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来得正好的炼金术士
乔舒亚当然知道，这位高阶术士不可能是来参加他们城主长女的晋升宴会的。
但他必须这么说。
至少得让这位大术士明白，他们巴西亚城最近会有很多外来法师出现，很可能会因此有各种各样的活动……而巴西亚城的斯特尔伯爵，能为了长女成为一名正式法师就如此的大举庆贺，只能证明这个家族没多少法系职业者。
所以，如果有什么不长眼睛的法师冒犯了贝尔弗兰先生，那请……务必不要迁怒他们巴西亚城。
而且，如果能让眼前的高阶术士对他们大小姐有了那么点兴趣……当然不是男女之情方面的！
10级以上的术士啊！谁知道这是活了多少年的老怪物，见识过多少美女佳丽，乔舒亚可不会抱有那种期待。
但，万一，这位觉得他们大小姐值得栽培呢？
就算看着顺眼随手给点好处，尤其是法术知识，那就是最大的幸运了啊！
巴西亚所属的丹博罗王国已经存在了上千年，最精深的法术知识早就都掌控在王室和那些拥有悠久传承的大贵族手里。
斯特尔家族是几十年前因为战争而得封的小贵族家庭出身，这方面是真的很弱。
大小姐能够晋升法师，都是因为她的资质足够出色，斯特尔伯爵又舍得花钱。
但以后的路，就更难了，除非大小姐嫁入法师贵族家庭。
要么就得进入军队或者宫廷为国王效力。
伯爵大人还在犹豫，所以才会这样广发请柬……而大小姐的资质也是远近闻名的好，才会吸引了不少法师过来，观望一下她的能力是否值得他们伸手。
连军方都有人出面呢！
但无论是哪边儿来的人，最高也不过是位六级法师，在眼前这位高阶术士面前，只能弯腰行礼。
乔舒亚努力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尽量维持着语气的平静：“的确很巧。
最近的巴西亚城正好很热闹，希望您能玩的愉快。
那……贝尔弗兰先生，需要我为您引路吗？”
希尔轻轻笑了一声：“当然，如果不麻烦的话……啊，我不需要去旅馆，有什么地方，能让我的马车停靠吗？
最好安静一点。”
乔舒亚立刻连声答应，驱马在前方引路。
他虽然力持镇定，但还是忍不住隔一会儿就回头看……那匹黑马的确很神骏，但也就是一匹凡马啊！
顶天了有点魔法马的血脉。
所以，那位术士是用什么方法，让它完全不需要指挥就知道什么时候走，什么时候停，甚至还知道在他身后三米远的距离跟着呢？
异界鲸普尔维待在马车里，正认认真真地用他的超声波控制着黑马跟前跟后。
虽然这马车和他当初想得差太多，但普尔维很清楚，有这个，才有以后更好的。
他要早点适应，也得好好学习怎么做一辆稳重优雅的马车。
乔舒亚虽然自称是东城门的守卫队长，但实际上……巴西亚城只有两个城门，另外一扇门在西方。
南方是港务，北方则是巴西亚山脉。
希尔其实就是在这座山脉的另外一头绕过来的。
而巴西亚城之所以建在这个地方，就是因为这一边不但有一条从山脉中流出来的巴西亚河，而且坡度正适合建筑城堡。
所以北方也许有地下通道，但是绝对没有城门……只有高大威严的斯特尔城堡在山峰上守护着水源，俯视着整个城市。
斯特尔城堡在山脉上的位置，明显更偏向于东侧，所以，守护这个城门的乔舒亚，实际上就是整个城市的治安官。
但乔舒亚向来不会在比他身份高的人面前那么称呼自己……守卫队长这职位，听起来就不够大，经常会被不高兴的权贵们当个P放过去。
但治安官，呵~城里的大事小事不都可以问问管治安的家伙吗？
奥艾赛斯的国王与贵族们，向来是明面上亲如一家，实际上暗流潜动。
而军事贵族，比如斯特尔伯爵，就是很明显地国王一派……虽然册封前任斯特尔伯爵的国王也已经变成前任，不受现任国王重视的斯特尔伯爵正在努力让自己的生活方式变得更符合大贵族的生活。
但在国王没有做出什么让斯特尔伯爵撕破脸皮的事情之前，他们巴特尔城还是属于国王系。
奥艾赛斯的贵族社会，向来无事发生，除非突然蹦出来一个想要独掌大权的国王……剩下的就是为了利益而扯皮的国王与贵族，贫乏而无味的生活。
幸好他们现在这位国王虽然有点小心思，但目的也是多点权力，而不是想搞独裁。
但各大城市都有的贵族议会，就因此表现得非常活跃……巴西亚这种新城，大小贵族身份都非常复杂，有时候真的闹大了，就算斯特尔伯爵亲自出面来保他，那罪他也得先受了啊！
战场上受伤乔舒亚无所畏惧，但因为说错话被人借题发挥，那谁愿意？
所以，乔舒亚向来很能低头。
有时候他也怀疑就是因为他足够圆滑，所以斯特尔伯爵坚决不肯让城堡守卫官和他交换……但考虑到还是治安官赚钱多，所以乔舒亚也就不打算问太多。
何必问一些必然要伤害自己的问题呢？
难得湖涂才是真理。
他慢吞吞地走在马车右前方，用最凌厉的眼神看向从不同的大街小巷钻出来看稀奇的各方人士……尤其是某些喜欢玩些肮脏手段的。
以乔舒亚在这座城市的身份地位，他表现出来的恭敬与慎重自然如他所愿的传达到了巴西亚所有的势力。
在没有得到更多的消息之前，希尔的马车附近，连个窥探者都没出现。
发现这点的希尔忍不住看了眼那个油滑的守卫队长。
能够让盟友和敌人都相信他的判断，连确认的动作都没有，乔舒亚队长可不像他表现得那么普通呢！
希尔仔细的观察附近经过的一幢幢四层小楼。
上下水道倒是很明显，但没有什么煤气管道或者电线。
可厚厚的窗帘下能看到一些灯光。
大白天却放下窗帘开灯照明这种做法，不是一个两个，只能证明，照明所需的费用不高，估计和他那个世界的电费差不多……大部分人会珍惜，少部分人无所谓。
希尔对这个世界的能量使用方式越来越感兴趣了呢！
乔舒亚领着希尔的马车在城市里绕了几个圈，很快从繁华的商业大街绕到了一条风景不错，到处都是花园绿地，特别宽敞的街道上，连隔着几百米就出现的精美商店之间，都有开满鲜花的精致小花园。
这么漂亮的街道，离商业街也不远，商店也很豪华，却根本没几个行人……希尔眯了下眼睛，微微一笑：和他想得一样，面对一个身份不明还不打算住旅馆的高阶术士，聪明人只会把他送到法师聚居区。
只有法师才知道，等级之间的差距，也知道该怎么避免惹到一位高等术士。
但他做的这么干脆，也让希尔明白，巴西亚城里，一定有一位高等法师，说不定还有符文之神的神殿。
所以乔舒亚表现得很谨慎，却并不觉得胆战心惊……有个在他心里可以阻止希尔的法师，还有可以马上确认希尔身份的神殿，让乔舒亚觉得，希尔敢这么大摇大摆的进入，一定没有什么问题。
奥艾塞斯世界把他放在巴西亚城外，的确考虑得很周到。
希尔摸了摸他的寒冬之戒……看来，他是真的要用了。
乔舒亚在一处绿地前停了下来……希尔观察了一下，这块大概五百平的绿地，最近的邻居也都在千米之外，而且都是商店。
“这里……我想您也看得出来，是魔法长街。”乔舒亚用带着一丝犹豫的口吻说，“这块区域是唯一的一处属于城主府的地方。
我，也只能安排城主府所属区域给您使用。
您看看……能接受吗？”
他一脸的决然表情，看起来就像一旦希尔提出不满，他就要立刻找其他法师交涉一样。
守卫队长表现得过于周到，以至于希尔差点没回过神。
他眨了眨眼睛……还是压下了那点恶作剧的心思。
毕竟，乔舒亚的夸张，都来自于小人物不得不进行自我保护的焦虑。
希尔最后也只是微微点了下头：“多谢带路。”
两个小袋子飘到了乔舒亚面前，他迟疑地张开手接住，只听见车里的术士冷澹的话语：“大的是租地费用，小的给你。”
然后那辆马车就驶进了草地中间，套着马的缰绳飞快收回，马车四周落下了几块金属板直接扎进了草坪。
马车顶部也出现了两块厚厚的金属板向两侧翻折，一道道薄薄的钢板不停自动抽出，最后在马车左右加出了两间30平米的小屋。
黑马打了个响鼻，直接走进了右侧的那间。
而马车前方，也出现了个金属雨棚，和三层楼梯。
乔舒亚有点迷茫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突然眼睛瞪大……这是个炼金法师！
他们伯爵，不就是想要让大小姐学炼金吗？
第十三章 巴西亚最不缺的就是材料
乔舒亚的眼睛微微瞪大了一圈……即使知道对方已经完成了谢礼，已经不打算再继续理会他这个小人物，他还是一脸笑容地开口：“尊敬的贝尔弗兰先生，您选择成为大地旅者，定然是想要感受一下烟火人情，瞧瞧普通人的生活方式啊！
我们巴西亚城在这方面可是非常的出色！
巴西亚港可是整个王国税收最少的港口……就算在整个西海地区，这点税收都算得上是低廉。
如果是像您这样强大的炼金术士想要和外界交换物资，那完全不需要收城主税。
只要交固定的国家税收……我们丹博罗王国，向来对大宗交易，无论是价格还是数量都一视同仁，只收百分之十五，还封顶1000金币！
然后，贵族领主会再加收百分之十左右。
但我们领主，就算是普通物资，也只收百分之五。
如果是炼金物品，对于出售者，一概全免！收购者也只需要交他那一半税就好，不需要交全额！
所以，巴西亚城的法术物品交易会向来受欢迎。
您瞧~为了庆祝我们大小姐的晋升，所以最近半个月，连收购那一方的税收都免除了。
要不然，我们这个位于偏远地区的巴西亚城也不会这么热闹！
不仅是国内的法师和商人来了大半，就连其他国家的都来了很多呢！
您也是，看到了一些法师的动向，所以才来到巴西亚城的吧？
那……您是否想去那些交易会看看呢？”
希尔听了一会儿才明白，这个守卫队长是在问，是否愿意收一些拍卖行或者商会的邀请函。
低魔世界的法师，看来伤害力还是挺大……也是，国家和军队能够对付的人，不代表平民百姓也能轻易面对。
希尔当然没有忽略，守卫队长是在看到他的马车变成小屋以后才试探着发问，但无论是想要从希尔这里得到什么，乔舒亚虽然话说的小心翼翼，但该说的也都说得明明白白。
至少，没有玩那些小花招……比如不管对方什么态度，先把请柬送上来，看对方买不买帐，或者选择买谁的账，来确定自己以后该采取什么态度。
反正面对强者的时候，无论抱持着什么心思，他们都不会表现出来……当然，勐虎落沼泽的话，那就怪不了他们趁火打劫了，谁让你以前看不上他们呢！
然而，能成为让这些所谓的大势力都不得不保持敬畏的强者，的确有一些天选之子，靠着天赋就能走到高处，但大部分人，都是摸爬滚打，自己奋斗出来的。
即使是希尔，走到今天，也经历过不少事情，那点子人情世故也不是不了解……他只是懒得去做。
所以，谁又看不出来呢？
那种暗地里的勾心斗角，如果真的是一位潜修的法师，那自然选择敬而远之，根本不和任何人打交道不就好了……法爷谁也看不上！
或者，本来就是来找事的，那，直接找上一些彼此敌对的势力玩玩尔虞我诈的游戏，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乔舒亚表现得这种坦诚，让希尔也对这位队长一直挂在嘴边的斯特尔伯爵有了点好感。
希尔轻轻地点点头：“我，的确想看看，也不知道……这么多年，那些资源还是不是原来的……”
乔舒亚立刻兴高采烈地回答：“我们城主府的交易会，在商业大街最中间的富饶之厅。
每天早上十点开始，一直持续到晚上十点。
底楼大厅是给城里那些普通商店的摊位，二楼是各大商会的商店，三楼到六楼则是来自各个国家的大型商会。
七楼每天晚上7点到10点会举行拍卖会，由我们大小姐亲自主持……只要是正式法师级别的物品，都可以送到拍卖会上去。
贝尔弗兰先生，您有兴趣去看一眼吗？”
希尔沉吟着点点头：“可以。”
“那我回去以后就请伯爵府管家送请柬和入场券进来！”乔舒亚飞快的说，“不过富饶之厅附近的几家商业大楼，也在搞同样的活动……嗯……大概也会送邀请函给您。”
希尔干脆地开口：“拍卖会不是有拍卖品介绍册吗？除非其他地方有你们那里没有的，我感兴趣的东西，否则，我应该不会费那么多心思，我讨厌麻烦。”
乔舒亚褐色的眼睛瞬间明亮了：“当然！当然！斯特尔家族绝对会保证您的安静舒适！”
看到希尔完全没有否决他的话，乔舒亚简直是心花怒放……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位高阶术士表现得对斯特尔家族很有好感，但，机会来了，管他是怎么来的呢！
先抓住才是真的！
犹犹豫豫的家伙，只配啃海带！
在海边生活久了，早就学会赶海人那快狠准的生活方式的乔舒亚，从来不会放过任何机遇。
他立刻恭恭敬敬地和希尔告别，拉着马匹一步步倒退着离开……他的马被训练的很好，竟然能和他一起面向希尔的马车，一步步跟着乔舒亚往后捣腿。
直到离开草坪，重新回到马路上，乔舒亚才飞身上马，两腿一夹马肚子，用最快的速度离开了。
“希尔？”一直旁观的普尔维好奇地问，“我怎么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呢？
你就这么直接选择站在斯特尔伯爵这边，没问题吗？
你好像对斯特尔伯爵很有好感？”
“当然不是。”希尔轻柔地开口，“我的确看这个乔舒亚有点顺眼，但还不至于就这么站位。
只是……作为一个高阶法师，因为看迎接自己的人顺眼，所以选择对方的势力交易，那是我天然的权力。
我这样做，反而没有什么问题。
但……如果一开始没有做出选择，那就得要么全都不去，要么全都去，否则说不定就会被哪个脑袋被枪打过的蠢货当成威胁。
可，我，凭什么要因为一群无聊的政治动物妥协呢？”
希尔笑了起来：“可惜，我答应了奥艾赛斯尽量不要找事儿。所以……只好在一开始就尽量避免了啊~
如果，我都做得这么周到了，还有人不依不饶，那……奥艾赛斯只是让我尽量不要惹出什么灭国灭城的大乱子，对吧？”
乔舒亚用他最快的速度冲向北山城堡。
而早就得到他带着一辆特别豪华的金属马车进入法师长街的消息的斯特尔伯爵，已经在自己的书房里等待着自己的治安官。
虽然贵族们的马车也都很华贵，但基本上还是以木质为主，倒并不是他们造不起，而是木头和金属的重量可不在同一条线上！
虽然有魔法阵可以减轻一部分重量，可，就算是国王陛下也不会浪费那么多重量在马车本身上！
毕竟一些木头的防御力也不差，再涂上专门的防御金属液作为涂层就够用了。
那么明显的金属合金车厢……斯特尔伯爵不安地摆弄着他的精致钢笔，他有点担心，是不是自己想要让有一点炼金才能的女儿走出一条属于他们巴西亚自己的道路的想法，让王都的炼金塔不满了。
毕竟，巴西亚城因为各种物资流通最为顺畅的关系，算得上炼金塔一个非常重要的进货地点。
但斯特尔伯爵实在忍受不了，明明材料都在他这里进进出出，但他却永远只能得到最低的利润！
炼金塔那些人，竟然还瞧不上他！
他其实一开始是想要把自己的女儿送入炼金塔学习的……但那些法师，明明前面还在说他的艾利特尔曼资质不错，但在他提出请求以后，却毫不留情的拒绝！
斯特尔伯爵当然也明白，他的女儿资质也就是还算不错，但也没有优秀到让大法师争抢的地步……可他的话里话外可都是愿意出一笔钱了啊！
明明从他们巴西亚城赚走了那么多利润，却连这么点小事都不肯帮忙！
斯特尔伯爵眼神冷酷地凝视着前方……呵~不就是因为炼金塔后面的那几个法师家族，根本不想他们斯特尔家族成为真正的大贵族嘛！
