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1章 白宁似乎出事了
一番闲聊后，沐九歌和昧火离开，白绻目送她们离去，等看不见身影后，脸上笑容一收，眼神深沉地看向白无忧。
白无忧：“……”
沉默片刻，白绻终是叹了口气，扶起白无忧，语重心长道：“少主，你尚且年幼，白狐族还有许多事未曾让你知晓，你只需知道，我是白狐族长老，断然不会做危害族类的事。”
白无忧现在就是无地自容的感觉，他低声颔首：“我知道了……”
白绻摸了摸白无忧的头，叹了口气：“好了，你去吧，今天告诉你的事情别说出去，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按理说，白宁赶过来最迟也只需两天，可两天后的傍晚，白绻迟迟不见白宁的身影，送出去的灵符也得不到回复，他心中隐隐升起了不祥的预感。
第三天，天微微亮的时候，白绻坐不住了，他披了件外袍便匆匆赶往客栈，在昧火睡眼朦胧的时候焦急道：“昧火大人，白宁似乎出事了！”
烛火在房中亮起，沐九歌披了件衣裳坐在床边，和昧火一起听完白绻的话，神色也由倦怠转为凝重。
白绻道：“我收到的最后一张灵符是在两天前，白宁说已将结界补好，正在赶回来的路上，过了一天，我送出一张灵符询问他到哪里了，没有回音，我以为是他快赶到了便没有回我……”
可现在已经是第三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白宁的实力仅次于他，如果连白宁都出事了，那——
“不急，兴许是路上有事耽搁了，未必是出事。”昧火伸了个懒腰，“这样，我跑一趟，若是瞧见了就给你带回来，若是没瞧见……”
昧火沉默了会儿：“那本座也没办法。”
它们虽然都是狐狸，可族类不同，它是赤狐，这些家伙是白狐。
白绻起身朝昧火拱手一拜：“那就麻烦昧火大人了！”
待昧火离开后，白绻看向沐九歌，歉意道：“沐公子，打扰你休息了，实在是抱歉。”
沐九歌摆手道：“无所谓，这几日我闲着，睡得早。”
之后两人没再开过口。
沐九歌倚着床，看着窗外渐渐亮起的天，白绻坐在桌边，双手紧握着，眉头紧锁，时不时便朝窗外看上一眼算算时辰。
大约一个时辰后，昧火回来了。
一进来，它便将浑身血琳琳的白狐丢在地上。
白绻瞳孔骤缩：“——白宁！”
昧火尾巴一扫，门窗紧闭，结界升起，它蹲坐下来，语气凝重：“我是在溪边发现它的，重伤，还剩一口气，具体情况得等它醒来才能知道。”
它还顺着那条溪流往上追了一段，大约在靠近树林的空地上有打斗的痕迹，地上除了血以外还有灵器扫过留下的痕迹。
白绻抱着化为原形的白宁：“白宁遇险，这样说来，我必须尽快去一趟铁血城了！”
不能等到白昼城的事告一段落了，他必须马上启程！
“白长老别急。”就在这时，沐九歌出声道：“先等它醒来问问情况再说，这铁血城，我可以陪你去一趟。”
话音一落，白绻明显一怔，昧火目瞪口呆。
你说你要去哪！？
第932章 我是要找到君墨离
白宁在几个时辰后醒来。
他侧躺在床上，身上缠满纱布，一动便是浑身抽搐的疼。
白绻第一时间注意到白宁的苏醒，忙放下茶杯过去：“白宁，你感觉如何？”
“长老……”白宁颤颤巍巍起来，冷汗都冒出一层，“长老，铁血城出事了……”
“我已经知道了。”白绻道：“你先躺下，铁血城我会亲自去一趟，你先安心养伤……”
话没说完，白宁喘息着打断：“不是……长老，铁血城出现了神迹！”
白绻的表情空白了一瞬：“什么？”
白宁点头：“千真万确，是神迹没错，我进了结界……”
接到灵符后，白宁准备将结界补好后赶回白昼城将情况告诉白绻，可就在动手的时候，他突然发现铁血城内有异样。
那是一座死城，除了飘荡的戾气连一丝灵气都被结界阻挡在外，可就在那时，可就在那时，他看到铁血城内起了一阵风，那阵风吹起地上的黄沙，泛着荧光的图腾出现了。
“在此之前，我敢发誓不曾出现过图腾，权衡再三，我进了结界，看到了图腾……”
图腾是一种象征，就像巫古村的图腾是巫古大神带着祭祀面具，而留在铁血城的图腾是一把剑，剑的剑柄和剑尖隐匿在云层中。
白宁曾在古书中见过这种图腾，旁边只草草写了两个字：神迹。
如今回想起来白宁仍然不寒而栗，“长老，神迹出现在铁血城是在向我们预警什么吗？还是说，白狐族做错了事，即将得到天罚？”
“别胡思乱想。”白绻道：“神迹既然是降在铁血城的，那就与我们白狐族无关，你先休息。”
白绻强硬地让白宁躺下后便走出了房间。
另外一间房中，南宫烨看着沐九歌绘制的地图，眉梢一挑，表情似笑非笑：“你方才说要去铁血城？”
他伸手指了指铁血城的位置：“这儿？”
沐九歌：“你知道？”
“有所了解。”南宫烨没隐瞒，“你若要去的话，也捎上我吧，正好也省了我找借口去。”
“你要去？”昧火探出头，狐疑的目光来回打量，“你去铁血城干嘛？不对，你体内的异兽要去铁血城干嘛？”
南宫烨：“它说铁血城有样东西可以助我们……”
话没说完，白绻在外头敲响了门。
南宫烨话语一顿：“进。”
白绻进来后朝南宫烨微微颔首。
关上门，白绻将白宁方才说的告诉了他们，末了他看向昧火：“昧火大人，如果我没弄错的话，那图腾代表的是……”
“神坛。”
昧火没想到神坛这次来得那么快，它看向沐九歌：“臭丫头，你不许去铁血城！”
