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1章 上门来砸场子的
日月城，小伙计正在整理收集起来的消息，准备找个时间把这些消息都送到客人的手里。
“哎……老板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小伙计托腮正感慨着，大门忽然被人一脚踹开，灰尘四起，小伙计登时瞪大双眼！
难道又有上门来砸场子的？！
等灰尘散去，看清楚踹门的是谁后，小伙计长吁一口气：“原来是你们啊……”
话音未落，领子被人拽起，眼前是沐九歌和昧火放大的脸。
小伙计表情僵硬，眼神惊恐：“等等……等等！两位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我问你，凌清阁这个名字是谁取的？”昧火瞪大狐狸眼逼问。
小伙计咽了口唾沫：“当、当然是老板啊……我就是个小二，总不可能是我取的吧……这名字有什么问题吗？不好听？那等老板回来了我跟他说……”
“你们老板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沐九歌紧接着逼问。
小伙计不停地沿着唾沫，看沐九歌和昧火的表情就知道她们不是来做生意的，是来寻仇的！但是她们又没有见过老板，能跟老板有什么仇……难道是找我？！
“老、老板叫凌、凌风……年纪轻，建起凌清阁后他就时常外出，这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我来做主的……”
沐九歌松了手，离开前最后问了句：“你老板离开前，有说去哪里吗？”
小伙计跌坐在地上一脸茫然，这就结束了？
“听老板说，是找到了什么神迹，连夜收拾东西就走了，我醒来的时候只在柜台上发现了老板留下的字条……”
小伙计走去柜台翻了翻，把当初凌风留下的字条递给沐九歌。
上面只写了六个字：我走了，看好店。
沐九歌：“……”
昧火：“……”
小伙计看着她们：“你们找老板……到底是什么事啊？”
“没什么。”沐九歌道。
“只是想找他算笔账而已。”昧火接道。
看着她们的笑，小伙计觉得毛骨悚然。
目送她们离开，小伙计连忙写了封信，让手下的人赶紧给老板送去，这信如果能早点送到老板手里的话，说不定老板还能逃！
小伙计把纸条卷一卷，刚塞进竹筒正要找人去送，一道红影忽然从眼前窜过，手里顿时一空！
“啊！”小伙计直接跪在地上，可怜巴巴道：“昧火大人，还给我吧，求求你了！”
昧火把竹筒扔给沐九歌，朝小伙计露出阴险一笑：“我就知道你这小崽子会通风报信。”
小伙计悔恨不已，要是让老板知道是他透露出去的消息，回来一定会扒了他的皮的！
沐九歌拆开竹筒，打开纸条看了眼，又塞回去扔给小伙计。
“走吧，知道他在哪了。”
昧火甩甩尾巴：“你要送就接着送吧，不过肯定是我们先找到他的。”
小伙计看着他们，又看看手里的竹筒，决定还是把信送出去！
送信是一回事，晚收到是一回事！
沐九歌和昧火朝着西边的森林而去。
森林广袤看不到边缘，偶尔从里面传出灵兽的叫声。
“就是在这里面对吧？”昧火的爪子已经有点按捺不住了
，“我们分头找，找到以后先打一顿，然后再问清楚来龙去脉。”
沐九歌捏响手指：“没问题。”
第1112章 你居然醒了
与此同时，林中深处，一个浑身淤泥的人拿着一把铲子正在挖一株散发蓝光的草，他小心翼翼，屏住呼吸，生怕将茎挖断。
直到根从土壤里出来，凌风才长吁一口气，擦了擦汗，把药草放进身旁的篮子里。
这样的药草已经装满了整个药草筐，凌风看了看周围，四周的药草被他挖得差不多了，该换地方了，不过已经挖那么多应该够用一阵了，要是这次还不行……那他再想想别的办法。
“哎，要是六师弟在的话，说不定能找到我想找的……”凌风将药筐背在身上，这时他才发现自己身上已经遍布淤泥，因为一直在挖药草所以没注意到，现在凑近闻闻都已经臭了。
凌风傻笑了声，心想等回去后要好好休息一番，这回他出来有段时间了，不知道小狐狸有没有好好经营他的凌清阁……
凌风抱着药筐走了几步，身后忽然响起窸窣的声音，他回头看了眼。
原以为是路过的灵兽，却没想到走出来一个人，凌风倍感诧异。
没想到除了他，居然还有人会来这里！
“你是……”凌风刚走近几步，那人二话不说往他脸上揍了一拳。
凌风傻眼，捂着脸颊看着对方，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你干嘛打我？！”
“因为你欠打。”沐九歌转了转手腕，瞥了眼一旁的药草，“你离开那么久就是来摘这个？做什么用？”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啊！”凌风自醒来后一直觉得外面的世界很可怕，外面的人也相当得蛮不讲理，没有半点凌清峰的人随和。
他转身将地上的药草放回筐里，回头看了眼沐九歌：“我不跟你一般计较，但是你要小心，这里可是有异兽的，你最好往身上涂点泥遮遮气息。”
“站住……”
“凌风你这小子——”一道影子迎面扑来，直直撞在凌风的面颊上，刚长出来没多久的爪子开始狂挠，“你这小子！你这小子！！你居然醒了！”
“……昧、昧火大人？！”凌风惊讶无比，都顾不上脸上的抓挠，“真的是昧火大人吗？！昧火大人你也苏醒了？！”
“苏醒个屁！”昧火后腿踹出去，“本座就没睡过！”
凌风傻眼了。
……
半晌后，凌风看看昧火，又看看沐九歌，忍不住伸出手指，指了指沐九歌：“……我师妹？”
昧火重重点头：“没错！”
凌风看向沐九歌，见她扭着手腕，忽然想起了脸颊的痛。
“那你干嘛打我？我不是你师兄吗？我们分别几百年你就不想我吗？”
