里,笔画了几下:“郡主说,不知道江姑娘会不会下棋?如果会的话,郡主想要跟江姑娘下盘棋。她跟我们下棋,不得味道,不知道江姑娘能不能赏这个脸。”

    江芸芸听了看着淳王妃,王妃的心沉了沉。她可是知道,观棋如观人,芸芸毛毛的性子还有待打磨。正要考虑怎么用委婉的法子拒绝。

    江芸芸也知道温婉是燕祁轩的救命恩人,位高深得皇宠。要是连这点请求都不应,太说不过去了。而且她也想跟温婉打好关系。虽然王妃没应,但温婉笑盈盈地望向她,江芸芸眼里也有了雀雀欲试。

    夏瑶轻笑道:“王妃,难得碰上一个。王妃就答应了吧!江小姐也想跟我家郡主对两盘呢!”

    淳王妃心里如堵了一口气,芸芸都这个模样,要拒绝也太不给温婉的面子了。虽然她不惧,但她怕王爷起什么波澜。

    温婉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江芸芸低头一看,倒是愣了愣,棋盘竟然用玉雕刻而成,棋子也是用白玉与黑玉雕刻的。看那成色,都是上等的玉种,与温婉身上所穿的衣着相比,一个天一个地。

    温婉执白子,江芸芸执黑子。王妃只听闻温婉的棋艺好,却从来没跟温婉下过棋。对于棋艺,她不算精通,但耳熏目染,棋艺也不低。耐着性子,在旁边看。

    可越看,她越是焦虑,因为温婉节节败退。江芸芸却是一往直前,只瞧棋,两人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上。

    温婉下棋下得很慢,好象每走一步,都要费尽所有的心思。不时对着江芸芸笑了笑,表示歉意的意思。

    最后,温婉输了二个半棋子。江芸芸面上不显,但眼里的傲然掩都掩藏不了。因为这是她放了水,为的是不让温婉难看结果。温婉自然是看出来,笑得也越发的甜了。

    温婉笑了笑“江小姐棋艺真是高超,我们郡主甘愿认输。”

    “郡主太客气了,其实郡主棋艺也不俗,只是下得比较少,有些生疏。要是郡主多多练习,就会好了。”江芸芸笑吟吟道。

    温婉奇怪地看了周围几个侍女,几个侍女都跪下来:“请郡主恕罪,我们棋艺实在比不得郡主。”温婉寒了一张脸,摇了摇头挥了挥手,几个人起来退到一边去。

    江芸芸被温婉的气势给镇住了,心里突突的,脸上也一下难看起来。不过见着温婉不在意,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温婉笔画了几下:“今天多谢江姑娘赏脸。王妃,郡主说,她还有事,就不叨唠你们两位了。”温婉这样,非常不客气。

    王妃带着江芸芸,出了宫,上了马车。

    “姑母,那尊贵郡主,怎么穿得这么奇怪?不是说她最得皇上的宠爱,怎么会穿得那么简素?”江芸芸有些奇怪地问着王妃。

    王妃小心地问“她一贯都喜欢素雅,穿得简朴淡雅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对了,你刚才跟他下棋,有没有感觉着,他的棋艺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江芸芸摇头,眼里闪过一丝嘲笑“姑母,我看她身边的人都在糊弄她呢!郡主的棋艺,糟糕得不能再糟糕了。刚才要不是我放了水,哪里还要一刻钟,连半刻钟都不要我就可以赢了。我还听说郡主常常跟皇上下棋,就那棋艺,也就只能凑个乐吧!”。

    王妃错愕地看着自己的侄女,她侄女在江南也是有着才女称号。如果不是她事前知道温婉棋艺高超,也许就会信了温婉的话,可是现在,温婉的棋艺,连当今天下棋道高手的海老都只能与之下平。而她侄女,却还在那批判别人的棋艺不行。

    王妃不死心地问了一句:“你没发现什么奇怪之处?”

    江芸芸奇怪地看着王妃:“没有啊,有什么奇怪之处。”奇怪也就是下了一颗子要想半天的。江芸芸却是想不明白,要想让对手能不着意地认为赢棋,比自己赢棋要困难多了。

    王妃眼角突突,心里划过一丝不妙。总觉得温婉这么做,有什么深意。温婉到底看出来多少了。

    淳王妃还没进王府,淳王收到温婉传过来的一张条子‘目光短浅,自以为是,无眼色,心胸狭窄,好荣华,不为良配’

    淳王把单子给王妃看了,对着她问道:“对于温婉的评价,你怎么说。你今天是跟她一起去的。”

    王妃自然是不应承这样的缺点:“缺点是有,但也没有她说的那么差的,以后好好调教就是。王爷,芸芸是祁轩自己求的。要是忤逆了儿子的意思,到时候万一又入了迷障。”

    淳王摇头:“郡主之所以要与她下棋,是因为从下棋里可以看出很多东西。我对于儿媳妇的要求你也知道。目光短浅,无眼色,心胸狭窄,好荣华,不该有的缺点她全都有了。身处我们的位置,绝对不可以要一个目光短浅、心胸狭窄的人为儿媳妇。”

    王妃有些着急:“那该怎么办?现在话都递出去了。”她就知道,温婉见不得她好。这个该死的。

    淳王笑着说道:“这有何难,让她为第一侧妃即可。这个位置,也不埋没了她。当初是看在你的面上,祁轩又能移情于她不再伤心,你也答应了,看在你们是姨甥两人,我才没说什么。如果你开不了口,你就说,我已经看好了世子妃的人选。婚姻大事,媒妁之言,我们也没许诺言。谅她也没话说。”

    王妃有些纠结:“可让芸芸为妾,我这心里……”

    淳王转而倒是一笑“温婉不是说她好荣华,要不这样,你去问她一问,就说我刚才说的话。要是她不愿意,我们给他择一佳婿,到时候再给她置办一份厚重的嫁妆。她要是自己答应,也没话说不是。”

    王妃左右为难,对于温婉给她出的难题,她心里非常恼怒。温婉的这一横插秆子,让他们姑侄生了嫌弃。

    她不想让侄女为侧室,可是现在这个样子,不想委屈也不成了。因为,如果没有皇帝的圣旨赐婚,真来个生米煮成了熟饭,丢了名誉,当了侧妃以后也出不了门。娘家还不怪罪死她。

    温婉这是用皇帝在压她。她必须遵从。这个女人,果然是个恶毒的,自己得不到,也不让自己如意。幸好自己顶住了压力,否则如果真让她入了门,王府里哪里还有她站脚的地。

    淳王妃先让燕祁轩去跟淳王说一定要娶芸芸。可惜燕祁轩本来就只是为作戏,也没一定要娶江芸匀为妻。跟淳王一提,被淳王的一通道理服了。

    淳王见着自己的儿子,微微叹气一声:“从明天开始,你一半时间练字,一半时间学习打理庶务。你明年就要成亲,不能再什么都不懂了。”

    也从那天开始,淳王花大力气教导燕祁轩。

    淳王妃在燕祁轩这里使不上力,只得跟江芸芸说了。江芸芸虽然伤心,却还是应了。王妃心里憋着一口气出不来。她选好的儿媳妇,被温婉三言两语否决了。这个女人,就是看不得她好。

二一六:回击(下)

    如羽走的时候,温婉送了一些稀罕的药材,还有不少元哥儿的礼物:“世子妃,郡主说,你也别太操劳了。身体为重。”好在自己不要入王府,以后也不嫁皇宫,否则还不得累死。

    如羽回去后,就把温婉隐讳的,没提上面的话说了:“母妃,温婉不会无缘故跟我提起舅舅。想必是有事了。”

    郑王妃沉吟片刻道:“你说,会是什么事?”

