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0.我可以等你极巨化
路德现在的一举一动都被伽勒尔锦标赛的参赛训练师所关注着。
讨厌他的人偷偷跟踪他，想要找到他的破绽，直接举报掉他。
喜欢他的人则是热衷于重走他对战后的观光路线。
伽勒尔本地的训练师更是在路德来到自己的城镇之后自告奋勇当起了导游。
一时间，因为路德带火的商品无数。
路德在尖钉镇吃了一款奶油年轮蛋糕。
莫名其妙的，尖钉镇的这家名不见经传的家庭作坊蛋糕店突然成了训练师，游客的观光地，从早到晚都是爆满状态。
玛俐变装之后好不容易挤进去买了一个，品尝了一下。
好吃是好吃，这家蛋糕店的其他商品也十分有特点，内部装饰也挺典雅的…
可是也不至于这么火吧？
路德又在水舟镇港口水手们常去的小店吃了一份海鲜炒饭。
于是这家只有水舟镇本地人才知晓的海鲜餐馆被蜂拥而来的游客挤得水泄不通。
当地的水手接受采访时表示自己从没想到自己闲暇时去犒劳自己的小馆子会有这么一天。
作为水舟镇的明星，露璃娜是有点懵的。
她拍写真时围观的人都没有现在这么多，而且这家馆子她也去过，饭菜说不上精致，胜在新鲜罢了，这火得简直莫名其妙啊。
路德给妙喵买了猫薄荷。
该牌子的猫薄荷脱销。
路德给沙奈朵买了件衣服，试着想打扮一下她。
沙奈朵爱好者协会的网站立刻更新了路德的打扮攻略。
就连路德现在入住的粉色墨海马酒店现在都不收路德的房费了，只是希望他们能短暂使用路德照片作为宣传画，贴在酒店门口。
这下路德感受到当年希罗娜的待遇了。
听说当初希罗娜夺冠之后，吃什么，喝什么都成了神奥本地训练师的首选。
而且因为她的选择困难，经常会给一个店铺带来巨大的广告效应。
在伽勒尔高度商业化的锦标赛体系里，路德以空前的讨论热度脱颖而出，成为了第一位现象级的带货王。
锦标赛开始的第八天，这本该是伽勒尔联盟在被路德折腾了几天之后第一次有拨云见雾的时间点。
路德终于在连胜了六十七个大场之后回到了正常匹配分数线。
数据组的人特意联系了负责排位算法的人，确认了路德现在匹配一定是和正常水平的训练师碰上，而不是之前默认为最差一档的训练师。
而且算法重编也有了头绪，正在加班加点进行，争取把路德揭露出来的漏洞全部堵上，以防路德之后再次利用。
然而，伽勒尔联盟的高层更头疼了。
他们头疼的原因只有一个，路德突然就成了伽勒尔诞生出来的的现象级的人物。
他在伽勒尔四处游逛，带动着外界的人了解伽勒尔。
原本外来游客来到伽勒尔只能凭借着基础的游客指南观光，根本不知道好的去处，手里有钱也不知道去哪消费比较合适。
路德出现了，这个不是伽勒尔本地训练师的家伙正带着一群其他地区的游客，甚至是本地的人四处消费。
按理来说，这可是妥妥的在给伽勒尔地区的经济增长做贡献，他们应该高兴…
“这件事应该是丹帝他们来做的，现在被路德抢了！”
“他不仅拿我们的锦标赛当做演戏的舞台，不仅没把我们的训练师放在眼里，把我们的规则视若无物…而且还把伽勒尔训练师的荣誉提前摘走了！”
“现在其他地区的人一搜索伽勒尔锦标赛就是路德，前头多半还有个神奥地区挂着…”
“他开始深度绑定自己和锦标赛了，我们为伽勒尔布置的经济恢复计划全被他截胡了，气煞我也！”
“关键是路德还没法被招安。为我们引流，聚拢人气的训练师是死对头神奥联盟的人，他借着我们的舞台掠夺我们的人气，随时可以带走这些粉丝，我们却只能看着…我…我…啊~！！”
“降压药，老约翰喘不上气了，快拿降压药来！”
丹帝等伽勒尔本地的训练师也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看到了这些事情。
丹帝倒觉得这是好事，他不介意到底是谁让其他地区的人知晓了伽勒尔地区的魅力，感受到伽勒尔的特色文化。
路德也好，阿渡也罢，只要伽勒尔能因此变得更好，他就满足了。
至于从奇巴纳那里听说联盟高层有人因为路德被气得喘不上气，他只觉得哭笑不得。
玛俐已经闹不明白路德到底想做什么了，如果路德真的想让伽勒尔联盟出丑，大可不必四处移动，做这种能给伽勒尔带来巨大收益的举动。
可是路德就是做了，而且是大张旗鼓的做。
阿塞萝拉为路德在版块里专门发了一个帖子，帖子里专门描述自己和师父今天都去了哪，做了什么，像是一本旅行日记。
这个日记的浏览量和回复数现在是官方赛事论坛最高的，大量的游客账号在浏览了这个帖子之后注册了正式账号，正正经经地开始在下方讨论起美食和风景。
见鬼了，这不是赛事论坛吗，怎么一转美食旅游交流了？
这个帖子里和谐得惊人，所有人诡异地达成了共识，不在这个连载贴里论战。
路德的言行，比赛内容，有争议也好，要吵架也罢，全部在其他帖子里解决。
伽勒尔觉得这是神奥联盟利用锦标赛，掠夺走粉丝的举动，殊不知，遥远的铃兰岛上，一种神奥联盟高层也端坐在会议室里，面面相觑。
“谁能告诉我，路德到底在做什么？”
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现场一片寂静。
起初，路德疯狂连败他们看得云里雾里。
接着，路德在鱼塘排位呼风唤雨，把锦标赛的规则视若无物，伽勒尔联盟却不敢取消路德的比赛资格…
神奥高层弹冠相庆。
之前路德出发前说他有很多方法能让伽勒尔联盟把脸都大发，尽管有一份预案给他们浏览，可是他们还是有些怀疑的。
可是在看到伽勒尔联盟的赛事论坛被乱七八糟的帖子冲得一塌糊涂，路德的粉丝引发了多方粉丝混战之后，他们还只是觉得不错。
可是在看到路德把锦标赛的榜单屠杀了一遍之后，他们只剩下一句佩服可以说了。
这才是真正的，一己之力把一个赛制弄成了儿戏。
一想到路德是自己派出去的，神奥联盟的高层甚至还有些庆幸路德此刻站在自己这边了…
毕竟他们一时间还真想不出怎么应对路德这种极其恶心的玩法。
好好的锦标赛，自从路德开始排位之后就变得乌烟瘴气，每天伽勒尔联盟都要应对不同的节奏和事故，光是想想那群人夜不能寐的样子，他们的内心就一阵舒爽。
只不过…现在路德的操作他们又开始看不懂了。
连败之后连胜是为了记录开始冲击，这他们勉强能解读出来。
这给伽勒尔带货，带动当地的旅游发展，每一件都是好事吧？
“还是先别下结论好了，路德的思路总是很奇怪，而且事实也证明，他那些奇怪的思路的确有效。”
这个发言得到了其余人的赞成。
路德这么做一定是为了攒一波大招，一口气发功。
而卡洛斯病床上的息竹听到自己儿子给自己说完路德的操作之后，欣慰地笑了。
也是在这一刻，她彻底放心下来了。
“果然这个世界是属于年轻人的。”
把路德所做的一切都归纳与神奥联盟背后遥控的伽勒尔联盟憋不住了，针对路德排位的监控已经展开，只要路德开始进行排位，伽勒尔联盟旗下的训练师就会统一开始排位。
他们要把路德彻底狙击出榜单！
聂梓默默看了一眼宣传室的大厅，转身离开了。
他的不安正在扩大。
玛俐给他科普过，在游戏里有个术语叫做送人头。
而聂梓觉得，伽勒尔联盟现在做的就是送人头的举动。
路德有多可怕，他已经和那些高层说过了。
那只沙奈朵连赛宝利和彼特都看不透，现场观战时甚至有些心悸。
他们的精灵只是稍微多用精神力窥伺了一眼，就被沙奈朵在茫茫人海中直接定位，顺着精神力送来了一发冲击。
说得那么清楚，高层还觉得路德没有极巨化，因此极巨化能解决问题…
而且，伽勒尔厉害的训练师很多，路德迟早会落败。
迟早？
怎么个迟早法？
拉不下脸直接让他们下场，一个个送死，把路德喂成个超越现象级的怪物再让他们下场丢人吗？
有点理解丹帝的感受了，有些高层的确不懂精灵对战。
路德的比赛规格已经被伽勒尔联盟强行提升了，原本排位只会在一些小型的场地举办，大多没有极巨化精灵参与。
而现在，系统把路德的每场比赛都安排在了竞技场规格的场地进行。
比如今天的这一场，就是在水舟镇内的竞技场举办，比赛规则不仅允许MEGA进化，也允许极巨化。
露璃娜作为水舟镇的馆主已经出现在了观众席上。
赛宝利和彼特更是早早就占据了前排的位置。
聂梓到场时，竟然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倚在栏杆上的奇巴纳。
他就没打算过去打招呼，可奇巴纳却笑着走了过来。
聂梓不太喜欢和奇巴纳打交道，平时还好，挺温厚老实，平易近人。
可是一到了比赛里，你恨不得把他的嘴缝上，因为他只要打败你的精灵就会趁着你换精灵的时候对你冷嘲热讽。
对于这个对战时，对战外两个性格的家伙，聂梓一向敬而远之。
“今天可太热闹了，让我看看，聂梓，露璃娜，赛宝利，彼特，好大的阵仗。”
聂梓冷着脸，懒得搭话，但是却有另一个接过了话茬。
“我还以为只有我专程跑来围观他的比赛，没想到你们也来了，真热闹。”
披着汗巾的卡芜也来到了贵宾席的位置。
有人搭话使得奇巴纳不再尴尬，他笑着提醒道：“有些人不愿意来贵宾席罢了，你看看。”
顺着奇巴纳手指的视线，卡芜又发现了一位狠角色。
妖精系的大师级人物波普菈正坐在观众席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如果不是身边的大嘴娃很显眼，卡芜还真把她略过了。
“看来那只沙奈朵真的很吸引人啊，我看看，波普菈，赛宝利，彼特，还有联盟里一些专精超能力和妖精系的训练师全在围观。”
“赛宝利不是去现场看了好几次了吗，还没看出个结果吗？”聂梓越过奇巴纳问卡芜。
“无非是不愿意承认自己看不穿罢了。”奇巴纳抢着回答完，期待地看着聂梓。
然而聂梓像是没听见一样，又问了卡芜一遍。
卡芜叹了口气，懒得成为这两人的传话筒，索性闭嘴。
路德的对手叫米卡，这个出生地为伽勒尔水舟镇本地的训练师起初没让路德提起太大的兴趣。
但是看到比赛的地点是水舟镇竞技场，以及座无虚席，气氛热烈程度堪比铃兰大会决赛会场的情形之后，路德笑了。
“我的分数和排名正常之后，这么急不可耐地送上来了？”
路德看了一眼今天带出门的六只精灵，又在看台上扫视了一眼，找到了那个带着黑色高帽的怪人，以及一个穿着淡粉色衣服，金色卷毛的男生。
“这么想看，等下就让你看个够好了。”
“水舟镇米卡，对阵，神奥地区栖岛的路德。”
“比赛规则无限制，三对三，请双方在倒计时结束后释放精灵。”
卡芜瞅了一眼旁边一个冷着脸，一个笑嘻嘻的活宝，提醒道：“开始了。”
聂梓和奇巴纳也不纠缠，把目光投向了对战场地内。
路德轻轻摸索着精灵球，轻声说道：“有两个痴汉追了你这么多场，今天就让他们看个够好了。”
米卡的暴鲤龙，路德的沙奈朵同时出手。
赛宝利和彼特同时站了起来，却又被身后的观众骂得坐了下去。
波普菈微眯着眼睛看了一会，最终把老花镜戴了起来。
米卡身为伽勒尔联盟旗下的训练师，这次是带着狙击路德的使命而来。
和路德同时匹配的足有四十多人，每一个都是经验丰富，曾在伽勒尔联盟举办的地区大会里脱颖而出的精英。
路德来到伽勒尔之后的种种举动已经引得他们十分不满，在他们看来，路德就是个哗众取宠的小丑，掠夺了锦标赛的人气，把锦标赛的受众转化为自己的粉丝，是个不折不扣的吸血鬼。
之前路德连败探底，匹配机制作梗，因此他们拿路德没有办法，而现在机制恢复正常，他们终于可以直面他，狠狠地出口恶气了。
能赢下路德就意味着帮助伽勒尔联盟的高层把一个眼中钉从肉里稍微松出来一点，而且还会在伽勒尔地区的训练师里长脸，因此不少人都把这当做是一次可遇不可求的机会。
匹配的信号响起时，不少人都在呐喊，希望屏幕上出现路德的主页。
而这个机会现在落到了自己手里，米卡狂喜不已。
平心而论，他如果被分类到最差劲一档的训练师里也能随意秒杀那些训练师，因此他对于路德之前的壮举一点也不感冒。
“踩着路德的记录上位，似乎不赖？”米卡笑着搓了搓手，对着暴鲤龙呼喊道，“让他见识一下伽勒尔训练师的实力吧！”
感受到自家训练师的熊熊战意，暴鲤龙对着沙奈朵大吼了一声。
威吓性十足的吼叫声令看台上不少人胆颤，可是沙奈朵却满不在乎地撇过头去，一副不屑与暴鲤龙对视的轻蔑态度。
“先攻，路德选手，比赛，开始！”
裁判挥动旗子的瞬间，空拍洛托姆也飞到了场地中间就位。
空拍洛托姆执法了很多次路德的比赛，因此习惯性地找到了对战方的“受害者”，直接进行一个特写。
这个下意识的举动让观察到这个细节的米卡深深觉得自己被侮辱了。
而路德拿到先攻之后一言不发，让沙奈朵站在原地发呆，自己则是在撸妙喵的举动让他感到自己被小看了。
米卡高高举起手臂，手腕上的极巨腕带开始散发出光芒，能量开始汇聚向场地中间的暴鲤龙。
既然路德如此给机会，米卡打算直接利用极巨化打出一个开门红。
“沙奈朵，动手。”
没有具体的指令，只有动手两个字，然而与路德心有灵犀的沙奈朵却立刻明白了要做什么。
暴鲤龙庞大的身躯在极巨化的刺激下正在进行着一次蜕变，就在这股澎湃的力量即将抵达极限，完成最终进化之际，暴鲤龙的双眼猛地睁开。
一股难以形容的剧痛从脑袋像身体的各个角落蔓延开，仿佛有无数根钢针狠狠地刺进了血肉里，把他钉在地面上。
他想挣扎，但是却使不上力气。
钢针刺入血肉的痛苦犹如浪潮一般，连绵不断地袭击而来。
刚才还淡定地波普菈也站了起来，她身后的观众没有指责这位年事已高的奶奶级人物，而是歪着头，努力看向场地内。
暴鲤龙庞大的身躯像是被打中了七寸的蛇一般剧烈地扭动着，已经稳不住身形的他直接摔倒在地，每一次抽动身子都会在结实的地面上留下道道裂纹。
极巨化的能量分明已经到达了临界点，然而暴鲤龙却无法利用这股力量让自己完成变身，剧痛使他已经没法仔细地思考事情，而极巨化无处宣泄的能量又在不断地折磨着他。
只是短短地几秒钟，刚刚沐浴在红色的光辉下，被观众期待着变成巨兽的暴鲤龙倒下了。
除了身体反射性地抽动几下之外，他彻底昏迷了过去。
咬着手指的彼特眉头紧锁，就在刚才，沙奈朵让暴鲤龙倒地之后，她把视线投向了自己。
彼特还是没看出沙奈朵做了什么，而且这一次让暴鲤龙失去战斗能力的方式和之前的完全不一样。
暴鲤龙极巨化的能量像是被什么东西短暂地压制住了，紧接着他像是遭到了酷刑凌虐一般倒地惨嚎，再接着，他在剧烈抽搐之后直接昏迷。
只是十秒钟左右的时间，暴鲤龙出局。
“你的极巨化呢？”
路德给妙喵喂了一块小饼干，然后趁着她咀嚼的时候，旁若无人地猛亲了她两口。
这种漫不经心的语气，让米卡血灌瞳仁。
他完全不理解发生了什么。
暴鲤龙极巨化好好的就开始抽搐，抽搐完就失去战斗能力，而沙奈朵执行的命令是“动手”。
动手做什么？
米卡完全不清楚。
在对战信息层面上的交锋他直接处于了下风。
米卡咬咬牙，放出了第二只精灵，肯泰罗。
路德竟然在撸猫之余笑着说道：“你还要极巨化吗？”
米卡再次举起了手：“肯泰罗，极巨化准备！”
“沙奈朵，继续。”
暴鲤龙的噩梦这次降临在了肯泰罗身上。
身形已经隐隐变大的肯泰罗忽然缩小回正常的体型，然后像是发疯一样在岩石系的对战场地内四处冲撞。
他血红的双眼告诉着所有注视这场对战的人，肯泰罗失去理智了。
米卡想要收回肯泰罗，然而精灵球的光还没照到肯泰罗身上时，肯泰罗就痛苦地长哞了一声，壮硕的身子重重地倒在了空拍洛托姆的眼前。
这个极具冲击力的倒地的第一视角出现在了现场大屏幕上。
观众们没有看懂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这不妨碍他们为路德的胜利欢呼助威。
在满场的呐喊声中，像卡芜这样阴着脸，沉默的训练师不在少数。
任由米卡使用极巨化，而自己却在极巨化即将完成的时候秒杀掉他派出来的精灵。
这对自己的实力是何等的自信。
“看上去，有点残忍啊…”
露璃娜的话得到了身边索妮亚的同意。
“路德是故意的，他知道米卡会用极巨化，所以特意邀请他使用出来…然后击溃他。”
“不仅是人，连带着米卡的自信也一起击溃。”
露璃娜的心都被索妮亚的话揪紧了。
聂梓现在很纳闷当天玛俐见到的是不是路德本人。
她描述的那个路德温和得像个邻家的大哥哥，而这里的这个路德，完全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恶魔。
场地内，路德把妙喵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笑着问：“下一只精灵，你还要极巨化吗？”
“我可以等你哦。”
1041.说出来没人信
训练师的大忌就是在对战中怀疑自己，刚来到这个世界的路德就有过这样的经历，因此他深谙心理战有多好用。
米卡现在就在深深地怀疑着自己，他看着手中的精灵球，又看了看极巨腕带，在极巨化与否这个问题上陷入了纠结。
“聂梓，比赛还没结束，你就要走了吗？”
奇巴纳喊住了转身离去的聂梓。
聂梓头也不回，边走边说：“我已经看出来了，路德和你一样是个烂人。”
奇巴纳也不看看对战了，快步追上聂梓，问：“你给我说清楚，我怎么就是个烂人了。”
“在打击人信心这点上，你们两如出一辙，我没有冤枉你吧？”
“有哪条规定在对战过程中不能打嘴炮吗，你找出来，找出来我就把嘴闭上。”奇巴纳笑眯眯地回应。
“确实没有这么一条规定，但是这不妨碍我不喜欢你，所以请你稍微和我保持点距离。”
“这就奇怪了，大家都是去堵路德，凭什么你能走这条路，我不能走？”
聂梓一个转身，往回走去。
奇巴纳得意地笑出了声，双手交叉放在后脑，脚步轻快地走向了训练师离场会经过的通道。
也是在这个时候，赛场内巨大的声浪把路德胜利的消息传递了出来。
没人觉得米卡能奇迹翻盘，路德就不是他这个等级的训练师能够对付的。
米卡最后一场派上怪力之后甚至不敢在去尝试极巨化，哪怕路德笑着告诉他，这一次他不会抢在极巨化完成之前秒杀怪力，会等他完成极巨化。
米卡只把这句话当做兵不厌诈的典型案例，因此怪力一上场他就对波士可多拉发动了攻击。
十字劈分明结结实实地敲打在波士可多拉的面门，却被波士可多拉顺势咬住，甩到半空，紧接着一记铁尾扫在怪力失去平衡的身体上，比赛就这样画上了句号。
对于观众而言，这比赛震撼是震撼，就是不够持久。
三场下来，自己的泡面都没泡好。
赛后训练师握手的礼仪如若不是裁判上前喊醒了有些丢了魂的米卡，甚至没法完成。
路德贴在米卡耳边，轻声说道：“我来伽勒尔之前，看到厉害的训练师拥有的精灵，吸收极巨化能量速度很快，变身也很快，因此可以一下子就收入精灵球，再释放出来。”
“我们不是在打表演赛，下次请尊重一下场合，带几只能打的极巨化精灵来。”
“你知道我是个速攻选手，看你在那里和精灵扭秧歌半天都没收回球里，也没有极巨化…情不自禁。”
“路，德！”米卡想要上前理论，却发现路德已经撸着妙喵，带着沙奈朵和波士可多拉走远了。
一路追到选手的退场通道，米卡被激起的满腔怒火在看到面前的那个老妪之后，消散了。
“年轻人，应该要输得起。”
老妪用手挑了挑浅青色的帽子，那张挂着慈祥和蔼笑意的苍老面孔上隐隐有不悦之色。
米卡打了个抖，按下了内心的愤怒，对着老妪鞠了一躬，快步离开。
“这个容貌，你一定是波普菈前辈对吧？”
柯西看着老妪细而长，像极了童话故事里精怪的长鼻子，立刻认了出来。
路德恭敬地向波普菈施了一礼。