沐九歌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是挺想的，所以刚见面不就跟你打招呼了吗？”
凌风：“……”
凌风摸着脸眼神幽怨：“好吧，那你们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啊！小狐狸！”
远在日月城的小伙计冷不丁打了个喷嚏，忽然有种背脊发凉的感觉……
“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你是什么时候醒来的，又是怎么离开雪山的，你采这些东西是要做什么？”昧火一口气问了许多问题。
“这些能抑制我体内的寒气。”凌风道：“什么时候醒来的我不记得了，至于离开雪山，因为风雪很大，所以我想找个人问问情况，于是就走出去了。”
他出来没多久寒症就发作了，就像那座雪山的风雪在他体内呼啸一样，他很冷，哪怕是在酷暑的时候，他一觉醒来也能看到自己身上的寒霜，于是他开始寻找能抑制体内寒气的药草。
在寻找的时候他也想过，如果以后有像他这样苏醒过来的人，他们应该也会有寒症，只要他能找到抑制寒气的办法，那些后面醒来的人就不会被困扰了……
第1113章 小九你是怎么想的？
“如果可以研制出长期抑制寒气的丹药就好了，可惜精通这方面的六师弟不在，所以我只能胡乱采些药草先尝试一番。”凌风拿起一株莹蓝色药草，拍干净上面的泥土，摘下叶子放进嘴里。
“你就这样一直在找可以抑制寒气的药草？”所以他时常不在凌清阁，他们也直到现在才见面的原因。
“是啊。”凌风傻笑道：“我也没别的办法了，没有人可以帮我，我要是不自己想办法的话可能还没见到师父师弟他们就先死在外面了。”
“那你很快就能见到他们了。”
沐九歌刚说完，凌风心里一咯噔，露出了惶恐的表情：“……师妹，你要杀人灭口？”
沐九歌：“……”
她觉得凌风身体里的寒气都跑到脑袋里去了。
带着离开森林，昧火带着他们回到神坛。
看到神坛，凌风张大了嘴：“这就是神坛吗？以前只远远在云端之上见过呢……不过昧火大人为什么要带我来神坛？难道师父在神坛里面？！”
说完，凌风立刻看向沐九歌，凑过去小声问：“师父待见神使了？”
“没有。”
这道声音是从身后传来的。
凌风回头一看，傻眼了。
君墨离笑着走到沐九歌身旁，搂住她的肩，在凌风震惊的表情下开口：“他待不待见都无所谓。”
凌风：“……”
最后人是被拖上神坛的。
进去前，昧火考虑到凌风现在的情况，给了他一颗火灵石。
“这是？”
“握紧了，里面的寒气会致使你的寒症加重。”昧火打开门，朝凌风道：“进去吧。”
凌风跨过门栏走了进去。
在亲眼看到清夜时，凌风鼻头一酸，还没走近就跪了下来，更咽道：“师父……”
清夜没想到等来的第一个醒来的会是他的大徒弟，他抬抬手：“起来，哭什么，我没死。”
“师父要是死了，那我就……”
后面的话没说下去，凌风把酸涩咽下去，面露笑容：“师父！我碰见师妹了！师妹她……”
“她不是你师妹。”清夜打断道：“凌风，清月已经死了，现在的她叫沐九歌，哪怕是投胎转世，她也不会再是清月了。”
凌风怔怔看着清夜，下意识看向昧火。
昧火不语，凌风看向清夜。
虽然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这个时候还是听师父的话吧……
“我知道了师父……对了，师父，我想去看看其他师兄弟，他们也在这里吗？”
“昧火，你带他去吧。”
一出内殿，凌风就问：“昧火大人，师妹是不是做了什么惹师父生气的事？以前也是，师妹总是闯祸，也有点目无尊长，师父就很生气……”
“……你想多了。”昧火无语道：“我先带你去看你的师弟们吧。”
这一句话就让凌风把师妹的事暂时抛之脑后，跟着昧火去看师弟。
君墨离看着凌风的背影，侧头看着沐九歌：“从他来看，其他人醒过来的时间不会太久，只是在那种地方待了几百年，寒气无法根除是一定的，不过那都是以后的事情。”
视线落在清夜待的宫殿大门上：“倒是他……小九你是怎么想的？”
第1114章 我可以和你联手除掉君离尽
“什么怎么想的？”沐九歌没理解君墨离这话的意思，“你要觉得他麻烦，把他扔回雪山去呗，我不拦着。”
“我可不是那么坏的人。”君墨离笑道：“而且把他扔回雪山，如果他出事了，那只小狐狸肯定要找你去救命，我可不会给他乘胜追击的机会。”
沐九歌无语凝噎，她转过来看着君墨离：“君墨离，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我要是对清夜有那种想法，现在你根本就看不见我，多大的人了少往脑子里装爱恨情仇的故事，无不无聊。”
拍开肩上的手，沐九歌翻了个白眼朝着村庄走去。
看了看被拍疼的手背，君墨离不怒反笑，跟了上去：“好好，小九别生气，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声音随着两道人影远处而慢慢飘远。
南宫烨面无表情看着他们离开，前脚刚走出宫殿，后脚就响起魇的声音：“——你想做什么？”
“只是去见识见识那位清夜大人。”南宫烨侧头看了眼，“你还是待在里面吧，实在受不了就离开神坛去那边的村子。”
说罢，南宫烨朝清夜所在宫殿走去。
宫殿里，清夜难得保持那么长时间的清醒，在雪山的时候，他时常会陷入沉睡，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继续苟延残喘，以这具几近崩溃的身体支撑着等到其他人苏醒。
但现在兴许是因为神坛的灵气浓郁的原因，不需要他支撑了，甚至有灵气钻进他体内。
昧火趴在金蟾的冰床上假寐，听到布料摩挲的声音，它睁开眼看了眼，道：“清夜大人，还是睡不着吗？”