    如羽怎么会搀和到这些事里面去。自然是一推三不知。回了自己的院子,如羽想着温婉闲适的模样,心里说不出的羡慕。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温婉都不用陷入到如她这样的境地(婆婆压着,庶婆婆下伴子,小姑找事,小妾制造麻烦)。她一直想让温婉帮扯自己一把,可惜,温婉都视而不见。当然,她也不埋怨,只是有些失望罢了。说来说去,几个人里面,反而是最为柔弱无主见的真真,最有福气了。命好,羡慕都羡慕不来。

    郑王妃最终也知道温婉说这句话的前因后果,将郭通骂了一顿。连她对温婉都要避让七分。没想到,她胞弟竟然还给他找事。如果温婉不是看在她的面上,郭家的下场,可有江家跟毛家的例子在先。

    被骂完以后的郭通诚恳地认错,表示一定会亲自去郡主府赔礼道歉。

    说完了这通事,郭通见着郑王妃面色也平静,小心的回道“姐姐,什么时候把语儿(郭通嫡女)的事定下来。”

    郑王妃也是有这个意向让自己的亲侄女当儿媳妇。祁言是没话语权,因为这得皇帝老爷子说了算。本来属意于老三,可是老三祁慕的婚事,王爷自己看上了心腹罗恒远的嫡长女,如今已经定亲,不做他想。老六,本来年龄样貌什么的,也都正正好的。偏偏王爷有意让温婉嫁给老六。三个亲儿子都说完了,总不能让侄女嫁给庶子或者为妾,这说出去像什么样子。不过,倒是有一个折中的法子:“再等等,反正语儿如今也只有十五岁。再过一年也无妨。”如果等王爷被立被储君,祁言就是太孙,到时候当第一侧妃,虽为妾,可等儿子将来登基,有她在,至少得是个贵妃。等将来生下皇子。郑王妃想到这里,又派了一位从宫里出来的资深嬷嬷去教导郭语儿。

    郑王妃不知道,因为她的这一行为,在将来惹出了多少的事。甚至因此,把不愿意卷入争储之中的温婉,都被卷入进去了。

    京城里闹得另外一件轰轰烈烈的事,自然是毛新泽的案子。德妃找到皇帝哭诉求情。恒王也努力想让这事降低,这事他第一次与郑王过招,绝对不能输。还没靠仗就输,以后谁还会服他。所以,毛新泽一定不能死,最好是判个流放什么的。

    郑王开始不在意这事,后来见着牵扯越多,还有恒王在后面捣鬼。也就不罢休。结果,一件案子,成了两派的拉锯战。

    温婉觉得挺有意思的,一个毛新泽,竟然引来这么大事,问着夏瑶:“说吧,恒王是不是已经与赵王达成了联盟。”

    夏瑶微微叹气,真是什么多瞒不过郡主。

    温婉轻笑,就凭借恒王,没有与赵王达成联盟,能闹得起来。朝廷里的那些官员又不是傻的。郑王舅舅前景一片光明,恒王又不受重用,他们脑子坏了才会站队在恒王那里。

    温婉其实很郁闷,她感觉得到,皇帝的身体越来越差。到现在,根本经不得折腾。也不知道皇帝到底怎么想的呢!咳,多想去益。这事,也得结尾了。没越拖越大,谁都得不到好

    温婉正想着,由子是她引起的。她该在怎么插手,让这件事到此为止的好。正想着,夏影进来,在温婉耳朵边上说了一句话,温婉露出好笑的神情。

    德妃去了养和殿,向皇帝外公求情。

    温婉本来正准备去养和殿,现在反而双手放在后背,像个老学究一样在院子里驮步,走累了,坐在秋千上荡秋千。坐着那想着,皇帝应该是想息事宁人。或者,会问自己意见。她的回答,皇帝应该能想象得到。

    温婉荡着秋千。眼神有些迷茫。如今,她也算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了。温婉很快就清醒过来。只要保持本心,不过了底线,杀了人又如何。这些人,都该死。草菅人命的,杀人命的,如今只是要他们偿命而已,天经地义。与她何干。

    皇帝知道这事是温婉挑起来,现在本人却好象没这回事,自己该干嘛干嘛,弄得皇帝都哭笑不得:“温婉,你说,该如何处置才是最妥当的。”其实,皇帝已经猜测到温婉会做什么样的选择。温婉,向来喜欢以理服人。如果他猜测得不错,温婉该会说,律法怎么定,就怎么判。

    温婉在白纸上写道:“大齐的律法可不是写在书上给人看的。王子犯法,尚且于庶民同罪。毛新泽算什么,值得为他,让世人置疑大齐律法是一纸空文?”

    皇帝虽然猜测到温婉的回答,可还是笑了出来。这个丫头,做事就喜欢按照规矩来。可惜,有人行事就喜欢不按规矩来。若是人人喜欢按照规矩来,当皇帝的也就不需要那么辛苦了。

    毛新泽最后的结局,斩立决。毛新润的结局,是罢官免职。

    恒王,出师未捷身先死。还没斗起来,就败的体无完肤。

    在这段时间,淳王也把美娇娘给娶回家了,立为第一侧妃。淳王二十年未立侧妃,没想到,老了老了,反娶了位美娇娥。

    淳王妃伤心得病倒了。到现在,她才真正体会到,淳王说的,温婉变得心狠手辣,眦睚必报,是真的。她想报复,可惜,没有淳王的支持,她寸步难行。还不说被关在监牢里的至亲已经知道真相。都在埋怨给江家招惹祸患。

    温婉后来才知道,这就是身为这个时代女人的悲哀。而她有多幸运。

    她倒还想动,可想想自己两个女儿。再不敢动了。忍气吞声,以图后续。

    作者话:六月份的大爆发,是因为正好辞职在家。本来是打算过了这炎热的夏天再去找工作,可惜,被批了。这几日顶着烈日,出去找工作,真是苦不堪言拉。如今有点眉目了,等再上班了,不可能再与以往一样那么多更新了。

    最近看到有催着结文的,有问什么时候结局等很多的留言。其实写到现在,我自己也有些疲惫,前几天还在思索着早些结文算了。可想了好久,还是放弃了。如果匆忙结文,文定然会太监的。顶着骂声,也得按照原来的设定,把文写全了。不止是对喜爱文的读者负责,也是对我自己负责。

二一七:边关

    白世年用了一个多月时间赶路,在十一月中旬。终于赶到了边关。到边关的第二天,侍卫阿猛递过来请贴:“将军,元帅请你晚上去赴宴。今天晚上的宴会上,军中很多高层将领都会来,你可以多跟他们接触接触。对将军有好处。”

    白世年接了帖子道:“回话给来人,就说我准时参加宴会。”

    白世年确实准时参加了宴会。宴会之上,来的都是军营里的高级将领。白世年少年成名,靠着自己的本事在大齐威望甚重。边关的人都是注重军功,战场上讲的是实力,而不是年龄与资历。就算他只有二十二就胜任边关的二把手。但没谁不服气。

    所以到了元帅府,都上来与白世年交谈。白世年不骄不躁,谈吐得体。很快赢得那些着意与他交好的人的好感。

    不过与与交谈的时候,总感觉一到锐利不善的目光射来,白世年转过头去,却是看见一个身材魁梧,长得五大三粗,一脸大胡子,倒也看不出年龄,只一双铜铃大的眼睛闪着锐利的光,一看就是对他不善。见白世年望向他,眼里的阴狠一闪而过。

    白世年仿若没看见,面无表情地转过头,不过眼里闪现过的厉色却被周围的人看到。他刚来,想跟众位将领打好关系,以后好好相处。但不代表,他就怕事。敢挑衅他,可以,就看有没有这个资本。

    周围有意跟他交好的人被他全身散发出来的冷咧的气势,心里都有了自己的衡量。

    白世年身边的一个络腮胡子看着就很精明的男子,走过来笑着说道:“白将军,这人叫陈阿布。是右帅(白世年为左副将,也是左副帅)。本来元帅是属意他的,不过白将军更甚一筹。”

    白世年看不着意地道谢。

    戚泉如今五十有三了,不过身体硬朗,说话中气十足。上山打死一只老虎都没问题。泉看着一表人才的白世年,笑着说道“想必大家也都认识了,这是白将军,皇上亲自点的将。真是少年出英雄,一代比一代强啊。老夫老,以后这里,就要靠白将军了。”

    这是把白世年抬得高高的来,放在活上烤了。话落,白世年就感受道无数双眼睛望向他。

    白世年并不谦让,现在也不是谦让的时候,站起来道:“白某初来,对一切事务都不熟悉,以后还要靠元帅与各位将军扶持。”

    陈阿布站了出来:“久闻白将军武功盖世,本将想要领教一二,不知道白将军能否赏光。”

    白世年笑道“既然陈将军有心,白某又怎么会让陈将军失望。阿猛,拿我的宝剑来。”在军中,讲究的就是实力。这一次,如果退缩,以后他别想在军中立足。该傲的时候要傲,该表现的时候,就要表现。