波普菈笑道：“以前别人总说，只要看鼻子，鼻子最长的那个就是波普菈没跑了。”
“我想问问看你，你也是通过这个认出我的吗？”
波普菈看向的是阿塞萝拉。
阿塞萝拉在柯西认出来之后还扯了柯西一把，似乎是想要阻止他说话。
“波普菈奶奶你好，我是看颜色分辨的。”
阿塞萝拉笑着回答道，“出发前，嘉德丽雅给我补习知识，告诉我伽勒尔有不少专精妖精，超能力系的训练师，其中一位今年快要九十岁了，热衷于粉色，穿着却少不了青色作为点缀。”
“她也告诉你，我以前会因为鼻子的事情被指指点点？”
“那倒是没说，我只是单纯觉得用身体异于常人的地方作为辨别标识，对人是一种冒犯。”
柯西赶紧道歉，他一时顺口竟然没考虑到这点。
波普菈哈哈大笑，摸了摸阿塞萝拉的脑袋，看到柯西忙不迭道歉，她也笑着轻拍了柯西的头两下。
“无所谓，我早就不在意了，漫长的时间里，那些对我指指点点的人都不知道去了哪，我却稳坐在馆主位置上度过了七十年的时光。”
“路德，你的两个徒弟，一个知错能改，心态平和，一个聪明非凡，你这个做师父的，教得很好啊。”
路德说：“柯西我还没有开始教，是一位长辈托付给我的，这次回到栖岛我就会为他选择良师。”
“至于阿塞萝拉…”路德苦笑，“也许不用我教，她也是这么聪明。”
“年轻人过分谦虚就是虚伪了。”
波普菈的话让路德哭笑不得，这事还没法说理了？
阿塞萝拉就是个学什么都快的妖精，这本事还真不是路德教出来的。
波普菈绕着沙奈朵转起了圈，目光不停地打量着她。
好半晌，波普菈才感叹道：“出类拔萃。”
“别躲在一边了，不是想要好好看看沙奈朵的吗，那就出来吧。”
波普菈对着不远处的拐角念叨了一声，彼特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路德，不介意我让彼特近距离瞧瞧你的沙奈朵吧，他追了这么多场早就被你发现了，偷偷试探也被沙奈朵反击回去。”
“我告诉他，你想要知道这只沙奈朵又多强完全可以去和路德谈谈，他会同意的，可是他偏偏不信。”
“所以今天我只好亲自出来了。”
路德问：“应该还有一人吧？”
波普菈笑着摇头：“既然他不想承认，那我就不揭穿他了。”
沙奈朵对彼特的态度并不友好，她已经发现之前用精灵偷偷试探自己的人就是眼前这位了，因此只要彼特一靠近，她就往波士可多拉身后躲。
“我很好奇，彼特为什么会对我的沙奈朵感兴趣。”路德问。
“难道不还不知道，现在对你的沙奈朵感兴趣的是整个伽勒尔的超能力系和妖精系的训练师吗？”
“我刚才就在现场旁观了你的比赛，你的沙奈朵释放的精神力非常有意思，别人的精神力都是如同一张网，覆盖向对手。”
“可你的沙奈朵，却把精神力变成了雨点，击打在对手精灵的身上。”
“可惜我没有超能力，不然应该能感受得更加真切一些。”
“路德，我很好奇，你的沙奈朵是怎么做到把精神力迅速切割成这么多份，并且还能保持强大的攻击性吗？”
这个过于专业的问题着实问倒路德了。
看到路德沉默不语，面有难色，波普菈也觉得自己失言了。
这样的技巧必然是路德和沙奈朵苦心钻研出来的绝技，光看路德对战过程中只是用模糊的对战指示就能让沙奈朵完成精细的操作就能清楚，他们之间的羁绊有多深。
“是我多言了，请不要往心里去。”
说完，波普菈喊了一声还在发呆的彼特，准备离开。
“路德，这次你来伽勒尔，无论是为了什么目的，请不要忘记训练师这一身份，还有…不要做太过了。”
望着波普菈和彼特离开的背影，路德扭头看了一眼还在因为彼特生气的沙奈朵。
他该怎么解释呢？
路德是真的不知道沙奈朵怎么练习出这些技巧的啊！
他发现沙奈朵又这些招式的时候，沙奈朵已经一副神功小成的模样。
在即将出发前再度详细了解了一番之后，沙奈朵赫然是觉得自己神功大成。
至于沙奈朵怎么练的，说出来有人信吗？
难不成和他们说，沙奈朵从一个专精草系的神奥道馆馆主家里的椰蛋树那里得到了磨练精神力的神秘思路。
回到家之后她就天天不是给树叶戳针眼一样的小洞，跟着树叶起舞，然后莫名其妙在枯木上雕刻根本看不懂的纹路。
在那之后，沙奈朵突然踩着海水在海面上行走，成天到晚玩水玩个不停，有时候还一头扎进深海里，不知道干嘛去。
这一连串的事情说出来，有人信吗？
靠，路德都不信啊！
可这种没人信的事情偏偏就是真的，沙奈朵就是这么做着路德看不懂的事情，一点点变强。
你非要问路德，这一套操作下来，他最了解的是哪部分，路德一定会告诉他。
“那只椰蛋树，有问题！”
沙奈朵总是会在有所感悟之后让路德把她传送到菜种那边，据菜种说，这两只精灵聚在一起之后总是一言不发，然后默默地面壁。
“我道馆后面的那堵墙壁，是不是有什么我们看不到的玄奥存在啊？”
路德对于菜种的这番话表支持态度，并建议她可以尝试砸掉，试试看这两个面壁怪有没有反应。
菜种没有砸墙壁，而是又在那里栽了一些竹子，美其名曰，意境好。
路德觉得意境也挺好的，因此他这次出行前特地让阿葵去弄点竹子回来栽种，保不齐以后沙奈朵也喜欢这种格调呢。
1042.招安路德
奇巴纳在和路德进行了自我介绍之后只说了一句话。
“趁早打上来，和那些训练师打没什么好玩的，还是有来有回才刺激。”
说完他就走了。
如果不是奇巴纳走太快，路德一定会告诉他。
炸鱼贼他妈有意思！
炸鱼都没意思，那什么有意思？
炸鱼一时爽，一直炸鱼，一直爽。
如果能用炸鱼完成委托，他路德溺死在鱼塘又如何。
路德算是明白了，今天这个竞技场规模的比赛把大量的道馆馆主，过去伽勒尔的地区大会正赛阶段的训练师都吸引来了。
这群人有一个算一个，纷纷表示在榜单前列等着路德。
有人的口吻近似于威胁，有些则是友好地发出申请，还有的干脆是皮笑肉不笑的笑面虎。
即便路德以摧毁人意志，信心的方法结束了和米卡的比赛，其他训练师依旧不以为然，大风大浪见多的他们根本不会因为一场比赛的输赢而有所撼动。
当然也可以解释为人人都觉得，我是与众不同的那一个。
以前路德和阿塞萝拉说过，为什么很多人分明见识到了他人的强大，但是却依旧没放在心上，依旧头铁怼上去。
归根结底，许多人对于信息的收集，认知都是不全面的，大多数人只会看见自己想看见的，久而久之，连脑子都被骗过去了。
路德赢了一场比赛，他们可以分类总结出各种路德的缺陷，并自行脑补出“如果我这样，再那样，路德必输”的战术。
希罗娜在神奥赢了这么多年，每年还是有成群的训练师觉得希罗娜不过如此，我有机会上去，希罗娜的冠军宝座就立刻换人。
丹帝在伽勒尔如日中天，觉得他不行，而且还信心十足去挑战他的人依旧能从水舟镇排到宫门市。
如果你点开讨论丹帝的讨论帖子里，会发现觉得丹帝实力不足以胜任冠军的人里，最多的还是训练师，而且还都是那群没法突破上限半瓶子晃荡的。
而且一个个都觉得重铸伽勒尔荣光，我辈义不容辞。
路德以为自己离开赛场就摆脱了那群人的骚扰，然而当一个浑身上下，从服装，妆容，再到发型都告诉路德“我是个艺术家，很摇滚”的人出现在他面前时，他有些憋不住了。
“尖钉镇的聂梓？”路德叹了口气，“如果你是想来客套一两句就不必了。”
“我只是想知道，你想一直这样闹下去吗？”
把手里的零食塞到沙奈朵手里，让她给其他精灵分分，路德走近了聂梓。
“不然呢？”路德反问。
“刚才的战斗很精彩，抢在极巨化完成之前，直接用实力碾压对手，让他连极巨化的机会都没有。”
“可是那个招数对于强大的精灵无效，他们运用极巨化的能量更加得心应手，实力也更强，不会被一下子击溃。”
“所以？”路德很无所谓地摊了摊手。
聂梓深深地凝视了路德一眼，似是回忆起了什么。
“我妹妹说你是个带着点傻气，很像是小时候邻居家给她分糖吃的大哥哥，既阳光，又随和。”
“谢谢你对她的照顾。”
行吧，路德算是知道玛俐那个说话转折异常生硬的毛病是哪来的了，怕是遗传的。
毕竟她哥聂梓也是差不多的风格。
还以为是要来兴师问罪，最后居然是道谢，道谢完就走，硬是让路德为了应对诘问打起的精神一棍子敲萎靡了。
聂梓已经没有去伽勒尔联盟总部观摩事态发展的意思了，依照那些高层的操作，路德只会一个接一个的碾碎匹配到的联盟打手信心。
今天对阵米卡就是一场示威。
他知道伽勒尔联盟派人狙击，他也知道这种事情会不断地发生。
但是他不怕，而且，他还把米卡彻底打成了一个笑话。
米卡这个之前名不见经传的训练师因为两次极巨化被打断，最后一场甚至不敢极巨化，已经被网友戏称为怂包。
“无非三比零，我上我也行。”
“注意言辞，你上你万一碰到路德的沙奈朵呢？”
“米卡应该感谢路德在最后一场换上了波士可多拉，不然他可能会成为锦标赛开始以来第一个，三不沾选手。”
“什么三不沾？”
“三场比赛，没有一只精灵与路德的精灵直接或者间接接触。如果路德把沙奈朵留在场上，这个荣誉可就要送给米卡了。”
现在不只是联盟立下的特殊记录了，民间为了凑趣，不断地在给路德堆叠上各种奇怪的成就。
而且还有人强烈要求联盟按照精灵属性设下不同的记录榜单，让他们直观感受一下各个属性精灵在锦标赛中的成绩。
这个提议得到了众多人的响应，一时间竟然成为了伽勒尔官方论坛的热帖。
现在伽勒尔联盟高层一看到“成就”，“记录”字样就觉得头疼。
无他，只要有这些字样，他们就能想到路德。
今天碾压式地战胜米卡之后，伽勒尔的高层连超能力系，沙奈朵这些词都不想听见。
“还弄新的记录榜单…弄出来给路德血洗吗！”
“给我查查发帖人什么成分，是不是神奥的人。”
惊弓之鸟是形容现在伽勒尔联盟高层最好的词，每天只要和路德扯上关系的事都能让他们从头到脚，心肝脾肺肾都疼。
“米卡输了，还狙击吗？”有人问，“路德今天只打了一场比赛，像是感觉到了我们在等着他匹配。”
“狙，往死里狙。”
“米卡不行就换以前大会排名，人气，都比他高的，再不行就把以前的季军亚军优胜请出来！”
一个宣传部的人快步走到了会议室里，说：“洛兹回来了。”
就在众人把视线往外投去时，洛兹和他的秘书奥利薇已经来到了会议室门口，轻轻推开了大门。
“哦呀，我只是短暂地离开了一下伽勒尔，没想到出了这么多的事情。”洛兹抽过一把椅子落座，笑着调侃道，“锦标赛倒是彻底火了，我回来的路上不少地方都听到了他们在讨论赛事进展。”
“你回来只是冷嘲热讽的话，可以回去休息了，你和其他地区联盟洽谈合作期间，这里已经被路德搞得一团糟了！”
“别这么无情嘛，好歹我也是伽勒尔联盟的一员，你们开会把我支走，这合适吗？”
“那就提点建设性的意见吧，你在路上应该也有思考过吧，说说看，神奥派来的这颗钉子，怎么解决？”
洛兹嘴角上扬：“我回来前听说你们把墨檀气走了？”
之前被路德的举动气到差点进急救室的老约翰皱起了眉头：“你不会是想旧话重提，和神奥联盟和解吧？”
老约翰对于矿工家庭却挤进伽勒尔联盟的洛兹一向不怎么感冒，听到他提起墨檀，顿时有些不悦。
“为什么不呢？”
洛兹的话彻底点燃了在座所有人内心积蓄已久的怒火。
神奥联盟派来的路德在伽勒尔联盟第一届锦标赛玩弄比赛，戏弄联盟，视规则如无物，蔑视他们所定下的一切秩序。
面对这样的人，他们不仅要跟在他身后摆平由他引发出来的一件件麻烦事，而且还要笑脸相迎，努力保持公平公正。
笑看路德连败，笑看路德连胜，笑看路德屠榜，笑看路德把锦标赛积蓄起来的人气和粉丝转化为自己的粉丝，还用这些粉丝来刺激伽勒尔本地的消费…
他们笑不出来啊！
路德就像个上蹿下跳的猴子，就这么大肆捣乱一番之后还能全身而退，他们还要跟神奥联盟道歉…
伽勒尔联盟的面子往哪搁啊！
白发苍苍的老约翰站起身，指着洛兹说：“神奥联盟都蹬鼻子上脸了，你想着去求和，什么居心！”
“这些年你的马洛科蒙集团在伽勒尔赚了多少钱，又有多少次面临垄断清查边缘，你自己心里有数。”
“你赚的是伽勒尔的钱，现在却在为神奥联盟张目！”
洛兹嘴角抽动，良好的涵养让他没有把嘲讽之意表露得太明显。
老牌贵族的最后骄傲便是自持身份，站在高点审判你的所在所为。
伽勒尔联盟的头之所以低不下来，就是这种自认为高人一等的心态作祟。
墨檀这些后晋的高层明显不懂伽勒尔的一些老顽固有多在意出身和阶级，他们的优越感即便跨越了几个时代，依旧根深蒂固。
而这一切仅仅是因为，他们比别人更早阔过。
整理好表情，他站起身，平视老约翰，笑着说：“我觉得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如果不冷静，很难接着把话题继续下去。”
老约翰在周围的人劝说下坐回了位置上，洛兹继续说道：“虽然我说要和解，但是在和解之前，我们还需要做一些事情，这些事情如果能够完成，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看到没人搭话，洛兹让奥利薇给自己拿了杯水润喉。
像是拿捏住在场其他人一般，他一直到喝完水之后才用不急不缓的语气开口说话。
“我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路德，成为伽勒尔联盟的人。”
1043.他们的傲慢
所有人怔怔地望着洛兹，刚才还争执不休的会议室里再无一丝其他的声音。
沉寂了一会，不知是从哪个角落里响起的戏谑笑声，使得所有人紧绷的脸上泛起了笑意。
老约翰强忍着笑意，说：“如果你是在展示自己的幽默感，那你成功了。”
“我的提议，很好笑吗？”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神奥联盟亲自派来的人，立场肯定和神奥联盟绑定了，没准还带着对伽勒尔的轻视和蔑视，这样的人你想着把他拉到我们阵营来？”
“退一步说，路德立场没那么坚定，可他毕竟是神奥出身的人，在神奥有着自己错综复杂的人物关系。”
“你把美咲拉拢过来得益于她属于神奥底层的训练师，社交圈子狭窄，对神奥没有留恋，因此你在挖掘年轻训练师这块独到的眼光让我们占了先机。”
“可是路德压根就不是美咲那样的人，你看看他的成长轨迹，还有火箭般崛起的速度，这分明是个少年得志的典范。”
“所以呢？”
老约翰看着洛兹那张淡定的脸，皱起了眉。
他强忍下对洛兹咄咄逼人的反问，说：“什么所以？”
“我的意思是，你们只是因为他和美咲不同，因此断定他对神奥有很深的眷恋，无法拉拢过来？”
“还是觉得路德就是神奥联盟的人？”
有人犹疑地说：“洛兹，你就说说你的想法吧，我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洛兹轻轻击掌，绕着会议桌踱步。
“归根结底，你们对路德的了解有多少？”
“我先问个问题好了，你们觉得，路德跟神奥联盟的关系如何？”
老约翰嗤笑道：“能为神奥联盟亲自赶赴锦标赛，冒着被我们打击的风险四处出击，肯定是神奥联盟隐藏的心腹训练师了。”
洛兹作恍然大悟状：“哦，原来如此，谢谢赐教。”
“可是我却听说，他和神奥联盟之间的矛盾很深，既有没落的家族觊觎他所购买的岛屿，又有联盟内的人嘴馋那座岛屿的开发成果，想要撕毁约定，分一杯羹。”
“而且有些人对于路德的行事风格并不喜欢，觉得路德所购买的栖岛对神奥本地的大会制度也形成了强烈的冲击，使得一些训练师以通过栖岛布置的‘试炼’为荣。”
“还有人则是在担心栖岛未来的发展会深深影响到神奥本土，淡化联盟对于某些边缘地带的管理作用。”
有人讥讽地说道：“洛兹，你好歹也是一个大集团的总裁，这种对外放烟雾弹的手段又不是没见过。”
“神奥联盟说自己和路德关系闹得很僵，只不过为了在明面上堵住我们的嘴罢了。”
面对这群老懂哥，洛兹哈哈大笑。
“所以我说，你们也不了解路德，更不了解神奥，你们分明派人去搜集过路德的消息，却没有进一步挖掘下去。”
“前几天路德开始发威，我就去了神奥一趟，在神奥，我恰好了解到了一些和你们所知内容截然相反的消息。”
“这次路德出行伽勒尔，是委托，也是交换，甚至还有道德绑架的成分在内。”
“我所知道的版本是这样的。”
开始说明之前，洛兹特地走到老约翰身边。
“神奥联盟在被美咲的立场问题闹得焦头烂额之际，不甘心就此被别的联盟耻笑，开始试图反击我们，以此拿回面子。”
“然而他们制定的方案并不太优秀，想要让伽勒尔锦标赛成为笑料需要非常厉害的训练师配合，而这个训练师又需要刚好是和神奥联盟关系很差，不容易授人口实的中立角色。”
“路德，成了他们的选择。”
“可是，神奥联盟之前虽然因为路德有恩于他们，在买岛过程中给予了不少便利，但是内部却和我们伽勒尔一样…总是有着分歧。”
洛兹用礼貌到挑剔不出一丝问题的笑意盯着老约翰，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约翰“哼”了一声，等洛兹的手拿开之后，掸了掸被碰到的位置。
“根据我从美咲那里得到的信息来看，路德这个人，并不是那种喜欢争斗的人，他最大的愿望，是混吃等死，见到麻烦第一反应是躲。”
“你说的那个混吃等死的人正在锦标赛大杀四方，见到麻烦就躲…呵呵，我看他每天面对成群的粉丝就很自然嘛，要不要我给你看看他和训练师们的合影。”
洛兹嘴角上扬：“所以这就是最反常的地方。”
“神奥联盟和路德起争执这件事，我可以告诉你，百分百为真，而且矛盾，还不小。
洛兹伸手打断了另一位想要询问的高层，抢先说道：“不要问我从哪得来的消息，我自然有消息源，是商业机密。”
“如果路德真的和神奥联盟关系很好，按照他这个人重情义的性格，只需要稍微谈谈交情没准就能打动他。”
“可是神奥联盟的人竟然在栖岛上呆了快要两个星期，并且离开栖岛之后立刻就开除了几位身居要职的人…很难不让人浮想联翩啊。”
“你们就不想知道，在路德出行之前，栖岛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刚才还满是不屑，嘲笑洛兹的众人顺着洛兹的思路往下一想，眼前的迷雾忽然散去了不少，有豁然开朗的感觉。
“路德也许不喜欢伽勒尔联盟，但是他也不喜欢神奥联盟。”
奥利薇满脸崇拜地看着洛兹。
在返回伽勒尔的飞机上，洛兹整理了路德所有的资料，从生平简介到一些接触者的描述，然后就在那里闭门沉思。
那些资料她也看过，但是却没法做到像洛兹这样完整地把事情经过勾勒清楚。
这绝对是目前为止，伽勒尔联盟内对路德出现在锦标赛原因最详实的一个推测。
并且这个推测远比神奥联盟下令，路德就拎着行李赶来，要更加值得推敲。
要知道这可是与一个联盟为敌，神奥联盟最多是路德身后那只龇牙咧嘴的猛虎，只能提供气势和身份上的压迫，让伽勒尔不能随意针对。
但是路德在伽勒尔本地遇到的压力是实打实的，作为一个成年人，不可能看不见这其中的巨大风险。
“如果路德真的和神奥联盟不和…并且神奥的一些小家族仍对他的岛屿…呃，那个岛叫什么？”
“栖岛。”洛兹友好地提醒。
“好吧，如果没落的家族对栖岛仍抱有觊觎态度，联盟内也是有插手栖岛管理的想法，那路德来伽勒尔，岂不是…”
说到这里已经没人想不明白了。
能让一个成年人冒着巨大风险下场，在一个联盟最在意的锦标赛上搞风搞雨，只有一个可能。
巨大的利益。
“洛兹的提议…似乎可行。”高层里已经有人开始认可这个想法了。
之前他们一直认为路德是深度绑定神奥联盟的训练师，根本没有起过接触的念头。
可既然是神奥联盟用承诺与利益请来的外援，那他们可就精神了。
