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6章 这两位他都得罪不起
经过讨论，接下来的目的地定为东离。
临行宴时，沈庆听说他们要去东离，表情一滞：“东离……吗？”
沐九歌见沈庆神色有异，问道：“沈大人有话要说？”
“呃，是……”沈庆放下筷子，沉思了片刻，“东离曾经发生过异兽暴动，暴动造成了东离两百多人死亡，至今暴动的原因是什么没有调查出来，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桌上众人都停下筷子听沈庆说。
“后来，据说去东离的异兽都会出现原因不明的躁动，修为高的异兽还能抵御一下，修为低的很可能会当场暴动发起攻击，所以后来东离境内就不再有异兽了。”
沈庆道：“你们要去东离我无权干涉，但还是希望你们小心为上。”
出发当日，沈庆塞给沐北寒一个包袱，叮嘱道：“等你上了灵船后再打开，别被别人看到了。”
说完，沈庆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注意到这边才快步离开。
沐北寒看了眼沈庆的背影，视线落在手里的包袱上，表情有些呆愣。
启程后，沐北寒拿着包袱进了船舱。
包袱里装了些点心吃食，还有几本书和一封信，沐北寒拆了信。
信上只有寥寥几句话，大致意思就是让他保重身体，包袱里的点心都是他亲自下厨做的，另外那几本书是沈青玉当年所写，他思来想去还是把这些书给了他。
【书上大多是青玉所改良后的灵术，你出行在外，虽有昧火大人同行，但若遇到危险昧火大人未必能照顾到你，这书中我做了注解，你学一两个保命用。】
【我那发妻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她这人就是唯恐天下不乱，若我外甥天赋高是修炼奇才，身为舅舅我自是开心不已，但天赋高也会带来危险，你这一路且多加小心。】
沐北寒看着包袱里的点心，笑意爬上脸颊，他拿了一块尝尝，兴许是着急，所以里头的食材还没有彻底熟透，吃起来还有些硬，但不妨碍味道好。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细微的说话声。
“九哥你看，七哥躲起来自己吃独食……”
话音未落，沐轻歌脑袋就被敲了一下，沐九歌语气凉凉：“所以呢？你就拉我过来偷窥七哥吃独食？”
沐轻歌摸着被敲的地方小声嘟哝：“……挺香的。”
沐北寒：“……”
他顿时有种做坏事被抓包的尴尬，朝门口喊道：“轻歌，九弟，你们也进来一起吃吧，是沈……是舅舅做的。”
沐轻歌立刻推门而入，接过沐北寒递来的点心尝了一口，很给面子地赞赏道：“好吃！”
沐九歌也尝了尝：“还行。”
夹板上，蒋浩然伸长脖子张望，南宫烨在一旁说风凉话：“别看了，再看也没有你的份。”
“就是，连我的份都没有，怎么可能有你的份。”昧火难得和南宫烨统一战线，哼哼唧唧道。
蒋浩然回头看看南宫烨，又看看昧火，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行吧，这两位他都得罪不起……
第977章 时不时就飘来血色，说是血也不像
东离是个荒凉的地方，虽然勉强算是座城镇，但是镇上的人却很少，灵船靠岸后，他们逆风行走了一段路才进的城。
城中的店铺虽然都开着门，但没什么人光顾，摆在摊子上的菜也是蜡黄蜡黄一副不太新鲜的样子，那些挂着小玩意儿的摊子更是蒙上了一层灰，摊主也不管不问，坐在那发呆。
沐九歌他们先找到了客栈，小二正无聊地拨着算盘，听到脚步声，他抬头看了眼，无神的双眼顿时亮起来，忙走出柜台问道：“几位是住店吗？本店有的是客房！上等的客房每日只需三块晶石！”
前段时间是五块晶石，但是客人没住多久就走了，之后又是好几天没开张，掌柜连他的工钱都快发不起了，今儿个总算是来新客人了！
“五间。”沐九歌扫了眼客栈，问小二，“你们客栈，就只有我们五个客人？”
“怎么可能！”小二正数着晶石，闻言义正言辞，“虽然我们东离比较荒凉，但隔段时间还是会有客人来打尖的，就前几天，就有两个客人在本店住下了，但是没住多久他们就走了，好像是来探宝的……”
小二面露疑惑，末了摇摇头道：“客人也别怪我多嘴，我就是觉得荒唐，东离要是有宝的话还能穷成这样？那两位客人也不知道是从哪里买来的假消息……”
说着，小二这才想起来要带客人上楼：“瞧我说的……几位客人楼上请！要热水吗？饿了吗？我这就让后厨给你们准备！”
小二把人都领上二楼后便急匆匆跑后出去，往厨子手里塞了一块晶石：“赶紧去买点菜回来，随便什么都行，还有啊，把热水烧起来！”
厨子看着手里的一晶石，无语道：“这么点钱能买什么？你还不如让我给几位客人下碗白水面呢！好歹能填饱肚子。”
小二一听，觉得有点道理，直接把晶石拿了回来：“行！那就按照你说的给几位客人下面，这些钱就省下来当咱们的工钱！”
厨子：“……”
看着桌上几碗清汤寡淡的面，几人看向小二，小二顿时头皮发麻，讪笑道：“这个……因为街上的菜都不新鲜了，所以不能给客人们炒菜，先吃点面垫垫肚子，明日！明日定有好酒好菜招待！”
吃面的时候，沐九歌顺便向小二打听了下异兽暴动这件事。
“这个啊！”小二都见怪不怪了，凡事来东离的，起码八九成的人都是冲着异兽暴动这件事来的，“说实话客人，你们来的时候也瞧见了，我们东离现在都没有异兽了，这异兽暴动的原因也有人分析过，有的说是吃食方面出了问题，也有的说是饮水出了问题……”