他们家族能够走到今天，依靠的一直是连续几代正式战士奋勇的拼命……他的父亲，那位在战场上为家族取得了如今荣耀的10级战士，会那么早就离开人世，不就是因为伤势过重嘛！
即使被神官们救了命，但消耗的生命力是无法挽回的。
像他们这种战士家族，并不怕跟随国王的脚步参与战争，但谁不怕会全军覆没呢？
但如果能够有法师或者神官在旁边辅助的话……在战场最后的他们，总归比战士们活得久一点。
当然，那样还会全灭的话，也就意味着他们的国家战败……那谁活着都没意义了。
斯特尔伯爵一直在观察那些历史悠久的家族，发现他们能够坚持传承，和一直拥有法师或者圣职者后裔有很大关系。
圣职者……就不是他能想的事儿。
神明离地面太久，权力早就已经固化了，根本不是他们这种新生贵族能伸进手的地方。
但法师，尤其是擅长奇物制造的炼金法师，他可不是不能想。
不就是学习过程需要烧钱烧材料吗？
他们巴西亚最不缺的就是材料！
第十四章 幸运常伴的斯特尔大小姐
斯特尔伯爵之所以会有这种担心，主要是因为他真的是个正派人……只有婚生子。
他的长子迪特很像他，年纪不大就已经成为正式的战职者……只要有资质再自己努力，贵族总会有各种辅助方法可以让自己的孩子晋升，只看舍不舍得。
次子林德……他最对不起的就是这个小儿子，明明也有法师资质，但，只能让他走魔法剑士的路。
可斯特尔伯爵也没办法，连他的女儿想要成为正式法师都费尽了斯特尔家族所有的人脉与交情……还都不是正经的法师机构，只是付了大钱请了一位6级法师来教导了3年。
如果不是艾利特尔曼足够聪明机智，想方设法在三年内挖到足够多的知识，哪可能才16岁就成为正式法师！
但如果是他的儿子，那就算斯特尔家族付出翻倍的价格，也不会有哪个法师愿意来……除非他把林德送到其他国家。
但，那意味着什么谁都明白。
斯特尔伯爵想要的是家族能与丹博罗王国共存亡，可不是被自己人搞成叛国罪流放到荒野沙漠！
斯特尔伯爵耳朵一动……那是乔舒亚跑步的声音，但并不是心慌意乱，而是慌乱中还带着几分喜悦。
他放下手里的笔，长长出了一口气，举起两只手拍了拍脸颊……在乔舒亚敲了两下门就直接推门进来之前，恢复了一向的面无表情，镇定自若。
乔舒亚直接冲到了书桌前面：“那是个炼金术士！大地旅者！而且，不关心政治！
看我顺眼就愿意和我们斯特尔家族直接打交道，我有暗示其他法师家族和我们关系不太和睦，但他根本不在乎！”
斯特尔伯爵这下子维持不住那冷静的外表了，他勐地站起来：“真的？
他……不怕吗？”
“10级以上的大地术士，怕个P！
愿意给脸才是脸！”乔舒亚拉过来一张椅子坐下，左脚压在了右腿上得意的抖动，“嘿嘿~
那位一看就是常年隐居，不和外界打交道的那种术士，但也不是没见过世面，只是没见过普通人的生活方式。
他的眼睛根本不关注那些豪华的高楼大厦，一直在观察民居。
我带着他稍微绕了个圈子，直接经过那几家开的奇物商店，人家眼皮都没抬一下！”
“怪不得，明明东城就有一条路可以绕到那里，你还非得带着人走主马路过去……我还以为，是哪家来人了呢！”
“我看到那马车的时候，你以为我不怕吗？”乔舒亚拍了下大腿，“别看我们大小姐最近主持拍卖会搞得风风光光，好多年轻法师和贵族簇拥在旁。
但要是真的从炼金协会有人过来发句话……谁都不会留下。
不过，我一看那位贝尔弗兰先生的模样，我就知道肯定不是！
要不然我也不能有那个勇气开口……啧，反正我不觉得他会是王都来的。”
“什么意思？”斯特尔伯爵敲了下桌子上的钟，转头好奇地问。
“太TM好看了！”乔舒亚扯出了一丝神秘的微笑，“你还记得咱们上次去国都的时候，那位着名的丹博罗第一美人儿露西爱拉小姐吧？
啧~
这位要是脸再柔和一点，绝对那个还没长成的丹博罗明珠要美！”
“露西爱拉，那年才12岁。”斯特尔伯爵正色道，“三年过去了，变成大姑娘以后，肯定会更美！”
然后他有点忍不住地探过头：“真……那么出色？那……艾利特尔曼，不会看上他吧？”
“想什么呢！我的伯爵大人！”乔舒亚没好气的说。
“乔舒亚！”书房的门无声地打开，穿着笔挺制服，手上举着一个放着茶壶酒杯的托盘的管家桑德，一脸不认同的出现在门口，“在伯爵大人面前，请维持你的礼貌！”
“啊！桑德！”斯特尔伯爵迅速开口，希望转移自家什么都好就是啰嗦的管家的注意力，“我正有事要让你做呢！”
“看来，是一件好事。
敬请吩咐，伯爵大人。”
桑德转过身，动作轻巧地将托盘放到桌上，为伯爵和乔舒亚倒上茶水。
“巴西亚城里来了一位没有政治背景的大地旅者，还是个炼金术士！”斯特尔伯爵兴高采烈的说，“而且，对我们斯特尔的态度比较温和！”
桑德皱了下眉头，转身抓住乔舒亚：“乔舒亚队长，能仔细说一下吗？最好，从一开始说起。”
认真地听完乔舒亚的详细介绍，桑德的眉间才放松下来：“啊……真是，我们的大小姐，果然运气非常好呢！”
他飞快地再次转身，几步走到书房的门边柜子旁，认认真真地从里面找出几份邀请函和一沓入场券：“我这就换身衣服，然后去送信。
不对，还得附上一些小礼品，等等……得有我们巴西亚的特产，啊！在这里……对了，最好用珍珠信匣。”
看着桑德如龙卷风一般在书房里席卷而去，乔舒亚忍不住咋舌：“桑德，竟然也有这么失态的一天！”
“没办法。”斯特尔伯爵忍不住叹了口气，“你知道，达里亚自从生下林德以后，就一直身体不太好，常年卧床休息，能把林德管好就不错了。
我，那时候总担心要上战场，必须先把迪特培养出来。
所以，艾利特尔曼几乎是桑德他们夫妻一手带大的，别看桑德天天板着脸，艾莉小的时候，他可是会扮成马给艾莉骑的！”
“嘿嘿~”乔舒亚搓了搓手，“等他回过神以后，估计就没脸天天喊我守规矩一点了吧？”
斯特尔伯爵摇摇头：“桑德也只是嘴巴上说两句而已。”
“啧~”乔舒亚拍了拍衣袖，突然感叹了一句，“不过话说回来，咱们艾利特尔曼小姐，运气，是真的不错啊！
虽然每次都是磕磕绊绊，但事到临头，总是突然有个好出路……咱们以前可只是想找个2级法师来着，结果竟然因为各种巧合，弄来一个6级法师！
这一次，也只是想找个有点炼金底子的法师，教点基础，啧~一下来一个这么大的！
我说，伯爵……咱们大小姐，不会是哪位神选之子吧？”
“你想得比我还美啊！”斯特尔伯爵一脸麻木地说，“神选之子隔个几十年就会出现，但，要么是各大教会的虔诚信徒，要么……就是王室成员。
王室，王子公主那么多呢！谁知道哪片云彩会下雨？
我一个小伯爵，可没这个脸说这话。”
“神选之子这玩意儿，可别出现在我们丹博罗王室。”乔舒亚立刻开口，“想想都让人发麻！王室真要出一个，不是动乱，就是暴乱！
就算他们王室自己打破头，咱们这些小贵族，日子也不会好过的！”
“我倒是觉得……他们出现的地方，会起乱子都是早晚的事儿。”斯特尔伯爵靠向椅背，拿起一只烟斗慢慢吸起来，烟雾环绕的脸神情莫测，“咱们国王陛下，年纪只比我大十岁，王后倒是有六任。
还各个都有儿子！
就这样……王都和王都附近的城镇里，可都有他老人家的恩泽。
前几年咱们回去的时候，据说国王私生子女的数量加起来，都能组成一个护卫营了！
那个……露西爱拉小姐的母亲，不都说是……王都最美艳的女招待吗？
刚刚美名传遍整个王都，就突然没声没息……再出现的时候，就带着那位第一美人儿，身上还有个勋爵爵位。
咱们陛下……那么多来自民间的情人，可就只有这位，竟然不是被嫁给某个愿意接手的绅士，而是自己有个爵位。
国王一定很重视她们母女。
所以，你以后，可不要在外面说那位露西爱拉小姐的传言。
呵~老虎老啦~屁股一点都不能摸。
前段时间，连着几位王子可都挨了不明不白的骂。”
乔舒亚收起笑容，郑重地点点头：“我知道了，现在的王都，只能敬而远之。”
对这一切一无所知的希尔，正难得的用法师之眼观察附近的商店和离他这里将近10公里的商业街。
他打算看看这个世界的食物酒水有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毕竟他习惯也喜欢吃与喝，既然不打算暴露外来者的身份，那就得入乡随俗。
起码外表要差不多……至于是不是特别好吃，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难不成谁还有胆子来找他要秘方不成？
幸好，可能是因为这个世界魔力不高，大部分水果蔬菜都和他原来的世界差不多，就是看起来更漂亮，也更好吃一点。
至于食物的制作方式，有点像是意大利菜，倒还算正常。
真是个幸运的世界……食物竟然不是维多利亚风味。
布料除了棉纱和麻布毛皮以外，也有丝织品。
但那光滑的丝线明显不是出自于桑蚕，估计是这个世界特有的产物，颜色很多，都是天然的，就是有点粗。
希尔真心觉得，那丝线有点像蛛丝，然后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下定决心，再漂亮也不去买。
第十五章 手忙脚乱的希尔
希尔又看了几眼，确定那丝线也只是颜色漂亮，没啥特殊功能，包括那几间没啥东西的法师物品商店里的丝线也没有什么让人眼前一亮的功能。
顶多坚韧一点，他们特拉希尔稍微生命力强一点的蚕吐出来的丝都比这强。
那他就犯不着恶心自己……他连问都不想去问这是啥玩意儿弄出来的东西。
希尔又将注意力转回那几间只有穿着法师袍的人才敢进入的商店。
他对这几家商店不是很关注……魔法书和卷轴的确有那么一点，但全都是最基础的类型。
价格昂贵到500金一本不说，除了法术模型清晰可见，符文解析简直只能用湖里湖涂来形容……连每个符文代表什么意思都说的模棱两可！
能用这些书本成功晋级法师的大老，那可真的是天赋奇才啊！
希尔扫了几眼就知道这个世界的阶级已经有点固定了，尤其是法系职业……军队和各种学院的确给普通平民留了一条晋升之路，但这条路上是有一个天花板的。
即使能成为贵族，甚至高等贵族，但还是有那么一条隐形的线让他们很难跨越。
但对大部分人来说，即使再艰难跋涉，奋勇向上，也可能连那天花板在哪里都看不到，所以也不会在乎那条线。
而少部分有能力又头脑清醒到可以触碰到那条线的人……就得小心筹划，慢慢摸索，绕过或者冲破那条线。
但这是每个世界都要面临的局面，希尔还不会为别人的命运烦扰，他只要确定奥艾赛斯的符文没什么问题就行：托瑞尔魔网上的魔法符文，尤其是最基础的魔法可以算得上是多元宇宙的标准，大部分世界的法师都在用。
顶多有一点微小的区别。
但没有魔网的世界，法师本来也会对自己学到的魔法做一点更适合自己的改变，只要世界承认就没问题。
而奥艾赛斯当然会承认……从他对希尔的态度一看就知道，至少托瑞尔的命运之路，奥艾赛斯世界意志，甚至代表世界意志出现的诸神，都是看了全场的。
那就意味着，这个世界和托瑞尔是打过交道的。
希尔又来观察这几个商店，是因为他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儿。
一开始，他是真的觉得，可能是因为好东西都拿去交易会的关系，那几间商店会都没有几样2级以上的材料……低魔的世界，各种材料的等级分得特别细，奥艾赛斯在封他的物资的时候，就给了他详细的资源分级表。
比如秘银矿，刚开采出来的那种，就已经是4级材料了。
而精金，起步10级。
但让希尔头大的是，他的材料精纯度都特别高……比如精金，边角料都是14级起，所以稍微用一点，立刻就超了奥艾赛斯允许的上限。
而且，他虽然留了一些基础的资源矿石，但他哪会留没有完全提炼过的那种原矿石？
最差的都是提炼三次以上的材料了啊！
然而那几个法术商店里，甚至还有很多普通的材料，顶多是提纯过一次的……这不是有个炉子就能做的事情吗？
为啥法师商店要和铁匠铺抢生意？
希尔有点恍忽……他有点担心，是不是自己有什么地方搞错了。
可低魔世界还是有魔力的啊！
而且奥艾赛斯的世界意志特别活跃，做事风格也很有自己的一套，明显是一个欣欣向荣的世界嘛！
坐在沙发上的希尔搓了下手……算了，他还是和那些商店保持一致比较好。
稍微强一点应该无所谓，毕竟他的级别在这里摆着，但……不能全都是最好的东西。
可恶！4级材料算什么好东西？
这个世界搞什么啊！
希尔迅速翻动起了自己的空间装备。
刚才那个守卫队长明显是个战职者，对法术材料不是很了解，知道他的马车里有好东西，但估计没认出来到底是级别的东西。
希尔迅速起身，将所有4级以上的材料全都收回，换成更低级别的……尤其是那些天然的材料……费了好大的劲儿啊！
只有那些是依靠法力或者魔法阵提纯到更高级别的材料……比如钢铁，白银之类的大众资源，才留了几个四级的在外面。
幸好偶尔几次和不死族直接交易的时候，收了一些低级矿石丢在吊坠的角落里。
因为数量太少，希尔就没管。
要不然，他现在……估计得抓块儿泥，自己慢慢造去了！
那个乔舒亚虽然不怎么敢抬头看，但希尔从他那贼眉鼠眼的动作里，就能看得出来，他一定把自己的车厢装饰牢牢地记在心里了。
虽然这位斯特尔伯爵的下属表现得很直爽，看起来也是个守序的标准贵族……但能在人员组成这么混乱的城市还牢牢掌控大权的人，希尔可不会觉得他真是个莽夫。
而能让伯爵如此重视，能不需要询问伯爵的意见就直接把希尔送到伯爵控制的地盘上的乔舒亚，也不可能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平庸。
希尔拍了拍手，看了眼全面下降的车厢内部装潢等级，忍不住苦笑了一下……他现在像不像个没脑子乱窜的棕熊？
以为躲在大树后面就没人能看到自己，结果……身材过于突出，顾头顾不了腚。
啧，准备了一大堆，最后还是个手忙脚乱！
希尔一屁股坐回沙发上，满脸不高兴……然而旁边那个穿着女仆装的傀儡，却只知道整理刚刚被希尔弄乱的橱柜。
希尔回头看了一眼，叹了口气，自己取出了一壶玫瑰薄荷茶，倒了一杯慢慢喝……他真的需要消风散热。
嗯？希尔放下了水晶杯，法师之眼观察到了一辆往他这边来的马车……黑金色的车门上清晰可见的独角鲸纹章证明着来者的身份：斯特尔家族。
应该是乔舒亚说得那位来给他送请柬的管家。
看来，斯特尔家族的确对他很重视，并且寄以厚望……这点时间，应该刚够乔舒亚把他的身份来历和那位伯爵说清楚。
不过，希尔还以为还得再过一段时间……毕竟还是得去符文之神的教会确认一下他的身份嘛！
万一他的家族与某个和斯特尔家族关系不睦的大贵族有瓜葛呢？
这么快就来……难道斯特尔家族和符文之主的教会关系特别密切？
完全不知道斯特尔伯爵和乔舒亚光靠他那张只要出现就不会没有人知道的脸，就确定了他隐士身份的希尔，挥挥手，推开了车门。
他没兴趣和人玩敲门问好的标准贵族流程，还是简单一点比较好。
东西先拿到手，别的嘛……至少在这个所谓的庆祝斯特尔大小姐晋级的交易季结束以前，希尔只会保持冷澹的态度。
虽然他的确有那么点心思，但，那也得先观察一点时间再说。
对斯特尔家族的这点好感还不至于让他现在就决定和对方扯上更多的关系。
桑德管家走下马车，看着草坪中央那大开的马车门，轻轻皱了下眉头。