你能出筹码，我也能出，无非谁多谁少的问题。
“与神奥联盟开始和解，这样神奥联盟也会让路德停下目前的动作。”
“只要路德停下，我们就派人去接洽，看看他到底需要什么，神奥联盟能给的，我们也能给…只要把路德先稳住，无论谈出什么结果，神奥都是输家。”
“可如果路德的要求很离谱呢？”
“两边一起谈，如果神奥因为我们这边释放的信号出现了和谈的意思，我们就把交涉结果同步告知路德，他是个聪明人，知道如何利益最大化。”
“的确，洛兹的这个思路下，我们如果又能把路德招揽过来，那之前他做的一切也都属于伽勒尔的宣传范畴了。”
有人忧虑道：“可是我们这样不又得罪神奥了吗？”
“有吗？路德执行任务结束，重新选择一个立场，这回选了伽勒尔，他们有办法干涉吗？”
“不如说干涉更好，如果他们因此把火撒到栖岛那里，才会更丢脸，其他地区的人一下子就能看到神奥联盟气急败坏的面孔了。”
“有意思，如果洛兹这一手成了，骑虎难下的人就变成神奥了。”
洛兹赶紧喝了一口茶，唯有这样，他才能挡住刚才脸上忍不住溢出的讥笑。
他很佩服这些老贵族们的思考能力，不考虑过程取最优结果，真的是赢麻了。
“别别别，这是群策群力想出来的办法，不是我的杰作。”
老约翰咬着牙，鼻子呼呼地出气。
他并不喜欢洛兹，但是无奈这个方法的确相当有诱惑性，不仅可以把输掉的面子全挣回来，还能让神奥联盟陷入两难境地。
看着一个个人都附和洛兹的做法，他也只能不情不愿地承认了这个做法的可行性。
“那我们现在就开始接触神奥联盟和路德？”有人急不可耐地问。
老约翰说：“不急，接触神奥联盟之前，我们还有一件事要去做。”
“洛兹说拉拢是我们要做的第一件事，第二件事就必须是在正式对战中战胜他。”
“如此桀骜不驯，又实力出众的一个人，之前一直连战连捷，把伽勒尔的训练师们当做踏脚石。”
“如果直接去与他交谈，岂不是显得我们伽勒尔无人可用，迫不得已出此下策？”
“谈可以谈，打也必须打！”
“狙击不能停，必须要让路德在正式比赛中惨败，让他的连胜记录戛然而止！”
老约翰的话得到了其他人的一致响应。
路德毕竟是在锦标赛上让他们，让伽勒尔训练师脸面无存的人，这份面子，需要他们自己挣回来。
“既然如此，你们就继续聊吧，我刚回来，略感疲惫，先回去休息了。”
洛兹离开之后，会议室里开始讨论派谁去狙击路德。
坐在返回集团总部的汽车上，奥利薇看着浏览赛事信息的洛兹，实在按捺不住内心的不忿。
“您为什么要给他们支招，就让他们这样被路德折腾下去不是挺好的吗？”
“一个路德就把他们的无能暴露地淋漓尽致，这样的人领导伽勒尔完全是灾难。”
“好好一个锦标赛被他们办成这个模样，您费尽心力台前幕后地筹备，却得不到应有的尊重，现在却甘之如饴地被他们使唤…”
“您到底在做什么啊！”
多日来的困惑与不解全部爆发了出来。
奥利薇透过汽车的后视镜观察这洛兹的表情。
“看车好好看路，我现在还只是疲惫，想小睡一会，可不想长眠了。”
“您是不打算解答了吗？”
洛兹笑了笑，无可奈何地说：“行吧行吧，对你也不是不能说的，其实挺好理解的。”
“我的确是在帮他们推理出事情的全貌，给他们思考出一个可以完美解决事情的办法。”
“但是我同时也做了两件事。”
“第一，我虽然说的话都是真的，但是…没说全。”
兴许是得到了解答的缘故，奥利薇的车开得平稳了起来。
“路德的确和神奥联盟有矛盾不假，但是还没有到不可调和的地步，神奥联盟内部对路德有好感的很多，这次出行前的讨论中，据我所知，这些人就站在了路德这边。”
“其次，我话里话外暗示路德厌恶伽勒尔…其实不然，按照路德来伽勒尔后的反应，他只是因为不喜欢神奥联盟，因此连带着不喜欢伽勒尔联盟。”
“当然这些都没什么，其实最重要的一点是，我知道他们会不甘心只执行我的提议，一定会想加点操作进去。”
“我也猜到了，他们为了面子会想方设法赢下路德一局，他们总是这样好猜，好懂。”
洛兹狡黠一笑，晃了晃装着冰块的酒杯：“但是，这一次，我没提醒他们。”
是的，这群从贵族时代就傲慢到现在的老爷们一直把脸面看得很重。
如果说神奥联盟看重脸面是为了未来的声誉着想，那这群人就纯粹是不喜欢低人一等。
他们，是傲慢的。
这种傲慢是渗透在血液和交际当中的。
也是因为这种傲慢，整个伽勒尔联盟虽然锐意进取，但却看上去充满了腐朽的味道。
因此他们承认了你的优秀，但又心有不甘，想要进行画蛇添足似的修改。
“我看见眼前有个大坑，既没有推他们，也没有引导他们，并且告诉他们，最好该怎么走…”
“可他们没按照我的想法去走，非要踩坑。”
洛兹笑道：“他们掉坑，摔个头破血流，与我无关吧？”
“我还有其他计划，但是他们没问，我也没说，这…也很合理，对吧？”
1044.人见人爱的菊草叶
起初没有人知道路德是谁，而当路德成为知名人物之后，总是陪伴路德游逛伽勒尔各地的希嘉娜自然也进入了众人的视野里。
不查不知道，路德的这位徒弟已经悄无声息地拿下了二十个大场的连胜，虽然无法像路德那样连小场都无败，可这样的数据也让很多人颇为震惊。
有好奇的人去翻看了希嘉娜的对战录像，惊奇地发现，希嘉娜居然连六只主战精灵都凑不齐，然而她的五只精灵却各个都是非常凶悍的莽夫。
尤其是尼多王，这个精灵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一般，但凡进行比赛必然是以技能换技能的极速对轰。
如果你觉得这只尼多王能用远程技能欺负就大错特错了。
喷射火焰，大地之力，暴风雪，影子球，龙之波动，冲浪，打雷，超级角击，这些都是尼多王在比赛中用出的技能。
横跨多个属性，比赛中切换自如，毫无凝滞感，丝滑地让人难以想象。
如果你又觉得，这只尼多王是专精特攻的，那又要吃瘪了。
因为这只尼多王的双攻都很出色，不信，你可以吃一发终极冲击和十万马力试试看。
已经有网友打趣道。
“在这只尼多王出手前，他可以是特攻手，也可以是物攻手，在他使用技能前，他可以是地面专精，毒系专精，出手之后可以是水系专精，火系专精…”
“这让我怀疑自己家的尼多王是不是养坏了，为什么希嘉娜的尼多王用什么技能都像是本系技能？”
还有缺德的网友根据这句话做了一张图。
别人家的尼多王：重型喷火器
自己家的尼多王：打火机
“没人喜欢咕妞妞吗？”发言的网友困惑道，“你们不觉得她的咕妞妞跟一个粉红色的棉花糖一样，腼腆起来还特别可爱吗？”
“能这么说的一定是没现场看过希嘉娜的咕妞妞现场对战，对耳朵持续不断的高分贝轰炸，还有一场比赛下来能换个耳膜的打法…”
“说真的，我很佩服希嘉娜派上咕妞妞之后还淡定自若的训练师，如果是我，我会提前为自己的耳朵做点准备。”
论坛网友总结了不少官方没有统计的趣味榜单。
其中一个则是论坛对于本届比赛最不想见到精灵的投票。
因为希嘉娜咕妞妞强大的噪音制造能力，咕妞妞一家子成功上榜，并且毫无悬念地被票选为第一。
“所以还是穿着熊更加可爱一些，感觉摸起来手感很好，被他抱住一定特别舒服吧？”
“在这里友情提醒诸位觉得穿着熊可爱，而且有想在野外与穿着熊近距离接触的人。当穿着熊高举双手向你走来，这不是在和你友好地打招呼，这是他们恐吓你的信号，如果不想被打成重伤，我建议你转头就跑。”
“你的话让我想起自己前往阿罗拉旅游时野外看到穿着熊一边扭着身子，一边冲向我的场景了。”
“你确定你是在阿罗拉看到的这一幕，而不是在希嘉娜的比赛上？”
“应该吧…毕竟希嘉娜的那只穿着熊除了会诡异地乱扭，还会摆出异常扭曲，狂气的笑脸。”
“阿罗拉的朋友，我且问一句，你们那的穿着熊，表情都这么丰富吗？”
“谢邀，人刚来伽勒尔看比赛，希嘉娜那只比较特殊，只能说懂的都懂。”
刺龙王的人气相当高，他的比赛突出一个流畅，华丽。
对战之中，顷刻间，暴雨倾盆，雨水落地的瞬间使得被太阳灼烧地滚烫的地面升腾起一片氤氲。
就在这雾气蒙蒙地场地内，两只精灵宛如剪影一般的对战场面在雨幕里时隐时现。
雨停，对手倒下。
什么叫做有意境的对战，这就是了！
求雨对于刺龙王简直就是信手拈来的技能，他甚至还能表演在释放其他技能的过程中分出能量去呼风唤雨，这种游刃有余的模样着实迷倒了一大批观众。
只不过这只刺龙王总是异常冷漠，对待任何观众的合影请求，即便在希嘉娜想要同意的情况下，依旧是直接躲入精灵球里。
不给观众面子也就算了了，希嘉娜的面子也不给。
别人只觉得刺龙王很有个性，只有希嘉娜她们清楚，刺龙王恨意难消。
观众们觉得华丽的对战方式其实是当年他对抗人类船只的惯用技巧。
降下暴雨，笼罩船只，降低可见度之后，呼唤着同伴一起袭击，弄沉船舶。
那不是什么意境，也不是什么苦心钻研出来的华丽大赛技巧。
这是被人类逼出来的，为了捍卫家园而磨炼而出的自卫能力。
达克莱伊劝过刺龙王，告诉他，人类其实无法理解他这一连串操作背后的深意。
你觉得这是一种示威，是一种情绪的释放，可人家就觉得是一种表演。
他是当年那些捍卫家园的精灵里唯一一个有希望走得更远，把自己的怒火展示出来的精灵。
即便他曾经心灰意冷逃得很远，在栖岛开始了新的生活，可是他还是时不时想起当时精灵迁徙的恐怖场面。
所有的精灵争先恐后往外海游去，离开栖息了一代又一代，打点地精致，舒适地巢穴。
这一路上他们要面临其他地盘精灵的袭击，要面临新海域无法落脚的忧虑。
有多少精灵在这条慢慢的迁徙路上悄无声息地消失？
而这一切仅仅是因为有一群人欲壑难填！
这是一次机会，他不能说话，但是他可以用行动表达出来。
一向冷傲的刺龙王没有和达克莱伊抬杠，他满怀信心地说道：“演得多了，希嘉娜才有机会把这一切的故事告知其他人。”
“也只有这样，他们才会去听。”
那些热烈讨论刺龙王对战场面以及场下表现的人，如果知晓了刺龙王想要表达的东西，会是什么样的神情呢？
相较于其他四只精灵的高讨论度，师承玛力露丽屠龙秘籍的鳞甲龙就像个小透明。
“鳞甲龙？希嘉娜有这只精灵吗？”
“仔细数数看啊，咕妞妞，穿着熊，刺龙王，尼多王，好像真的还差一只，难道就是鳞甲龙？”
“呃，稍微问一下，鳞甲龙有什么高光表现吗？”
“同问，能不能剪个片段出来看看？”
路德翻了一会，发现鳞甲龙真的没什么人提及。
“希嘉娜，你没让鳞甲龙打比赛吗？”
躺在穿着熊身上看书的希嘉娜抬起头：“打了啊，五只精灵轮流出场积累对战经验。”
这可奇了怪了，路德看着这个安静呆在小角落里和阿塞萝拉的怨影娃娃玩卡牌的家伙，纳闷了。
“是赢得没什么亮点，还是，他的存在感很稀薄？”
希嘉娜已经适应了之锦标赛的玩法，但是赛制终究是三对三，如果变成全员对战，她没有第六只精灵的问题就会暴露出来。
阿塞萝拉已经在催促她趁早收服一只精灵了，可是希嘉娜是什么人，路德的第一个徒弟。
路德收服精灵的挑剔完美地传承到了她身上。
在野外遇到的白蓬蓬让希嘉娜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师父的毽子棉，她乐呵呵地凑上去，想要和白蓬蓬认识一二。
然而这只白蓬蓬对希嘉娜一点兴趣都没有，反而在看到另一个训练师靠近之后主动追了过去。
这个场面也让跟着希嘉娜游玩的柯西憋得很难受，毕竟白蓬蓬嫌弃希嘉娜时那个别扭的小眼神，实在太搞笑了。
好不容易又碰到个对眼的精灵，叫做雪吞虫，可是面对希嘉娜，雪吞虫只是呆呆地看着，半天吐不出一个字。
希嘉娜疑惑地看着充当翻译官的达克莱伊，达克莱伊则用迷茫的眼神看着雪吞虫。
然后用拉长了尾音的方式喊出了“妈妈，有坏人。”
气势汹汹的雪绒蛾也不管达克莱伊是谁，上来把雪吞虫一裹，恶狠狠地对希嘉娜比了个恐怖的表情，离开了。
不是希嘉娜没去寻找，是真的没找到合适的。
希嘉娜看着从黑夜魔灵那里拿来的漫画，噘着嘴说：“干脆去孵蛋好了，孵出来的精灵可以自己教，也不怕他不亲我。”
路德一边操作这电脑，一边让沙奈朵给自己按摩有些僵硬的肩膀和脖子，听到希嘉娜这么说，笑了。
“那就去啊，精灵中心以及饲育屋被丢弃的精灵应该不少。”
“可是…我怕碰上死蛋。”希嘉娜猛地从穿着熊的肚子上坐起，叹了口气。
“师父，你孵过死蛋吗？”
路德愣了一下，他的运气其实挺好的，一路上孵化精灵都顺风顺水，还没遇到过死蛋。
阿塞萝拉孵化的那个大概率是来悲茶的精灵蛋，虽然进展异常缓慢，但是却一直给予着阿塞萝拉孵化的信号，因此她也没遭遇过死蛋。
希嘉娜显得有些愁闷，这个状态从两天前持续到现在。
一开始路德还以为是她比赛中遭遇了什么，以至于心态还没调整回来，一想到希嘉娜总是很乐天，也就没在意。
可是今天听到她谈论死蛋，语气里一副瑟缩的样子，这可不像那个敢想敢做，做了再说的希嘉娜了。
希嘉娜从来不藏心事，路德一问，就弄明白了。
问题出在希嘉娜的朋友安和那里。
希嘉娜出行伽勒尔之前一直在叮嘱安和留意自己的表现，她一定会在伽勒尔取得好成绩的。
希嘉娜的话虽然听起来很愣，很傻，但是总是很富有感染力。
安和就被感染了，原本想着学院毕业之后再开始饲养自己精灵的她，在征得家里人同意之后，去精灵中心领了一个被放弃的精灵蛋。
一般而言，能被饲养的主人遗弃在精灵中心，都是孵化遥遥无期，但又没判死刑的精灵蛋。
安和很期待地孵化了半个月，却在两天前得知已经无法孵化。
安和虽然能为希嘉娜跟一群人翻脸，做事也很飒，但是毕竟还是个心思细腻的女生。
第一次拥有精灵就要为这个小生命送行，这种打击严重影响了她的心情，自然而然地就找希嘉娜倾诉起来了。
坏心情是会传染的，希嘉娜原本就有这领养精灵蛋的打算，看到自己的朋友遭遇这样的事，心里也多了几分忧虑。
路德虽然教了希嘉娜和阿塞萝拉不少知识，但是有一样东西没法教，只能自己去感受。
生离死别。
在见到大嘴雀和比雕的坟墓前，天真无邪的菊草叶每天都是玩了睡，睡了玩，对于身边的人迟早会离开自己也没个概念。
是这两只精灵的坟墓让这个单纯的孩子补齐了最后一课。
菊草叶嚎啕大哭之后，对于生离死别的态度是，珍惜身边所有的一切。
对待以前总是使唤的小跟班百合根娃娃，她开始更在意对方的感受。
之前一直打扰岛上的三只耿鬼，让他们为自己担忧，现在她学会了多安慰她们一些。
以前玩得不开心，她会发发脾气，现在她学会稍微压制住自己的性子。
大嘴雀和比雕给菊草叶送上的最后礼物不是那些羽毛，是那座坟墓。
他们最后的礼物是在菊草叶的心里画下了一条线，一头是冰冷，黑暗，压抑的世界。
而另一头，始终阳光明媚，遍地欢声笑语。
时间匆匆而逝，身边的人和精灵还能和自己相处多久呢？
一旦想到这一点，菊草叶就更加地热爱周围的一切，希望把自己最美好的一面留在其他人的心里。
现在，希嘉娜也从安和那里感受到了这种压抑的气氛。
路德觉得这是好事。
被别人遗弃的精灵蛋最后能顽强地孵化出来，这本身就是一个奇迹。
这样的奇迹并不多，尽管他在路德这里上演过，可是对于旁人，得到的可能是冰冷的回答。
而阿塞萝拉，她已经有准备了。
谜拟Q与她的疏离已经让她感受到了生死之间的界限，这种暧昧的状态让她很早就成长了起来。
出门一趟的路德回到房间时，抱着一个小可爱。
他轻拍希嘉娜的脑袋，和煦地笑着。
“菊草叶都能转的过弯，你和安和，也可以。”
说完，菊草叶便跳到了希嘉娜的怀里，摇头晃脑地蹭了起来。
1045.铜墙铁壁吉利蛋
希嘉娜的状态肉眼可见地恢复了，一方面是她找到了发泄这种情绪的方法，另一方面就是菊草叶真的太治愈了。
和希嘉娜对战的人明显感觉到压力爆炸。
之前研究希嘉娜的录像，发现她还会控制对战节奏，留下一些给自己精灵喘息的时间。
现在连这一点点喘息的时间都没有了。
就像一辆超速行驶的汽车，车门焊死，油门到底，从头激战到尾。
恰如论坛上一位网友评论的一样。
“从开赛第一秒打到最后一秒，如果不是分心考虑了精灵的身体状态，她应该会把攻击的指示贯彻到底。”
这种对战风格深受伽勒尔地区的人喜爱。
锦标赛里很多人的打法十分墨迹，互相试探，互相骗技能，互相换节奏…打了大半天，竟然还是势均力敌。
一场比赛打下来，让人怀疑精灵到底是积累伤害过多，还是被累晕的。
把自己约战节奏慢下来的路德仔细观摩了几场，发现…很像过去的自己！
学又学不到洋白控制比赛的精髓，对战起来突出一个众生平等。
“三天没有匹配，净是四处晃荡，你们该等急了吧？”路德掏出手机，轻轻点下匹配按钮。
与此同时，已经在猜测路德是不是感觉到了压力并暂时退避的伽勒尔联盟员工们，此刻听见匹配响起的滴滴声立刻来了精神。
“路德匹配了，他这次使用的是…区域匹配！”
“除机擎市以外的训练师可以继续专注自己的排位赛了。”
“机擎市的训练师也已经接入匹配系统，可以分配对战！”
路德的手机屏幕上，一名叫做埃米特的训练师出现在匹配成功的界面上。
路德的比赛场地就是刚才希嘉娜比赛的场地，场地同样允许极巨化。
跟急忙赶到赛场的埃米特握了个手，尽了礼仪之后，路德才用不咸不淡地口吻，漫不经心地吐槽了一句。
“不知道是不是伽勒尔的信号不好，我最近匹配的时间大幅上升啊。”
瞥见一旁的埃米特不愿意接话，路德贴到了当值主裁身边，当起了好奇宝宝。
“请问裁判，我这个分段的匹配非常繁忙吗，居然要匹配这么长时间？”
“路德先生，我是裁判，只管份内的事情，如果你觉得匹配时间长，应该去找服务商和联盟反馈问题。”
从上一场比赛开始，轮值的裁判组就隐隐嗅出了一丝奇怪的气息。
除了排名榜单上靠前的那群重磅选手，中下层分段的，什么时候也也需要到必须现场执法了？
空拍洛托姆无死角的摄像足以覆盖整个对战场地，他们只需要在屏幕后确认结果就好了。
路德连续两场比赛委派老练的裁判执法，情况微妙得很啊。
而这种时候说官话就不会错。
时隔三天，路德有一次开始了比赛，这让不少人在得知消息后，找到了直播源，守在屏幕前，想看看这一次又有什么惊人的操作。
上一场趁着极巨化未完成秒杀对手的操作已经让不少吃瓜人士热议了，一时间沙雕图不断。
比如，画面上一只哭泣的卡蒂狗和一只威猛的风速狗。
风速狗头上顶着曾经的极巨化字样：“极巨化之后我就是全场焦点，翻盘在此一招，感受我的力量吧！”
哭泣的卡蒂狗头上则是现在的极巨化字样：“呜呜呜，我的极巨腕带是不是盗版的，我要怎么做才能在路德出手前极巨化。”
又比如一张穿越时间的沙雕图。
图片里两个人穿越了时间，为了确认现在是什么年代，他们找到了一个人。
“伽勒尔锦标赛举办了吗？”
“举办了。”
“人气最高的选手是丹帝吗？”
“不，是路德。”
“糟了，是特异点。”
图片里两个人穿越了时间，为了确认现在是什么年代，他们又找到了一个人。
“伽勒尔的极巨化帅气吗？”
“这要看路德是否在场。”
“好，我懂了，这是第一届锦标赛！”
这样调侃伽勒尔锦标赛，调侃极巨化的梗图流传极其广泛。
因为信息密集，充满笑点，易于了解，还便于传播，现在聊天时候谈到伽勒尔的比赛谁没有一两张这样的图片拿出手，大家都会觉得你落伍了。
这种图甚至在潜移默化中影响到了选手的心态。
今天匹配到路德的埃米特就没有携带极巨腕带，对联盟他也撒了谎，表示自己不小心遗落在家里，来不及取。
之所以会这样，和米卡的遭遇有关。
米卡极巨化两次被打断之后，但凡有极巨化话题，其他地区的训练师都会扯米卡出来当论点输出回伽勒尔这边的阵营。
伽勒尔原本想要用极巨化吸引这些训练师，却没想到莫名其妙成了一个搞笑的段子。