“不过东离的水源近期确实是出了问题，时不时就飘来血色，说是血也不像，因为没听说谁家受了伤或是死了人……”
正说着，小二察觉到几位客人神色异样，忽然想起他们下楼前刚沐浴过……
“几位客人千万别误会啊！”小二赶紧解释，“咱们客栈用的水都是从大缸里舀出来烧的，可不是从外面打来的，干净得很！”
“那探宝是在异兽暴动后出现的？”
沐北寒这么一说，小二这才反应过来：“诶……客人你这么一说，好像是诶！”
第978章 那是一具尸体
入夜后，沐九歌、沐北寒和南宫烨前往小二说的出现问题的水源。
那条河流在东离外，不远，镇上的百姓都会去那边打水。
他们赶到的时候河边安静，头顶的月光倒映在水面上。
这条河流是在东离的后方，另外一头一直延伸向大山中，山的那边一片漆黑，只能借着月光勉强看清楚大山的轮廓。
三人走到河边，南宫烨将手伸入河流中。
夜晚的河水冰凉，南宫烨放了一会儿便抽了出来，甩掉手上的水渍道：“没什么问题。”
“四周也没什么异样。”沐北寒跑回来道。
从他们站着的这个地方望向东离，隐约还能看到几户人家有烛火，但大部分的房屋都隐没在黑暗中，这边荒凉又偏僻，入夜后街上就没什么人了。
沐九歌收回视线，扭头对南宫烨和沐北寒道：“那今天我们就先回去吧，明日再——”
话音戛然而止。
沐九歌忽然睁大眼睛看向大山方向。
南宫烨和沐北寒察觉到异样，顺着沐九歌的视线扭头。
黑暗中，有东西顺流而下，一点点瞟向他们这边……
等头顶乌云散开，月光落下，那样东西的面貌也一点点清晰起来……
那是一具尸体。
岸边的三人微愣过后，立刻跑过去将尸体从河中拖上岸。
尸体已经被泡得浮肿发白，双眼却瞪得很大，好似在临死前看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东西。
“看着不像是东离人。”南宫烨拔出插在靴子里的匕首，挑开衣领，“外表没看到伤，这是被吓死的？”
就在这时，沐北寒突然朝河流一指：“你们看。”
沐九歌和南宫烨回头，就见原本清澈干净的河流忽然飘来了一层血色，在月光下尽显诡异。
南宫烨一怔，收起匕首，直接上手将尸体拉起来，从头到脚都检查一遍，没有看到流血的伤口，那么这层血色是从哪里来的？
察觉到这点的三人朝着延伸至大山方向的河流尽头望去，一时间无人说话。
良久后，南宫烨站起来问：“要不要去看看？”
沐九歌耸肩：“当然。”
来都来了，要是就这样走了，那岂不是白来一趟。
南宫烨把尸体丢在岸上，三人沿着河流往前走。
那层血色飘出来后没多久就消失了，仿佛没有出现过一样。
越靠近大山，四周越暗，很快就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
就在这时，走在前面的南宫烨停下脚步，轻声询问身后两人：“你们闻到了吗？”
“这么浓当然闻到了，应该离我们不远。”沐九歌伸出手，掌心燃起火焰，驱散了四周黑暗。
沐北寒还没说什么，另外一边也燃起了一道火焰，只是和沐九歌的有些许不同。
看看九弟，再看看南宫烨，沐北寒抿了抿唇，认命地塌下肩膀，拿出武器：“万事小心。”
随着他们越来越深入，浓郁的味道仿佛萦绕在鼻下，愈发冲鼻。
“啊，看到了。”南宫烨看着眼前这幕，回头道：“小二说的探宝，探的就是这个吧。”
他往后退了两步，让沐九歌和沐北寒能更清楚看到堆积在一起的尸体。
第979章 那具尸体有什么特别之处
这里是个山洞，河流穿过山洞往大山深处而去，南宫烨在山洞里转了一圈，找到了木棍做成了火把后，洞内的情景也映入眼帘。
几具尸体一具叠着一具，有的是下身浸泡在水中，有的是上身浸泡在水中。
山洞不大，看地上的痕迹也不像是住着一只巨型异兽的样子，而这些尸体身上都没有明显的伤痕，总不可能是真的被吓死的吧？
身为灵士被不知名的东西吓死……南宫烨勾唇冷笑，可真是讥讽。
沐北寒想看看这些尸体的长相，于是将最上面的尸体拿下来，结果一看到他的正脸，沐北寒浑身一僵，整个人愣在原地。
离他最近的沐九歌余光瞥到，那具被沐北寒扒拉下来的尸体没有脸，只有血色的肌肉纹理。
不止这一具尸体，其他尸体也是。
“若是人为在，这个手段过于残忍。”沐北寒往后退了几步，方才没有做任何防备就与尸体来了个面对面而视，给他造成的影响不小。
“但奇怪的是，飘下来的那具尸体并没有这个情况。”沐九歌道。
哪有其他尸体都剥了脸皮，就那具尸体不剥的，是那具尸体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想到这里，沐九歌对另外两人道：“我回去看一眼。”
不等南宫烨和沐北寒开口，沐九歌已经跑出了山洞。
等她回到河流边，原本被丢弃在岸边的尸体却不翼而飞了！
沐九歌的脸色沉下来，就在这时，风吹过，一丝奇怪的气味飘过鼻下。
沐九歌神情一凛，身体处于戒备状态，警惕四周。
下一刻！
一道黑影陡然从沐九歌的身后出现！
锋利的爪子在月光下一闪，沐九歌偏头，一个空翻躲开敌人的攻击，同时拔出独幽，落地的瞬间朝着对方笔直辞去！
“锵——”
剑刃与爪子撞上，沐九歌逼退对方舒数十步！
对方哪想到沐九歌原来是块不好啃的骨头，顿时心生退意，打偏独幽后又朝着沐九歌一抓，趁着她后仰躲开的空隙转身逃跑！
就在他转身之际，一道火焰迎面而来，狠狠砸在他胸口！
南宫烨看了眼沐九歌，见她安然无恙才将视线挪向地上的人身上。