沐九歌知道昧火的用意，她合起地图认真道：“昧火，你知道的，我不可能躲躲藏藏，我是要找到君墨离，带着他回到圣武大地的，我并没有留在沧溟神州的打算。”
“既然神使已经来到了人间，我不管去哪里总归是会碰上的，与其避着，不如顺其自然，再说，他也未必就能杀了我。”
“神使的实力和鼎盛时期的清夜大人不相上下！以你现在的实力碰上他，真的会死的！”
第933章 那就拼死一搏
“那就拼死一搏。”沐九歌笑道：“我既然落不得什么好处，他也休想完完整整的来，完完整整的回去。”
昧火：“……”
“既然九殿下这么说，那我自然也要奉陪。”南宫烨唇角勾笑看向脸色难看的昧火，“狐狸，你若是觉得自己没能力保护九殿下，那就留下来，我陪她去就行。”
“呸！”昧火骂骂咧咧，“就你这伤了又伤不见好的破身子能护得住臭丫头？别是拖了臭丫头的后腿还要臭丫头搭救！”
它跳上桌子看向白绻：“既然是去铁血城，该准备的东西要准备好……还是多准备点吧。”
白绻颔首：“我明白的，此事我得和白城主提一声，让他看着点阿忧，那孩子……不太听话。”
白绻回到城主府便第一时间找上白无尘。
听完后，白无尘道：“临行前，让神女大人占卜一下。”
“好。”
白宁被送回城主府养伤，出发的夜里，白无尘系着黑色斗篷来送行。
“东西都在这里了。”白无尘递给白绻一个袋子，“铁血城不是个久留之地，若没发现什么就早早回来，千万别逗留太久。”
说完，白无尘看向沐九歌：“沐公子，我知道你找人心切，我已经派人去找这位君公子了，一有消息便立刻通知你。”
沐九歌颔首：“多谢。”
其他也没什么好说的了，白无尘不能在外面久留，以免被白无忧逮着，他朝着沐九歌一行人拱手弯腰：“此行路途遥远，白某在这里等候诸位归来。”
前往铁血城的灵船上，沐九歌打开白无尘给的袋子，里面是一块块碎肉和骨肉，血腥气和臭味很重。
她看向白绻：“这些是用来做什么？”
“铁血城里的戾气都是来看俘虏和义士的，他们的尸身被筑入城墙，死后也只能留在那儿。这些东西能吸引戾气，使得它们以为这是可以供它们附身离开的身体。”
这些东西能给他们争取一定的时间来查探铁血城，就像白无尘说的，那不是个久留之地，城中飘荡的都是戾气，待久了他们的心神会受到影响。
灵船行进的速度很快，一天半后，他们赶到了铁血城的外围。
灵船停在树林外，穿过眼前的小树林，往前走便能看到铁血城了。
“外围有我白狐族布下的迷阵，过了迷阵就是铁血城。”
白绻走在最前面，沐九歌和南宫烨紧随其后，穿过迷阵，他们便来到了结界外。
铁血城早就没有了城池的模样，里头黄沙乱刮，只能看到破败的房屋和倒塌的城垣，大部分都已经被黄沙埋起来了。
昧火凑近抬起爪子碰了碰结界，只听到清晰的咔嚓声，三道视线同时落下。
“……”昧火僵硬地放下爪子，心虚又恼怒，“这就是你们白狐族的结界吗！？本座只是轻轻用爪子一碰就裂了！”
骂完忽然反应过来，此情此景怎么有种熟悉感，好像在某个时刻也发生过同样的事情……
这么想着，昧火朝沐九歌望去，后者显然也想到了同一件事，同时沉默了。
这该死的窘迫！
第934章 正是君墨离
白绻也十分尴尬：“这结界已经不如当初布下时厉害了，不过无碍，等我们出来后，我再加固一下。”
说着，白绻将结界打开一道口子，等他们进去后，他再将结界关闭。
在外面时还不觉得里面的风沙大，等进来后才发现这里的风沙刮在脸上实疼，吹得人睁不开眼睛，耳边尽是夹杂在风沙的呜嚎声。
“一直往前走就靠近城池了，白宁说的神迹应当是在铁血城的城门口。”白绻用手臂捂住口鼻，眯眼观察一番后朝着某个方向一指，“应该就在那。”
三人一狐低着头逆风而行，风声里的呜嚎声越来越近，甚至能感觉到有东西从头顶一晃而过。
白绻紧紧攥着手里的袋子，大概是袋子里的血腥气吸引了那些东西过来，此刻还在徘徊试探，等着某一刻发起进攻。
离城池越来越近，能在风沙中看到图腾泛起的荧光时，白绻解开袋子，将里面的东西直接洒了出去！
一阵狂风忽然从他们身侧擦过，几乎要将他们掀飞在地！
“快走！”白绻一说，其他人立刻快步离开！
越靠近图腾，风沙越小，到站在图腾旁时，风沙几乎已经没了。
地上的图腾没有被风沙掩埋，就如白宁所说是一把剑的图案。
“确实是神迹。”昧火说着，抬头看了看四周，“你们找找四周有没有别的痕迹。”
铁血城的城墙在风沙中早就被腐蚀，有的地方甚至能看到里面的白骨和挂在身上的布条。
沐九歌瞥了一眼便挪开视线，她朝风沙看了一眼，那边有一个旋风，旋风正卷着白绻丢出去的血肉，像是在被争抢撕咬。
沐九歌来到一处倒塌的矮墙旁，扫了一眼四周，目光忽然一顿。
这片矮墙的角落里有半个手掌印，手掌印的旁边像是衣服摩擦留下的痕迹。
不是说铁血城就只剩下戾气了吗？那这手掌印是怎么回事？
这里有人来过？
这一念头一出，沐九歌立刻想到了一个可能！
是从通道过来的人！
她腾地站了起来环顾四周，人不在这里，不是换地方就是死了，如果是死了应该会留下点什么痕迹才对，比如衣裳，或是血迹，亦或是别的什么……
忽然，她看到不远处的一处只剩半个屋顶的房屋露出一只手。
沐九歌反应过来，立刻朝着那边赶去。
其他人见此，紧随其后。
风沙埋没了许多东西，一不小心会被绊一跤，沐九歌走得很快，路面高低不平，她有些烦躁，直接拿出长鞭甩了出去！
鞭子另外一端绕住一根柱子后，她用力一拉，跃了过去。
“喂，还活着吗？”沐九歌走过去蹲下，还未来得及看清楚对方的脸，昏暗中一道光芒亮起，瞳孔骤然一缩，立刻后仰躲开！