    陈阿布今年二十有四,比白世年仅大两岁,立功无数,也是军中一猛将,是元帅的臂膀。

    白世年是一把重剑,陈阿布的是一把大刀。陈阿布的刀,攻势凌厉,直向白世年扑去。白世年稍一闪身避开了对方向他胸前连续袭来的凌厉刀势。一直避让只守不攻,待陈阿布喘息的瞬间,手里的剑,,化为剑芒,以势无可挡的气势直接向陈阿布刺去。凌厉无匹的攻击,陈阿布阻挡不住,往后退了十步。

    两人各出一招,效果却是截然不一样。

    白世年收了剑:“承让了。”只是切磋,也没必要分胜负。他已经占了上风,也就没必要让陈阿布输了才好。

    陈阿布虽然不甘,但是大庭广众之下。也不好做得太过:“白将军不愧是皇上点的将,果然不凡。”后面两个字,咬得很重。

    白世年淡淡一笑,显露出自己的大将风范。这一笑,赢得不少将领的好感。

    戚泉也暗自点头,举至从容,应对得体,二十来岁的年龄。能有今天,确实不凡。

    戚泉回到后院,一妙龄女子上前,缠着他的胳膊问道“爹爹,那白将军是否真如传闻之中的,是个风度翩翩的盖世英雄。”

    戚泉赞叹道“确实是个难得的人才。等过两天,让他进府,你亲自过眼看看。”他女儿俪娘今年也有十六了,这些人提亲的都把他家门槛踏破了。可俪娘眼光甚高,愣是一个没瞧上。这次他听说皇上点的将,是白世年。派去的人打听,也没娶妻。心里就有这个念头。结了这门亲,对他们戚家将来也是好的。今天见了本人,更是定了这个主意。

    几日后,白世年就接到元帅私请他入元帅府里。白世年才来十天不到,戚泉对他的照顾已经超越了正常的属下的关照。白世年又不是二八的愣头青。这个世上,除非亲爹妈,没有意图谁会无缘故对你好。对你好的,必定是有所图。虽然他不知道,戚泉图他什么。但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他也不怕。

    进了元帅府,这里不比京城。屋子的建筑都是比照这里的地形来的,只是布置较为巧妙,甚为精细(相对其他的地方)。显然是府邸里的当家女人极为用心的结果。

    白世年看了这里的建筑,不期然地想起见过的永宁宫。豪华奢侈的建筑,配上简单到极致的布置,有一股说不出的不和谐。但瞧上去确有好象本该如此。而这里,粗旷的建筑,却是精巧细致的布置,布置让人看着挺和谐的,但瞧上去,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白世年微微一摇头,可能因为永宁宫算是青儿的半个家,总是不期然地想起那里。青儿,也不知道在天上过得好不好。

    戚泉看到白世年,非常地慈爱。两人聊了一会,谈吐、学识都不俗。戚泉更是满意,呵呵笑出声来“若有什么需要的,跟我提。现在寒冬季节。正是休整的时候。等来年开春,哒子又得进犯。你得有准备。”

    白世年公式化道“挺好的。有元帅的照顾,一切都很顺利。”场面话,还是很会讲的。

    两人正说着,听见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一个身穿穿红色衣裳的女子,袅袅娜娜地走出来,娇声道:“爹,什么事这么高兴的?”

    见着出来的女子,穿着一身葱绿色绣着红梅的袄裙。三千青丝一络络的盘成发髻,玉钗松松簪起,再插上一枝金步摇,长长的珠饰颤颤垂下。一身娇嫩的肌肤,在青葱色的衬托下,细润如白瓷,饱满得犹如一掐就能掐出水似的,一双含羞带情的眼如远山般朦胧,浓密的睫毛如羽扇般眨着,挺直的鼻子下,是一张娇艳欲滴落的朱唇。

    在边关,因为狂风烈日,女子的皮肤都很粗糙。这样细腻的肌肤,也是精心保养花费巨大才有的。

    这样的美人对别的男人来说也许有诱惑力,可惜这位小美人遇见的是白世年。比此女美上数倍不止的美人李玉雪,白世年都丝毫不动心。如今,更是目不斜视。

    戚泉对白世年的反应倒是一愣,英雄爱美人乃是不老的传说。却没想到白世年真如传说一般对美人不上心。当下更是一乐,呵呵笑道:“世侄,这是小女俪娘。俪娘,论亲,你该叫世年一声表哥。还不见礼。”

    俪娘盈盈一福:“表哥安好,俪娘这厢有礼。”抬头一望,却是看得眼睛一亮。在边关长大的人,礼数没那么多。见着眼前这充满阳刚之气,俊朗不凡的男子,俪娘的脸上伸起了一股红晕。

    白世年中规中矩回了一礼,再无其他的表示。再说了一会话,戚泉不着意的提了几句婚配之事。白世年都当没理会,戚泉心有疑惑,也就不再多说。

    再寒暄了几句,就回了自己的府邸去了。多一眼美人都没看。

    俪娘拉着戚泉的手,娇声道:“爹,白将军真的没有娶亲吗?”显然,她是极满意白世年的。在第一眼看到白世年时,戚俪娘知道,这就是自己一直在等的人。

    戚泉对白世年的婚配很熟悉:“没娶妻,在来这里之前,有了一个侍妾,收了一个通房。”

    戚俪娘眼睛一亮。不过瞧着那神态,好象是有心上人的模样。不过,要是没心上该怎么办?不,就是有心上人,她也不放弃。自己的幸福,要自己争取。

    在路上白世年问着身边的人道:“戚将军在这里成亲,有三女两男?这女子是第几女?”

    白世年特意提拔了几个常年在边关的士兵当随从,听了这话忙应道:“是元帅的第三女,名叫俪娘。将军,这戚小姐是边关第一美人。陈将军一直对戚三小姐爱慕有佳,向元帅求亲过。但是元帅都以戚三小姐年幼为由,多放两年。如今将军来了,一定能取得戚小姐的芳心,将这第一美人娶回家。”

    白世年面色淡淡地说道“这话以后不要再说,我已经娶妻了。”戚俪娘一看就是个心有成算的女子,放着好好的女儿说什么年幼,他才不去掺和这趟混水。而且,他以后会有女人,但绝对不会娶妻。戚俪娘这样的身份,也不可能给他当妾。白世年想也不想这个问题。当今的事情,是把手上的事务接手,整顿。

    下面的人都你望我我望你。他们得到的消息,都说将军没娶妻,怎么将军说娶妻了。这怎么回事。

    戚泉得了这话,面色一寒。莫非得了信有误。立即派了人送信回京城,彻查这事。

二一八:劝让权

    经了毛新泽的事情,还没蹦达起来的恒王,一下就老实起来。对手太强大,他必须沉默着积蓄力量。可皇帝对德妃,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内疚,接连几夜宿在了常春宫。皇帝这么大年龄,身体也不好,这样做只是为了安抚。

    这日,温婉去了养和殿,看见王太医给皇帝把脉。皇帝不间断地咳嗽。往日里王太医都会给皇帝把平安脉,但却不是这个事情。温婉着急地了问着温公公到底怎么了。

    温公公看温婉着急害怕的样子,忙解释着“郡主,皇上昨天晚上受了风,今天早上起来头有些沉重。太医说没有大碍,郡主不用担心。”

    温婉心里再急,面上也不敢太显露。以免皇帝心情不好。尽心地伺候着皇帝。温婉看着皇帝带病处理政事,心里难受得不行,每每出言劝说,都无用。

    温婉问着太医,王太医说道“郡主,臣不瞒郡主,皇上这是操劳过度,加上已经上了年岁,又没有足够的时间休养。还请郡主多劝劝皇上,好好养着才好。”

    温婉心里很难过,跟着皇帝表示了几次,可是皇帝仍然每日辛劳地批复奏折。温婉劝了不知道多少次,可都是没用的。皇帝根本就不听,温婉说再多,也只是做无用功。温婉心里急,却无计可施。

    转眼就到了腊月中旬了了,天上飘着雪花了。皇帝的病,才算是好了些。但这也只是表面。皇帝经常咳嗽,一咳嗽起来就没完没了,不说咳嗽的人难受,温婉这个旁边伺候的人,听到他咳嗽,心里忧虑不已。