那张原本面露惊恐的脸变得异常凶狠，眼睛也成了兽类的竖瞳，他捂着被火焰砸到的胸口喘着粗气瞪着南宫烨，仿佛南宫烨坏了他的好事！
南宫烨不说废话，抬手就要将人杀了。
“等等。”沐九歌走过去道：“这是兽人，也算是异兽，但小二告诉我们东离已经没有异兽进来了，那他是怎么回事？”
闻言，南宫烨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沐九歌先用长鞭捆住兽人，三人又回到那处山洞，洞口用灵力封起。
做完这一切，沐九歌才问道：“喂，你会说人话吗？”
“呸！”兽人朝着沐九歌吐了口痰，下一刻就被南宫烨一脚踹翻在地！
南宫烨眼中浮现杀意：“你要是不想老实说，那我就折了你的四肢，让你看着它们是怎么一点一点变成一堆碎骨烂肉！”
兽人清楚地感觉到来自南宫烨的杀意，他看了眼沐九歌，忿忿不平开口：“我以为……你们也是来抓我的，对不起……”
第980章 天道可能有点忙
“抓你是什么意思？谁想抓你？”
一提起这个，兽人便是一脸凶狠：“还能是谁！当然是东离人！我的同族已经被他们抓走了！”
这个答案出乎他们意料。
兽人死死盯着一旁的尸体，咬牙切齿：“你们知道这群东离人做了什么吗？他们抓走了我的同族，在大山中搭建了一个擂台，输家就要被吃掉！还有那些慕名而来的灵士，他们也想分一杯羹！我就把他们都杀了！把他们的脸皮都剥下来！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等等，擂台？”沐北寒上前道：“你的意思是说这座大山中部是空的，里面搭建了一个擂台？擂台比什么？输家被吃掉是什么意思？这里面豢养着异兽？”
可是照舅舅说的，东离曾经发生过异兽暴动，原因不明，以至于后来进来的异兽都会出现程度不同的躁动，至此以后东离就不再有异兽进出了。
“是啊！”兽人语气凶恶，“不止是异兽，还有兽人！擂台比什么？当然是比修为实力！让异兽与异兽，兽人与兽人对打，输的就要被当场活活烧死！”
兽人双目充血：“在场压赢了的客人就能分食他们的肉！获得他们的修为！”
沐九歌感觉心口被重重一撞，沉在水面下的恶意忽然毫无预兆地浮了上来。
“不然为什么东离荒凉偏僻，还有人要往这里来？这里连一只异兽都没有，他们来做什么？！还不是来压擂台赛的！有这么方便的提升修为的捷径可以走，只需要付出一点点晶石就有可能分食到一块肉，这么好的事，怎么不会有人来！”
那些还留在城中的东离人不是因为没钱无法参加，就是唾弃这种丧心病狂的行径，再不济便是没有提升修为的上进心，也就这么浑浑噩噩地混着日子过。
“你们也是听到了消息才来的吧？”兽人看着眼前这三人，自知今天跑不了了，自嘲一笑，“不管你们是想吃我的肉也好，还是将我送到大山中去，行这天道所不容之事必遭天谴！谁都逃不掉！”
“天道？”沐九歌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忽然嗤笑了声，“小兄弟，那你可就想多了，天道可能有点忙，怕是帮不上你这忙了。”
兽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沐九歌站起来，头朝着南宫烨和沐北寒一歪，“我们三个帮你端了那擂台，怎么样？”
兽人半信半疑打量沐九歌，视线又在南宫烨身上徘徊须臾：“你们会有这么好心？”
话音刚落，沐九歌就将长鞭收了回来。
“当然不会那么好心，相对的，你要告诉我们多年前东离异兽暴动的原因。”
兽人沉思片刻，咬牙应道：“好！就这么一言为定！若你们敢欺骗我，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沐九歌没把兽人的话放在眼里，她道：“你得变成尸体的样子，我要带你回客栈。”
兽人睁大眼：“去哪？”
……
客栈。
小二看着外出的三位客人拖着一具尸体回来，脸都白了。
“这这这……”小二退避三舍，“三位客人，你们怎么把尸体带到客栈来了？这儿不是停尸房啊！没有给尸体准备的客房啊！”
第981章 确实有够恶心的
“从河里捞上来的。”沐九歌道：“听你说河流时不时会飘来一层血色后我们三人就去查探了一番，结果就捞上来一具尸体，你过来看看认不认识这个人，是不是就是之前来探宝的。”
小二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不不！客人你有所不知，我……我吃素的！”
沐九歌：“……”
小二咽了口唾沫，感觉害怕不是装的，短短一会儿功夫冷汗就冒出来了。
他抬手抹掉汗，朝沐九歌颤颤伸出手：“客、客人……尸体加房，三……不！五、五晶石！”
沐九歌：“……”
拿到钱的小二直接跑向了后厨，仿佛后面有异兽在追。
沐九歌拖着‘尸体’上了楼，听到声音的沐轻歌一打开门，就与浮肿发白的尸体来了个面面相觑。
沐轻歌：“……”
兽人：“……”
半晌后，蒋浩然从后厨要了一盆水，端进了沐九歌的房中。
兽人洗了把脸后坐下，将情况细无巨细地说给他们听。
“据我所知进去的异兽或是兽人都没有逃出来的，连尸骨都见不着，倒是那些不远万里赶来的，来时可能只有三阶修为，离开时却有五阶修为，红光满面，好是恶心！”
蒋浩然听得目瞪口呆，他长那么大还是头一次听说有这样的方式可以来提升自己的修为……不过转念一想这里是沧溟神州，发生这种事倒是也不稀奇了。
但是……
蒋浩然抬手蹭了蹭鼻尖，小声说：“确实有够恶心的……”
