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6章 舍我其谁
“砰砰砰。”
卧室的门被人轻轻敲响,信繁回头,见诸伏高明站在门边做口型:“景光,该吃饭了。”
信繁起身,对电话那边的降谷零严肃地说:“如果我告诉你组织正在研究的这种病毒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特效药物,所有现存消杀手段都无法有效的杀死它呢?”
“浅野……”
“既然能有一个星罗生物研究基地,谁能保证没有第二个第三个第一百个?”信繁叹气,“我知道冒然调查很危险,可如果我们不冒险,又要让谁来承担这个风险呢?”
“我知道了,我会……”
“另外,”信繁打断了降谷零的话,“那边的人也多防范一些吧,病毒的研究内容我曾备份过,也有可能是从我们这里泄露出去的。”
“……”降谷零叹气,“我明白了。”
他明白了局势的紧迫性,也明白自己不可能阻止浅野信繁了。
为了这个国家和国民,降谷零愿意付出自己的一切,他唯独不希望身边的人因此丧命。可是从七年前开始,命运就像是在玩弄他一般,他有惊无险地度过了所有危机,可他看重的人却一个又一个地离开这个世界。
从萩原研二、松田阵平,到诸伏景光和伊达班长,现在浅野信繁又如此不把自己的安危放在心上。说起来,浅野信繁和那四个家伙还真是相似啊,当年他们怎么就没有注意到他呢?
“浅野。”降谷零忽然出声问,“其实你和我是同期生吧?”
信繁:“???”
……
信繁都以为降谷零已经把电话挂了,听到这个问题脚下一滑,差点摔倒。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降谷零挑眉:“你的反应很可疑啊,我其实只是有点好奇罢了。你的年龄、名字甚至容貌或许都不是真的吧?我实在是太好奇了,真实的你。”
信繁:“……你还是操心正事吧。”
说罢,他没有再给降谷零任何询问的机会,便毫不客气地挂断了电话。
降谷零紧紧注视着浅野信繁的号码。
果然,更可疑了!
浅野信繁应该是他过去就认识的人吧?所以从一开始见面他们就能产生莫名其妙的默契,所以他们才会那么迅速地接纳彼此,明明那时他还将他视为敌人。
若说死人复生太过于离谱,可隐姓埋名改头换面对于浅野信繁而言还是很容易做到的。
不过,某个正在北欧嚣张的莱伊……当初来葉崖上他可是经琴酒、梅斯卡尔和基尔一致确认死亡的。难道组织真的已经掌握了使死人复生的办法吗?
想起他那个牺牲后连尸首都没有留下的挚友,降谷零的眼神更幽暗了。
……
信繁打电话的时候根本没想着避开诸伏高明,所以诸伏高明自然将他和降谷零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他听到了“组织”“病毒”“星罗生物研究基地”之类的词汇,隐约能猜到景光如今的工作。
不过诸伏高明并没有询问具体的细节,只是道:“跟你打电话的那个人是叫‘Zero’吗?”
信繁愣了愣:“高明哥怎么知道?”
“我记得他应该就在你经营的毛利侦探事务所和音乐教室工作。”诸伏高明淡声道,“以你现在的情况,能坦诚相待的人大概只有他了。”
信繁闻言,神色复杂地抿唇道:“其实他还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诸伏高明有些惊讶,不过惊讶之色很快就转为了然:“是吗?这样也好,不必有太多后顾之忧。”
“高明哥也觉得应当这样?”
诸伏高明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他将信繁带到一楼的餐厅,兄弟二人面对面坐下。
桌面已经摆上了简单的晚餐,除了必备的味增汤和腌菜外,诸伏高明还做了烤牛肉和——
“御烧?”信繁惊喜道,“原来你说的那家我一定会喜欢的店就在这里啊。”
诸伏高明总是淡淡的面容终于也展露了一些笑意:“尝尝吧,看看我和母亲做的御烧有什么区别。”
“其实我都不记得了。”信繁苦笑着用筷子夹断御烧,取了一小块,送入口中。
御烧是长野县家喻户晓的传统美食,每户人家都有独特的食谱,或蒸或烤,饼皮和馅料选用的食材也不尽相同。
诸伏太太是从她母亲那里传承的手艺,最喜欢用荞麦混合小麦做皮,选取长在野泽温泉附近的野泽菜和猪肉做馅,包裹好后在放入烤箱烘焙,出炉时冒着腾腾的热气,香味扑鼻。
在御烧的香气沁入信繁鼻腔的瞬间,过往那些淡薄的记忆便汹涌地腾上心头。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酥脆的口感、熟悉的松软的馅料——这就是母亲做的御烧——信繁对此无比确认。
“怎么样?”诸伏高明追问。
信繁笑了起来:“很好吃,简直一模一样。”
“果然。”诸伏高明注视着他,眼底带着浓重的笑意,“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经时不换。你说你早已忘记母亲御烧的味道,可实际上这种记忆一直深入骨血。否则,你又怎会记得制作御烧所需的食材呢?”
信繁愣愣地注视着盘子里吃了一半的御烧,的确,今天晚饭的所有食材都是他在杂货店亲自购买的。原来当时他的潜意识就已经替他做出了选择。
信繁无奈道:“还真是如魔障一般萦绕周身,经久不散啊。”
“还有许多游子离家多年也不曾挂怀。”诸伏高明轻扯嘴角,“诸伏家的人是什么样子,从出生那刻起就已经注定。”
信繁将目光从御烧上抬起,落向兄长的面庞:“高明哥,你电话联系我,应该不仅是为了带我回家吧?”
诸伏高明颔首道:“的确,有一个东西我想需要给你看看。”
说着,他拿出自己随身的公文包,从中取出一个已经泛黄的文件夹,递给信繁。
文件夹的封皮上什么都没有写,中缝里残留着浆糊的痕迹,上面隐约可以看到一个日期,似乎正是二十三年前。
信繁怀着疑惑的心情打开文件夹,入目便是一个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名字——诸伏景光。
第1037章 鬼冢班的体检报告
细细看下来,这份文件竟然是诸伏景光从出生开始到离开长野县为止的档案。
信繁惊讶不已:“我以为这种东西在几年前我接到特殊任务时就已经销毁了,怎么会……”
“因为这份档案丢失的时候你才刚刚大学毕业。”诸伏高明又自我纠正道,“不,准确来讲,是在你写信告诉我你考上职业组后没多久丢失的。”
“档案不是有专门的机构管理吗,怎么会丢?”