刀刃堪堪擦过她的脸，沐九歌眼神一厉，猛地抓住对方的手腕，将人从里面拽出来！
“我看你是找——”
话音戛然而止。
沐九歌睁大眼睛看着被她拉出来的人，身后赶来的南宫烨和昧火也愣住了。
被拉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君墨离。
第935章 君墨离体内一丝灵力都没有
君墨离披散着头发，身上裹着条脏污的破布，脸色泛白，手腕冰凉。
“君墨离……”沐九歌正要松手，刀刃方向一转，又要再次划来！
她眉头一拧，赤手夺走君墨离手中的匕首。
“这就是你们要找的人？”白绻很吃惊铁血城里居然会有活人，“他是怎么进来的？难道结界出现破口正是因为他！？”
“不是。”沐九歌察觉到君墨离不太对劲，沉声道：“他耗尽修为打开了通道，已经没有灵力能闯破结界进来，他是被通道送到铁血城的。”
“送到——”白绻一顿，猛地抬头，“那岂不是说铁血城现在有一条路能通向外界吗！？”
若是如此，是不是说明已经有东西通过那条通道离开了这里？
既然找到了君墨离，沐九歌不想久留，就要带着他离开时，南宫烨突然开口：“我还不能走。”
他看向身后破败的城池：“我们要找的东西在里面，我必须进去一趟。”
“不行！”白绻一口回绝，“里头比外头更是凶险，你能保证自己一定能出来吗？”
闻言，南宫烨笑了：“这个你尽管放心，我这人坏得很，除非得到我想要的，否则这条命就算烂透了也死不了……”
南宫烨深深看了眼沐九歌：“你要找的人已经找到了，就快点离开这里吧。”
话落，他转身朝城门方向走去。
风沙刮起了他的衣角，很快南宫烨的身影便模糊在风沙之中。
沐九歌看着那边：“就这么让他一个人进去？”
“不然呢？”昧火问道：“总不能让本座陪他进去送死吧？本座才不乐意呢！再说他体内有异兽，他们联手可未必落于下风，我们倒是可以在结界外等他几日，若是没出来就当他死了，我们直接回白昼城。”
“现在要紧的是你手里这个傻子。”昧火上下打量君墨离，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趁着这神迹还没发挥作用赶紧带他离开这里。”
再不走万一遇到神使，他们三个还能打，拖上个傻子怎么打？
灵船，沐九歌将君墨离安顿下来，手指刚搭上他的脉搏就被甩开了。
一双漆黑没有光的眼睛凝视着她，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苦味在嘴里蔓延，沐九歌抿了抿唇，抓住君墨离的手腕，在他想要再次甩开的时候冷声说：“要是不想我卸了你的手来把脉，就给我乖乖待着别动！”
脉象显示君墨离体内一丝灵力都没有，空荡荡得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
沐九歌的脸色十分难看，她深吸一口气，扯下君墨离外面裹的破布，将他摁在床板上。
“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那时你说让我找到你，我就一定会找到你。”沐九歌坐在床边，伸手理顺君墨离的长发，想到他现在谁都不认识的状态，语气稍稍放缓了些。
“你先睡一觉，这里没有那些恐怖的东西，直到你睡醒，我会守在床边。”
君墨离看着她，瞳孔里倒映着她的身影。
就这么看了许久后，他才慢慢闭上眼，呼吸放缓下来。
沐九歌就这么看着君墨离睡着，她才下移视线，嘴唇一抿，做了心理建设后才朝他的腰带伸出手。
第936章 你叫……慕清月
解开腰带，揭开衣襟，露出来的腰腹胸膛上都有大大小小的淤青伤痕。
沐九歌看了眼君墨离，见没有醒的趋势，这才伸手摸向那些淤青伤痕。
有的淤青部位肿起，有的伤痕化脓，沐九歌无法想象曾经受人尊崇的国师怎么能落到这个地步。
偏偏君墨离现在是个没有灵力的普通人，空间里的丹药喂下去可能会出事……
思来想去，沐九歌替君墨离系上衣服，起身走出船舱。
待她离开后，原本睡着的君墨离忽然睁开眼，目光垂下，看到凌乱的衣服，他朝房门看了眼，没有理会，继续阖上眼休息。
等沐九歌回来时，掌心是碾烂的草药和一把匕首。
伤口化脓得把脓挑破上药才能好得快，沐九歌掀开君墨离的衣服，三味真火悄悄烧着刀刃。
沐九歌对准一个化脓的伤口毫不犹豫下手！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君墨离猛地睁开眼，他刚要起身就被沐九歌摁住肩膀压了下去。
“别动！”沐九歌低声呵斥，“这是为你好。”
君墨离看着沐九歌，眼神中有不悦。
沐九歌看了眼，轻嗤了声：“疼也是你活该，疼了就该记住这次教训，别想着牺牲自己来保全他人，你是有当救世主的喜好吗？蠢货！”
君墨离：“……”
“你要真想当救世主，喏……”沐九歌抬了抬匕首，敲了敲船舱壁，“你来救救这个沧溟神州吧，要是没这个本事，就给我憋回去，安分点！”
身上所有化脓的伤口全都挑破后，沐九歌敷上草药，把匕首丢在桌上：“把衣服脱了。”
君墨离抿紧嘴唇不动。
“衣服脱了才好包扎。”沐九歌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有耐心，因为现在的君墨离对她的敌意很大，不能动怒，不能动手……
“快点！”
半晌后，君墨离身上缠着纱布躺在床板上。
沐九歌一把火烧了他的衣服，在君墨离的怒视下悠悠道：“待在这饿不着你，等两天后南宫烨如果没有出来，我就带你回白昼城，这两天你就待在船舱里……”