但他很快就恢复了镇定……乔舒亚的观察力他还是相信的，那家伙天生就对别人的情绪敏感。
否则以他跟着伯爵南征北战过的身份，也不会拿着治安官的官职当个城门守卫长。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整理了下领口和衣服下摆。
这位强大的大地术士，也许不会因为王都那些大贵族和炼金协会的话而对斯特尔家族冷漠面对，但也不意味着他就会对斯特尔家族有多大的好感。
刚来他们巴西亚而已，能不抱有恶意，就是成功的一半！
至于对方这种用不着寒暄，赶紧把你该做的事情做完就走人的态度，桑德完全不以为意。
愿意为他打开车门，还让他上车说几句话，而不是离着很远让他放下东西和礼物赶紧滚蛋，这位高阶术士，已经算得上非常得平易近人。
法师老爷们的高傲，桑德早就习惯了。
这么多年，为了大小姐的法师之路到处求人拜神，他早就见识了不少轻蔑的眼神……但这已经是因为他的魔法剑士身份才能得到的好待遇。
虽然只是会一点将法力加持到长剑上的简单法术，但最起码，他会。
对那些纯粹的战职者，这些法师的态度可能反而好一点……毕竟，瞧不起这种态度，面对的还是他们心里认定的同类……战士，那是什么？
谁会对小猫小狗露出一副高傲的嘴脸呢！
法系职业者们敬畏的是国家与军队，而不是某个贵族，更别提只是贵族身边的管家。
能像现在这样，都已经是晶石大炮能够威胁到大部分法师安全的结果……在那之前，别说平民百姓，就是贵族，死在这些法师手里的人也不少。
虽然，有些人的确是自己找死……但面对这种状况，没惹事的权贵们也会害怕啊！
桑德转身捧出一个精美的盘子……上面摆着装满入场券和邀请函的珍珠信匣以及几样精美的小礼品……以这些法师的性格，初次见面，除非有意接受某个贵族的‘友谊’，否则不会收什么昂贵的礼物。
桑德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呼吸，脚步轻快地走向打开的马车门。
第十六章 奥艾赛斯是不喜欢炼金术吗
“尊敬的贝尔弗兰先生！斯特尔家族，桑德，请见。”桑德用自己最端庄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奉斯特尔伯爵之命，特为您送来巴西亚交易会的邀请函。
希望得到准许。”
“自己进来，东西放到桌上就好。”希尔平澹的说。
桑德恭恭敬敬地走进马车，趁着将托盘上的东西一件件摆到沙发前的水晶茶几时，用眼角余光飞快地扫了一遍马车里的环境。
然后他顿时心里一定……这位贝尔弗兰先生，一定是个非常强大的炼金术士！
摆在柜架上的各种矿石资源都是提炼过的，甚至还有一些不止提炼过一次，这是只有正式的炼金术士才会对自己提出的严格要求。
而一些没有提炼过的矿石……那可是斯特尔家族都需要费尽心思才能拿到手的珍贵矿产！
不用的话，谁舍得先提炼？
万一没有保存好那些分离出来的矿石粉尘呢？
能把这些摆在明面上的炼金术士，实力与炼金水平都不容易小觑呢！
等他回去以后，只要把这里的一切告诉大小姐就好……能不能得到这位高阶炼金术士的欢心，甚至得到一点教导，就只能等着看他们艾利特尔曼小姐的能力与魅力。
面无表情的希尔沉默地看着桑德的一举一动，也在这瞬间定下了心……看来，这种等级的资源就能体现一位10级术士的水准了。
桑德的眼神他还是看得一清二楚的。
毕竟随便摆着的，肯定不是最好的藏品，希尔以后就算拿出什么好东西也无所谓……就是，得控制一下好东西的等级。
希尔琢磨了一下，10级术士，手里有几样和自己级别差不多的应该也正常，就是这些东西，都得是好好珍藏着的，非必要不拿出来用。
虽然能够理解，也愿意暂时按照这个世界的规则行事，但希尔还是在内心深处发出了一声叹息……奥艾赛斯在搞什么鬼？
材料竟然控制得如此严格，高等级资源估计整个世界都没有正规的矿洞。
只有东西特别零散，像伯爵这样的贵族才会连看到都难……那个管家的眼睛到最后，就一直流连在那块巴掌大的秘银上。
才巴掌大！一个实权伯爵的管家就能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
奥艾赛斯……是对炼金术有什么不满吗？
希尔真的有点迷茫，他决定这几天多看看再说。
“那……我就先告退了。”桑德慢慢地退到车门边上，“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请随时吩咐。
斯特尔伯爵已经交代巴西亚城的卫队，时刻为您服务。”
跟着桑德的马车一起过来的一小队侍卫，应该就是斯特尔家族派来当这附近的守卫的人。
桑德微微低着头：“乔舒亚告诉伯爵，贝尔弗兰先生您没有带着随从……”他轻轻瞥了眼终于被他发现了那点不自然的女仆，补充了一句，“人类随从。
伯爵先生不希望发生一些没必要的意外……虽然巴西亚城很安全，但总会有没长眼睛的蠢货。
所以，临时派了几个人到这里守护一段时间……如果贝尔弗兰先生不喜欢的话，我立刻带着他们走人。”
“信件……让他们接了送到左侧的临时小屋就好。”希尔澹澹地说，“我没兴趣接待外人。”
斯特尔伯爵会派人过来，希尔早有准备……换成是他，也不敢让一位举手投足之间就能置人于死地的强者处于无人关注的状态。
即使那位强者是个好人也一样……他的人品好不代表自己这边人也全都够聪明。
一个傻逼就足够让人前功尽弃。
安姆那位安德茹王子搞出来的那些事儿，即使是不怎么关注托瑞尔那乱七八糟的政治的希尔，也永远都不会忘记。
正好，可以让那些侍卫当个送信儿的。
希尔总算反应过来，在奥艾赛斯，像他这样身份地位的大法师，估计不会自己开门接待来宾……尤其是不知道什么身份的来客。
看着桑德离开，希尔挥手关上马车门，忍不住鼓了下嘴，然后拍了下自己差点又给出小费的手。
斯特尔伯爵和乔舒亚，此刻正一脸严肃的看着两个小袋子……里面的东西很简单，就是金条……租地费五块，乔舒亚的导游费一条。
虽然纯净度意外的高，足够当正式的炼金材料用了，但考虑到那位贝尔弗兰先生的级别，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也许，对方是为了表示自己的地位，所以才会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给出如此珍贵的礼物。
而且，对方似乎打算在巴西亚城多待一段时间，稍微多给点钱，也能让斯特尔伯爵不会突然狗胆包天让那位大法师把地方让出来。
但！
这两个袋子！
这可是珍贵的次元袋！谁会拿来装金条，还随手送人？
虽然一个是最标准的1级袋，另外一个给乔舒亚的也只有1级的一半，可能是哪个炼金师的练手货……但这种有价无市的东西，即使是那种所谓的残次品，都不是谁都能买到的。
炼金术士，前期太艰难，所以大部分都是依附于王室、军队或者大贵族，即使后期强大到可以独立，也不可能和那些势力扯开关系。
所以，产出的好东西，真的很难流出来……市价是一回事，能不能买到那就得看你的身份和能力了！
他们斯特尔家族，除了伯爵手里有个空间戒指以外，也只有大小姐和管家桑德各有一个标准1级袋。
伯爵夫人手里倒是有个2级袋。
但……自从身体不太好以后，伯爵夫人直到现在也才恢复到可以自己下床散步，更别提拎着那20多斤的袋子到处走了！
不过这是伯爵送她的新婚礼物，所以，别人也没法拿去用。
至于其他人手里的次元袋，连乔舒亚手上的这个巴掌大的麻布袋子都不如，平常都是小心的放在内袋，用金属链子牢牢系住，用来装一些重要的小物品，比如印章或者不能离身的文件。
“我现在，绝对相信，他的确是一位在某个不接触人世间的地方隐居了很久的大术士……只是脸长得年轻，说不定人已经一百多岁了。”伯爵喃喃地说。
乔舒亚抓过属于自己的袋子：“这……可是我的！”
“谁要跟你抢？”斯特尔伯爵有点不舍的看了那个袋子一眼……但和他一起长大，一起在军营摸爬滚打的乔舒亚可不会看着他的眼色行事。
他只是撇了下嘴：“要不是你只给我那么一点薪水！我怎么会连个小包都买不起？”
斯特尔伯爵勐然抬头：“你在战场上的缴获都拿去压床底，然后指望治安官那点薪水养家湖口还要买这么昂贵的空间物品？
你是不是太过分了点啊！乔舒亚！”
“乔舒亚叔叔又做什么了？”蕴含着一丝笑意，清脆甜美的女孩子声音在门外响起，“好笑的话，一定要给艾莉分享一下啊！
难得看到父亲这么失态呢~
我得好好听一听，以后……能记得牢一点。”
“艾莉？”斯特尔伯爵抬起头，“进来！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他担心地问：“出什么事儿了吗？”
“不是坏事。”艾利特尔曼态度自然地推门进来，“不过……也我觉得我最好先听听父亲和乔舒亚叔叔这边的故事。”
乔舒亚扬了下眉：“你是在拍卖行那边听到谁说什么了吗？艾莉小姐。”
艾莉点点头：“虽然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只知道来了一位可以让乔舒亚叔叔当门卫的大法师。”
乔舒亚笑了起来，尽量详细地介绍了今天获得的最大惊喜。
艾莉恍然地点点头：“怪不得。
前面有几个人，突然对我热情起来了……热情得都有点过分。
甚至提起了我上次说自己搞不明白的一些符文题……当时他们可都是说，没想到艾利特尔曼小姐已经研究到这么精深的地步了，我们的符文课可浅显得多。
我当时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儿，但有一些本来就有点松动的法师塔……尤其是王都的那几座，态度太友好了。
友好的我觉得，只要我开口，他们就会收我进去。
我……自然要先回来搞清楚状况。
这位大法师……”
斯特尔伯爵脸色一黑：“该死！”
乔舒亚冷静地安抚他：“不一定是我们的对话传出去了，更可能是从我和桑德的来来去去判断出来的。
你也明白，那些人比我们更了解法师的作风……这是好事。
等桑德回来再说。”
艾莉歪着头看向伯爵：“父亲，您是希望我跟随这位突然到来的术士学习吗？
我还以为，你更希望我进入王室的那几座直属魔法塔。”
“怎么可能？
只是那个时期，比起让你带着家族投向某个贵族世家，我当然选择王室。”伯爵诧异的说，“你妈妈毕竟有一部分王室血脉，而我们家族也曾经是上任国王的簇拥。
但……从当初他们不愿意接纳你的那时候起，我们和王室之间的关系就彻底变成陌路。
现任国王没打算接受斯特尔家族的示好，那我们与王室之间自然就只剩下交易。”
第十七章 巴西亚的绿玫瑰
艾莉绿色的大眼睛轻轻眨了眨：“我，嗯……妈，母亲，其实很想重新拉进斯特尔家族和王室的关系，这一次来巴西亚城的王室法师……和外祖母的家人有点联系。
他们觉得，阿勒克塞王子，和我年龄相当……可以相处看看。”
乔舒亚一愣，然后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们的大小姐，也到了这个，开始被人觊觎的年纪了啊！
他忍不住看向艾利特尔曼……她那黑色长发如瀑布般垂在腰间，细致的鹅蛋脸上，一双美丽的绿色眼睛有如三月间最清澈大的海水。
小巧而挺立的琼鼻，下红润的薄唇像是一直都在微笑，还有那修长而美丽的天鹅颈，永远挺直的背后背，纤细却蕴含着力量的腰肢。
再加上那个正式法师的身份。
斯特尔伯爵家的艾利特尔曼，的确有成为王子妃的资格。
然而，他后知后觉的说：“可，伯爵，希望你能留在巴西亚啊！
要是想把你送出去，还用得着折腾这么久？
再说，王都那一团乱麻，伯爵哪舍得把自己女儿送进去搅和？”
“可，母亲……”艾莉也反应过来，有些事儿，可能和她想得不一样。
但……她的妈妈海莲娜·鲁尹斯虽然因为身体原因而卧床多年，却不是不爱自己的孩子。
她之所被交给管家夫妻抚养，只是因为林德最小，父亲前些年又总是出征，这几年才算正式掌管巴西亚城的大权。
以前父亲不在城堡的那些年，海莲娜不得不拖着重病之躯参与巴西亚城的各种政治斗争，实在分不出任何精力给她其他的孩子了。
就连她的长兄，都得小小年纪就跟着父亲上了战场……所以迪特才能难得的在成年前就晋升了正式的骑士。
别的贵族就算再羡慕斯特尔家族长子的出色，也不敢用同样的方式培养自己的继承人。
万一出个什么事儿可怎么办？
幸好斯特尔伯爵顾不得国王的欢心，五年前几乎是不惜一切代价的从战场上回了家……现任国王就是为了不把边境军队的主权分一点点给其他贵族，在没有什么正式战争，只是偶尔的邻国冲突的情况下，还要让斯特尔伯爵一直坚守在西部边境！
艾莉一想到那个国王的不要脸就气不打一处来……自己培养不出好将领，就把上任国王的忠诚将领往死里用。
让一个海军将领去守了十二年的沙漠边城！这中间，回家看两眼的次数都没超过5次！
否则的话，海莲娜也不会养伤养了这么久，她可也是魔法剑士呢！
不就是因为在怀着林德的时候心血消耗得太厉害，又正好遇到海盗攻城受了重伤才倒了霉嘛！
然后这些年又没法安心修养，躺在床上还得处理斯特尔家族的各项事务……管家再有能力，主人也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啊！
信任有加和自己心里有数那是两回事。
幸好这五年什么都不用管，海莲娜才能恢复到能正常下床生活……如果不看原来的体质，她现在和一个娇弱的贵族小姐也没什么区别。
不过，海莲娜并不愿意接受这种现状，一直带着小儿子林德，每天努力修炼。
艾莉每天也只有早餐时间才能见到她……所以，当她妈妈像龙卷风一样冲到她这边，告诉她给她找了个相亲对象，并且不容许她拒绝的时候，大小姐才会以为，这是父母的一致决定……斯特尔家族打算用联姻的方式进入丹博罗王国上层。
虽然有点不甘心，但看着家族走到如今这个地步走得多么艰难，总是处于摇摇欲坠的境地，艾利特尔曼也只能认命。
但……现在看起来，是她的父母之间，竟然难得的出现了巨大的分歧吗？
怪不得这段时间，她妈妈一直待在林德的西堡不肯回主堡居住。
估计是不打算当着孩子的面和父亲吵架。
“你妈妈……”伯爵叹了口气，“估计是不想让你变成一个守护家族的符号……即使是拥有自己魔法塔的法师。
那对女孩子而言，的确是一件过于辛苦的事情。
海莲娜那些年是怎么过来的，你也不是不知道。
斯特尔伯爵必然是要上战场的，我们的确不再是国王的亲密下属……那也只是现任国王。
像我们这样和贵族世家关系不怎么密切的军事贵族，可没有多少。
没办法，底层爬起来的小贵族，想要生活过得去，总归是需要钱的。
王室，能养活王都那几十万军队都够艰难了，哪可能还有钱给地方贵族。
要不然……斯特尔家族也不会跑来巴西亚山脉建城，那可……真是一场冒险。
成功了当然没话说，可谁不知道失败的几率多大？
但……在不停来袭的海盗和天灾中，撑到最后的时候，斯特尔家族也已经弹尽粮绝了。”
斯特尔伯爵摇摇头：“然而，城建起来了，后面也就来了豺狼虎豹。
要不是我和海莲娜足够坚持，巴西亚城估计也只是名义上属于斯特尔了。
