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1章 一道身影站在洞口
“轰隆隆——”天地间传来一声巨响。
整座雪山地动山摇，随着清脆的碎裂声，沐九歌双眸一睁，忙朝跳跳喊道：“跳——”
话音刚起，剩下的内容都随着沐九歌掉进脚下的冰洞而被淹没。
雪山里翻腾起了白雾，远处的雪崩已经渐渐停歇……
冰洞下，沐九歌从地上爬起来，身下是被她压碎的茶杯。
“——臭屁龙，你差点把我们都给埋了！”昧火被几块碎裂的冰层砸了脑袋，气得亮出爪子去挠跳跳，“我是让你把冰层给融化，不是让你干脆把冰层弄垮！”
要是把盒子给弄碎了怎么办！
昧火往跳跳脸上赏了几道挠痕，忙跑向沐九歌：“臭丫头，你没事吧？”
沐九歌摇头：“我没事，去找盒子。”
昧火看向地面，这冰洞大得有点过分，地上不止落了竹帘竹简，宣纸毛笔墨砚都有。
视线快速一扫，找到了装玲珑塔的盒子！
昧火跑过去正要拿过来，走近了才发现那盒子只有一半露出来，剩下的一半还在冰层里！
昧火回去跟沐九歌一说：“怎么办？”
再用火的时候可能会把盒子融化，可不用火的话要怎么将盒子的另外一半从冰层里弄出来？
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沐九歌丢给昧火一支箭。
昧火看着脚边的箭，抬头看着沐九歌，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也只能这样了。
一人两兽用箭矢戳着冰层，冰洞里传来“咚咚咚”的声音。
冰霜落了一地，敲出来的洞却还是很小。
沐九歌抬手擦了下额头上的汗，余光一瞥，猛然顿住！
三颗火石已经灭了两颗，剩下的那颗火石也比之前暗了许多。
昧火回头时也看到了，表情陡然一变：“臭丫头，要不然你和臭屁龙先离开，我很快就能将盒子挖出来带回去的。”
“别废话了，赶紧挖！”
她们三个加起来也才只弄了这么点出来，留昧火一个要挖到什么时候？
昧火丢掉手里的箭矢直接用爪子刨，见此，跳跳也学着它的样子用爪子刨。
挂在沐九歌手腕上的火石越来越暗，沐九歌已经能感觉到四周的冰寒正在入侵她的身体，呼出的气息不再温度，动作也变得缓慢僵硬起来。
她深呼吸，运转体内灵力与这冰寒对抗，能撑一会儿就撑一会儿。
“来不及了！”就在这时，昧火叼住沐九歌的后领将她往上一抛，再抬脚把跳跳给踹上去，“臭屁龙，你先带着臭丫头离开！”
跳跳从半空接住沐九歌，急速朝进来的通道飞去。
她们刚出去，那条通道就合并了。
沐九歌坐在地上，三颗全黑的火石落在地上。
沐九歌在外面等了很久，始终不见昧火出来。
第二天清晨时，她终于看到了昧火的身影！
它嘴里叼着盒子，一落地就吐出来，爪子刨得鲜血淋漓，沐九歌捡起盒子，又将昧火从地上抱起来，一跃而起，坐在跳跳的背上：“回去了。”
就在这时，沐九歌似有所感，朝着雪山方向看了眼。
白茫茫一片，什么都没有，可她刚刚却感觉有一道视线在注视她……
沐九歌敛下心思，抱紧筋疲力尽的昧火，原路返回。
雪山中，一道身影站在洞口，凝望着她们离开的方向。
第1022章 我对你而言，是什么？
回到灵船，沐九歌给昧火的爪子包扎后，走出房间将盒子放在桌上。
“七哥，你们拿着盒子去祭祀坛，越早出发越好。”
沐北寒一愣：“那你呢？”
“等昧火的伤势好了，我也会出发。”沐九歌道：“你们重新找艘灵船，这艘灵船留给我。”
如果他们开着灵船去找祭祀坛，很有可能会被发现，所以最好这次前往灵船的行动能够在背地里进行，而她则在明面上行动，将君离尽的注意力一直吸引在自己身上。
“找到祭祀坛，开启通道，然后救出君墨离，是这样吗？”南宫烨敲着桌面，“但是他现在是魂体状态吧，他的身体被君离尽占用，我们即便找到他，要怎么把他带出神坛？”
“他在外面可没有寄居的躯壳。”
“可以找件灵器给他待着。”引魂兽插嘴，“之后只要你们把他的身体抢过来就行了。”
引魂兽不插嘴还好，一插嘴沐九歌倒是把它想起来了。
她抬手一指：“带着它一块去。”
引魂兽：“？”
“带我去干嘛？我又帮不上什么忙，况且我也不是什么好兽啊，比起跟你们去送死，我还是喜欢去杀异兽。”
“你跟着他们，我放心。”沐九歌道：“放你离开，也许你为了报仇，会给我使绊脚石。”
引魂兽：“……”
别说，它还真计划过。
引魂兽叹了口气：“你们要做的，是与天道抗争啊！古往今来……就没有人做过！你们自己想死也就算了，还非得拖上我……虽然我是不会死，但是被天道记恨上会很麻烦啊……”
引魂兽独自在那嘀咕，剩下的人继续讨论。
“灵器的话，我们得去哪里找？”
“找小伙计的话，应该可以找到一两件。”
沐北寒沉思片刻：“那就这样决定了，我们先去找凌清阁的小伙计，拿到灵器后再出发前往祭祀坛。”
全程南宫烨没说话，等其他人回去收拾东西，南宫烨起身喊住沐九歌：“沐九歌，我想问你个问题。”
沐九歌回头看他：“说。”
“对你来说，我的身份是什么？”南宫烨直视她，“抛去赤焰国太子的身份，我对你而言，是什么？”
沐九歌看着南宫烨，角落里的引魂兽和黑斗篷已经探了出来。
良久后，沐九歌转过身，面向南宫烨：“可以共进退的伙伴。”
南宫烨一怔，忽然笑出声。
他抬手挡住脸，笑声不断从喉咙里溢出来。
沐九歌略有不爽：“你什么意思？不想做我的伙伴？行啊，那你以后死远点，别让我看见了，免得我再把你捡回来，麻烦。”
说完，沐九歌转身就走。