兽人：“你说你们三个帮我，我不是质疑你们的能力，但是我也说得够清楚了，里面有很多修为强的灵士，三个人和一群灵士对战，获胜的几率很小。”
人类灵士修为再高有什么用，只要有人诚心想把对方的灵力消耗殆尽，有的是办法，而异兽就不一样了，即便灵力亏空后还有种族传承下来的天赋，光是体型和力量就碾压了人类修士。
而像他这样的兽人，夹在人类和异兽之间，不伦不类，实力虽然比灵士强一些，却又弱于异兽……
“这就不是你要担心的事情了。”沐九歌问道：“捣毁擂台的计划我们几个会商量，你还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兽人顿时心生警惕，身体绷紧：“什么！？”
“进去后，别带着那些异兽和兽人离开大山，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并不是所有东离人都得死，你带着他们冲出大山，他们怀恨在心，必然是要进城的，我可不想因为我的一举之失，害死无辜人，这种人命我不背。”
“我尽量。”
……
后厨。
厨子无语发呆，身旁是紧紧挨着他发抖的小二。
“你知道吗？那住进来的客人居然大半夜拖了具尸体回来！”小二想到那尸体的模样就想吐，“都泡得浮肿发白了你知道吗？那就跟白面馒头……”
话没说完，厨子及时捂住他的嘴，脸色阴沉：“闭嘴，我明早还想吃馒头。”
小二点点头，长叹道：“你说咱们能有机会去那种繁华的城池看看吗？东离太冷清贫瘠了，老鼠都饿死了好几只呢！”
厨子把被子往胸口一盖，面向墙睡觉。
小二：“……”
第982章 不如我们做笔生意如何
翌日，天微亮的时候，小二就被敲门声吵醒了，他揉着眼睛去开门，结果一看到门口的人顿时惊醒了：“两位客人，你们这是……寻到宝了？”
门口的正是在沐九歌他们到来前几天入住客栈的，此刻精神焕发地站在门口，看到小二惊讶的表情还笑了起来，递给他一个袋子：“可不是！你们东离这地方好啊！是真的有宝！喏，这是我在山中打到的肉，给你吃了！”
不容置喙地把袋子塞进小二怀里，还拍了拍他的肩：“你小子有点瘦啊，年纪还小多吃点，等到了我们这岁数，可不是想吃什么就能吃什么了！对了，给我们准备两个上好的客房。”
“呃……”小二朝二楼看了眼，讪笑道：“客人，实在是不好意思，这个，上好的客房已经没有了……”
“没有了？”其中比较年长的男子一愣，朝二楼看了眼，忽然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原来也是听到消息过来寻宝的啊……行吧行吧，既然都是同道中人，那我就大方一回，你就给我们安排两间普通的客房吧。”
小二赶紧带客人去客房，又跑去后厨晃醒厨子，往他怀里塞了袋子：“你爱怎么处理怎么处理吧！”
厨子正迷瞪着，冷不丁闻见一股奇怪的味道，打开袋子看了眼，顿时吓得魂不附体，手一扬就把袋子扔了出去！
楼上，响起敲门声的时候沐九歌就醒了，凝神听了会儿后就知道了对方的身份。
屋里没有点灯，只有一点天光从窗外照进来。
沐九歌正要穿衣，一道灵符突然隔墙穿了过来。
她动作一顿，看着灵符停在眼前，字逐一浮现。
【那只兽人说闻到了同伴的气息，下面那两个是从大山里出来的赌客——烨】
另外一件屋子里，魇压制着兽人，而就在这时，飞出去的灵符又回来了。
【话本有了，天亮再议，看紧兽人。】
南宫烨看向喉咙里不断发出低吼声的兽人，眼神冷下来：“不想死就安分点，我可没有那家伙好说话。”
昏暗的光线里，兽人的竖瞳死死盯着南宫烨，里头裹挟着浓浓的恨意，过了好久才慢慢平复下来。
兽人退到墙角，紧紧怀抱住自己。
天亮后，沐九歌刚下楼，楼下的客房里也走出来一个人。
看见沐九歌，对方主动点头打招呼：“你好，你们也是来寻宝的吗？”
沐九歌看了眼对方，没说话，径直走到柜台前，敲了敲桌面：“别再给我做面了，烧点粥吧。”
“粥啊……”小二摸了摸脑袋，“客人，实在不好意思，厨子他……病、病倒了。”
沐九歌：“……”
“病倒了？”那年轻人道：“那这样吧，我会点厨艺，把我叔叔拿来的肉炒一下，请你们尝尝。相逢即是有缘嘛。”
“不必了。”沐九歌谢绝了年轻人的好意，“我们还没有熟到第一次见面就敢吃别人给的东西。”
没早饭，沐九歌只能去蹭点沈庆给沐北寒准备的点心，反正总比饿肚子强。
就在沐九歌走上楼梯时，身后传来年轻人的话：“小兄弟，我知道你们是来寻宝的，不如我们做笔生意如何？”
第983章 我喜欢的人
在昧火离开后，慕清月扫了眼屋内其他人，指了指门：“我出去？”
沐北寒摇头：“慕姑娘留下吧，毕竟你……”
他话没有说完就看向了沐九歌，心情一时间有些难以言喻。
眼前的这位姑娘是九弟的魂魄，那换句话来说，九弟岂不是……
沐北寒觉得自己这个哥哥当的有些失职，居然那么久都没有发现九弟原来是九妹……
虽然他很多次听昧火大人称呼九弟为“臭丫头”，他还以为那只是一个调侃的称呼，没想到还真是个小丫头啊……
慕清月大概明白沐北寒在想什么，她双手怀胸靠着桌沿，“出门在外，女扮男装不是正常？我以前也喜欢女扮男装，方便，也不会有人知道我是凌清峰的慕清月。”
可惜那样的日子已经回不去了……
慕清月扯了下嘴角，朝跳跳喊了声：“喂，小龙崽，你当真不打算出份力？”
跳跳看了眼慕清月，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主人，嘴巴一瘪：“可它们是我的父母……”
又不是龙鳞或者别的，是龙骨啊！让它去掰了父亲身上一块龙骨回来，它做不到啊……