说着，沐九歌忽然走到君墨离跟前，捏住他下巴：“你不说话是你的舌头没了还是嗓子出了问题？张嘴让我看看。”
君墨离把嘴唇抿紧。
“要我动手掰开是吗？”
“……”
对视片刻，男人不情不愿张开嘴。
舌头还在，嗓子似乎也没问题，那就是不愿意说话了。
沐九歌收回手，冷笑一声：“爱说话不说话，我看现在的你也未必知道我叫什么。”
君墨离看着沐九歌离开，他收回视线，盯着上方的木板眼睛一眨不眨，良久后，屋内响起一道轻声的呢喃：“我知道，你叫……慕清月……”
……
见沐九歌再次出来，躺在夹板上假寐的昧火无语道：“这次你又出来给那小白脸寻什么？吃的？怎么，那饼是不合他胃口吗？爱吃不吃，怎么没饿死他！”
“你跟个傻子置什么气。”沐九歌寻了个位置坐下，四周寂静无声，他们只能在灵船上打发时间，“他现在体内一丝灵力都没有，但我检查过，他的丹田和灵脉都没问题，那这耗空的灵力要怎么恢复？”
“简单啊！”昧火晃了晃尾巴，“找个炼丹炉，丢进去炼个七七四十九天，就差不多了。”
沐九歌：“……”
你认真的？
第937章 陪我睡觉
沐九歌不可能把君墨离放进炼丹炉里炼七七四十九天，更别说她现在手边没有炼丹炉。
很快到了晚上，四周一片漆黑。
沐九歌推门进屋，君墨离还躺在床上睡觉，一直没有醒的预兆，她猜测也许是君墨离自来到铁血城后就没有阖过眼的关系，现在不需再戒备，就放松了下来。
屋中燃起烛火，沐九歌靠着床板盘腿坐在地上，她回头看了眼君墨离，这才闭上眼打坐调息。
沐九歌刚闭上眼，君墨离就睁开了眼。
烛火映在船壁上，他从床板上坐起来，目光垂下，盯着沐九歌的侧脸。
相较于之下，这段时间沐九歌长开了，但也变瘦了，那段脖颈好似轻轻一用力就能折断。
君墨离垂眸看了片刻，朝着沐九歌的脖颈缓缓伸出手……
就在手指即将触碰到的时候，君墨离停了下来，伸向脖颈的手转而贴上了沐九歌的脸。
……
沐九歌醒来时，便发现君墨离坐在她身旁发呆。
她愣了愣，问道：“你跑下来干嘛？”
“想挨着你坐。”君墨离道。
“……”沐九歌被君墨离这番直白的话给弄得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侧过身看着他，“这会儿愿意开口说话了？那你还知道我是谁吗？”
“慕……”君墨离顿了顿，抬头问道：“说出你的名字，我有什么好处？”
闻言，沐九歌被气笑了，手臂靠在床板上，眉梢一挑：“你想要什么好处？”
君墨离看着沐九歌：“陪我睡觉。”
笑容生生僵硬在沐九歌脸上，她看着君墨离，伸出手探了探他额头：“没发烧怎么说胡话了？”
“那便算了。”君墨离挥开沐九歌的手，起身坐回床板上，像个闹变扭的小孩。
沐九歌无语凝噎。
这床板才多大，他君墨离有多大？两个人睡上去，君墨离不得把她给挤压成饼！
沐九歌没惯着君墨离，君墨离也没再跟她说话，翌日起来，白绻和昧火很清楚地察觉到这两人之间微妙的剑拔弩张的氛围。
对视了眼，白绻小声问道：“昧火大人，沐公子和这位君公子以前就是这样的吗？”
昧火瞪大眼看向白绻，突然发脾气：“本座怎么知道！”
它找到臭丫头的时候臭丫头的身边就有这个趁虚而入的小白脸了！仗着自己国师的身份对臭丫头诸多管教，蹬鼻子上脸，看着就讨人厌！
要是它早点找到臭丫头，兴许就没这小白脸什么事了！
“烦死了！”昧火怒气腾腾离开。
白绻：“……”
等天彻底大亮后，白绻去了铁血城一趟，灵船上就剩沐九歌、君墨离和昧火。
昧火不待见君墨离，君墨离此刻又在和沐九歌闹变扭，沐九歌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烦了，两边都不想搭理，于是就形成了微妙又诡异的三角关系。
过了会儿，昧火大概是受不了了，嚷嚷道：“你就不能给他找件衣服穿吗，光天化日之下，他裸着身，耍流氓呢！？”
沐九歌双手怀胸闭眼，闻言冷漠道：“眼不见为净，闭上你的眼睛就行。”
昧火：“……”
这是闭上眼睛就能解决的事吗？
第938章 怎么会是你！
这地方它算是待不下去了，昧火起身就要去找白绻，跟人待在一起，还不如跟狐狸待在一起呢！
它刚要跳下来，忽然瞥见君墨离正在看它，那眼神着实让它很不舒服。
“喂，小白脸，你看什么！”
君墨离盯着昧火不语，片刻后，他看向沐九歌：“这狐狸皮，可以为我做身衣裳。”
昧火：“……”
沐九歌：“……”
沐九歌朝铁血城方向望了眼，无视灵船上传来的吵嚷声，手掌撑着船沿一跃而下。
她还是去看看白绻吧。
铁血城结界外，白绻听到身后有声音，扭头一看，诧异道：“沐公子，你怎么来了？”
沐九歌：“三言两语很难说清，里面怎么样了？”
“毫无动静。”白绻摇头，语气略显沉重。
已经过去一天了，如果明天南宫烨再不出来，他们就要离开了。
……
结界内。
风沙席卷侵蚀着铁血城，南宫烨抬起手臂阻挡风沙，一直朝铁血城的中心建筑走去。
异兽的声音在他脑内响起：“铁血城的地底有具神兽遗骸，神兽死时它的灵核也跟着衰竭，你要找的就是那枚灵核，它能将我从你身体里剥离出来，且不会伤你根基半分。”
“取灵核一事本应当很顺利，但如今有神迹落在铁血城，我也无法保证不会出事。”
南宫烨嗤笑一声：“来都来了，若是不拿点东西出去，指不定那只狐狸要说点什么来讽刺我。”
进去后，风沙就被阻挡在外，南宫烨拍了拍身上的沙尘，看向四周。