米卡被提及的频率一度和路德持平，然而就没有一个正面的。
没人在人身攻击他，但是这种相当于印上耻辱柱的操作让每一个围观事态发展的人都心有戚戚。
为了心态进一步受影响，埃米特只能选择怂。
裁判照例宣布外规则之后，路德才发现了埃米特没有携带极巨腕带。
原本已经拿出手的沙奈朵放了回去。
倒计时结束的瞬间，埃米特身前出现的是八爪武师。
而路德这一侧，憨态可掬，笑容甜美的吉利蛋站在那里。
正在店铺里观看比赛的小次郎一见到吉利蛋出场，立刻在一旁的论坛里编辑起了新帖子。
核心内容就是，铜墙铁壁。
合众地区，表情冷峻的达克多抬头看着精灵中心的大屏幕。
精灵中心里的一些训练师本就对锦标赛感兴趣，又得知了路德在伽勒尔的事迹，因此强烈要求切换节目。
他们成功了。
屏幕里，吉利蛋被使用了健美技能强化过的八爪武师以吸收拳直击面门，肉眼可见的，吉利蛋的脸都凹了下去。
达克多身边的麻麻鳗鱼王满脸不屑。
“和你差的真远，这样子吉利蛋根本不会疼吧。”达克多说。
果然，吉利蛋被这一拳打中，也只是脸上红了少许，连笑容都没有打散，依然是那么地憨态可掬。
“让我猜猜，这种喜欢格斗系，一上来就选择健美技能开路的选手，在发现一击得手却没有效果之后，最喜欢用的一定是，近身战吧。”
“近身战，击中攻击吉利蛋的脸！”
埃米特的呼喊声相当热血，可惜，在达克多看来，这就是在白费嗓子。
近身战凶猛地在吉利蛋脸上留下了数道攻击后的痕迹，吉利蛋圆滚滚的身子被打地一颤一颤，皮肤上的波浪就没有停下过。
可是这如同疾风骤雨般的攻击竟然没能让吉利蛋的底盘有一丝一毫地不稳，她像是和大地连为了一体。
在这狂风暴雨中，被打的她甚至还能昂起脸，露出笑容，享受完一套完整的近身战…按摩。
精灵中心里的训练师都惊呆了，互相对视都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不解与震惊。
“吉利蛋，是一般系的精灵吧？”
“被格斗系完美克制，我不会记错的。”
“健美之后是吸收拳和近身战…她一点事没有？”
有事才奇怪了。
达克多当初就在吉利蛋手上吃了个大亏，至今难忘。
麻麻鳗鱼王是达克多特地为了攻坚培训出来的精灵，极致的力量，极致的秒杀，然后一拳砸在吉利蛋肚子上，吉利蛋没倒下。
不是伤害不够高，是吉利蛋真的抗揍到不可思议。
为此十分纠结的他还特意拿麻麻鳗鱼王的极致攻击训练方法和路德进行了交换。
只不过很可惜，这些年，他虽然掌握了方法，却没找到一个合适的苗子，能像吉利蛋那样，完美塑造起来。
听说路德那边也是如此，这些年找了很久，却没有找到一个跟麻麻鳗鱼王一样能发挥自身特性到极致的精灵。
现在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出来的训练师，拿个八爪武师就想要破开吉利蛋的防御…
不好意思，你哪位啊？
埃米特？没听说过！
我达克多都做不到，你趁早歇着吧！
然而达克多的吐槽埃米特听不到，他现在已经开始害怕了。
一种不详的预感在心底里蔓延。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么离谱的对战，吉利蛋全程主动贴着脸让八爪武师打。
八爪武师各种格斗系技能齐出，这些本系的克制技能轮流在吉利蛋身上开花，却没有让吉利蛋有丝毫不适，反而让吉利蛋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现场观众看傻眼了，只恨这场比赛没有解说，不然他们也能听听解说的看法，弄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怎么一直在打人的八爪武师气喘吁吁，被打的吉利蛋闲庭信步地在场地内逛街。
“八爪武师，再用一次近身战。”埃米特咬着牙指挥道。
疲惫不已的八爪武师抬起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训练师，努力撑起身子，冲向吉利蛋，决定进行最后的尝试。
就在他以为吉利蛋依旧打不还手时，吉利蛋笑眯眯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椭圆形的营养蛋。
营养蛋散发出的淡淡光芒让他因为疲惫而近乎停转的大脑一激灵。
来不及了，即便八爪武师刹车想跑，吉利蛋依旧抱着炸弹笑着冲上来，像是接力赛传交接棒一般，把营养蛋塞到了八爪武师的怀里。
完全懵掉的八爪武师用自己的吸盘和触手紧紧地吸着那颗闪闪发光的营养蛋。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接过来，应该拒绝才是。
可是看到吉利蛋的笑脸，那个像是请你帮个忙一样的和善表情，八爪武师鬼使神差地接了过来，并且丢了魂一样往前跑了两步，远离了吉利蛋。
随着一声震响，场地中央一道烟柱升起。
剧烈的爆炸使得对战场地中央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裂痕，碎石猝不及防地溅了空拍洛托姆以及当值主裁判一身。
爆炸的凹坑里，八爪武师望着天空，思考着一个问题。
他为什么要把那颗蛋接过来？
“八爪武师失去战斗能力，吉利蛋获胜。”
没有极巨化，没有精彩纷呈的对攻，更没有让人惊诧的秒杀，这场比赛从头到尾充斥着一股莫名。
吉利蛋站着挨揍，揍到最后，八爪武师快要不行了。
紧接着，八爪武师傻乎乎地接过吉利蛋的炸弹，傻乎乎的继续往前跑。
当然最诡异的一点是，吉利蛋似乎一点伤都没有。
刚才被八爪武师狂殴，身上留下的红印子现在根本看不出来。
她跟个没事精灵一样蹦蹦跳跳回到路德身边，和妙喵，提布莉姆击掌庆祝，举着营养蛋，当即要请玛力露丽加餐。
达克多看着大屏幕，黑着脸说道：“这就是为什么我讨厌吉利蛋。”
麻麻鳗鱼王用力地点头。
他最讨厌的回忆就是吉利蛋抱着炸弹，躲在后面看着自己偷笑的样子。
因为过于印象深刻，以至于现在他比赛看到圆滚滚的东西都条件反射地想躲。
“希望这位名不见经传的埃米特选手不要脑子一热，觉得吉利蛋物防很高，特防就很水，否则他可能会崩溃。”达克多内心暗想。
“吉利蛋物防很高，特防一定很水，有得必有失…就用特攻打开一个突破口好了！”
“古月鸟，就由你来打破她的防御！”
路德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这个形似鸬鹚的鸟类精灵，巨大的嘴巴自从上场之后就“哒哒哒”地一张一合，像是十分饥饿的样子。
“先用冰冻之风限制吉利蛋的行动！”
达克多看不下去了。
“路德这样都能在伽勒尔呼风唤雨，成为高人气训练师？”
“这是气人训练师吧？他的对手就这？”
看着自己徽章盒子里的八个徽章，再看看桧垣大会的开赛日期，达克多觉得憋得慌。
他在这里呆了整整三年，把自己的心态和状态调整到最好，与精灵的羁绊绝对远超铃兰大会时期。
所做的一切就是要证明自己，并且告诉路德，艾托勒，小智他们，自己这次走了一条正确的路，他变得更强，也更引人注目了。
他都打算拿了合众桧垣优胜之后好好和路德炫一下了，现在看到路德炸鱼炸出名头，他得承认。
他是有点酸。
1046.折磨王，路德
这还是现场观众第一次见到这么抗揍的精灵。
吉利蛋被古月鸟用各种各样的技能洗了半天，依旧一点事没有。
吉利蛋使用生蛋恢复状态的那一刻，已经有观众开始为古月鸟祈祷了。
真的太硬了。
物攻好歹能看到吉利蛋有伤痕，特攻比刮痧还不如，刮痧至少还能在吉利蛋身体上留下红印子，而这些技能连留下印子都做不到。
埃米特最清醒的一点就是自己开局时候使用了冰冻之风，连续削减了吉利蛋的行动速度，使得古月鸟至少能游刃有余地发动攻击。
但是…
古月鸟翅膀已经快要没法伸展开了，巨大的嘴一开一合，不断地喘着粗气。
他辛辛苦苦打了老半天，吉利蛋一个生蛋就让他的所有努力化为乌有。
而吉利蛋的炸弹，每一次落地就会在对战场地上弄出一个黢黑的大坑，溅起的砂石在对战场地里像是下了一场雨。
这么大威力的炸弹技能，吉利蛋却像是故意一样，丢在古月鸟的身边，而并非瞄准了古月鸟释放。
在路德身后观战的阿塞萝拉有点同情埃米特和他的精灵了。
希嘉娜说：“师父在折磨他啊，真是太痛苦。”
还有更痛苦的。
“吉利蛋，使用治愈波动。”
粉色的涟漪在空中荡开，柔和地包裹住已经因为炸弹爆炸溅射有些伤痕累累的古月鸟，须臾间，古月鸟的伤口消失了。
刚才只是稍微扯动就疼地抽搐地翅膀已经能够自由舒展，拍击了。
埃米特原本因为对战局势大裂而苍白的脸一下子涨红，他用像是要吃人的目光死死瞪着路德，双手握拳，青筋暴起。
如果两人在一手的距离之内，埃米特发誓，他要一拳打在路德脸上，看他还能不能对着自己露出这种得意的笑容。
伽勒尔地区的正式比赛自有系统的记录以来，埃米特的古月鸟大概是第一个被对手使用技能治愈的精灵。
这是赤裸裸的蔑视。
观众席上反应过来的观众们竟然开始用怜悯的目光注视着埃米特了。
这种被人同情的屈辱感让埃米特的牙关“咔咔”作响。
训练师的情绪也感染了场上的古月鸟，他把嘴巴张到最大，幽蓝色的光骤然闪过。
夹杂着碎冰的狂风暴雪扑向了场地中的吉利蛋。
这是古月鸟的全力一击，威力巨大的暴风雪瞬息之间笼罩了大半个场地，让吉利蛋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便变成了一坨椭圆形的冰雕。
极寒令长边的裁判，空中摄像的空拍洛托姆都为之颤栗。
精灵中心里的训练师们都惊呼起来了。
“厉害啊，这种强度的暴风雪应该能够让吉利蛋吃点苦头了吧。”
“你没看见吉利蛋都变成冰雕了吗，没准一击必杀呢？”
达克多很羡慕这些训练师的乐观，顺便，他想知道路德到底和埃米特多大仇怨，要用这样的方式折磨他。
这场比赛结束之后，他恐怕会被人深深铭记。
古月鸟释放暴风雪之后身子瘫软，如果不是想要抬起头仔细看看那个让自己如此狼狈的吉利蛋到底是个什么下场，他可能已经昏迷了。
空拍洛托姆正想降下去扫描吉利蛋的状态，却看到吉利蛋冰雕的背后裂开了一条缝。
玻璃破碎的声音扎在埃米特的心头，他惊恐地看着吉利蛋胖乎乎的身子从冰雕壳里脱出，用力抖落挂在身上的碎冰，拍打着寒霜…
“炸弹，塞古月鸟嘴里。”
听到路德的指示，吉利蛋用脚轻点冰面，这个灵活的粉色球体以溜冰的方式轻松地滑到了古月鸟身边。
而这时，埃米特手中的精灵球才刚刚抬起手。
眼看那个营养蛋就要怼进古月鸟的大嘴里，而且吉利蛋已经抱着古月鸟转过身，不让他顺利收回自己的精灵，埃米特愤懑地大喊道。
“我认输！”
高举着炸弹的吉利蛋维持着那个塞蛋的姿势，擒拿着古月鸟喉咙的手却松开了。
在吉利蛋和路德的注视下，在裁判的口头确认下…埃米特选择了认输。
不仅是这一场，而是整个大场他都选择放弃。
直到裁判大声宣布比赛结果，现场的观众才回过神，意识到比赛已经结束了。
路德走到长边，使劲地拥抱今天大活跃的吉利蛋。
遥想当年吉利蛋身为队伍里的节奏转换器，脏活累活都干，因为自己没有终结比赛的能力，还要去帮主力削弱对手。
而现在路德大多数的比赛早就不需要这么麻烦的比赛方式，吉利蛋也转型成了保姆和沙包。
但是要是有人觉得沙包就好惹，那就大错特错了。
达克莱伊的高强度特训里，最不想看到的就是梦妖魔和吉利蛋这两个恶心人的陪练。
前者速度快到达克莱伊跟不上，后者只要在场，达克莱伊就很难秒杀掉负责输出的玛力露丽和黑鲁加。
年前路德还和当年赠送吉利蛋给自己的蛋糕店店家见了一面。
未竟之梦在别人那里得以实现，还是由自己昔日的伙伴一起，这是一种相当复杂的感动。
路德不知道他此刻是否有看到吉利蛋在场上的表现，虽然是炸鱼虐菜，但是帅就完事了。
看到比赛结束的小次郎，迅速改写了发帖内容，并加入了“把人打崩溃，选择认输”一行字添加进去。
路德静静地站在埃米特身边，看着他耐心地给自己的古月鸟检查身体状况。
一遍又一遍，相当仔细。
直到古月鸟悠悠醒转，埃米特赶紧安慰了他，任由一旁负责治疗精灵的场地医师把古月鸟带走。
路德向埃米特伸出了手：“无论比赛如何，你都是一个优秀的训练师。”
埃米特怒视路德，没有要握手的意思。
“我没有嘲讽你，这句话只有赞美的意思。”
路德说：“你是伽勒尔派来狙击我的对吧？不承认也没有关系。”
“在一场如此多人关注的焦点对战里，你选择了认输，会被人埋汰成什么样，你应该再清楚不过了。”
“这样的场合，认输需要勇气，可逆还是认输了，为了你的精灵。”
深呼吸之后，埃米特脸上的愠怒消失了。
他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仿佛是在努力说服着自己一般，握住了路德伸过来的手。
接着握手相互靠近的瞬间，埃米特低声说道：“路德，我不喜欢你，但是你真的很强，我期待你的其他比赛，不要输，不然我会专门喝一杯庆祝的。”
“你很想戒酒吗？”路德问。
埃米特不可置否地笑了一声，追着离场的场地医师离开了。
“吉利蛋之后该用谁呢？”
路德陷入了深思。
如果伽勒尔打算不断派人狙击自己，他不介意让每个精灵都露个脸。
如此好的舞台，不用岂不是可惜了？
下场用毽子棉好了，可以试试看能不能利用嘴臭把一个精灵喷到血灌瞳仁，气炸倒地。
路德又赢了，这一次的赢法前所未有，闻所未闻。
虽然说是埃米特主动认输，但是吉利蛋的来回拉扯折磨，让所有看了比赛的人都觉得胃疼。
有人在论坛里开了这么一个帖子。
“情景带入一下，假如你是埃米特，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路德用吉利蛋打伤，又奶活，又打伤，又奶活，一直玩到体力全无，累倒在场地上…然后回家一打开论坛，发现所有的帖子都在说自己今天比赛里的表现…”
“谢谢描述，已经开始头疼了。”
“不止头疼，我血压都升高了。”
“路德，老折磨王了。”
没有想象中的嘲讽，埃米特今天的表现竟然赢得了不少人的赞誉。
兴许是吉利蛋表现出来的抗性实在太过出色，也太过绝望，埃米特最后认输的做法认可的人很多。
必输的局面，让自己的古月鸟再多受一些伤害实在不值得。
埃米特也许是个实力不怎么出色的训练师，但是他的确对自己的精灵很有感情，做出了一个为自己精灵着想的判断。
联盟的人本想就这个认输的做法和埃米特质询一二，但是看到网上的舆论趋势，最终只能深深地叹了口气，选择不了了之。
抛开讨论埃米特认输的内容，吉利蛋成为了今天论坛讨论的主题。
达克莱伊，沙奈朵，梦妖魔，路德的这三位巨头在之前的比赛里就表现出了极强的统治力，并且都是以强横的实力秒杀对手惊艳所有人。
原本大家对路德精灵的印象就建立在“秒杀”这个基础上，此刻见到这个粉红小可爱用难以置信的坦度磨死自己的对手，一种反差感突然显现了出来。
对于路德的讨论也终于进入了新的环节。
“都来猜猜看，路德还有没有打法非常有特色的精灵，会是什么类型的精灵？”
“我是神奥来的训练师，先为你们排除一个飞行系，不要问我为什么排除，问就是路德不会飞。”
“既然你是神奥来的，干脆说说看，路德的招牌精灵还有谁没上场好了。”
“玛力露丽，黑鲁加，妙喵，沙基拉斯，毽子棉当初他铃兰大会上还用过这五只。”
“锦标赛举办到现在，路德的连胜里的确还没有出现过这几只精灵，之前连败倒是见过玛力露丽和毽子棉登场。”
“提问…你说的这些精灵，他…真的厉害吗？”
“他不是厉害不厉害的问题…就拿玛力露丽来说吧，她真的是很少见的那种…吃货。”
“这你让我想起来一件事了，之前听神奥地区的朋友说过，上届铃兰大会的选手自助，有一个人带着玛力露丽从头吃到了决赛。”
“记住了事迹没记住人名？没错，那就是路德，他的那只玛力露丽可以一人扫空自助餐厅，而且相当能打。”
“补充，打龙系时候超乎想象的强。”
“我前阵子查路德的资料，发现路德铃兰大会的MVP精灵是黑鲁加，可是黑鲁加在连胜开始后也没有登场。”
“年纪大了不太适合硬拼了吧，毕竟参加铃兰大会时候黑鲁加就已经十分老迈了，打到决胜局基本就是靠意志力取胜。”
“按照路德的性格，黑鲁加也就是带来亮个相也不一定，还是期待一下妙喵好了，路德御用的毛绒玩具，巨可爱，又巨能打。”
达克多刷着论坛里关于路德阵容的讨论信息，几乎是一刷一个帖子。
“达克多先生，请问您预订的是今天下午直飞伽勒尔宫门市的航班吗？”
达克多面前的售票员礼貌地确认了一次他的信息。
“达克多先生，你想要预订桧垣大会开始前一天的机票恐怕没法做到，因为外来的游客相当多，这个时间段的机票已经售空了，你只能暂时预约，并耐心等待退票才可以…”
达克多打断了她：“无所谓，给我办理好下午去伽勒尔的机票就好，到时候我可以自己飞回来。”
路德出发前曾经邀请达克多去伽勒尔一起转转，当时他觉得和菜鸟训练师对战毫无意义，而且很愚蠢，所以就拒绝了。
没想到路德在伽勒尔迅速走红，哪怕远在合众，他依旧能够通过其他训练师的热议，网上的信息渠道接收到路德的光荣事迹。
达克多反复告诉自己，现在去伽勒尔不是因为觉得炸鱼有意思，而是想去会会路德，看看路德这些年躲在栖岛上到底变得有多强。
也是在这个时候，小次郎看着账号里的打入的钱，呵呵直乐。
汇款的是个私人账号，名字赫然是洛兹的秘书奥利薇。
“哎呀，赚钱可真容易啊，麻衣允许我两头卖信息可太舒服了，无本万利啊。”
“把神奥联盟的信息卖给伽勒尔联盟，再把洛兹的信息卖给神奥联盟，虽然不知道你们在搞什么把戏，反正…我是吃饱了。”
喵喵提醒道：“还有傻子找你买路德的信息呢…这些人难道就不会自己做信息筛选吗？”
小次郎啧啧啧地对着喵喵摇了摇食指：“喵喵，很多有钱人的想法就是，钱能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他们最讨厌的就是麻烦。”
“而信息收集就是很麻烦的事情…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把所有的消息，卖出一个好价钱。”
1047.楚楚可怜毽子棉
路德对战频率放低的几天是伽勒尔联盟神经最为放松的一段时间。
在这些天里，他们不用去思考精彩集锦里到底该不该剪路德的镜头，如果要剪，那剪多少合适？
如果今天路德有制造了新的热点，自己这边应该如何应对？
是否有必要派人跟踪采访路德？
美好的时光总是过去得特别快，随着路德战胜了埃米特，他再次动了起来。
经过埃米特认输的事，联盟特地要求所有想要战胜路德，取得联盟奖励的训练师们认真审视自己和路德的实力差距。
个中意思非常明显，就是劝退那些分明实力不太行，但是却觉得自己天下第一的狂人。
洛兹在集团办公室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乐不可支。
“联盟那群人也不好好想想，有几个人愿意承认自己不如人？”
“之前那么震撼的对战场面他们都选择无视，找出各种理由说服自己和别人，觉得是路德的对手太菜，而不是自己不行。”
“现在你想让他们服气？呵呵！”
