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章 阻挡
气氛一时间陷入凝滞，躲在床后的薇薇大气都不敢出。
走廊中的灯还在亮着，江城调整好姿势，侧身朝着门后观察窗的位置悄悄看了一眼。
被白纸贴的严严实实的窗上并没有留下影子。
是鬼......走了？
江城立即否决了这个想法。
应该是这个鬼没有影子。
可就在他收回视线的瞬间，余光冷不丁瞥了眼身下，紧接着，眼神不禁顿了一下。
因为顶在门后的床只挡住了门左边的位置，所以透过门下面的那道缝隙，依旧有光映入。
而这道光，很明显被什么东西挡住了一部分。
不对。
这只鬼是有影子的！
它只是......没有头。
想明白了这点后的江城立刻压低呼吸，他意识到，门外的这个家伙，已经发现了他们。
它在门外站的时间已经远远超过了10秒钟。
而且看起来并没有要离开的打算。
心跳开始加速，江城在脑海中疯狂回忆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所遇到一切，包括观察来的，还有被称为齐主任男人的叙述。
对于鬼的恐惧只是一方面，真正令江城恐惧的是，他对于门外的这只鬼一无所知。
身份，喜好，杀人手段.......
他通通不清楚。
换句话说，只要对方进来，那么最少会杀掉他们中的一个人。
而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确保林婉儿，以及自己不是死的那个人。
至于是薇薇还是杜峰，他不在意，也不会干涉。
说到底，这次之所以被卷入噩梦，完全是因为调查南怀礼失踪一事。
是南夫人找到了自己的老板林婉儿。
而毫不知情的林婉儿又拉上了自己。
说到底，他才是最冤枉的那一个。
但他同时也在庆幸，好在他来了，否则林婉儿就要单独面对这样的噩梦。
在现实世界中如鱼得水的那一套，在这里，可不一定行得通。
仿佛想了很多，其实在脑海中，不过是转瞬之间，江城的思路被打断，因为他听到了一声......推门声。
没错！
就是推门声。
门外的那个家伙，在尝试着进来。
好在动作不强。
但江城清楚，对方更多的，还是在于试探。
外面那个家伙看来也不确定房间内是否有人。
一种设想在心中缓慢成型，江城屏住呼吸，短暂的思考过后，觉得这种设想应该靠谱。
门外的鬼是无头鬼。
它没有眼睛。
所以找人更多的还是依靠触觉。
无头鬼也在试探，如果房间内有人因为过于恐惧，而忍受不住大喊大叫，甚至是跑动的话。
那么门外的无头鬼就要开始大开杀戒了。
那时绝不是一扇门可以阻挡的。
而在没有确定里面有人时，无头鬼被规则所限制，它推门只是试探，江城猜测，即便没有床在后面顶着，只要门关着，无头鬼就一定推不开。
这是规则留给他们的一线生机。
现在他最担心的，就是薇薇，还有杜峰他们两个。
如果他们反应激烈的话，耶稣也救不了他们。
但好在，他们并没有。
从始至终，他们那个方向都很安静，像是睡着了一样。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每一秒都是煎熬。
好在，那阵停止已久的脚步声，开始朝着另一个方向离开。
“沙——”
“沙——”
“沙——”
......
好似一个疲惫的旅人拖着濒死的身躯。
江城盯着脚步声消失的方向，那里他们下午走过，是那道几乎废弃的走廊，附近的房间都被上了锁。
鬼......就是从那个方向来的。
又等了10分钟左右，江城才慢慢起身，走回床的位置。
果不其然，看到薇薇，还有杜峰，两个人头挨着头，靠在一起。
眼睛紧闭，像是睡着了。
但江城明白，他们不是睡着了，而是昏过去了。
林婉儿就安安静静的坐在床边，模样看不出什么，江城甚至不知道她到底是吓傻了，还是根本就不怕。
“你没事吧。”江城看向林婉儿。
林婉儿身体抖了几下，才终于镇静下来，抬起头，用一股十分惹人怜惜的眼神看着江城说：“我害怕。”
江城回头看了眼口水都流出来的杜峰，觉得自己对林婉儿的担心貌似多余了。
这不是个正常女人。
看起来应该在脚步声还未走过来的时候，林婉儿就突然出手，提前打昏了薇薇，还有杜峰。
声音与力度的把控堪称完美，自己都没听到。
“外面那个是什么东西？”林婉儿小声问，给人的感觉像是她随时都要怕的昏过去。
“鬼。”江城瞥了眼门的位置，介绍说：“而且没有头。”
林婉儿沉默半晌，“好可怕。”
自己的这位老板脑回路还有精神都不怎么正常，江城也就不准备和她解释太多。
“还好你警惕性高，不然我们就麻烦了。”江城说。
林婉儿似乎很喜欢江城夸自己，一只手搭在下巴上，点点头说：“我听见那只鬼推门的声音了，可为什么没推开？”
看来林婉儿也清楚一扇门，是挡不住鬼的。
“应该是没有触发死亡条件吧。”江城解释，“下午的时候那个槐逸说过的，这里的鬼一般不会无缘无故的杀人。”
“鬼还能讲道理？”林婉儿的眼神中浮现出光彩。
江城咽了口口水，他也想不通为什么在谈起鬼这种东西时，林婉儿的眼神中居然能浮现出类似女人看到好看的衣服一样的快感。
“不知道。”江城移开视线，敷衍说：“应该不能吧，总之你就别想着和鬼讲道理了，找到线索，我们就抓紧离开。”
江城把薇薇，还有杜峰都抱到他们自己的床上，然后又让林婉儿去睡觉，自己留下守夜。
在噩梦中，必须时刻保持警惕，所消耗的精力是在现实世界中的生活的人所难以想象的。
似乎噩梦中有什么东西在干扰他们，逐渐侵蚀他们的精神，以及抵抗的意志。
尤其是对于新人来讲，在噩梦世界中，清醒的时间甚至不足现实世界的一半，常常刚完成几个地方的探索，就累得不行。
而与之伴随而来的，就是越来越长的黑夜，以及越来越遥不可及的黎明。
第459章 病人
清晨，洗了把脸的江城振奋起精神，另一边，林婉儿也起来了，薇薇还有杜峰站起身后，还是迷迷糊糊的。
薇薇不时揉着肩膀，江城知道她现在的感受，肯定是又酸又痛。
但这应该还是林婉儿手下留情了，要是换成自己和胖子，肯定.......
江城想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
眼神也有那么一瞬间的黯淡。
胖子已经离开了。
自己实在是判断不出他的目的，以及他的身份，而且他确实在以一种很古怪的方式，在潜移默化的改变自己。
从他出现在自己的生活中后，这种改变就开始了。
一直持续到他离开。
这才是江城最担心的。
自己看不透的人不多，这个心地纯良的胖子就算一个。
直到身后响起林婉儿的声音，江城愣了一下后，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保持这个姿势很久了。
他又泼了把冷水在脸上，冰冰凉凉的。
今天不是个好日子。
窗外的天阴沉下来，看样子很快就要下雨，风也很大，楼下树木的枝条迎风狂舞。
早饭只有江城和林婉儿一人吃了袋泡面，薇薇和杜峰都摆摆手，表情古怪的说吃不下。
“江先生。”薇薇看着江城，犹豫后开口：“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那个东西......最后......”
或许是因为被林婉儿打昏过的缘故，薇薇放弃了去问距离更近的林婉儿，而选择江城。
喝了几口泡面的热汤后，江城缓了缓神，“先下楼，去看看其他人怎么样。”
好在门开的时候，剩下的5个人，都在。
江城长舒了一口气，之前他还在想，那个无头鬼，会不会也来找他们。
但在交流后得知，他们昨晚什么都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
槐逸放下手中的饭盒，看向江城几人的眼神中明显带上了一股打量的意味，“你说你们昨晚遇到鬼了？”
“没错，应该是鬼！”杜峰激动说。
“应该......”
槐逸很不喜欢这样的词汇，尤其说出这样词汇的还是一群新人，这种主观意向很强的词汇会干扰他的判断。
新人总是喜欢大惊小怪。
“是个无头鬼。”江城装作十分害怕的样子开口，“有影子，但看不到他的头。”
“还有谁看到了？”槐逸问。
“我也没看到那个东西的头。”林婉儿说。
对于这个所谓的鬼，槐逸是存疑的，他的视线在几人中缓缓打量，尤其在江城身上多停顿了几秒。
江城自然明白他在想什么。
他在想要是真的遇到了鬼，自己这些新人，是怎么一个不少的活下来的。
很正常的思路。
换做自己，也会这么想。
尴尬的是，这样的问题还没办法直接问。
“还发现什么了？”槐逸又问。
“那只鬼貌似在找什么东西，最后没找到，就走了。”在和槐逸的对话中，江城也在把握分寸。
“你刚才说那只鬼推门了？”
“是的。”江城拍着自己胸口，“当时都吓死我们了。”
“你们......没有发出声音？”换位思考，槐逸觉得要是那只鬼昨夜来的是他们的房间，场面恐怕不好控制。
他很好奇，对方同样是新人，怎么可以这么镇定。
“我......我都吓傻了。”江城解释说：“等我反应过来，那只鬼都离开了，然后他们几个还不如我。”
在江城的介绍下，剩下的三个人中，有人迷迷糊糊睡着了，没注意到外面的动静，还有人直接被吓昏了。
对于这样的说辞，槐逸看表情不大相信，但他又没有证据，更重要的是，他想不到江城几人骗自己的理由。
思考片刻后，他问道：“记得那只鬼是从哪个方向离开的吗？”
江城想了想，先是伸手指了指一个方向，紧接着，又像是刚想起来似的，换了另一个方向，匆忙道：“应该......应该是这个方向。”
顺着江城手指方向看去，槐逸皱起了眉，倒是身后的曹阳开口说：“那不是我们昨天路过的走廊吗？”
“咳咳......”