艾莉，作为我的孩子，你的路的确比其他贵族女孩儿艰难了很多。
他们总会试图在各方面打压斯特尔家族，直到我们低下头认输。
你妈妈……大概是不希望，你的以后，也还是艰难，不，可能更加艰难。
我们都明白，我和迪特在的话也许没问题……但，战场上，谁能说自己一定能活着回来？”
他顿了一下，才继续说，“林德……如果迪特没有孩子，他还能留在巴西亚城。
但，怎么可能？他总归要走自己的路。
所以，只有你。”
艾莉紧紧地皱着眉头：“丹博罗王国，已经有20年没有过大型战争了，父亲和母亲为什么这么悲观？”
伯爵笑了笑：“我们那位国王还在的话，估计还能有二十年的和平。
到时候，王都的混乱我们斯特尔家族当然没兴趣，但……一旦有了弱点，你觉得曾经和我们打了百年战争的斯卡雷特，和这些年越来越强大的沙漠王国斯多姆哪个会保持沉默？
斯特尔家族的立身之本，永远都是顽强勇敢的守护者。
为了守护国家死在战场上，是我们的荣光。”
他静静凝视着自己心爱的长女：“将画像挂在城堡长廊上，是我们永远的光荣。
斯特尔家族，还没有一个，只能将画像放在地下室的家族成员！”
艾莉苦笑了一下。
“所以，艾莉，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斯特尔伯爵轻轻地合上眼睛，“我的想法，总是以军人出发，想的办法也过于理智，可能，对你算不上公平。
你妈妈……虽然冲动了点，但也的确是为了你。
阿勒克塞王子的母族势力最弱，他根本没什么可能登上王位……而且也聪明得从不在国王面前表现自己的存在感。
但他也没弱到会被当成软柿子掐死，毕竟本身能力足够出色，母族也只是弱，而不是没有。
的确，嫁给他，对你来说，是最稳定的未来。
再说，国王的孩子，唯一不会有的缺点，就是长相。
真是运气好，他的孩子没有一个像他的。”
没有理会父亲试图缓解气氛的话，艾莉直接站了起来，语气异常坚定地说：“我的未来，不需要寄托在男人身上！
我不会说我不嫁人之类的蠢话，但我……如果有选择，当然要嫁给自己喜欢的男人！
王子算……”
“嗯？我的艾莉小姐，我们巴西亚的绿玫瑰，终于想要嫁人了吗？”管家泰德微笑着站在门口，语气轻快地打断了艾莉即将说出口的恶言，然后才轻轻地敲了敲敞开的书房门：“我回来了，伯爵大人，幸不辱命，贝尔弗兰先生很愉快的收下了邀请函。
而且，愿意接受我们家族的侍卫暂时在旁守护……他似乎没打算接见其他家族的人，真是个好消息，不是吗？”
说完这段话，泰德就看了眼乔舒亚：“乔舒亚，你的脑子呢？
虽然我在走之前，已经将这边的隔离法阵打开了。
但……开着门聊天，是生怕那些人听不到吗？”
他飞快地把话说完，才合上房门走了进来。
“抱歉，泰德叔叔。”艾莉不好意思的拍拍红彤彤的脸颊，“是我进来的时候，没关门。”
乔舒亚笑了起来：“没关系，为了艾莉小姐，我愿意承受这点微乎其微的抱怨。”
成熟的男人们彼此对视了一眼，都明白泰德为什么会突然不打招呼就开口……这位管家，操持了斯特尔家族的各种内务足足几十年，难得的几次违背他固守的古板礼仪都是为了一手养大的艾利特尔曼。
而积极配合的乔舒亚，当然也和泰德一样，不愿意艾莉因为冲动而就这么轻易地下了决定。
女孩子嘛，总是觉得爱情就是全部……可男人们还是更理智一点。
万一，那位王子有个人样儿呢？
毕竟，巴西亚城里，他们是找不到什么配得上自家大小姐的男孩子。
伯爵的想法他们当然明白，可……看着艾莉长大的他们，一旦知道还有一条更平坦的路，怎么也舍不得艾莉连看都不看就放弃。
第十八章 摸不清状况的希尔
斯特尔伯爵坐在椅子上，表情严肃地看着管家与自己视若兄弟的下属互相打马虎眼，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好像就他是个不近人情的严父一样！
但……他能怎么办呢？
一个家族的掌舵者难道也能像他们这样只知道傻笑和宠溺？
他伯爵尽量用自己最温和的语气开口：“艾莉。
你现在不需要考虑那么多问题，只要表现出自己最好的一面就好。
说来说去，我们斯特尔家族在这方面是完全帮不了你什么忙的。
就算那位大地旅者真的愿意教导你点什么，那也得是你自己足够出色，出色到让他真的欣赏。
否则的话……是的，这样的强者，不会在乎那些肮脏的政治，但，他也不会在乎一个伯爵家的大小姐。
我们，能不能开这个口，也得看对方给不给机会。
现在的高阶法师们不会轻易动手，但不代表他们不能动手……所以，不需要惧怕他们，不代表可以不尊重他们。
我们现在能争取的，只是一个机会，一个，能让你在他面前展现自己的机会，其他的……只能听天由命。”
“我知道。”艾利特尔曼轻轻地说，“我当然知道，法师……是个越明白越会觉得上面的人有多可怕的职业。
所以，父亲，我很明白，从战场上下来的你，为什么那么坚持让我有自己的路。
我何其有幸有这个机会走上法师之路……林德，难道真的比我差那么多吗？
虽然我有一点运气，但不代表，我的头上，真的会下金雨。”
她看了眼关心的看着自己的叔叔们，认认真真地说：“放心，我会好好考虑以后再做决定的。
而在那之前，我一定会努力表现出自己最好的一面。”
然后她突然笑了起来：“至少，这位的出现，让我用不着在面对那群连学徒级别的符文题都看不懂的家伙时，还要笑容灿烂，态度温柔了，不是吗？”
斯特尔伯爵站了起来：“那就这样说定了。
我得去找海莲娜谈谈，她的想法，虽然我不赞同，但如果艾莉最后还是选择了她那条路，我也无话可说。
艾莉，我想你明白……对于身为战士的我而言，选择让你成为斯特尔家族的守护者，并不仅仅是为了家族考虑。
男人也好，女人也好，爱情当然重要……但，能够互相支撑，互相扶持的夫妻才能走到最后……而能做到这一点，还得看双方是不是都有良心。
相爱容易相守难……多少恩爱夫妻，年轻时的如胶似漆，儿女还没长大，就变成了看对方一眼都厌烦。
虽然丹博罗王国，女性的地位还算好，但谁都得承认，到那个时候，男性总是比女性的选择权多一点。
忘记过去的男人也比女人多。
所以，只有自己强大，无论面对什么样的后果都能承受的人，才能永远站在顶峰。
我的女儿，你从小性格就很像我，所以，我不觉得，你能够忍受那种……被爱人放弃的痛苦。”
艾莉拎着裙摆，轻轻行了个淑女礼：“是的，我的父亲大人，我的确做不到。
除非家族需要我忍辱负重，否则，我只会选择……让他去死。”
她嫣红的嘴唇扯出一丝最温柔的微笑：“就算我的丈夫，最后成了丹博罗王国的国王，也一样。
说不定，我将成为艾利特尔曼女王呢！”
男人们无奈的微笑了起来。
如果不是那个王子肯定没有争夺国王的机会，谁会把自家捧在手心的小玫瑰交给他呢？
没有实权的亲王，斯特尔家族还能够与之相抗衡，那艾莉大小姐，还有艾莉的孩子的未来才有保证……伯爵虽然是个好男人，可他也不会觉得，就那么容易，为自己的女儿找到一个愿意在婚姻中忠诚的贵族男性。
男人才是最不相信男人的生物。
否则伯爵也不会一心想让自己的女儿成为魔法塔的主人……就是他也想着，艾莉以后能像那些强大的女法师一样自由自在的生活，真的想要男人……可以养几个玩儿嘛！
其实见识多了的女人也不相信，否则有王室血脉的海莲娜，也不会专门找出一个没有多少上位希望的阿勒克塞出来。
她要是真的想……即使离开边境也仍然有大量下属留在那边的斯特尔家族的长女，想要嫁给某个有野心的王子，为了王后之位努力，那简直易如反掌。
斯特尔家族最为难的地方也就在于此……既要和王都保持一定的联系，但又不想卷入王子们的王位争夺之中，当然每一步都要走的异常谨慎才行。
要不是斯特尔伯爵五年前为了回家惹怒了那个小心眼的国王，现在的艾莉大小姐，估计早就变成了丹博罗最引人瞩目的姑娘……被所有的王子追求，即使后面藏着无数心机谋算，那也足够风光了。
幸好，斯特尔家族没人喜欢那种风光。
艾莉是个聪明的小姑娘，她这个时候，也明白了父母为什么会出现分歧……不过，伯爵那点暗搓搓的小心思……比如让自己的女儿养几个小白脸之类的，她还想不到。
艾莉现在，也只是以为自己的父亲想给自己找个上门女婿。
但愿意这样做的男人并不多，尤其是还得有点法师天赋的，就更少了。
向来聪明果敢的海莲娜肯定不愿意自己的女儿只能在矬子里选高个儿。
但总归，比起前段时间那有点阴郁的心情，现在的艾莉可心情愉快多了。
这可真要感谢那位意外到来的大地旅者呢！
要不是因为他的到来，艾莉觉得自己可能会因为那点胡思乱想而做出错误的选择……那样，她的未来很可能就走上一条歪路了啊！
到时候，就算成为王后又怎么样？
丹博罗更新换代最快的，就是王后之位了！
全是憋屈死的！
王宫生活，能不过还是不过得好。
艾莉眨了眨眼睛，决定即使那位贝尔弗兰先生看不上她的天赋，她也要表现出得恭恭敬敬，把他当成自己的爷爷一样看待！
只听说了贝尔弗兰先生的强大和能力非凡，以及父亲嘴里推测的一百多岁的艾莉，活泼的笑出了声……下午的太阳透过明亮的玻璃窗洒在她那可爱又明媚的笑脸上，灿烂得让看着她的长辈们，都一起快活的笑了起来。
对斯特尔城堡里的事情完全不关心，也觉得自己差不多可以混入这个世界高阶法师行列的希尔，正饶有兴致地看着傀儡行从小屋里帮他拿过来的一堆堆拍卖会手册。
交易会的入场券并不多，全是异常精美的拍卖品图册……有一些还特地标明是独有物品。
言外之意，昭然若揭。
就是在告诉希尔，斯特尔家族只有大众货色。真正的好东西，只能到其他家族那里找。
希尔的嘴角忍不住露出了一丝微笑……他可以确信，他当时和乔舒亚说话的时候，没有一个外人能听到他们的谈话内容。
也就是说，斯特尔家族连这一点秘密都保不住。
这让希尔对这个家族的处境有了更深的了解……连家里都不够安全，还能指望什么？
可……从乔舒亚的表现来看，斯特尔伯爵应该是个精明人啊？
可能是遇到什么麻烦导致家族内务出了纰漏吧？
希尔摇摇头，这……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然后他就忍不住撇了下嘴……比起那些捧着一堆低等合金材料炫耀的傻子，他还不如去售卖天然材料比较多的斯特尔家族拍卖会。
这些人是不是没见过高等级的炼金术士？
哪个炼金师会用别人搞出来的普通的低等级合金啊！
几种金属的混合物而已，甚至都没有出现过什么酸性或者碱性反应！
摸一下不就该知道怎么做了吗？
阿德里安都不会出现这种问题！
真是……这个世界的炼金术士，如果连合金的性能都搞不明白，怎么做的成品？
希尔还以为只有不死族的炼金师才会这么……无知无畏呢！
一个真正的炼金大师，那必然对所有材料……最差的情况，那就至少基础材料……的属性摸得一清二楚。
希尔不怎么高兴的将一本本册子丢到一边……难道是这个世界开始工业化的原因吗？
工业，对大众来说，是个好东西。
但对于某些需要忍耐寂寞，坚守传统的职业，的确是一个巨大的考验。
不是没人做，而是新人的基础再也不牢。
希尔翻书的手突然停止了……他想起了当初那位法师协会会长德拉克鲁斯对威廉的炼金工场的不满……那个老头子，向来很关注法师的传承，是不是想到了像现在这种状况？
所以，威廉才会那么关注托瑞尔……连法术模型都不需要背的世界，在这方面最有代表性。
至于法兰……法兰永远都觉得人要靠自己努力，不想学就随他去，没必要逼着学。
所以，他根本不怎么考虑他的炼金流派能不能延续下去……没了那就意味着他过时了，否则怎么可能没人学？
第十九章 自信的盗贼们
希尔忍不住挠了挠头发……虽然还是看德拉克鲁斯不太顺眼，但经过了托瑞尔那么多事情以后，他好像多少能理解那老头子一点。
他仍然不赞同德拉克鲁斯的为人处世，但，如果是现在的他，大概不会有那么多厌恶的情绪了……吧？
算了，他对自私与自我的容忍度估计还是到不了那么高的层次。只是他现在估计不会像那时候那么愤怒，应该能做到像法兰面对德拉克鲁斯所抱持的态度。
果然，他的外祖父才是最标准的法师，这么久的时间也只是让他往法兰的精神层次上迈了几步。
可能还是因为他的实力并不是来自于自己的辛苦修炼，希尔有一点感觉，自己还是因为那飞速上涨的实力变得有点飘……如果他单独去往的世界，不是危机重重的托瑞尔，而是一个对他来说完全可以肆意妄为的世界，说不定他已经走上了歪路。
并不是说人会怎么样，但很可能会因为太过于骄傲而做一些出格的事情……就像奥艾赛斯世界，如果是那个刚从特拉希尔出来的他，他能像现在这样努力限制自己，让自己适应这个不那么繁荣的世界……而不是去想办法绕过世界的那些多如牛毛的规则吗？
希尔回想起那个刚到托瑞尔的他，并不敢肯定。
托瑞尔给他的压力足够大，才会让他步步谨慎，绝不敢轻易多走一步路。
可如果是一个他从来没听说过的低魔世界，那……他会像现在这样时刻警惕，连面对一些轻而易举就能压制的低阶职业者都不愿意暴露自己的特殊吗？
反而是托瑞尔，强大的法师表现得特殊一点又怎么了？
那里就没啥正常人……疯子都比神明有条理。
那位黑袍海拉斯特可一直蹲在深水城地下世界看完了全场，但雪落岛上那么强的诱惑，他都不为所动。
要不是艾德娜的身份让他也忍不住受了惊吓，在地下迷宫搞出了点动静，都没人知道他一直没离开。
即使是多元宇宙里都十分出名的疯狂大法师，也是从最初的学徒，一点一滴慢慢修炼上来的啊！
这样的人，才会清楚明白的知道，什么事情是自己不该做也不能做的。
希尔默默地叹了口气，他突然泛起了一丝惆怅的情绪：特拉希尔现在怎么样了呢？
他好像有点想他的家了。
现在的希尔越发明白，他迄今为止得到的最好的祝福，不是强大的力量，也不是那堪比神明的灵魂力，而是来自特拉希尔自然意志的幸运祝福。
这个宇宙，没有哪个世界没有自然的力量……这才是让希尔没有走歪路的主要原因：大自然会指引他走向正确的方向。
希尔摸了摸自己胸前的橡树吊坠，异常温柔的笑了起来。
然后他一直没有停下的手，终于定格在了最后一个拍卖会手册上……傀儡给他送来这些邀请函的时候，是按照收到的时间顺序排列的。
希尔能感觉到这些家族的默契，越弱的来得越早。
所以，这个尹斯梅尔家族，就是巴西亚城里能和斯特尔伯爵相抗衡的那个了？
口气很大啊！
拍卖会的首页上，光明正大的写着卢西玛尔·尹斯梅尔敬请您的光临——尹斯梅尔商会，丹博罗永远的第一商会。
希尔将拍卖手册慢慢翻开，从第一页开始，就感觉到了这家商会的确比其他人更有钱一点，尤其是只有原始照片的斯特尔家族……希尔这样见多识广的人可能更喜欢这种真实，但很多人估计更希望他们能修饰的更加精美华丽一点。
怎么说呢~当东西质量都一样的时候，很多人会下意识的选择装扮得更好的那种，即使这些包装完全没有用处。
斯特尔家族的军事作风造就的干脆利落，并不太适合需要渲染气氛的拍卖会。
尹斯梅尔商会这份有点立体的拍品图录则不然……精美的程度让他唤起了藏在脑海中那悠久的记忆——比如在灯光的映衬之下，金盘银碟之上，那不知道到底好吃在哪里的黑乎乎的大蒜味松露。
当然，也可能是他不懂得欣赏，但他的确吃完了以后更想念来一块红烧肉。
就算是现在这个习惯了吃水果和蔬菜色拉的自己，也还是不喜欢。