“睡了几百年，也许是睡够了。”清夜理了理身上这件单薄的衣裳，将袖子拉下来，下了寒玉床。
昧火见此，正要跟上去。
“你待在这里吧，我出去逛逛便回来。”
清夜刚打开门，就与外面的南宫烨迎面相撞。
迎面扑来的寒气冻得南宫烨下意识咬紧后槽牙，反应过来时后退了几步，朝清夜颔首：“清夜大人，久仰大名，我是南宫烨。”
清夜看着对方，疏离且冷漠地颔首：“找我何事？”
“聊聊沐九歌。”南宫烨直奔主题。
闻言，清夜眸光微闪，沉默片刻后走出宫殿。
“好。”
南宫烨走在清夜身侧，但中间可以容纳再容纳三四个人，走的这一路谁都没有打破安静，良久后清夜才率先开口：“不是要聊聊吗？聊她的什么？”
“我啊，看君墨离不顺眼，不管他是国师的时候，还是神使的时候，不顺眼的话就想让他从我眼前消失，所以我想跟你合作，把他除掉。”
清夜看着南宫烨不语。
这样的人他平生见得太多了，不足为奇。
他微微垂下眼，白发从肩膀滑落垂到跟前，他就像是冰幻化而成的人，虚幻而缥缈，让人觉得不真实，不存在。
“我可以和你联手除掉君离尽，但她怎么办？”清夜道：“她不相信我，甚至可以说恨我，而她也讨厌你，我们除掉君离尽后，她会除掉我们。”
未等南宫烨开口，清夜一勾嘴角，笑容有些讥讽：“就算除掉君离尽，她也不会选择你我，何必往自己身上揽这个麻烦，你说呢？”
第1115章 密谋除掉君墨离
挂在南宫烨脸上的笑顷刻消失，神情阴冷地看着清夜。
清夜收回视线，盯着前方的石柱：“不管她是沐九歌还是慕清月，都曾是我的徒弟，我正在为曾经做过伤害她的事情而赎罪，我只希望这一世，她能做她想做的，去爱她想爱的人。”
出来的时间差不多了，清夜看了眼南宫烨：“若没别的事，我就先离开了。”
南宫烨看着清夜的背影，不满地切了声。
还以为能拉到一个帮手呢，没想到也是个胆小鬼！
他刚想走，一只手忽然搭在了肩膀上。
“放心，只是开个玩笑而已，真的要密谋除掉君墨离的话，就不能选择在神坛密谋，让你这个还没被封印的意识听到。”南宫烨侧头，余光瞥到身后的人形，笑道：“当然，如果你想把我和清夜的对话告诉君墨离和沐九歌，我也不反对。”
“……”神坛意识收回手，“我没打算告密，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不找我密谋除掉君离尽？”
南宫烨：“……”
为什么……理由不是很简单吗？你除掉君离尽，到时候就能占据他的身体再次追杀沐九歌，他又没有蠢到这个地步。
南宫烨什么都没说径直离开。
神坛意识在原地凝视南宫烨的背影许久，才原地散去。
当夜，月明星稀。
村子里的人大部分都睡了，只剩少部分的人坐在火堆旁守夜。
拿着矛的青年打了个呵欠，意识昏昏沉沉，就在快要睡着的时候，眼前恍惚窜过一道黑影，速度极快，他没有捕捉到，但人一下子就清醒了，连忙抓紧手里的矛站起来，警惕四周。
四周安静，除了摇曳的火光以外没看到什么黑影，而且不远处就是神坛，什么妖魔鬼怪敢来神使的地盘，看来是他看错了。
青年紧绷的神经顿时松懈下来，又一次哈欠连天。
与此同时，在神坛中的人都在这一刻睁开了眼睛。
昧火站了起来，神色凝重地盯着殿门：“清夜大人……”
“嘘……”清夜起身，“不要惊扰它们。”
南宫烨偷偷打开一道门缝，朝外面看了眼。
在神坛的结界外，是一道道黑气正在徘徊，次次冲撞着结界。
“那是……”南宫烨的眉头压了下来，脸色凝重。
“混沌气息。”魇的声音从身后响起，“玲珑塔碎，封印解除，它们追着气味找过来了。”
闻言，南宫烨正要推开门，被魇伸手拦住。
“不能惊动它们！”魇道：“它们在攻击神坛的结界，我相信神坛的意识和神使都感应到了，但他们没有出来，选择静观其变，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沐九歌。”
只要他们中有一人走出去了，这些被惊动的混沌气息就会发疯，不止是攻击结界，甚至有可能去攻击村子里的无辜人，所以这个时候，谁都不能出去……
而此时此刻，沐九歌并没有察觉到自己周身边已经萦绕着好几道混沌气息。
沐九歌正在打坐调息。
打碎玲珑塔之后，她一直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力量更充沛了，像一口正在涌出水来的泉眼，不管她使用多少，都有一种使不完的劲。
这种感觉是融入魂魄碎片时没有的，且这种感觉并没有让她觉得很好，反而令她隐隐不安，她感觉有什么东西要从心底苏醒了……
不是慕清月，而是别的东西……
第1116章 剥夺她的灵脉
随着沐九歌的冥想，越来越多的混沌气息萦绕在她周身。
陡然黑沉下来的空间让青叶等人心生不安，跳跳趴在大黄的背上，翅膀蜷缩起来颤颤地问：“小黑小黑，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觉得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啊……”
大黄翻了个白眼，把头靠在前爪上，没搭理它。
青叶表情严肃地看着空间的天，就像阴云翻滚而来，一下子就驱散了所有光明。
忽然，青叶看到有道黑气从头顶窜了下来，表情蓦然一僵，下一刻便朝跳跳和大黄喊道：“小心——”
话音刚出，跳跳已经跳了起来，龙爪朝着窜下来的黑气一抓，对方顿时消散得无影无踪。
“这是什么啊？”跳跳茫然不解，“好像是雾，又好像不是，但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正说着，头顶又窜下来好几道黑气，在空中盘旋一阵后忽然冲向跳跳，缠上它的四肢，直接将它束缚在地上。