“这件事牵扯到长野县当地一个涉黑集团,他们长期通过收买、威胁等手段掌控档案馆,并以此为非法活动谋取便利。这一年来,当局在反恐问题上愈加重视,本部那边也针对这个集团展开了专项行动。我们就是在这次专项行动中找到了丢失的档案。”
信繁深深地蹙眉:“档案丢失了七年,竟然最近才发现吗?”
诸伏高明沉声道:“这是我们工作的失误。”
“只丢了我的档案吗?”信繁问。
“加上你的,总共三十二份,现在已经全部重新整理归档了。我知道你有特殊任务在身,所以便将你的档案私扣下来。”
信繁轻轻摩挲着档案上的文字:“原来如此,所以你才认同我不让Zero知道身份的做法啊。”
他的手指停留在了档案中缝的折痕上。
诸伏高明与他看向了同样的位置:“没错。通常情况下档案一旦封存就不会开启,就算因为管理的需要偶尔浏览,也不会将档案折成平摊的样子。”
“这种折痕一般只出现在需要复印的情况下。”信繁接下了兄长的话,“我的档案被人复制过了。”
……
降谷零的住处除了工作必需的物品外,其余的杂务几乎没有。像是这样暂居的住所,生活痕迹越少,暴露身份信息的风险就越低。
他直挺地坐在桌前,正对着电脑,而屏幕上左右两边分别是两个人的资料——诸伏景光和浅野信繁。
浅野信繁的资料很好找,因为上次音乐教室受邀参加综艺节目的缘故,这个男人早就一炮而红,网络上随处可见他的信息。而诸伏景光,在他殉职后资料尽数销毁,这些内容都是降谷零今天一个字一个字敲在电脑上的。
这两个人相似的地方有不少,可整体来看还是不同更多一些。
更重要的是,诸伏景光目前的状态依然是死亡。赤井秀一到底是怎么回事尚未明朗,降谷零无法也不敢去做更夸张的猜测。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降谷零看都没看一眼就迅速接起电话,职业性地敷衍道:“喂,您好,律枫音乐教室安室透。”
“您好,安室君?”对面那人的语气中带着笑意。
降谷零闻言微愣:“米田君,你怎么突然有空联系我?”
“现在可不是看我有没有空,而是你这个大忙人能不能接电话的问题。”电话对面米田直嗣笑道,“我现在可是无事一身轻了,你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降谷零没有详说。
“我猜也是,离你解放的日子还远呢。”
“知道还废话,说吧,到底什么事?”
米田直嗣翻着几张泛黄的纸业,故意打趣道:“听起来你好像不是很欢迎我的样子,那我就挂了吧,本来还想把你们几个当年的体检报告拿给你看看。”
“体检报告?”降谷零皱眉,“这种东西不是应该跟着档案一起封存吗?”
“哎呀,不是那种正经的报告。”米田直嗣无奈地笑了,“你还记得鬼冢八藏为了测试我们的体能上限,制定更魔鬼的训练菜单,特意为咱们班安排了一次专业体检吗?”
米田直嗣这么说,降谷零就想起来了:“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鬼冢教官生病了,我前天去探望他,从他那儿翻出了以前的体检报告。真难想象,他竟然会把这种东西好好保存到现在。”
“几份过期了的体检报告罢了,”降谷零原本对此不屑一顾,可是他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确认道,“等等,我记得当初体检得非常全面,连指纹都采集了??”
“是啊,左右手的指纹都有,非常全。”
“你保存好了,别破损,我现在就去找你拿!”降谷零飞速删掉电脑里的文件,尤其清理干净他刚打上去的诸伏景光的资料,然后抄起自己的外套就往楼下冲。
米田直嗣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不禁质问:“你要干什么?”
“什么都别问,在我到达之前不许让那些体检报告出现任何的损毁,这是命令!”
“滚蛋吧,你现在不是我长官了!”米田直嗣没好气地反驳。
尽管如此,他还是小心翼翼地收好那些“不重要”的体检报告,在家耐心地等待某特工上门。
……
长野县·诸伏宅
信繁郑重地将档案交还给诸伏高明:“我的档案还是请高明哥替我保管。你是诸伏景光的兄长,因为思念亲人而将档案私存是人之常情。如果我的档案莫名其妙丢失,更容易被人怀疑。”
“我明白,你放心吧。”诸伏高明接过档案,照旧放进自己的公文包中。他确信自己会妥善保管这份档案,因为它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基本等同于诸伏景光的生命。
“对了。”诸伏高明又道,“吃完饭我带你看一样东西。”
信繁笑:“你现在告诉我吃完饭才能看,不是故意吊人胃口吗?”
“这样说不定你的食欲会更好。”
兄弟二人相视一笑,似乎都回到了二十三年前。那时他们尚且年幼,早早肩负起长兄职责的诸伏高明,以及小小年纪老成独立的诸伏景光,还可以每天互道早安。
当时不甚在意的平常,放到二十三年后竟然都是失而复得的珍宝。
晚饭后,信繁陪着兄长一起清洗干净碗碟,将它们一一擦干后重新收进厨边柜——这是当年母亲购买的餐具,没有人希望它们破损。
“现在能说了吧,你到底要带我看什么?”信繁问道。
第1038章 梦醒时分
然而诸伏高明还是什么都没说,只对他做了个手势,示意他跟上。
信繁无奈,只好跟着兄长走到了二楼。
与之前不同,这一次在诸伏高明的带领下,信繁走进了诸伏景光的卧室。
卧室依然是二十三年前的布置,装潢以及家具处处都能看出诸伏夫妇对幼子的用心,但是从书架上摆放的书籍以及收在角落里被嫌弃的玩具箱来看,这间卧室的主人却又不像个普通的小孩子。
信繁走到桌前,拉开抽屉,里面只有一个本子。
诸伏高明见状道:“我记得这个本子,你小时候去哪里都要抱着它,但离家的那天,你却把它留在这里。”
信繁翻开本子,看着上面鬼画符一般奇奇怪怪的符号,问兄长:“我失联的这些年,你没有打开看过吗?”
诸伏高明摇头:“你的日记,我为什么要看?”
如果诸伏景光死了,日记作为遗物的确是亲人缅怀的方式,可诸伏高明始终认为他的弟弟活在某个角落——或许是世上,或许是他的心中——所以他从未考虑过要窥探弟弟成长的秘密。
信繁闻言笑了起来,他将本子递给诸伏高明:“看吧,我许可了。”
诸伏高明接过本子,看了两眼,他的眉头很快就紧紧地蹙在了一起。
恕他才疏学浅,竟然完全看不懂景光写的东西。
“这是什么?”诸伏高明问。
“一些回忆,一些我现在已经记不清的回忆。”信繁笑道,“我当时就知道,如果不把它们写下来,我总有一天会忘得干净。用这种别人看不懂的方式记录,比上锁更安全吧?”