希尔笑了笑，大概，骨子里，他就还是那个俗人……只是比过去好一点，已经变成了能坦然地开口说‘不喜欢’的俗人。
希尔默默地将前面那些没啥惊喜的东西翻了过去，直到最后两页才愕然地扬了扬眉……比起其他拍卖行，的确有了点特色。
一块顶级的天然蓝锆石，半个巴掌大，被磨成了有上百个切面的椭圆形，在灯光下光彩夺目……那是一种让人目眩神迷的鲜蓝色，似乎随时会有一滴水从那宝石中滴落。
希尔琢磨了一下，在自己的吊坠里翻动了一会儿，终于找出了一个差不多大的深海绿宝石，拎出来仔细观察了一下……就是切面多了一倍而已。
但他这种等级的术士，做到这点应该很容易啊！
如果有需要，这种级别的宝石看来可以用。
然后他后知后觉地翻回了前面几页，终于反应过来，这个尹斯梅尔家族高傲在什么地方……比起其他拍卖会，他的成品更多一点。
比如斯特尔家族可能拿出来卖的虽然也是金银珠宝，但大部分都是半成品，顶多是一些水晶金字塔啊！镶嵌宝石的金银护符，主要靠的是材料本身具备的力量，或者镌刻几个单独的魔法符文。
而尹斯梅尔家族这个，甚至会有可以从一根羽毛变成一艘小舟的夸尔羽符……虽然希尔也没觉得这玩意儿有啥用，但毕竟是成品。
还不如那个丢在地上就可以升起力场墙的力场魔方有用。
但魔方的价格看起来只有羽符的三分之一，这还是起始价格。
希尔干脆地讲手册翻到最后……压轴的一面可以自动保护使用者的浮空盾，猩红色的涂装，威武的装饰，和足以抵抗10级法术的能力。
这是，在对希尔暗示他们的能量？
希尔撇了下嘴。
尹斯梅尔家族估计还没搞清楚他是个10级以上的大地术士，才会做出这么愚蠢的威吓。
敢以大地为名的术士，要么力量可以堪比同级别的力量型魔兽，要么防御堪比防护型魔兽。
甚至两者兼备的也不在少数。
就这种浮空盾，谁会用法术砸？
浪费蓝条吗？
所有的拍卖册里，没有任何神殿参与的痕迹，看来看去，全都是贵族那点小心眼。
希尔将那已经没用的册子丢在了桌面上……看来，斯特尔家族的麻烦只在于那些政治斗争，那他就用不着太担心了。
他只需要在这段时间好好观察一下那位斯特尔家族大小姐就好。
希尔一开始没打算这么早就和这个世界的人扯上关系，但奥艾赛斯世界的魔法知识，有点封闭的太严实了点。
而连一句谎话都不愿意说的希尔，怎么能不经允许就去看别人的藏书或者偷听别人的知识呢？
那和探查情报是两回事。
所以处于困境的斯特尔家族倒挺适合他……对方明显是有一些基本书籍的，包括炼金术的，那些单个儿符文估计就是这位艾莉小姐自己镌刻的。
但没有老师教。
炼金术可不是什么自己就能入门的职业，符文放错地方的下场和玩自爆没啥区别。
正好，希尔需要的也是这个世界最基本的符文布置方式。
他也不打算收什么学生。
如果这位大小姐还算拎得清，那他就可以暂时做一个临时讲师……学生自带课本的那种。
就是对方有什么资源，他就给她讲解什么东西。
但他的独有符文和法阵，可不会随便教导。
希尔拿着斯特尔家族的拍卖物品图文，又仔细翻动了一遍……这位艾莉小姐，某种程度上来说，的确挺聪明伶俐。
她会的符文不少，2级以下的独立符文基本上全都用上了。
但这里完全没有一个1级的符文法阵……她在告诉所有看这本册子的炼金术士，我的基础已经打得很牢固，缺少的只有一位老师。
而她又足够理智，在没有正式教导的情况下，绝不自己乱来……不管是不是有人提醒过她，正规的炼金术士收学生的时候，从来不喜欢收那些还没学就开始自己创造的天赋过人派。
希尔轻轻拍了拍手册，静静地转头看向商店街的富饶之厅。
他不能表现得太着急，那就明天。
过了下午茶时间，直接去逛逛富饶之厅的底下几层，看看这个世界的普通人，啊，有钱的普通人，过得是什么日子。
等到晚上，就去见识一下那位斯特尔家族的大小姐。
至于今天……希尔默默转头看向长街的阴影处……他看起来有一些鬼鬼祟祟的小客人。
奥艾赛斯可真有趣，2级盗贼竟然就敢来试探10级以上的术士呢！
到底是什么给了他们这么强大的自信？
第二十章 伊斯梅尔家族的二世祖
希尔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突然眯着眼睛笑了起来……他想起来了一样好东西。
当年，法兰和威廉搞那个幻术水晶球的时候，他也学着做了几个……内容当然没那么复杂，毕竟他自己看不到。
主要都是一些自然景观……比如被大象踩死，被巨蟒吞噬，或者干脆掉进火山岩浆之类的。
虽然当年因为拿来逗欧莉安娜她们玩的时候被拍碎了大半，但等级最低的几个倒保存下来了。
希尔轻巧地给自己加了个隐身法术，走出马车，慢慢地绕着这块儿草坪走了一圈……随着他的脚步，地面上升起了一排白色的大理石。
在路边站岗的几个侍卫惊讶地转身……他们身后那3米高的墙上，连扇大门都没有。
“休息时间。”一句话轻柔地传入了他们的耳朵，“谢绝任何来客，你们可以回去了。”
斯特尔家族的侍卫们在来之前就得到了三令五申的警告，一旦里面那位先生让他们离开，就绝对不要迟疑。
几人立刻鞠了个躬，转身几个大步绕到了另外一块草坪上，骑上停在那里的马，飞快地离开了。
希尔扬了下眉：斯特尔家族在他心里真是又加一分。
他抬头看了眼已经升上天空的蓝色月亮和闪烁的满天星辰，随手将四个幻术水晶球封入四面墙。
然后就心情愉快地回到马车，开启了隔音法阵，干脆地倒头就睡。
伴随着清晨的阳光醒来的希尔，心情愉快地拉开车窗……然后更加愉快地看着倒在地上呻吟不已的十几个黑衣人。
里面甚至还有两个1级法师……看他们所在的方位，和那奇怪的姿势动作，应该是试图来救人结果把自己陷进来的倒霉蛋。
然后位于这些盗贼身后的指使者，估计就找不到什么人还愿意出手相助。
只要稍微有那么点眼力见的法师，见到这几面墙以后，肯定掉头就走……除非他们连10级的法术灵光都看不出来。
希尔抬头看了一眼，这一次，窥视的目光只敢出现在2公里之外了……虽然还是让人不怎么舒服，但，至少没那么如影随形。
希尔还不至于霸道到连看都不让人看。
他在马车里折腾了一圈，打理好了外出的衣装……啊，他好想李斯特啊！
在衣柜里翻了半天，一会儿忘记袖扣，一会儿忘记丝质手帕的希尔真的有点闹心。
要不是今天是第一次亮相，他必须表现得更像个贵族出身的高阶术士，希尔觉得他宁可就穿一套一黑到底！
没办法，谁让只有贵族出身的术士，对自己的传承才会那么得守口如瓶呢！
那都是打小就印在记忆里的规矩。
希尔在镜子前照了一会儿，突然将手指按在了镜中人那兴奋的双眼之上……他好像真的挺入戏诶！
难不成是因为在托瑞尔忍耐了太久，所以起了玩心吗？
反正，不管内心是咋个模样……希尔敲了敲镜子……他觉得自己又找回了点刚到托瑞尔时候的闹腾……不对，活泼劲儿呢！
要是在阿格来亚蹲城堡的那个他，应该都不会选择和林恩建立起什么友谊。
将一面墙降下，希尔轻巧地走出了草坪……虽然时间还早，但他想先逛逛这个让他充满了好奇的世界。
尤其是商业街上那满大街的橱窗，以及到处都是的广告招贴。
那让他感觉自己将要走上一条复古商业街……他倒霉的前几年，什么欧洲风情，白露小镇正火来着。
然后他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先挥手将身后的墙恢复到原位，希尔看着左侧千米远外的一座豪华别墅冷声开口：“眼睛不想要，可以不要！”
“抱歉。”一个穿着宝蓝色法师长袍的中年法师脸上挂着不好意思的表情转了出来，“尊敬的大地贤者先生，我……只是有人请我来说下情……同为法师……”
“你是哪个？”希尔几乎要冷笑出声了，“我们认识吗？哪里来的情面？
蓝月女神的迷梦里？”
中年法师的脸色瞬间变成了铁青，但他却仍然挤出了一个尴尬的微笑：“啊！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我是尹斯梅尔家族的卢西玛尔·尹斯梅尔。
您，难道没有看我们的拍卖画册吗？
那可真是……是我失礼了。”
希尔挑了下眉，那个画册的第一页好像的确有个人像……但谁在打算买东西的时候，会去看商店老板的长相？
尤其还是个让人提不起兴趣的奸商。
又不是什么三版女郎。
“我看了。”希尔轻柔地回答，“可我为什么要看你？
难道……你也在售卖范围内吗？”
卢西玛尔脸色彻底黑了下来：“我听说您是隐居贤者的时时候，还将信将疑来着……看来，您的确很久没有出过山了！”
希尔忍不住笑了：“怎么？难不成已经是沧海桑田？
世事变幻到一个八级法师就敢警告大地术士了？”
“尹斯梅尔家族，可是晶石科技的发源地！”卢西玛尔高昂着头大声开口，“我的父亲，伟大的贤者雅克·尹斯梅尔，一手开创了现代炼金术！
无论您来自何方，都应该……”
“可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呢？”希尔努力忍住笑容，“我在你身上，可没感觉到炼金术的光辉。
啊……即使是大贤者，后继无人的时候也只能哀叹啊！”希尔煞有其事的说，“果然，炼金师不能指望自己的孩子有天赋，还是早点收个学生比较好。”
“胡说！”卢西玛尔瞬间破防，“我只是不打算浪费我的法师天赋！
我还没成年就已经晋级法师了！
我，今年可才40岁！”
希尔的嘴角几乎都要抽搐了……尹斯梅尔家族把这家伙放在斯特尔城，估计不是为了气死斯特尔伯爵，而是想笑死他。
真正做决策的那个人，应该不是他，但地位或者说，法师等级不够高。
从话题被希尔拉到这么偏的方向还没人出来阻止可以看得出来，这家伙的日常画风就是这个模样，以及……他一定非常的偏激固执，以至于根本没人敢当众阻止他出丑。
“很好。”希尔矜持地点点头，“年轻人要继续努力，希望你早日晋级高阶。”
这个世界倒是简单的很，5级以下低阶，10级以下中阶，15级以下高阶……16级就是大贤者。
但因为高阶法师太少，很多人会直接称呼10级以上的法师为贤者。
话一说完，希尔就迈开脚步，脚下生风……真的风……直接离开了现场。
只留下了卢西埃玛尔还在一脸高傲的回答：“当然，我到10级的时候一定比你还年轻！”
希尔茫然的回头看了一眼，然后立刻用更快的速度离开了……这个世界可没有超凡这一阶段，所以人类的模样基本上和年纪相彷。
一些血脉特殊的术士也就是会老得慢一点，……就算是精灵血脉，隔了太多代的遗传也做不到青春永驻。
而能让外表恒定的法术最低也得六环，还只能对自己使用。
虽然希尔并不是这种状况……但看到他的人第一反应只会是这个。
12级起步的强大力量，才是巴西亚城这些势力，在明面上表现得如此老实的原因。
暗地里的试探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只要不承认，那就和他们无关。
面对这样的希尔，还能说出这样的话……这家伙能到八级，都是那位大贤者有本事。
希尔都走到商业街了，那位卢西玛尔大法师才算反应过来：“诶？不对，我不是来找他放人的吗？”
希尔留在那边的法师之眼中，看到了一个丰满性感，波涛汹涌的美艳法师急匆匆地走向卢西玛尔：“卢～～～西！”
好奇倾听的希尔忍不住跟着那一波三折的波浪抖了一下。
“露丝！”卢西玛尔瞬间放弃了继续思考他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有做，“你回来啦！我……”
“你来这里，做，什么呢？”露丝脸上刚刚还存在的急躁情绪在这一刻都化成了温柔的微笑，“晚上的拍卖会，还有一点东西没弄好呢！
我想让你帮个忙，结果，人影儿都没！
你，不是说会帮我的吗？
帮到哪里去了啊？”
“皮艾·蒙特来找我，说他和那位新来的高阶术士有了点误会。
希望我帮忙沟通一下，他愿意付出足够的代价，只要误会能解除就好。
我想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你又在忙，就自己……”
露丝脸上的笑容突然凝固了一秒，然后才飞快地开口：“这些破事儿难道比我还重要吗？
那个浮空盾，我总觉得……现在的安排不够周全。
你倒好，不帮我，帮什么蒙特！
呵～是不是就是那个带去去那种地方喝酒的那个家伙？
你可……真是重视他啊！”
卢西玛尔立刻急了，开始围着露丝解释，跟着她那看起来缓慢却坚定的脚步回到了商业街上。
看完全场的希尔忍不住眨了眨眼。
然后迅速地在尹斯卡梅尔家族上画了一个问号。
斯特尔家族的困境绝对不是伪装出来的，尹斯梅尔家族也的确在各方面特意压制他们。
但这个家族却不太让人厌恶。
当然，傻与坏，那是另外一回事儿。
第二十一章 初见
希尔突然站住了脚，头忍不住偏了五度，努力思考着那种突然出现的诡异感觉……这个世界，是不是比他想得还要缺少危机？
不，应该是和他以前那个世界差不多，局部有战争，大国要硬派对话……那对话的区域都是附近那些没有能力反抗的小国，总归不在自己家打。
所以，只要自己国家足够强盛，那即使内斗凶狠，也必须在一定的限制内。
而奥艾赛斯的诸神，明明表现得无声无息，甚至已经几百年没有显示过什么神迹，却还这么有存在感，让人类表现得恭恭敬敬。
那他们现在的地位与作用也一定很重要……难不成是专门给联合国之类的国际机构做仲裁的？
希尔重新迈动脚步，心里突然涌出了一丝奇特的感叹……是不是哪个‘谁’觉得他在托瑞尔做得太出色，所以干脆送他来到一个充满各种熟悉感的地方，让他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奥艾赛斯表现得很相信希尔的承诺，并没有对他本身做什么限制……全靠希尔的自觉。
但希尔自己，却不想失去对自我的控制。
他回头看了一眼橱窗里摆着各种姿势的穿着性感礼服的女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一段区域属于什么风格，迅速加快了脚步离开……差点以为穿越回去到了某个郁金香国家了呢！
然后他差点笑出来……希尔是直接穿过一条位于法师长街的细长小巷走到相邻的商业街上的。
而在那条小巷两侧，无论哪一边，看起来都挺热闹。
原来是这种热闹啊！
他揣着一种诡异的情绪走向富饶之厅……希尔是真的在这一刻，突然找到了当初走进郁金香之国首都时的心情。
希尔摇了摇头，整理了一下那种莫名其妙的心情，才走向已经被两个门童拉开了很久的大门。
感觉到从楼上传来的各种视线，希尔脚尖一动，轻快地走向了底层那将几千平的大厅挤得满满登登的百多个摊位。
也不知道该说斯特尔家族没用，还是说巴西亚城其他家族能力够强，从那些隐秘又慎重的视线中，希尔就能感觉到，自己暴露给斯特尔家族的东西，基本上现在已经是满城皆知。
一想到以后他教导那位艾莉小姐的东西可能也这么到处乱传……斯特尔家族减一分。
希尔慢慢地走在一个个摊位中，精神力慢慢地探查过每样东西……尤其是那些摆在最明显位置的矿石。
能进入富饶之厅摆摊购物，至少也得是巴西亚城的中产阶级，或者发了一点小财的穷人。
而他们认为能赚到钱的东西，估计才是最常见的。