“……没别的意思，我这人从来就没有伙伴，站在我身后的永远是可以驱使的下属，没有人有资格能与我并肩而立，你将我当成可以共进退的伙伴……说实话，很让我惊讶。”南宫烨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么你这个忙，我帮定了。”
他转身走进船舱：“哪怕我会死，在死之前，我也会帮你把君墨离救出来。”
第1023章 为了知道清夜的身份
沐九歌在船上目送一行人离开，引魂兽坐在船沿上感慨：“那个小子挺喜欢你的，我看要不然你就接受他吧，死了多可惜啊，你说对不对？”
引魂兽回头看沐九歌，下一刻就被昧火一爪子给拍了脑子。
“对个屁对！我怎么不知道引魂兽还有做媒人的爱好？别乱牵姻缘线！臭丫头就算要选择一个男人在一起，那也是清夜大人！”
话刚说完，昧火的脑袋也被拍了。
黑斗篷绕着沐九歌转了一圈，衣角卷起做了个划脖子的手势，意思是：想死啊？
昧火阴沉沉地看着黑斗篷，抬起爪子，一簇火苗突然燃起。
黑斗篷一僵，撑开自己，将正中央的“九”字给露出来，甚至还嚣张地往昧火跟前凑，大有一副“你有本事就烧”的架势。
“……”昧火瞥了眼沐九歌，冷哼一声，“本座不跟你一般计较。”
“我看你是不敢计较吧。”引魂兽摸了摸被揍的地方，“我看沐九歌谁都不要在一起，孤独终老吧！或者你觉得生活无趣，可以来找我，我带你到处玩啊！”
孤独终老个屁！
玩个屁！
昧火还没骂出口，就听到沐九歌说：“你能带我玩什么？怎么看人类分食异兽？还是看异兽如何与异兽自相残杀？我没有你这么特殊的癖好。”
引魂兽叹了口气：“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当陷入绝境时，它们只能通过自相残杀而活下来，而珍兽则会选择并肩作战，宁可战死也决不丢弃尊严。”
沐九歌：“那魇呢？”
“它啊……”引魂兽想到那个总是跟着南宫烨的异兽，“它既然能化作人形，修为肯定不低，它这样的异兽能够压制住内心的狂暴，这样的异兽我反而没兴趣。”
异兽与珍兽最大的区别就是它们不会控制血脉的嗜杀，它们会跟随内心的想法而行动，肆意破坏，杀戮，抢夺地盘……就好比人和畜生有最明显的区别。
引魂兽跳下船沿，晃晃悠悠进船舱。
刚要进去的时候，它突然想起一件事：“你妹妹不在了，那接下来你们吃什么？”
闻言，沐九歌和昧火同时回头，她们的眼神令它害怕。
“……你们，该不会是想！”
“反正摘了那么多，再不吃就烂了。”昧火飞快窜进船舱捞了三颗果实出来，其中一颗丢给黑斗篷，当着引魂兽的面咬了一大口，汁水飞溅。
“真好吃！”
引魂兽：“……”
畜生啊！！
……
又休息了一晚，灵船才缓缓升空，朝着一个方向笔直前进。
“既然要将君离尽给吸引过来，那就不能让他发现我们在漫无目的地乱逛，所以我考虑过了，我们可以通过封魂铃去找你的魂魄碎片。”
反正这件事迟早是要做的，既然现在有这个机会，那就现在行动。
“封魂铃能感应到你的魂魄碎片，我们先去清行镇的旧址看一看，兴许会有遗漏的。”
清行镇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
杂草纵生，将原本的房屋掩盖，蛛网遍布，木头里空了，飘扬的锦旗埋进泥壤里，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有几家店铺的招牌裂成两半，沐九歌看着依稀能辨清“锦祥”二字的招牌，她忽然想起在幻境中，她曾经借用过这家店的笔墨，就是为了知道清夜的身份……
第1024章 本座让你死无全尸
曾经的清行镇如今已经面目全非，沐九歌跨过那一半招牌，走向镇子的末尾。
末尾曾经住着一个女人，她依稀记得那个女人的模样。
“昧火。”沐九歌忽然问道：“那个人最后怎么样了？”
昧火顺着沐九歌的视线望去，顿了顿，道：“她啊……死了。”
虽然是意料之中的回答，沐九歌还是没忍住问道：“是怎么……”
“当着清夜大人的面自刎而亡。”
昧火沉声说：“因为慕清月死了，当初说好的会在九重雷劫中力保慕清月平安的誓言没有守诺，所以当着清夜大人的面自刎而亡，诅咒清夜大人不得好死。”
那时那双充满恨意的眼睛如今只要想起来依旧清晰地在脑海中浮现，女人通红的眼眶，决然的眼神，下手的狠厉果决，飞溅出去的血……
听着昧火的话，沐九歌垂下眼帘。
那个女人往慕清月身上倾注了很深的感情……
引魂兽看看昧火，又看看沐九歌，心说你们在这里打什么哑谜呢，不是来找魂魄碎片的吗？就你们这样，魂魄碎片出现了也得从你们面前逃掉！
正想着，走在最前面的封魂铃忽然有了动静。
它朝着镇子末尾的一间倾斜的屋子跑去。
封魂铃在屋子前站了许久，直到沐九歌走过来。
沐九歌看着封魂铃，视线落在面前的屋子上：“有动静？”
封魂铃点头，它的表情和当初在‘深渊’里发现魂魄碎片的表情完全不同，或者说，它的表情更像是如临大敌。
沐九歌看着屋子，手从背后伸出来的时候，独幽已经握在手上。
“滚出来。”
四周一片死寂。
下一刻，一道黑影从屋子后猛然窜出！
封魂铃蓦地看向黑影，朝着他伸出手指——魂魄碎片在他手里！
这个念头刚起，两道身影立刻追上黑影，昧火直接拦在黑影跟前，眼神凶狠：“把东西留下！”
黑影一顿，转身欲逃，后路就被沐九歌拦住了！
沐九歌干脆利落，直接朝着黑影动手，两道身影在空中交战，沐九歌步步紧逼，黑影次次躲闪，显然是不想跟沐九歌打。
就在这时，昧火从身后发起进攻，黑影躲开了昧火，却没有躲开沐九歌的攻击，兜帽被剑尖挑起，容貌暴露了出来！