    温婉私底下问着王太医,王太医都只是让温婉更要尽心劝说皇帝休息。太医的话,也代表皇帝情况很糟糕。皇帝的身体,已经到了不能负荷的地步了。

    温婉心里,难受得不得了。虽然说伴君如伴虎,可是这两年,皇帝确实对她万分疼爱,没有薄待一分。温婉不知道该怎么做。怎么做,才能让皇帝放下重担,好好安下心来养身体。要是再这样下去,不用一年,皇帝必定要倒下。

    温婉从永宁宫到养和殿,一片白茫茫的寒雾笼罩着路跟树木。天空中还飘着碎玉般的晴雪,尖利的寒气砭人肌肤,裸露在外面的耳朵、面颊、手指头都冻得像猫咬一样的疼痛。

    温婉打了个哆嗦,非常后悔为什么不带耳罩,手套。夏瑶看了很无奈地摇头,把身上准备给温婉用的坎肩、手套给她套上。温婉看着夏瑶的动作,呵呵地笑着。

    “这么冷,你就坐暖轿过来。做什么要走路过来。要是万一受凉了怎么办。”皇帝看着温婉在那搓手,剁脚,抖着衣服上的雪,不仅责怪着。温婉摇了摇头,哪里能养成那么娇贵。还是要多锻炼锻炼的好。

    温公公立即搬来火炉,让温婉烤。温婉搓了几下手,喝了一杯滚滚烫烫的热茶。也暖和起来。看得皇帝又好笑又好气。这丫头的脾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改改。

    这之间,皇帝又咳嗽起来。皇帝每咳嗽一声,温婉的心就得紧一下。走上去拍着背,服侍皇帝吃药。

    “皇上,大理寺卿姚大人求见。”皇帝接见,看了奏折后,点了点头,吩咐下去,就按如此办。温婉有些诧异。

    “是不是很奇怪,外公为什么没有追究到底。”皇帝看着温婉听到审判结果时,面有诧异之色,笑着问道。

    温婉点了点头,不过很快又表示,外公这么做自然是有自己的考虑。自己对这些不懂。

    “如果外公一动,牵连的可就不是几个,而是一大批功勋人家,到时候朝廷会震荡。外公老了,经不起折腾了。”皇帝轻声说着。他派人查了后,看着那些人员名单,未尝不心惊。

    温婉非常谨慎地,小心翼翼的“外公,有一个问题,我一直都想问,一直都不敢问。皇帝外公,我能问吗?我知道我这样问可能大逆不道,但是,我真的忍不住,皇帝外公,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真的很担心,我……”温婉很矛盾,怕问了会获罪。但不问,她心里有难过的里时秒毫。

    “有什么疑惑,说出来就是了,做什么这么吞吞吐吐的。外公还能怎么着你不成。”皇帝摸着温婉的头,充满怜爱。

    “皇帝外公,你这次受的风寒就让你养了半个月,太医说要你多多休息。你为什么不多多休息,把事给几个舅舅、舅公他们做呢!你身体不好,要好好休养。”温婉斟字逐句地写在纸上。

    “你是说外公老了,不堪中用了。”皇帝装作不在意,眼里,却是闪过寒光。

    温婉被看得一个哆嗦,心下发寒。低着头,最后还是鼓起勇气写道:“外公,这不是不中用的问题。这世间。谁都会有老的那一天。昔日的秦皇汉武,唐宗宋祖,谁不辉煌一生,建下了千古霸业万年不朽的功勋,可他们却都逃脱不开这一环。生老病死乃是自然的规律,天道的轮回,谁都不能逃脱。我知道我说这话是大逆不道、是死罪。但是我还是要说,外公,你现在身体很不好,太医一直说要你好好休息。只有好好休息,好好调养,你才能长命百岁。你的身体你自己最清楚,你为什么要这么辛苦,难道那些东西,比你的健康,比你的命更重要吗?”

    看着皇帝支撑得这么辛苦,身体明明吃不消,还要批阅奏折。每日里这么辛劳的。她知道,权利很诱人,可是权利跟生命比起来,肯定是生命更重要。温婉很难受,想着万一皇帝倒下去,只要一想这个话题,温婉就非常地难受。她不敢去想,因为她害怕,害怕皇帝有个万一。

    “怎么了,外公又没说你什么?哭什么?”皇帝听着温婉眼泪刷刷地掉,给她擦了眼泪,但神情缓和了很多。这段时间他生病,温婉确实是焦虑不止安。皇帝知道温婉是确实为他担心,为他着想。如果是别人,敢说这话,估计就得血溅三尺地了。

    “如果你不这么操劳,在太医的调养下,一定可以做个百岁老寿星的。可你现在身体这么差,还带病处理政务。我问了太医,他们不说,可我知道你的身体越来越差了。外公,我只有你跟舅舅两个至亲的人,我想要你好好的,一直都好好的。皇帝外公,我希望你能长命百岁。”温婉眼泪刷刷地掉。抱着皇帝,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阵阵热度,心里才安心。不知道为什么,温婉这段时间一直都是心惊胆颤的。她总提心吊胆,生怕皇帝出个什么意外。

    皇帝显然也感受着温婉的害怕,心里一片暖色。自从那次毒茶事件,他对子女就已经心灰意冷。这一年多来,有温婉在身边,他才不会觉得孤单,不会觉得寂寞。温婉虽然有些小心思,但却对他,却是真真的没有过一分的算计(那是她知道算计不过你)。

    “如果让你现在回到从前,还是在那个小庄子上,你会愿意吗?”皇帝轻轻地问着。

    温婉摇了摇头,表示不愿意‘如果还在庄子上,就见不着舅舅,也见不着外公了。我不要什么荣华富贵,我也不在乎高位权势。我只想跟家人开开心心地在一起。如果让我再回到小山庄里,能换回外公你的健康,我愿意的。”

    “傻孩子,真是个傻孩子。”皇帝摸了摸温婉的脑袋。对于温婉说的话,放在身边,温婉什么时候说的是真话,什么时候是虚话,皇帝一眼就看得出来。

    “那你说,立谁为太子好呢?”这话一出,旁边的温公公哆嗦了一下。这么重要的国家大事,皇上竟然问郡主。皇上这也未免太儿戏了,如果被御史知道,弹劾的奏章肯定得一大堆。被外面的人知道,郡主还不得背上个干扰政事的罪名。

    虽然局势已经很明朗。但再明朗,皇帝不把最后手续补齐全,证明皇帝还不放心,不甘心交权。

    温婉摇头‘不知道,论才干与能力,几个舅舅都很厉害。不过就我认为,当皇帝,最重要的是要天下百姓谋福利,才干跟能力倒在其次。至于谁更能为百姓谋取福利,我就不知道了。’

    “外公还以为你会说老八。”皇帝哑然失笑。

    温婉小心地写着“私心当时这么希望,要说没有我自己都不相信。不过政治真的很复杂,我在宫里听了一年多,我都闹不明白那盘亘错杂的关系。选继承人自然是要慎之又慎,毕竟是以后关乎大齐江山万年基业,跟千千万万的黎明百姓的生存。”

    上次重病的时候,只是求退一步。并没有点明。现在如果点明,可就有点逼宫的意思了。

    温婉在皇帝身边这么长时间,不说其他,皇帝的心思猜测得了几分。但也知道自己的底线在哪里。一旦过了线不说她,连郑王舅舅多得跟着遭殃。

    “那你说,要是外公不这么劳累了,做什么好呢?天天忙碌惯了,突然一松懈,还不知道受得住受不住呢!”皇帝笑着问道。

    “这自然是要有一个过程的。至于退休以后,退休以后可以养养花,逗逗鸟,钓钓鱼,多多运动,等身体养好了,再四处走动走动看看各处的美景,吃吃各地的特色小吃。我觉得那样的日子,挺美的。我都不用等老了,等我以后不忙了(充盈国库以后),我就要跟老师一样,游遍天下,把大齐的每一个角落都走一遍。我看遍天下美景,吃遍天下美食。”温婉见有戏,乐呵呵地规划自己的未来。