联盟高层有些人不仅不了解精灵对战，也不了解训练师的傲气以及锐意。
如果他们是轻易服输的人，就走不到如今的高度。
如果他们见到路德就怕了，因此不敢上去挑战，那么他们内心就会有阴影，每每遇到艰难的挑战，就会裹足不前。
而那部分被联盟内部奖励吸引回来的训练师更单纯，就是为了打败路德，拿到奖励。
他们为了利益而来，怎么可能不开一枪一炮就跑路？
因此无论是狂得没边的训练师，还是自我认知明确的训练师，眼中只有利益的训练师，在听到他们的消息之后都只会选择无视，继续参与狙击路德。
这场路德匹配到的训练师凯登就属于不服路德，想要来碰碰看的典型。
凯登算是路德来到伽勒尔之后见到的最高的训练师，这个保守估计两米的大个子跟个铁塔没区别，与他身边那只堵拦熊完全是一个身板。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别人是当训练师之余去锻炼一二，他可能是在锻炼途中，突然想当训练师。
非常想让凯登剃个光头看看，那样的话，都不用打，路德在气势上就被压制了。
自从锦标赛开始，路德就很喜欢赛前握手这个环节。
这个环节算是整场比赛训练师的第一次交锋，比的是心理层面的东西。
放狠话，说烂话，甚至是通过各种渠道得知了对方的黑历史，都能在这短短的十几秒钟之内说出来。
路德看见过有人被对方的狠话刺激地血气上涌，也看到过不知道说了什么内容，使得对方训练师还没开战就变得有些慌张。
而在路德之前不断连败探底的过程中，路德接触的训练师大多都笑着以过来人的身份安慰路德不要往心里去。
还有些则比较慎重地告知路德，不要把积分看太重，先积累对战经验。
这种人说话就非常顺耳，路德也乐得和对方在赛后交流一二。
当然还有一些人上来就冷嘲热讽，高高在上。
这部分人就很奇葩了，大家都在鱼塘里厮混，你也不见得比我厉害到哪去，赢一场就踩人一脚，如果不是情商有问题，那就是智商不怎么样。
随着赛程推进，阿塞萝拉甚至开始帮路德总结统计每场赛前交流的内容，然后在根据他们说的话去跟踪对方的成绩…
等一下，阿塞萝拉什么时候玩起数据了？
谁教的？
难不成又是自学？
凯登的手满是老茧，握手时候路德像是抓住了一张砂纸，被磨得生疼。
很难想象凯登平时怎么训练自己的，路德也就在灰石那里感受过这种握手触感。
不对劲，握手就握手，用得着这么用力吗？
抬头看了一眼凯登的眼神，不是轻蔑，不是痛恨，甚至没有愤怒的意思。
“嫉妒？”路德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时候，自己甚至都有些吃惊。
不是，嫉妒我什么啊？
因为我有达克莱伊这样的传说中精灵，还是觉得我最近受到伽勒尔群众的追捧，因此眼红了？
裁判看着两个人握手握了快半分钟，又看了看两个人的表情，瞬间知道了什么，连忙用手掌按在两个握紧的手。
“凯登，路德，虽然比赛开始还有点点时间，但是你们确定要这么互相瞪着对方，一直死掐下去吗？”
主裁判发话，凯登不紧不慢地松了手，路德被捏得有些生疼的右手终于抽了出来。
为了保持形象，他强忍着痛，不解地问道：“我们之前不认识吧？”
“今天第一次见面。”
“可是我却感觉，你对我很不爽啊？”
看到裁判走开去确认比赛场地的情况，凯登睨着路德，质问道：“你到底做了什么，让彩豆已经快一个一星期没有出场比赛了？”
路德脑子嗡的一下，有些懵。
他最近一直在看希嘉娜和阿塞萝拉的比赛状况，根本没怎么去了解其他人的信息。
现在听到凯登说起彩豆，他疑惑地问：“彩豆没有比赛？”
凯登似乎是被路德的话激怒了，他走近路德，恶狠狠地说道：“听道馆的人说，彩豆这段时间一直有在骂你，说你故意坑她，你现在装不知道？”
凯登似乎很有动手的冲动，但是路德背后脸色不善的沙奈朵威慑力十足，让他伸出来的手在空中虚抓了一下，又愤懑地收了回去。
这下路德了解了，感情是彩豆的粉丝对上自己了，特地为自己的偶像来讨个说法。
但是路德还是不太明白，你都打听到彩豆在骂我了，你还流露出那种嫉妒羡慕的表情做什么？
你也想被彩豆惦记着，多骂两句？
凯登的第一只精灵派上了毛毛角羊，这也是路德这次来伽勒尔很想带回去的一只精灵，毕竟谁能拒绝一只毛茸茸的精灵呢？
在场观战的人都在期待着路德这边会派上谁。
路德这边今日的主角也有毛茸茸的…棉球。
毽子棉腆着肚子，站在场上，像是一个女王，傲气地睥睨着眼前的毛毛角羊。
联盟为路德专门开放的直播间里，有人在询问路德的毽子棉有什么特点了。
远隔重洋的神奥观众热心地解答了这个问题。
“特点有很多，最突出的只有一个。”
毛毛角羊不断地磨着蹄，焦躁地晃动着身子，鼻孔呼呼喷气，连眼神都透着一股凶光。
凯登背对着毛毛角羊，没能第一时间发现毛毛角羊的异样，只当是毛毛角羊临近战斗，战意昂扬，故而有此动作。
可是直播间给到的主视角却非常清楚地告诉了观众们，毛毛角羊现在很愤怒。
这种刚进入战斗的高亢情绪明显不是毛毛角羊突然升起的，始作俑者正是路德那只从精灵球里出来嘴巴就没停过的毽子棉。
毽子棉的嘴巴快速地翕动，说话速度堪称高速神言。
没人知道毽子棉在说什么，可是只要眼神好使都清楚，绝不是什么好话。
因为凯登得到先攻之后，战斗一开始，毛毛角羊就径直冲向了毽子棉，倾尽全身的力量，释放出舍身冲撞。
这不对劲，凯登自己都看傻眼了。
因为他分明指示毛毛角羊先用猛撞试探一下毽子棉的能力，然后再根据对战节奏调整。
可是毛毛角羊不仅使用了更强力的舍身冲撞，那副气势汹汹的蛮牛姿态分明是毫无保留地出手。
哪有人面对强敌时候这么轻易就耗费掉自己所有的体力去做一次很可能会被瓦解的攻势？
可是凯登已经没法喊停了，因为他又发现了一件事。
平时总是很安静的毛毛角羊突然高亢地喊了起来，那个叫声里蕴含着愤怒。
与其同时，毛毛角羊的神色狰狞，咬牙切齿地以义无反顾的姿态顶向了毽子棉。
毽子棉笑眯眯地深吸一口气，一阵凉风轻轻吹过，她的身体便就这样飘了起来，随着风在空中晃荡。
毛毛角羊面前已经没有了毽子棉，舍身冲撞爆发出的力量却刹不住车。
即便有意识地用四蹄猛踩地面减速，然而惯性还是让毛毛角羊又冲出去一段距离。
和自己的惯性作战的毛毛角羊四蹄发抖，这种脚刹直接摧残了他的脚，以至于现在连移动都有些费力。
看着正在颤抖的毛毛角羊，路德差点笑出声，但是他忍住了。
“阳光烈焰。”
凯登不屑地撇嘴。
路德也太小看自己了，阳光烈焰可是要先蓄力才能释放的草系大绝招，虽然威力惊人，可是蓄力时候像个靶子这一点就注定了绝大多数的比赛没人会轻易拿出来使用。
你敢用，我就敢打断你的技能释放，让你连对战节奏都没有。
“现在毽子棉无法移动，使用弹跳技能。”
这是毛毛角羊唯一一个能对毽子棉造成大量伤害的克制技能，凯登一开场并不想直接暴露出来，想等到僵持之际打个出其不意。
既然路德这么不尊重自己，那他就笑纳了。
凯登等了两秒，眼看着毽子棉的阳光烈焰积蓄的光团已经耀眼如炽阳，可是自己的毛毛角羊却一动不动。
“毛毛角羊，你在做什么？”
毛毛角羊对着凯登轻叫了一声，只是颤抖。
“动啊，毛毛角羊，为什么不动！”
凯登大急，毽子棉的阳光烈焰已经耀眼得无法直视，像是有一团太阳在场地上凭空升起。
“你不动，我就动了，毽子棉，放！”
直播画面上，光晕扩散，视角里只剩下了亮眼的白色以及刺眼的黄光，整个场地被这汹涌的光焰彻底吞噬，无数人下意识地伸手遮眼。
凯登也不例外，他只是望了一眼就觉得眼睛刺痛，眼泪都流了出来。
路德就没这么二了，他站在原地闭上眼睛，为了保险，还让达克莱伊挡在自己面前，然后再让沙奈朵为自己解说现场状况。
谁会想不开睁眼去直视太阳啊。
毽子棉的阳光烈焰可是她为数不多的大杀招，平时根本没时间炫技。
当然这也怪路德，因为团队定位使得她根本没机会炫技，基本就是和吉利蛋一起承担挨打的责任。
一个不想暴打对手的好辅助一定不是一个好辅助。
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谁不想每场都放一个阳光烈焰爽爽呢？
阳光烈焰只在毛毛角羊身上停留了短暂的几秒，而后毽子棉就调转枪头，把阳光烈焰朝着对战场地的上方释放。
路德觉得这是在致敬固拉多。
固拉多有事没事，只要苏醒，就会弄出一道道冲天的火柱，闹不明白的人还以为是登天的光柱。
毽子棉见识过，于是，心向往之。
持续了二十秒的阳光烈焰把傍晚的机擎市竞技场照亮得如同白昼，每个观众的脸上都像是粉上了一层白霜。
直到阳光烈焰的余韵一点点在空中消散，捂眼的人们才震撼地鼓起了掌。
没人在意那只已经圈圈眼倒在角落里的毛毛角羊，毽子棉的爆炸性演出夺走了他们全部的视线。
毽子棉过足了瘾，听见海潮一般的欢呼声向自己涌来，她饶有兴致地露出了一个楚楚可怜的表情。
路德突然有点不适，胃不适。
不是路德偏心，觉得毽子棉不可以楚楚可怜，奈何整个栖岛都知道你是个什么角色啊！
跟路德一样有些胃不舒服的还有在栖岛希罗娜家里围观比赛的大家。
“yue!”悟松很直白地表达了自己的反胃，他一向这样，很难委婉。
“虽然这么说很对不起毽子棉，但是我觉得，她是不是搞错了什么？”希罗娜认真地点评道，“她应该做的是卖萌，而不是装可怜…我也有点不太挺得住了，我去趟厕所…”
对毽子棉这个嘴臭大王知根知底的人不买账，但是观众们买账啊。
屏幕一片白时候，弹幕一直狂刷。
“屏幕这么白，你说毛毛角羊是被外星人打败的我都信。”
“看我脸色行事。”
“超新星爆发。”
而现在的弹幕风向调转，已经开始刷“毽子棉可爱”，“想要拥有”了。
1048.搞心态，他们值得信任
凯登已经隐隐想明白了，毛毛角羊无法移动是之前舍身冲撞刹车导致的。
但是他还是想不明白，自己的毛毛角羊为什么突然乱用技能，为什么连对战基本功中的基本功，控制体力消耗都忘记了。
莫名其妙输掉第一只精灵的感觉非常不好，路德用的还不是之前对战已经成名的达克莱伊，沙奈朵，梦妖魔这三巨头。
也不是那只号称出道至今还无败绩的波士可多拉。
而是一只表现奇奇怪怪的毽子棉。
凯登深呼吸，努力不去想已经输掉的第一场比赛，用力丢出第二只精灵。
一只精力旺盛，一上场就蹦跶个不停的狗子出现在路德的视野里。
黄色与茶色相见的皮毛颜色，配上尾巴出微微凸起，形如电弧的突刺，奔跑起来，来去如风的迅敏。
“逐电犬吗？”路德在脑海里翻到了这只精灵的信息，“看起来很活泼啊，回栖岛时候也想办法找一只吧，丢给风速狗作伴应该不错。”
一电一火，风火雷电，寓意挺好的。
可惜，虽然很喜欢这只活泼的电狗子，但是毕竟是比赛对手。
也不知道毽子棉在场的情况下，逐电犬脸上的笑容能持续多久。
能有半分钟吗？
比路德想的还要短暂，因为他已经看到刚才还在活泼地四处乱跳的逐电犬脸色阴沉下来了。
原本轻快的气氛也因为逐电犬龇牙咧嘴，恶狠狠地注视着毽子棉，变得剑拔弩张。
刚才不明白自己的毛毛角羊为什么会突然失了智，凯登因此特别注意了逐电犬登场后的表现。
他发现逐电犬几乎是在毽子棉说话后的一瞬间就不开心了，过了几秒直接对着毽子棉狂吠。
“你的毽子棉倒地在说什么？”明白过来的凯登气愤地质问路德。
路德则两手一摊：“你这话说的，毽子棉说什么我怎么知道。”
“她如果没说什么，为什么我的毛毛角羊和逐电犬一出场就这么暴躁？”凯登问，“他们平时根本不是这样。”
“你这话说的，毽子棉能有什么坏心思呢？”路德笑了，“而且，有哪条规定毽子棉不许说话的，你找出来，我立刻让毽子棉把嘴闭上。”
裁判咳嗽了一声：“请两位选手就位，另外…凯登选手，毽子棉的行为并没有违反竞技守则，请让逐电犬就绪，比赛即将开始。”
现在即便路德不承认，凯登也知道毽子棉必然说了让逐电犬极其不快的话。
既然如此，那就把愤怒化为力量，直接用实力说服对手好了。
“刚才毛毛角羊让你阴了一手，这一回我不会再上当了！”
“逐电犬，火焰牙，把你的愤怒灌输其中，点燃毽子棉吧！”
悟松不止一次表达过路德对手细节处理方面过于粗糙的观点，在看到逐电犬冲向顺风位的毽子棉时，他又一次提起了这个话题。
很多训练师之所以经历了一个个门槛，总是难以上升一个新的台阶，和他们自身对于对战的信息处理能力有关。
精灵在场上的对战速度极快，训练师需要综合场上的信息，提前为鏖战中的精灵构思好下一步行动。
这个信息处理能力的差距往往会使得两个精灵实力差不多的训练师在成绩上天差地别。
优秀的训练师每一秒都在对局势进行着判断，并且解读对方的每一个举动，而普通训练师往往只是负责喊出一个技能名字，剩下的就看精灵发挥到什么程度。
凯登有没有因为路德的缘故受到影响姑且不论，自己的精灵从逆风位向顺风位进攻，而对手是草系，他真的没有一点疑虑吗？
真就毫无保留冲到底？
毽子棉的棉球里，细碎的粉尘轻轻抖落，悄无声息地粘附在了逐电犬的身体，鼻腔上。
因为毽子棉灵敏地躲避开火焰牙攻势，凯登准备让逐电犬再来一次，可是他却发现逐电犬的奔跑速度越来越慢。
逐电犬身子猛地抽搐了一下，表情上一秒很痛苦，下一秒却被倦意袭击，一副昏昏沉沉的模样。
眼看着逐电犬强忍着睡意还想要发动技能，一阵狂风贴心地把毽子棉刚刚释放出来的粉尘拍在了逐电犬脸上。
效果非常好，只是一眨眼，逐电犬就鼾声大起，原地倒下。
菊野吐槽道：“如果千秋这么打，我一定要把她拉回来温习对战的基础知识，让她涨涨记性。”
本来还有得打的比赛在逐电犬中了睡眠粉，麻痹粉，毒粉之后直接进入了死亡倒计时模式。
眼看着路德被达克莱伊挡住视线，观看比赛的观众这回不用提醒了，在现场的有墨镜地找墨镜，没墨镜地就打开直播频道，调低屏幕亮度。
同一个竞技场，同样的阳光烈焰，同样的光柱。
比赛至今，毽子棉毫发无损。
“不懂就问，今天机擎市竞技场是在举行烟火大会吗？”
“高情商，高情商。”
满屏幕的高情商下，大家再次忽视了那个倒下的逐电犬。
“训练师对战必须要集中注意力去关心的重要要素有天气，场地，双方精灵状态。”
“风向这种可以归类为天气，在对战中分析天气会对自己产生的影响，应该是这个层次的训练师早就掌握的基本功，如果能在这方面吃亏，只能说…很菜。”
希罗娜看了一眼就不再感兴趣了，她现在还是觉得跟悟松一起去刷论坛有意思。
希罗娜从没有觉得悟松这么优秀过，只要他发言过的帖子，没有一个不打起来的。
不仅如此，悟松还能做到让吵架的方向按照自己预设的方向去发展，而自己还可以在纷争混乱的时候端坐在一边，安心吃瓜。
当悟松阴阳怪气你的时候，你会巴不得把他的嘴缝上，禁止他输出。
但是当悟松站在你这边，帮你阴阳怪气别人…那感觉，可太爽了。
三言两语让丹帝的粉丝自己内斗。
反串奇巴纳粉丝，激怒聂梓的粉丝，同时引来玛俐的粉丝造成三方大会战。
悟松玩得如鱼得水。
可以说官方赛事论坛的各个真爱楼关系那么紧张，悟松有一半的功劳。
而且也不知道他哪搞来一堆小号，根本不怕被人深挖，即便有人觉得不对劲，也找不到正主。
作为路德后援团的一员，制作各种奇怪的表情包，输出出去是悟松现在的工作之一。
路德曾告诉他，表情包是最方便信息传播的一种方式。
悟松觉得很有道理，因为铃兰大会时期，路德前期引人注目的一大原因就是他的粉丝制作了一堆和他精灵有关的沙雕图。
为了有充足的表情包弹药，别人可以不看无聊的比赛，他却只能看完。
毛毛角羊和逐电犬轮流暴毙使得凯登的心态不太美妙，毽子棉打完比赛就化身乖巧无比的小萌物在空拍洛托姆和其他摄像机位前卖萌。
而当镜头挪移开，凯登就会看到毽子棉对着自己念念有词。
听不懂，但是这不妨碍凯登了解其中的意思。
无法忍受这种屈辱，凯登用力一挥手，身边的堵拦熊轻拍自己的手臂，低喝一声，跳入对战场地内。
短暂的交流里，凯登把自己的意思传达给了堵拦熊。
“比赛可以输，毽子棉必须滚蛋！”
凯登现在只要看到毽子棉不断翕动的嘴就觉得那里面源源不断地跳出脏话，而他自己都能脑补出那种不堪入目的脏话内容了。
尽管事先有让堵拦熊最好心理准备，但是堵拦熊听到那些阴阳怪气的话语时，呼吸开始不稳了。
“我觉得还是直冲熊更可爱一些，你能不能表演一下直冲熊时的你最擅长的东西，爬？”
“你舌头这么长，有考虑过去当舔狗吗？”
“有没有考虑过和猎斑鱼一起搭档出道成为偶像？”
各种莫名其妙，阴阳怪气的话语以极快的语速灌入堵拦熊的耳朵里，有些词语他能听懂，有些他半知半解，但是这都全不妨碍他通过毽子棉充满戏谑的表情里理解具体语境。
闭紧耳朵，把渗透进来的声音当做不存在，堵拦熊沉下气，势要用实力让毽子棉闭嘴。
然而他还是低估了毽子棉的恶心程度。
对战一开始，发现堵拦熊没受影响的毽子棉对于自己的友好互动没有得到反馈异常苦恼，于是她竟然迎着堵拦熊的十字毒刃技能直冲而去。
即便被十字毒刃命中，毽子棉还是顽强地挂在了堵拦熊的肩膀上，以矫健的姿态迅速爬到耳朵边上，大喊。
像是从深邃，空旷的一个黑色小房间里不断传出喋喋不休，足以让人疯掉的深沉呓语。
那种重复不断回响的烦躁感挥之不去，堵拦熊大怒之下伸手拍向自己的耳朵，毽子棉却不知道何时钻到了自己的左耳边上。
观众们只看到堵拦熊用力挥起一巴掌，把自己拍得眼冒金星。
听到了凯登的指示，堵拦熊仰起头，对着天空大声咆哮。
“既然你喜欢说话，那我们也说个不停。”凯登哈哈大笑，“这下我看你用什么来影响堵拦熊！”
决定用魔法打败魔法的凯登很显然比堵拦熊更早失去了理智，从那副有些狂乱的笑意里就能看得出这一点。
毽子棉之所以嘴臭对手，无非就是想搞人心态。
既搞对战精灵，也搞对方训练师。
堵拦熊好不容易稳住了没崩，却不曾想自己的训练师因为毽子棉上蹿下跳的举动先炸毛了。
满意地在堵拦熊身上留下毒粉，麻痹粉，减速的棉孢子之后，毽子棉开开心心地闭上了嘴，心满意足地被风推着飘远，让堵拦熊想要反击的想法化为乌有。
嘴臭只是达成目的的手段，凯登这样的训练师是不会理解路德最缺输出的那个时候，毽子棉钻研出的这套脏打法为路德抢回了多少优势。
这绝对是路德训练师生涯里，不得不让对手品鉴的佳品。
毽子棉的粉尘大礼包命中之后，堵拦熊基本就属于慢性死亡模式了。
又是麻痹，又是中毒，堵拦熊一步三晃，视野里全是重影，听声音都能听出大合唱的感觉。
也不知道为什么凯登在这个时间还在放声大笑，是被毽子棉气傻了？
“堵拦熊的特性是毅力，你给我上这么多异常状态，正好请你的毽子棉也品尝一下，翻倍伤害的火焰拳！”
路德轻叹一声，对毽子棉说：“让他打。”
毽子棉不躲不避，甚至主动把脸贴过去，让堵拦熊的火焰拳击打。
毅力状态下应该暴走的堵拦熊摇摇欲坠，拳头也绵软得像是棉花糊脸，毽子棉吃完一拳最大的感受竟然是…我可以借力，凭风而起。
“为什么！”凯登无法理解，“堵拦熊，你的引以为豪的力量呢，毅力特性造成的伤害应该…”
“还毅力特性呢？”路德捂额，“你的堵拦熊之前吃了我毽子棉的草系粉尘大礼包，这份大礼包口味特别多。”
“附赠麻痹效果的麻痹粉，让你中毒慢性死亡的毒粉，减速的棉孢子，你就不好奇，为什么我不用放倒逐电犬的催眠粉了？”
路德说：“那是因为我给你上了烦恼种子啊，把你的毅力特性封锁了，你现在的特性应该是不眠。”
“我赶时间，有位朋友远道而来，需要我去接一下机，所以…阳光烈焰。”
机擎市竞技场的观众有幸见到了光柱冲天的震撼场面，而且还是一连三次。