慕清月耸肩：“我无所谓，反正我以这副样子存在也没什么不好，还能到处看看逛逛，不过至于她嘛……可能就得一直躺在床上昏睡了。”
“你这是威胁！”跳跳不满道。
“没错啊，这就是威胁。”慕清月笑道：“我可不是吓唬你的。”
跳跳：“……”
这么一对比，还是主人对它好，起码平时还有丹药吃。
慕清月打了个呵欠，手掌托腮说道：“喂，反正前面两样东西就在眼前，只要等昧火把泉水取回来就行，那在这之前，你们跟我说说她的事呗，也让我了解一下我的转世是个怎样的家伙。”
沐北寒看着慕清月，无奈一笑：“说来惭愧，九歌年幼时我没有尽到过做哥哥的义务，看着她与轻歌被其他皇子公主欺负……”
皇子公主？
慕清月挑了下眉，还是个金贵的身份嘛，挺和她的胃口的，可被欺负……
以她的性格，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居然会被别人欺负，真是说不过去啊！
沐北寒将他知道的告诉了慕清月。
慕清月了然地点点头，看向默不吭声的南宫烨：“小子，你呢，怎么跟她认识的？”
“与你无关，少打听我和她的事。”南宫烨道。
慕清月诧异了下，忽而看向沐北寒，指着那个一直散发着阴冷气息的人问：“这家伙是不是喜欢她啊？对我的敌意那么深？我转世后喜欢这种家伙？哇……”
南宫烨：“……”
沐北寒：“……”
慕清月就喜欢往别人的心口上捅刀，捅得鲜血淋漓她越开心，尤其是她看不爽的人。
“我啊，不喜欢你这样的，跟我师父很像，有点讨人厌，我呢，有喜欢的人，虽然都过去那么久了他可能也不在了，不过我还是想跟你们分享一下，我未来的哥哥和……”慕清月看着南宫烨须臾，“同伴，我喜欢的人啊……他叫君离尽，是我捡到的。”
第984章 九哥是女孩子
话音落下，沐北寒和南宫烨脸色陡变。
君离尽不是神坛的神使吗？
南宫烨沉下脸：“那你知不知道，你喜欢的这个男人，在追杀沐九歌？”
闻言，慕清月表情一僵，脸上的笑意瞬间收起：“你说什么？他还活着？还在追杀我？”
南宫烨冷笑一声：“你不觉得讽刺？你喜欢的人在千年之后恨不得把你的转世挫骨扬灰。”
慕清月神情冷漠，她腾地起身：“我出去一趟。”
“站住。”魇闪身挡在慕清月面前，身后是南宫烨的话，“你觉得我会让你离开这里好让你去自投罗网吗？在昧火回来之前乖乖待着，我不希望沐九歌因为你而出事。”
慕清月回头看着南宫烨，朝沐九歌看了眼，身侧的拳头握紧：“……好吧。”
过了半个时辰后，沐北寒去找沐轻歌说一下取血的事情，房中就只剩南宫烨和魇。
没过多久，小二过来敲门，声音刻意压轻：“客人……你让我们做的事情已经做了，那些人被我们安置在后厨，要不你下来看一眼？其中有几个人的伤势挺严重的……”
魇朝南宫烨点了下头：“我去去就回。”
魇离开后，南宫烨正大光明地往床边一坐。
慕清月看了他一眼，懒得看了。
……
楼下后厨。
地上躺了一片要死要活的人，厨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起另外一件事：“那个，客人……那个山洞里还关着异兽，也要放出来吗？”
他和小二看到异兽的时候十分惊讶，明明东离境内早就没有异兽了，可大山中却关了一牢的异兽！
“不用。”魇指了指地上这群人，“找几根粗绳子把他们捆起来，嘴用布塞住，别让他们出声，身上的伤不用管，好歹是灵士，死不了。”
说完就走。
小二和厨子对视了眼，低头看向地上的一众灵士，小二舔了下嘴唇：“要不……你来？”
厨子面无表情看着小二。
“……好吧，我也来。”
等他们把所有灵士都绑起来后，大堂里传来其他客人的声音。
“小二，打盆热水来！”
“好嘞！”
小二擦了擦汗，临走前问了句：“说起来，咱们掌柜好久没有回来了，你说他能去哪儿？”
厨子：“我怎么知道，再说你不是想存够钱就离开东离吗？掌柜死活关你什么事。”
小二想了想，觉得厨子说的有道理，也就把这个问题抛之脑后，给客人端热水去了。
看着小二离开，厨子扫了眼带回来的灵士，嘀咕着往后一旁的柴房走去：“得找个地方关起来才行……”
沐轻歌得知沐九歌出事后立刻就要跑去隔壁房间，还是被沐北寒拦下来的。
“七哥！你拦我干嘛！九哥出事了，我要去看看九哥！”沐轻歌急得眼眶都红了。
“等等，轻歌……我还有一件事要跟你说。”沐北寒看向一旁的蒋浩然，蒋浩然了然，走出屋子，临走时还喊出了大黄，贴心地将门关上。
沐北寒深呼吸，抓住沐轻歌的肩膀：“轻歌，我要跟你说的事情和你九哥有关……事实上，她不是你九哥，而是你九姐。”
沐轻歌傻眼了，愣愣地看着沐北寒：“……七哥，你在说什么呢，什么九姐，九哥他、他……是女孩子！？”
第985章 死后无法投胎转世
沐轻歌被牵到沐九歌房间的时候还处于茫然混沌的状态，满脑子都是“九哥是姐姐”，“原来这么多年我都交错了”的想法。
等进了房间，看到坐在桌边神似她九哥的女人，又是当场一怔：“九……九姐？”
“我可不是。”慕清月瞥了眼沐轻歌，朝床上一指，“你姐姐在那呢。”
沐轻歌扭头看去，又看回来，心脏犹如打鼓：“那、那你怎么跟我九哥长这么像？”
像得她都觉得她们才是姐妹，她不是……
慕清月托腮笑道：“这个问题不如等你九哥醒来再问她，我也不好回答你。”
“哦……”也对，虽然长得像九哥，但肯定跟九哥没什么关系，她才是九哥名副其实的妹妹！
沐轻歌坐到床边握住沐九歌的手，她的手已经有些凉了，沐轻歌搓了搓手，又哈气，希望沐九歌能感觉到暖和点。
看到这幕，慕清月挑了下眉，换了个姿势靠着桌沿。