看到那张脸，沐九歌显然一怔：“宁羽宾！？”
宁羽宾冷汗直冒，尤其是被沐九歌识破身份后，他不做停留，攥紧手里的东西就要离开。
就在这时，眼前突然出现一团光，刺眼得让他下意识抬手阻挡，而同一时刻，沐九歌和昧火冲上去将宁羽宾制服。
片刻后——
“放开我！”宁羽宾的双手束缚在背后，眼眶泛起一圈红，死死盯着沐九歌，“沐九歌！把东西还给我！”
“这什么时候成你的东西了？”昧火瞥了眼宁羽宾，“要不是本座没有滥杀无辜的嗜好，就冲你方才那话，本座就让你死无全尸！”
宁羽宾却冷笑一声：“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身份？昧火九尾狐嘛，一只狐狸而已，你有本事就别口头逞能，杀了我啊！你杀啊！！”
昧火瞪着宁羽宾，吼回去：“杀你还脏了本座的爪子呢！”
第1025章 君墨离和玄玉是什么关系
把宁羽宾扔在一边，昧火走向沐九歌：“臭丫头，是魂魄碎片吗？”
“嗯。”沐九歌将魂魄碎片交给封魂铃，封魂铃张嘴就给吞了。
宁羽宾看到这幕，顿时目眦欲裂：“把东西还给我！没有那东西，我没办法向玄玉交差！”
听到这个名字，沐九歌蓦地看向宁羽宾，快步走过去攥起他衣领：“你刚刚说了玄玉对吧？你知道她在哪里？告诉我她的位置！”
“……不、不行！”宁羽宾满脸惊恐，“我说了的话，羽瑶的命就不保了，我不能说……我不能说！沐九歌！算我求求你，把魂魄碎片给我吧，给我吧！只缺了这一块不会对你有影响的！”
“你怎么知道缺了一块魂魄碎片对她没影响？”昧火忽然逼近，“谁告诉你的？玄玉那老女人？她这个人阴险狡诈，一肚子黑水，你以为你把东西给她带回去了她就能放过你妹妹？愚蠢！”
只要玄玉一旦确定这是他的软肋，就不会放手！她会通过各种途径来逼迫人去替她办事，直到这人的生命戛然而止再也没有利用价值为止！
不过从宁羽宾的嘴里她们也可以得出一个结论：
玄玉在找属于慕清月的魂魄碎片！
“这样，你不用告诉我们玄玉在哪里，你就说玄玉收集魂魄碎片是要用来做什么，相对的，我用我的灵力幻化出一块魂魄碎片给你，你放心，以玄玉现在的实力，她无法辨别出真假。”
“不行的……”宁羽宾摇头道：“不行的，她手里有块石头，就是那块石头指引着我找到魂魄碎片的……再强大的灵力都不行，会被戳穿……一定会被戳穿！到时候羽瑶就——”
“石头？”昧火眉头一皱，“石头从哪来的？”
宁羽宾看着昧火，视线陡然转向沐九歌。
沐九歌：“我给的？”
“……不，是国师……”宁羽宾垂下视线，“我和羽瑶掉落在沧溟神州后不久，是国师出现，从异兽的嘴里救下我和羽瑶，之后我们就在替国师做事……”
沐九歌明白了，他说的是君离尽。
如果这一切都是君离尽指使的，那就说得通了，只是她还没想明白君离尽和玄玉是什么关系。
那天在学院，玄玉的各种举动都透露着诡异，说的话也另有深意，仿佛她和君墨离有着不可探究的秘密关系……
想到这里，沐九歌忽然扯了下嘴角。
不愧是国师啊，女人缘可真好呢！
冷不丁的，昧火和引魂兽都感觉到背脊发凉，两兽面面相觑，视线齐齐往上瞟了眼。
到手的魂魄碎片不可能让出去，沐九歌看向宁羽宾，突然松了他的束缚。
宁羽宾诧异地看着沐九歌：“你什么意思？”
“你就如实把话说给玄玉听，说你在清行镇旧址遇到了我，因为我有珍兽帮忙所以你落败，魂魄碎片被抢。”沐九歌看向宁羽宾，“你就这么跟她说，她不会对你们怎么样的。”
宁羽宾半信半疑地看着她：“你、你怎么敢肯定？”
怎么敢肯定？
沐九歌轻笑一声。
君离尽用块石头就能让玄玉二话不说帮他做事，然而这么重要的事她却没有亲自动手，要么是伤势还未痊愈，要么……她现在无法行动！
第1026章 绝对不能让沐九歌抢在她之前
宁羽宾只能按照沐九歌说的做，已经到她手里的魂魄碎片不可能因为宁羽瑶而交出去，既然如此，宁羽宾就只剩这一条路了。
见到玄玉后，宁羽宾就将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玄玉。
“废物！”玄玉怒急之下将手边的茶杯打向宁羽宾。
里面冒着热气的茶水溅在他身上，宁羽宾一声不吭低着头：“我不知道沐九歌是怎么突然找来的，我本来已经得手了，但是被发现了……”
玄玉脸色铁青，放在桌上的手捏成拳。
沐九歌居然也在找魂魄碎片……她得加快速度了，绝对不能让沐九歌抢在她之前把魂魄碎片全部找齐！不然的话……不然的话他一定会对她很失望的！
“滚下去吧！”玄玉从怀里扔给宁羽宾一个瓷瓶，“没用的东西！”
宁羽宾拿起瓷瓶转身离开。
就在他离开后不久，宁芫走了进来，看着地上的碎片，笑道：“宁羽宾和沐九歌的实力可不是差了一丁半点，与其派他出去，不如派宁羽瑶出去啊，毕竟她对沐九歌恨之入骨呢。”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玄玉恨恨瞪着在那说风凉话的宁芫，“宁羽瑶是个自私自利的人，把她派出去，她就直接跑了！根本不会顾及她兄长的死活！”
所以只能派宁羽宾出去，他是个胆小懦弱的人，他一个人根本无法在这里存活下来，他必须有个可以前进的目标，而这个目标就是宁羽瑶！
“宁羽宾打不过沐九歌，更别说沐九歌身边还有只珍兽，也怪他运气不好，偏偏在拿到手的时候碰到了沐九歌，要是早点的话说不定就错过了。”宁芫看了眼玄玉，收起脸上的笑，“话说回来，这魂魄碎片一共有多少块？现在有一块到了沐九歌手里，那剩下的……”
“剩下的我不会再让她抢走！”玄玉眼神阴鸷，“剩下的我会赶在她之前全部拿到手！”