一阵声音吸引了大家的视线，李开凤还躺在床上，但病情似乎更重了，喻鱼一直在身边照顾她。
“她高烧的厉害，刚才我扒开她的眼皮看了，眼睛里都是血丝。”喻鱼叹口气，她也没想到，只是一个晚上，李开凤居然病成这样。
这很反常。
而反常必有妖。
看到大家都没有反应后，喻鱼貌似有些想不通的说：“这里是医院，我们总不能看着她病死吧。”
“早死晚死都是死。”靠在墙边的王长国瞥了病床上的李开凤一眼后，阴阳怪气说：“说不定她死了，我们就不会死了。”
“再说了，如果这里真的像说的那样有鬼的话，那么看她这幅样子，也活不下去。”
“说不定是......是鬼附身！”王长国说着说着，貌似自己都害怕了，视线也开始不自然起来。
“蹬蹬蹬......”走廊内响起一阵极快的脚步声，然后门被推开，是昨天的那个齐主任。
“你们都在这里。”他开口说，接着转身关上门，视线在人群中看了看，最后选中江城，问：“昨晚怎么样，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没有啊。”江城装糊涂说：“什么异常？”
“没发现异常......”这个齐主任看起来有些不相信，“你们昨晚都做什么了？”
“我们刚来，还不清楚情况。”槐逸很自然地将话接过来，“昨晚在房间里休息。”
“你们为什么不出去找？”齐主任脸色瞬间就变了，像是压着火，“那个不干净的东西只有在晚上才会出现，你们不出去找，怎么除掉它？”
“你们老板之前可是答应我了，说你们是最专业的，保证三天，不，是三天之内就能除掉那个东西！”
“我才找你们来的。”
齐主任的反应令大家措手不及，而之后，剩下的就是怀疑了。
江城暗中打量着这个略有些秃顶的男人，对方似乎并不关心在医院内的鬼是什么来头，又有什么样的目的。
他只是单纯的想要那只鬼消失。
要它死。
第460章 护士
“既然我们接受了委托，那么一定会将事情做好。”槐逸回答：“但需要多一些时间。”
“而且我们的一位同伴病了，高烧的很厉害。”槐逸转过身，示意齐主任看病床上的李开凤。
李开凤平躺在床上，裹着被子，闭紧眼睛，脸色泛红，她的状况很差，眉头皱起，仍在时不时微微颤抖。
貌似也不想将关系闹得太僵，齐主任犹豫后走上前，用手试探了一下她的额头，接着又扒开她的眼皮瞧了瞧，“不是什么大问题。”他转身说：“一会我安排人给她打点滴。”
“多谢。”
临走时，齐主任强调，不要忘了请他们来是做什么的，而且这件事办不好的话，尾款是不会结的。
两天。
他们最多还有两天时间。
等齐主任走后，曹阳的声音响了起来，听起来有股怀疑的味道，“这人看上去太心急了，对付的可是鬼啊，就给我们两天时间？”
“是啊。”站在床边的喻鱼看着齐主任消失的方向，接着说：“怎么感觉如果不尽快解决的话，下一个会死的就是他。”
大家都有类似的疑惑，整间医院里这么多人，为什么就独独齐主任一个人显得这么紧张？
这显然不合常理。
简单的讨论后，大家准备趁着白天，在医院里走走，线索不出去找是不会自己跑来的。
但将李开凤一个人丢下，似乎也不恰当。
“我留下照顾她。”王长国说。
大家都能看出来，这个人才不是真心想留下照顾队友，他只是害怕，想缩在房间里苟命。
不过也没人戳穿他。
江城扫视了一眼大家后，提议让薇薇也留下，理由是昨晚薇薇没休息好，他瞧着心疼。
话音刚落，就有几股异样的视线在他身上游走，但江城完全不吃这一套。
这样还剩下6个人。
这么多人一起行动的话容易引人注意。
所以按照房间分为两组。
槐逸，曹阳，喻鱼三人一组。
江城，林婉儿，杜峰一组。
两组人分开搜索。
在分开时，槐逸特意提醒江城几人，说不论发生什么情况，三个人都尽量不要分开。
按照他的经验，白天虽然比较安全，但也仅仅是相对于晚上而言的。
噩梦中，不存在绝对的安全时间。
真正的危险，都是在不经意间到来的。
江城听得连连点头，接着用一股敬佩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槐逸，看得后者不禁摸了摸鼻子。
毕竟时间还算充裕，所以没有划定范围。
“江先生。”杜峰左顾右盼说：“这里好冷清啊。”
一路上走走停停，江城发现医院里的病房虽然多，但入住率却不怎么高，很多房间都是空的。
可昨天带他们的护士可不是这么说的。
护士说最近房间紧张，就是他们住的604号病房，还是齐主任动用关系帮他们换来的。
护士应该没有骗他们的必要。
这都是齐主任的主意。
这个男人......明显有问题。
早在不久前，江城心中就有了猜测，他想会不会这个鬼生前就是被齐主任害死的，怨气未消，死后回来寻仇。
这次任务莫名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
让他想起小石涧村那一次。
或许齐主任找他们来只是借口，更多的还是想让他们当自己的替死鬼。
回忆起昨晚那只鬼消失的方向，江城怀疑6层废弃的那些房间有问题，否则没必要用锁锁上。
但贸然打开那些门，可能会引发可怕的后果。
他准备还是等了解一些情况后，再付诸行动。
昨晚那个鬼既然出现在医院里，那么活着时的身份很可能是病人，或者医护人员。
而它的头不见了。
显然是发生了很严重的事故。
江城准备找医院的其他人旁敲侧击的问问，如果在医院中真的发生过这种恶性事件，应该不大好隐瞒。
“你们......在做什么？”刚走到四楼拐角的位置，几人就被一道声音吸引。
抬起头，发现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位护士打扮的女人。
女人带着老式纱布口罩，手中端着医用托盘，里面放着吊瓶，医用胶带，针头，还有几个白色的小瓶子。
女人已经观察他们半分钟了，发现这三个人行踪十分奇怪。
尤其是为首的那个年轻人，贴着墙边走，遇到门就顺着门缝朝里张望，鬼鬼祟祟的。
医院里算是偷窃案高发的地方，所以医生护士都比较警惕。
“我在问你们话。”护士见没人搭腔，摘下口罩，露出了一张十分年轻的脸。
大概20岁上下，皮肤很好，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原本是一张很可爱的脸，但现在看上去，居然有些严厉，
“我们是209病房的。”江城准确无误的报出了槐逸他们的房间号。
听到这个房间号，护士愣了一下，接着那股严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退去，紧接着，变得不好意思起来，杜峰看得有些懵。
“不好意思啊。”护士说：“现在当班的护士少，我刚才在忙别的事，现在......现在我就去。”
通过简短的交流，江城了解眼前的这位护士，就是齐主任安排去给李开凤打针的。
江城十分殷勤的要帮护士拿托盘，但被对方婉拒了。
一路上两人聊得十分投机，江城还提出要给女孩看掌纹，测运势。
杜峰和林婉儿就跟在他们身后。
大家朝着209病房走去，杜峰眼瞧着前面两人聊得火热，不禁偷偷看了眼林婉儿。
结果发现林婉儿完全不在意。
敲了敲门，江城就推门进去，迎面而来的是一阵烟草燃烧后的呛人味道，王长国靠在墙边，旁如无人的抽烟。
薇薇坐在李开凤的床边，在照顾她。
可下一秒，江城的眼神就顿住了，他看到李开凤的身侧......挂着一个吊瓶。
在看到跟在江城身后的护士时，王长国疑惑问：“怎么，还要再打一针吗？”
片刻后，江城立即转身，拦住了身后的护士，笑着说：“不要意思哈，忘了告诉你了，齐主任看你一直没过来，就找了个医生，过来把针打了。”
第461章 危险
“别人？”护士皱了皱眉，她看着病人头顶的吊瓶，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江城没有给她反应的时间，连哄带骗的将她请出了房间。
随后关上了门。
等再转过身，江城的脸色就变了。
他快步朝着李开凤走去，剩下的人也发觉了不对劲，王长国将烟蒂丢在地上，没等踩灭，就跟了上来。
病床上的李开凤闭着眼睛，十分安静。
江城看着连接到李开凤手背上的吊瓶，中间透明管中药剂滴落的速度慢的出奇，几乎要7，8秒钟，才有一滴滴落。
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有股阻力在阻碍着药剂进入血管。
伸出手，搭在李开凤的颈部，几秒种后，他缓缓收了回来，看着李开凤的眼神也变了。
果然......
死了。
距离最近的薇薇伸出手，颤颤巍巍的探了探李开凤的鼻息，紧接着，整个人蹬蹬蹬后退了几步。
脸上说不出的惊恐。
“怎么......怎么会这样？”薇薇失声说：“半小时前，她还.......”
“来的护士有问题。”林婉儿说。
现在事情已经很明显了，有人冒充护士来，给生病的李开凤注射了某种不知名的药剂。
之后，这种药，要了李开凤的命。
“那护士什么时候来的？”江城盯着王长国问。
“大概......大概半小时前。”王长国明显也有点慌了，护士来的时候，他还在悠哉悠哉的抽烟。
谁能想到，对方居然是来索命的！
江城计算了一下，半小时前，那就大概是自己和槐逸他们刚离开不久，那护士就来了。
显然是趁着他们人少，才下的手。
“那护士长什么样子？”江城又问：“再看到，能认出来吗？”
闻言王长国吞了口口水，接着眼神看向薇薇，“我就记得戴着口罩，我站的远，你问她去。”
薇薇也刚从死人的恐惧中缓和一些，“不知道。”她摇头说：“那护士戴着厚口罩，头上戴着船型的白帽子，大半张脸都遮住了，而且......而且我的注意力都在李开凤身上，我......我也没想到......”
江城清楚，她想说的是怎么也没想到护士会有问题。
现在，李开凤死了。
就死在了他们面前。
而两个目击者就连对方是男是女都说不清。
与李开凤死这件事相比，江城更关心的还是凶手的身份，更确切说，凶手究竟是人，还是鬼？
如果是鬼的话还好说。
要是人的话......那这件事可就复杂了。
那就说明除了一心想要解决掉鬼的齐主任以外，医院里还有一股力量是帮着鬼的。
这股力量清楚自己这些人是来帮齐主任的，所以才对他们痛下杀手。
当务之急是搞清楚，医院当年究竟发生过什么。
还有鬼的身份。
“走吧。”江城回头对仍在望着李开凤的薇薇说，“不能等了，我们出去找线索。”
杜峰喉咙不自觉的滚动一下，收回视线，然后看着江城问：“那她怎么办？”
他说的是李开凤的尸体。
原本江城是想说不用管的，毕竟等他们再回来，尸体说不准就消失了，但这样的话容易暴露自己非新手的身份。
好在这时，槐逸等人回来了。
推门看到这一幕后，大家的脸色变得很差。
经过询问，原来槐逸他们也撞见了那个端着托盘的女护士，心细的喻鱼在侧身而过时，刚巧看到了托盘上用白色胶带贴着的病房号码。
拦下护士，简单交流后，槐逸也意识到出问题了，就匆忙赶了回来。
思考过后，槐逸做出了和江城同样的判断，他让大家分开，在探索医院的同时，分别去找机会打探消息。
看了眼窗外，天色阴沉，貌似很快就有一场大雨。
“现在看来齐主任这个人很可能有问题，大家不要相信他的话。”槐逸看向江城，“江先生，我想去外面打探消息，可能会有危险，你......”
“我不去。”江城先是很果断的拒绝了，紧接着，又装出一副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样子，“我害怕，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我......”