    “听着,倒好象是不错。”皇帝也乐呵呵地笑着。

    皇帝与温婉说了一会话,又继续埋首公务,再没继续这个话题。温婉有些失望,但也没再说什么。

    温婉不知道的是,当天皇帝临睡前问着“温宝,你说,温婉说的,是不是有道理了。朕操劳了一辈子,是不是也该过过养养花,逗逗鸟,钓钓鱼的日子,好生让自己歇息歇息。”皇帝的身体,还有谁比他自己更清楚,虽然他已经内定了郑王。但不想放权。可他身体确实吃不消,手握权利一旦放下去,就再抓不回来了。

    温公公好悬没晕过去,但双腿还是发软,全身匍匐在地“皇上,你还正当盛年,太医都说了。让你休养几日,就能养好了。”

    皇帝听了,挥手让他下去,自己靠在龙床上想了好久。他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

    温公公见着万岁爷睡下,出来的时候擦了额头的汗珠,劝皇帝交权退位,劝得这么理所当然,老天爷,天底下也就只有温婉郡主敢说这话。换成其他人,早就被大卸八块了。这不明显说皇帝老了,不中用了。不知道越老的人越怕别人说自己老。特别是皇帝,天下至尊,富有四海,怎么舍得放下得了呼风唤雨的日子。

    温婉见着皇帝听不见自己的劝,仍然如往常一般处置朝政大事。温婉更是尽心照顾着皇帝。但心里发愁,影响情绪,也影响胃口。每天都吃不下几口饭。

    夏香见着温婉心情不好,笑着道“郡主,梅花园林里的那片梅花开了,郡主要不要去看看。当是散散心。”

    腊月寒冬,百花凋敝,但御花园里有处地方,种了上百株梅树。是当年一个宠妃爱梅成痴,皇帝为她所种下的,后来也成为御花园里难得一见的景观。此时正是梅花盛放时节,远远看去,一大片粉白火红,深深浅浅,十分惹眼漂亮,风一吹,便簌簌落下许多花瓣。

    温婉看到这样漂亮的景色,温婉心情好了不少。在里面走了一圈,看了够,之后就让人把梅花收集起来,呆会泡个热水澡。

    接下来的日子,温婉基本上是寸步不离皇帝。晚上睡觉,也要看着皇帝睡着后,才离去回了永宁宫。皇帝浅眠,一般卯时初就会醒。温婉也就卯时一刻就过来,陪着外公。

二一九:监牢里的平向熙

    大理寺牢房,被关着的平向熙,可怜巴巴地缩在角落里。

    “开饭了,开饭了。”狱卒大声地叫着。接着,狱卒用大箩筐抬进满满的的馒头。那馒头都是黑乎乎的。

    刚开始还嫌弃这馒头。现在拿在手上,得趁着赶紧吃。否则冷了更难吃。

    平向熙被那重犯虐了半个月,中间饿晕过几次。只不过没自杀的勇气。狱卒看着再这样下去,说不定就把他虐待死了。于是把他提出来,与平向东关在一起。如今又过去了半个月了。可是他,却得不到外面一丁点的消息。尚堂都没来看他。

    “五弟,我冷啊。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去啊!”平向东在那叫着,穿着薄薄的囚衣,睡着草席,盖着薄薄的黑棉絮。寒冬腊月的,怎么受得住。

    平向熙也是冷得在那直哆嗦,用棉絮把自己包裹,可寒风还是往身上灌,冷得骨头都要结成冰了。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尽头。都是安氏给自己惹的灾祸。要不是那一叠借据,自己只是被罢官,是不用坐牢的。都是这个女人害的,害得自己要受这样的罪过。安氏,只要一想到这个女人,平向熙就恨得就想杀了她。

    他已经受了一个多月的罪了。开始还期盼着,可是一个多月,没一个人来看他。尚堂没来,尚麒也没来。他就一直熬着,也不知道要熬到什么时候。不知道会不会就死在这里。

    他现在唯一能指靠的就是温婉了。希望温婉能早点把他救出去。再怎么样,也是自己亲身的女儿。总不能看着他老爹死在监狱里吧!不过他倒没怨恨温婉不救他,监狱里的人给他透露过消息。毛家的人,在跟尊贵郡主打擂台。纠着他的案子不放。

    “框当。”外面有开门落锁的声音。每当这个声音一响,就证明有探监的人来了。

    众人都眼巴巴地看着,希望是自己家人。看见一个锦衣公子走进了监牢,手里提了个食盒,还拿了个大大的包裹。众人眼里都冒着绿光。

    “尚堂,是你,你来看我了?”平向熙还没反应,平向东眼尖,立即就叫了出来。平向熙这才抬头一望,果然是尚堂。

    “三伯。”尚堂虽然知道平向东暂时还被关在大理寺,可是却不知道他们两人竟然关在一起。狱卒给开了牢门让尚堂进了牢房。

    “爹。”尚堂看着一个月没见的平向熙。瘦得风都能飘起来,脸凹进去了,就剩一双无神的眼珠子,胡子拉渣满面爬。这要不是听到声音,他根本就不相信这是平向熙。

    平向熙见着尚堂拿了一个大包裹,忙问着,拿的什么东西。尚堂见着向熙脸色发青,忙把包裹给打开,取出到来的厚衣裳,让平向熙穿上。

    平向东一看,赶紧冲来抢去了一条毛裤。尚堂有些为难地看着平向熙,带的都给平向熙穿了。平向熙也没跟平向东抢毛裤,自己裹了厚重的长袄。尚堂见平向熙不说话,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一个多月,他也是四处奔波,可是碰了好几次壁。

    尚堂从食盒里取出带来的饭菜,食盒下面放着碳火,所以饭菜还冒着热气。一拿出来,香气飘飘,勾得那狱卒都忍不住看了两眼“爹,带了点吃食。你趁热吃。”

    “尚堂,快给三伯拿过来一些。”平向东穿好袄裤,很是后悔怎么没抢那件长袄。那长袄可比袄裤暖和。平向东闻着饭菜香,转过头来,也不管没有筷子,赶紧的一把先抓过来塞嘴里。边吃边说着好吃,好吃。已经一个多月没吃上这么好吃的菜了。

    尚堂瞠目结舌。平向熙相比平向东要好些,但也没好到哪里去。也是一样狼吞虎咽。边吃边赞叹着好吃,好吃。

    两个人,一个多月就好象过了一年,每天都啃着那么滋没味的窝窝头,这回吃着这么美味的饭菜,再难吃都成美味佳肴了。更不要说,菜确实好吃。不说其他犯人全部都巴巴地看着,就是那些狱卒闻着那股香味都咽了两口唾沫。

    “爹,你慢点。”这会,哪里还有斯文形象可言。喝了酒,吃完热腾腾的饭菜,身子也暖和起来了。

    “尚堂,外面是个怎么形势。我的事,温婉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能让我出去。”平向熙焦虑地问着。唯一能救他的,就是温婉了。

    “妹妹跟皇上求过几次情,每次都要被皇上训斥一顿。妹妹说,要等皇上气消了才好再求情,现在求情会适得其反。不过妹妹已经去信向大理寺卿姚大人求情,让他照顾一下你。妹妹说了,让你放心,她一定想办法让人放你出去。爹,你体谅体谅温婉,她也难。在皇宫里,其实没我们想的那么舒服。你别怪她不能及时救你出去。”尚堂忙说着宽慰的话。交代嘱咐了几句,就走了。

    平向熙现在哪里还敢怪不怪,他现在就想着,什么时候出去。再这里呆下去,他非得死在这里不可。

    尚堂跟他说了好一通温婉的好话。让他别嫉恨,平向熙没嫉恨。不过平向东却在旁边囔囔着快点救他们出去。

    尚堂给了狱卒一个厚厚的礼包,拖他关照一下平向熙跟平尚堂,狱卒自然无不应了。等尚堂一走,狱卒就去问了牢头。

    “头,什么人,让我们铁面无私的姚大人得卖面子。那人究竟有什么后台。”一个狱卒是刚进来的,并不知道平向熙等人的身份。对尚堂这么大口气,有些好奇。

    “没办法,人家命好,生了一个好女儿。可惜这人不惜福。有这么一个女儿在,还怕没福享。”狱头感叹着。

    “没听说过皇帝最近纳了美人啊。”狱卒不解地问着。

    “白痴的东西,那可比宫里的什么美人可受宠多了。也不知道这人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有这么一个女儿在,一辈子荣华富贵还怕少了。偏偏跟自己的亲身女儿视同陌路,一出事,就又想起有这么一个女儿了。咳,说起来,温婉郡主也挺可怜的。有这么一个父亲。”对温婉郡主的爱心,很多人都是深深佩服。