“啊啊啊！”跳跳乱叫着，直接释放出了三味真火。
青叶抬头望去，只见黑气越来越多，俯身直朝他们而来！
……
结界外，正在想方设法进来的黑气忽然被一道突然出现的白光尽数驱散，一身白衣，脸色肃穆的君墨离从宫殿走出来，随着他每一步落在神坛上，都有一圈水波似的白光荡漾出去，驱散不断进攻的黑气。
与此同时，昧火撞开殿门朝着村子而去。
“咚——”
南宫烨朝着沐九歌居住的宫殿赶去。
殿门被撞开，还没看到沐九歌的人，眼前就被一片混沌气息所覆盖，等反应过来后，南宫烨立刻朝着它们甩出火焰！
而就在这时，神坛的结界忽然被打破了！
或者说，被解除了……
外面的混沌气息和里面的混沌气息相融合的瞬间，突然暴涨的白光在刹那间将它们尽数驱散，白光延至百里外，所到之处树叶沙沙作响，狂风刮过，火苗瞬间熄灭！
搭建起来的木屋一阵摇晃，发出摇摇欲坠的吱嘎声响，住在里面的人瞬间惊醒，紧紧缩在墙角，也有人想要出来，手刚碰到门栓，昧火的声音忽然而至——
“都别出来！不管听到什么都给本座待在里面！”
昧火一落地，身形骤然变大，身上亮起用光，一道结界罩住了所有木屋。
等四周的混沌气息全部消失后，白光和结界才渐渐弱下去。
殿内，沐九歌睁开眼便看到门口的南宫烨和君墨离，她面露疑惑，正要下来，被君墨离喊住：“小九，别动。”
沐九歌一顿：“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别担心。”君墨离笑着安抚，“只是暂时待在这里别出来，我和南宫太子将外面的杂碎处理干净就过来。”
说罢，衣袖一挥，两扇殿门瞬间合上。
殿外，笑容顷刻从君墨离脸上消失，南宫烨同样脸色铁青。
“慕清月曾说，混沌气息曾占据了她的灵脉，所以才导致她无法修炼，可现在她有灵脉，能修炼，混沌气息找上她……是想剥夺她的灵脉，重新回去吗？”
君墨离：“这些不重要。你知道沧溟神州的混沌气息有多少吗？”
他看向头顶的天，说出了一个令人恐惧的事实：“天道存在多久，混沌之气就存在了多久，何止是上千年……这上万年的混沌之气在某天终于找到了可以寄居的宿主，就像附骨之疽，怎么可能轻易剔除……”
第1117章 她估计得扒了我的皮
闻言，南宫烨脸色异常难看：“也就是说，根本无法根除混沌之气，只能任由它想尽办法去占据沐九歌的灵脉，看着她重新变成无法修炼的废人？”
“恐怕远不止如此。”君墨离示意南宫烨离开，“之前清夜帮她替换了灵脉，原先那些混沌之气就被压在体内，只要她修炼愈发精湛，混沌之气会一直被压制，但现在却不是这样……”
“如今小九的身体在逐渐虚弱，何况她的魂魄不全，容易失魂，换句话说，她的实力越厉害，身体就越发虚弱，混沌之气就越有可趁之机。”
说着，君墨离衣袖一挥，一道悄悄潜入的混沌之气瞬间在他的灵力之下消散。
南宫烨沉思：“那么能延缓这个情况的唯一办法，就是找回她剩下的魂魄碎片，是吗？”
君墨离看向南宫烨，轻笑了声：“说来简单，魂魄碎片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找到的，有的只是散落在沧溟神州的各地，有的却是被强大的力量暂时保存着，如果是后者的话，与大海捞针无异。”
可眼下似乎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附近的混沌之气都被君墨离驱散了，但这只是暂时的，只要沐九歌的情况没有转好，那些混沌之气就会卷土重来，不管来多少次，直到重新回到沐九歌的身体里。
这件事三个人心照不宣，谁都没有告诉。
沐九歌从昧火的嘴里得知昨晚混沌之气袭击了神坛，不解道：“那为什么我要被留在宫殿里？这种事我可以帮上忙。”
“来得太突然了。”昧火解释道：“何况不能惊动它们，所以越少人出来越好。总而言之，没事就好了，臭丫头你就不要计较这些。”
说着，昧火瞥了眼沐九歌的表情，装作很自然地伸出爪：“对了，臭丫头，封魂铃借我一下！”
沐九歌看着它：“你要封魂铃来做什么？”
“哈哈……没什么啊，就是想请它帮个忙，没别的事。”冷汗都快从昧火的脸上流下来了，好在沐九歌没有多问，将封魂铃拿出来递给昧火。
昧火拿到封魂铃正要跑，转身时又回头看了眼，小心翼翼问：“臭丫头，如果我说封魂铃是拿去给清夜大人的，你会生气吗？”
“我有什么可生气的，这样东西本来就是清夜的不是吗？”沐九歌道：“不过用完记得还给我，毕竟我还要靠它找到我剩下的魂魄碎片。”
“知道了！”昧火叼着封魂铃就跑，等看不到沐九歌后，它才停下来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眼前突然多出三道人影。
昧火抬头看了眼，嘴角抽了抽，嘴一松，封魂铃就落在君墨离的掌心里。
“我说，我可是瞒着臭丫头帮你们要过来的，要是让她知道了我是替你们要的封魂铃，她估计得扒了我的皮。”昧火问道：“封魂铃只有一个，要怎么找啊？”
正说着，君墨离从怀里拿出一个和封魂铃一样的铃铛，只是它很干净，没有封魂铃上面腐朽的痕迹。
“很简单，再做一个封魂铃出来就可以了。”
昧火看着君墨离，脑袋一歪，满脸疑惑。
啊？
第1118章 剑拔弩张的气息
封魂铃变成小孩模样站在水池旁，君墨离将手中的铃铛丢入水中，忽然，水面上出现一面水幕，水幕倒映着封魂铃的模样，过了片刻，与它相似的一道人影从水幕中走出来。
过了会儿，水从对方身上消退，一个和封魂铃一样的小孩站在它对面，不管从哪里看都完全一样。
“封魂铃能帮我们找到小九的魂魄碎片。”君墨离将真正的封魂铃交给南宫烨，他则带着封魂铃的复制品，“要尽快。”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南宫烨看了眼封魂铃，“我们走。”