“我陪你去吧。”曹阳自告奋勇说。
看了看曹阳的体格，槐逸点点头，“那就这么定了，我和曹阳去附近的饭店和超市打探，你们留在医院找线索。”
站在他们这里，透过窗户，就能看到医院大楼不远处的一排平房。
平房比较简陋，上面的许多牌子都是直接用油漆刷上去的，都是一些极具年代感的名字。
喜客来饭店，旮旯卖店什么的。
接着槐逸看了眼墙上的挂钟，“2个小时后，我们回到这里集合。”
“好。”
“那她怎么办？”喻鱼有些担忧说：“就把她直接放在这里吗？”
死人可不是小事情，要是被医院发现了，怕是会惹出大麻烦。
但槐逸的反应出奇的平静，他先是用被子将李开凤的尸体包裹住，然后在江城的帮助下，将尸体放在了一侧的衣柜里。
这样，不打开衣柜，是看不到的。
随后槐逸解释说，这个世界与现实世界不同，尸体丢在这里，很快就会消失。
“别问我为什么。”槐逸吐口气，颇为无奈的看向大家说：“因为你问了我也没办法回答，我只知道结果。”
分开后，槐逸带着曹阳离开医院大楼，趁着还没下雨，准备去附近问一问，这些经营了很久的商家应该清楚一些事。
在和剩下的人一同上楼，来到4层的时候，江城远远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在一个被玻璃门隔开的小房间里。
是之前的护士。
附近的墙壁上贴着护士站三个字。
“你们去附近走走吧，别去太偏的地方，1小时后，回来这里汇合。”江城嘱咐过后，就一溜小跑去找护士了。
“江先生他......之前也这样吗？”喻鱼小声问。
刚来的这个世界，不久前又离奇死了个队友，对于江城还能有这么好的兴致，喻鱼表示无法理解。
“咚。”
“咚咚。”
江城敲了两下玻璃门。
正背对着江城揉肩膀的护士听到声音后，转过身，正好看到江城那张贴在玻璃上的脸。
第462章 女人
“你有什么事吗？”拉开门，小护士问。
“没事，我溜达。”江城十分不见外的凑进去，坐在一把木椅子上，色眯眯的盯着小护士，“顺便来看看你。”
“看我？”小护士不自在的眨眨眼睛，接着用很小的声音说：“对了，之前是哪位医生来打得针啊？是不是齐主任嫌我动作慢了，可我刚才真的一直在忙，不是故意拖着不去的。”
“最近好多同事都请假了，我这里真的忙不开。”看样子对于齐主任，女孩还是有顾虑的。
“没关系。”江城无所谓答道：“我会在齐主任那里帮你解释的，是我们来的太仓促了，没有提前通知你准备。”
听到江城这么通情达理，女孩原本纠结的眉头逐渐舒展开，对江城的印象十分好。
刚才她没注意，对江城的第一印象还停留在他在走廊里鬼鬼祟祟时的样子。
而现在二人距离很近，她突然意识到面前的男人模样极好，弯弯的眉，轻轻勾起的唇角，笑起来有种邻家大哥哥的亲和感。
让她感觉很舒服。
“病人的情况怎么样了？”女孩问：“好些了吗？”
江城想了想李开凤最后的模样，半晌后，点点头，说：“她睡得很安详。”
“那就好。”女孩松了口气。
“嗯？”江城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把拉过女孩的手，用略带责备的口吻问：“怎么弄的，这么多伤？”
女孩的手上有一些细小的伤口，不过大多已经结痂。
被一个陌生男人拉住手，女孩下意识就要收回来，但江城的力气显然比她大得多，根本没给她机会。
“还疼吗？”江城看着她的手，皱眉问。
“不......不疼。”
“刚来实习？”看着女孩笨拙的样子，江城就知道猜的八九不离十。
“嗯。”女孩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的从上衣口袋里翻出一张卡片大小的塑封纸。
后面带着个小的铁夹，刚好能夹在衣襟上。
是医护人员的胸针卡。
江城仔细观察了一下，女孩名字叫赵茹，职务一栏中填写的是实习护士。
“我刚毕业两个月，这是我的第一份工作。”女孩小声说：“齐主任说，要是实习期表现得好的话，是有机会留下来的。”
“所以......”女孩抬头看着江城，眼神中出现了一丝哀求的意味。
江城明白，她很担心自己去齐主任那里说她的不是。
“你这么优秀一定能留下来的。”江城鼓励说。
随后江城又主动给赵茹看手相，测星座，最后还算起了赵茹最近的运势，说她命里犯桃花。
两人越聊越投机，赵茹也放下了一开始的拘谨，话题也多了起来。
江城说正常男人最多只有8块腹肌，而自己在8块腹肌下，练出了第9块，赵茹摇头说不信，江城直接拉过对方的手，说不信你摸。
就在两人拉拉扯扯的时候，赵茹的视线在桌子上不经意的瞥了一眼，一个卡通样式的小闹钟滴滴答答走着。
紧接着，赵茹整个人立刻变得慌乱起来，“糟了，要迟到了！”她迅速站起身。
“怎么了？”江城一脸意犹未尽的样子。
“我要去906给病人打针了。”赵茹立刻转身，朝外走去，看来已经迟到了。
“我陪你去吧。”江城可不想放过这个探索医院的机会，6层之上，他还没去过。
有些事，也刚好可以问问她。
看得出来，赵茹犹豫了一会，可几秒钟后，还是略显为难的点点头，“那你不要声张。”
“放心吧。”
先陪着赵茹去取了药，江城提出要帮她端着医用托盘，但赵茹说这样让别人看见不好。
刚开始江城还担心赵茹要求乘电梯，好在她并没有，而是带着江城爬起了楼梯。
“怎么不坐电梯？”江城好奇问。
赵茹小声说：“医院里一共就两部电梯，而且一部还不怎么好用，要是一旦有急诊的话，耽误人家用就不好了，自己这个又不是什么急事。”
“而且......”似乎想到了什么，赵茹原本张开的嘴，又慢慢闭上了，脸色也发生了改变。
“如果没什么急事的话，你也不要乘电梯，尤其是晚上。”赵茹偏过头，嘱咐江城说。
江城终于听到了自己想听的东西，于是装作很疑惑问：“为什么呀？”
赵茹犹豫了片刻，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告诉江城要记好。
很快，他们二人就走到了6层。
从这里能看到之前走过的那道走廊，走廊两侧的房间很多都上了锁，显得陈旧异常。
“好奇怪啊。”江城探头朝着走廊看了几眼，“这里位置不错，为什么房间都锁上了。”
“不清楚。”赵茹貌似也有过类似的困惑，她手中端着托盘，在走廊拐角处，多站了几秒钟，开口说：“听说是很久之前就不用了，之前带我的护士长已经在这里干了快10年了，她来的时候，这里就这样了。”
“10年前......”
“嗯。”赵茹转过身，催促道：“我们快点吧。”
来到9层，赵茹轻车熟路的来到906房间前。
门没锁，轻轻一推就开了。
看得出来，赵茹一开始并没准备让江城也跟进来，但江城表现得很自然，又很乖。
赵茹左右瞧了瞧，发现走廊里没有其他人，也就默许了。
进去的第一时间，赵茹就打开了灯。
906房间内的布局和他们所在的病房完全不同。
只有一张床。
没有桌子，也没有衣柜，甚至窗户都被用厚窗帘挡住了一大半，房间内的装饰品少到几乎没有。
露出一半的窗台上空荡荡的，也没有任何花草。
仅仅只在这里待了这么一会，就已经有了压抑感。
可以想象，在不开灯的条件下，即便是风和日丽的晴天，这里也始终弥漫着驱散不开的灰暗。
病床上，躺着一个人。
凑近了看，应该......是个女人。
头发已经有了灰白的迹象，大概50出头，或者更年长一些。
女人睁着眼睛，直勾勾盯着天花板，如果不是偶尔眨一下眼睛，江城甚至以为她死了。
第463章 时间
更古怪的是，女人似乎失去了对外界的感应能力，对他们的到来，没有任何反应。
对此，赵茹倒是司空见惯一般，她端着医用托盘，来到病床前，接着伸出手，从病床下拉出了一个类似支架的东西。
支架是伸缩的，就组装在病床下面。
用的时候拉出来，不用的时候可以收回去，十分方便。
医院江城没少去，但类似这样的构造，他还是第一次见。
赵茹先是将医用托盘放置在架子上，然后将女人的手臂从被子里拿出，接着用酒精棉签消毒。
在调整好注射器后，将针扎了进去。
随后，又开始帮助女人擦了擦脸，还顺便检查了一下眼睛。
一切动作行云流水。
很显然，她不是第一次来了。
对于床上的女人，江城产生了极大地好奇心，这间病房布置的极其特殊，床是蓝色的铁床，一些地方已经出现了锈迹。
但不同的是，这张铁床的边角位置都被用纱布包裹，床头竖起的围栏也是，似乎是担心女人挣扎，而弄伤自己。
可江城怎么看，也不觉得女人能动起来。
她就像是个植物人。
赵茹检查过后，就来到江城身边，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对着这样一个可怜的女人，两人的心情也都受到了影响。
“她这是怎么了？”江城问，“看样子在这里很久了。”
闻言赵茹点了点头，“据说是受到刺激，疯掉了，你说得对，她确实在这里很久了，怎么也有小10年了。”
有这么久江城确实没想到，但更引起他兴趣的，是10年这个时间。
如果没记错的话，刚刚赵茹说过，6层那些房间封闭了也有最少10年，这之间......会不会有某种联系。
虽然这么想，但江城脸上表现出的却只有对女人的怜悯，他看了眼病床上眼神空洞的女人，转头问：“是什么事情对她刺激这么大？”
“不清楚。”赵茹摇摇头。
“那她的家人呢？”江城视线在房间打量，这里可不像常有人来陪护的样子。
“没听说她有什么家人，一直以来都是医院安排人负责的。”赵茹说：“之前负责的护士请假了，所以最近都是我来。”
“我负责打针，早晚会有护工过来，帮她擦拭身体什么的。”
一些力气活赵茹做不了，交给男护工更合适一些。
一直都是医院负责......
在听到这句话的同时，江城就觉得奇怪。
这里是医院，又不是福利院。
如果说出于人道主义考虑，医院帮着照顾几个月，甚至是一两年，江城可以理解。
但10年......这么长的时间，是不是有些夸张了？
这医院这么好吗？
事出反常必有妖，江城的第一反应就是，会不会是在女人的治疗途中，发生了某种医疗事故，才导致女人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而医院为了维护声誉，私下里与病人家属签订了封口协议，病人他们无偿治疗，但这件事必须保密。
除此之外，还可能提供了一大笔封口费。
貌似也看出了江城的疑惑，赵茹压低声音解释说：“这个女人不是医院的病人。”
江城皱了皱眉，“不是病人？”
“不是。”赵茹压低声音，神神秘秘说：“听之前的护士说，这个女人，曾经也是医院里的护士。”
“而且她没有看起来那么老，她现在......也就35岁左右。”
“她是负责哪个科室的？”江城立刻问。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看了眼病床上的女人，赵茹回答。
她毕竟刚来，一些事情不清楚很正常，但她说的话却给江城提供了一个全新的思路。
他本能地感觉女人与自己要调查的事情有关。
虽然现在还没有直接证据。
吊瓶中的药剂很少，过了大概半小时，就已经没有了，赵茹走过去将针拔掉，然后收拾到托盘里。
接着就开始简单的帮女人整理衣服。
江城十分自然的走上去帮忙，一边将女人的手臂放回，一边用十分可怜女人遭遇的语气说：这样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对女人的身体很不好。
他说自己懂一点按摩，没等赵茹同意，就上手开始一点点的帮助女人按摩。
主要集中在四肢。
先是手臂，然后是腿。
一边按摩，江城一边低声安慰着女人，貌似对方能听懂似的。
周茹没想到，这个男人居然这么善良。
一时间对江城的好感度，又提升了不少。
通过对女人的按摩，江城的眼神逐渐变得古怪。
长时间瘫痪在床上的病人，由于缺乏运动，肌肉会呈现不同程度的萎缩，这点在女人的腿部表现尤为明显。
可奇怪的是，女人的手臂肌肉，尤其是小臂肌肉，却十分饱满。
她的大臂，甚至和她的小腿差不多粗。
是因为她上身还能活动吗？
暂时江城还不清楚。
除此之外，江城还注意到，她的两只手背上，针孔不算多。
而且伤口都很新。
注射应该是从最近才开始的。
病人身体状况差，伤口愈合也会相对慢一些，江城判断应该不会超过一个月。
一个月......