宁芫看玄玉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耸了下肩：“好吧，所以你还是要派宁羽宾出去？还是你亲自……”
话音停在这里，直到玄玉看过来，宁芫才继续往下说：“你想出去也不是不行，但是得有人跟着，我可不想你死在外面，我也不想再救你一次，太麻烦了。”
“你想派谁跟着我？”
话音刚落，一道声音忽然贴着她耳畔响起：“……好久不见啊，阿玉。”
玄玉瞳孔骤缩，猛然起身躲开！
她坐的位置身后，突然钻出来一道身影，没有五官的脸对着她，发出轻笑：“阿玉是不认识我了？”
玄玉惊魂未定，听着这声称呼，她迟疑开口：“……姓钟的？”
“是我啊。”钟高明笑道：“我还以为你真的不记得我了，还好还好。”
玄玉脸色难看：“你没死？你怎么变成这副样子了？你和她……”
“钟师叔是我的恩人。”宁芫道：“你想出去的话，钟师叔必须跟着你，如果你不接受，那就留在这，继续派宁羽宾替你跑腿。”
说着，宁芫朝钟高明颔首：“钟师叔，我去忙别的事了，剩下的您同她说吧。”
第1027章 只要清夜出事
宁芫一离开，玄玉看着钟高明的样子，觉得渗人。
“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玄玉毫不掩饰嫌恶，都不愿意离钟高明近些，“你一直都在这里？难道你——！”
“阿玉，我不是那种人。”钟高明笑着打断玄玉的猜测，“我今日才出关，宁芫带你过来的时候，我还在闭关养伤。”
说着，钟高明从墙里出来，维持一个人形坐在椅子上。
“继续方才的事吧，你要亲自去找魂魄碎片的话那我就陪你，眼下沐九歌手里应该有两块魂魄碎片了，还有一块是从‘深渊’里拿到的。”钟高明意味不明道：“要赶在她之前找到其他魂魄碎片，恐怕有点难，她手里有封魂铃。”
“封魂铃在她手上？！”玄玉没有料到，她以为只有她拿到了玲珑塔，没想到沐九歌得到了封魂铃！有封魂铃的话，她想找魂魄碎片确实比她快很多！
想到这，玄玉脸色凝重。
“所以在去找魂魄碎片之前，我们可以先计划把封魂铃给毁了。”钟高明提议，“毁掉封魂铃，她想找到其他魂魄碎片可没那么容易。”
玄玉看向钟高明，眉头紧皱：“你倒是说得轻巧，她身旁还跟了那只狐狸，有它寸步不离地守着沐九歌，哪有机会毁了封魂铃！”
“只要引开它不就好了？”钟高明道：“能让昧火动摇的不就只有清夜了吗？只要清夜出事，它一定会离开沐九歌赶往清夜那边，然后就可以趁着这个机会……”
后面的话不用明说出来，玄玉也懂了。
她看向钟高明，笑了起来：“看起来你还是挺恨清夜的啊……那就按照你说的做吧。”
入夜，清行镇旧址。
沐九歌坐在清理出来的台阶上，眼前是噼啪燃烧的火堆。
“你们不觉得自己很过分吗？”引魂兽拖着一块招牌走过来，忿忿道：“你们坐在这里等着烤火，我却要帮你们去捡柴火，我活那么大年纪，就没被这么对待过！”
招牌“嘭”的一声扔在地上，灰尘四起。
沐九歌从空间里拿出几颗果实丢给引魂兽，引魂兽顿时不说了，抱着果实吃起来。
它身上的光成了黑夜里另外一道光源。
吃完果实，引魂兽摸着圆滚滚的肚子躺在地上，问道：“祭司玄玉也在找魂魄碎片，那以后你们是不是得比她更快找到才行？就算只是几块落在对方手里，对你也会有影响的。”
毕竟那是一个人的魂魄，魂魄不完整，有心之人就可以通过得到的魂魄碎片对齐做些坏事，譬如操控，或是别的。
“没有那么简单。”沐九歌道：“我因为有封魂铃，所以在有魂魄碎片的地方封魂铃能感应到，但是玄玉是靠那块石头辨认方向的，也就是说她能锁定魂魄碎片所在方向，而我只能漫无目的地找，纯粹要看运气，这样一来，玄玉比我先找到的可能性要大很多。”
引魂兽听着这番话，抬头看了眼：“那你的意思是……要抢那块石头？”
不等沐九歌回答，引魂兽道：“可你又不知道玄玉在哪里，而且这么重要的石头她也不可能交给别人，这样一来不就没办法了吗？”
第1028章 她因为清夜而死
“不会。”沐九歌道：“宁羽宾失败了一次，她不会再让宁羽宾替她跑这一趟，至于宁羽瑶，她的实力虽然抢过宁羽宾，但她这人自私狭隘，不会顾及宁羽宾而帮玄玉办事，所以这样一来，玄玉只能亲自来。”
话音刚落，引魂兽腾地坐了起来，两眼瞪得铜铃大：“所以你才会让宁羽宾把实情告诉玄玉，原来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它看沐九歌的眼神变了。
一开始它觉得沐九歌是个性格直爽，不考虑后果的家伙，什么城府，阴谋诡计她都没有，而现在它觉得自己错得非常彻底！
这家伙有头脑有心计，她算计人的方式并不比那些阴险小人差，甚至谋略更胜一筹！
引魂兽忍不住感慨：“你可比慕清月聪明多了……”
冷不丁听到这声“夸赞”，沐九歌瞥了眼引魂兽，凉凉道：“谢谢你夸我，明日就减少一颗果实吧，少吃点，你都肥了。”
引魂兽：“……”
“你和慕清月本来就是一个人，你干嘛那么排斥啊？”引魂兽搞不懂，气鼓鼓道：“我活到这把岁数，真的没有见过你这样的例子，那要是按你这么想的话，你得讨厌清夜和君离尽，因为是他们让你投胎转世的。”
引魂兽刚说完，视野里忽然有道火红身影弹跳而起，它迅速躲开，瞪眼道：“九尾狐，你发什么疯？！”
“我劝你不要乱说话。”昧火阴沉沉道：“救臭丫头的是清夜大人，有君离尽什么事？九重雷劫之前，他早就离开凌清峰了！”
“你在说什么啊？”引魂兽听得一头雾水，“九重雷劫那天他在啊，他不止在，连封魂铃这等神物都是他去取来交给清夜的，之后他才消失不见……”