南宫烨和封魂铃一离开，君墨离看向不曾开过口的清夜。
不用君墨离开口，清夜颔首道：“我会看着她。”
“你现在可能看不住她。”君墨离调侃道：“她脾气可比以前暴躁很多，而且你在天玄山脉做了那样的事，这仇她还记着。”
“……”清夜看着君墨离，淡然收回视线，“我知道你在幸灾乐祸，倒也不必这么明显，神使大人。”
“是吗？我还怕表达得不够清楚，清夜大人不明白呢。”君墨离收起说笑的表情，“好了，差不多我也该走了，我不在的时候那家伙会协助你把小九留在神坛。”
待君墨离离开后，清夜回到自己的宫殿。
与此同时，沐九歌也刚从村子里回来，两人在神坛上碰面。
四目相对，沐九歌转身欲走，被清夜喊住。
“天玄山脉一事，是我对不住你。”清夜道：“我没有要害你的意思，只是期盼你能想起前尘往事，才有了那个幻境。”
“即使我想起了前程往事，你觉得我还是慕清月吗？”沐九歌回头看着清夜，“我这辈子叫沐九歌，我有母亲和妹妹，我生活的地方叫圣武大地，那里有许多自以为是的人，没有什么凌清峰，也没有什么师兄弟。”
明明近在咫尺，却恍若远在天边。
明明只要走几步就能碰到的人，清夜却觉得即使他伸出手也触碰不到。
在他眼前的这个人是一阵风，他伸出手触碰到的也只是一阵风，这阵风永远不会为他停留。
……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
他垂下眼，良久后点头：“我知道，但我无法释怀，所以那个幻境里的一切是我的私心，是我这几百年来一直在做的梦，现在梦醒了，一切都结束了。”
清夜走向沐九歌：“你应该知道清月那时候是无法修炼的，她的修为只停留在金丹，你知道为什么吗？我可以把真相告诉你。”
闻言，沐九歌道：“什么条件？”
“这段时间待在神坛，不管发生什么都不可以离开。”
一旁的昧火看看清夜，又看看沐九歌，坐下来摇了摇尾巴。
总感觉清夜大人和臭丫头之间有股剑拔弩张的气息，是它的错觉吗？
没等昧火想明白，凌风忽然窜了出来，急切又激动道：“师父！师妹！昧火大人！三师弟和六师弟醒了！”
内殿，三师弟和六师弟一脸懵逼地看着自己躺在一堆‘尸体’之中，记忆还停留在灾难降临的时候，直到大师兄跟他们说已经过去几百年了……
几百年？
他们居然还活着？
那他们还是人吗？
这里真的不是什么冥府地狱吗？
第1119章 师父？
殿外的台阶上，三师弟凌雪，六师弟凌雾身上裹着被褥，手里捧着热水，神情恍惚，一副不太真实的表情。
良久后，六师弟凌雾率先反应过来，表情呆滞地看向凌风：“大师兄，我们真的还活着？这里不是幻境？不是冥府地狱？”
凌风讪笑，瞥了眼一旁神坛的意识，他咽了口唾沫：“六师弟莫要说笑，这里是神坛，不是冥府地狱，你见过冥府地狱这么……这么像仙境的吗？”
“这谁知道啊，就算真的有人去了冥府地狱，也不可能回来告诉我们那儿是不是漂亮得像仙境。”三师弟凌雪喝了口热水，他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现在一脸坦然。
“比起这个，大师兄，这人是谁啊？干嘛摆着张不爽的脸瞪着我们，我们欠他银子了吗？”凌雪上下打量沐九歌，撇嘴道：“看着就不像是个好人。”
话音刚落，脑袋就挨了一敲。
凌雪回头，下一刻瞪大眼，声音都颤抖了：“师师……师父？！”
清夜神情漠然，只冷冷说了句：“那是你的小师妹。”
凌雪：“……”
凌雾：“……”
小——师妹？！
小师妹什么时候变样儿了？
小师妹转世投胎后成男子了？
两双眼睛里写满了这两句话，沐九歌嘴角抽搐，懒得解释。
半晌后，凌雪和凌雾才接受了沐九歌是女扮男装的事实，两人一致松了口长气，擦着额头上的冷汗笑道：“还以为小师妹转世后成男子了呢，还是如此俊俏的小郎君。”
“夸我也没用。”沐九歌道：“我记得你们曾经在我观赏清夜沐浴的时候调侃过我。”
冷不丁听到这番话，三人同时一僵。
凌雪和凌雾瞪大双眼，扭动僵硬的脖子瞥了眼台阶上的师父，而后咽了口唾沫，刚擦掉的冷汗又开始往下流。
“我们……我们那是年少无知，希望小师妹不要与我们一般计较！”
“对对对！”凌雾顺着三师兄的话忙不迭点头，“我们年少无知，还希望小师妹大人有大量，不要与我们一般计较！”
两人恨不得给沐九歌跪下了！
对他们而言那是不久之前发生的事，但事实上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数百年，早就已经被洪荒吞没，但有一只手伸入洪荒中又将它翻了出来，这无异于小时候尿床的事被翻出来当众取笑，他们快没脸面对师父了！
清夜眼神深邃地看了眼沐九歌：“方才跟你说的，你考虑得如何？”
沐九歌想起被凌风打断前他们在交谈的内容，沉思片刻：“好，那我就来听听理由。”
他们离开后，凌风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两位师弟，觉得很有必要让他们管管自己那张到处惹祸的嘴，要不然还没醒来多久，可能又要被小师妹给送去重新睡觉了……
“大师兄，你怎么了？”
“话说大师兄，你怀里的莹蓝色药株是赤寒草吗？”
凌雾指着凌风怀里露出来的叶片问道：“赤寒草是毒草，大师兄你揣着它作甚？”
“啊，这个啊……”凌风摘下一片叶片放进嘴里，在两位师弟目瞪口呆的表情里道：“因为必须用它压制体内的寒气，否则的话会被冻死的。”
两位师弟：“……”
……冻、冻死？！
第1120章 既是救世主……也是灭世者
殿中，清夜递给沐九歌三块火灵石。
他坐在寒玉床上，缓缓道：“在幻境中你也已经清楚清月的身世了，她身上的灵脉是她母亲换给她的，在交换灵脉时，我曾向她许诺，会让清月在九重雷劫中活下来，但我却没做到，她最后也自刎于我眼前。”