这个时间段和齐主任说闹鬼的时间几乎重合，江城眯起眼睛，觉得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
基本情况查过后，江城把女人的手臂又轻轻放回被子里，随后慢慢站起身，看着女人的眼神中充满怜悯。
“辛苦你了。”周茹看着江城细心的模样，发自内心的觉得他是个好人，医院里的护工都没有他细致。
“没什么，我就是觉得她蛮可怜的，能帮助她一些，我也会觉得心里好受一些。”江城诚恳说。
收拾好托盘，周茹检查了一下，没发觉什么遗漏的，就准备带着江城离开了，“我们走吧。”
貌似被江城的善举感染，回去的路上，周茹换了一条路，说要去护工那里，告诉他们认真一些。
这次她看到女人身上穿的衣服有些脏，貌似很久都没有换过了。
对于这样一个可怜的女人，太缺乏像是身边这个男人一样有耐心的人了。
第464章 午饭
医院里的空房间比想象中的还多，推开门，正好看到几个男人围坐在一张床上打牌。
看穿着，应该就是赵茹说的护工了。
这里不像是这些人住得地方，因为这间房间的采光好的过分了，靠近窗户的位置摆放着几个很大的晾衣架。
上面晾着衣服，还有白床单什么的。
来的路上，他们还路过了一个类似水房的地方，走廊里都是湿哒哒的水渍。
看到赵茹出现，一个穿着护工衣服的男人站了起来，略显紧张的走过来问：“赵护士，你来是有什么事吗？”
“吴刚呢？”赵茹视线在男人中扫视一圈，没找到要找的人。
“他去收拾病人换洗的衣服了。”男人回答。
话音刚落，门外就又走过来一个男人，模样普通，皮肤黝黑，大概20岁出头，看起来比较壮实。
与之前的男人一样，看到赵茹来，脸色有些紧张，“赵护士，你.......”
“吴刚，最近你是不是偷懒了？”
“没有啊。”吴刚睁大眼睛，一脸无辜。
“那906房间病人的衣服为什么不换？”赵茹问：“要是再有下次的话，我可就向上反应了。”
“别别。”吴刚解释说：“赵护士，你听我解释，我每天都是早晚各一次，去帮着收拾。”
“那你今天换了？”
“换了。”吴刚信誓旦旦说：“是我和刘哥一起去的，你不信可以去问他。”
“可病人的衣服怎么那么脏？”
“哎呀！”吴刚摊开手，无奈道：“赵护士，这个我们也没办法，病人有时候突然发病，就抽搐着摔下床，应该是那个时候蹭上的。”
说完，吴刚像是想到了什么，跑走了，不到一分钟，就又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件病号服。
江城立刻就认出来了，和之前女人身上的一样。
看来是刚刚换洗下来的。
蓝白条纹，线条比较粗，做工也粗糙，现在已经很少见了。
在吴刚的展示下，江城看到病号服上蹭上了许多灰尘，袖口的位置甚至已经发黑，给人的感觉像是用衣服拖了地。
“她又摔下床了？”闻言赵茹的眉头微微蹙紧。
“可不是吗？”吴刚说：“你说这好好的，又犯病了，这不是活活折腾人吗？”
“早上我们一进去，她整个人就趴在床下了，而且还睡着了，你说这可怎么办？”
“总不能给她绑起来吧？”吴刚看起来也很无奈。
既然得知了事情原委，赵茹也不磨蹭，提醒吴刚他们常过去看看后，就带着江城离开了。
离开时，还提醒吴刚他们打牌的时候注意些，医院里是不允许的。
“怎么，那个女人她......还能动？”江城貌似好奇问，从护工的房间离开后，江城就主动接过医用托盘。
沿着楼梯，赵茹拐了个弯，二人回到4层走廊，“嗯......”赵茹顿了顿说：“之前没听说过，也是最近这段时间才发现的，她总是时不时的摔在地上，然后还莫名其妙的抽搐。”
“开始我还以为是什么刺激到了她，可最后也没找到刺激源。”赵茹叹口气，“我把这件事汇报给齐主任，齐主任也没多说什么，就是让我留心，然后每天记得给她打针。”
说到这里，江城的脚步突然顿了一下。
齐主任......
又是他。
可江城的脸上却什么也没表现出来，依旧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在和周茹闲聊，貌似不经意问：“齐主任也认识这个女人？”
“那就不清楚了。”赵茹一边揉着自己的手臂，一边回答：“不过你别看齐主任年轻，他可是我们医院的老人了。”
说到这里，周茹偏过头，用疑惑地口吻问：“你们不是认识齐主任吗？你可以去问问他。”
“他一天那么忙，帮我们转院就够麻烦他的了。”江城话锋一转，颇有些抱怨说：“可谁想到他居然给我们安排了这么破的房间。”
“6楼的房间好久都没人住了。”周茹看样子也很奇怪，但对于齐主任，她是不敢在背后说不是的，对方一句话就能让她卷铺盖走人，于是只能搪塞说：“或许是想让你们安静养病吧，6楼僻静，一般没什么人去打扰。”
“我也觉得他是好心。”江城忽然笑着说。
回到护士站，依旧只有赵茹一个人。
赵茹介绍说还有几个护士，但都在楼下，楼下病房多，她们一般没事不上来。
她在这里更多还是做一些杂活。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已经快到11点了，因为外面在下雨，所以感觉昏沉沉的。
有种天黑了的感觉。
担心问的太多，引起赵茹警觉，江城又开始和赵茹东拉西扯，没一会，就将对方哄得很开心。
两人越聊越投机，丝毫没注意到不远处，站着的几个人。
薇薇，还有杜峰，两人先是瞧了瞧光是背影就眉飞色舞的江城，然后又偷偷瞧了瞧林婉儿。
发现林婉儿就是在默默瞧着，没有任何不满的意思。
就像是在看一场马戏。
但有人的不满是写在脸上的，“他在做什么？”王长国愤愤说：“我们冒着风险到处找线索，他在这撩妹？”
“他就是这么找线索的？”
“或许......他的方式和我们不一样吧。”站在林婉儿身侧的喻鱼说：“他可能只是想从护士口中得到.....”
刚说一半，喻鱼就闭上了嘴，因为大家看到江城拉过女护士的手，慢慢摩挲着，同时还在不停说着什么，情绪十分热烈。
王长国看不过去了，直接走了上去，然后敲了敲玻璃门，动作幅度比较大，玻璃都在跟着颤。
看到王长国那张拉的很长的脸后，江城没有任何紧张的意思，他刚打开赵茹的饭盒，里面是她的午饭。
这是她早上从家里带来的，饭和菜都很简单，扣在一起，总之江城瞧着没什么食欲。
而且今天气温很低，饭菜已经凉透了。
江城看完后并没有把盒饭放回去，而是直接扣上盖子，拿在了自己手里，随后站起身，用期待的眼神看着赵茹说：“可以送给我吗，我想尝尝美女的手艺。”
第465章 一样
闻言赵茹的脸色尴尬了一下，她自己的厨艺自己清楚，如果不是外面的饭菜太贵的话，她才不愿意自己做饭吃。
而且奇怪的是，这时她考虑的居然不是饭被拿走了，自己吃什么的问题。
而是单纯的觉得，自己的手艺蛮丢人的。
可能会给面前的男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那个.......”赵茹刚要开口，就对上了江城充满期待的眼神。
直到最后，她也没找到机会说出拒绝的话。
眼睁睁看着饭盒被江城捧走了。
“我们这是去哪里？”喻鱼问。
江城走在前面领路，看样子是要上楼。
“604。”江城随口答道，“我回去找些东西，你们要是不想去的话，可以回楼下等。”
算算时间，槐逸他们应该也快回来了。
王长国早就看江城不顺眼了，招呼都不打，转身就下楼了。
喻鱼和大家打声招呼后，也跟着王长国走了，相对于江城这样的新人，显然还是槐逸更靠谱一些。
而且槐逸他们这么久也没回来，很可能是有了什么收获。
重新走过6层废弃的走廊，那阵压抑感愈发明显。
外面下起了雨，天色阴沉的厉害，再加上灯光的原因，看起来和夜里也没什么不同。
不时有风吹过，一些门被吹动，发出奇怪的声音。
视线一扇门一扇门的扫过，虽然对这些上了锁的房间很好奇，但江城暂时没有探索的打算。
他还发现了一点很奇怪的现象，这些房间上都没有任何标记。
不像医院里的其它房间，都挂着一个牌子，或者至少也要贴一张纸，告诉来人这个房间究竟是属于哪个科室，或者什么作用。
走廊两侧一共将近20个房间，别说标记了，就连门牌号都没有。
但从自己所住的604号病房推测，这里应该是620，以及靠后编号。
就是不清楚当年发生了什么，全部废弃了。
走回到604房间，江城抬起头。
走廊上的灯虽然不是很亮，但相对来的那条走廊，已经好了很多，至少没有闪烁，或是熄灭的现象。
推开门，房间内一切如旧。
“江先生。”杜峰搓着手臂问，“你在看什么？”因为天气的原因，气温下降的很快，他感到有些冷。
“没什么。”
进到房间里，杜峰走到热水壶边，拿起来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热水。
水杯上飘荡着氤氲的热气。
“拿着暖手可以，不要喝。”江城在房间里转了一圈，转过身，提醒说：“小心里面有毒。”
联想到李开凤死时的样子，还有那个身份不明的护士，杜峰脸色都变了，再看向手中的热水，怎么看怎么觉得有问题。
“都套出什么了？”林婉儿坐在江城对面的床上，看着他问。
江城简单的把自己了解的情况说了一遍，但细节做了模糊处理，他没有把一切都如实相告的习惯。
当然，如果只有他和林婉儿两个人，事情会简单很多。
“906房间有一个瘫痪的女人。”薇薇皱了皱眉，“而且这个女人还是齐主任安排人照顾的。”
“应该是这样。”江城看着她说：“而且已经10年了。”
窗外响起了轰隆隆的雷声。
“可这些齐主任怎么都没和我们说？”手里拿着水杯暖手的杜峰插话说，“他就知道催我们找到那个东西，然后除掉它。”
林婉儿一只手撩了下鬓角的碎发，笑着说：“看来这个齐主任不但认识这只鬼，而且还清楚的知道，这只鬼是冲他来的。”
林婉儿几人通过和一些病人聊天了解到，这里最近并没有发生什么凶案，至少没听说死人。
但病人家属同时也反映，说是最近一个月医院的表现有些奇怪。
医生和护士的缺勤率很高，夜里有急事常常找不到人，已经有病人因为不满投诉了。
还有一些有条件的，已经安排转院了。
至于原因，大家都不清楚，医院的解释也是含糊其辞。
现在可以肯定的是，齐主任与这只鬼之间的关系不一般，很可能就是因为齐主任，才导致了对方的死亡。
目前线索比较杂乱，江城准备先确定一件事。
外面的天色越来越暗，江城看向门的位置，随后站起身，看向杜峰说：“来帮个忙。”
江城走到门外，杜峰就站在他身边。
走廊里虽然有灯，但走廊深处依旧很黑，看久了，甚至有种黑暗正在缓缓朝着自己移动的错觉。
杜峰忽然有股不祥的预感。
徐徐打量着走廊附近，尤其是相邻两扇门之间的距离。
江城有一点想不通，按照他的步幅，最多不超过10步，就可以从一扇门，走到相邻的下一扇门。