建筑虽然倒塌，但里面的东西还没有完全被埋没，墙壁上嵌着几具白骨，有绞刑，也有五马分尸，各种残忍的酷刑都被呈现在墙壁上，可以想象当年铁血城还在时，进入这里的人看到的是什么情景。
南宫烨冷笑一声：“恶趣味。”
拉开通往地牢的门，下面一片幽暗，南宫烨扔了几个火焰下去。
走下蜿蜒的台阶，下面有积水，南宫烨看到浸在积水中的一具发黑的骷髅，他抬脚跨过积水，朝着深处走去。
墙壁两侧挂满刑具，刑具上有深红的铁锈，神兽的遗骸就在这座地牢的最深处。
‘嗒——’
身后响起一道声音，南宫烨蓦地停下脚步。
他侧过眸，屏息静听。
那声音不再响起，南宫烨眼神一暗，朝前面看了眼，抬脚往前走了几步后突然跑起来！
‘嗒——’
南宫烨猛地停下脚步！
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人，南宫烨沉下脸道：“不知阁下是谁？”
站在南宫烨跟前的人背对着他，身上穿着黑色的斗篷，听到声音，他转过身来。
南宫烨瞳孔骤然一缩：“——怎么会是你！？”
白绻和沐九歌回灵船的时候，昧火和君墨离已经打完架了。
君墨离的身上平添了一些抓痕，昧火的毛也被薅了一些，沐九歌看着他们，无语至极。
亏他们一个是堂堂国师，一个是珍兽，岁数都活到狗肚子里去了！
“你回来了。”君墨离看到沐九歌，站了起来，“帮我上药吧。”
沐九歌：“……”
要不是因为你现在傻，别说上药了，我都要把你摁在地上揍一顿！
第939章 待我回到圣武大地，必报此仇！
沐九歌深呼吸，找来草药碾烂拍在君墨离的身上，随后看向昧火，丢了几颗黑不溜秋的丹药。
……有总比没有强对吧，昧火抱着这个想法把丹药咽了下去，扭头舔着身上的毛，心想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幼稚了，居然跟个小白脸打架，它就应该一爪子拍上去，用它的九昧真火把小白脸毁容！
没了脸，它倒要看看臭丫头还能看上他什么！
顺完毛，昧火问道：“铁血城还是没有动静吗？只等他两天，两天后我们就得返程了。”
现在外面还有从铁血城逃出来的东西，哪能把时间浪费在能南宫烨上，而且‘深渊’一事还没有解决，暗中还潜藏着一个时不时就要出来刷存在感的钟高明……
这一件件事加起来光是想想就够让人头大的了！
只是令他们没想到的是，当天入夜，南宫烨就出来了，毫发无损地从铁血城出来了！
彼时白绻正在夹板上写灵符给白无尘，突然听到窸窣声，他立刻警觉扭头！
“是我。”头顶月光倾泻而下，南宫烨从暗中走了出来。
“南宫公子！？”白绻刚动，忽然瞥到他身后，眸光一厉，“南宫公子，你身后的是什么？”
南宫烨侧头看了眼，笑道：“我的异兽。”
话音刚落，异兽抬头瞥了眼南宫烨，声音低沉沙哑：“别忘了，只是合作关系。”
南宫烨带着异兽跳上灵船，此时，听到动静的沐九歌也从船舱里走了出来。
南宫烨看着沐九歌微笑道：“我回来了。”
“你身后那是谁？”沐九歌直接忽略南宫烨的话问道。
南宫烨笑容微僵，正要开口，就听到耳边响起一声嗤笑，脸色骤然就沉了下来。
“和你打过架的。”异兽摘下兜在头顶的破布露出真容，“我叫魇。”
这么一提沐九歌就想起来了，当初在玄苍山山脚下，就是这家伙突然苏醒导致南宫烨无法自我控制，还是她出手才帮忙压制住的。
一想到这，沐九歌顿时兴趣全无，对着白绻道：“白长老，可以启程了。”
魇：“……”
耳边响起同样一道嗤笑，魇看了眼南宫烨，正要开口，忽然瞥见从船舱里走出来的君墨离，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往南宫烨身后挪了挪。
南宫烨看向君墨离，脸上那点情绪收敛得干干净净。
灵船缓缓升空，朝着白昼城方向前进。
船舱内，君墨离独自一人在房间，其他人聚在外面。
“这就是我要去铁血城找的。”南宫烨拿出灵核，“我自小便是以身封印魇，他早就与我的丹田灵脉融在一起，要将他与我分离，不说变成一个废人，我甚至活不长。这个灵核可以暂时压制魇，将他从我身体里剥离出去。”
“本就是那赤焰国皇帝贪得无厌，想得到赤焰山，又畏惧我，故想出用自己儿子封印我的法子。”魇冷笑一声，眼底浮现一抹血气，“待我回到圣武大地，必报此仇！”
南宫烨收起灵核，朝船舱内望了眼，调侃道：“我说他好歹是国师，怎么不给他一件衣裳遮遮？”
“他身上的伤要随时换药，穿上衣服反而麻烦。”
房间里，君墨离睁开眼的时候，耳边还回荡着沐九歌的这句话。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伤，喃喃：“确实麻烦……”
第940章 小子，你想做什么？
“回了白昼城后，你准备把他安排在客栈？”未等沐九歌回答，南宫烨道：“你也看到君墨离的情况了，我觉得你该让灵姑娘给他瞧瞧，说不定有办法。”
“灵姑娘？”
沐九歌皱眉正疑惑南宫烨怎么突然关心起君墨离的情况了，下一刻，南宫烨便摆手道：“你要是不愿意就当我没说，反正出事的是君墨离，他这样过一辈子也挺好。”
说罢，南宫烨起身回了房间。
门一关，魇看着南宫烨，朝另外一个方向看了眼，轻轻摇头。
南宫烨脸色阴沉，道：“等到了白昼城我再给你寻身衣裳。”
魇：“嗯。”
两天后，白昼城。
白无尘提前一天便收到了白绻的灵符，他们抵达的时候，白无尘已经等候多时。
白绻一下来，白无尘便将挂在手臂上的衣裳递了出去。