这一次毽子棉释放得时间格外地长，放倒堵拦熊之后，直冲云霄的阳光烈焰一直持续了将近一分钟才力竭消散。
裁判判定胜负之后，路德还笑着对场边的观众招手，并且大声询问：“你们觉得，毽子棉的阳光烈焰释放时间，值不值得一个记录？”
“值得！”
兴奋的观众们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回应了路德的问题。
“我觉得伽勒尔锦标赛的赛事记录还是单调了一些，你们呢？”
“同意！”
路德笑着振臂一挥：“我相信伽勒尔联盟一定能听到我们心声的，你们说，对不对！”
“对！”
1049.毫无败绩的波士可多拉
三年多过去，达克多还是那张又拽又阴沉的脸，唯一的改变是，他似乎放弃了装逼用的披风，穿着趋于正常化。
这种久别重逢的时候，两个人就应该亲切地拥抱一下，然后顺势讨论这些年的见闻。
路德快步上前，微笑着问：“来炸鱼？”
达克多着实有些没反应过来，好一会，他才淡定地回答：“趁着桧垣大会开赛前的空挡来保持一下自己的竞技状态。”
“哦…”路德恍然大悟地点点头，问，“所以，来炸鱼的？”
“说了是为了保持状态…”
“你也觉得炸鱼很有意思对不对？”
“都告诉你是保持状态了！”达克多急切地纠正道。
“这样啊，那你是保持状态来了是吧。”
“错了，是来炸鱼！”
阿塞萝拉和希嘉娜窃笑，感受着尴尬的气氛在这两人之间蔓延开。
路德坏笑着望着达克多，他皱着眉头弄明白自己被绕进去之后脸上微妙的小表情真是格外的精彩。
路德一把搂住达克多的肩膀，开解道：“有什么不好承认的，炸鱼就是很爽啊，没必要觉得放不开。”
“如果不是有一些事情要忙，我就在这里当升降机，控分当鱼塘巨鲨玩了。
达克多在之前的交流里就差不多了解了路德现在的处境，所谓的任务无非就是让伽勒尔联盟难堪罢了。
来到路德入住酒店的套房里，达克多好奇地问：“伽勒尔联盟现在是个什么章程，为什么不直接派一些狠角色把你的连胜打断？”
“真正厉害的已经在排名榜单前列了，他们现在找回来的这些都是一开始没有参与锦标赛的训练师，积分能和我匹配上。”
“即便很丢脸，他们也只能接受这种情况，不然他们只能黑箱操作我的匹配结果，强行匹配到积分榜单前列的选手，或者…让人输下来。”
“无论哪个，伽勒尔联盟都丢不起这人，所以我就很自在地在这里玩起来了。”
路德摆摆手：“不谈我了，你这人去了合众之后信息比成天追踪超梦的艾托勒还要少，你这三年都做了什么，不打算说说？”
达克多双手交叉在胸前，倚在一张桌子的边缘，思索了一二。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自从铃兰大会分开之后我就在不断锤炼自己的技巧，以及自己和精灵的羁绊。”
“以前旅行很快，什么风景都不去关注，往往打了一个道馆就赶赴下一个道馆。”
“这一回在合众，我走得很慢，和精灵一起认真地去欣赏沿途的事物，走着走着…偶有所得？”
达克多揣摩了一会用此，点了点头：“应该算是偶有所得吧，见识到了不少人，看到了不少绮丽的风景，也结交了几个个性各异的朋友。”
达克多参与铃兰大会挑战道馆只用了短短半个月，收集徽章才是他的主要目的。
而这次参与桧垣大会，达克多用了三年去积淀。
路德以为这种积淀会让达克多变得内敛，但从言行举止上来看，依旧是锋芒毕露，舍我其谁的狂。
达克多的确羡慕路德在鱼塘如鱼得水，但是进一步交谈之后，他还是透露出了自己的野心。
“我不喜欢伽勒尔地区宣传时候给自己训练师套上的那堆响亮名头，也讨厌粉丝整天喊世界第一，天下第一的疯样。”
“距离桧垣大会举办还有半个月，我正好可以试试看自己能在排行榜上打到什么位置。”
达克多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开始了自己的上分之路。
大家之前还在为路德的达克莱伊而倾倒，感谢锦标赛让自己看到了传说中的精灵。
现在生怕他们看不过瘾，达克多掏出达克莱伊就是一顿乱打。
达克多的赛场表现也让论坛炸锅了。
“两只达克莱伊？”
“等一下，达克多貌似是路德优胜那届铃兰大会的参赛者？”
“恭喜你回答正确，那届比赛，达克多就是输给了路德，目送路德进入决赛，并最终捧杯，而他的招牌也是达克莱伊。”
一个路德就够头疼了，现在又来一个达克多，伽勒尔联盟感觉自己捅了传说中精灵的老窝，而且既有可能是达克莱伊的窝。
如果达克多也学路德反向排名一波，再开启连胜，那排位机制真的要被人讥笑了。
看着达克多的排名一路攀升，而且毫无败绩，伽勒尔联盟也松了一口气。
至少这位是个愿意比赛的主，比路德要好处理多了。
路德那边的情况现在可以说是糟透了。
岩石封锁技能不断地落在波士可多拉的金属皮肤上，发出“铛铛铛”地响声。
波士可多拉的尾巴躁动不安地在地上乱甩，在场地上留下一条条白色的印痕。
半蜷缩着身子，用双手护住脸的波士可多拉透过双手的缝隙，饱含怒火的眼睛释放出令人不寒而栗的凶戾之意。
路德的波士可多拉这一场对上的是大炭车，是伽勒尔地区独有的火加岩石系精灵。
这一场对战赛前议论也很有意思，不知道是谁翻数据，科普说波士可多拉是路德阵中少有的，各项比赛未曾有过败绩的精灵。
常胜将军这个名头一下子就落在波士可多拉身上。
无数人都被这个趣味数据吸引了。
众所周知，路德阵中厉害的精灵极多，光是在连胜里出场过的就有沙奈朵，达克莱伊，梦妖魔，吉利蛋，毽子棉。
而路德这些令人畏惧的狠角色自从有比赛记录以来，没有谁是没输过的。
强如达克莱伊也在铃兰大会上折戟过，吉利蛋毽子棉这些辅助精灵就更别说了。
现在讨论度最高的沙奈朵在铃兰大会期间一直为路德啃硬仗，因此记录十分难看。
他们很好奇，波士可多拉到底是何方神仙，能比像是怪物一样的沙奈朵和达克莱伊，战绩更加的好看。
难不成是路德的保底王牌？
路德想也不用想，这个常胜将军的名号绝对是悟松带出来的。
波士可多拉只打了几场比赛，数据记录都不全，而且对手都偏弱，当然是随便赢，随便保持不败记录。
这些人但凡自己去查查正式比赛记录都不至于被悟松忽悠成这样，只能说…现在的人连信息筛选都不愿意做一下。
明牌让波士可多拉参与这场对战是为了兑现一个诺言。
路德在铃兰大会时承诺过，以后有比赛，一定会带上波士可多拉。
然而路德在铃兰大会后光速变懒，彻底变成了每天晒太阳，做摇椅，悠哉悠哉度过每一天的废人。
路德的几次出行都没有一次正式比赛的场合能让波士可多拉一展身手，而这个家伙为了保持自己的竞技状态，不仅有训练就参加，而且还偷偷跟着沙基拉斯一起私底下加练。
这些事情一直让路德很愧疚，总觉得自己食言了。
伽勒尔给了路德兑现诺言的机会。
毽子棉，吉利蛋秀过之后，各个地区关注比赛的人都喜欢上了这两只精灵，论坛甚至还有专门的帖子讨论如何获得，并好好饲养这两只精灵。
现在到波士可多拉了。
既然要圆梦，那就要圆得霸气，圆得让人望而生畏。
赛前，路德让阿塞萝拉亲自去论坛发帖，表示下一场无论匹配到谁，自己都会派出波士可多拉。
“现在，你们可以开始准备了。”
这种狂妄的宣言不仅没有让人觉得不适，反而为路德吸引来了更多的拥趸，把这场比赛的关注度直线推高。
路德的对手卡伦从没有这么忐忑过。
大炭车的岩石封锁已经命中了两波，那种类似于打铁的“铛铛”声密集响起，搅得他心烦意乱。
卡伦脑子没有问题，他知道岩石封锁对波士可多拉的效果很低，但是获得先攻的他想做的第一件事真的就是削弱波士可多拉的速度。
卡伦也看了悟松发的帖子。
他不是一个托大的人，早前看到凯登，埃米特，米卡这三位落败，他就对自己对上路德的胜率在内心里打了个折扣。
米卡的落败一开始看很屈辱，但是对比埃米特和凯登又比较能接受了。
铜墙铁壁吉利蛋，阳光烈焰毽子棉，这两只精灵的侮辱性甚至比极巨化被卡住，无法完成还要强。
这场比赛出战的波士可多拉出战以来毫无败绩。
卡伦在内心大骂了一声“靠！”
沙奈朵已经够强了，而她竟然还不是路德队伍里战绩最好的精灵？
这只波士可多拉力压路德的其他精灵，他到底有什么能耐？
是比吉利蛋还要硬？
比毽子棉的粉尘战术还要恶心？
比沙奈朵的秒杀还要震撼？
越想卡伦越慌，打过这么多场比赛，他还是第一次产生了对战场地像是个大烤炉的错觉。
现场观众的目光如此炽热，而自己就是烤炉上的肉…只要波士可多拉稍微一出力，自己下场之后就能和凯登，埃米特他们一起变成表情包里的一员，被世界各地的人传唱。
重压之下，卡伦选择了防守型的打法。
岩石封锁减速，流沙地狱继续拖延波士可多拉的动作。
不仅如此，眼看路德没有让波士可多拉发动进攻，而是先用金属音降低自己大炭车的防御，卡伦当机立断，让大炭车再使用一个烟雾。
大炭车的身体通红，灰黑色的煤烟迅速升起，并弥漫整个场地。
“波士可多拉看样子没法分辨出大炭车所在的位置，我要不要尝试着近距离攻击一下？”
卡伦内心天人交战。
“这是路德的不败猛将哎，我的大炭车刚接近他立刻就能反应过来吧？”
“如果被波士可多拉近距离一击秒杀，我的操作明天就会变成动图，贴上‘送死流’几个字，被人疯传…”
“稳一下…这里埋伏一手，这个鬼火不用打，先用挖洞…好像也不行。”
“那是波士可多拉啊，如果他也精通挖洞，那两边在地下遭遇，大炭车会不会…”
来回纠结，卡伦最终下令，让大炭车使用岩石打磨，先把自己的速度拉起来，留下可以操作的余地。
与此同时，波士可多拉被卡伦的一套连招弄得寸步难行。
路德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缠人的打法，上来就岩石封锁减速，接着流沙地狱拖行动，最后放烟雾笼罩全场。
路德此刻只想高情商一把。
“能制造出这样的雾霾，你是伽勒尔地区的训练师吧？”
参观论坛久了，自然也就能学到其他地区调侃伽勒尔的经典句式。
当伽勒尔地区的人和你炫耀他们的精灵对战实力出色，还有极巨化这样震撼的对战模式时，你不要反驳他，而是笑着告诉他。
“我们地区的沿海，没有臭水和垃圾，只有碧海蓝天。”
“我们这边还有青山绿水，鸟语花香，您呢？”
重污染的历史就是伽勒尔地区的死穴，想让和你争执的伽勒尔人急眼，这么说准没错。
调侃完，还是得回到对战里。
路德弄不清楚这一套连招到底背后隐藏着什么深意，他对战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上来遇事不决就三套干扰系技能连放，放完还不趁机进攻的。
“我在第一层，他在第五层？”路德挠头，“为什么还不放技能攻过来？”
波士可多拉紧张地扫视四周，时刻警戒着可能会从迷雾中突出的大炭车。
这是他第一次进行正式对战，此前路德的精灵连战连胜，每一个都表现出色。
今天是他的主场，他不想给路德送上一场失利。
更何况…一直觉得自己是个骗子的大嘴娃就在背后督战，自己要是输了，回栖岛还不被膈应惨了！
波士可多拉想到这里，打起了一百二十分的精神，恶狠狠地凝视前方，全身力量调动起来，随时准备进行一场恶战。
正在看直播的悟松看到的是空拍洛托姆的上帝直播视角。
刚打完游戏的希罗娜看见他表情古怪，一边倒着果汁，一边问：“怎么了，你这幅表情，是路德陷入了困局？”
说着，希罗娜抬起头，屏幕上却只有一片灰黑色的雾气。
“那倒不是。”悟松抱着手说，“我只是没闹明白一件事。”
“什么事？”
“那只大炭车和波士可多拉直线距离不到两米，卡伦都意识到波士可多拉就在面前了，他为什么不进攻，只是看着？”
“伽勒尔地区的对战套路这么深奥吗，我竟然看不穿。”
1050.丹帝的迷茫
洛兹的马洛科蒙集团总部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奥利薇把丹帝请进办公室后，轻轻把门合上，独自守在门前。
洛兹坐在转椅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办公室墙上的壁挂式电视。
意识到丹帝走进来，洛兹笑着转过身，招呼着丹帝坐下，然后拉着他一起看比赛。
“我没想到你也在看他的比赛。”
丹帝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直播，略感无趣地移开视线，走到一旁的木质展品柜上，欣赏起了洛兹的展品。
虽然官方没有派解说员，但是一些引人注目的赛事都会有主播客串解说员的角色进行激情的解说。
听着不断飘进耳朵里的解说，丹帝无奈地摇了摇头，把玩起了洛兹不知道从哪收来的不知名精灵木雕。
这个木雕格外地吸引丹帝，它像是一个前蹄微微扬起的麒麟奇，但是体型更加的俊秀，腰间位置有着不知道作何用途的十字架状的轮状物。
木雕却雕刻出了他无与伦比的骇人威势，微微扬起的头颅似是在睥睨这世间的一切。
“你似乎对路德的比赛不太感兴趣啊？”
伴随着洛兹的话，主播激动的声音在房间里炸开。
丹帝不明白这有什么好激动的，不就是波士可多拉用双手抓住了正在使用蓄能焰袭的大炭车，而且无视了从他身上燃起的炽烈火焰，紧接着用加农光炮一发秒杀了对方吗？
之前波士可多拉就使用过金属音，卡伦那个大炭车本来就是个攻守失衡的脆皮，被秒杀了一点不奇怪。
不过，让丹帝觉得比赛无聊的原因还有一个。
“今天这场没什么好看的，卡伦的心态有些炸了。”
“哦？”洛兹很好奇作为伽勒尔的冠军，丹帝看出了些什么。
“刚才他们场上对峙那个阶段，卡伦很明显就意识到了波士可多拉的位置，而波士可多拉却没能感知到大炭车…”
“这说明了两个问题，第一，路德的这只波士可多拉是个战斗经验并不丰富的精灵，和沙奈朵，达克莱伊他们差距很大。”
“第二，卡伦的判断受到了严重的影响，他的指挥和操作已经开始变形，连带着影响了自己精灵的判断，无形中增加了自己精灵的心理压力，不信你看看现在登场的这只葱游兵。”
洛兹扭头看了一眼屏幕，葱游兵上场之后直接把自己绿色的葱盾挡在身前，把长枪一样的剑架在盾上，做出戳击的态势。
可能会有观众觉得这是一种进攻姿势，可是懂行的人一眼就能看出，葱游兵这是防范波士可多拉暴起发难。
波士可多拉被大炭车的一套连招打得速度迟缓，可是葱游兵面对向自己冲锋的波士可多拉，拥有属性克制优势，第一反应竟然是躲，而不是反击。
沉重和迟缓的波士可多拉竟然能在与葱游兵的交锋里不断地格挡下葱游兵的“剑”，并以蛮力挤开盾牌，硬生生地把铁尾砸在葱游兵的脸上…
洛兹笑道：“波士可多拉表现很好，不是吗？”
“是很好，但是他的实力未必就比卡伦的精灵强，现在卡伦的精灵竟然连自己原本的实力都发挥不出来，只能说…那个波士可多拉从未有败绩的信息太有震慑力。”
丹帝从未想过一条网上流传的信息能让伽勒尔出色的训练师如此胆战心惊，这也侧面说明了除开那些对自己实力认知不明确，个性张扬还很狂的训练师，不少被联盟找来参与锦标赛的昔日大会选手，都感受到了路德的强大压力。
这种压力不仅在赛场上，还因为媒体的报道，民间的热议，论坛的传播，变得无处不在，深深地影响着每一个和路德对战训练师的心态。
比赛开始前的握手环节允许自由交谈，赛场上对战也允许自由交谈，这都是可以随意施展心理战的。
比方说奇巴纳喜欢赛场上用讽刺，嘲笑的方式施压对手，压迫对方判断出现失误。
到了路德这里，他的成绩和关注度为他的对手无形间编织起了一张名为压力的大网，很多人没打就已经压力爆炸。
丹帝和奇巴纳这些成名已久的训练师已经享受过无数次这种挑战者压力过大自爆，自己赢得轻轻松松的对决了。
伽勒尔本土赛场，主场优势如此明显的情况下，路德竟然硬生生撕走了一块讨论热度，并且把这里塑造成了自己的主场，并且赢得了和丹帝等人差不多的待遇。
丹帝隐约知道联盟在派人狙击路德，他不赞成这种做法，但是其他人都说这是事关伽勒尔的举措，他也就没有反对。
一向和自己关系不错的洛兹刚从海外回来，他今天跑过来也是想知道高层到底在想什么。
现场的高分贝欢呼声把正欲进一步交谈的两人吸引了过去，葱游兵输了。
“太精彩了，葱游兵用自己的剑远程攻击占尽了优势，但却被波士可多拉临时起意利用铁尾击剑的打法所瓦解。”
“这就是网上所说的，路德从未有败绩的波士可多拉真正的实力吗？”
丹帝苦笑着摇头，连这些兼职解说的大热度主播都信了那个谣言，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放了出来的，如此有板有眼，真是害人不浅。
而且这群主播就不会看看比赛过程吗？
如果这只波士可多拉真的统治力十足，还用得着在比赛过程中临时领悟破解葱游兵击剑骚扰的方法吗？
直接碾压过去不就完了了？
“你想知道他们怎么想，为什么不去问他们，而是来问我？”洛兹问。
丹帝拿着手里的木雕坐回位置上，看见屏幕里的卡伦一副因为紧张过度身体紧绷的样子，就知道败局已定。
不再去关注比赛的丹帝想了想，说：“因为有时候我真的想不明白他们到底在做什么。”
“就拿锦标赛举办前的事情来说吧，分明是希望拉拢其他联盟的人，让他们一起参与进锦标赛里，但是后面莫名其妙就变成了背刺神奥联盟，让其他地区和联盟选择观望。”
“然后是事情闹出来之后也不和神奥联盟详谈，匆匆地就开始锦标赛，全然无视了神奥联盟的怒火…”
“我想了很久，真的没法理解他们这一套操作下来，到底是有什么目的，所思所虑又是什么。”
丹帝说这些话时候眉头紧皱。
他是伽勒尔的训练师，既希望伽勒尔未来能变得更好，但是也希望周边地区一直和谐，不再出现祖辈口中的乱世和乱象。
这次锦标赛展示出来的很多事情都让他十分焦虑，他虽然一直在麻痹自己，告诉自己只要赢下每一场比赛就好，但还是时不时会去想起这些问题。
看到丹帝愁眉不展的样子，洛兹从冰柜里拿出了一瓶饮料，递了过去。
“想不明白就对了，如果你想得明白，就应该站到他们那边去了。”
“我就说一件事好了，你能想得明白为什么当初伽勒尔联盟不治理沿海污染，而是选择捂盖子，一直做虚假数据隐藏，然后疯狂报道别的地区污染事件转移视线的做法吗？”
“用现在的眼光来看，能做这种事的人脑子绝对有坑，可是他们就是这么做了，贻害十余年，直到近几年才有所改善。”
“可是联盟高层有人为此付出代价吗？”洛兹不屑地楞哼了一声，“罚几个无关紧要的部下，再关停几个违规倾倒污染物的企业就结束了？”
“这些年为了治理沿海的污染，花费的金额就是个天文数字，当年那些轻飘飘的罚款和这些金额相比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
“我的马洛科蒙集团只是稍微在研究新能源方面有所进展，之后的研究就困难重重，你猜猜是谁在背后阻挠我？”
“多少既得利益者希望马洛科蒙倒下，又有多少人在我提议引进极巨化时候声称这是贻害万年之举，而又在感受到了极巨化带来的红利之后，疯狂赞美极巨化…”
“丹帝，你是训练师，弄不明白就别去弄明白了，他们一直是这样，没变过。”
话题让人烦闷，洛兹挥挥手，说：“不谈这些了，还是说说你吧。”
“你之前不是说想和路德见一面吗，为什么没有去？”
丹帝沉默了一会，叹了口气。
“之前是希望以训练师的身份和他聊聊，但是后来想了想，我和他聊，势必要谈及美咲的事情，这只会让我们两个人都很尴尬。”
洛兹转了频道，房间里响起了舒缓的轻音乐。