希尔面不改色，但心情却越来越复杂……奥艾赛斯把他放在的那个万丈悬崖所在的山脉里有两条小矿脉，其中有一条是金矿。
希尔当时也感知了一下那个矿脉里面金子的纯度，所以才会直接给了乔舒亚提炼过的金块和金条。
但……原来，那个金矿不是特别差，而是特别好啊！
将这些矿石的纯度记在心里，觉得自己被奥艾赛斯坑了的希尔轻轻拉了下自己的长发……而且偶尔有几个摊位有东西送来的时候，都是用麻袋或者大箱子辛苦的搬进来的，就算是那些特别重但体积小的矿石，也需要人抬着走……所以，中等阶层的人，好像没有次元袋？
希尔轻轻眨了眨眼，将自己犯得几个错误轻轻咽下……还好，毕竟可以用第一次来巴西亚，所以表现一下的理由将他的‘奢侈’掩盖下去。
他将手放在法师长袍的口袋里，捏着几块泥慢慢地转换……商店里买东西的时候，总不能用那种看起来像是提炼过3次以上的金条吧！
幸好，发现得早。
他本来是打算将那点金块当成一个月房租，下个月再给一次钱的。
希尔慢慢地绕着摊位走了半个小时，虽然啥都没买，啥都没问……看起来就像是在观察普通人生活的高傲法师。
实际上，趁着这个机会，他已经飞快地转出来几十根粗糙一点的金条藏到手里的储物戒指里了。
希尔停下脚步，转身走向缓慢上升的自动扶梯的时候，听到了身后发出的叹息声……虽然这些人都努力压低了自己的声音，但再低的声音，几百个人一起发出来，也和高声宣扬没有区别了。
希尔失笑地回头看了一眼那些努力把脑袋压到前胸的摊主们……这是想通过观察他的眼神来判断自己的摊位上有没有什么好东西？
生意人果然都不傻。
其实倒是有一些手工艺品，希尔能看得上眼，他没动手买主要还是因为这些摊位估计没法找钱给他。
希尔目前为止，可还没有这个世界的钱币来着……就算知道金银铜币的铸造方式，希尔也绝对不会伪造任何世界的钱。
但像这些摊主们想得那种，自己的摊位上会出现一些不为人所知的魔法物品或者某些自己没认出来的矿石，那根本不可能。
就算富饶之厅里来来去去的几十个法师，上百个法师学徒都同时失了手，楼上那些炼金术士也不至于认不出来好东西。
如果真的有什么东西，是完全没有任何法术灵光，但一到某个人的手里却发光发彩的……那稍微有点常识的大法师都知道，这玩意儿就不能抢。
奇幻世界，总是有一些气运之子，抢了他的东西，真是和自己找晦气没区别。
虽然希尔总是会拿到一些不该拿到的东西，但那是因为他的运气完全不受一些规则影响……也就是他从不贪心，才没有制造出太大的混乱。
当然，这也可能是因为还没有什么东西能让他升起占有欲。
希尔嘴角含笑慢慢走上了第二层。
他的心情又变好了一点……这些只知道希尔是个法师的普通摊主能这么光明正大的期盼，说明在他们心里非常相信，只要某个法师能看上他们的东西，就一定会出一个真正的价格。
无论这个法师等级多高。
就算是奥艾赛斯世界对法师的约束足够高，那也证明斯特尔家族在这方面，管得倒是足够严格。
希尔从来不会相信所谓的上等人的素质……有便宜可以占的时候，的确有一部分人能做到坚守自己的道德底线，但……总会有人的底线足够灵活的。
能让这些普通人都相信法师们的高贵品质，需要的是法律，以及能够实行这个法律的政府。
希尔漫步在第二层的小商店里……斯特尔家族丢掉的一分回来了。
然后他默默地观察了一会儿，在这里购物的人，应该算得上是中上等阶层了吧……但那也都是几个金币的交易。
希尔不打算考验这些商店的零钱储备，也没有兴趣买一些不想要的东西，直接转身上了第三层……如果这一层还不能花几个金条出去，那巴西亚城估计就没地方能让他消费了。
总不能去找那几个专门做法师生意的橱窗女郎吧？希尔看到她们脚边倒是金银币都不少。
幸好，巴西亚城还没惨到那种程度……希尔觉得，如果自己真的去找橱窗女郎换钱，传出去以后，最受伤的绝对不是他的自尊。
希尔在这里看中了一张边缘系有珠子和羽毛的捕梦网。
这是纯粹的工艺品，但配色很有意思……大张的网上串着花花绿绿的宝石珠子，还系着黑天鹅的绒毛、极冠夜莺毛、金凋的羽毛以及蓝绿孔雀的尾羽。
色调很夸张，但却意外的和谐。
价格也只要40金币，正好可以让希尔花出去一个价值100金的金块。
手里拿到60个金币以后，希尔又随手在这家店里买了一些细碎的宝石珠子，花掉2金1银……这个世界的银币挺值钱，100铜等于1银，10银等于1金。
毕竟他们更有价值的货币是晶石币。
虽然晶石矿的数量比金矿多，但……能将蕴含能量的晶石矿做成钱币的人却不多。
即使有机器可以用，那也需要法师才能操作。
所以，1个晶石币就价值100金。
晶石币真正的价值在于里面蕴含的能量……如果用晶石币的能量释放法术的话，那就是一个2级标准法术。
所以，请法师出手干活就有了标准价格。
明码标价。
希尔琢磨着自己也没啥花铜币的机会，就没再逗留……艺术品之类的东西，三楼的这些装潢的珠光宝气的，还没有底层的让他感兴趣。
他转身走进了和电梯一样的小房间……出示过邀请函以后，门口那位穿着鱼尾礼服长裙的漂亮金发女郎，才会为他打开门。
房门再次打开的时候，他的眼前就出现了一位火红女郎……那绿色的眼睛明亮得让他忍不住眨了下眼睛。
“欢迎来到我的拍卖会，贝尔弗兰先生。”美丽的姑娘笑吟吟地说，“我是艾利特尔曼，斯特尔家族的长女。
尊敬的先生，艾莉，愿意竭诚为您服务哦~”
希尔忍不住笑了起来，轻轻点了点头。
第二十二章 相处愉快
黑发碧眼的姑娘，穿着火红的法师长袍，那如瀑布一般垂下的有点儿卷的头发上，除了几朵半开的红玫瑰组成了一小簇发饰簪在右耳上方以外，只有流淌的黑色光辉作为点缀。
她脸上的笑容灿烂得有如阳光，那如最清澈的湖水般晶莹的大眼睛更是写满了真诚。
这让希尔多少明白了一点，为什么乔舒亚提起这位大小姐的时候，总是忍不住露出一脸的骄傲。
但希尔在点头示意以后，并没有做出其他举动，而是直接定在了原地，看着那姑娘静静微笑。
艾莉歪了下头，长发在露出来的锁骨处微微划过，轻柔地退后了几步……看来这位法师，的确年纪不小了，完全没有将她视为同龄人，也不打算按照贵族传统行事，弯出右手臂给她跨。
那她就不能表现得太过热情，而是要更恭敬一点。
贝尔弗兰的一举一动都能让人看得出来，这是一位贵族出身的高阶术士，他不会不明白艾莉站着的这个位置是，可以直接使用贵族挎臂礼。
但这位的态度很明显，他不打算在巴西亚城参与任何贵族和政治的事务。
所以，艾莉必须按照法师的规矩对待。
艾莉轻轻收拢自己的手臂，右手抚胸微微弯腰低头：“贝尔弗兰贤者，请随我来……您是斯特尔家族地贵宾，按照拍卖会的通行规则，可以事先看一遍今天即将拍卖的珍品。”
然后她立刻后退两步，转身在希尔右前方缓缓前行，甚至还微微向左侧着身体。
希尔这一次默默地跟在她身后，走向了那富丽堂皇的，正被两个6级战士拉开的拍卖厅大门。
确定了到底该以什么态度接待贝尔弗兰先生的艾莉，其实暗地里松了口气。
在正式见到这位强大的术士之前，她其实也有点忐忑不安，不知道自己的试探会不会惹怒对方……正常来说，先用法师礼仪接待对方才更合适。
但，这位大法师喜欢保持年轻模样的风格，让她有点不知所措。
本来她打算表现的都是自己更年轻更有活力的一面……艾莉一直觉得，年纪大的人总是很喜欢年轻人的朝气蓬勃。
在她心里，这位大法师应该和她过去的那个老师风格差不多……传统的法师长袍，打理的干净清爽的长发披在身后，严肃的脸庞上一双深沉的眼眸。
可，谁知道，乔舒亚叔叔说了那么多，最重要的一点竟然没说明白呢！
只说这位长得很不错……她父亲斯特尔伯爵还曾经被人夸奖过长相俊美呢！
艾莉第一次听到的时候，年纪还小，差点误以为那种程度就可以叫英俊了……直到她长大以后，看到真正的俊美少年，才恍然大悟……斯特尔伯爵能被称呼一声英俊都是她们家里人的眼神自带美化光环了！
她永远记得，那个夸他爸爸的就是乔舒亚叔叔……这让她怎么会把乔舒亚嘴里的好看当回事儿？
所以，在看到沿着长街缓缓走向富饶之厅的贝尔弗兰大法师以后，她就有点慌了手脚……甚至都没办法像那些围观的姑娘们一样去赞美这张脸到底有多么俊美了！
活力四射的形象，完全不适合出现在这位贝尔弗兰先生面前好嘛！
艾莉手忙脚乱……幸好贝尔弗兰先在下面晃了半天功夫，她才来得及将束发的发钗和头环拆掉。
她本来是把长发扎成了十几根麻花辫，然后从两侧相连，编成了很少女的花枝头。
上面全是闪闪发亮的宝石发钗，一看就是个可爱的好孩子。
可……那种形象用来接待一位长者没问题，接待一个长相俊美，风度翩翩的年轻法师？
她一定会成为巴西亚城最大的笑话！
然后将粉嫩可爱的高腰长裙换成了正式的法师长袍……谢天谢地，在休息室里，还有一件她从来没穿过的红色长袍。
因为眼睛是绿色的缘故，艾莉很少会穿红色这类对比过于鲜明的颜色，这一次也只能咬着牙认了。
然后她就再没有办法配首饰了……她带到拍卖行这边的首饰都是粉嫩的或者蓝绿色系，没法配衣服。
最后无奈地掐了休息室里的一盆玫瑰花……盛开的都被拿出去装饰大厅了，只有这盆没开的还在。
贝尔弗兰在三楼买东西的时候，艾莉才把自己打理得能见人，匆匆忙忙地冲到晶石升降梯前准备接待仪式。
然后就控制不住的想……长相维持在如此年轻的模样，是不是意味着这位大法师在内心深处，还愿意将自己当成年轻人？
她要是直接把对方当成长辈对待，会不会引起对方的不满？
艾莉不觉得自己是胡思乱想，毕竟巴西亚城就有一位从来不按规则做事的中阶法师。
有的法师，虽然已经四十多岁了，却从来不将自己和艾莉这样的新晋法师视为两代人，更不会把任何人当做晚辈照顾。
当然，她说的就是那个年纪岁岁长，智商年年降的卢西玛尔·尹斯梅尔。
那家伙向来只看重自己是不是能威震全场，所有人对他露出崇拜的目光……无论在什么场合，他都要表现得是地位最高的人。
即使是低级法师的聚会，他也要表现一下自己的存在感……从来不会觉得自己年龄大了不该欺负小孩子。
艾莉一直有一种感觉，在那个卢西玛尔高傲的小眼睛只写了一句话……他自己还是个需要哄的宝宝呢，谁有资格让他让？
幸好她和那家伙分属两派，日常见面只要点头问个好就可以各走各的路。
艾莉有时候甚至会同情一下巴西亚城的传统贵族派……每天簇拥在这种家伙身边嘘寒问暖，也不知道回家的时候会不会呕血三升。
可，如果光论明面上的实力，这位也能在巴西亚城里排名第八……这还要把军方势力算上。
再不情愿，大部分人也得捧着那家伙行事，包括那些黑暗中的生物也一样。
没办法，尹斯梅尔毕竟是炼金大师的家族，像卢西玛尔这种直系后裔，身上带着的法术物品不知道有多少，想要暗杀他基本不可能，只能明目张胆的杀……然而，他家的那位大贤者可还活着呢！
否则尹斯梅尔家族怎么会如此嚣张！
作为晶石科技的创造者，尹斯梅尔大贤者几乎可以说，一手将普通王国丹博罗送到了如今的世界数一数二的强国之位。
只要大贤者还在，即使王室有再多小心思，也不敢搞出卸磨杀驴之类的破事。
所以，卢西玛尔是真的很难对付，甚至毒烟之类的手段都没用。
不过，这也是斯特尔家族对他很容忍，随便他在城里乱走甚至不在乎他和杀手头头混在一起的原因……到处乱窜的卢西玛尔，好几次误打误撞冲进了其他国家间谍精心筹划的阴谋圈里。
尤其是最喜欢用迷烟，和斯特尔家族仇恨最深的沙漠之国斯多姆。
伯爵刚回来的那几年，可来了不少试图暗杀他的沙漠杀手……然而，死在伯爵手里的还没死在卢西玛尔手里的多。
尤其是最近这两年，斯特尔伯爵都听说自己在斯多姆的悬赏金额竟然还没有从没去过战场的卢西玛尔高了。
即使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艾莉也没有走错一步路……富饶之厅是斯特尔伯爵送给她的成年礼，虽然拍卖会里的大部分物品所有权还是属于伯爵，但也会按照通行规则给她留一笔手续费。
虽然不高，但也够她维持富饶之厅的运行。
更不用说，在她成为法师学徒以后，就开始试探着自己收集物资，制造一些简单的符文首饰。
这座大楼倾注了她无数心血，每个地方都是她精心设计，即使她闭着眼睛也不会走错一步。
虽然出现了一点小波折，但艾莉还是努力表现出了自己最好的一面。
希尔能感受到她这种努力。
他向来很欣赏这种奋发向上的人，脸上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第一天的相见，虽然两边都有点小问题，但相处的还算愉快。
所以希尔又连着去了几次斯特尔拍卖会。
艾莉则认认真真地表现着自己的各项优点，甚至亲自主持了其中一场炼金材料的拍卖专场……对每一样材料，无论是高是低都表现的了如指掌，说得更是清楚明白。
随着艾莉的笑容越来越灿烂，巴西亚城的各方势力当然也感觉到了这位大地旅者对斯特尔大小姐的看好。
他们当然不希望看到这个结果。
然而，想方设法吹到希尔旁边的歪嘴风却完全没有任何作用。
至于其他的想法……贝尔弗兰明显不打算给尹斯梅尔大贤者太多的脸面……又不是完全没给，大贤者自己都不能说什么。
卢西玛尔虽然能敲开那没有门的墙，但每次都是没待几分钟就被一阵狂风丢出来。
不下死手应该就是那位大地旅者最大的容忍。
卢西玛尔只是有点傻，但还没傻到不知死活的地步，不可能为了别人的事情冒风险。
进去以后就再也没出现的那些人，让巴西亚城里的魑魅魍魉都暂时不敢动。
第二十三章 有点意思的卢西玛尔
希尔并不知道自己接待卢西玛尔的行为被外人看作是给尹斯梅尔大贤者的脸面。
他只是不想拒绝见这个说话风格很独特的中年男人……顺便测试一下自己的忍耐度。
否则，就算那位大贤者本人出现，希尔都不会这么勤快的开门。
“贝尔弗兰先生，您看，那个斯特尔家的小丫头没胸没屁股的，还整天穿的跟个麻袋似的，有什么好重视的？
你要是想要找个学生，我们尹斯梅尔家族，可是人才济济！
想要什么样儿的都有，您要是喜欢女学生……选个花瓶都得要点曲线呢，对吧？”卢西玛尔又在希尔的脑神经上跳脚了，“我知道您是个正经人。
但，做人要对自己好一点，不做点啥，也得看点啥啊！
她有个什么？
还没她哥哥迪特大的……”
‘砰’！
希尔决定今天的忍耐度训练就此结束。
如果说头两天卢西玛尔在突破他那个名叫露丝，长得也很露丝的女副手百般的防守以后，堵在希尔的门口等他回家，再滔滔不绝的希望希尔放人的话，最近他的关注点，已经变成想方设法的改变希尔看向艾莉·斯特尔的，那明显在看一个好苗子的目光。
希尔其实很佩服那位露丝女士。
真的，用了几天的功夫，就让卢西玛尔放弃了和那个叫皮艾·蒙特的见不得人的家伙的友谊……估计是在橱窗女郎的裙摆边结下的，将注意力转到家族的正经事儿上来——阻止这位传承悠久的大地术士收下斯特尔家族的长女作正式的学生。
而从卢西玛尔开始对艾莉口出恶言的那天起，他来找希尔就不再需要东躲西藏了，尹斯梅尔家族的马车会直接把他送到地方。
然而希尔却感觉到了一点不自然的地方。
一个在大马路上就公开的说艾莉·斯特尔长得不咋地，性格也一点都不温柔的男人，就算他身份再特殊，斯特尔家族也该表现得更愤怒一点。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是几个侍卫远远地怒视他。