说罢他又无奈地自嘲:“结果现在的我也成了被防备的别人。”
诸伏高明合上本子,将它重新放回抽屉中:“既然如此,就把它好好收藏着吧,也许有一天你会全部想起来。”
信繁无奈道:“已经丢掉的东西哪有那么容易捡起来?”
“比如这个。”诸伏高明从书架上取下一个相框,递给信繁。
相框里仔细装裱着一张照片,但奇怪的是,那张照片只有风景没有人,而且风景拍的也很没有水准,就像是手机里那些总有一天要清理掉的误拍一样。
信繁盯着它看了半天,恍然醒悟过来:“这不是我们毕业那天拍合影的那棵树吗?我记得它就在操场的后面!”
就在前不久他去警校的时候,那棵树已经不在原本的位置了,所以信繁才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或许吧。”诸伏高明道,“这是你毕业后和钢笔一起寄过来的,我想它对你应该有特殊的意义,所以才一直收在这里。”
信繁从相框中取出那张照片,贴身收好,然后认真地对诸伏高明道:“它的确对我有着特殊的意义,谢谢你,高明哥。”
“你叫我一声哥,又何必言谢?”
“走吧。”诸伏高明忽然说,“你在这里不能停留太长时间,最好今晚就回东京。”
信繁懵了:“现在就走?可是现在天都黑了。”
“那也必须走。你只要心里有数就行,诸伏景光的事情你还是少接触比较好。”
“但……”
“走吧,我送你。”
诸伏高明不由分说地将信繁赶出了家门。
信繁回头望着越来越远去的诸伏宅,简直欲哭无泪。
路过杂货店的时候,店主老奶奶还热情地跟他道别:“景光,下次有空了再来啊!”
他才不是诸伏景光!
信繁愤愤地心想,
他要是诸伏景光的话,诸伏高明怎么会这么快就把他赶出家门?
这都是什么事啊,他时隔二十三年好不容易回趟家,凳子还没坐热,竟然就被他亲哥赶出来了。诸伏高明可真是亲哥,太亲了!
抵达车站后,诸伏高明也不想再浪费时间,简单叮嘱了两句就要走。
这次信繁急急忙忙叫住了他:“哥!你一个人要照顾好自己。”
诸伏高明握着方向盘的手微顿,回头看向信繁,淡定地说:“你才是,不要再写那种东西来糊弄我了。”
信繁知道兄长指的是他之前定时发送的“日记”,对此他也很无奈,他怎么知道自己三天后没死也没醒呢?
“放心吧。”信繁笑道,“我会好好的,不让你担心。”
“我知道。”诸伏高明矜持地颔首,随即便摇上车窗,松开刹车,驾驶车子驶离了车站。
无需询问归期,因为系在兄弟二人心上的风筝线从未断开。
信繁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脸上缱绻的表情渐渐淡去,只剩下严肃之色。
今天的长野之行真的很像一场梦,梦醒了,他要面对的是愈加严峻的现实。
二十三年前诸伏景光的档案其实没有多少东西,甚至连一张证件照都没有,上面只写着最基本的信息,这些信息哪怕到他们居住的社区问一问都能一清二楚。
可是档案丢失的时间太巧合了。
七年前,他告诉兄长自己考上职业组之后,也就是说在他注定要成为警察的时候,他的档案被人复印了。
那个复印档案的人究竟要做什么?
再联想到之前他对朗姆的怀疑,以及组织在日本政经界庞大的影响力,信繁不禁重重地吐了口气。
情况似乎越来越不利于他了。
是不是应该找个时间拜访一下鬼冢教官呢?虽然打扰他退休的生活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他现在似乎也只能寄希望于鬼冢教官了。
至于拜托降谷零去……信繁觉得这件事还是由自己去做更合适。
相比于岌岌可危的他而言,降谷零目前的卧底情况还算安全,既然如此,就不能再把他牵扯进来了。
……
“是刚才那个人吗?”
柯南趴在驾驶位和副驾驶位中间的缝隙处,低声询问。
负责开车的人正是工藤优作,闻言他淡定地说:“是他,他似乎在等待自己的同伙。”
“那些人见面难道还选在这种地方?”柯南疑惑道。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是组织成员的基本素养,别说鱼龙混杂的拳馆了,更肮脏更阴暗的地方也不是不可以。”一个声音忽然在柯南身后响起,“何况他们只是外围成员。”
第1039章 似乎在寻找什么
柯南被吓了一跳,转头低声呵斥:“灰原哀,你怎么来了?不是告诉过你待在家里哪都不许去吗?”
灰原哀斜了他一眼,冷声道:“我是寄住在你家,不是监禁。你当时还不是整天跟着毛利先生到处跑?”
柯南顿时无语:“这怎么能一样?”
“这怎么不一样?”说完,灰原哀没再搭理他,而是透过后视镜看向工藤优作,“优作先生,我们已经跟踪他们一整天了,如果明天早上之前他们还没有新的行动,我估计我们就已经暴露了。”
“我也是这样想的。”工藤优作赞同道,“他们的举动的确有些像是在故意迷惑我们,不过此刻我还是更倾向于他们没有察觉。”
闻言灰原哀没再多说,她尊重工藤优作的判断。
被老爸和同伴一齐忽视的柯南,在一旁不屈地挣扎着:“老爸,你确定当时他们和山田六葉说的是今天行动?”
“已经碰头了。”工藤优作微微下沉身子,把自己藏在车后面。
至于其他两个孩子倒无所谓,他们的个子本来就很低了。
“快快快,跟上他们!”柯南兴奋地催促道。
工藤优作等那些人的车辆驶离停车场后,才缓缓发动车子,不疾不徐地跟了上去。而柯南则同时打开追踪眼镜——他之前就给那辆车上装了定位器。
灰原哀瞥了一眼前方车辆隐约折射的亮光,忽然道:“对了,江户川,你今天用的这个发信器我似乎在组织里见过一样的。”
“嗯?”柯南疑惑地看了过来,“怎么会,这是阿笠博士的新发明。”
“是吗?那可能是我记错了吧。”灰原哀向柯南伸手,“拿来。”
柯南懵:“什么?”