君墨离和魇是穿好衣服才下来的，白无尘看到他们，询问道：“这两位是？”
白绻：“这位是沐公子一直在寻找的君公子，这位……”
白绻看着魇不知该如何介绍。
“魇，异兽。”
白无尘表情一僵。
白绻察觉到白无尘的异样，他低声道：“有昧火大人在，不会有事。”
白无尘勉强点头：“……总而言之，诸位先回城主府吧。”
“我们也去？”君墨离扭头问身旁的沐九歌。
“不想去？”沐九歌反问，“不想去你就往大街上的犄角旮旯里待着吧。”
君墨离：“……”
……
众人来到城主府，一进门就对上白无忧充满愤怒和幽怨的视线。
白无尘和白绻一同无视，沐九歌叫住白无忧问道：“灵姑娘呢？”
“在院子里。”白无忧紧盯白绻，“你去就能看到了。”
沐九歌拉着君墨离就要去，君墨离忽然将她拉回来，眉眼凌厉：“灵姑娘是谁，为什么要去找她？”
“治你的病！”沐九歌没好气道：“你以前可从来不会这么跟我说话，你看看你现在，是把我当成你的敌人了吗？君墨离，要不是看在你以前对我好的份上，我现在都不会管你死活！”
沐九歌抓住君墨离的手腕一拽：“别废话，跟上来就是。”
君墨离不语，南宫烨跟了上来。
一道锐利的视线看过来，南宫烨勾笑对视：“怎么，我不能去找灵姑娘吗？国师大人，你现在可打不过我。”
君墨离微抿嘴唇，眼中泛起寒意。
南宫烨丝毫不惧，轻笑一声后快他们一步朝灵的院子走去。
灵听完沐九歌讲述的情况后看向君墨离，微微颔首后道：“我需要为他把脉，但是看君公子的模样，似乎不太愿意……”
沐九歌扭头问道：“你不愿意？”
君墨离：“……”
他反手握住沐九歌：“你同我一道，我便愿意。”
沐九歌：“……”
灵：“……”
沐九歌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现在要把君墨离当成小孩来哄……
“……好。”
看着他们走进一间房后，南宫烨收起笑容，走向院子里在铺晒药材的老婆婆。
“婆婆，我听闻你是巫古村上一代巫女，那方才你有感觉到什么吗？”
整理药材的手一顿，老婆婆抬起头，眼珠浑浊却又犀利地看向南宫烨：“小子，你想做什么？”
第941章 我很乖了
南宫烨笑而不语。
片刻的对视后，老婆婆收回视线，手指继续拨着晒干的药材。
“那位君公子……看不透。”老婆婆缓缓道：“我与巫女的能力不同，我这双眼睛，能看到肉眼看不到的东西，譬如说……”
老婆婆回头瞥了眼南宫烨，伸出手指朝他丹田的位置一指：“你这儿原先有一只异兽，这会儿没了，但长年累月下来，你的丹田比其他灵士的要浑浊。”
南宫烨轻笑道：“能活着便好，浑浊与否我并不关心。婆婆，能说说那位君公子吗？”
老婆婆摆摆手：“说不得……我方才不是跟你说了，那位君公子，我看不透。我这一生看不透的事物很少，不是修为强大，便是……”
“便是什么？”南宫烨问道。
老婆婆抿了抿嘴，低头看着面前的药材，声音极轻：“他不是人……”
这句话包含的意思有很多种，珍兽也不是人，但显然老婆婆的语气并不是在说君墨离是珍兽……
南宫烨听明白了，他朝着老婆婆颔首：“多谢。”
老婆婆没再搭理他。
屋内，灵将手搭在君墨离的脉象上，刚搭上去不久她便皱了下眉：“一丝灵力都没有了？”
君墨离看着灵，扭头对沐九歌道：“她治不好我。”
沐九歌一巴掌拍上去：“闭嘴。”
君墨离：“……”
片刻后，灵收回手，道：“沐公子，君公子的情况有些复杂，他体内的灵力不像是耗空的，而是被吸走的，若是这样，普通的汤药或是回灵丹对君公子没有任何作用。”
“那要怎么做？”
“找到吸走君公子灵力的东西，将灵力吐还便可。”
换言之，要找到玲珑塔。
沐九歌明白了，她指了指君墨离：“如果不这么做，他是不是就会一直是现在这副样子？”
灵看了眼君墨离，讪笑道：“这个不好说，也许是受到了刺激才会如此，也许是灵力被吸走时留下了隐患，此刻君公子是隐患爆发才会这样……”
“我说了，她治不好我。”
沐九歌瞥眼过去，升腾的怒意快要压制不住：“你能闭嘴吗？”
君墨离：“……”
“我明白了，多谢灵姑娘。”沐九歌拽起君墨离，用胳膊撞他，示意，“道谢。”
君墨离不理睬。
灵忙不迭道：“不用不用，沐公子客气了，这段时间轻歌也帮了我不少，我也没有尽到什么力，不用谢我。”
沐九歌看着君墨离，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像是长年累月地戴着受人敬仰的国师的面具，君墨离所表现出来的样子永远是强大到无所不能的，几乎没有他做不到的事情。
而现在，看着眼前这个时不时就耍脾气任性的君墨离，虽然有时候会气得牙痒痒，但这样的君墨离反倒让她有点喜欢。
嗯，只有一点点！
沐九歌上手捏了捏君墨离的脸：“君墨离，你能不能乖一点？”
君墨离垂眼看着沐九歌，视线倾斜，落在她纤细的手腕上，只要轻轻一折，她的手就会断……
“我很乖了。”他道。
第942章 还是不要对国师太好了
君墨离的乖主要体现在他只要盯着她的某些部位看，就能看上许久，比如脖颈，手腕，胸口……
沐九歌面无表情看着君墨离，舌头舔过牙尖，皮笑肉不笑问：“你在看哪里？”
“心脏。”君墨离道：“脆弱的位置，一击就会死。”
沐九歌低头看了眼，皱眉道：“你脑子里成天想着什么？好了，你自己待在房间里，我有事要忙。”
她刚起身，就被君墨离抓住手腕：“去哪？不带我吗？”
“累赘。”沐九歌无情吐出两个字。