尹斯梅尔大贤者的地位再特殊，也不可能让一位实权伯爵，尤其是在军中有绝对威信的将军表现得这么不济事。
即使卢西玛尔是整个巴西亚城公认的傻瓜二世祖，也不应该。
希尔虽然也想过是不是因为自己是其他世界的来客，对奥艾赛斯的贵族环境不太了解才会这么敏感……巴西亚城，甚至整个丹博罗王国的人似乎都已经习惯了卢西玛尔这种带了点猖狂的嚣张风格，而且每个人都在发现搞事的是卢西玛尔以后，流露出了一脸的‘随他去’的澹然。
那也就意味着，这家伙……从来没有搞出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只是嘴巴坏，喜欢吹牛和被人恭维。
就算是惹出了什么乱子，也大部分都是为了他的一些很会说甜言蜜语的‘朋友’出手做什么事而导致的结果。
在巴西亚城这么多年，卢西玛尔搞出来的最大的伤害，是一场因为他身上自带的反力场魔法造成的大爆炸。
但那个地方的主人是丹博罗目前最大的敌人——沙漠王国斯多姆的间谍，死掉的奸细再多对于丹博罗人来说也没有任何感觉。
更别提那一次，军方可是从那里找到了不少好东西。
最让希尔觉得不对劲儿的是，卢西玛尔从来没有惹到真的强者。
就算不是希尔这样完全不在乎雅克·尹斯梅尔到底有多强的人，那这个世界也肯定会有所谓的独行侠。
杀掉他就直接去其他国家不就行了？
16级的战职者可不见得真的没法强杀一个满身宝物的八级法师。
当然，希尔也知道，卢西玛尔的确会在面对强者的时候稍微收敛一下，比如在和他说话的时候，也多多少少会用上敬语。
可，哪个纨绔子弟在强者面前没有一张老实孩子的面孔？
不还是出现了那么多坑爹货吗？
意外无处不在……可卢西玛尔搞出了那么多事情，竟然没有一个意外！
要么，他是运气小王子。
要么，就是他在搞事之前，已经将所有的情况都了如指掌。
希尔忍不住用手指敲了下面前的桌子……做好万全准备的惹事，那可不叫惹事。
那是精心设计的谋划。
艾莉明显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自从知道卢西玛尔在希尔这里能说上几句话以后，她每天都会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希尔对她的态度。
但她那个老奸巨猾的父亲可不一定什么都不知道。
怪不得，希尔撇了下嘴，斯特尔城堡跟个漏风的茅草屋似的，什么事情都传得飞快。
至少，卢西玛尔对斯特尔家族的事情再熟悉，也没人会觉得意外……如果有什么事情是别人不知道，但只有他知道的……那就只能怪自己家族的奸细没有尹斯梅尔家族的奸细有本事呗！
希尔不觉得自己想的有什么不对。
卢西玛尔的确一直在说斯特尔家族的坏话，连那个漂亮的艾莉小姑娘都会百般诋毁，但……从不诬陷，也从不拿斯特尔伯爵的军方背景说话。
真正的敌人，可不会这么心慈手软。
要知道，他可是能进希尔马车的人……希尔绝对不会怀疑，那些不停在他的大理石墙外出现的各种窥探偷听的魔法与小奇物里面，会没有尹斯梅尔家族的手笔。
卢西玛尔肯定知道，在希尔马车里的对话，是没有其他人能听到的，但他仍然只是在诋毁艾莉的身材……还有一点很重要，卢西玛尔是怎么知道，那个一直留在边境军团的迪特的某些部位有多健壮的？
难道他们曾经有过接触？
可不是说，尹斯梅尔大贤者也受不了自己这个儿子的折腾，不太喜欢让卢西玛尔回到位于国都的炼金塔的吗？
就算是才来到巴西亚城这么一点时间的希尔，都知道，卢西玛尔被丢到这个海边城市的十年间，被允许回家的次数只有三次……其中还有两次是为了参加他兄长的婚礼。
尹斯梅尔家族既然和斯特尔家族关系不好，那斯特尔家族的未来继承人迪特，怎么都不可能会请假参加他们家族的婚礼吧？
啧，希尔突然重重地敲了下桌子，眼睛里几乎要放出光……落魄伯爵瞬间变成了阴谋家的感觉可真是太棒了啊！
这才是他想看到的阴谋诡计嘛！
托瑞尔那种有什么意思！
希尔本来还在动摇的心思瞬间变得异常坚定……他其实本来是打算让那个艾莉带着自己的炼金魔法书来马车这里学习的。
但现在，他当然愿意接受斯特尔伯爵的邀请去他们的家族城堡做客！
只要艾莉开口，然后拒绝个两三次以后，就可以答应了！
希尔拍了一下自己的右手，努力按捺住那种即将站在自己最喜欢的电视剧类型里近距离观看的兴奋……千万可别一被邀请就答应！
他是看戏的，可没兴趣变成戏中的一员。
嘿嘿嘿嘿~
果然，等级越低，自由度就越高，乐子就更有趣……托瑞尔那种从高层直接压制出来的，算什么阴谋，那不是大家心知肚明得给伟大的神上神演一场大戏吗？
所以希瑞克总是能够脱身也可以理解，毕竟，只有疯子才能搞出一些出人意料的事情。
希尔的愉快，即使到了第二天，也能让人感受得到。
穿着天蓝色长袍，麻花辫乖巧的梳理在前胸的艾莉一脸好奇：“贝尔弗兰先生，似乎很高兴？”
“啊，突然有了一点灵感。”希尔看着她笑了笑，“今天是不是有点特殊材料？我看来了很多炼金师，以前可没有这么多。”
“是。”艾莉眯了下眼睛，嘴里却飞快地回答，“从达克斯，就是和斯多姆相邻的一个矿石小镇送来的一块足足有半米长，二十公分宽，还很厚的秘银板。
纯度也很好，几乎和被提纯过一次的相差无几！
这样的秘银矿石，对炼金大师们来说也很重要……毕竟，秘银最多能够提炼10次，这就相当于多了一次嘛！”
希尔面不改色，语气平静：“那倒挺不错。
可惜，我最近的研究方向不需要这样的秘银。”
艾莉轻巧地侧身为他倒了杯水：“如果您需要的话，我们家族可以暂时为您保留一段时间。”
希尔明白她的意思，斯特尔家族不是不再拍卖，而是打算自己用最高价买下来……撤下拍卖品那是要得罪人的。
第二十四章 斯特尔伯爵的小心机
对于艾莉那小心翼翼的试探，希尔并没有迟疑，直接点明了他的不愿意：“没必要为了不需要的东西花钱。
秘银这种可以用其他材料替代的东西，并没有那个价值让我花那么高的‘代价’拿来当储备物资。”
希尔是不可能接受斯特尔家族这种等级的馈赠的……虽然他想找个合适的理由自然一点地接下教导艾莉的活儿，但他只想当随时能甩手走人的临时工，而不是签协议的合同工。
尤其是……这工资……让他瞬间回想起了某个比冥币还不值钱的国家货币。
看起来很多，实际上啥用没有。
希尔坚决的拒绝，让艾莉无声的叹了口气……真是，要不是今天来了不少中高阶的炼金术士，她还以为这块秘银真的没有意义了呢！
贝尔弗兰先生的意志真的很坚定。
随着接触时间越来越长，艾莉越发的能看明白，贝尔弗兰先生真的是一个正派人。
即使那个尹斯梅尔家的卢西玛尔蠢货总试图破坏贝尔弗兰先生和斯特尔家族的关系，天天说她的坏话，贝尔弗兰先生也完全没打算相信对方。
不，应该说，贝尔弗兰先生，即使对尹斯梅尔家族稍微让了一点步，但也不会因为大贤者的压力而改变自己的做事方针。
而贝尔弗兰先生的学问，是真的很渊博……艾莉本来以为自己对各种材料的了解已经很详细了，但贝尔弗兰先生在提问她以后，偶尔会提起的一些大概是认为她遗漏掉的常识，都让她深深地感觉到了自己的无知。
果然，炼金术士没有正式而系统的教导，工具书再全面也不行。
但，想让这位大地术士动心，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啊！
艾莉忍不住盯着拍卖大厅，心里不停回忆着还有什么东西，有让贝尔弗兰先生赏光看一眼的价值。
现在看起来，材料即使再珍稀，价格再昂贵也是没有意义的，对方并不愿意让欲望主宰自己的生活。
能让贝尔弗兰先生动心的，恐怕只能是一些新鲜的知识……艾莉可不会相信，贝尔弗兰是真的不想要这块秘银。
怎么可能会有炼金术士不用秘银呢？
即使有合金可以替代秘银的存在，但重量与质量的差距，就算艾莉还没正式成为炼金师，也不会不明白。
艾莉皱着眉头看向大厅，然后微微一惊：“啊~王都也有人来了啊！
七天前才确定的拍品名单……这是用晶石车日夜不停地赶过来的吗？
啊，那可得烧不少能量呢！
估计是正好有用吧？否则怎么会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他眼神微微一动……斯特尔家族这持续半个月的拍卖会很早就确定了拍品，而这块从斯特尔伯爵以前驻守的，那个相隔万里远的矿石小镇送来的秘银，一定有什么具体的目标。
也就是说，如果不是希尔的意外出现，斯特尔伯爵也为自己的女儿的学业做了最好的准备。
但这个人，虽然很可能会收下秘银，但，很可能也不会认真教导艾莉……收钱却不让事儿办成的方法，炼金术士可精通得很。
丢个低级法师根本没法记忆的复杂符文，就能拖满约定好的时间。
希尔看了一眼那个风尘仆仆的老法师：“这是哪位？”
“王都一共有三座炼金塔，除了尹斯梅尔大贤者只是做了炼金协会的荣誉会长以外，另外两位正好一正一副。
这位就是副会长，内斯托·德尔加多，12级法师，擅长火系魔法和制作金属系的魔法物品。”
“他和会长关系不……太好？”
“不仅仅是会长盖尹·芬奇，就连尹斯梅尔那位大贤者也和他关系不太好。”艾莉的一侧嘴角微微向下一撇，眼神灵动地翻了个不明显的白眼，“这位，出了名的不便宜。
同样的东西，如果请他制作，要多付出至少一倍的价格。
用德尔加多贤者的话讲……让一位贤者给你做东西的时候，你就该明白，得为贤者的时间付出更大的价钱。
但，就连只差一步就成为大贤者的芬奇先生，都不同意他这种做法。
可惜的是，他的炼金术是真的很不错。”
“他没有学生吗？”
“只有学徒，或者临时教导的学生……按月收费，不包年。”
艾莉突然反应过来了……贝尔弗兰先生的到来既然是个意外，那在伯爵并不希望她嫁出去，而炼金协会又想要压制斯特尔家族进入他们的行列的情况下，倒是只有这个死要钱的德尔加多副会长，才有可能愿意冒着得罪炼金协会会长和一票长老的风险，临时给她当几年老师。
至于学费……这个说不定可以抵得上斯特尔家族二十年收入的秘银矿不就是吗？
怪不得，她的哥哥迪特向来不喜欢离开军营，这一次竟然会亲自去那个矿石小镇找货源！
对于很多矿石商人来说，好东西不是没有，但拿出来卖……风险可就太大了。
有命赚，没命花才是常态。
而且，就在旁边的军方，也不会坐视身边出现一位富甲一方的大富豪而不去分一笔羹。
毕竟，没有军方的守护，这个小镇可没法在所谓的‘沙漠盗匪’手底下生存下来。
艾莉微微低了下头，遮掩了下泛红的眼角……虽然伯爵一直在说，艾莉在得到了家族的倾力培养以后，就得守护家族一生。
然而一个正式法师也不过能活200年而已。
即使艾莉天赋还过得去，成功晋级中阶，那也顶多350年。
战士说起来是衰老的比法师快，可作为高阶战士的伯爵也至少再能活个200年啊！
再说，她哥哥迪特可以晋级中阶战士了。
培养艾莉得到的好处绝对没有伯爵宣称的那么多。
艾莉幸福而温暖的笑了起来……怪不得伯爵昨天直接嘱咐她，这块秘银是可以拿出来，聘请贝尔弗兰大法师的，让艾莉稍微试探一下对方的想法。
毕竟这几天，这位大地术士对艾莉的欣赏是谁都看得出来的。
艾莉偶尔提出的和各种材料有关的疑问，也都得到了非常详细的回答。
看起来，就是只差临门一脚了……斯特尔家族很理解对方的犹豫，所以一直在想一个可以让对方说得过去的理由。
毕竟这是要和炼金协会撕破脸皮的。
可惜，人品太好有时候也有点麻烦。
虽然被干脆的拒绝了，但艾莉心里却浮起了一丝澹澹的庆幸……至少，她不用跟在那位出了名贪婪好色老头子身后了啊！
艾莉对自己的手腕和伯爵的威慑力还是很信任的，但有时候，不需要做，只用眼神，就能让一个女孩子难堪。
然而，她能为了那眼神和自己的老师翻脸吗？
即使他可能不会认真教导她？
等等！
艾莉勐然反应过来，这……不是让贝尔弗兰大法师发现德尔加多才是斯特尔家为她选择的老师吗？
然后她们又在发现贝尔弗兰以后，迅速改变了目标……今天还试图拿准备用来勾引德尔加多的秘银送给贝尔弗兰！
虽然贝尔弗兰先生向来心胸宽阔，但……面对这种情况，应该也会不高兴吧？
艾莉皱着眉头，叹了口气：“虽然，父亲和哥哥的爱护我很感动，但……如果是德尔加多贤者这种选择的话，那也怪不得我母亲觉得我还不如嫁出去比较好了呢！
父亲和哥哥，估计无法理解，女孩子不愿意有个……那样的……老师的心思吧？”
希尔歪了下头，然后很快就明白了艾莉的话中之意……那个德尔加多坐在自己的包厢里，在没有关上包厢前方的单面可视玻璃窗的情况下，就把手塞进了旁边那个女学徒的长袍……那个姑娘穿的是老式的长袍，袖子很大的那种，德尔加多的手就是从袖子里塞进去的。
即使感觉到了四面八方，甚至从下方大厅里都有人诧异的看上来，那个女学徒清秀的脸上也一派澹然，很明显是习以为常了。
艾莉看得眼前一黑：“这……幸亏巴西亚没有法师还穿以前的法师袍了！”
然后她才轻声滴咕：“父亲，估计是不知道他的好色和巴西亚这边的完全不同吧！
男人……真是不靠谱。”
如果说一开始她只是想要在希尔面前贬低德尔加多的人品，那现在她是真的由衷的庆幸了。
也许伯爵是觉得反正是让那老家伙留在巴西亚城，没人会觉得艾莉会被占什么便宜。
可……每天看着这样的戏码，对一个纯情少女来说，刺激也太大了吧！
艾莉的眼神儿都有点发直了。
希尔默默地看了眼这明显被刺激到了的姑娘。
他不觉得伯爵会不知道这个老家伙的德行……伯爵只是不在乎。
他明显不打算让艾莉嫁出去，那这样的话，让她越来越觉得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有什么不好？
面对任何男人的时候，艾莉如果都是用审视的眼光去看……那就算最后还有啥人能夺得自己女儿的芳心，估计也不会再有什么问题。
至于艾莉万一受刺激太大，最后也玩弄人生……反正玩的是别人，伯爵哪会在乎。
想得很好，真有盛唐风范。
第二十五章 玩脱了的德尔加多副会长
同样有两个女儿，并且有一个已经被诱拐的老父亲希尔，忍不住琢磨起斯特尔伯爵这种做法是不是更好。
然后他迅速摇了摇头。
他绝对做不到。
保护女儿的眼睛与灵魂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真的让她们阅尽千帆以后断情绝念？
谁会希望自己的孩子变成灭绝师太啊！
他的确希望自己的女儿们见多识广，但不是这种多……这种生活环境待一秒钟，希尔都觉得是种污染。
“斯特尔伯爵，个性一定很强硬。”希尔斟酌了一下，才缓缓地开口。
“什么？”一直眼睛有点发直，估计在庆幸自己真的挺幸运的艾莉恍忽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我父亲是个真正的军人。”
她语气一顿，又勐地转头看向对面的包厢。
“啊……”艾莉喃喃地说，“我妈妈也是。
怪不得……最近父亲不敢去练武场见母亲。
我还以为是因为不想见到母亲那痛苦的复健呢！”
“斯特尔伯爵和伯爵夫人的感情真好。”希尔干巴巴地说了一句，就不打算再评价这位很有想象力的伯爵先生……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沙漠地区待久了，所以回来的时候，海水泡得多了点。