    一群人在那热烈的讨论着。为什么关了一个月,才来的人。其中有一个狱卒却是趁着几个人在那喝酒暖身之机,到了平向熙平向东的监牢这里。看着平向熙兄弟俩人还在那哆嗦着,呵呵笑着问道“冷吗?”。

    平向熙点头。平向东更是把头点得如小鸡捣蒜。

    狱卒猥琐地笑着说道“要是你能把温婉郡主的一些风流韵事说出来,我就让人搬个烤火盆过来。”

    “荒唐,闺中女子的事岂可向外人道出。”平向熙面色难看。

    “他不说我说,你想知道什么,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一定知无不言。大人,你快去搬个火盆子给我。”平向东大声叫着。狱卒说着想要知道温婉的一点风流韵事。

    “我这个侄女,最爱英俊多才少年郎……”平向东准备滔滔不绝把温婉的风流韵事好好说说,换个火盆。

    平向熙虽不喜这个女儿,可是,听到平向东这样胡乱污蔑,也上一怒,断然喝住“三哥,你胡说八道什么。温婉何时做过那样的事情。你在这里胡说八道,不仅坏了温婉的闺誉,也会牵连平家一众女儿的闺誉。你存的是何居心。”

    “生什么气,都是说着玩的。”三老爷都要冷死了,为了碳火,哪里管得着这些。闺誉不闺誉,先把身子暖了,保住命重要。

    “这也是能说着玩的。你这是拿温婉的名节来说事,万一传出去,她以后出去还怎么做人。以后还怎么找好人家。以后平家的女儿,怎么能找到好婆家。”平向熙大怒。这关系着平家女的名节。平家的将来。怎么可以如此儿戏。

    “她在宫里风流快活,我们在这里受罪。说得好听是让我们多等一月,分明是在拖延时间。天底下谁不知道皇帝宠着她,把她当成宝贝疙瘩一般疼,她要真有心,立即就能放我们出去。她这摆明是不管我们了,你又何必在乎她的死活。”三老爷很愤怒(不得不说,三老爷真相了)。

    “你住嘴,你要是再胡说八道。等我出去,我一定把这事告诉大哥还有族长,看他们怎么处罚你。”平向熙气得浑身发抖。怎么可以为着一点蚊头小利,就可以胡说八道,栽赃一通。

    平向东才不管那么多,他现在只知道自己冷。准备继续说,平向熙不让说。两个人在监狱里扭打了起来。

    那狱卒在边上看得津津有味,不堤防旁边走过人来。问了在边上的狱卒,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脸上就被狱头扇了一大巴掌。接着有被踹了好几脚:“你想死。别把兄弟一众都拖累了。想听风流韵事,也不看看人。混帐王八羔子。”

    狱头带着几个狱卒将这个心怀叵测的狱卒打得只剩一口气:“如果传出去一个字,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他们可还不想死。

    狱头进去,把平向东关到旁边的牢房里去。平向熙这会就一个人一个牢房了。没一会,狱头就给送来了一床厚被子“温婉郡主那么菩萨心肠的人,竟然会有你这么自私自利的父亲。不过还算你有点良知,否则,我会揍得你爬不起来。”

    “大人,不是说给我碳火,怎么给他被子。”三老爷大声叫着。

    狱卒冷声说着,要是再叫,大刑伺候。平向东不敢再多说。等开饭的时候,平向东看着自己手里的黑窝窝头,平向熙手里却是两个白花花的馒头,还有一碗肉汤。虽然那碗肉汤里只飘着几块肥肉,却也是谗得旁边的人直咽口水。

    “五弟,你也给我来点。”舔着脸叫着。

    平向熙对他很恼火,不理他。不过三老爷一直在一边哀求着,平向熙还是硬下心肠。不过见着平向东一直哀求,终究还是心软了,分了一半给他吃。平向东的牢房可不是仅他一个。得了好东西,几个犯人全部冲上来抢,平向东自己没吃上全部孝敬狱友了。

    可等下一餐的时候,平向熙的份量就减了一半。狱卒冷笑道:“你都吃不完,给你这么多不也浪费。”

    平向熙大汗,他都吃不饱,怎么会吃不完。他再傻也知道这是狱卒看不习惯他的作为,再不给平向东吃食了。下一餐,才又恢复了两个白馒头,一碗肉汤,还多了碗小青菜:“再有下一次,别想能再恢复了。以后可就只会是黑窝窝头了。”

    监狱里的犯人都叫着不公平。狱头乐呵呵地笑着:“有本事,也让他们家人找他们头,就可以通融通融。天天大鱼大肉都没问题。”而这天以后,平向熙的生活明显得到了改善。每天两个馒头或者米饭,一荤一素。看得牢房里的人全部都咽着口水。

    不过平向熙再没做好人了。本来就只是刚够他一个人吃个七八分饱,这要给了他哥吃,以后他也只能跟着他哥哥一起吃着黑窝窝了。所以,抱歉了。

    平向东恨得不行。可也没法子。

    而在女监牢里,却有人在大声的呼救“牢头,有女犯人自杀了,快来救人啊。”

    狱卒得了消息,立即请了经验丰富的人,把她止住了血,把人给救回来了。

    安氏幽幽地醒来。她是想着自己把孩子都拖累了,又得平向熙的咽气。安氏心里万分悲戚,她现在活着,也只会成为儿子女儿的累赘。就算她以后出去,儿子女儿也会怨恨她。而且这一个多月,让他生不如死。她实在是受不住监牢里这等苦楚,不如死了干净。却没想到,她竟然连求死都不能。老天到底对她抬厚爱,还是太残忍。

    一个女犯人奇怪地问着“奇怪,什么时候这些狱卒这么有人情味。平时就是没死都让拖出去扔到雪地里。这会不仅及时发现人要自尽,还花这么大工夫去救人?”

    “什么人情味?肯定是得罪了什么人,让她连求死都求不成。这人,我们还是少理会的好。省得惹来着火。”另外一个精明的女犯人摇头,轻声说着。

    旁边两个人听了都点头,觉得这才合理。自此,一个监牢里的人,全部都疏远了安氏。

二二0:终开口

    温婉本以为上次的劝说有点用,结果,啥用没有。皇帝仍然带病处置政务。温婉又气又恼,却无计可施。

    “郡主,皇上晕倒了。”温婉听了,吓得赶紧跑到养和殿。进养和殿的时候,皇帝已经醒过来了。但是双手在发抖。

    温婉走过去,虽然她不知道什么原因。但看着日渐枯瘦的皇帝,眼泪潸然而下。

    皇帝给温婉擦着眼泪,笑道“哭什么,外公不好好的,别哭了,外公好好的,没事了,”

    温婉擦了擦眼泪,太医在边上说道“皇上,你这是劳累过度。万岁爷,你千万要保重龙体。”

    可是在第二日,皇帝又如往常一般地批阅奏折,处理朝政。温婉对于皇帝要权不要命的架势,很头疼。

    温婉知道自己劝不住,只有尽心地伺候着皇帝。见了皇帝手脚发麻、便会忙忙替他揉捏缓解,从未想过其他。自皇帝突然晕倒以后,温婉就连睡觉都在以前为她准备的小书房里。就怕皇帝有个万一,能在最短的时间赶到。

    这日,温婉被皇帝赶回了永宁宫,她站在院子里看着天上闪亮闪亮的星星。她知道有一个法子,用了也许有效果。现在的人都非常地迷信,如果用了,皇帝外公应该能听得自己的劝。可是,真的要用这个法子吗?她有些犹豫,这个法子一旦用了,就再也没有后悔的余地。虽然说她不相信什么贵不可言的命格就是皇后命,但是说实话她心里还是很害怕。这个世界的东西不比现代,很多东西都很玄妙。那老和尚既然这么说了,应该也是有把握的。可是就因为有这个顾虑,

    温婉拿不定主意,仰望着星空。谁来给她出出主意,要她如何选择。温婉就痴痴看着天空,望了半天也没望出一个结果出来。

    夏瑶看了,不得不走过来道“郡主,奴婢知道你忧心皇上的病情。可是你瞧瞧你自己,这半个月来你瘦了多少。郡主,你要真为皇上担心,更是要先把自己照顾好了。只要你好好的,才能更好地照顾皇上。郡主,你看奴婢说的是不是这个理。”