话音忽然一顿，引魂兽的表情严肃起来：“九尾狐，在你的记忆里，能看到君离尽的模样吗？”
九尾狐不屑在这种事情上撒谎，可那天君离尽明明在，九尾狐为什么要说他不在？那唯一的解释不就是它的记忆被动过手脚吗？！
有着可以改变记忆能力的，除了神使，没有别人！
引魂兽神情严肃，昧火一脸愕然，沐九歌看着它们，平静开口：“不如你们把各自知道的事情说出来，比对一下，不就知道是哪里出问题了？”
引魂兽点头附和：“有道理。”
“有什么道理！”昧火跳起来，“你听臭丫头瞎说八道！她就是想知道那时候发生的事情！”
引魂兽看向沐九歌。
沐九歌叹气：“没想到被发现了。”
引魂兽：“……”
看来还是它涉世未深，还不懂人心险恶。
关于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昧火只在私底下和引魂**流，全程背着沐九歌，不让她知道当年事情的一丝一毫。
引魂兽不解：“她连自己怎么死怎么活的都不能知道吗？我不懂，这个清夜有什么好瞒着她的，她因为清夜而死，清夜又踏遍整个沧溟神州收集她四散的魂魄送去投胎，应该算是一笔勾销了，怎么还怕她会怨恨上吗？”
昧火：“中间曲折太多，三言两语难说清，总之，清夜大人不想让臭丫头知道，你也把嘴闭严实点！回头我偷几颗果实给你。”
引魂兽伸出爪子：“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第1029章 打草惊蛇
翌日，她们准备离开清行镇。
刚上灵船，黑斗篷就从船舱里飘了出来，绕着沐九歌飞了一圈后落在她肩上，看得昧火和引魂兽一阵嫌恶：“矫情！”
黑斗篷不搭理它们，继续挂在沐九歌的肩上。
灵船渐渐升起，离开清行镇。
船舱里留了干粮，沐九歌拿了块烧饼啃起来，面前的矮桌上放着地图。
昧火正在往灵船的灵台里放灵石，等放完也进了船舱。
“清行镇只是凑巧，真要一块块找起来比登天难，毕竟封魂铃只有在感应到魂魄碎片的时候才有反应。”昧火看了眼一旁默不作声的封魂铃，“所以我们得想办法追踪玄玉。”
引魂兽问：“怎么追踪？你们不是不知道她在哪里吗？”
昧火：“当时宁羽宾离开的时候我留了根狐狸毛在他身上。”
所以它现在知道玄玉的老窝在哪里，不过它可没蠢到直接去找玄玉，直接去找反而打草惊蛇。
“我能感觉到宁羽宾还留在那边，不过如果他一直留在那边反而说明接下来的行动都是玄玉亲自出马的，我们可以在一处地方稍作停留，我和引魂兽出去打听打听。”
引魂兽正听着，冷不丁听到昧火这话，表情一变：“怎么还把我算在其中了？我可不帮忙啊，帮你们对我又没有什么好处，你让我跟你出去打听，我一定会跑的！”
话音落下，几道视线齐刷刷落在引魂兽身上。
引魂兽：“你们这么看着我也不可能改变我的主意，本来我能陪着你们到处走就已经仁至义尽了！”
片刻后——
被关起来的引魂兽抓着光束愤怒咆哮：“你们没有人性！没有人性！！”
其他人充耳不闻。
与此同时，玄玉已经和钟高明出发了。
玄玉紧紧握着手里的石头，魂魄碎片在哪个方向，它就会闪动，离得越近光芒就越亮眼，而此刻对着正北方向，手中漆黑的石头多了一层淡淡的荧光。
玄玉咬破手指滴了血上去，而后两指并起放上石头，闭上眼睛。
她眼前呈现出来的是一口枯井，枯井里有一条通道，曲折幽深，在通道的尽头有扇石门，石门里是一群缩在阴影里瑟瑟发抖的普通百姓……
玄玉倏然睁开眼。
“如何？”钟高明问。
“能看到的东西很少，应该离我很远。”玄玉收起石头朝正北方向看去，“先朝着这个方向去吧。”
玄玉赶得很快，到了无法辨认方向的时候就拿出石头，就这样日赶夜赶，他们很快就赶到了一个镇子。
镇子荒凉，到处都是倾倒的摊子和敞开的屋门，有的屋子桌上还放着吃食。
整个镇子有人居住过的痕迹，但却没有一定声音，地上还有血迹。
“我们分头找。”玄玉刚行动，钟高明就跟了上来。
她眉头一皱：“你是觉得我会跑，还是觉得我会出事？”
钟高明：“这里没有分头找的必要，就在前面。”
玄玉顺着钟高明的话朝前面看了眼，问道：“你来过这里？”
“以前曾来过。”钟高明带着玄玉来到了那口枯井，“这下面的通道还是我让他们建造的，没想到多年以后还能再次派上用场。”
第1030章 找个地方葬了吧
玄玉撑着井边跳了下去，井底是一堆枯草，落地后正对着通道方向。
沿着这条通道一直往前走，就能看到一扇紧闭的石门。
手中石头的光已经亮到了极致，玄玉抬起头看向石门：“就在里面了。”
钟高明：“你不是说里面有人吗？那这些人是留着还是……”
闻言，玄玉看了眼钟高明，没有回答他，径直走向石门。
缩在里面的人听到外面忽然响起的声音，还以为是被发现了，一个个都恨不得把自己缩得更小，让自己彻底从这里消失！
有的人眼泪已经流了下来，死死咬紧嘴唇没有发出声音。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它们是进不来的，这扇石门一旦关上就只能从里面打开，外面是打不开的，所以我们会没事的，会没……”
话音未落，在所有人的视线里，石门从里面被缓缓打开了……
通道里的光照进来，他们看到有道影子站在里面，替他们打开了这扇生死门……
绝望瞬间爬上面庞，玄玉走进来时，闻到了里面难以抑制的臭味，每个人的脸削瘦，双眼无神，有的甚至是奄奄一息，死去多时。
玄玉环视四周，视线落在一个奄奄一息的女孩身上，她脖子里戴了一块玉石，玄玉径直朝她走去，将玉石摘了下来。