“美咲之前从没有和你说过自己的师父是希罗娜的事情？”
“说过，但是美咲说，希罗娜不是她的师父。”
洛兹玩着手里的笔，呵呵地轻笑了两声。
“是或不是也不重要了，在你发现了她的才能同时，伽勒尔联盟的那群人也看到了她身上可以利用的身份问题。”
“而美咲也愿意被他们利用，并且站了出来。”
丹帝说：“我想了很久，综合美咲对路德的描述，感觉他不像是为了神奥联盟的利益而来，更像是为了别的目的而来。”
洛兹乐了：“有意思，愿闻其详。”
“你难道就没有想过，路德来伽勒尔，最大的原因可能是为了被这次事情里伤害最大的希罗娜出气吗？”
洛兹手中的笔落到了桌面上，发出“啪”的一声。
他怔怔地看着丹帝，许久，哈哈大笑。
“丹帝啊丹帝，我说你就不适合思考这种联盟和联盟之间的复杂问题。”
“你好好想想，路德这次出行伽勒尔，单枪匹马，到底冒了多大的风险，他要完成一系列的委托又要面对多少的困难。”
“感情…好吧我承认，这也许在路德的伽勒尔之行里承担了部分催化剂的作用，但绝对不超过一半。”
“只有利益能让路德这样出色的训练师冒巨大风险做事，也只有利益能让路德这样的人动起来。”
丹帝没有继续做客下去，走出马洛科蒙集团，他抬头望着阴沉沉的天空，那灰蒙蒙的色调恰如丹帝此刻的心情。
他既没能理解高层们到底在做什么，也没能解开自己内心的那团乱麻。
高层像是疯了一样在自顾自做着像是在玩火一样的举动，作为后晋高层之一的洛兹则像是打好了自己的算盘，筹划着什么。
丹帝看着手里的阿尔宙斯木雕，再一次被他表露出来的神骏所震撼。
“名字？哦，那是神奥地区传说中的精灵，叫做阿尔宙斯，据说，我们所处的世界，就是他创造出来的。”
“你喜欢的话，就送给你好了，如果还有需要，你可以去宫门市那家神奥土产店再寻摸一下。”
“那家店的店家小次郎和路德关系不错，我很多关于路德的信息，神奥联盟的信息都是从他那里买的。”
丹帝很好奇，明知道小次郎和路德关系亲密，为什么还要买对方的消息，不怕消息是假的吗？
后来才明白过来，小次郎的身份是商人，想要扎根伽勒尔做生意，丢假消息给伽勒尔联盟高层，无异于砸自己买卖。
而且一个人想要打响自己消息商人的名头，除了明确不能卖的消息，只要是你要卖的消息，就要保证他的真实性，否则这个人设就立不起来，也就做不成这个买卖。
丹帝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小次郎的店铺面前。
在锦标赛开市期间，这里并没有受到冲击和影响，反倒是因为路德的出色表现，神奥相关的一切都异常好卖，供不应求。
想要见到小次郎并不难，三人组一向是事事亲为，忙碌对于他们而言是相当美好的体验。
在欣赏了一下可爱的果然翁在店内忙得晕头转向的模样之后，丹帝笑着拿出了手中的阿尔宙斯木雕，让果然翁给自己寻找差不多的物件。
消费一通之后，丹帝离开了这里。
他在最后时刻按下了内心想要和路德碰一面的想法。
“也许只有比试过一场，我们才能好好谈上一谈。”
丹帝，选择了等待。
等着路德一路爬上来，直面自己。
如果做不到这一点，那么谈什么，其实意义都不大。
1051.欢乐源泉
路德最近的连胜方式已经被形容为“炫耀实力”。
先是吉利蛋，然后是毽子棉，再到最近几场的波士可多拉，风妖精，七夕青鸟，每一场比赛都只用一只精灵华丽而干脆的赢下比赛。
号称不败的波士可多拉虽然打起来一点统治力没有，但是大多数人竟然固执地认为，这是路德故意保存实力，不让其他人看到“王牌”的全部力量。
这个谣言已经不受悟松和小次郎他们控制了，在不断的传播过程中，讨论波士可多拉到底有多强的人越来越多，强度党们各抒己见，拿出一场场对战来比较。
人均列文虎克的观众则是倍速慢放波士可多拉的那场比赛，一帧帧的去观察细节，最终斩钉截铁地宣布，波士可多拉没出全力，比赛后的气喘吁吁和难以置信全是演技。
很多人想反驳这一点，毕竟他们也看了回放，波士可多拉的很多操作突出一个迷。
比方说释放技能的协调性很差，路德的其他精灵连续释放不同属性的技能从来不会有停顿的感觉，但是到了波士可多拉这里就有。
比方说抓时机的能力偏弱，对方露出的破绽很明显，但是波士可多拉却没能一击命中，反倒让对方又可趁之机。
但是，路德是一个有前科的人。
他在锦标赛一开始狂演比赛并欺骗匹配系统的举动被大家声讨过，帖子都还能翻出来，如果不是之后越战越勇的表现，现在风评只会更差。
因此，这些事迹让不少人觉得，波士可多拉也是个演技出色的演员，只不过这回不是演败者，而是要演一个苦战得胜，实力平平的普通精灵角色。
风妖精和毽子棉被网友们合在一起讨论，原因只有一个，都十分恶心。
毽子棉那边是莫名其妙精灵的情绪失控，在对战中不听训练师的指令。
风妖精这边则是听了指令也没用，精灵正常比赛基本没有状态正常的时候。
从上场开始，各种负面状态缠身，风妖精只需要在场地里闲庭信步地躲开几个技能，然后用遛狗一样的方式玩弄对手的精灵，不知不觉，比赛就会结束。
“如果毽子棉和风妖精合体，那岂不是最强辅助精灵？”
“上场就心态爆炸，还时不时无视自己训练师的指令，自顾自地使用技能，不知不觉就全身挂满负面状态，碰都碰不到一下，就耗死一只精灵。”
说干就干，一只全新的精灵被创造了出来。
风妖精异色的身体上突然被P出了三个棉球，轻盈地飞在半空中。
这是稍微有点取舍的P图，至少还考虑合理化。
风妖精背后的那团柔软的棉花被去掉，只剩下一只毽子棉在那里。
这就是缝合怪P图了，没有合理可言，就硬缝。
路德也看到了这张图，想要看看这两个冤家什么反应，他很缺德地叫来两只精灵，请他们欣赏。
果不其然打起来了。
根据达克莱伊的翻译，风妖精不忿地说，自己像是背了个傻子在行动，又丑又膈应。
毽子棉脸色不悦地指责P图的沙雕网友没有让他作为主体，而是让风妖精充当这个角色。
缝合怪P图意外的地受欢迎，也因此意外促成了一个神秘的挑战诞生。
“路德每赢一场比赛，风妖精身上就会多一个精灵的要素。”
原本以为只是说出来闹着玩，结果当天晚上就有人不管路德比赛没有，在风妖精毽子棉的基础上P了一个霸王花的花瓣上去。
这一下彻底激起了一群触手恶搞的欲望，风妖精身上开始出现了各种不属于他的神秘部位。
巨钳螳螂的钳子缝在了霸王花的花瓣上，而巨钳螳螂的钳子上又夹着章鱼桶的一根触手，章鱼桶的触手上又捆绑着灯笼鱼的小触角…
路德只是一天没看，就看到原本的风妖精缝毽子棉变成了古神级的存在，一身零部件都不知道从哪只精灵身上偷的，只看一眼就觉得混沌不堪。
偏偏这么混沌的缝合怪还有人一本正经地在下面写介绍，说这是基因工程的重大突破。
专业机构文档风格。
时不时划涂黑的引人遐想的文字。
不知道是谁自己录制的，“自称”是缝合怪研究现场留下的音频。
不到两天，一个有板有眼的缝合怪起源故事就此完成了。
果然在沙雕这一点上，无论哪个世界，网友都不会让你失望。
也不知道在自己离开伽勒尔时候，风妖精身上会有多少精灵的零部件。
这些天最引人注目的比赛当属路德的七夕青鸟出战了。
“我的青春结束了，路德会飞了。”
“我不能接受！”
“想开一点，没准七夕青鸟是借的呢？”
“路德背叛了不会飞神教！”
回放七夕青鸟的比赛，来自神奥地区的应援清一色刷的都是“请在带路德飞时候表演一个坠机”。
原本以为离开神奥就能逃离不会飞的名头，结果这么一刷，其他地区的人也知道了这个梗，顺带知道了路德的过去。
“当你会飞的时候，所有人都高喊不会飞，亦是一种不会飞。”
阿塞萝拉请路德品鉴了这句网友的智慧发言，看得他只想捂额，抱头。
自己不会飞这个标签难道要一直跟着吗？
为什么大家就不能尊重一下自己的努力，稍微眼界拓宽一点，看看那只还在睡觉的固拉多呢？
比起什么不会飞的路德，一只不会飞的神兽明显更有吐槽价值吧。
已经有人评价路德是锦标赛的快乐源泉了。
路德来到锦标赛，一开始的讨论虽然有些不和谐，但是随着时间推移，大家逐渐在路德身上挖掘出了各种各样有意思的东西。
每天讨论的内容不只是干巴巴的战术，也不是一味的吹捧某个训练师。
每个人都能从路德的对战，每天的举止里找出各种快乐的元素，再经由网友加工，成为了最解压的素材。
沙雕图，沙雕二创，沙雕元素产出。
路德在铃兰大会初期被人熟知的三个原因再次齐聚伽勒尔，直接改变了论坛的讨论风格和风气。
正如伽勒尔地区知名解说参与节目时所说的内容一样，无论是对战，还是对战后引发的余波，都应该更快乐一些，沙雕一点，不该有那么多火药味。
1052.你比乌合之众，如何？
洛兹感到欣慰的是，伽勒尔联盟的老家伙们终于愿意承认，路德不是一般训练师能够阻止。
昔日伽勒尔地区大会成绩出色的选手又如何，不过是一群堪堪进入正赛阶段的训练罢了，比起路德根本不够看。
而且路德最近一天只打一场对战，一场对战只用一只精灵的“耀武”也足以证明他很清楚伽勒尔联盟在玩什么把戏。
无非是希望自己继续高频率对战，然后依靠高强度对战，逼迫路德出现失误吗？
路德给自己的绝对的主力放了假，让在快节奏对战中没什么机会登场的二队精灵上场一个个吸粉，秀了个爽。
他用这种方式提醒着伽勒尔联盟，我不是一般的训练师，我替补精灵的强大，你无法想象。
试探路德阵容厚度，收集路德信息的做法被停下了。
现在伽勒尔联盟正在做的事情时，把往届伽勒尔大会上表现最出色，名列前茅，并且没有上分的那批训练师喊回来。
与此同时，修改算法的人也传来了捷报，不久之后算法将会进行更新，只要官方软件暂停使用，稍微维护一下，就能避免不少漏洞利用事件发生。
因为路德之前的表现，伽勒尔组建起了更加庞大的视频裁判组，并且提升了正式，实习裁判的待遇，以应对锦标赛开赛之后可能会碰到的演员团。
作为路德版块的管理员，亚登在吃饭时候曾听见不远处的裁判组成员开心地讨论着这次涨薪。
看法基本一致，虽然工作量比以前多了不少，但是薪水让他们非常满意。
喝着食堂提供的鲜榨西瓜汁，亚登一瞬间有些恍惚。
路德似乎在慢慢改变着伽勒尔的锦标赛。
得出这个结论让亚登有些不敢相信，毕竟现在路德可是伽勒尔联盟一些人眼里的肉中刺，恨不得想个办法把他轰出锦标赛里。
他所做的一切都让锦标赛成为各个地区的笑话，连带着让伽勒尔联盟的威信受损，像是一个被人牵着鼻子走的老糊涂蛋。
可是…
裁判的薪水上升，锦标赛软件发现漏洞后的紧急维护，这些都是路德在赛事层面上产生了重大影响后，直接导致的改变。
如果没有路德疯狂演戏下分，伽勒尔联盟就不会雇佣这么多的线上裁判，并支付更高的薪水，提供更多的培训协助。
如果路德没有利用漏洞下分，在一开始就暴露了算法的的问题，这个雷还会继续埋在那里多久？
不仅如此，路德在对战之外，还积极地带动着比赛当地的发展。
挖掘当地的旅游特色和闪光点，并且让自己的徒弟阿塞萝拉在旅游手记上写下自己的见闻，与网友们分享。
这个行为直接带动了当地的旅游发展。
根据伽勒尔的旅游部门统计，最近一星期前来伽勒尔观看锦标赛，并在各地消费的人数再次有了显著的攀升。
而在民间的采访当中，这些游客有不少是通过了锦标赛和路德的一些事迹，脑子一热就来游玩。
这种显著的名人效应使得不少伽勒尔城镇的人无视了一些训练师口中对路德不利的言辞，他们看到的路德是，免费做宣传的慈善大使角色。
亚登听说过有高层对于路德这个做法相当不满，觉得这是在打伽勒尔本地的脸。
他不知道这有什么好不满的，这对伽勒尔不是实打实的好事吗？
路德得名，伽勒尔得利，双赢啊。
洛兹能回答这个问题。
因为这群老贵族根本没打算和路德双赢，他们是打算自己赢两次。
名是他们的，利也是他们的。
而且路德背后的神奥联盟实在太扎眼，他们根本无法做到忽视。
即便想要拉拢路德为己用，也是想着先打压他，磨磨他的锐气，再装作心胸宽广不计前嫌的样子，接纳他。
同时，亚登想到的，洛兹也想到了。
他隐隐觉得，路德现在这样做，似乎就是特意暴露锦标赛赛制下的漏洞，让伽勒尔联盟知晓。
算法的漏洞越晚被发现，影响越大，受损也越大。
裁判人数不足的问题不得到解决，路德这样的演员迟早会应这个高度商业化的锦标赛制度而生。
到了那时候，伽勒尔去哪找那么多的裁判审核比赛视频，针对这些为了利益笑眯眯打假赛的人？
今天通过的新法案内容也是关于打击假赛，以及针对比赛博彩问题的。
这件事依旧还是因为路德而受到了警醒。
就在前几天，有一位据说是从外海某个地区而来的大商带着自己的仆从敲开了路德房间的大门。
只是不到十分钟，这位大商就被达克莱伊和沙奈朵用精神力拘着，丢在了酒店门口。
紧随着出来的希嘉娜在这位大商的脸上啐了一口之后，指挥着出来看情况的酒店经理通知了联盟。
围观看客们不明白到底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纠纷，纠纷又为何要找伽勒尔联盟出面解决。
直到伽勒尔联盟的人黑着脸扣走了这群人，他们事后才从通报里得知，这群人是伪装成外海而来的商人，实则是伽勒尔本地人的操盘手。
目的就是寻找合适的训练师，让他们与自己合作打假赛。
在他们看来，路德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路德初来伽勒尔就疯狂演戏，下分，然后又迅速连胜上分，其实力和演技可以做到，想赢不会输，想输，你知道也判不了的地步。
带着满满一箱定金的诚意，他们以合作的名义敲开了路德房间的门，和路德描述了双方合作之后的美妙场景。
他们说得眉飞色舞，却没有注意到，路德脸上始终挂着戏谑的表情。
路德看这群人，就像是看猴子。
这场猴戏路德看得很过瘾，面对他们的盛情邀请，路德只回答了两句话。
“我不缺钱。”
以及…
“我讨厌在精灵对战的舞台上看到假赛。”
这番义正言辞的话着实震撼了这群“慕名而来”的操盘手。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你讨厌看见假赛，那你在锦标赛初期打地那些是什么？
路德沉思良久，笑着告诉他们：“我和你们不一样，如果可以，我不会碰假赛，但是你们不会。”
“你们只要有利可图，哪怕把训练师当狗都能做得出来。”
“一整箱钱…”路德用脚踢了踢那箱被打开，陈列在地上，装满了纸币的箱子。
“我在你们心中就这么廉价吗？”
这句话一度让操盘手们以为还有讲价空间，直到他们的身子被达克莱伊推到空中，他们的精灵在沉闷的“咚咚”两声之后被玛力露丽拽死狗一样拖拽到身前。
“说句你可能不太相信的话，我很喜欢训练师这个身份，如果可以，我不想当什么岛主，不想来伽勒尔，更不想打假赛。”
“如果可以，我应该在栖岛上吃着麻衣给我切好的梨子，看着风妖精和毽子棉带着草系精灵们照料果树，如果无聊了我找老爷子学学冲浪，去体验新运动，岂不是美滋滋？”
“你以为我愿意打假赛，愿意演，愿意这么辛苦吗？”
路德来到伽勒尔之后也有着自己的压力，他既不希望把伽勒尔得罪得太死，还要用各种明示暗示的方式给伽勒尔联盟上课。
路德教他们怎么利用名人效应为伽勒尔发展旅游业。
路德暗示他们应该提前小心资本过度渗透，让比赛变成演员的大舞台。
路德暗示他们现有的裁判人数不足以应对可能会发生的假赛事件。
既然有压力就需要释放，希嘉娜的做法是去对战中暴打对手，路德的做法就是喷一顿这群不开眼，玩弄精灵对战的恶人，然后把他们的衣服剥光，丢到大庭广众下，晒晒心肝脾肺肾。
效果很棒，在套房的玻璃床前，他看见了这群人在大庭广众下羞愧到不敢抬起头，恨不得把头塞进地砖里当鸵鸟的场景，顿时觉得内心的那股郁气烟消云散，神清气爽。
原来折磨，处刑别人是这么爽的一件事吗？
简直可以堪比装逼打脸，看来以后这事得多做。
他听到了这群人被联盟带走时嘶吼的“路德，你这样对我，我们不会放过你的，你和你的人给我记住！”
路德抚掌大笑，笑着笑着，笑出了眼泪。
不会放过我？
你算老几？
比乌合之众如何？
比神奥，伽勒尔联盟，又如何？
从万年青身上路德学会的一件事就是，如果有人威胁你，你要做的，就是把他连根拔起，斩草除根，再放一把火，烧到他连灰都不剩。
路德以前拒绝被威胁，现在也是如此。
既然你说了这句话，我就不会当做这是一个玩笑，而是一个挑战。
就在联盟对博彩进行限制的同一时间，路德也接到了来自小次郎的电话。
“你确定这就是那群人背后的产业所在位置？”
小次郎笃定地说道：“在麻衣示意下，我们转型消息商人很久了，伽勒尔方方面面的消息我们都能拿到，所以这条不会有错！”
“都是黑产？”
“都是。”
路德吹了个口哨，笑着问：“你说，我要是把这些黑产连根拔起，那些人会是什么表情呢？”
“一定很精彩吧？”
要么不做，要么做绝。
这些黑产，路德灭定了！
1053.我们都是正义使者
灰石对麻衣说自己是去和以前的老朋友们碰个面，叙叙旧，但是路德和麻衣都知道，他就是偷偷跑来伽勒尔了。
对于路德出行伽勒尔，灰石有着很深的忧虑，在一次和他的谈话中，路德得知了他视角下的世界。
悲观，是路德对于灰石看待世界观点的唯一评价。
但是路德也能理解这种悲观，毕竟经历了太多事情，又和黑暗面争斗了大半生的灰石多少也染上了一丝郁气。
于是路德离开栖岛的同时，不放心的他也跑了出来。
拨打灰石的电话，是通的。
老爷子没有因为假装出门叙旧就把电话彻底停掉，这是路德很欣慰的一点，因为老爷子还是很清楚，如果栖岛找不到他会有多着急。
接通电话后，老爷子那边嘈杂的声音涌了进来，讨价还价，以及行人的低语不断地在路德耳边响起。
“老爷子这是在哪啊？”路德打趣着问道，“麻衣说你去找老朋友叙旧，这是叙到了伽勒尔吗？”
灰石咳嗽了一声，淡定地解释道：“我人在丰缘和几个朋友聚餐呢，，你现在找我难道有什么急事？”
路德强忍住笑意。
电话那头分明听到了叫卖伽勒尔土产的声音，还能听到锦标赛的赛况播报，喧嚣嘈杂当中甚至有比赛输掉的训练师发出的懊丧吼叫声。
丰缘什么时候成了伽勒尔的一部分了？
“老爷子，你在伽勒尔吧。”
“别胡说，我真在丰缘。”灰石急迫地解释着。
“如果你真在丰缘，那就可惜了。”路德说，“我这边打算去铲除一些人的黑产，本来想找你一起做这件事的。”
“你也知道，能涉及到黑产相关的都会是什么好人，很大概率还和穷凶极恶这个词挂钩…”
“老爷子，你的专业对口啊。”
电话那头沉默了。
路德没有说话，听见灰石那边有叫卖麦芽糖的声音，笑着说：“正好我和玛力露丽嘴馋了，你顺手带点麦芽糖过来吧。”
“我住在哪，你应该清楚吧，不用我多说了，我和玛力露丽等着你吃糖呢，快点快点。”
因为希嘉娜和阿塞萝拉都出去比赛的缘故，酒店套房里只有路德和柯西。
听到门铃响起的声音，柯西留恋地看着电视里希嘉娜击溃对手的飒爽英姿，来到门前。
透过猫眼，柯西吓了一跳。
一个穿着白色衬衫，肌肉快要把扣子崩开魁梧巨汉正把脸贴在猫眼上往里瞄。
孔武有力的左手拿着插满了糖葫芦的棒子，右手提溜着一个大布袋子，活似一个买菜回家的老大爷，又或者是走街串巷的小贩。
如果小贩和老大爷有他这样的体格的话…
“你…你是什么人？”
柯西下意识伸手按住房门，但是一想到路德就在房间里和妙喵他们玩耍，顿时又觉得自己的担心和害怕是没必要的，底气足了起来。
“男生吗？你就是路德要带回栖岛，叫做柯西的少年是吧？”