“喂。”她看向沐北寒，“不介意的话可以陪我回去一趟吗？”
回去的意思就代表她要去一趟大山里，但显然现在这个情况，是不可能让她独自离开的。
沐北寒颔首：“好。”
离开前，沐北寒朝南宫烨道：“太子殿下，就麻烦你了。”
南宫烨颔首，表示应允。
两人下楼的时候刚好碰到从房间里出来的魏行舟，魏行舟看到慕清月，表情明显一怔，缓了好一会儿才失礼地拱手弯腰：“不曾想到小公子居然是女儿身，失礼了。”
慕清月两手背在身后，闻言看了眼魏行舟：“嗯。”
目送慕清月和沐北寒离开客栈后，魏行舟转身走进魏有峰房间，将刚才看到的事告诉了他。
“出门在外，男子身份方便，不足为奇。”魏有峰，“算算时间，我们也该启程了，没必要在这边久留。行舟，你收拾收拾东西，我们明天一早就启程。”
魏行舟应道：“好。”
慕清月和沐北寒到大山里面的时候，没了珍兽的禁制，不断有异兽发出吼叫声，但因为法阵还在，它们无法从囚牢里出来，偌大的擂台四周都是火烧后留下的黑色痕迹。
慕清月绕着擂台走了一圈，沐北寒亦步亦趋跟着。
“喂，我未来的兄长，你知道我的身份吗？”慕清月忽然问道。
沐北寒稍稍一愣：“不知。”
“我猜昧火和我转世也不会告诉你们。”慕清月走向关押异兽的囚牢，脚一抬，直接将铁质的牢门踹烂，弯腰走了进去。
沐北寒连忙跟上。
里面很黑，除了血腥味还有从异兽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
慕清月双掌合起，分开时几道火苗在双掌之间出现，那些火苗自行飞出去，在四周围成一个圈，驱散了黑暗。
里面关着起码四五只异兽，比较活跃的异兽有两只，剩下的三只匍匐在地上，伤势不轻。
“未来的兄长，我现在跟你说的这些话，只能你自己知道，不管是昧火还是我的转世，你都得只字不提，可以吗？”慕清月转过身来，面向沐北寒。
对上她的双眼，沐北寒微微抿唇，伸手起誓：“我沐北寒发誓，今日在这里听到的一切仅我一人知晓，若有第二个人知晓，我必遭受残忍酷刑，死后无法投胎转世。”
“好，那你听好了……”
第986章 我找到沐公子他们了！
“沧溟神州曾有五峰，我是凌清峰首座清夜的弟子慕清月，我师父清夜在当时是最有可能飞升的人，但最终飞升失败并非是我没有死，而是因为天道门没有打开。”
“我死于天道降下的九重雷劫，按理说，九重雷劫之下不可能有生魂，而我能投胎转世应该是我师父或是别人做了什么手脚，瞒过了天道，你才有了如今的妹妹。”
“眼下我以魂体的形态出现，也许已经被天道发现了，所以在转世的我服下引魂汤后你必须让她去一处死地躲藏七日，这七日她必须是个死人，七日后，她重新为人的那天，一定要小心。”
慕清月语速很快，沐北寒集中精神只字不漏全部听进去。
“那个叫南宫的说君离尽在追杀转世后的我……”慕清月顿了顿，“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不会这么做的，所以那个人不是君离尽，当然，也有可能是我阅历少被男人骗了，如果之后你们发现他就是君离尽的话，你帮我给转世的我带个口信，告诉她，我希望她杀了君离尽。”
沐北寒：“……”
“还有一件事……”慕清月忽然变得有些不自在，“关于我师父的，如果有机会能遇见他，你替我传个口信给他吧，这句话就不用让我的转世转述了……”
沐北寒点头：“只要我能活到那时候，我一定会把话替你送到。”
慕清月笑了，往沐北寒肩膀上拍了拍：“未来的兄长，你给我的感觉很像我那个呆子师兄，他人也很好，就是有点傻。”
不过现在想来，她曾经的同门师兄弟，应该都已经死了吧……
一想到这幕，慕清月脸上的笑容淡了。
真没意思啊……广阔的世界里再也遇不到曾经的同伴，昔日那美好回忆也像是蒙上了一层灰一样，不再那么明艳了。
半晌后，慕清月呼出一口气：“差不多就是这些内容了，未来的兄长，你可要记住你刚才发的誓言啊，说实话，我是不希望这个誓言灵验的。”
“吼——！！”
一直被无视的异兽发出你愤怒的咆哮。
慕清月回头看了眼，语气平淡：“叫什么，想死啊？”
异兽：“……”
两人刚从囚牢里钻出来，眼前忽然出现一个兽人。
“是沐公子吗？”兽人看着他们问道：“我大哥想感谢你们。”
慕清月和沐北寒对视一眼，沐北寒正要开口，慕清月上前一步笑道：“是啊。”
沐北寒：“……”
兽人面露笑容：“太好了！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想带你们去见我大哥，可以吗？”
“自然。”
沐北寒看着慕清月欲言又止。
“放心，大哥，我自有分寸。”
沐北寒哑口无言。
什么自有分寸……看着慕清月的笑容，沐北寒就有种要大祸临头的感觉。
原来前世的妹妹……竟是如此爱调皮捣蛋的吗？
兽人带着他们往大山东面去了，他们临时找了一处可以落脚的地方处理一下伤势过重的兽人。
“大哥！我找到沐公子他们了！”
闻言，被沐九歌抓到的兽人和兽人大哥同时抬头。
第987章 东离底下的东西是地龙
烧水的炉子是架起来的，小部分的兽人躺在草堆上，脸上手臂敷着草药。
所有兽人的大哥叫杨野，被沐九歌抓到的兽人叫杨问。
杨问递给沐北寒和慕清月水的时候，视线在慕清月身上扫量，言语里带着不确定：“我记得你是跟那只赌场里的珍兽一伙的。”
“杨问。”杨野冷冷喊了声，杨问噤声，回去照看其他兽人。
杨野走过来，朝慕清月一笑：“姑娘莫见怪，我这弟弟脾气冲，说话不过脑子。”