看着沐九歌走出房间，君墨离看着自己的手掌，指腹相互摩挲，像是在回味触碰沐九歌时的感觉。
“累赘……”君墨离一勾唇，“我是累赘啊……”
忽然，他抬起头，毫无温度的眸子盯着出现在门口的南宫烨。
南宫烨负手在背，对上君墨离的视线也毫无畏惧，甚至微微一笑，嘴巴一张一合，无声说了三个字：
冒、牌、货。
君墨离瞳孔一缩，猛地站了起来！
南宫烨冷笑一声，转身离开。
沐九歌瞧着南宫烨的神情，道：“太子殿下心情不错啊。”
“自然，有生之年能看到如此落魄的国师，心情当然不错。”南宫烨看向沐九歌，“九殿下的心情看上去也不错啊。”
“自然，有生之年能欺负欺负君墨离，心情当然不错。”
一说完，沐九歌就发现南宫烨的心情不好了，脸上的笑容就跟头顶的云一样，风一吹全散了。
她觉得莫名其妙，这变脸的速度简直比翻书还快。
南宫烨看着沐九歌，心里很是不爽！
对个冒牌货都如此上心，若是知晓了本尊的情况，一颗心不得全扑上去！
“九殿下还是别对国师太好。”南宫烨道：“别忘了那个到现在都没有找到的玄玉，现在不是谈儿女情长的时候。”
闻言，沐九歌回头看了眼南宫烨：“太子殿下多虑了。”
最好是我多虑了，南宫烨想。
……
‘深渊’，沐九歌和南宫烨到时，灵士已经从下面捞上来了许多东西，此刻正在将那些东西归纳出来。
沐九歌刚走过去，一把断剑突然从一堆烂泥中掉了出来。
那断剑只剩一半剑刃和剑柄，剑刃被腐蚀得坑坑洼洼，但刻在上面的字倒还能看清。
那是一个‘宁’字。
兵器都被扔在筐中，一些异兽骸骨被放在一块布上，若是翻到了人类骸骨便放在另外一块布上，短短几个时辰的功夫，就翻出了七八块骸骨，站在一旁的白无尘脸色难看。
一条铁索从崖边直坠崖底，铁索晃晃荡荡，说明下面有东西要上面的运上来。
两个灵士走过去拽着铁索往上拉。
就这么忙碌了一个晌午，异兽的骸骨没见多少，人类的骸骨快要堆积成山了，光是这个数量，就知道死于‘深渊’的绝对不止十几人！
白无尘从袖中拿出一张纸，纸上记载着白昼城近几年来失踪的人。
他将纸递给身旁的灵士：“对照纸上的内容去翻一翻，若是有符合的就先挑拣出来。”
“是。”
第943章 现在的君墨离，就是来自神坛的神使
白无尘转身正要去休息，看到沐九歌和南宫烨，颔首道：“沐公子，南宫公子，你们来了。”
沐九歌的视线落在那些骸骨上，见此，白无尘苦笑道：“我这个城主算是白当了，白昼城有那么多人死于非命我却毫不知情，若是‘深渊’没有暴动，恐怕这些人将永远不见天日……”
说罢，白无尘走向搭建在崖边的木屋中休息。
看着灵士忙忙碌碌地挑拣运送，南宫烨忽然开口：“你就不觉得君墨离有些奇怪吗？”
冷不丁听到这话，沐九歌看了眼南宫烨：“你想说什么？”
南宫烨：“他一个毫无灵力的人在铁血城活那么久，你不觉得奇怪？去时白绻不是说铁血城里头的戾气想要出来吗？里面就有个鲜活的身体，那些东西却没有攻击他，除了那些小伤，连一道致命伤都没有……”
说着，他垂眸看向沐九歌，略带讥讽一笑：“总不能说是那些死于非命的东西还有那么点人性，决定放过君墨离吧。”
沐九歌看着南宫烨：“如果他有问题，昧火不会察觉不出来。”
“是，就怕连那只狐狸都察觉不出来。”南宫烨语调陡然一变。
他抓住沐九歌的手臂来到一边，神情严肃：“沐九歌，你得离现在那个君墨离远一点，这是忠告，不是因为我看他不顺眼，是现在的他很危险！”
空有一副君墨离的躯壳来蒙骗沐九歌，目的便是杀了她！现在的君墨离，就是来自神坛的神使！
那个神迹，只是个障眼法！
南宫烨正要继续说下去，表情忽然一变，他突然将沐九歌拥入怀中，贴着她的耳朵来了句没头没尾的话：
“我喜欢你。”
沐九歌：“？”
与此同时，君墨离猛地起身，眨眼的功夫，他就从房间消失了。
崖边，沐九歌推开南宫烨，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他：“南宫烨，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南宫烨微笑道：“九殿下也应该知道我这人是荤素不忌的，何况九殿下的长相本就符合我的胃口。”
闻言，沐九歌沉下脸来：“南宫烨，你皮痒了？”
“——沐九歌。”
一道声音忽然传来，沐九歌扭头看去，怔愣。
君墨离朝着这边笔直走来，一把将她拽过去，死死盯着南宫烨。
“你怎么来的？”沐九歌问道。
“走来的。”君墨离盯着南宫烨回答：“我不想一个人待着。”
南宫烨轻嗤一笑：“你是三岁孩童吗，还能有人害你不成？”
“嗯，比如说你。”君墨离握紧沐九歌的手，叮嘱道：“你以后离他远点，他很危险。”
沐九歌：“……”
看看南宫烨，又看看君墨离，沐九歌把手抽回来，往后退了几步，朝着白昼城的方向一指：“你俩给我滚。”
君墨离：“……”
南宫烨：“……”
白无尘从木屋里出来时便看到君墨离和南宫烨离开的情景，他愣了愣，问一旁的灵士：“这是怎么了？”
灵士表情一言难尽：“城主，我觉得他们三人的关系有些复杂……”
就好像两个人同时喜欢上一个东西，非要得到它不可。
第944章 君墨离，我们是什么关系？
沐九歌深吸一口气，朝崖底看了眼。
没有灰雾阻挡视线后崖底的面貌隐约可见，直坠下去的铁索撞击岩壁发出“哐当哐当”的声响，底下有不少灵士正在搜寻。
沐九歌蹲在崖边往下看，就在这时，脑海里响起了跳跳的声音。
“主人……”跳跳的声音虚弱，“主人我有点难受……”
沐九歌一怔，忽然跳了下去，把崖边的灵士吓了一跳！