“你干什么！”女孩的母亲见护身符被抢走，立刻抓住玄玉的手腕，充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她，“这是我女儿的护身符！你还给我！还给我！！”
玄玉看了眼命悬一线的女孩，用力将手抽回：“什么护身符，这是我的东西，你们只是代为保管几年而已，如今我来了，这东西自然要物归原主。”
“至于你女儿……”玄玉冷笑一声，“活不久了，找个地方葬了吧。”
“你闭嘴！闭嘴！！”女孩母亲嘶声尖叫，“我女儿活得好好的才不会死呢！你这张贱嘴我非给你撕烂不可！”
女孩母亲扑上去就要拽住玄玉的头发打她。
玄玉眼神一冷，猛地挥手就将女孩母亲给摔在了墙壁上。
“不识好歹的东西！”
东西已经到手了，玄玉不做停留，转身离开山洞，准备前往下一个地点。
走出了一段距离后才发现钟高明没有跟上来，玄玉回头看了眼，眉梢微挑：“怎么，你是要把他们都救出去吗？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个善心？”
讥讽完，玄玉冷下脸来：“别浪费我的时间，这些人的死活听天由命吧。”
钟高明看着里面的人，叹了口气，跟上玄玉离开。
在他们离开后不久，灵船才降落在这个镇子上。
昧火往下看着整个镇子的地形，问封魂铃：“你确定有？”
封魂铃盯着镇子毫无动静，但刚才它明显感觉到了……
灵船一落停，封魂铃跳了下去，昧火紧跟其后。
船舱里，沐九歌和引魂兽四目相对。
“你确定不下去？”
“我不下！”引魂兽头一扭，“我也是有尊严的！我可不是你们可以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狗！开心了就把我放出来遛遛，不开心了就把我关进笼子里，你还真当我没脾气啊？！你们走吧，别管我的死活！”
沐九歌：“……”
第1031章 沐九歌和她一直梦见的姐姐的身影重叠了
最后是在几颗果实的交易下，引魂兽才勉强跟沐九歌下了船。
引魂兽问道：“你最近对我有点好啊……该不会是想用温柔计来让我对你放下戒心吧？我告诉你，区区这点吃的，不可能让我臣服于你！”
引魂兽一番慷慨激昂的话被沐九歌的话打进尘埃。
她冷冷道：“你别想太多，我只是单纯觉得把你留在船上，等我和昧火回来的时候船已经被你拆了，我可没工夫再去搞一艘新的灵船来。”
引魂兽：“……”
和昧火封魂铃汇合的时候，它们正站在一口井边。
看到沐九歌，昧火喊道：“这下面另有玄机，我们要下去看看吗？”
沐九歌看了眼封魂铃的状态：“下去看看吧，我猜魂魄碎片已经不在了。”
封魂铃不再是着急地让她去找魂魄碎片，而是沉沉地望着井底，没有反应。
下了井，沿着通道走到最里面，虚掩的石门就在眼前，隔着一段距离能听到从里面传出来的更咽的哭泣声。
沐九歌走进去，还没看清里面的情况，忽然一道人影从黑暗中冲出来，脸色沧桑，双目血红。
沐九歌侧身躲开，伸手一推，那人就这么被推倒在地。
“活人？”沐九歌打量着对方的模样。
“不止一个，恐怕整个镇子存活的人都在这里。”昧火进去走了一圈，出来对沐九歌说。
……
半个时辰后，在井底的人都被拉了上来，包括那些已经死去多时的。
沐九歌环顾四周，这镇子很小，恐怕连个药铺都没有，这些人也不知道在下面待了多久，每个人都是一副面黄肌瘦的样子，眼看着就要咽气了。
就在这时，封魂铃忽然走向一个女孩，沐九歌追着它的身影看去，见它停了下来，目光继而落在女孩身上。
她走过去蹲下，手刚要搭上女孩的脉搏，就被女孩母亲用力挥开，尖声怒吼：“滚开！别碰我的孩子！”
沐九歌抿唇：“她还没死，不过你再拖下去，她可能就要死了。”
闻言，女孩母亲一怔，眼神呆滞地看着沐九歌：“没死吗？我的孩子没死吗？对……对！我的孩子没有死！”
眼泪突然就落了下来，女孩母亲抱着孩子朝着沐九歌磕头：“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吧！救救我们！”
这句话就像是一颗石子丢进了河里，激起了涟漪。
其他人也跪下来朝着沐九歌磕头：“救救我们……”
“求求你救救我们吧！”
“真的快撑不住了……救救我们吧……发发善心救救我们吧！”
所有人的话语里都充满了绝望，可又在绝望中夹杂了一丝期盼，期盼有人能够来救救他们，把他们从水深火热的地狱里救出去。
沐九歌看着他们，道：“我要怎么救你们？是给你们找吃喝住的地方，还是把死去的人救回来？我可没有这个通天的本事，你们找错人了。”
沐九歌起身就要走。
就在这时，一道微弱的声音喊住了她。
“……姐姐。”
女孩睁开沉重的眼皮，虚晃的视野里，沐九歌和她一直梦见的姐姐的身影重叠了。
第1032章 被谁吃掉了？
木屋里，女孩躺在床上，气息微弱，高烧不退，意识昏昏沉沉。
沐九歌坐在床边看着她。
“……姐姐一直出现在我的梦里，小时候我遇到毒蛇，还以为死定了，也是姐姐救了我。”女孩朝着沐九歌一笑，“真的很谢谢姐姐陪了我那么多年，可是姐姐的玉石，被抢走了……”
说到这里，眼泪不禁从女孩的眼尾流下来：“我想有一天能见到姐姐了，就把玉石给姐姐，可是我……我没有保管好玉石……”
“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女孩母亲捂住嘴巴泣不成声，“是我这个当母亲的没有能力把你的护身符给抢过来，都是那个贱人！那个贱人！”
听到这里，沐九歌问道：“在我之前已经有人来过了？”