被点名的柯西一怔，缓缓打开大门。
“您莫非就是…希嘉娜说过，可以徒手捏碎石头，甚至可以做到以力贯石的灰石前辈？”
灰石被柯西的这句话逗笑了。
“希嘉娜又在编排我了，太夸张了，怎么可能有人能徒手捏碎石，力可贯石也是她乱说的，我没那么可怕。”
走进套房，灰石就被房间的奢华和宽敞震惊了。
这高挂的水晶吊灯，冰箱里名贵的饮品，一应俱全的各种家具…
路德抱着被揉得满脸通红的妙喵从房间里探出头，笑着说：“我还以为你会因为纠结，因此特意等到明天才过来呢。”
灰石尴尬地涨红了脸：“我是那种人吗？”
看到玛力露丽探头，灰石立刻拿出打包好的麦芽糖，打开盖子。
看着金黄色的麦芽糖，玛力露丽哪里还忍得住，一个飞扑，在光滑的地面滑行了一段距离之后直接搂住了灰石的袋子。
一头扎进麦芽糖堆的玛力露丽已经懒得管别人了，窸窸窣窣地吮吸声此起彼伏，看样子是吃得很开心。
“你还买了糖葫芦啊，这东西我可是好久没吃过了，没想到这里也有。”
路德说着伸手拿走了一个，吃了一口，看见妙喵巴巴地望着自己，恶作剧心起，故意把糖葫芦伸到妙喵嘴边，然后趁她“啊”地一声咬下时，立刻把抽走。
一连两次，看到妙喵满脸委屈，路德才抱住她，亲自喂给她吃。
灰石看到路德状态这么好就放心了，他舒坦地坐在沙发上，看着路德和精灵们分着自己带来的小礼物，心满意足地笑了。
“我没想到你会住在这么豪华的套房里，以前你可是扎个帐篷就完事的啊。”灰石说。
“这次的事情不是一两天能解决的，我已经做好了长期作战的准备。”路德笑着说，“以前是以前，有能力了我绝对不会亏待自己和精灵。”
“老爷子你还是艰苦太久了，偶尔享受一下似乎都不太习惯啊。”
灰石没有继续就这个话题纠缠下去，他忍不住问道：“你说要把别人的黑产连根拔起我才赶过来的，现在我只想知道，是谁的黑产，他们和你之间发生了什么？”
路德说：“谁的黑产我不清楚，至于他们和我之间发生了什么…也没什么，就是威胁说要对我和我身边的人动手吧。”
沙发的舒适本来已经让灰石紧绷的身子舒缓下来，听到路德这么说，他一下子坐直了身子，眼神也变得凌厉逼人。
路德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灰石，但是柯西却是第一次见到灰石。
在他看来，这一瞬间，灰石浑身上下弥漫着一股冷意，让人胆寒。
“伽勒尔联盟的人在作梗？”灰石问。
路德一听这个问法就知道灰石来到伽勒尔之后做了什么，他假装没有察觉，说：“和他们无关，是一群想要找我操纵比赛盈利的混蛋庄家。”
闻言，灰石松了口气，但随即又严肃地说道：“这样的人交给我来处理就好，不需要你动手，你安心完成委托，在锦标赛上拿好名次，然后赶紧回栖岛才是大事。”
接过沙奈朵送上来的冰水，路德双手递给灰石，说：“不了，这一次我和你一起出手。”
灰石不解道：“我虽然不知道你如何去完成委托，但是也能感觉出你已经让伽勒尔联盟神经很紧张了，这时候你不该趁热打铁，把他们遮羞布全都撕下来吗？”
“老爷子，我现在没法和你解释为什么我最近的比赛频率下降，一天只打一场比赛。”
“也暂时不想解释，为什么我突然有了剿灭这些黑产的想法，但是…”
路德坐在灰石身边，笑着说道：“你只需要知道，我确信自己所做的一切没有问题，都会让局势最终对我有利就好了。”
“而且…老爷子，你内心深处是渴望着做点什么的，对吧？”
路德直视灰石那双如同鹰隼般锐利的双眼，不一会，灰石移开了视线，叹了口气。
平淡的生活自然是灰石所希望的，但是他的内心依旧有着一团火。
这团火是经年累月浇筑在这具身躯里的正义感，以及他的反面…灰石的戾气。
灰石曾跟路德说过，因为自己哥哥的死，他才会对这世间的一切罪恶深恶痛绝。
他也承认进入国际刑警既是为了保护普通人，也是为了可以亲自毁灭那些人渣。
栖岛给了他梦寐以求的平淡生活，但是午夜梦回，他还是能想起过往自己作为国际刑警所做的一切。
那种激情与热血，那种豪迈与奋勇，让灰石跃跃欲试。
他是一个期待平淡的人，但也是一个不服老，渴望挑战的人。
路德有压力，灰石在克制，既然如此，那就不控制，释放出来就好了。
“老爷子，我们上一次共同作战，是对付乌合之众吧？”
“那一次我不在正面，看不到你对付那些人老当益壮的英姿，这一次你真的不打算露两手吗？”
灰石双拳紧握，嘴角上扬。
“也罢也罢…你想胡闹，我就陪着你好了。”
路德把小次郎给自己的黑产分布信息标注在了伽勒尔的地图上，并且列出了各种黑产的类别。
盗版，地下赌局，地下精灵对战，假冒伪劣的生产线，海外走私…
小次郎甚至找到了那天威胁路德的那群人的黑产位置。
灰石看得目瞪口呆。
“小次郎怎么拿到这些信息的？”
这种信息收集能力，哪怕是在国际刑警和联盟里也是一等一的牛人。
灰石以前只觉得三人组是个经商能手，路德慧眼识珠，为栖岛找到了一群人才，也培养了一个巨大的钱袋子。
现在看来，这哪是经商能手啊，这是神人啊。
从经商，制作工艺品，修理机械，再到现在的信息打探和收集，有什么是他们做不到的吗？
路德笑着摇了摇手指：“不要问怎么得到的，你需要的只是相信他们，并且给予他们足够的鼓励和奖励，他们就会回馈你。”
感谢坂木，这么好用的三人组你丢去做脏活累活，各种费力不讨好还不显实力的边缘任务。
如果不是这样，自己挖墙脚哪有这么轻松，现在又哪会这么舒服。
但愿国际刑警追捕你时候，你还能继续逃掉，毕竟路德在出发前可是听了一耳朵的猛料，说火箭队内部有人做内应，决定弃暗投明。
已经连续几次放弃自己产业的坂木接下去没准还要“割须弃袍”。
如果你是特别篇的坂木…那我觉得国际刑警是送菜。
如果超梦在你手里，我觉得国际刑警毫无用处。
可都不是，而且以帅哥为首的国际刑警现在的战力极猛…坂木真的只能自求多福了。
回到地图上，这份分布图小次郎虽然说不太全，毕竟他经营时间有限，很多更隐秘的东西没法打探到，但是已经足够路德和灰石开刀了。
就应该先拿谁练手，路德和灰石有着相同的意见。
那个威胁过路德的暂时留下，等到他们找个黑产热身完毕之后，再登门拜访。
筛选了一番之后，他们决定直接把已经标注出来的地下精灵斗兽场直接拔除。
相较于正规的对战，这里的精灵根本不会得到训练师的的关心，而是催促伤痕累累的他们进行一场场残酷的对决。
如果赢了比赛还好，输比赛的只会被人直接抛弃在野外。
回到家的希嘉娜和阿塞萝拉还没来得及汇报今天比赛的喜讯，就看到了灰石和路德侃侃而谈。
兴奋的希嘉娜直接跳到灰石身后，给他按摩起来了。
“手法见长啊，这段时间没少被你师父使唤吧？”
希嘉娜笑着说：“那倒没有，就是模仿了一下沙奈朵的手法。”
一边按摩，希嘉娜一边打探，一边哀求道：“您这次来伽勒尔一定是要和师父一起去打黑产对吧？，带上我，带上我！”
被希嘉娜晃得头晕，灰石嘴巴却很紧，一点也不松口。
毕竟这事他和路德说得再轻巧都是有风险的，让希嘉娜一起去，他不太放心。
“其实我本来也是打算让你和阿塞萝拉去见识见识的。”
路德的话震惊了灰石，灰石要说点什么却被路德伸手制止了。
“希嘉娜以后踏上旅途，必然会遇到形形色色的人，各种各样的事。”
“旅行就是这样，能见到无数善良的人，也能见到吸这些善良人血的人渣。”
“现在就让希嘉娜和阿塞萝拉多看看那一面的景色，对以后旅行也有好处。”路德说，“老爷子，希嘉娜也算学了你技术的半个徒弟，你对她这么不放心，不合适啊。”
“阿塞萝拉也该多看看现实里的东西了，看书再多也是纸面上的，放下书本走出去感受这个世界才是正道。”
对于路德的教导，阿塞萝拉点了点头。
兴奋的希嘉娜摩拳擦掌：“师父，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晚上好了。”路德说，“机擎市郊区那个游乐园旁边的地下赌场加斗兽场我看着就非常不错，拿他当开胃菜就感觉很不错。”
“今晚我们不只是训练师，还有一个响亮好听的身份。”
路德说：“我们都是，正义使者。”
1054.先砸一个热热身
路德来到游乐园时已经是深夜一点多，然而这里却灯火通明，人声鼎沸，根本就是一个不夜城。
自从锦标赛开始，伽勒尔每个地方的生意都呈现出一派红红火火的派头，如果旁边还有个官方钦点的比赛场地，那么赚钱真就是有手就行。
游乐园内恰好就有一个规划出来的对战场地，而前来观战的训练师也会在这里消费，使得游乐园二十四小时都是人潮涌动。
灰石看着五光十色的灯光，喧闹的人群，忍不住感慨。
“这幅光景，神奥的阳心和滨海市怕是都略有不如。”
路德说：“所以我说了锦标赛是伽勒尔的强心针，一针下去虽然做不到药到病除，但是能把不少问题掩盖下去。”
深夜的摩天轮上，一对对情侣牵着手，眺望着整个游乐园亮起的灯火，气氛旖旎浪漫。
路德抬头望了一眼摩天轮，又斜着眼看着不远处一个纪念品商店，吹了个口哨。
灰石比对了两次，最终确认，眼前这个地方就是小次郎所说的，地下斗兽场的其中一个入口。
“真是绝了，情侣在上面互诉衷肠，训练师和他的精灵则在下面打着不限制规则的死斗，赚着血钱。”
路德调侃道：“不知道是建造者的恶趣味，还是隐蔽效果太出色，因此才选在了这里。”
深夜的小店里依旧有不少游客在选购着货物，店内的营业员则是耐心地在给这些游客介绍着不同手信的寓意。
路德一行人刚入门，守在一边的一个男营业员就小跑上来，咨询他们需要什么样的伴手礼。
挥手谢绝这个营业员的服务之后，路德笑着问了一句：“你们的存货的临时仓库在哪个位置。”
营业员下意识指了指不远处庭院休息区背后的一间大房子。
然而在手指指出去的一瞬间，他就狐疑地扭头看向了路德。
一般会有客人上门就问仓库在哪吗？
店员还没来得及阻止，形同路德背后灵的达克莱伊就已经从影子里游了出去，只是稍微感知一下，就找到了隐藏在仓库门前石墙拐角后的一个地下通道。
快速返回到路德身边，达克莱伊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找到了”，路德便得意地笑了。
“这位客人，那边是仓储重地，不能擅闯！”
显然知道些内情的店员神色紧张地想要挡住大步流星向前闯的灰石，然而他们的阻拦只是徒劳。
灰石的大手掌一推，阻拦在前方的人就重重摔到了一边。
因为店员的警告声而转头看戏的游客们看到这一幕，又看到灰石那副凶狠的模样，顿时紧张了起来，赶紧涌向大门方向，但却又不是逃跑，而是想要在安全的位置看看发生了什么。
“擅闯私人领地，你就不怕我们报警吗？”
情急之下搬出警察的店员被希嘉娜无情地嘲笑：“你敢吗？”
看来也不是所有店员都知道实情，还真的有人傻乎乎地拨通了报警电话，想要把路德等人当做擅闯者拘捕。
然而他的手机却被另一位店员抬手夺了过来，硬塞回衣服里。
“驱逐他们！”
话音刚落，纪念品店的角落里不知道从哪跑出来一群人，抬手甩出了精灵球。
真难为这群人了，既然是要动武，而且都知道自己来者不善，那就应该有所戒备才对。
当着路德的面丢精灵球…莫不是以为路德是个善人，还等你的精灵出来再动手？
抛出来的精灵球漂浮在半空中，打着旋飞向路德这边。
一直缀在路德身后的沙奈朵轻轻地挥手，刚才丢出精灵球的店员瞬间被拍在旁边的墙上，像是被粘鼠板黏住的老鼠，死活挣扎不得。
吩咐毽子棉和风妖精把他们捆好，并且看守好，不让任何人接近释放他们，路德转身就跟在灰石身后来到了仓库转角的石墙后。
这里是一片青草地，乍一看没有什么异样，但是细看之下会发现，有一个区域的泥土很新，上面的草也像是刚铺上去的，一点也没有生命力。
阻止了老爷子秀一把力量的举动，路德打算用最稳妥的方式动手。
“沙奈朵，梦妖魔，起开它！”
一块近一吨重的巨石板拔地而起，被沙奈朵和梦妖魔狠狠地甩在一旁的地面上，发出“轰”地一声炸响。
很毁情调，毕竟不远处就是谈情说爱的摩天轮，另一边则是说着私房情话的咖啡屋，石板坠地，想必打断了不少情侣在这个美丽夜晚升温的感情，转而被好奇心支配。
但是路德可没心情思考情侣们会如何了，石板揭开之后，守在门口的两只凯西身形模糊，只一瞬间，便“倏”地一下消失了。
“还有专门的精灵防止别人窥伺到这个隐秘的地道，防备很不错啊。”
约莫下了两层阶梯之后，面前出现了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以及一群正从门后冲出来，气势汹汹的人。
凯西瞬间移动报信后，这群安保成员便蜂拥而出，打算把路德阻击在半路上。
但是还是那个问题…
看着趴在墙上的一块块人体年糕，路德一边下令让沙奈朵把精灵球都抽出来，一边吐槽道：“就你们这个水平也能做安保，遇到敌人连精灵都没掏出来就白给…花钱养废物做慈善？”
让毽子棉把这群废物打包带回地上，路德和灰石继续深入，打算看看这个养废物的善堂是什么个模样。
灰石点评这个底下建筑的结构就是别有洞天。
通道狭长且窄，但是推开大门，进入主体建筑之后，异常宽敞。
喧闹的声音刺进路德一行人的耳朵里，那是一种能把人和精灵内心深处最原始的嗜血冲动唤醒的呐喊声。
“打，打，打！”
“使劲揍，对，就是那里，用力，给劲，哎哟，好！”
伴随着一连串不见停歇的歇斯底里吼叫声，路德得以站在最高处完整窥见这个底下斗兽场的全貌。
像是一个阶梯状的巨大的剧场，剧场正中央的位置是一个精灵对战场地，但是和一般的对战场地略有不同。
这里的对战场地呈封闭状，通电的铁丝网，守候在擂台边的精灵都暗示着这是一场只有分出输赢才能下场的残酷游戏。
现在正处于一场比赛的白热化阶段，一只伤痕累累的月伊布正在与气喘吁吁的灯罩夜菇对峙着。
终于，灯罩夜菇在绝境中压榨出了自身最后一丝力量，以耀眼的魔法闪耀技能完成了对月伊布的致命一击。
当月伊布倒地的一瞬，路德看了一眼台下端坐的观众们。
他们有的正在比对着手里的纸条子，然后露出无尽的懊丧表情。
有的则是愤怒地破口大骂，激动地把身边的东西投掷向场内。
灯罩夜菇的训练师脸上的喜色根本抑制不住，还没下台就兴奋地高呼了几声，只要换身行头就能去主演人猿泰山了。
而月伊布的训练师则是呆若木鸡，许久之后，他竟然开始当着众人的面数落起了月伊布的不是。
在座的人竟没人觉得这有什么不对，而是笑眯眯地欣赏着这场外的乐子。
路德和灰石到底是过来人，早就对这些联盟阴影里的污秽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而希嘉娜和阿塞萝拉就不同了。
这是被保护得很好的她们第一次看到如此恶心的场面。
在这里，对战不是为了荣誉，也不是为了磨练自身和精灵的羁绊，而是为了赤裸裸的利益。
赢了比赛就能获得大量的报酬。
灯罩夜菇的训练师已经从现场的兑奖台上拿走了属于自己的一提箱钞票。
输了比赛的则会把自己的财物拱手让与他人，成为别人口袋里的一部分。
赌徒们在这里只会把精灵标价为，能打与不能打。
羁绊，信赖，友情，这些都是徒增笑耳，不值得提起的边角料，连在乎都没人在乎一下。
路德早就过了那种愤世嫉俗的年龄，这些年的生活，与联盟高层的打交道让他们明白了很多事情。
但是不得不说，这种混乱的场面让他的思绪回到了很多年前，与万年青隔空过招的时候。
路德并不怀念这种感觉，他俯下身搂住希嘉娜和阿塞萝拉的肩膀，轻声说道：“仔细看着，把这里的一切记进脑海里。”
“这就是你们灰石爷爷，国际刑警，乃至联盟里的人穷尽一生也要对付的东西。”
“他们卑劣，无耻，令人作呕，你们在地面上享受着美好生活，他们则在阴影里盈盈苟且，过着沉沦，迷醉的生活。”
“他们不思进取，颓废奢靡，像是一块美丽拼图上的巨大污点，光是看到，就会觉得不和谐，令人不快。”
“老爷子，来都来了，你也来教教阿塞萝拉和希嘉娜，遇到这样的人和事，应该做些什么？”
灰石看着远处意识到有不速之客闯入变得躁动不安的人群，嘴角轻蔑的一笑，恶狠狠地说：“精灵受到的痛苦，让他们自己也品尝一遍。”
“如果有人告诉你应该仁慈一些，那就连他一起打！”
每一步都横跨数格台阶，灰石像是一阵风，从高处快速俯冲下去。
这里的守卫明显还是懂行的，他们的精灵都是直接藏身于背后释放，连一个动作都不让抓。
但是没用，因为他们面对的是灰石。
一个只要见到这样场景就会化身暴君的老人。
守卫的铁骨土人随手抓取起附近堆放的建筑材料，一块一指厚度的石板，径直拍打向灰石。
他抓取的时间无疑很巧妙，因为这时候灰石刚刚把自己的怪力和噗噗猪释放出来，根本无心注意侧面的局势。
石板带着一阵劲风拍向灰石的身子，铁骨土人的视野里却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拳头。
那个拳头破开了石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击铁骨土人的咽喉。
只一拳，铁骨土人轰然倒地，双手捂着喉咙，所有的声音都变成了无意义且断断续续的咳。
看到这一幕，路德赶紧跑到灰石身边，刚才铁骨土人虽然被一拳放倒，但是石板还是结实地拍在了灰石的头上。
原以为会有破皮和流血，可是却一点伤痕都没看到，灰石抖了抖身上的石灰，径直冲入精灵和人员最为密集的区域。
路德此刻看到了在古时候猛将冲阵杀敌的影子，灰石所到之处，犹如割麦子，周围的人和精灵一茬一茬地倒下。
怪力和噗噗猪一个负责给灰石照应侧面，一个负责防范其他精灵的远程技能袭击。
这是何等的威势，路德看呆了。
灰石说当年和自己一样厉害的人，还有好几位。
那这几位当年组队，真的有人抵抗得了吗？
难道真和帅哥说的一样，当年其他几位退休的原因，一是年轻人接过了自己的衣钵，二是因为没了挑战，也过了他们的时代，因此顺势离开？
路德的沙奈朵和达克莱伊在另一侧的战场大杀四方，无论是参与赌博的赌狗，还是维护现场秩序的工作人员，他们一个也不想放过。
沙奈朵的人体年糕玩法启发了其他擅长使用精神力的精灵，只要抓到人就直接往地上，墙壁上一按。
因为愤怒，本来应该只是长长见识的希嘉娜和阿塞萝拉也亲手下场教训了几个想要逃跑的人，还在黑夜魔灵的帮助下，提前堵在了那群人的逃跑路线上。
一片混乱中，一个疑似这个斗兽场管理者的中年人一边抵抗着灰石和他的精灵，一边大声喊话。
“你到底是谁，我们怎么得罪你了！”
自己的精灵连技能都放不出来就被灰石秒杀，管理者看着眼前如同杀神降世的灰石无比胆寒。
他想了很久也闹不明白，自己和自己背后的人到底和谁结了怨？
难道是其他对头派人来闹事？
但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为什么要对客人也下手，难不成是掀桌子想一起完蛋吗？
“没得罪。”路德应了他一声。
“既然没得罪，为什么要选我这来砸场子！”管理员目眦欲裂。
路德揉着手里的妙喵，认真思考了一下，回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你这里我看着顺眼，所以就砸了？”
“而且我有个想要砸的场子，但是苦于没有砸场子的经验，所以打算先砸你这里热个身。”
“你，不介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