可昨晚外面的那个东西，却足足用了23步。
而且声音也和正常走路不一样，更像是在地上一小步一小步的摩擦。
想象着昨夜仅仅相隔一扇门，一只辨不清面目的鬼在走廊中小步摩擦着挨个病房找他们，就足以令人倒抽一口冷气。
但关键还不在这里。
而是......影子。
开始江城以为来的是一只无头鬼，但现在，他有了新的思路。
“江先生。”杜峰小声说：“我先回去了，我......我真的特别冷。”
但江城没有给他机会，而是先一步从外面关上了门，现在走廊里，就剩下他和杜锋两个人，杜峰的表情变得精彩起来。
示意杜锋退后，江城学着昨晚那个鬼的姿势贴在门前，“把灯关了。”他对着房间说。
几秒种后，房间内黑了下去。
“能看到我的影子吗？”江城问。
“能。”门内传出林婉儿的声音。
一门之隔，薇薇低头，看着从门下方的缝隙中透过来的光，很明显被什么东西挡住了两块。
那应该是江城的两只脚。
随后江城又蹲下来，继续问：“现在呢？”
“能。”林婉儿说：“但挡住的面积更大了。”
最后在杜峰疑惑地目光中，江城趴了下去，是整个身体都贴在地上的那种，偏过头，他的眼睛正好冲着门缝的位置，“那现在呢？”
半晌后，林婉儿的声音响起：“看不到了。”顿了顿，她继续说：“和昨晚一样。”
第466章 坠楼
片刻后，仿佛意识到了什么，杜峰的脸色刷的一下就变了。
江城站起身，他心中的那个大胆的猜测，正在一点点变为现实。
昨夜的那个东西......或许不是鬼。
而是人。
是那个906病房中，卧床不起的女人。
因为腿部肌肉萎缩，所以她只能爬行前进，就类似一条蛇，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她的上肢力量才会如此发达。
这也能解释为什么两扇门间那么短的距离，那个东西居然会走23步。
因为她根本没在走，而是在一点点爬行。
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她的衣服才会那么脏。
当时护工还半开玩笑的拿起衣服说，脏的像是拖了地。
确实。
是拖了地。
而且还是从9层一直拖到6层，然后再拖回去。
可......江城更好奇的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与此同时，江城还联想到冒充护士的家伙。
李开凤就是死在了这个家伙的手里。
但随后，江城摇摇头，否定了这个念头。
杀掉李开凤的，不会是906病房的女人。
即便她能伪装的很好，可腿部萎缩的肌肉骗不了人。
江城认为，即便女人能站起来，那么走路行为与姿势，肯定也艰难异常，至少与常人的区别还是很明显的。
更何况......还要端着里面放置有吊瓶的医用托盘。
这对普通人来说或许不算什么，但对于她，就不那么容易了。
而且房间里剩下的薇薇和王长国只是没经验，又不是傻。
这么明显的漏洞他们不可能看不出来。
所以......她们不会是同一个人。
那个来杀他们的护士，可能是人，也有可能是真正的鬼。
门开了，感觉脊背上都结了一层薄冰的杜峰立刻钻了进去，回想着江城刚才的动作，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排斥。
“快到时间了。”薇薇小声提醒。
与槐逸他们约好的时间是2小时后。
病床旁有一张很小的床头柜，上面摆放着一部红色的老式电话，江城从口袋里翻出一张小卡片，拨通了电话。
打过电话后，几人离开房间，回到2层。
刚走到门口，就看到槐逸和曹阳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
两拨人汇合后，各自介绍收集到的线索。
曹阳体格很壮，两只手各拎着一箱矿泉水，看起来是那个神秘的护士给他们敲响了警钟。
槐逸说从现在开始，大家就不要再喝医院给他们打好的，暖水瓶里的水了。
在听完江城介绍的消息后，槐逸和曹阳的眼神都发生了改变。
半晌后，曹阳开口说：“我们走访了几家很早就开在这里的饭店，问他们最近一段时间，医院里有没有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
“一开始大家都说没有，但其中一家早餐店的老板无意间说起了这样一件事。”曹阳看向江城，表情古怪起来：“不是发生在最近的，是在10年前。”
“10年前，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早餐店老板说他刚拉开自己店铺的卷帘门，就听医院方向有人在喊。”
“后来他转头去看，刚好看到有人从楼上摔了下来。”
“当时老板吓坏了，摔下来的是个男人，据说当场人就不行了。”
曹阳说到这里顿了几秒钟，接着看向江城说：“后来老板给我们指了男人坠楼时的位置，是在6层，大概......大概就是那附近。”
曹阳伸手指向走廊一侧。
江城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大概是在废弃走廊附近。
男人应该就是从某一扇上了锁的房间坠楼的。
“清楚因为什么吗？”江城问。
“具体的不清楚。”曹阳说：“老板后来也找人打听过，但医院里的人口风很紧，最后只知道男人好像是杀了人，然后自知逃跑无望，跳楼自杀了。”
“杀了人后，又自杀？”
“嗯。”曹阳点点头，“那个老板是这么说的。”
“后来警察也来了，但调查一番就又离开了，也没有抓人。”槐逸开口：“应该是自杀没错。”
房间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10年前......
在医院杀了人，最后又在6层房间跳楼自杀的男人。
对此事三缄其口的医院。
废弃的6层房间。
疯了，却被医院照顾10年的护士。
还有那个找他们来，无心调查真相，一心只想着除掉鬼的齐主任。
线索显得杂乱，一时间找不到什么头绪。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弄清楚，10年前医院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以及......被男人杀死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被杀掉的那个人......”喻鱼抬起小脸，轻声问：“会不会就是医院里的鬼？”
很自然的猜测。
但有一点说不通的是，人又不是齐主任杀的，他怕什么？
“难道杀人这件事，和齐主任也有关系？”薇薇问。
摸着下巴，槐逸说道：“或许我们可以换个思路想一想，鬼可能不是被杀的那个人，而是杀人后，跳楼而死的那个男人。”
是个很特别的思路，但江城觉得不像。
目前线索就这么多了，再讨论下去也没意义，江城算了算时间，觉得差不多了，就说要出去找线索。
槐逸也有类似的想法，他不想等到天黑再行动。
外面的雨下得很大，天色阴沉得厉害，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整间医院都被一股阴森的气息所笼罩。
回到4层护士站，隔着玻璃，江城刚好看到赵茹在收拾桌子上的白色泡沫饭盒，桌角的位置还摆着一束百合花。
江城走过去，敲了敲护士站的玻璃门。
被响声惊动，赵茹吓了一跳，但转过身，看到是江城的瞬间，眼睛都亮了起来。
门开后，江城十分不见外的走了进去，“好香啊！”他笑着说。
闻言赵茹的脸微微泛红，用一阵很特别的声音说：“谢谢你送来的午餐，还有......百合花。”
饭菜都是江城打电话让医院附近的饭店做的，花也是江城吩咐买的，订餐卡是齐主任给的，说是想吃什么都可以打电话订。
饭店会安排人送来。
最后挂他的账就可以了。
和这样的人，江城从来不会客气。
第467章 回来
给赵茹点了5个菜，两荤两素，还有一道汤品，每一份菜都贴心的分成两个盒子装。
剩下的那些店家帮忙打包好，还可以拿回家当晚饭。
“拿走了你的午餐实在过意不去。”坐下来后，江城笑着说：“但我就是没忍住，想尝一尝你亲手做的饭。”
闻言赵茹的脸色更红了，两只手揪着白色护士服的下摆，低头小声说：“我做饭不好吃的。”
“胡说。”江城眨眨眼，义正言辞道：“我就觉得很好吃，如果可以的话，明天我还想吃。”
江城在注意把控节奏，对于混迹夜场的他来说，他所做的一切完全没有表演的痕迹，他就是在做他自己。
经过短短一段时间的接触，两人的关系拉近了很多。
闲聊中，江城也在旁敲侧击有关医院中的事，可惜赵茹刚来，好多事情并不清楚。
但她答应帮江城留意一些。
“如果一定要说奇怪的话......”赵茹犹豫片刻后，开口说：“其实我也遇到过一件事。”
但看样子，她好像也不确定。
江城装作好奇的样子，让她说说看。
赵茹说刚来医院的时候，齐主任就安排她去给906房间的病人打针，前几次都是齐主任带着她去的。
在她给病人打针的时候，齐主任就在边上看。
说到这里，赵茹的脸色微微变化，貌似有什么想不通，还有一些顾虑的情绪在里面。
可下一秒，一只手搭在了她的手背上，那只手很大，又很温暖，赵茹抬起头，正对上江城那双泛着波光的眸子。
赵茹的顾虑瞬间就没有了。
她对江城说，在齐主任陪着自己打针的时候，她有种说不出的奇怪感觉，齐主任的注意力似乎完全不在她的身上。
更准确说，在她为病人打针的时候，齐主任关心的并不是她的手法，而是每次都盯着病人的脸看。
“那种感觉就像是......”赵茹皱了皱眉，“像是在观察，在观察病人的反应。”
“可病人怎么可能有什么反应？”赵茹说：“她已经疯了，已经彻底失去神志了，对于外界的刺激，没有任何反应。”
“就这么大概过了一周，齐主任才让我单独去。”
赵茹说到这里停了下来，表情有些纠结。
江城很自然地拿过她的水杯，然后递过去。
赵茹接过后，小口抿了几口水。
看得出来，她并不渴，只是为了平复情绪。
江城也不催促，一脸心平气和的样子，可心里急得像是猫抓的一样。
抿了抿嘴唇，赵茹还是开了口，“之后我就按照齐主任说的，每天都来给她打针。”
“可是......”赵茹语气一转，看向江城的眼神也和之前不同，仿佛这段回忆对她来说有些艰难，“有一天，我取完药，端着去打针的路上，在8楼到9楼的拐角处，一个没注意，脚下滑了一下。”
“药瓶摔碎了。”
赵茹脸色十分纠结，说话的语气也压得很低，“我不敢和齐主任说，我是来实习的，而且才刚来不到两周，我担心.......担心......”