    温婉木木地看了一眼夏瑶,见着她是真切地关怀的目光。温婉笑了笑。她怎么就魔怔了。如果她真不用这个法子,万一皇帝外公仙去,她会一辈子后悔。毕竟她是有法子可以试一试。

    温婉心里的郁结散了,走了进去。晚上安然地睡下了。第二日,伺候着皇帝睡下后,又一样睡在侧殿里。

    “轰……”外面狂风大作,电闪雷鸣。仿佛要把这片天全都轰炸开来,听得人一阵阵心惊

    温婉被打雷声给惊醒了,咚咚就准备跑出去。夏瑶一把将温婉拉过来,温婉才醒悟过来自己只穿单衣。赶紧随意穿了两件外套,扣子都扣得乱七八糟。一甩手,推开夏瑶,温婉直奔养和殿正殿。夏瑶慌忙地跟着上去。也不知道郡主是不是做了什么噩梦。看这有不像/

    因为温婉本来就是住在养和殿里,有一条门是直通的。温婉冲到皇帝寝宫外,当值的太监本来还想阻拦。见着是温婉,也没敢阻挡,就放了她进去。

    皇帝听见外面吵闹声,披了外套,正准备起来。就看见温婉冲了进来,抱着刚坐起来的皇帝,又哭又笑:“热的,是热的,不是冷的,是梦,是噩梦,是梦就好,是梦就好。还好是梦,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皇帝看温婉害怕之极的样子,忙轻轻拍着:“傻丫头,不就一个梦吗?看把你吓的,外公这不是好好的,别哭了。这么大半夜的,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又哭又笑还在这叫着……”皇帝说完,嘎然而止。又惊又喜地看着温婉。温婉以前也会开口说话,但都是用腹语,声音沙哑难听。可是现在,温婉声音清淡却雅亮,如同碧玉耳珰一样好听。

    皇帝惊喜的,手都有些发抖。是,一定是如他所想的。温婉,温婉能说话了,这个丫头终于可以说话了。

    旁边的温公公也反应过来,呆滞了二十秒,终于也意识“郡、郡、郡主……你、你……”温公公说话都不利索了。

    “温婉,你刚才叫朕外公了,温婉,你能说话了。”皇帝惊喜过后是担忧,生怕是自己的幻觉。

    温婉看见众人望向她,好象后知后觉地发现她能开口说话了。立即咧开嘴巴笑了,一直在那傻呵呵地笑着。显然,她也为自己竟然能开口说话,欣喜不已呢。

    众人听到温婉的傻笑声,傻笑也是声音啊,可不就是真的能说话,而不是出现幻觉。皇帝慌忙让温公公去宣王太医快来。正好今天是王太医当值。

    王太医给温婉把完脉,欣喜地说道朝着皇帝共和“恭喜皇上,皇上,郡主真能说话了。皇上,郡主的胎毒几年前就清除了,之前不能说话,是因为郡主自己不愿意说话。没有说话的欲望,这会,可能是郡主孝心感动了上苍,才让郡主她开口说话了。郡主开可口,就再没有大碍了。”

    王太医认真地给温婉把完脉,又去开了方子过来,温婉想着又得喝苦苦的中药了,看着王太医,像看仇人一般。皇帝看着温婉愤恨的样子,知道她最怕吃药,不禁哈哈大笑。王太医也笑了。

    “皇上,郡主孝心感动了苍天。才让郡主能开口说话,皇上万福,郡主万福。”夏瑶跟夏影跟着今年来,跪在地上忙恭喜皇帝。

    “温婉对朕的孺慕之情,朕比谁都清楚,你们都下去吧!傻丫头,不就是一个梦,怎么吓成这个样子,再睡会。”温婉听了摇头,拉着皇帝的手,表示着她的害怕。不回去,要陪着皇帝。

    皇帝看了不由好笑,不过想着她才能开口说话,一下不适当也正常“你这个丫头,看把你吓得。衣服穿得乱七八糟的。快回去睡。现在才四更天,你不睡,外公还要睡呢!”

    温婉最后同意睡塌上。温公公忙叫人拿了被子放在榻上,铺好了被子。温婉爬上榻睡了。经过这么一番折腾,温婉也确实是给累着了,很快就发出轻轻的呼吸声。

    “皇上,这是老天爷被郡主的孝心感动了。”温公公恭贺道。说完,面色一僵硬,温婉是梦见不好的事情。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念。这孩子最近愁得那个样子,做这样的梦也正常。你也别忌讳。老话不都说,梦是相反的。温婉的梦,象征着朕的命还长着呢!不过,这孩子,确实是个孝顺的。”皇帝心里,却是浓浓的喜悦。这最后的担忧也去了,那丫头终于开口说话了。

    “温婉,叫外公。”皇帝一起来,就逗弄着温婉。

    温婉白了一眼皇帝,自从昨天晚上自己失态,皇帝一起来就让自己叫。温婉顺了。这会又来,烦人。开始温婉听了就叫,叫了几次,看着皇帝兴致勃勃的样子,当下就不配合了。死不开口,还在那笔画。

    上早朝的时候,皇帝那乐呵呵的样子,大家都知道,皇帝心情超好。不好的事情上奏也没严惩。

    下朝以后,纷纷打听是何事。等消息灵通人士,打听到郡主竟然能开口说话,所以皇帝心情才超好。众人心思各异,有高兴,有不高兴的。最高兴的,当然就属郑王了。

    “皇上,郑王求见。”这边一宣进,郑王大跨步进来了。给皇帝行了礼,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温婉。温婉聚精会神地在看书(装的),没接触着郑王眼巴巴的眼神。

    “婉儿,舅舅刚才听说,你能讲话了。”郑王见温婉不主动,自己主动地问着,言语里带着颤抖,神情非常激动。

    温婉点了头。郑王皱着眉头,会说话做什么还点头。温婉在郑王手上写了三个字‘不习惯,不喜欢’也就是说,她不喜欢说话了。还有不喜欢说话的人。任郑王如何使劲,温婉就是一句话都没说,跟个哑巴差不离。应该说,还是一个哑巴。

    皇帝看了直乐,心情大好,看来温婉对自己还是好的。

    “婉儿,叫舅舅,叫声舅舅来听。”郑王哄了半天,还是哄不出来两个字,让他很挫败。

    皇帝看了哈哈大笑,温婉看郑王满头大汗的,吃吃地笑着,三个人一起在永宁宫用膳,温婉从坐在餐桌上吃饭,看着三个人一起吃饭和乐融融的,温婉就一直在笑。

    “傻丫头,一直乐呵的。每次都是这样。”皇帝笑问着。每次三个人一起吃饭,温婉都是乐地找不着北的感觉(主要是三人一起吃饭,一个月也就那么一两回)。虽然不是刻意,但是无形之中却是拉近了皇帝与郑王的关系。

    “我很开心,一家人能坐在一起吃饭,对我来说,就是世上最幸福的事。”温婉终于开了尊口。温婉以前也说过一样的话,不过是夏瑶转述的,效果差多了去。

    郑王听了终于确认传言是真的,也把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二二一:燕祁轩婚事落(上)

    温婉郡主能说话了,不再是哑巴了。这消息,像旋风一般,立即吹遍了京城。

    有人欢喜有人恨。

    苏夫人得了这个消息,还是有些不相信“真的好了吗?都调治了这么多年,都说得一辈子不能说话,这会是怎么治好的。”。

    苏显笑着说道“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做了一个梦。加上那天晚上外面电闪雷鸣,郡主被吓得从永宁宫跑到养和殿。之后就能说话了。至于是什么梦,我没查出来。不过这消息应该是真的。要不然,今天上朝的时候,皇上的心情也没那么好。我可是好多年没见到皇上这么开心了。”

    “要是真的,倒确实是件大喜事。郡主也算是真正的福气的人了。”苏夫人也是笑容满面的。温婉什么都是最好的了,唯一不好的就是还不会说话。这也是让所有人议论的事。

    苏夫人这会也确实是真心为着温婉欣喜。郑王得了位,不用说,苏家是母家了。几十年内的荣华富贵是一定有的。再跟温婉关系这么好,以后,苏家的日子定然是千好万好的。

    苏显笑着打趣“是啊,都治了八年了,都说没希望了。没想到,这会竟然因为一个梦就好了。以前传闻说她做梦梦见菩萨托梦,说她一辈子富贵荣华,平安健康,我还不信,现在倒是有五分相信了。”

    贤妃得了温婉会说话的消息,脸色阴了阴。但是非常地冷静,仍然捧着一杯茶,慢慢地喝着。越是这个时候,越要稳住。

    郭嬷嬷看着仍然平稳如初,不安地说道“娘娘,尊贵郡主能开口说话了。这对我们,乃是极为不利的消息。娘娘,我们不能就这样坐等着他们以后来跟我们算帐。”

    贤妃却是答非所问“嬷嬷,你还记得上次温婉为什么能逃脱我们布下的天罗地网。我之前一直都不明白,现在我却是明白了。”

    郭嬷嬷奇怪地问道“娘娘,为什么?”