“沐公子——！”
灵士刚要冲过去，就听到下面传来沐九歌的声音：“我下去帮忙。”
灵士们：“……”
一到崖底，沐九歌往里跑了一段距离才将跳跳从空间里召唤出来。
跳跳一出来就躺在沐九歌的怀里，五官皱在一起，不舒服得蹬着腿，平时喜欢扑扇的翅膀如今也蜷缩起来。
“怎么回事？”沐九歌摸着跳跳的额头询问。
跳跳委屈巴巴道：“我也不知道，那个坏蛋国师出现的时候我就不舒服，他靠近的时候我更加不舒服！主人，我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
当时跳跳正趴在大黄的背上休憩，突然间力量开始在身体里横冲直撞，他不舒服极了，这也就算了，更严重的是它发现自己有了嗜杀的冲动，好几次都差点在空间里变出原形。
“主人，我是不是病了？我是不是要死了？”跳跳即使是神龙，但也还只是只幼崽，它从来没经历过这样的事，只能往死亡上想。
然而沐九歌听到跳跳这番话却是一怔：“见到君墨离时才出现的情况吗？”
她突然想起南宫烨刚才说的话，让她离现在的君墨离远一点……
“唔……嗯。”跳跳应道。
沐九歌看着跳跳，抿了抿嘴唇：“我知道了。”
将跳跳送回空间，沐九歌抬头望去。
站在崖底往上看，能看到的天空很小很小，上面的天光是照不进来的。
故此，这里才叫做‘深渊’。
回去时，君墨离正在等她。
看到沐九歌进来，他问道：“你在生我的气吗？”
沐九歌看了他一眼，绕开他往屋里走。
君墨离起身跟上：“我不希望你和别的男子走太近，我不喜欢。”
他刚要跨过门槛，就被推出来，沐九歌问：“君墨离，我们是什么关系？”
君墨离愣了下，他垂下眼不说话。
“你看，你都说不出来我们的关系，我与谁交好哪是你说了算的。”沐九歌道：“同样，南宫烨也没资格对我指手画脚。”
她正要关上门，君墨离忽然摁住房门——
“我喜欢你。”
君墨离推开门走进来，抓住沐九歌的手臂：“我喜欢你，小九。”
对上那双深邃的眼瞳，沐九歌没有丝毫之前的慌乱和恼羞成怒，心情犹如古井毫无波澜，她用力抿了抿嘴，推开君墨离的手。
“你现在还没恢复过来，等恢复过来了再说这件事也不迟。”沐九歌朝隔壁抬了抬下巴，“你的房间在那，回去休息吧，我会尽快找到玲珑塔帮你恢复。”
不等君墨离再次开口，沐九歌直接将他推了出去，关上了门。
君墨离站在门口许久，才回房间。
第945章 你见到君墨离时，是什么感觉？
昧火回来时就见沐九歌盘腿坐在床上发呆，它没出声打断，先想了想自己有没有做错什么事或是惹臭丫头生气的……
确定没有后，昧火才走过去，问道：“臭丫头，你怎么了？”
沐九歌回过神来，看着昧火问道：“你见到君墨离时，是什么感觉？”
“想杀了他。”这点昧火毫不犹豫回答，“一个趁人之危的小白脸罢了，如果清夜大人在，怎么可能给他这个机会，就是一个奸佞小人。”
沐九歌：“……”
“我说的不是——”沐九歌扶额叹气，“算了，你就当我没问吧。”
昧火歪头疑惑，什么啊，怎么说得有头没尾的……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
魇看着南宫烨，拿起茶杯喝了口：“你跟他硬碰硬，得不到什么好处，惹怒他有什么意义，我们是要想办法把他赶出去。”
南宫烨一笑，这一笑扯动了嘴角的伤，他捂着嘴角坐起来：“你知道我们对付的是什么东西吗？如果那么容易能对付，他怎么会找我帮忙。”
“我们欠他一命。”魇道：“我懂人类的有仇报仇，有恩报恩。总而言之，你得想办法把事情告诉沐九歌，唯一能接近他的只有沐九歌。”
南宫烨沉默下来，他今日是想说的，可偏偏在节骨眼上那个冒牌货用灵术窥听，无奈之下他才说了那句话……
明明是无奈之下说的，却在他心底留下了不小的涟漪，就好像人一直在原地打转找不到出路，突然间发现了出口一样。
“南宫，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南宫烨道：“我会找机会告诉沐九歌的。”
魇看了眼南宫烨，移开视线：“尽快吧，留神使在身边终归是个隐患，谁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把刀刃捅进我们的身体里。”
入夜，君墨离悄无声息地走进了沐九歌的房间。
清冷的月光从窗户外照进来，屋内光线昏暗，他站在床边看着沐九歌，半张脸隐没在阴影里。
就这么默默看了许久后，君墨离在床边坐下，俯下身缓缓靠近。
就在即将碰到她时，君墨离忽然察觉到什么，深沉的眸子忽然一厉，立刻起身躲开！
一道亮光乍现，跳跳飞了出来，摔在地上滚来滚去。
好难受……好难受！
君墨离冷眼看着在地上打滚的龙崽，一抹寒意从眼底浮现，他朝着跳跳伸出手，白雾一样的灵气飘过去，将跳跳团团围住。
跳跳猛地瞪大眼睛，看向君墨离：“你——”
话没说完，陡然出现的蛋壳将跳跳关在了里面。
龙蛋倒地滚动，撞上桌脚后停下。
君墨离捡起龙蛋，看了眼沐九歌，头也不回离开客栈。
夜幕下的树林里，一团白雾浮现后化成了一只白鸟，君墨离将龙蛋递给它，白鸟抓住龙蛋后飞走，直到看不见身影，他才返回客栈。
白鸟在夜幕下翱翔，直到来到一片全是水的地方，白鸟一个低飞，将龙蛋丢进水里后高飞离开。
水面荡出涟漪，直至恢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