这一幕不管过去多久他始终记得，那个女人的眼神，那个女人字字诛心的话，他都能清楚地回忆起来。
“清月无法修炼的原因并非是她没有灵脉，而是因为原先是灵脉的地方被别的东西占据了……”
“混沌之气……”沐九歌道：“对吧？”
清夜颔首：“没错，就是混沌之气，现在想来，她会成为我的飞升命劫，恐怕也是天道有意为之。”
只要混沌之气找到宿主，天道就可以通过杀死宿主而让混沌之气完全消散在天地间，然而天道也没有料到他和君离尽会拼尽性命也要让清月重新投胎转世，否则以那场天雷，清月必定魂飞魄散。
这样一想，他和君离尽在不知不觉中就已经埋下了祸根。
让沧溟神州遭受浩劫的真凶不是慕清月，而是他和君离尽，因为他们让不该存活下来的东西活下来了……
“昨夜，混沌之气找到了神坛，想重新回到你的体内，你应该也察觉到了吧，你的力量在增强，它在增强的时候同时也在压垮你的身体，你的身体也随着这股力量的增强而逐渐虚弱，目前能拖延这个情况的唯一办法就是找回你所有的魂魄碎片。”
“所以君墨离和南宫烨离开去找我的魂魄碎片，而我只能留在神坛等着？”不知道为什么，说到这里的时候沐九歌笑了，“看来在你们眼里我成了需要呵护的小花，好像一不小心就能死掉一样。”
闻言，清夜眉头一皱：“不是这样，神坛有结界，它们没办法进来，可如果你离开神坛，被它们入侵的几率很大，没有人知道那些混沌之气全部进入一个人的身体里后，那个人会变成什么样，我们只是以防万一。”
如果沐九歌成为了混沌之气寄居的宿主，那么这次天道将不留余力地将她铲除，哪怕倾覆整个沧溟神州！
这就是巫古村巫女灵所说的第二次浩劫！
沐九歌，既是救世主……也是灭世者！
南宫烨穿梭在林中，他手里抱着封魂铃，穿过这片树林便是一个水潭，水潭在阳光下波光粼粼，还能看到在水边的兔子和鹿。
南宫烨抓住一旁的树干停下来，他的眼前是一个断崖，被杂草覆盖，如果没注意就会直接摔下去，命是有，但断胳膊断腿就不一定了。
他低头看了眼封魂铃，还是那副毫无波澜的表情，看来这里是没有了……
南宫烨转身离开。
水边的兔子和鹿听到窸窣声，朝断崖上的森林看了眼，什么都没看到。
与此同时，百乱之地。
君墨离跨过不知多久的残骸走向正前方的山洞，身旁是颇为急切的封魂铃的复制品。
看起来前面的山洞会有所收获……
第1121章 现在整个沧溟神州都是这个东西！
凌雪和凌雾在殿外等了许久才看到沐九歌从里面走出来。
看到外面探头探脑的两个家伙，沐九歌面无表情问道：“在外面偷听？”
“当然没有！”凌雪忙道：“我们是有话要说……”
说着朝殿内看了两眼，朝沐九歌招了招手：“小师妹，你过来！”
沐九歌：“……”
关上殿门，沐九歌走了过去，她双手背在身后，一副说嫌弃不是嫌弃的表情：“你要跟我说什么？”
看着这张与小师妹完全不同的脸，凌雪舔了舔嘴唇，比以前更怕小师妹了，于是他把身后的六师弟推了出去：“六师弟，你说！”
“……”凌雾满头问号。
“其实我们是想知道小师妹你与师父有没有和好……”凌雾道：“那一次你和师父闹得很凶，甚至差一点点就削了凌清峰的山头，虽然最后被金蟾大人挡了回去，可那次之后你和师父的关系开始恶化……”
按照凌雾所说，那次吵架是在雷劫降临前，闹到五峰人尽皆知，之后即使在凌清峰，慕清月也没有给清夜好脸色看过，甚至有好几次他们看到师父想跟小师妹说话，可小师妹完全不给面子。
别说是不给师父面子，连金蟾大人的面子都不给，好几次将变回原形的金蟾大人从凌清峰踹下去……
“所以你和师父和好了，是吗？”凌雪和凌雾眼巴巴地看着沐九歌。
沐九歌：“……”
这些都是慕清月和清夜的事情，跟她沐九歌有什么关系！再说这种事她怎么会知道！
“没有。”沐九歌顺从内心回答：“我没有和清夜和好。”
闻言，凌雪和凌雾顿时垮了脸，想说什么又见沐九歌是这副表情，于是又咽了回去，耷拉着脑袋沮丧道：“好吧……”
看着他们离开，沐九歌转身也离开，谁想走到半路的时候，一些嘈杂的声音传了进来。
……
神坛外，沐北寒和萨拓他们正拦着几个人，不让他们上神坛。
其中一个留山羊胡的男人骂道：“你们算什么东西！我要见的是神使大人，你们居然敢阻拦我见神使大人，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管你是谁呢！”萨拓用更大的声音吼回去，“神使那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你要见神使，先把你怀里这盒子交出来！谁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万一你想暗杀神使呢！”
山羊胡男人气得面色涨红，吼到最后嗓子都哑了：“……神、神使那是我等凡人想暗杀就暗杀的吗？！你……你简直不可理喻！快让我见神使！这是危急整个沧溟神州的大事，耽误不得！”
话音刚落，沐九歌的声音便传了出来：“什么大事，说说看。”
山羊胡男人看向沐九歌，愣了愣，恍然大悟：“你是不是沐公子？那位平定了‘深渊’大乱的沐九歌，沐公子？”
“是我。”
沐九歌刚应完，山羊胡男人一把挤开萨拓，将盒子放在地上，紧接着人直接跪在地上：“沐公子，你快看看这里面的东西，现在整个沧溟神州都是这个东西！”
第1122章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盒子里是山羊胡男人和其同伴费尽力气抓到的黑气，沐九歌刚打开盒子，里面的黑气猛然间窜出来，就在即将钻进眉心的时候被一只冰凉的手挡了回去。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都是让人担忧的孩子。”清夜弯腰将盒子拿走，瞥了眼沐九歌，坦然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既拜我为师，那我便是你父亲，对父亲可不能用这样的眼神啊，小九。”