“那种发信器,给我一个。”
“你要这个干什么?”虽然疑惑,柯南还是依言将发信器递给灰原哀。
灰原哀把小小的圆形铁片放在手中颠了颠,没说什么,只是神情幽暗了一些。她也没有注意到工藤优作的表情,那是一种平静中带着探究的表情。
工藤优作开着车,一直遥遥地缀在那些人后面,这个距离很安全,不至于被对方怀疑,就是偶尔过红绿灯的时候容易跟丢,还好有发信器。
灰原哀靠在窗边,淡淡地出声问道:“江户川,你们是怎么听到组织成员的对话的?何况还是那个女人。”
听哥哥说,爱普考特虽然是新人,但她的进步速度飞快,短短几天时间内就掌握了作为内围成员必备的技能,是个不得不重点防范的家伙。
“只是碰巧罢了。”柯南始终注意着追踪眼镜,有些敷衍地回答。
灰原哀没再追问,只是将带着疑问的目光投注在工藤优作身上。
工藤优作的嘴角噙着笑意,道:“组织联系外围成员的方式,你应该很清楚吧,浅野家的小小姐?”
灰原哀矜持地颔首。
“我们从很多天之前就一直关注着山田六葉,根据她的习惯找到她和外围成员联络的地点并不困难。”工藤优作驱车转进了一个巷道,“只是直到现在,我们还不清楚他们究竟要做什么。”
“应该是寻找某样东西吧?”灰原哀猜测。
柯南立刻看向她:“你知道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灰原哀嗤笑,“你是侦探,别告诉我没看出来。”
柯南推了推眼镜,顺势开始自己的推理:“他们一直开着车在东京都兜圈子,表面上似乎想要甩开我们,但从我们之间的举例来看,应该不存在他们发现跟踪的可能性。另外,虽然东京每个地区他们都开车经过了,但米花町和江古田地区是他们最关注的地方。
“真正令我感到奇怪的是,开着车,他们能寻找什么?”柯南疑惑道,“一处建筑物,还是一个人?”
“也不排除组织有别的检测手段,比如红外探测之类。”
前方组织的车子又兜了几个圈子,在东边的太阳即将升起的时候,那些人又回到了之前碰头的地方。
柯南沉声道:“看样子他们无功而返了。”
“还要继续调查吗?”灰原哀问,“我们可以跟踪山田六葉,既然这是任务,不达目的他们是不会罢休的。”
柯南正要说话,却听老爸道:“有希子催促我们尽早回家。”
工藤优作回头,对上了灰原哀的视线:“你哥哥来接你了。”
刚还想继续调查的灰原哀立刻道:“那就回去吧。”
柯南:“……”
灰原哀瞪了他一眼:“江户川,你有意见吗?”
“没有。”柯南连忙道,“我只是好奇,浅野先生怎么一大早来接你,他不是为了委托出远门了吗?”
“也许委托并不顺利,或者太顺利了也说不定。”灰原哀打了个哈欠,“一晚上没睡觉,好困。”
柯南连忙叮嘱她:“我们今天调查的事情你最好还是不要告诉浅野先生,他那么担心你,一旦知道你在调查组织,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灰原哀闻言,十分认真地注视着柯南,一直到柯南被她看得浑身别扭,她才点头道:“你放心好了,我口风很严。”
早上八点半,工藤优作才带着两个小朋友回到了家。
他们一人还提着一堆早点。
见到他们,工藤有希子笑道:“你们去哪里买早餐了,这么长时间?”
“我们去了江古田。”柯南并不算胡诌地胡诌道,并把其中一份递给等在客厅里的浅野信繁,“浅野先生也没吃早饭吧,这个是给你带的。”
信繁接过,微笑:“谢谢。”
工藤有希子对信繁说:“你来的时候他们刚出门,让你久等了。”
“没关系,我也没想到这次的委托会这么顺利。”信繁带着小哀向他们道谢,“真是太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不麻烦,小哀那么可爱,我简直都想认她当女儿了!”一边说,一边工藤有希子还忍不住揉了揉灰原哀的脸蛋。
灰原哀一脸嫌弃,但还是留在原地任工藤有希子“蹂躏”她。
“我们走吧?”信繁垂首看向灰原哀。
灰原哀重重点头:“嗯。”
第1040章 给柯南
回到家,口风甚严的灰原哀,第一时间就把她和工藤父子干的事情全盘托出。
“哥哥,你和基德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被组织盯上了?”灰原哀担忧地问,“米花町和江古田,我只能联想到你们。”
信繁沉吟道:“也许是潘多拉吧。”
他并不感到意外,毕竟这只是一个早已产生的怀疑被证实罢了,他奇怪的是组织什么时候开始信仰玄学了。或者说,潘多拉到底有什么秘密,为什么能引起组织的注意?
永生?哪怕他自己已经亲身经历了许多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事情,信繁也不愿意相信一颗宝石真的能使人永生。
“小哀。”信繁低头看向灰原哀,“在你眼里,组织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灰原哀顿了顿,她能看出哥哥眼中的认真,他是真的很想得到她的答案。
灰原哀缓缓开口道:“过去,我还在组织的时候,我一直以为组织的最终目的是返老还童死人复生,这应该也是大多数人的猜测吧?但是自从知道了弘树的事情,我又觉得组织或许是想让人的意识以AI的形式存活下去。我甚至无法确定这是否还能称得上生存。”
“那APTX-4869呢?”信繁问,“还有Silver
Bullet,组织研究这些的目的又是什么?”
灰原哀沉默了半晌,才轻声道:“组织,应该是在织一张大网吧,一张能将我们所有人都笼罩其中的大网。”
虽然她尚不明白组织到底在干什么,但有一种无力感却像是蚂蚁似的爬满了她的全身。
信繁轻轻笑了笑道:“也许组织的目的并非生,而是死呢?”
灰原哀愕然地抬头看向他。
……
工藤有希子蹑手蹑脚地关上门,走到丈夫身边。
“新一睡下了?”工藤优作问。
“嗯,我在他的牛奶里加了点东西,够他一觉睡到天黑了。”工藤有希子完全不觉得自己这是在坑害儿子,反正他也该睡觉了,她只是推波助澜了一下下,仅此而已。
工藤优作有些无奈,不过他早已习惯妻子的做法,所以并未多说什么,而是问她:“你为什么要让浅野灰原哀跟我们一起调查?”
浅野灰原哀是自己跟上来的,全程工藤有希子都待在家里没有出门,可工藤优作还是确定妻子一定帮忙了。这大概就是夫妻多年的默契吧。
有希子闻言笑道:“你也知道我对可爱的生物一向没有抵抗力嘛,她眨着眼睛求我,我怎么好意思拒绝?”
工藤优作没说话,沉默地注视着妻子。
有希子嘴角微僵,连忙摆手求饶:“好吧好吧,我说实话,我其实也是为你考虑。”
“为我考虑?”
“是啊,你自己算算你都多少年没跟那些家伙打交道了?宫野志保比你更了解现在的组织,这点你不会不承认吧?”