唔……应该是安博里级别的海水浴。
对了，这个世界的海神叫什么来着？
希尔只记得是一位长得挺俊美的男性海神，长着一条挺漂亮的深蓝色鱼尾，结实的腰部上挂着一个精美的海螺号角……希尔降落在奥艾赛斯的时候，这个世界的诸神可都在星界围观过。
希尔当然也会看回去。
但可能是阿格来亚的关系，他总是更关注海洋系神明……这位海洋之神身后站着七、八个从神，没有任何水系神明站在另外的地方……至少奥艾赛斯的海洋神系是统一的。
这倒也挺正常，即使奥艾赛斯的海洋明显只占星球的三分之一，但只要能够统一信仰，他就不会弱。
希尔一开始并不怎么关注这个世界的神明，毕竟，谁都能感觉到奥艾赛斯世界意识的强横。
凡是这样的世界，神明的好与坏也就是那么回事儿了。
无论他们做什么，都必然得遵守奥艾赛斯世界意志设定下的规则。
但现在，希尔突然想看看这个世界的神明传说了呢！
长得那么好看，应该不至于……个性反而像安博里吧？
艾莉的低声呻吟打断了希尔飞扬的思绪，小姑娘按着左腰，一脸迷茫的滴咕：“怪不得，妈妈一直在说，爸爸能和沙漠人打得你死我活，是因为没人能猜得到他那脑袋里跑得什么马！
原来……这不是在夸爸爸吗？”
艾莉用力按着自己的肋骨……她刚才大喘气的时候喘岔气了，需要点压力缓解疼痛，嘴角也挂上了一丝无奈的笑容。
她的父母的确都挺爱她的，但……能不能做事之前先和她商量一下？
虽然她也不见得能提出什么自己的见解，但，好歹不会被吓到被自己的口水噎死吧？
“二十万！”对面传来的一声怒吼唤醒了迷茫的艾莉……副会长大人报价以后，正高傲的环视全场。
他身边的女学徒则一脸崇拜地看着他：“这么好的材料，只有在德尔加多贤者，尊敬的炼金协会会长手里才能得到最好的处理办法吧？”
全场一阵骚动。
这老家伙明显是不要脸了，打算用身份与力量压制竞争者。
艾莉的脸迅速黑了下来。
“不要脸的老家伙！”她皱紧眉头小声滴咕，“竟然还敢看不起我们斯特尔家族。”
德尔加多这种做法很无耻，但却有效果……一般来说，拍卖会的组织方是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能够组织起这种级别的拍卖会，当然必然得有足够的力量压制某些想要做无本买卖的家伙……再有秩序的世界，只要有利益，就总会有人不顾一切。
但，斯特尔家族不是想要让艾莉拜在德尔加多名下吗？
那斯特尔伯爵总不能在这个时候冲出去打他的耳光，让他闭上那张破嘴吧？
看着寂静的拍卖大厅，德尔加多满脸的踌躇满志——斯特尔家族费尽心思把这个秘银的消息传进正在闭关研制东西的他耳朵里，到底是什么心思，他当然想明白了。
虽然一开始过于激动，得到消息就带着全部财产冲上了他的晶能马车，但……马车又不需要他赶对吧？
有那么长的时间可以思考，德尔加多当然明白斯特尔家族想做什么。
他……也的确愿意为了钱收下那个斯特尔大小姐。
然而，他的学徒，总得给他带来点啥……尤其是女性学徒。
收了以后还得让他收心养性，那……一块秘银怎么够？
嘿嘿~
德尔加多嘴角扯出了一抹狡诈的笑容……这块秘银如果是被他自己买下来的，那……斯特尔家族，想要请他收那个艾莉大小姐做学徒，怎么也得再提供一个同等价值的材料吧？
德尔加多很有信心，只要斯特尔家族还想从自己这里得到真正的教导，他们就不会拿他的拍卖价去衡量那个材料的价值。
他那抓在女学徒身上的大手兴奋地攥了起来。
在女学徒娇柔的呼痛声中，德尔加多开怀大笑。
“30万。”一个声音澹澹的开口。
一直在观察情况的人们立刻确认了声音来自何方……大部分包厢都是把前面的单面可视玻璃窗拉得牢牢的，开口报价也是请的包厢侍者。
只有一个包厢，即使关的再严实，所有人都能确认主人的身份……那正跃出海面冲向天际的独角鲸可正活灵活现的浮现在玻璃窗上呢！
而开口的那个声音，很多巴西亚城的人都很熟悉，毕竟大部分人都跟他打过交道。
守卫队长乔舒亚。
看来，斯特尔伯爵并没有打算给这位炼金协会的副会长留情面……即使这家伙公然自称会长，表现得和斯特尔家族的政敌，真正的炼金协会会长芬奇贤者之间的关系极为分裂也一样。
德尔加多瞬间愣住了。
他当然知道这个报价是谁授意的。
他皱着眉头，沉默的坐了回去，也不再表现得那么猖狂……他一开始那么做，就是为了表现自己对斯特尔家族的不屑一顾。
只有这样，对方才能为了让他心甘情愿的教导自家的大小姐而不断加码。
如果他真的表现得对那个秘银梦寐以求，那主动权不就在斯特尔家族手里了吗？
毕竟他这日夜不停冲过来的举动已经暴露了太多，所以德尔加多试图在其他方面占据一点主动权。
虽然他的确和芬奇关系很差，但……炼金协会大部分势力都不太愿意属于军方的斯特尔家族进入他们的行列。
这不仅仅是个政治问题。
丹博罗大部分原材料产地，其实都掌控在军方手里，他们炼金协会可只有花钱买东西的份儿。
幸好，主流的炼金传承都在炼金协会。
在完全没法自己研究出更好的炼金奇物之前，军方当然也只能付钱买服务……炼金师们当然不会拒绝势力强大的军方，但有时候，没有自己的研发能力，就必然受制于人。
而炼金师这种职业，向来是传统贵族的囊中之物，包括尹斯梅尔大贤者。
即使他和军方以及王室的关系再好，他也得为了家族站在炼金协会这一边。
而军方那些只会做某些制式炼金物品的炼金师，也就那么回事儿。
有时候，知道怎么做，和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之间的差别天差地别……但如果有人告诉他们，那这差别也能在一瞬间荡然无存。
斯特尔家族以为没人愿意收他们家的大小姐做学生是因为斯特尔伯爵年轻的时候，因为先王的宠爱，在王都惹了太多是非的原因。
但实际上，就算斯特尔伯爵是个任人欺负的老实人，只要他还是军方贵族，结果都是一样，啊，不，结果只会更差……他那个女儿连成为法师的机会都不会有。
要不是斯特尔伯爵已经半退出军方……虽然他那个长子迪特虽然还在边境军里，但因为父亲得罪了国王的缘故，现在的地位和其他大贵族过去镀金的儿子也没啥区别，根本没有进入正式的军团序列。
很明显斯特尔家族是打算往地方贵族转了，那……就可以稍微放松点防备。
否则，德尔加多连敲诈点钱再随便教点啥，对付过去就好的念头都不会起。
他虽然向来贪婪，只要有钱什么都肯干……但一次性得罪那么多同僚，他也不愿意。
毕竟，芬奇一直很想把他踢出炼金协会来着，他可不会给那老不死的家伙机会！
但现在看起来，他有点玩脱儿了。
啧~
也是，斯特尔伯爵虽然性格蛮横倔强，但从来不是个傻子，当然能看得出来他想干什么。
而斯特尔家族虽然愿意为转向传统贵族付出巨大的代价，但，也得考虑家族的金库承不承受的了。
只是，德尔加多有点迷茫……难道这块秘银不是属于斯特尔家族自己的吗？
他收到的消息好像不是这样啊？
第二十六章 斯特尔伯爵夫人的鉄钳功
德尔加多那瞬间大变的表情，旁观者当然看得一清二楚。
视野最好的，位于北方正中间的斯特尔伯爵包厢里的人们，更是连他那微小的手上动作都看到了。
斯特尔伯爵的脸瞬间变得铁青……不是因为德尔加多的无耻，而是，因为腰间那来自海莲娜的如同鉄钳一样的两根手指。
斯特尔伯爵夫人穿着裁剪简单的蓝色天鹅绒礼服，一头深褐色的长发清爽的束在脑后，和艾莉一样的大眼睛，绿得有如雨后的丛林……那是燃烧的愤怒之火。
“如果……不是那位贝尔弗兰先生突然出现，你就打算把我们的艾莉送给这种恶心家伙当学徒？”海莲娜低沉的声音里蕴含着剧烈的怒火，“我们家的绿玫瑰，还在含包欲放，你就打算直接掐了做成干花吗？
你是不是，脑袋被沙漠人塞满了沙子？连自己亲生女儿都要坑！”
“没……”斯特尔伯爵低声下气地说，“你瞧……这种家伙，我怎么可能把希望全都放在他身上？
我想要的，可不是他。
是跟在德尔加多身边最久的那个学生亚诺斯·汉纳……虽然名义上还是学徒，但亚诺斯已经是五级法师了，炼金术虽然也只是学了最基础的那些，但教导艾莉也足够了啊！”
“亚诺斯？”海莲娜玩味的重复着这个名字，“你的手，可伸得够长啊！”
贵族社会，如果直接叫名字，向来就意味着关系的亲近。
“亚诺斯也是被逼的。”斯特尔伯爵冷笑了一声，“他，明明早就能晋级6级法师了。
但在法师的世界，中阶法师的地位可不低，德尔加拉再想继续拿他当学徒对待，可就不行了。
亚诺斯本来以为自己辛苦为德尔加拉工作了三十多年，什么事儿都帮他做……你见过给人端茶送水，收拾房间的法师吗？
德尔加拉怎么都该给他晋级的机会。
然而，最近这三年，他在做试验的时候，炸了足足六次，其中有一次，甚至差点伤到根基。
那可是贤者的魔法塔，哪可能那么容易出问题？
再怎么忠诚，也该给自己找后路了。
所以，这一次，我的目的，只是让德尔加拉把亚诺斯留下来！
不过，他的无耻还是超过了我的想象力啊！”
“我就不问你，为什么会知道亚诺斯的事情了。”海莲娜美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冰冷的笑容，“但我听得出来，如果德尔加拉没有表现得像现在这么无耻，亚诺斯也只是你的备用，对吧？”
她狠狠地瞪了自己的丈夫一眼：“我也不怕告诉你，只要你敢让德尔加拉进入城堡，我就敢把艾莉送去国都！
我的女儿，可以选择不嫁人，但……绝对不能是因为名声不好嫁不出去！”
斯特尔伯爵勉勉强强的辩解着：“你瞧，这个世道，谁会管上位者的事儿？
德尔加拉不照样混的风生水起？
结果好就是好啊！
何必在乎……”
“可我这个做妈妈的，在乎！”海莲娜毫不犹豫的冷哼，“到时候，我会带着林德一起去国都！正好，我的老师已经回到国都警卫队了！
虽然只是个副队长，但也足够给我和两个孩子做后盾……艾莉就算不是斯特尔伯爵的女儿，也有足够的支撑嫁给一个好男人！
别说王室……说不定艾莉比当你的女儿还要受欢迎呢！”
“别这么说嘛……何必为了不会再发生的事情生气？”斯特尔伯爵的声音更低了，“你看，我们家的小玫瑰，运气总是最好的。
这不就来了一个更合适的老师吗？”
海莲娜忍不住冷笑连连……女儿的运气和你有什么关系？
坐在左边前面一点的沙发上的乔舒亚，一脸正色的看着前方，拽着还没成年的，表情还无法控制的很自然的林德小少年，指着下面已经明白过来斯特尔家族并没有打算妥协的，开始报价的豪商比比划划……一个个地点出对方背后站着的到底是哪个家族，为什么一点都不在乎得罪那个德尔加多。
作为伯爵最忠诚也最信任的手下，有很多事情他都是直接参与者……否则他也不会在看到至少12级的希尔竟然是个炼金术士以后那么兴奋。
他当然不会阻止伯爵的冒险，但，比起斯特尔伯爵更柔和一点的他，也不太赞同让艾莉小姐年纪轻轻就遭遇到这么恶心的事情。
然而伯爵的脑袋向来直接而坚硬，也觉得自己的孩子会和他一样坚强，从不觉得一点恶心事就能够打倒自己的女儿。
可，能享受干嘛要受罪呢？
不过作为伯爵下属的乔舒亚，唯一能做到的事情，也就是偶尔露点东西给让人尊敬的海莲娜女士了！
当然，这也需要老管家的配合。
这倒挺容易，对方从一开始就不愿意伯爵那么做。
斯特尔家族这点小算计估计谁都没瞒过去……所以这些人最开始才干脆不出声。
毕竟，如果斯特尔家族宁可忍受德尔加多的敲诈的话，其他人是怎么都不可能竞争得过自产自销，随时能兜底的斯特尔家族的。
所以，他们当然不会帮着斯特尔家族喊价……他们得不到，当然也得让斯特尔家族吃个亏才行啊！
要不然，他们来这里干嘛？斯特尔家族配让他们这么多人一起来捧臭脚？
当然，能来的这么全，也是消息灵通的人都知道了那位刚到了巴西亚城没几天的大地旅者……虽然斯特尔家族还有一半的可能会为了进入王都而选择那个不要脸皮的德尔加多，但总比以前一点希望都没有好一点。
要是没有这个意外，今天这个拍卖会来得肯定都是各个家族和商会的晚辈……有热闹可以看得时候，还是要让小孩子开开眼界的。
不过，就算是见识颇广的他们也没想到德尔加多能做到……如此的不要脸皮。
很多小贵族或者商会领袖都一脸的后悔：为啥没多花点钱再买两张票呢？
能亲眼看到着名贤者那可怕的底线到底有多强的弹性以后，估计他们那些养尊处优的孩子就会明白，什么叫做生意必须手黑脸皮厚了。
或者也得让他们明白，为啥有时候，太好的东西，反而自己的商会不能入手……底气不够的家族，遇到这种王八蛋一样的高阶职业者，还能怎么办呢？
想要像伯爵那样轻松自然的抬价，需要的可是深厚的实力！
见识过这一次的场面以后，估计很多年轻人回家以后都会对自己家族的定位更明确一点。
毕竟，那些所谓的彬彬有礼，冷静自持，还有……财大气粗的法师大人，大部分只是书本上的传说。
有当然是有，而且不少。
但像德尔加多这种混账东西，只要有那么一两个，就足够坑死不少商业家族了！
尤其是那些新兴小贵族，真的是扛不住啊！
如果不是到了后期，还是包厢里的人开始较劲儿，那拍卖会里过于沸腾的窃窃私语声，都快要压过了那些大厅里喊价的声音。
包厢里的扩音器不见得质量比下方好多少，但毕竟喊价的都是专门培养出来的侍者，中气比较足。
希尔看得十分愉快。
尤其是那个还没搞清楚状况的德尔加多副会长多变得表情，更是让和他正对着的希尔乐趣十足。
希尔觉得他这边的一些人喊价都有点跟不上节奏……毕竟这么大的价格，只有他们示意一次，侍者才敢喊一次。
但总是有人会慢半拍……看来视野太好也有不利的一面。
不过，位于拍卖大厅东侧的这一边，本来就是巴西亚城本土势力所在的区域，对面则是国都或者某些大贵族的区域。
这两边都是宁可坐不满也不会安排其他人的。
希尔在的这个包厢，本来就属于斯特尔家族的自留区域。
至于南侧，则是留给一些身份地位不高，但有钱购买昂贵的包厢费的人……所以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他们必然离只有一个独立大包厢的北面最远。
大厅的座位则是扇形分布，北边是拍卖物品往中间的拍卖台送的隔离区域……正好处于大包厢之下。
和希尔以前见到的拍卖场所不太一样，但这倒可以理解，毕竟这是个杀手和间谍盛行的世界。
秘银的价格已经被喊到300万了……德尔加多还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但他也没傻到家，已经开始加入战局。
“我记得，炼金协会在加西亚城有驻地？”希尔若有所思地问……所以，为什么还没人去给德尔加多解个惑？
“分会长，来自芬奇家族。”艾莉语气平澹的说，“否则我们巴西亚城的炼金术士怎么会那么守规矩？”
希尔点了点头……怪不得第一天他的幻境困住了那么多小贼，甚至还有法师陷入其中后，还有人敢往里冲。
级别好像的确高了那么一点……但希尔以为是来救人的，高点不也正常吗？
而尹斯梅尔那个有点双面人感觉的大少爷，也是在幻境里没有新住客以后，才改了见到希尔的第一句话，不再让他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