看出周茹在紧张，江城摩挲着她的手背，安慰说：“我明白，你也不想这样的，对不对？”
看样子，那天药打碎后，周茹并没有告知齐主任。
“后来呢？”江城小声问。
闻言周茹深吸一口气，“接着就是第二天了，我照常领了药，然后去给906房间的病人打针。”
“那天外面下着雨。”周茹回忆说：“很大的雨，下了一整夜都没有停，外面的天阴沉沉的。”
“房间内如果不开灯，基本和夜里没区别。”
说到这里，周茹下意识的瞧了眼窗外。
看来那天，就和今天的天气差不多，窗外的乌云像是要将天都压垮。
“我来到906病房，房间内的一切都和之前一样，病人就躺在床上，平躺着，眼睛睁开，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
“对于她这样，我已经习惯了，从我见到她的第一天起，她就是这幅样子。”周茹说。
“那天天气很差，我的心情也不怎么好，终于挨到吊瓶打完了，我就去把针拔了，可刚拔出针，外面就响起了一声特别响的雷，吓了我一跳。”
“紧接着，房间内的灯闪了几下后，就熄灭了。”
“房间内变得特别黑。”
“因为我当时手里捏着针头，所以第一反应就是赶紧把针头收好，别不小心扎到病人。”
“可就在我伸出手，去摸医用托盘的位置时，我......我摸到了一只手！”说到这里时，赵茹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
她看着江城，眼中布满惊恐，“可我明明记得，那里是托盘的位置，而且......而且病人的手......病人的手还在我手里攥着！”
设身处地的想想，江城也觉得是挺恐怖的，但还是故作镇定的安慰说：“会不会是你太紧张了？”
“人在黑暗中就容易胡思乱想。”江城笑笑，用很平的声音说。
“不会的！”赵茹立刻说：“我能肯定，我就是摸到了一只手，而且......”貌似回忆起了当时的场景，她的身体也开始发抖，“那只手冷极了，像是被冻在了冰里。”
“之后呢？”
听到江城开口，赵茹立刻看向他，视线也与之前不同，“又一个闪电来了。”赵茹声线都在跟着颤抖，“借着那一瞬间的光亮，我看到......我看到那个女人她在看我！”
“她的眼睛动了，她的眼珠转到了我的方向！”
“谁在看你？”江城追问：“病床上的那个女人吗？”
“嗯。”周茹激动道：“她还......还对我说了话！”
“她说......”周茹下意识的抓紧了江城的手，两只眼睛死死盯着他的脸，“她说她回来了！”
片刻后，窗外的一道闪电划过。
紧接着，是一道惊雷。
外面大雨倾盆。
周茹仿佛怕极了，浑身止不住在发抖，江城不停在安慰她，甚至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过了好一会后，周茹的情绪才稳定下来，随后貌似是觉得刚才和江城的动作有些太亲密了，于是又向后挪了挪。
第468章 猜测
“后来我昏了过去，再醒过来后，就躺在楼下的病床上了。”赵茹回忆说：“照顾我的护士告诉我，是齐主任刚好路过，发现了我，然后将我背了出来。”
“后来呢？”江城柔声问。
“后来齐主任得知我醒了后，就来看我，问我究竟是怎么了？”赵茹喉咙不自觉的滚动一下，看着江城说。
“你没跟他说起这些事，对吗？”
赵茹点点头，压低声音说：“我和他说的是，我不小心摔倒了。”
“或许......或许真的是我太紧张了吧。”貌似也觉得和江城说起这些太唐突了，而且对方也不会真的相信这么离奇的事情。
赵茹给自己找了个台阶。
江城也没有抓住这个问题不放，而是换了个话题，“每天的药都是......”
“药都是去药房拿。”赵茹介绍说：“药都是齐主任提前配好的，就放在药房，我去拿就可以了。”
“药都是齐主任配的？”江城来了兴趣。
“是。”赵茹小声说：“这个我也是偶然间才知道的。”
看得出来，其实对于病房中的女人，以及女人和齐主任之间的关系，赵茹是有疑惑的。
但与疑惑相比，到底还是工作更重要。
实习身份的她现在只想留下来，在医院里工作。
而这些，都掌握在齐主任的手里。
所以她不敢质疑齐主任，更不想因此得罪他。
但通过赵茹所说，江城逐渐整理出了一条思路，虽然不是很清晰，但可以说有了一个大概的方向。
首先，就是这个齐主任。
他和这个906房间的病人，也是曾经医院的护士，明显是认识的。
而且不但认识。
二人之间的关系应该还很差，要么就是这个护士手中有齐主任的什么把柄。
齐主任不希望她醒过来。
而且从种种线索推断，江城还原了曾经赵茹所经历的那件事。
10年前，因为某件事，护士受到了刺激，疯了。
至少当时应该是真的疯了。
而齐主任也与这件事有关。
可就在不久前，这个护士居然从植物人的状态苏醒了。
江城想，这或许与出现的鬼有关。
可齐主任在发现护士有了苏醒的迹象后，十分紧张，于是开始有目的的给她注射带有镇静作用的药剂。
可不清楚是什么原因，他没有自己来做这件事，而是找到了赵茹，让他帮自己给女人打针。
这也是为什么在赵茹前几次打针时，齐主任都那么紧张的原因。
他担心女人突然醒来，说出什么不能被别人知晓的秘密。
可随后看到女人始终没什么异样后，他才放心下来，后来只是叮嘱赵茹一个人来。
但没想到，阴差阳错下，有一天赵茹居然打碎了药剂，而且因为害怕处罚，丢了工作，就没敢和齐主任说。
结果镇静效果消退，病床上的女人在赵茹第二天去打针的时候，在惊雷的刺激下，竟然醒了过来。
然后就对赵茹说出那句：“它......回来了。”
这个它，江城想应该指的就是鬼了。
看着身侧这个女孩，江城心中不禁想，要是她告诉齐主任说自己听到了女人说的话，那么后果会怎样。
江城甚至有种猜测。
她可能会死。
这个护士肯定是知道些什么，就是现在神志不清。
江城也在想，要不要趁着没人，去看看她，或许能套出一些信息，或者等下次，她夜里再来的时候。
但随后，他就在脑海中否决了这个不成熟的设定。
如果按照赵茹所说，她当时摸到了一只不属于在场二人的手。
而且江城注意到她的措辞。
她说那只手很冷，非常冷，像是被冻在了冰里。
如果不是她被吓傻了，说的胡话，那么这只手，就应该是鬼的了。
当时，鬼就在那个房间里。
就在赵茹的身侧！
如果贸然接触病床上的女人，江城担心把鬼引出来。
就目前来看，这只鬼对他们是抱有敌意的，毕竟是齐主任委托他们来的，而他们的目的，就是消灭这只鬼。
随后，在闲聊中，江城又问起了6层废弃走廊。
但对于这些，刚来不久的赵茹就是一问三不知了，但她说，一位带过她的护士长曾经告诫她说，没事不要去6层闲逛。
她问原因，对方貌似也不怎么清楚。
回答的也是含糊其辞，大概就是也是听医院里的前辈说的。
“但她提起过一件事。”抬起头，赵茹用一种很古怪的眼神看着江城，说：“她说有一天早上来上班，偶然路过6层时，发现地上多出了很多黑色的东西。”
“风一吹，还到处飘。”
“她好奇就走过去看，发现是一些焚烧过后留下的灰烬。”说到这里，赵茹顿了一下，忽然压低声音，“前一天，是七月半。”
七月半。
又叫中元节。
还有一个更为人所熟知的名字——鬼节。
“有人在6层走廊里焚烧纸钱？”江城皱了皱眉。
“嗯。”赵茹不自然的点点头，稍后才继续说：“而且大家普遍都反应，每次在6层经过时，都有种阴森的感觉。”
“我自己一个人，从来都不去那里。”赵茹说：“我即便去，也是从你们病房那一侧绕着走，不走那条走廊的。”
“你也尽量不要从那里走。”赵茹看着江城的脸，关心道：“要不你们还是和齐主任说一说吧，让他给你们换个房间。”
“你别看这间医院很大，我来之后才知道，这里经营状况其实很一般，空病房很多。”
第469章 怀疑
看着赵茹关心的眼神，江城眼中闪过一丝古怪的情绪，不过片刻后，又转变为了含情脉脉，“谢谢你。”江城十分诚恳说。
赵茹脸色微微泛红，点点头，算是认领了江城的感谢。
正当二人准备更进一步接触时，外面有人来了。
是个男人，穿着一身很老套的格子西装，还打着一条红领带。
满脸暴发户的气质。
“喂。”男人走过来，敲着玻璃门，“309病房的病人该换药了。”
赵茹拉开玻璃门，用很客气的声音和男人解释，说自己并没有接到通知，而且309房间的病人不是她负责的。
让他去找楼下的护士。
男人吊着三角眼，很不耐烦的说，他就是刚从楼下上来的，楼下的护士让他上来的。
还没说几句话，男人的语气就越来越差。
赵茹打过电话后，就和男人说让他先回病房等一会，自己去药房拿了药，就过去。
“这还差不多。”男人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离开了，抱怨道：“要不是看你岁数小，我直接就和你们院长反映了。”
江城猜测对方很可能是干工程的，刚发了工程款。
“不好意思啊。”赵茹用一股十分不舍的眼神看着江城，“我要去工作了。”
笑了笑，江城回答：“没事，你忙你的，等你不忙了，我再来烦你。”
听到江城这么说，赵茹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她简单收拾一下，就离开了。
江城看着赵茹的背影，眼神中掩埋的那股古怪情绪又翻涌出来。
在接触到这个女孩后，似乎一切都变得简单起来。
这才刚刚一天不到，她就为自己带来了许多惊喜。
而且......她提供给自己的信息看似每一条都是独立的，相互之间都没有固定联系。
但串联在一起后，最后都指向一个人。
齐主任。
她才刚来这里一个月。
还仅仅是一个实习生的身份。
这些消息......真的那么容易拿到吗？
看着赵茹渐行渐远的背影，江城没来由的想起一个人。
也是一个女人。
曾经古代副本中青楼里的小婉。
与姐姐玄机并称双绝的那一位。
这两个人给自己的感觉很像。
都是扮演诱饵的角色，请君入瓮。
当然，目前为止，江城还没有任何证据，这也仅仅是他的猜测，至于究竟怎样，还需要继续观察。
说不定，这真的只是一位运气极好，偏偏又被自己的风华所俘获的单纯女孩。
毕竟是夜场头牌，江城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回到209病房后，大家都聚在一起。
看到江城进来，正在和大家说着什么的槐逸站起身，和江城介绍说，通过他们刚才的走访，得到了一条很重要的线索。
医院里有一位老人，很可能清楚10年前发生的事。
“这位老人已经在医院很多年了。”槐逸介绍说：“以前负责为医院烧锅炉，后来岁数大了，又没个亲人，身体也不怎么好，医院就将他留了下来，做些杂活。”
“我们刚才去了，可还没等说几句话，就被赶了出来。”曹阳苦着脸，“他肯定是知道些什么，就是不愿意说。”
老人脾气很差，又爱酗酒，在医院里很少和人走动，就住在一层边角位置的一个小房间里。
连窗户都没有，是一间暗室。
据说以前是存放东西的仓库。
“我们准备再去一次，这次我们买了酒。”曹阳侧过身子，让江城看床下放着的半箱白酒。
看来是准备灌醉老人，然后套话。
对于这个江城是没什么说的，但他想不通的是......