工藤优作默认。
有希子立刻笑了起来:“所以啊,让那个女孩儿参与调查也没什么,反正APTX是她的发明,我们总需要她帮忙研制解药的。”
说着,有希子又惆怅不已,“柯南那么可爱,如果不把宫野志保控制在身边,我真担心哪一天我就不想让新一回来了。”
工藤优作:“……”
听听,这是当妈的能说出来的话??
“她呢?”有希子忽然问,“你能得到有关组织的情报,那个人功不可没吧?”
“她的目的只是解药,我们可以在某些方面合作,但不能完全信任。”
“这么说解药果然还是越晚研制出来越好了?”工藤有希子兴奋道,“变小的人越多,你能拿解药获取的助力也就越多。”
工藤优作:“……恕我提醒,宫野志保和我们相同,都是不会轻易交付信任的人。”
“哎呀,我也是为了让新一早点恢复正常嘛。”有希子摸了摸鼻子以掩盖自己的尴尬。
工藤优作无奈叹气:“我最近需要找个时间拜访一下阿笠博士。”
有希子瞬间严肃:“你怀疑他被……”
“以防万一罢了。”工藤优作打断了妻子的话,没再多说。
……
“对了。”灰原哀忽然想起了什么,连忙将一个圆圆的小铁片递给信繁,“听江户川说,这是阿笠博士的最新发明,我觉得它和你常用的发信器很相似。”
信繁接过那枚贴片,借着昏暗的灯光端详。
这个发信器和组织的发信器不能说毫不相关,只能说一模一样。
“阿笠博士的新发明?”信繁自然而然就想起了之前柯南窃听琴酒接过反被怀疑的那件事。
琴酒为什么突然放下了对柯南和毛利兰的怀疑,他又为什么转而猜测是梅斯卡尔派人窃听的,这些信繁原本不太明白的事情,此刻都得到了解答。
阿笠博士,他的发明为什么会跟组织正在使用的东西一模一样呢?
……
柯南从他那张广阔的床上醒来的时候,时针已经指到了六点——下午六点。
他算了算时间,自己这一觉竟然睡了足足十个小时。
这对于一个普通的小学生来说再正常不过,但放在柯南身上就很奇怪了。
柯南立刻跑下楼质问母亲:“老妈,你是不是给我下药了?”
工藤有希子正在做晚餐,闻言生气道:“新一,你怎么跟妈妈说话呢?我怎么可能给你下药?!”
“真的没有?”
“当然没有!”工藤有希子理直气壮,“快去叫你爸爸下来吃饭,他已经在书房待了一天了,中午都没怎么吃东西。”
柯南虽然还心存怀疑,不过看着有希子如此坚定的模样,他还是只能无奈地叹着气,乖乖叫老爸下楼。
药肯定是有希子下的,但承不承认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老爸,我妈叫你吃饭。”柯南倚在书房的门框上,懒洋洋地唤着。
“好。”
工藤优作正坐在桌前码字,闻言将视线抬了起来,看向柯南:“新一,你了解浅野信繁吗?”
柯南面露了然之色:“你果然也怀疑他了。”
“跟你的理由一样。”
“浅野灰原哀说阿笠博士的新发明和组织相同,可她已经离开组织很久了,如果身边没有组织成员,她不可能如此确定。”
第1041章 紧急通知
柯南严肃道:“还有上次,浅野先生告诉我他去了法国,但电话里却有丹麦旅游局的提醒,而同一时间梅斯卡尔就在北欧。
“唯一让我疑惑的地方在于,如果浅野先生真的是梅斯卡尔,他到底代表哪方的势力?”
FBI、MI6、公安或者别的机构,总之这样的梅斯卡尔应该不是纯黑。
……
东京警察厅·警备企划科
尽管已经基本掌握易容术,降谷零还是使用着他原本的面貌。警察厅内人来人往,他不得不尽量避免与那些人的接触。
不过,就算组织知道有一个与波本长相相似的人曾出现在警察厅,也不足以证明波本就是叛徒——毕竟易容早就已经不是多么不可思议的能力了。只要别被某些成员亲眼所见,降谷零认为他还是挺安全的。
至于他今天如此匆忙赶来警察厅,甚至来不及易容的原因……
降谷零捏紧了手中的几张薄纸。
他从吓得不知所措的米田直嗣那里拿到了七年前的体检报告,报告上的几个名字熟悉却又遥远,其中一份属于诸伏景光的体检报告更是刺眼。
谁能想到这些阳光健康朝气蓬勃的年轻人,几年之后竟都化为飞灰,再也不会回来了呢?
不,如果浅野信繁就是……
降谷零及时止住了自己的想法,他轻扯嘴角,露出一抹自嘲的笑。
太可笑了,他竟然会产生这么离谱的猜测。
可是就算明知道不可能,降谷零还是来了,带着诸伏景光的指纹检测结果来了。
一个人的名字、容貌、嗓音、性格都可以改变,但指纹和DNA只会伴随他一生,这是最可靠的标志。
降谷零记得之前他曾从伏特加的酒瓶上提取过浅野信繁的指纹,他今天来警察厅就是要比对浅野信繁和诸伏景光的指纹——为了什么,他至今不愿承认。
降谷零很快拿到了留存的浅野信繁的指纹信息,随即,他就近找到了一台具备生物信息分析软件的电脑,准备对这两枚指纹进行比对。
接下来,他只需要按照操作要求,将指纹信息扫描到电脑中。
“降谷先生。”警备企划科这边不乏有能认出来他的人,这些人都是公安备受信任的核心人物,“你的手机在震动,是不是有电话?”
降谷零回头看向那人,低声道了句谢谢。
他放在旁边桌子上的手机的确处于震动中,只是他刚才太全神贯注,竟然没有注意。
换句话说,刚才要是有人心怀不轨地将他手机拿走,他恐怕都意识不到。
看清来电显示,降谷零的神情顿时严肃起来。
竟然是朗姆。
他迅速起身,避开所有人,走到角落中,接起了朗姆的电话。
“波本。”朗姆开门见山道,“你尽快去南非,我有个很重要的任务交给你,莱伊会协助你。”
降谷零皱眉:“莱伊,他不是在北欧吗?”
“这个任务很重要,你应该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朗姆的语气非常严肃,却没有说清楚任务的具体内容。
降谷零很想追问,然而朗姆只是一再强调让他尽快赶到南非。
放下电话后,降谷零看了看尚未扫描进电脑的体检报告,犹豫了片刻,还是关掉电脑,将报告收回文件袋中。
朗姆让他尽快启程,可在那之前,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时间非常紧迫!