沐九歌：“……”
她觉得牙有点痒。
清夜合上盒子，看向山羊胡男人：“这些东西，在沧溟神州各处出现？”
山羊胡男人愣了愣，旋即点头：“是！除了这里，火焰之都，日月城，白昼城，白骨山，北川……各地都出现了！这些黑气能钻进人体内，像傀儡丝一样操控人，我……”
他忽然更咽了下：“我已经亲手杀了我的侄儿，这东西……这东西太可怕了！”
“我知道了。”清夜将盒子收入衣袖中，“你们先去一旁休息，晚些时候我再询问此事。”
“是……”山羊胡朝清夜鞠躬后起身，往一旁的木屋走去时一直在想清夜的长相，他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这个男子，他的模样很是眼熟……
“喂……”身旁的伙伴拍了拍他的肩，“你觉不觉得这位白发男子很眼熟？”
“是啊，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山羊胡男人的话还没说完，耳边再次响起那个人的声音：“我见过他……”
山羊胡男人停下来看了他一眼：“谁啊？”
男人不停吞咽唾沫，露出诚惶诚恐的表情：“……我是在替我爷爷收拾遗物时不小心看到的一副画卷，画上画的正是这位白发男子，旁边题的是：清波水行远，夜明月星稀。”
“……这是那位凌清峰的清夜大人啊！”
山羊胡男人：“……”
清夜……大人……
他缓缓扭头看向神坛。
那边，清夜还垂眸看着沐九歌：“怎么，不走吗？”
舌尖舔过牙齿，沐九歌一脸不爽：“你是在跟谁摆架子，你该不会以为我会把你当师父吧？”
“没指望过。”清夜道：“但你也该给你妹妹做个尊老爱幼的榜样，我现在可年长你几千岁了。”
沐九歌：“……”
“这里说话不方便，跟我来吧。”清夜转身对昧火道：“昧火，你去安抚一下那些人。”
“好的，清夜大人！”
等清夜和沐九歌离开后，昧火跑下神坛，招呼沐北寒和萨拓：“你们也别待在这了，近期就待在村子里哪也别去，像这样的黑气以后恐怕会经常来，村子里的普通百姓需要你们保护。”
……
清夜将盒子放在寒玉床上，几个眨眼的功夫，盒子就结上了一层冰晶，很快就将盒子冰封了起来。
“你看，眼下你只能留在神坛，混沌之气已经倾巢出动，你若是在外面，它们就会像闻着肉味而来的饿狼，你会被它们分食干净。”
沐九歌盯着那个盒子，眼神不善：“那换句话说，只要我的魂魄没有补齐，我就只能待在神坛，哪里都不能去，就因为这些该死的混沌之气，是吗？”
话音未落，她忽然大步朝清夜走去。
第1123章 你敢得罪他？
沐九歌一把抓住盒子，在清夜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骤然燃起的火焰融化了盒子上的冰晶，里面的黑气顶开盒子冲了出来，朝着沐九歌冲去！
就在即将钻进沐九歌眉心的时候，她突然伸手攥住了那道黑气，火焰噼啪烧着黑气，它在火焰中扭曲挣扎，最后消散。
清夜仰头看着沐九歌。
“清夜，你把我想得太懦弱了，不管它是混沌之气还是什么，只要我想杀，那就能杀！这是我的身体，能做主的只有我，能只配的也只有我！混沌之气又如何，它算什么东西，也敢想鸠占鹊巢？”
沐九歌冷笑道：“这样的东西，来一次，我杀一次！来数万次，我就杀数万次！杀不尽那就杀不尽，我可不是什么善人，百年后，甚至是千年后它们想再找宿主都与我无关！”
盒子被狠狠扔在地上，沐九歌看向清夜：“你如果不信的话，我们可以试试看，试试到底谁更狠……”
沐九歌离开后，清夜才去将盒子捡起来。
里面的混沌之气已经被沐九歌驱散了。
良久后，殿内才响起清夜的低喃：“……混沌之气，换种说法便是这天地间的贪嗔痴，求不得，怨憎恨，爱别离。”
“确实，哪怕给它上万年的时间它都不会消失，因为它们本身就来自于人，人是无法剔除七情六欲的……”
清夜看向一旁的金蟾，走到他面前，手指轻轻拂过床面，唇角带了点笑：“……不说人，连珍兽都未必能剔除七情六欲，你说对吗，金蟾……”
……
山羊胡神志不清在屋檐下坐了一天，等回过神来时天都已经黑了，他拍了拍脸颊打起精神来。
“那个……”山羊胡男人朝赤着上身的萨拓走去，“我能不能见见那位沐公子？”
萨拓将手里的石头放下，看了眼山羊胡男人。
之前抱着盒子对他破口大骂，现在唯唯诺诺，萨拓拿起一旁的巾帕擦了擦身上的汗，问道：“你见她什么事，先跟我说说。”
山羊胡男人表情一僵，视线乱瞟：“这个……不太方便跟你细说。”
“那你就等着吧。”萨拓转身就走，“什么时候沐九歌从神坛上下来了，什么时候你就能见到了。”
山羊胡男人伸出挽留之手，欲言又止，眼睁睁看着萨拓就这么走掉。
他的同伴从屋子里走出来，拍了拍山羊胡男人的肩膀：“算了，再等等吧，明日还是见不到沐公子的话，那我们就……”
咽了口唾沫，一脸豁出去的表情：“那我们就闯神坛！”
山羊胡男人看了眼同伴，眼神幽怨：“那是神坛，能是说闯就能闯的吗？而且那位大人还在上面呢……你敢得罪他？！”
“那不然怎么办！”同伴哭丧着脸，“我们不能待很久啊，就这样一直拖着不行动的话，其他人就没救了！”
也是……
山羊胡男人长叹一气，握紧拳头，豁出去了：“行！那就按照你说的做。”
一直等到天明，都没有看到沐九歌，山羊胡男人和同伴对视一眼，两人朝着神坛走去。
第1124章 你们这是在杀人
“求见沐公子！”
“求见清夜大人！”
“我们有事相求！”
山羊胡男人和其同伴的话传到沐九歌耳中，沐九歌走出去看了眼。
看到她，山羊胡男人眼睛一亮：“沐公子！”