“嗯，看出来了。”慕清月吹了吹冒着热气的水，“说起来，你弟弟跟我们做了笔交易，等我们把你们救出来后，就得把当年东离异兽暴动的原因告诉我们。”
“原来是这样啊……”杨野朝杨问看了眼，“既然我这弟弟答应你们了，那我们也确实该履行承诺。”
“当年东离异兽暴动时有两百多人死亡，而后展开调查却没有结果，但每次进来的异兽都能感觉到程度不同的影响，修为低的根本无法抵御，原因就在这。”
杨野抬脚踩了踩地面：“东离下面有东西，但我们无法找到路将那东西取出来，这也就造成了现在的东离荒凉偏僻。”
“下面有东西？”沐北寒往地上看了眼，“是原先就埋着还是？”
“这就不知道了。”杨野摇头，“只知道确实有东西在下面，但你们也看到了，那座大山都挖空了，也没有找到一条通往下面的路，有可能东离还没有建成初始，这东西就在下面了。”
所以他们没办法解决问题，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东离一点一点的荒凉下来。
但荒凉也有荒凉的好处，他们兽人不需要东躲xz地避着人群，只敢趁着黑夜才能出来，原本他们是这么想的，直到有人在大山中开了擂台，来了一只珍兽，他们兽人的灾厄也降到了头上。
“地下啊……”慕清月低头沉思，她问道：“有没有哪里可以俯瞰整个东离的地貌？”
杨野微愣后点头：“有一处，你们跟我来。”
……
慕清月踩在崖边的一块碎石上，眯眼俯瞰东离的地貌，再往远处看就是朦胧的沟壑和云。
沐北寒和杨野站在一旁看着。
片刻后，慕清月道：“我知道这下面是什么了。”
闻言，沐北寒和杨野看向慕清月。
“东离底下的东西是地龙啊！”
沐北寒和杨野面面相觑。
……地龙？
按照慕清月所说，当初她和君离尽联手斩杀地龙后，地龙就沉下来了，因为地龙而出现的岩浆也熄灭了，之后大概是有人把这里填平，建造了东离。
“异兽暴动应该是来自地龙的威压，只要把地龙的尸骸给毁了，就不会有事了。”
杨野道：“可是没有路通往地下……”
话没说完，慕清月朝着东离城镇一指：“反正这里没多少人，干脆就毁了吧。”
杨野：“……”
沐北寒：“……”
毁一座城镇，这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见慕清月不是在开玩笑，沐北寒道：“这个还是得和镇上的居民商议一下才行，毕竟这里是他们的故乡……”
再说，影响只针对异兽，也就是这个影响对人是无害的，从另一个层面来说，可以有效抵制异兽的入侵……说起来，难怪这里连一只从‘深渊’跑出来的异兽都看不到，原来是这个原因。
第988章 地龙尸骸是怎么回事？
慕清月是无所谓，反正这里不是她生活的地方，等引魂汤一喝下，她就要回到转世的身体里了。
沐北寒和慕清月回到客栈时，还没进屋就听到一阵压抑的哭声。
沐北寒一怔，迅速推开门：“轻歌！怎么了——”
跳跳蜷缩着身体正在痛苦，屋里的人只有沐轻歌拍着它的背安慰，其他人都冷漠地看着。
听到声音，跳跳扭头看了眼，眼泪决堤，指着慕清月道：“坏女人！呜呜呜……”
冷不丁被骂坏女人，慕清月一脸茫然，走过去捏着跳跳的后颈皮提起来，还没开口先瞥到它紧紧抱着的一截龙骨，笑了：“原来如此啊，你真的找你父亲要了龙骨？挺有良心的嘛你。”
跳跳抹着眼泪：“我给父亲磕头了，也说了原因，还挨着父亲睡了一觉，希望父亲能来到我梦里告诉我不行，但是我没梦到父亲……”
所以它醒来后哭着掰了父亲龙爪的一小部分，可是看着父亲缺少的那部分，它还是好难过啊！
“你要真不愿意那就放回去呗。”慕清月没顾南宫烨突然瞪过来的视线，“东离地底有具地龙尸骸，往它身上掰一块就行了。”
跳跳愣愣地看着慕清月，忽然愤怒：“你怎么不早说啊！我掰都掰了！现在还怎么接回去嘛！”
慕清月手一松：“那就是你的事了。”
就在这时，南宫烨问道“地龙尸骸是怎么回事？”
沐北寒怕慕清月把那个毁了东离的办法说出来，在她开口前解释，末了道：“但是那个地龙尸骸在地底，没有路可以通往下面，所以取地龙骸骨一事还是作罢吧。”
说着，沐北寒弯下腰摸了摸跳跳的头，歉意道：“虽然很抱歉，但是可能还是得用你父亲的骸骨。”
跳跳摸着怀里的骸骨小声嘟哝：“没关系……如果是为了救主人的话，我相信父亲可以理解的。”
拿地龙骸骨一事就此作罢，安慰跳跳后，沐北寒看向慕清月：“这件事不要再提了。”
慕清月肩膀一耸：“随你们。”
与此同时，幽冥之下。
昧火看着幽蓝的泉水，揪了自己身上一撮毛扔下去，碰到水面的瞬间就被腐蚀了。
这不死也得脱层皮吧……可偏偏只有下面的水才能用，所以必须得下去一趟才行！
想到生死未卜的沐九歌，昧火深吸了一口气，后退两步跳了进去！
幽蓝水面下是黑的，水冰冷刺骨，昧火能感觉到被腐蚀的地方又痛又冷，它四肢快速往下游动，穿过中层的黑暗后就是干净的泉水了，它拿出聚水珠往里装满后连忙往回游。
一跳出泉水，昧火就在地上打滚：“痛死我了痛死我了！”
柔滑发亮的毛因为沾了水湿哒哒地贴着皮，身上东一块西一块的腐蚀伤，瞬间变丑了。
昧火欲哭无泪，它站起来抖了抖身上的水，一跃而起，朝着东离方向赶去。
翌日清晨，魏有峰和魏行舟要离开了。
临走时，魏行舟朝楼上看了眼，魏有峰道：“行舟，走了。”
“好的，叔叔。”
小二在门口目送两位客人离开，心想着等楼上的客人也走了，他就和厨子离开东离去别的镇子讨活干！
光是想想小二就忍不住要笑出声，他刚要转身，没留意脚下有东西，一脚踩了上去。
“啊——！！”
第989章 一定是被发现了
小二跌坐在地上看着一只狐狸一瘸一拐走进来，他刚才踩的就是这只狐狸的尾巴。