“就这些？”江城走上前，伸手掏出一瓶，在上面找到一行小字，这酒居然有70度。
“70度的酒，干喝啊？”江城晃了晃酒瓶，“你不配点菜啊？”
曹阳愣了愣，“我们......我们还没来得及买。”
“干炸花生米，切好的猪头肉，然后再随便来几样小菜。”江城吩咐一般说，“最后再拿两提啤酒。”
“啤酒要冰的，越冰越好。”江城说。
“我们问了，附近的饭店老板说了，那个老人他不喝啤酒，只喝这个。”曹阳拎起一瓶白酒，解释说。
“那是我们喝的。”江城抻着脖子说。
看着江城表现出的样子，槐逸不禁皱了皱眉，这可不像是刚来噩梦的新人该有的样子。
虽然这么想，但槐逸的脸上却很平静，“江先生。”槐逸道：“那就拜托你了。”
“你不一起去吗？”江城问。
“我想趁着这个时间，再去外面走一走。”槐逸很恳切的说，随后他压低声音，继续说道：“这间医院应该有档案室才对，如果能找到的话，对我们接下来的行动会很有利。”
“这样啊。”江城用敬佩的眼神看着槐逸，“那你一定要多加小心，外面的天......”
瞥了眼窗外，江城没有继续说下去。
但大家都明白，外面的天几乎完全黑了，乌云压得很低，和夜里也没什么本质不同。
这股乌云仿佛直接压在了他们心里。
让大家有股说不出的压抑。
貌似想缓和一下气氛，槐逸对着大家笑了笑，“其实我也蛮想和你们一起去的，但我不能喝酒，去了也白去。”
“江兄弟酒量如何？”槐逸好奇问。
毕竟他们的目标是灌醉老人，然后再一点点套情报，要是反被对方灌醉，再说出一些不该说的，可能会惹出麻烦。
所以他们一早准备的就是车轮战。
“我酒量一般。”江城摊开手说，“但朋友们都说我酒品好。”
闻言林婉儿唇角勾起，看向江城侧脸的眸子泛着熹微的光芒，仿佛只是看着他，心中就很开心。
曹阳咬了咬牙，开口说：“我还勉强能应付。”
随后大家将视线投向中年男人，可中年男人直接摇头拒绝了，“我身体不好，喝不了酒。”
杜峰根本不在大家考虑范围内，他心理素质太差了，而且看他唯唯诺诺的样子，江城也没有带他的兴趣。
在打过电话，饭店派人将下酒菜送来，江城和曹阳两个人就拎着酒菜过去了。
担心被医院里的人发现，就用衣服包裹着。
第470章 郑瞎子
原本还以为要费一番口舌，可没想到，刚打开门，老人的视线就被酒瓶所吸引。
然后短暂的犹豫后，就将他们请了进去。
三人围坐在一张很小的桌子旁，头顶是一盏吊着的，发出昏黄色光线的老式灯泡。
房间里很乱，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
整间房间的布局也很成问题，没有窗户，一张脏的床单都看不清颜色的床堆在角落里，上面丢着一件黑色的皮夹克。
皮夹克袖口以及手臂的位置都已经皲裂开，显得十分破。
老人生活的窘迫可想而知。
坐下后，老人很自然地从桌子下掏出几个杯子，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江城拿来的酒。
江城十分有眼力的打开酒，然后给老人斟了满满一杯。
曹阳也没闲着，依次将带来的下酒菜打开摆好，都铺开放在老人十分方便的位置。
老人开始还想矜持一下，对一股十分正式的眼神看着江城说：“喝酒可以，但你们要想打探什么消息，我劝你们趁早死了这条心。”
“老汉我的嘴出了名的严。”老人义正言辞道：“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一个字都不会吐出来，医院里的人都知道我老汉最可靠。”
“那是那是。”江城放下酒瓶，恭维说：“我们就是单纯的敬佩您的为人，想和您聊聊天，长长见识。”
看到杯中的酒，老人也不用邀请，立刻迫不及待的抿了一口。
按照他的条件，平时喝的都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散酒。
像这样，瓶装的白酒，他已经很久都没喝过了。
尤其是......他眼神瞟了瞟江城身侧的位置，那里还有好几瓶。
老人姓郑。
因为烧锅炉时一只眼睛溅进去了炉渣，导致视力出现了问题，长时间的酗酒，那只有问题的眼睛几乎瞎掉了。
医院里的一些人都叫他郑瞎子。
“郑老先生。”江城举起酒杯，笑着说：“咱......走一个？”
“走一个，走一个！”郑瞎子心情不错，拿起酒杯就干了，曹阳十分有眼力的赶忙续上。
70度的烈酒入喉，像是一阵沸水直接浇在了嗓子里，然后一路向下，最后烧进了胃里。
曹阳险些呕出来。
好在最后压住了，他急忙夹了一大口菜，然后脸色才缓和一些。
反观江城，像是没事人一样。
和郑瞎子谈天说地，没一会，两人就熟络起来，曹阳全程都插不上话，就听着两人说。
同时在提酒的时候，跟着喝。
“江老弟！”郑瞎子看着江城，愈发觉得两人有缘分，他一来二去的，喝了不少，唯一一只好用的眼睛，也开始泛起了迷糊。
他抓了一把花生米塞进嘴里，大口的嚼了起来，口中含糊说：“你有什么事要问，你就和.......”郑瞎子打了个长长的酒嗝，“你就和大哥我说！”
“没有。”江城慢慢品着手中的一个鸭翅，笑着回答：“我今天过来，就是想和郑大哥交个朋友。”
“胡说！”郑瞎子看江城已经重影了，但还是坚持道：“你必须有事！你要是没事......你要是没事你就是拿大哥当外人了！”
眯着眼睛，江城吐掉嘴里的鸭翅，看着郑瞎子笑说：“那我......就问个问题？”
“问！必须问！”
郑瞎子的酒杯已经空了，但他却仿佛不自知一样，还是拿起来做了个喝酒的动作，随后还吧唧嘴。
其实江城后面已经在照顾他了，给他最后几杯倒的都是带来的矿泉水。
这个郑瞎子的酒量还不如酒品。
这令原本还有一些期待感的江城有些失望。
抽出纸巾，江城擦了擦手，“我住在6层，可附近另一道走廊里的房间都被封上了......”
江城话还没说完，就听郑瞎子长叹一口气，酒杯铛的一声就砸在了桌上，“唉——，还不是那件事闹得！”
本来迷迷糊糊的曹阳，听到有门后，立刻精神起来。
但江城甩了他一个眼神，曹阳原本微微张开的嘴，又慢慢闭上了。
郑瞎子停顿了好一会。
江城也不催，就一边慢慢喝酒，一边等。
唯一那只好用的眼睛开始慢慢变得模糊，郑瞎子整个人的感觉也变了，像是借着酒劲，陷入了过去的回忆。
“那件事......过去了大概有10多年了吧。”郑瞎子说：“时间过得真快啊，当时我还有一膀子力气，哪像现在。”
“18年了。”郑瞎子确认似地说。
“怎么了？”江城十分自然问，还顺手又给自己打开了一瓶啤酒，“那里18年前就被封闭了？”
“这件事还得从头说起。”郑瞎子的声音与之前不同，带上了一抹很古怪的沧桑，“6层那道走廊，18年前......是医院的精神科。”
闻言江城拿起酒杯的手顿了一下，接着小口抿了口酒。
精神科......