……
“啊,你说鬼冢八藏先生啊,他三年前就搬家了,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电话对面的公寓管理员如此说。
信繁耐心地询问:“那他搬家的时候有跟您说起什么吗?我父亲去世时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一定要将一样东西还给鬼冢先生,请您再想想吧。”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管理员忽然一拍脑袋,“对了,鬼冢八藏当时好像在物色养老院,我问我要过几次报纸上的广告。”
“养老院吗?”信繁用钢笔在几个鬼冢八藏可能搬去的地方圈出一个名字,“我知道了,实在是太感谢您了。”
“没事没事,如果见到鬼冢,记得替我道声好。”
“当然,请您放心。”
待听筒中传来“嘟嘟”的声音,信繁在搜索引擎上敲下了一个名字,查询到的第一条消息就是那家养老院的介绍。
借助于弘树的能力,信繁花费了一些时间入侵养老院内网,在数百名单中找到了鬼冢八藏的名字。
其实当年的那些同学中有不少人都知道鬼冢八藏住在哪里,只是信繁一个都不敢询问,生怕引起降谷零的注意。
好在他的情报搜集能力没有下降,弘树这个工具人也很好用,很快就查到了他想要的消息。
关于自己档案丢失的这件事,鬼冢八藏作为教官,或许知道的东西更多一些。
信繁起身,敲开了灰原哀的房门。
灰原哀还穿着白大褂,显然刚才还在做研究:“什么事?”
“我要出门一趟,晚上不回来吃饭,你记得自己叫东西吃。”信繁叮嘱道。
灰原哀点头:“放心吧,我自己也不是不会做饭……”
信繁忽然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即接起了电话。
是谁?
灰原哀蹙眉。
只见信繁周身的气质在瞬间发生变化,温和善意尽数褪去,陡升起冰凉的寒意。
灰原哀明知哥哥是怎样的人,见到这样的梅斯卡尔也不禁缩了缩脖子。
看来给哥哥打电话的那个人应该是组织成员,就是不知道是琴酒还是贝尔摩德。
“是我,先生。”信繁吐出的那个称呼让灰原哀浑身一震。
竟然是……那位大人吗?
灰原哀下意识地想关上房门,将自己蜷缩在角落中,可是双腿却像是灌了铅似的,配合着她的理智将冲动压制住。
听筒中,电流声时不时“呲呲”着,模糊了BOSS原本就机械化的嗓音。
信繁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注意力才能听明白BOSS在说什么。
“梅…呲呲…去成田机场,琴酒…呲呲…等你…南非…呲……”最后,BOSS着重强调了一句,“立刻启程。”
第1042章 不着急的请求
立刻去南非?
难道是为了上次交给琴酒和贝尔摩德解决的那件事?
可惜BOSS没有给信繁任何追问的机会,他还没开口,通话就已经被单方面切断了。
灰原哀面色惨白,但她还是顽强地留在原地,坚强地注视着信繁。
信繁朝她抱歉地笑了笑,道:“小哀,看来我们又得去趟工藤家了。”
……
工藤家门口——
“啊呀,你又有委托需要出远门啊。”工藤有希子不赞同地瞪了眼信繁,“有这么可爱的妹妹在家,你还忙什么工作啊,你很缺钱吗?”
信繁真的很想问一句:我要是缺钱你给我吗?
但他最终还是忍住了,维持着脸上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静静地听有希子唠叨。
“算了,你忙你的吧。”有希子怜爱地看向灰原哀,“反正我也挺喜欢小哀的。”
灰原哀别开了头,无视了某人的视线。
“哎呀,真可爱,小哀这种可爱傲娇简直就是男孩子最喜欢的类型嘛。”有希子感慨,“如果小哀在新一他们学校读书,帝丹小姐的称号一定就属于她了!”
不,帝丹小姐是上一辈人才喜欢评选的称号,现在的学生都不干这么无聊的事情了。
柯南走到客厅,刚好听到了老妈的这番话,他顿时拉下脸,露出无语的表情。
什么叫男孩子最喜欢的类型,像浅野灰原哀这种臭屁自大的冰山脸,他就算是没有变小也绝对不可能喜欢的。
“浅野先生又要出远门吗,什么时候回来?”柯南看向信繁,问道。
信繁将刚才糊弄工藤有希子的话又说了一遍:“委托太多,最近是有些忙,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忙完。”
“哦……”柯南拉长了音,“我刚才听兰说安室先生也向毛利叔叔请了假,而且他似乎也不确定回来的时间。这还真是巧呢,难道你们忙的是同一件事吗?”
信繁面色不变,脸上挂着使人如沐春风的笑意:“是吗?的确很巧,不过我也不知道安室君要做什么。”
信繁可以举双手双脚发誓他这番话说得再真诚不过了,甚至如果不是柯南这么说,他都不知道波本也接到了命令。
BOSS电话里只提到了琴酒,而波本又是朗姆的人……信繁已经嗅到了争锋的味道。
柯南从浅野信繁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只好收回视线。
信繁想工藤有希子和灰原哀告别,独自驱车离开了街区。
他的目的地是成田机场,按照BOSS的意思,他将在那边与琴酒汇合。
一直到机场,信繁都维持着浅野信繁的容貌不曾改变。他将车停放在机场的停车场,然后提着为数不多的行李进了洗手间。
再出来时,他已经换上了另一副面孔——不是浅野信繁也不是梅斯卡尔。
信繁走进出发层的大厅,正值假期,机场来来往往的旅客非常多,他挑了个稍微清净一点的角落,默默等待着琴酒的身影。
以琴酒不屑掩饰的习惯,他只要进机场,肯定会成为人群的焦点,根本不需要信繁费力寻找。
信繁低头玩着手机,还是梦境营救,只要无法通关,他就会将这个游戏一直玩下去。
一只冰凉的手掌突然落在了信繁的肩膀上,他眉梢微动,并未理会。
“走吧,我们的航班就要起飞了。”低沉的男声在信繁身后响起。
……
“哎呀,风见桑,今晚有空吗,要不要一起出去喝酒啊?”交通部的女警靠在门边,拦住了风见裕也下班的步伐。
风见裕也看了看眼前貌美的同事,自母胎solo至今的他不由得脸颊飞出两抹红霞。
“啊呀,脸红了,果然跟她们说得一样,风见桑真的很纯情呢!”