“是的，有个女人进来了……”一个瘦弱的小老头开口，“那个女人一进来就打量我们，然后从幺娃那把她的护身符给抢走了，说那个护身符本来就是她的东西，现在是物归原主。”
“什么她的东西，真是不要脸！”女孩母亲往地上狠狠啐了口，“她就是个强盗！她还诅咒幺娃没得救了，她是个心思歹毒的贱人！”
沐九歌形容了玄玉的长相，女孩母亲瞪大眼睛：“恩人你认识那个女人？”
闻言，沐九歌脸色一沉。
果然是玄玉！
这样看来，魂魄碎片已经在玄玉的手里了，她们来晚了一步。
“姐姐……”
沐九歌低头看去。
“姐姐……没关系的，我还有弟弟的玉石，弟弟的玉石还在……”
女孩这么一说，女孩母亲这才想起来，当时她挖到这块玉石的时候觉得是个宝贝，玉石就让孩他爹给敲成两半，女儿和儿子各一半，儿子身体弱没挺过来，自那以后那半块玉石就被她放起来了，免得睹物思人，心里难受。
此刻听到女孩的话，女孩母亲连忙回家了一趟，将另外半块玉石给取了回来，递给了沐九歌。
沐九歌还没伸手拿过，一只小手伸过来拿走了玉石，直接张嘴给吞了。
女孩母亲愕然地看着封魂铃，反应过来时连忙抓住他肩膀，要去抠它的嘴。
“——你这孩子！这不是吃的啊！你快吐出来！不能吃的！”
“没事的。”沐九歌道：“它不是人。”
女孩母亲：“……”
担忧的神色瞬间僵硬，视线在封魂铃和沐九歌之间来回徘徊，嘴唇嗫喏：“不、不是人……那是什么？”
是……异兽？
“是神物。”昧火回来就听到这话，翻了个白眼跳上床，往女孩眉心送了一团光进去，“而我呢，是珍兽，是鼎鼎大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昧火大人！”
屋子里的人：“……”
女孩母亲：“你！你刚刚往我女儿的眉心放了什么东西进去？！”
“保你女儿命的东西。”昧火撇嘴，“你还待在这干嘛，赶紧去找药来给你女儿吃，真打算看着她死啊？”
“药……”女孩母亲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了，“镇子上没有药了……镇子上能吃的东西都已经被吃光了，我们这些人一直住在这里没有去过别的城镇，会看病的丁老也被吃掉了……”
“吃掉了？”沐九歌敏锐地捕捉到字眼，“什么意思？被谁吃掉了？”
第1033章 看到那个人在……在吃丁老
按照女孩母亲所说，是某天镇上来了一个青年，那青年身上都是伤，身体虚弱得随时能倒下，他们不忍看着青年就这么死去，于是给他吃喝，又安排住的地方，甚至还和丁老一起去山上采药，来给青年疗伤。
青年的伤在他们的精心照顾下好转起来。
那天，也就是出事的那天，幺娃忽然发起烧来，她早早起了想去找丁老拿点药，碰巧遇上隔壁老李家的媳妇儿，说是丈夫闹肚子了，两人就说着去了丁老的住所。
结果到了就发现地上全是血迹，她们吓坏了，还以为丁老出了事，于是连忙跑进去，结果就看到……
“看到什么？”
女孩母亲咽了口唾沫，脸色发白：“看、看到那个人在……在吃丁老！”
人吃人啊，她从来就没有遇到过，当时就吓坏了，拉上老李媳妇儿就要跑，谁知道老李媳妇儿在这时候尖叫，惊动了那个青年，那青年直接扑过来咬住了老李媳妇儿，她就一个人跑了！
现在想起来，她还发着颤：“我当时害怕极了，回屋就关上了房门，不敢出声，我能听到那青年在外面走动的声音，他专挑有动静的人家里去，等彻底没声后，我才出去看了眼……”
之后她去叫醒其他人，镇子上看不到青年的踪影，可他迟早会回来的，所以他们必须找地方躲起来，就是那个时候，他们想到了井底的那个石门，于是大家伙齐心合力下了井，在里面躲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粮食都吃光了也不敢出来……
……
屋外，昧火道：“我方才把镇子里里外外都找了一遍，没有玄玉的踪迹，也没有别的东西的踪迹……要是有别的气息的话，我能感觉到。”
沐九歌朝屋里看了眼：“看她的样子应该也不是撒谎。”
“也是……”
没有人会为了一个谎言而牺牲掉自己的女儿，那么也就是说，确实存在着那个吃人的青年，但镇子里外都没有发现他的话……
忽地，沐九歌和昧火对视一眼，心中有了想法。
半晌后，镇子的空地上，所有的镇民的都来了。
昧火甩动身后的九条尾巴悠悠道：“方才本座听这位妇人将镇子上的遭遇都讲述了一遍，本座决定用圣水给你们洗去身上的污秽。”
沐九歌适时地提出一桶水放在地上。
“这可是本座亲自从幽冥之下取来的泉水，有洗涤灵魂，净化身心等功效，别说是污秽了，邪祟一沾这水，保准灰飞烟灭！”
为了让镇民们相信，昧火还主动露出被幽冥泉腐蚀的伤口，虽然好的七七八八了，但还是能看到痕迹。
“好了，你们排好队，一个个上来领取神水喝了。”昧火看着镇民们，“别担心，幽冥之下的泉水会帮你们驱逐身上的污秽，不会腐蚀掉你们的。”
镇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是谁先起了个头，拿了个破碗走上前，忐忑地看着沐九歌往他碗里倒了一舀水。
身后数十双眼睛盯着，那人咽了口唾沫，一鼓作气，把水喝了！
静等了片刻——
“我没事……我没事！圣水起作用了！”
第1034章 夺魂鬼
有了这句话，其他镇民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一样，挤挤攘攘地要去喝圣水。
昧火笑弯狐狸眼：“慢慢来，不着急，这一桶都是你们的。”