    贤妃已经没有愤怒,有的只是满满的赞赏“如果我没有猜测错。这个丫头,其实早就能开口说话了。只是这么多年来,因为她的计算,一直隐忍着不开口。直到现在,可能是因为有什么事情逼得她必须要开口,才开口说话的。”

    郭嬷嬷听了这话,连端的盘子都没端闻,掉在了点上。好在是木盘子,否则非得碎了不可“娘娘,这怎么可能?”好好的一个人,要装哑巴,换谁,谁能做得到。

    贤妃笑道“别人也许不可能。可是温婉,却是极有可能。这个丫头的心机与算计,还有隐忍与魄力,连我都要赞叹两声。就算败了,能败在这样人的手下,虽然不甘心,但也不得不说一句佩服。”这份隐忍,不说别人,就连她,自问也做不到。这需要有多大的毅力才能让自己不开口说话。

    郭嬷嬷听了心底冒出寒气。面对这样的人,她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寒气。她心里自问着,这样的人,她们真的可以斗得过吗?

    贤妃倒是没什么愤怒的表情,反而是很惬意地放下茶杯。轻声道“怕什么,事情还没到那一步。”

    郭嬷嬷点了点头。贤妃笑道“没想到这盘棋,这个丫头,竟然跟我走到了这步。也好,最后一局,鹿死谁手,很快能见分晓。”

    郭嬷嬷道:“王妃,王爷被关起来。就算,那得益的也不会是王爷。”就算最后成功,京城里还有一个恒王。

    恒王与德妃,对于温婉开口说话,也是欢喜的。因为,在这个消息传出去后,他们也得到了意外的收获。

    淳王得了消息,不相信地问着“你说的是真的?温婉真的能说话了?”来人很确定地点了头,消息来源绝对可靠。

    淳王还是不相信“你确定了?真的能开口说话了?”。

    来人很肯定“王爷,我已经仔细打探过了,确实是能开口说话。那两个当值的太监,亲口确认的消息。说当日郡主大喊大叫要见皇上,皇上今日上朝,也是满面喜色,不会有错的。”

    淳王苦笑着,一下坐回位置上。老在椅子上,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他之前拒绝,一个是怕树大招风,惹来灾祸,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因素,就是温婉不会说话,怕子嗣有问题。没想到,在与他儿子刚刚断了没多久,就听到温婉能开口说话了。这对他来说,绝对是一个讽刺。不知道的,还以为温婉是刻意。

    温婉能说话,最高兴的除了皇帝,就是郑王。至于他的老婆小妾儿子的心思,则是各有各的算盘。

    郑王妃知道了温婉能开口说话,终于去了一块心病。她的祁枫终于不用娶一位哑巴,被人耻笑了。也好,不幸之中的大幸。

    祁慕与祁枫两个人边走边说话。行至凉亭,两人撩望着凉亭里。凉亭下面就是一池水,如今正是寒冬,池水周边都结了冰,只不过底下仍有暗泉归油流动。

    下人们立即在凉亭里的石凳上铺了软垫,祁慕让他们全部都下去。与小六单独说着话:“小六,如今温婉表妹会说话了。那道貌岸然的老五,一定会起心思的。你得加把劲。可不能在这么关键的时刻,让他得了头筹。”

    祁枫本来想说,老五想娶,那就让他娶。可是一想到温婉表姐那厉害的手段,父王又是将她当宝贝疙瘩。真让老五娶了温婉表姐,他们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本来,只是父王有这个意思,母妃不同意,但也不敢反对。现在,连母妃的态度也变了。咳,他算逃不开了。可要他娶温婉表姐,祁枫表示,鸭梨不是一般的大啊!他得做好被媳妇一辈子压啊!咳,将来的日子将来再说。现在嘛,好好过每一天。

    祁喧知道温婉能说话,心里却并不如祁慕所说,就在盘恒着怎么娶温婉。只是疑惑,温婉怎么会现在开口说话了。几次接触下来,温婉对他的感觉并不好,他是知道的。现在父王的储君之位未定,他也不可能有其他动作。至于将来,谁也说不准。

    唯有徐仲然很郁闷。为什么温婉郡主要开口说话。这样的话,他求娶温婉郡主,将会更为艰难。也不知道,还有没有这个机会。不过,相信温婉郡主那么聪明,一定不会嫁皇子的。

    温婉要知道她会让这么多人为着毫无根据的事纠结,又不想娶的又在懊恼的又想娶的,估计会呵呵笑了。

    不过让温婉没预料到的,她能开口说话,本来是家里人的事,跟别人没关系吧!哪里知道,京城里的官员纷纷上折子,向皇帝道贺。恭维话,一大篇的。皇帝看了心情特别的爽快。

    温婉摸着脑袋,这些官员往日里没事做不成。她会说话,跟他们有毛关系。还上折子,不仅一个,还是一叠。至于那些邀请啥的我,温婉一律敬谢不候。老实地呆在养和殿或者永宁宫里。保持着她一惯的作风,低调(显然,温婉是从来没低调过的人)。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温婉开口说话的第二日,淳王就向皇帝请旨赐婚,也算是另类的向皇帝划清剥白自己。皇帝得知淳王要求娶的是京城第一美人,倒是笑着打趣了两句:“这京城第一美人,配上天下第一美男子,这以后的女儿,该是何等的倾国倾城。”

    皇帝当场就想下旨赐婚,却是被在一旁伺候的温婉阻止了。

    “外公,容温婉耽误一会,让我问淳王爷就句?就几句,就耽误一会,不要很长时间。”皇帝看温婉的样子,点了头。周边的太监全都退下,包括温公公,也一样退下。

    “王爷,请容我冒昧多嘴一句。你仔细去查探了那个女子的品德、样貌、才情,闺誉没有?我没有要质疑你的意思,我只是想要保证那女子百分百是个好的,毕竟这关系祁轩一辈子的幸福。如果只是你一厢情愿认为那个女子跟祁轩般配,万一人家有心上人或者什么的,到时候赐婚的旨意一下达,就没了后悔的余地了。”温婉忧心地说道。

    “这个……”这个他还真没去查。只知道各方面都是好的。风评也是不错的。

    “你还是认真去查查,要是真如温婉所说那样,到时候,确实是后悔都没地去找。”皇帝倒是没生气。温婉放开了,不缠着这事,准备让燕祁轩娶个好的,满足她也成。只要不是温婉嫁,谁嫁都没问题。他都会答应。

    淳王虽然跟江大人打了招呼,但是这方面,确实是没有多问什么。但他知道温婉这么说,定然是有依据,不可能这样去损毁一个姑娘家的闺誉。

    “外公答应给燕祁轩赐婚,可是最后也兑现诺言。温婉,你心里,有没有怨恨外公。”看着温婉没声响,低着头。皇帝心里不落忍,忍不住问了一句。

    温婉摇了摇头:“我以前想着能嫁他,是因为他对我好。以前的时光再美好了,也都过去了。这不能怪任何人,是我跟他真不合适。弄成现在这样,只能说明我们有缘无份。不过我还是希望他以后能幸福。娶一个贤惠漂亮又能干的妻子。”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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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温婉介绍:
重生到古代,不仅成为口不能言的哑巴;还是祖母不喜,爹不疼,后母恶毒,克父克母克全家的不祥人。
面对种种艰辛,各种刁难,她迎难而上,一一化解。中毒、暗杀、陷害接踵而来,她也无所畏惧。
她本只想平淡,安静地过一生,可是时不待人。既如此,她再不愿如上辈子一样黯然伤逝,这世,她定要活出风采,创造属于她的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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