“什么事？”沐九歌走到神坛的结界处，再往前她就走不出去了，“有什么事相求？”
“就是有关那道黑气的事。”山羊胡男人火急火燎地把情况向沐九歌说明，末了道：“我们之所以能过来全靠了白狐族的前辈们，是他们撑起结界才让我们有机会带着盒子过来向神坛求助，可如果我们再不回去的话，我们担心白狐族的前辈们也要撑不住了！”
“我们出来的时候白昼城到处都是黑气，城中百姓太多城主府容不下，所以影狼大人一声令下带着所有人下了‘深渊’躲避，灵网已经撑开了，可也不一定能支撑很久！”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已经将外面情况的严重程度告诉了沐九歌。
被黑气入侵的人会被操控，失去自我意识，任凭黑气操控到处乱砍乱杀，就算砍断他们的胳膊他们都不会痛苦哀嚎，砍断四肢他们依旧能在地上爬行，就像怪物一样！
山羊胡男人：“沐公子，我们知道你与前城主交好，求求你救救白昼城的百姓吧！”
沐九歌抿紧嘴唇，正要抬脚跨出去，有只手摁在了肩上。
“去哪儿。”
沐九歌瞥眸，语气冷淡：“干你屁事。”
神坛意识直接幻化成君墨离的模样拦在沐九歌跟前：“乖乖待在神坛上，哪里都不许去，等他们回来再说。”
“那样外面的人都死光了。”
“他们的生死跟你有什么关系，还是说你真的想当这个救世主？”神坛意识瞥了眼下面的人，“人各有命，注定了沧溟神州要遭此劫难。”
“神使大人！您怎么能这么说啊！”山羊胡男人听到神坛意识这番话震惊不已，“您可是神使大人！您是来救我们于水声火热之中的啊！您如果这样说……您还算什么神使啊！”
神坛意识转身看向下方的山羊胡男人和其同伴，表情冷漠，眼里只有怜悯，他高高在上，有着神力，却不曾想过帮助水声火热中的人。
“神坛秉承天意，天道没有让我插手，我自然不会插手，你若有意见，不妨问问天道，天道若是想让我插手，不用你求，我自然会插手摆平一切。”
他抬手抓住沐九歌的手腕：“自然，她也是！她为何要救你们？难不成沧溟神州只要一有难，她就必须出手相救？凭那点随时可以抹去的交情？”
“有在这里求人的功夫，倒不如赶紧回去帮忙，兴许还能同他们死在一块，也算死得不窝囊。”
神坛意识说完，拉着沐九歌离开。
身后传来山羊胡男人撕心裂肺的怒吼：“你不是神使！你是邪祟！你和那些黑气是一样的！你们都是邪祟！你们是来祸害沧溟神州的！”
“有着通天神力却不救，你们这是在杀人！你们不配得到沧溟神州百姓的敬仰和供奉！”
“不救便不救，从现在起，沧溟神州死的每一个人，流的每一滴血，每一声夹杂绝望痛苦的哭嚎，皆是因你们而起！你们便是凶手！杀人如麻的凶手！！”
第1125章 你想把我囚禁起来？
山羊胡男人恨恨瞪着眼前这座恍若仙境的神坛，如今这个地方在他眼里无异于吃人不吐骨头的魔窟！
什么神使，什么神谕，都是假的！明明都见死不救！
“我们走！”山羊胡男人拉起同伴转身离开。
“可是……”同伴回头看了眼神坛，“我们真的就这样走了吗？我看沐公子是想帮我们的，只要我们想办法把沐公子救出来，白昼城的百姓就有救了！”
“如果他想救的话刚才就会跟着我们离开，而不是任由那个神使将他带走！”山羊胡怒斥：“你别再为他们找开脱借口了，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倒不如抓紧时间回白昼城，说不定我们还能帮上白狐族前辈和影狼大人的忙！”
……
殿门口，神坛意识朝里面示意：“进去。”
“你想把我囚禁起来？”沐九歌一勾唇角，走近轻声道：“现在他们不在了，你就不要再用君墨离的模样同我说话，我知道你不是他。”
闻言，眼前的‘君墨离’忽然没了模样，只有一个人形。
“我只是要确保他们回来前，你还待在神坛。”神坛意识道：“就如我所说，那是他们的命劫，躲过就能活，躲不过就是死。”
“这世间万物，多的是束手无措和被迫接受。”
“因为清夜和君离尽不愿意接受，所以才有了现在这一切。”
殿门在身后合上，殿内昏暗静谧，沐九歌绕过屏风走进了冥想室。
冥想室乱得像被人洗劫过似的，沐九歌直接坐在地上的书籍上，背靠墙壁，脸上像是结了一层冰霜。
山羊胡男人的话时不时就在耳边回响，搅得沐九歌心烦意乱。
她与白无尘算不上关系有多好，只是白无尘在诸多事情上帮过她，虽然都是些不值一提的小事……
她不想拖欠白无尘什么，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能在离开沧溟神州之前就将在这里欠下的人情都还清，与这里的关系彻底断绝。
沐九歌闭上眼，缓缓呼出一口气……
山羊胡男人和同伴连夜赶路，总算在三天后赶回了白昼城。
此刻的白昼城是一座空城，荒凉得像个义庄。
山羊胡男人擦了擦脸上的汗询问同伴：“我先带你去药铺，先找点止血药，我们再去‘深渊’找白狐前辈他们……”
同伴脸色苍白，只三天的赶路功夫，他就已经浑身是伤。
“……也好，我们也得拿些东西去‘深渊’。”
山羊胡男人扶着同伴，小心警惕地走进白昼城，他们几乎是贴着街边的店铺走的，如果那些黑气出现，他们就立刻躲进铺子里！
好在这一路都没有遇到，山羊胡男人将同伴安置在椅子里，自己走向药柜将里面的药全部拿出来，找了块破布包起来背在身后。
“差不多了，我们走。”山羊胡男人从瓶子倒出一粒丹药递到同伴嘴边，“快，先吃下！”
从白昼城赶到‘深渊’有一段路，这段路山羊胡男人一直警惕四周，就在快要抵达‘深渊’的时候，身上的同伴身子一滑，忽然倒在了地上。
“喂！路平！”山羊胡男人瞪大眼睛，“路平！你醒醒！你再撑一撑，我们很快就能到——”
一道黑气忽然在他眼前钻入了同伴的身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