在沐九歌分发圣水的时候，也注意着眼前这些镇民，每个人的脸上都是迫不及待，甚至焦急万分，就怕轮到自己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唯独一个人……
那人在这群人的中央，被四周的人挤推着，可脸上却不是迫不及待或是焦急万分，反而是忐忑和时隐时现的暴躁。
他啃着手指，眼珠乱转，神色不安地想出去，但是后方的人奋力地往前挤，于是就带着他一道挤到了前面。
“你没拿碗吗？”声音陡然在跟前响起，小伙子瞪大眼睛看着沐九歌，嘴角咧出一个僵硬的笑。
“……对、对，我忘记拿碗了，其他人先来吧，我去拿碗！”说着，他就要从人群离开。
沐九歌眼神一沉，正要动身，就在这时，一个老人将他的碗递了过来：“阿林，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就用我的好了。”
名叫阿林的小伙子迟迟没有伸手接，这时，他身旁的大叔将碗拿了过来：“这有什么好嫌弃的，大家这么多年一起生活过来的，难道用了还能死不成？”
阿林已经冷汗直冒了。
大叔替阿林要了碗圣水递过去：“阿林，别磨蹭了，赶紧喝了吧，你不还得回去照顾你娘吗？”
清澈的水在碗中荡漾，阿林死死瞪着它，呼吸越来越急促。
就在大叔开口再要催促的时候，阿林忽然大叫一声，抬手打翻了碗，圣水洒了一地！
“阿林？！”四周的镇民们惊讶地看着他。
阿林攥着拳头死死瞪着沐九歌，口水从嘴角流下来，眼神凶狠得仿佛一头野兽，根本就不是他们平时认识的阿林！
“……阿林他、他被邪祟附体了！”
话音刚落，阿林转身就跑！
他抓住屋檐跃上屋顶，眼看着就要跑掉了，就在这时，沐九歌一跃而上，直接抓住阿林的后领将他从屋顶上拽下来，重重刷在地上！
手里还舀着圣水，沐九歌居高临下看着在她脚下挣扎的阿林，抬起手里的圣水：“是你自己露出原型还是我帮你？”
阿林瞪着沐九歌，喉咙里发出低吼声。
手中的水斗一点点倾斜过来，一滴水落下，阿林瞳孔骤缩，一道黑烟猛然从他头顶窜出！
沐九歌丢掉手里的水斗，伸手一抓，将黑烟拽了回来！
昧火在这时跳出来，盯着黑烟看了几眼，恍然道：“这是——”
“‘夺魂鬼’。”引魂兽悠悠接道：“你可是得到了一个好宝贝呢。”
昧火回头，咬牙切齿盯着引魂兽。
引魂兽坦然自若，甚至当着昧火咬了口果实。
吃完果实，引魂兽捡起地上的水斗，朝着呆愣中的镇民挥了挥：“都别愣着，我来分发圣水，没喝的赶紧喝，小心被‘夺魂鬼’附身吃人哦。”
闻言，没喝到圣水的镇民纷纷挤向引魂兽。
沐九歌抓着手里的黑烟和昧火走向屋檐下。
“‘夺魂鬼’又是什么东西？”
第1035章 你的灵力不管用了？
“看就知道了。”昧火朝沐九歌示意阿林的尸体，“‘夺魂鬼’可以直接掠夺别人的躯壳，像清夜大人这样实力强悍的人，一旦被‘夺魂鬼’有机可趁，连清夜大人都难以招架！”
“所以说，这是个好东西。”昧火盯着在沐九歌掌心不断挣扎的‘夺魂鬼’，舔了舔嘴唇，眼中露出贪婪的神色，“我还听说‘夺魂鬼’的味道很好……”
话还没说完，沐九歌就将凑近的狐狸脸推开。
“乱吃东西会拉肚子。”
昧火撇撇嘴，一副了然无趣的表情：“不吃就不吃，而且看它样子就知道味道不怎么样。”
沐九歌看着昧火时不时就朝‘夺魂鬼’瞥上一眼，显然还在打歪主意。
她看着‘夺魂鬼’，正在思索要将它安置在什么地方比较妥善，就在这时，屋内忽然传来一道撕心裂肺的惨叫：“——幺娃！”
沐九歌回过神来后立刻冲进屋！
床上，女孩双目紧闭，任凭母亲怎么摇晃都没有了反应。
“恩人！恩人您救救我幺娃吧！幺娃她弟和她爹都死了，我就只有幺娃了！求求您了！”
女孩母亲朝着沐九歌不停磕头。
沐九歌神情凝重，看向昧火：“你的灵力不管用了？”
“不可能啊！我的灵力绝对能吊着她一口气，怎么可能会不管用！”昧火跳上床铺，不信邪地往女孩眉心再送了一团灵力进去，但它不敢送多，毕竟女孩是人类，她的身体和筋骨承受不住。
然而这团灵力输送进去，就像一颗石子丢进大海里一样，全然没有动静。
昧火睁大眼睛，这怎么可能？！
它把爪子搭在女孩的脉象上片刻，表情忽然一变，朝着屋外一喊：“引魂兽——！”
“干嘛干嘛，叫魂啊？”引魂兽嫌弃十足地走进来，“叫我干嘛？”
“你快来看看！”
引魂兽学着昧火将爪子搭在女孩的脉象上片刻，忽然睁大眼睛：“奇了……”
“那现在怎么办？”昧火有点束手无措，“我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一般被激发灵脉，都是在正常时候，这女孩是在濒临垂死的时候激发了灵脉，现在她身体虚弱，灵脉亏空，一下子输送灵力进去恐怕不行，可一点点来……”
引魂兽沉思：“那就用聚灵阵，不能让她的灵脉枯竭。”
昧火立刻跳下床，找了块空地迅速画出聚灵阵，沐九歌将女孩抱放进聚灵阵，还望阵中放了几块灵石让其灵气在阵中流动。
“这也算是因祸得福吧。”引魂兽道：“灵脉大多数都是天生的，一般在两三岁时显现，而这人类显然有七八岁了，她的灵脉应该是后天养成的，但这破地方别说灵气了，连棵灵草都没有。”
随着引魂兽说的话，昧火忽然觉得不对劲。
既然如此，那这灵脉是怎么后天养成的？
引魂兽翻了个白眼：“傻啊，她母亲不是说了吗，她佩戴的护身符被玄玉抢走了，那护身符是魂魄碎片，她戴了那么多年，能被激发出灵脉，是她命不该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