“什么?”风见裕也懵了。
女警连忙问他:“怎么样嘛?我们有好几个人呢,一起去旁边那家居酒屋嘛。”
难得有女性同事向他抛来橄榄枝,风见裕也激动得无以复加,他磕磕绊绊地说:“好、好啊,我……”
突然,一阵急促的极不和谐的铃声打破了空气中漂浮的粉红泡泡。
风见裕也就像是被人当头浇了一碰冷水,顿时清醒过来,而手机屏幕上显示的那个名字更是让他将所有乱七八糟的心思都收了起来。
风见裕也立刻接起电话,甚至没有对邀请他的同事道声抱歉:“抱歉降……先生,我刚才有点事,没能及时接听电话。”
降谷零一脸莫名其妙:“你接得并不迟。”
“是、是吗?”
降谷零觉得今天的风见裕也有些奇怪,不过此刻他已经无暇为下属的心理健康操心了:“我在警备企划科E72号柜里放了两份文件,密码你知道,找个时间将他们拿出来做个指纹比对。”
“是,保证完成任务!”风见裕也立刻立正行礼,完全没有意识到他这种对着空气行礼的做法在别人看来有多傻。
降谷零揉了揉眉心,不知道为什么,风见裕也越是有干劲,他越是不放心。
见女警被他傻乎乎的样子气走,风见裕也反而松了口气,他终于可以大大方方地工作了:“那个,降谷先生,比对结果您着急要吗?着急的话我今天就……”
“不,不着急。”降谷零沉声说,“你要以我接下来的命令为重。”
“您又有新任务了吗?”
“替我查询一下南非这边公安特工的联系方式,我接下来一段时间应该都在非洲。”
“是!”
风见裕也严肃地应下。
原来降谷先生去非洲了啊,组织要在非洲做什么呢?浅野先生会不会也去非洲了?
他正想着,邮箱突然弹出一个提醒。
照旧是浅野先生的邮件,附件里照旧是他这段时间掌握到的全部情报,只不过这些情报都加了密,似乎只有当浅野先生不幸牺牲才会解开。
风见裕也隐约察觉到,浅野先生似乎正在防备着什么。
比以往更谨慎了啊……这样也挺好的,至少更安全了。
“风见裕也!”电话对面传来了降谷零隐忍怒火的声音,“你有没有认真听我说话?!”
风见裕也顿时打了个寒颤:“请您吩咐!”
第1043章 梅:琴酒是个好人
降谷零觉得他非常有必要换一个公安联络人,至少应该是个正常的警察,而不是像风见裕也这样处处给他添堵。
“我问你,”降谷零重复道,“浅野信繁有没有给你下达什么命令?”
风见裕也愣了愣,下意识想要替浅野先生隐瞒。他花了足足两秒钟才反应过来,这一次浅野先生要求隐瞒的对象并不包括降谷先生。
“没有命令,只不过他好像要去执行一个比较危险的任务,将所有情报都打包发给我了。”顿了顿,风见裕也又补充说,“浅野先生还给这些情报上了锁,似乎并不想让其他人看到。”
其他人……
降谷零皱眉。
浅野在防范着公安那边吗?
最近浅野三番五次提醒他注意公安内部,这并不寻常,难道他又得到了一些有关公安的情报?
被信任的战友隐瞒的滋味并不好受,降谷零感觉自己似乎又回到了最初不知道浅野信繁真实身份的时候。而这一次,他知道浅野的隐瞒很大程度上是为了保证他的安全,这种感受更让他郁闷。
“我知道了。”降谷零闷闷地说,“如果我们的命令出现冲突,你以他的需求为重。”
风见裕也闻言连忙解释:“不用这么麻烦,降谷先生,浅野先生很少给我下达什么命令,既然这一次他提前将情报发给我,短期内应该不会再有别的要求了。”
其实风见裕也很想实话实说,他发现浅野先生只会在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用到他。比如说办理领养手续啊,制作礼物盒啊,或者是到海里捡垃圾……
这些工作曾一度让他对自己的身份产生怀疑,他感觉自己不像是个公安警察,倒像是什么委托都接受的侦探——此处特指名侦探毛利小五郎。
“他不主动联系你,你就不知道想办法替他分忧吗?”降谷零生气道,“他跟我不一样,跟公安的联系就靠你了,如果你这边掉链子,他的工作一定会受到影响。”
风见裕也:“……”
浅野先生那边不是还有一个代号西拉的卧底吗,何况要是浅野先生真有什么需要的话,肯定会主动联系他的!
风见裕也很委屈,但风见裕也什么都不说。
说出来又怎样呢?不过是引来降谷先生更大的怒火罢了。
即便风见裕也什么都不说,降谷零还是觉得他这通电话打得跟吃了苍蝇一般难受。
他挂断电话,迅速整理心情和面部表情,使自己在一秒钟内恢复波本的坦然自若。
停机坪中央停放着一架小型私人飞机,一个修长的身影正倚在舷梯旁等候着波本。
那人看到他,轻扯嘴角道:“波本,你真的很慢。”
降谷零没有搭理他,径自走上舷梯,进了飞机内部。
这架飞机外表看上去其貌不扬,可里面的内饰处处透露出土豪的气息,真皮沙发配上先进的空中吧台,卫生间甚至还有一个可以洗澡的隔间。
降谷零对此毫无兴趣,他找了个角落坐下,等待飞机起飞。
之前舷梯旁的男人淡定地走到了降谷零身边,他脱下外套,将它交叠搭载扶手上,又松了松领带,这才在降谷零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降谷零抬起眼皮瞥了他一眼。
不认识,大概率是朗姆的人。
嗯?等等,他刚才下意识抚摸下巴的动作好像有点熟悉。
“你是得罪了什么人吗?”降谷零淡声嘲讽道,“否则为什么在这里还要维持拙劣的易容?”