听着就充满了故事。
“其实那件事发生前，医院的生意还是很不错的，许多外面的病人都会选择来我们这里看病，尤其是一些疑难杂症，我们这里的很多医生都是留过洋的。”郑瞎子没什么学识，似乎留过洋在他眼中就是顶厉害的人了。
“有一天我正在帮各病房送热水壶，结果楼上就开始乱起来了，又是尖叫，又是跑动的声音，好像......好像还有人打起来了。”
“我站在走廊里，这时楼上就有人跑下来了，我记得是个女护士，手上，身上，都是血，一边跑还一边喊，说是杀人了！”
“然后我还没反应过来，就听窗外咚的一声，是那种软塌塌的声音，很闷，我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有人坠楼了。”
“后来我才知道，坠楼的是个男人，他杀了人，杀了自己的老婆，然后跳楼了。”
“就在624病房。”
“624？”江城问。
“嗯。”说到这里时，郑瞎子的酒劲都消散了许多，看来这件事对他的触动相当大，“他老婆就住在624病房，那是神经科的特护病房。”
“他老婆......”郑瞎子用浑浊的眼睛看向江城，一只手点了点自己的头说，“他老婆这里有问题。”
第471章 陷害
但不知为何，说完这句话后，郑瞎子不禁又叹了口气。
给人的感觉像是有什么话想说，但又.......又不怎么方便说。
江城又给郑瞎子倒了杯酒，但郑瞎子一反常态，并没有喝，而是摇摇头，接着又叹口气。
“这个女人有什么问题吗？”江城自饮自酌。
“那个女人一早我就知道她，来了很久了，大概......大概有1年多了，在这之前，就一直住在624病房。”
“那624病房可不是一般人住得起的，里面的设施也是全医院最好的，想住进去，必须要托关系。”
“她可倒好，一住就是一年多。”
“可奇怪的是。”郑瞎子皱了皱眉，“就这样条件的人，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从来没人来看她，就只有精神科的医生护士在照顾她。”
“逢年过节，家里也没人来。”听郑瞎子的语气，他也很奇怪。
“哎呀，这女人十分年轻，模样更是没得挑，当时医院里的好多女医生护士都羡慕的不行。”
“好多人偷偷过来问她，是怎么保养的。”
听到这里，江城眉头忽然一皱。
这女人不是精神有问题吗，怎么，难道治疗有了起色，已经可以和人正常交流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瞥了江城一眼，郑瞎子摇摇头，随后声音压得很低，神神秘秘说：“实话告诉你，那个女人她......根本就没疯。”
曹阳看向郑瞎子的眼神也变得古怪起来，10分钟前，郑瞎子指着自己的头说，女人这里有问题。
怎么这时候又说......女人根本就没疯。
他是不是喝多了？
说起了胡话。
但江城却保持了相当的耐心。
“这女人非但没有疯，而且还是一个非常好的人。”郑瞎子回忆说：“每次治疗结束，都会对医生护士表示感谢。”
“我见过她几次，每次她都会主动跟我打招呼。”
脸色微微改变，江城的手指不自觉的攥紧酒杯。
如果郑瞎子所言是事实的话，那么江城认为，女人的遭遇不像是治疗，更像是囚禁。
说到这里，郑瞎子情绪变得激动起来，“女人可怜啊，被人害成这样，最后还不放过她。”
“她是被人陷害的。”江城貌似有了一些想法。
“可不是吗？”郑瞎子气愤说：“那个时候，医院里就都在传，是女人的丈夫傍上了一个特别有身份的女人，对方容不下她，就找人出具了一个什么狗屁鉴定，然后把女人定义为精神有问题。”
“这样就顺理成章的将女人送进了我们这里，没了女人碍眼，然后那对狗男女就可以在一起逍遥了！”
“真是狠心啊！”曹阳听得咬牙切齿。
在一间那样的封闭房间中被当做精神病人对待，一待就是一年多，这样的事情换作是自己，恐怕会直接疯掉。
“那后来呢？”思考片刻，江城还是关心之后的故事，据郑瞎子说，女人后来还被杀了。
“后来也不知道怎么了，有人说是男人的新欢厌倦了这个男人，提出分手，但男人却始终不依不饶，后来新欢就半威胁半无所谓的说了句，要是你能让老婆永远消失，那么还有机会。”
“后来......后来男人就真的来了，还带着刀！”
“狠啊，真是狠啊，当时女人才刚吃过早饭，正躺在床上休息，结果男人冲进来，一刀封喉！”
“听说喷出的血，溅满了整面墙壁，甚至是天花板上都是！”
“当时医院还组织人手抢救，可其实女人当时就不行了，医院也就是走了个过场，毕竟......”郑瞎子咬了咬牙，“发生这样的事，医院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何止是不可推卸的责任，说是帮凶也不为过。
他们应该早就清楚里面的问题所在，但谁都不说，毕竟治疗一天，就有一天的钱拿。
这笔费用应该相当诱人。
更令江城心寒的，还是女人的丈夫。
都这样还能下得去手杀人，江城觉得真正疯的人，不是女人，而是她的丈夫。
后面的事情就简单多了。
杀了女人后的男人没跑掉。
被后面赶来的人堵在了624房间里。
最后绝望中，跳楼自杀了。
也算是为他耻辱的人生画上了句号。
因为这件事绝对算得上是一件惊天的丑闻，一旦曝光开来，对于医院的声誉是致命打击。
所以医院才三缄其口，责令所有知情人保密。
“你知道906病房吗？”既然话已经说开，江城也就不再掖着藏着了，索性直接问。
“那里面的女人就是曾经精神科的护士。”郑瞎子吐口气说，“这件事发生没多久，她就突然疯了。”
“是受了这件事的刺激吧。”曹阳表示十分能理解。
但听到曹阳说话的郑瞎子却突然抬起头，直勾勾的盯着曹阳的脸看，这一看可给曹阳都看毛了。
房间内本就昏暗，郑瞎子的眼睛又十分浑浊。
随后，郑瞎子又移开视线，看向江城，但江城的眼睛里却没那么多情感，他只是在慢慢喝酒，脸上十分平静。
“你相信因果报应吗？”郑瞎子看向江城问。
江城点了点下巴，“信。”
听到这句话，郑瞎子深深吸了口气，紧接着，整个人佝偻的身体都挺直了起来。
“那个护士不是因为这件事被刺激疯的。”郑瞎子压低声音：“她是被什么东西......吓疯的。”
“吓疯的？”曹阳脸色微变。
不清楚为什么，在郑瞎子说起什么东西这四个字时，曹阳感觉身边的气温都瞬间下降了几度。
他不受控制的搓了搓自己的手臂，想让自己暖和一些。
“被什么？”江城耸耸肩，口气无所谓道：“被死去那个女人的鬼魂吗？”
闻言不但是曹阳，就连郑瞎子都有些愣住了。
他们没想到这个看着模样清秀的年轻人居然这么大胆，这样的话......也是可以随便说的吗？
片刻后，郑瞎子深吸一口气，但脸色却阴沉的厉害，他咽了口口水，没肯定，但也没否定。
只是用叙事的口吻讲起了下一个故事，“这件事过去不久，有一天下夜班，电梯坏了，那个护士自己被困在了电梯里，等到把人救出来时，她已经完全昏过去了，缩在角落了，两只手紧紧抱着自己，像是在防备什么。”
“手指勾起，就好像动物的爪子。”郑瞎子回忆起当时的景象，仿佛还历历在目。
“最后抢救了很久，她才醒过来，但没用了，整个人已经彻底傻掉了。”郑瞎子看向江城，“无论你问她什么，她都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低着头，不停在低声默念什么。”
“后来有人凑得很近，才听清，她说的是......”郑瞎子突然抬头，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江城，一字一顿道：“她回来了！”
第472章 枕头
那个女人回来了。
来找曾经医院里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医生复仇。
这听起来很合理。
“之后呢？”江城问。
他可不认为女鬼只是吓疯了一个护士，就草草收场。
郑瞎子用一股你想的对的眼神瞧了江城一眼，随后说道：“那件事之后，医院的精神科就关停了，直接负责624病房女人的医生也离开了医院。”
“对外宣称是公款出国进修去了。”
看样子对于这个说法，郑瞎子都不信。
真实情况应该是这件事的影响太恶劣，医院担心名誉受损，将几位知情人都打发走了。
紧接着，郑瞎子忽然压低声音，身体前倾，神神秘秘的说：“但这件事还没有结束。”
“从那时开始，医院里就传出了很多稀奇古怪的传闻。”
“开始有值夜班的人反应，说是夜里常能听到走廊里有脚步声，可出去看，一个人都没有。”
“卫生间里的水龙头，也会在没有人的情况下突然打开。”
“电梯也是。”说起电梯，郑瞎子的情绪起伏比较大，他吞咽了一口口水，继续说：“夜里乘电梯的时候，电梯时常会莫名其妙的停在6层。”
“就是......就是6层走廊的那一侧。”郑瞎子强调。
“可电梯门打开后，外面明明没有人！”
“这时再想离开，就出问题了，电梯门不停地闭合，但每次还没等完全闭合，就又打开了。”
“就一直这么重复，像是......就像是......”郑瞎子的嘴唇抖了抖，“在等什么人。”
“当时给那个值班护士吓坏了，据她后来回忆说，她当时听到了一阵门被打开的声音。”
“然后是一阵很快的，高跟鞋的声音。”
“就是从那道走廊方向传过来的！”
听着郑瞎子的叙述，曹阳额头上的冷汗不受控制的冒了出来，毫无疑问，出来的那个东西就是鬼。
死后女人怨气未消，化作的厉鬼。
“后来那个护士怕极了，直接跑出了电梯，一路上大喊大叫的，最后闹得医院里的领导都来了。”
江城沉默片刻，继续问道：“这个护士现在在哪？”
从郑瞎子说的护士回忆可以得知，这个护士并没有死，否则他也无从得知这件事。
要是能找到这个护士当面问一问，情况会好很多。
没想到郑瞎子摇摇头，颇有些遗憾地说：“她也走了，听说后来调去了其他医院。”
曹阳不死心的追问，“再也没回来过？”
“没有。”
希望从这个护士那里得到信息的希望就此破灭，曹阳表情难掩失望。
“这件事过后，医院就把6层走廊封了，所有房间都上了锁。”
“遇到特别的日子，还会安排人烧些纸钱什么的。”郑瞎子说：“但近几年就没听说了。”
纸钱......
江城眼神发生改变，他记得赵茹也曾经对他说过，有人在6层走廊烧纸钱，七月半那天。
“清楚安排的是谁吗？”江城掩饰性的小口抿了口酒，表情十分自然。
“这个......”郑瞎子挠了挠头，刚才还没觉得怎么样，这会酒劲一上来，他觉得头昏的厉害。
“以前和我一起的赵师傅，还有当时的保安小李......”拍了拍脑门，郑瞎子补充道：“我记得齐洛也去过几次！”
貌似想到了什么，郑瞎子晃了晃头，散了一些酒劲，“就是现在的齐主任，当时他还是个实习生，我就叫......叫顺嘴了。”
“你们可不许出去乱说！”看来对于齐主任，郑瞎子还是有一些怕在里面的。
毕竟对方一句话，就能叫他卷铺盖走人。
“齐主任当年也和那个女人接触过？”江城皱眉问。
“那倒没听说过。”郑瞎子说：“他不是精神科的，不过他的办公室好像也在6层，要么......要么就是7层。”
“哎呀，时间太久了，我也记不清了。”
说完后，郑瞎子貌似想到了什么，又开口道：“对了，当时那件事过去没多久，医院还请了一个和尚来。”
“那和尚去了6层转了一圈，但就停在624房间门口，说什么都不进去，后来的事我就不清楚了。”
“和尚走后没几天，医院就给我们每个人都发了一个枕头，和米面油什么的一起发的，说是睡觉枕着，有安神的效果。”
“后来有人无意中发现，枕头里面有个荷包。”
说到这里，郑瞎子自己都笑了，医院这明显是唬人的把戏，肯定是做了亏心事，求个心里安慰。
但江城却少见的来了兴趣，抬头问：“那个枕头，还在吗？”
郑瞎子想了想，“应该还在，我去找找。”
说完就晃晃悠悠的出了门，这间屋子闭塞，又不通风，所以天气好的时候他午休一般都是在隔壁。
那个枕头也被他丢在了那里。
一阵翻找的声音后，郑瞎子拎着一个没了枕套的枕头回来了，枕芯里面应该是豆子一类的填充物，晃动中，不时有沙沙的声响。
“就这个。”
枕头上已经开了一个口子，郑瞎子手里捏着一个藕荷色的荷包，看起来还蛮精致的。
接过后，江城的第一反应是很轻。
特别轻。
里面貌似什么都没有。
但捏了捏，手感告诉他，里面有东西，而且这个东西还比较柔软。
不像是纸，应该是巾帛一类的东西。
江城暂时没有打开，而是坐下来，继续和郑瞎子聊，一边聊，还一边劝对方喝酒。
后半程曹阳基本没怎么说话，都是听江城和对方聊。
没多久，曹阳视线与江城简单交汇几次后，就站起身，捂着肚子，表情为难说：“洗手间在哪啊？”
“出门......出门右拐。”郑瞎子口齿不清说：“直走，走到头拐个弯就是。”
闻言曹阳出了门。
可刚把门掩上，原本弓着腰，貌似闹肚子的曹阳就立刻换了个人。
他没事，出来只是想去郑瞎子所说的另一个房间看一看。
短暂的视线交汇后，曹阳发觉江城和自己一样，都对这个郑瞎子不托底。
假护士，还有齐主任......
这间医院里貌似每一个人都不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