昧火抱着尾巴揉了揉，眼神阴沉地看了眼小二：“小心点，人类！本座的尾巴可是很金贵的！”
“……呃，是、是！”
目送昧火一瘸一拐上楼后，小二忙不迭跑去后厨跟厨子说这件事。
房间里，慕清月感觉到昧火，起身开了门。
看着昧火狼狈的姿态，慕清月弯腰抱起它，抓了抓它粘在一起的毛，扒拉着就把流着脓水的伤口给扒拉出来了。
慕清月一愣，看着有气无力的昧火，忽然有点心烦：“你这家伙为了床上那家伙倒是能豁出去命啊。”
昧火瞥了眼慕清月：“哟，你这是吃醋了？那也没办法，比起你，臭丫头的脾气可比你好！”
话音未落，慕清月直接松了手，要不是它反应快，这一摔肯定要摔到伤口！
“最毒妇人心！”昧火呲牙咧嘴地骂了句，拿出聚灵珠，“泉水已经取来了，龙骨和至亲之血准备好了吧？”
片刻后，面前摆放着沐轻歌的血，跳跳父亲的龙骨，以及昧火九死一生取回来的幽冥之下的泉水。
在慕清月动手前，南宫烨忽然抓住她的手：“你真的会制作引魂汤？”
“死马当活马医，不然还能怎么办？”慕清月看向南宫烨，“引魂婆已经被我杀了，现在沧溟神州也早就没有引魂婆了，除了我还记得那张药方，恐怕都没人知道引魂汤是什么。”
两人无声对峙片刻，南宫烨松了手。
慕清月将三样东西汇在一起，血融入龙骨之中，龙骨融化在泉水之中，最后留在里面的是呈浓稠的黑色的液体。
“这就是引魂汤？”沐北寒问道。
“还没有完成，”慕清月道：“得等龙骨彻底消融后才算完成，毕竟这个龙骨是来自神龙，效果可比地龙的要厉害，为了让引魂汤发挥作用，过一夜再说。”
然而没等这天过去，临近中午的时候，屋内的人都察觉到了一股气息。
大山东边，杨野看着突然变了天的东离，一股不好的预感萦绕在心头。
“大哥……”杨问走过来问道：“是不是要出事了？是不是那只珍兽……”
“恐怕来的是比那只珍兽还要厉害的家伙。”杨野脸色凝重，转身道：“我们不能留在这里！快！让能行动的人带上不能行动的赶紧离开！”
大风刮进了东离，街上的摊位被吹翻，关起的门窗被吹开，风呼啸着穿堂而过！
小二刚把门关上，一阵风吹进来，直接将门吹飞，他在地上滚了几圈后撞上楼梯。
“哐哐哐——”
客房所有的门都被吹开，只有一扇没有。
风啸声愈来愈烈，魇神色阴沉，侧头道：“我只能抵御一阵！”
“是神使！”昧火道：“那家伙找来了！”
偏偏是在这个时候！
昧火看向沐九歌，视线落在慕清月身上。
……一定是被发现了！神使是要在慕清月的魂体回到沐九歌身体里之前把她毁灭！
“把引魂汤现在就给沐九歌喂下！”昧火吼道：“不管有没有效，先喂再说！不能让引魂汤被毁了！”
第990章 慕清月，你本该死的
沐北寒立刻扶起沐九歌，将引魂汤给她喂下去，那些浓稠的液体停留在唇边没办法继续，沐北寒急得冷汗直冒。
就在这时，一只手伸过来拿走了引魂汤。
“你让开。”慕清月掰开沐九歌的嘴直接将引魂汤倒了进去，“这时候就别怜香惜玉了，会没命的。”
等沐九歌喝下引魂汤，慕清月站在床边等了又等，身体丝毫反应都没有。
“还不行，起码得当明天才可以。”慕清月看向房门。
她一旦出事，沐九歌就醒不过来，可来人是冲着她来的，只有她留在这里，屋子里的人都保不住！
慕清月皱紧眉头，眼神暗下来。
“喂，那只龙。”
跳跳抬起头：“啊？”
“你主人有没有趁手的兵器，去给我拿出来，我要用。”说完，慕清月看向昧火，“昧火，就像当年一样，再来一次吧。”
昧火微微睁大眼睛，仿佛透过眼前这个慕清月看到了当年她们在凌清峰时的事。
“你可真是……好！”昧火，“本座就好好陪你一次！当年因为金蟾中途插手害的我们没有打尽兴，那这次就算是弥补当年的遗憾吧！”
跳跳从空间里把沐九歌的兵器都拿了出来。
独幽，长鞭，霜木……慕清月全部带上。
“喂，南宫。”慕清月看向南宫烨，“我和昧火以及那只龙离开后，你立刻疏散群里的居民，不管扔到哪里都行，只要整座东离空出来。”
“以及，未来的兄长和妹妹，你们可要照顾好‘我’啊！”
说完，慕清月拎上跳跳，翻身坐在昧火身上，直接破窗而出！
她们一离开，外面的风立刻追着慕清月而去，整座客栈静了下来。
南宫烨和魇立刻动身，魇直接化为异兽，将感觉到的威压通过契约与南宫烨一起承担，他们迅速将城中所有人全部赶往大山方向。
在南宫烨和魇离开后没多久，沐北寒也道：“我们也走，轻歌，蒋兄，就拜托你们了。”
“放心！”蒋浩然道：“豁出性命我都会护送你们离开这里！”
与此同时，慕清月看向身后卷来的飓风，俯低身体道：“找个地方落下，我想看看是不是君离尽要杀我。”
昧火无言以对，视线在下面的土地环视一扫，落在了一处平地上。
她们刚一落地，那阵飓风也落了下来，一道身影从风中显现。
慕清月看着走出来的人，忽然讥讽一笑：“你是君离尽？”
“是。”君墨离神情冰冷地看着慕清月，“慕清月，你本该死的。”
“好了好了，打住吧，我可不想听你扯这些屁话。”慕清月摆手，“什么该不该死，从一开始最荒唐的就是天道了！我师父的飞升之路凭什么要用鲜血筑成？在别人看来，师父飞升失败是因为我，可当初天道门根本就没打开，我倒想知道，这所谓的天劫，是不是你们故意要取我的命！”
君墨离：“胡说八道，这只不过是你想活的借口罢了。”
君墨离的掌心凝出白雾，同一时刻，慕清月拉开霜木弓。
弓箭与白雾正面碰撞，下一刻，箭矢擦过君墨离的脸飞向后方。
“先不说我该不该死，你说你是君离尽……那我认识的君离尽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