他之前向浅野信繁学习易容的时候,常常因为脸上厚重的易容材料而感到不适,下意识做出抚摸脸颊等部位的动作。
他确定以及肯定,这个男人绝对易容了,而且易容术并不高超。
不过他应该不是莱伊,毕竟他身上并没有赤井秀一那种即便改头换面依然让他厌恶的气息。
男人闻言,脸上浮现出一抹莫名的笑意:“梅斯卡尔果然教你易容术了。不过也是,在日本这个遍地都是侦探的国家活动,如果不会易容术,恐怕几天之内就要进警视厅喝茶。”
降谷零皱眉。
他向梅斯卡尔学习易容术的事情不是秘密,被眼前这人知道也不奇怪。但问题是他的语气,“梅斯卡尔果然教你易容术了”,这话听起来仿佛他跟梅斯卡尔和他非常熟悉似的。可在降谷零的记忆中,自己身边并没有出现这样一号可疑人物。
不,也不是没有……
“你是库拉索。”降谷零肯定道。
那人挑眉:“你觉得是就是吧。我去问机长要飞行日志,冰箱里有酒,你随意。”
他说完就站起身,向驾驶舱走去了。
他一定是库拉索。而且这段时间他一定就在音乐教室附近,所以才了解他和梅斯卡尔的联系。
降谷零承认,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怀疑到了榎本梓身上。毕竟在律枫音乐教室和毛利侦探事务所这种卧虎藏龙的地方,一个绝对无辜的人多么难得。
但是他很快就打消了这种猜测,转而将怀疑的目标转移到了邻居伊吕波寿司店。
他可是知道,在那里还有一位刚来没多久就惹人注目的新员工——竹冈山胜。
……
信繁默默注视着前方排成长龙的队伍,再次看向身旁的某人,欲言又止。
他真佩服琴酒,竟然能在如此荒唐的地方坦然自若。
反正他是做不到顶着一张引人注目的冷峻面庞、留着一头飘移的银色长发、穿着一身可疑度满分的黑色风衣、背着个疑似装了来复枪的长条包,还能如此淡定地排队检票。
信繁觉得仅仅是与琴酒这种“明星”同行,他的心理压力就已经超标了。
琴酒的个头实在是太高了,他感受到灼热的视线后不得不稍微低头才能与梅斯卡尔对视。两秒钟后,他冷漠地张嘴道:“别看我,排队。”
排在他们前面的小女孩被琴酒这句话吓得浑身颤栗,迅速缩到了母亲怀里。可她的母亲也只能牢牢抱住她,母女二人一起瑟瑟发抖。
信繁露出了百分之二百真诚的微笑——完全不需要演技的那种真诚——温声安慰小女孩:“别怕,这个叔叔从小就被校园霸凌,习惯将自己打扮得可怕一点,这样可以避免被校霸欺负。其实他是个很好的人。”
第1044章琴酒报仇,从早到晚。
信繁发誓自己脸上微笑的温和程度绝对不亚于言情剧里的男二,但是小女孩听了他的话后反而更惊恐了。信繁甚至感觉她妈妈马上就要给他和琴酒跪下,求他俩不要再欺负自家女儿了……
岂可修!
见状,琴酒的脸上逐渐浮现出一缕冷若冰霜的寒意,他轻勾唇角,讥诮道:“别做那种令人作呕的表情,你不适合。”
信繁:“……”
胡说,米花町谁不知道律枫音乐教室的老板浅野信繁是个非常好相处的人?
等待检票的队伍正以龟速向前挪动。
信繁看了看前方不远处标着“E”区的牌子,无奈道:“这次去南非,上面到底给我们批了多少经费?”
“你很在意这个?”
“……”
不是在意不在意的问题,信繁就是觉得有点奇怪。
难得出次公差,没有专机接送没有包机的特权也就算了,组织应该还没有穷到连个商务舱的机票钱都不愿意出的地步吧?
信繁的身高在日本人中算比较高的了,不过经济舱姑且还能坐得下,可是琴酒……这个家伙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能挤进经济舱座位中的样子吧?
由于是经济舱,而且位置不太好,信繁他们排在队伍的最后面,等了将近二十分钟才终于轮到他们登机。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和冲突,信繁替琴酒将他们的登机牌和护照递给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照例核对证件照片和本人,然而他刚与琴酒对视的瞬间,一种死神逼近的感觉就瞬间袭上了他的心脏。
工作人员连忙低下头,飞速办理好手续,又双手将证件和登机牌奉还。
不管怎么说,有琴酒这个移动制冷机在,至少这些工作人员的服务态度都还挺好的。
信繁一边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一边通过长长的廊桥向着机舱走去。
这趟国际航班的执飞飞机是波音747,信繁和琴酒穿过宽敞的商务舱,穿过噪音相对较小的飞机前部,一直走到了机翼后方,这才找到了登机牌上的位置。
好在信繁的位置紧挨着走道,对于长途飞行而言,这一点非常有利。
可是琴酒就不太舒服了,他的位置恰好夹在两个人中间,又有扶手禁锢,能把自己缩进去就已经是个奇迹了。
信繁本以为琴酒应该会要求升舱,可出乎意料的,琴酒竟然非常坦然地接受了。他蜷起自己的大长腿,绷直身体,僵硬地坐在座椅上,动都不动一下。
真正的狠人不仅对别人狠,对自己更是心狠手辣。
信繁打开手机,决定在起飞前再检查一遍短信和邮箱。
这两个地方都空空如也,没有任何消息。
“喂!谁这么没有素质,带这么大件行李上飞机?!”
一个男人突然骂骂咧咧道。
信繁暗道不好,正要说话,就见那人将自己的背包使劲向行李架里面推,把琴酒的包狠狠地撞上了侧壁,发出“砰”的一声。
!!!
这个男人真是大胆,琴酒的包里装了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尽管已经顺利过了安检,也并不能排除里面装的是危险物品的可能。
更不用说琴酒本人的脾气了。
琴酒唰地一下站了起来,他的怒火正在高涨,很快就要突破临界点。他们侧后方有一个乘客,已经向这边投来了探究的目光。
“抱歉。”信繁用琴酒同款方式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某人稍安勿躁,然后对那个挑事的乘客道,“我朋友的琴没办法托运,请你体谅一二。”
由于信繁及时站起来挡住了琴酒,其他乘客只知道这个男人很高,却并没有直面他的恐怖风暴。
挑事的乘客到底是忌惮琴酒的身材,骂骂咧咧地退出了“战场”。
信繁向周围被打扰到的乘客微笑致意,然后拉着琴酒坐了下去。
他低声警告道:“那位让我们尽快到南非,别惹事。”
琴酒狞笑着说:“他已经是个死人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琴酒报仇,从早到晚。
侧后方那位乘客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信繁突然若有所察地回头看去,不过他显然已经什么异常都找不到了。
飞机很快上了跑道,并逐渐加速。伴随着平稳的推背感,飞机腾空而起,向着蔚蓝的天空翱翔。
从地面到巡航高度大概需要半个小时,在此期间大家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休息。而一到平流层,立刻就有乘客起身走动。
信繁捧着一本杂志无聊地翻阅着,在他身边,某琴已经开始闭目养神。
空乘的播音表示她们已经开始为乘客们准备餐食。
信繁的余光注意到侧后方有个男人站了起来,向机舱的前部走去,似乎想要使用卫生间。他一开始并未放在心上,只是习惯性地注意着周围的环境。
可是很快他就发现那个男人没有去卫生间,而是直接走到了最前面,在那里,还有一个人在等他。
嗯?同伴两人一个坐商务舱,一个坐经济舱吗?
他刚才怎么没想着和琴酒分开坐?
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行为的确很奇怪。
信繁也站起身,准备到前面去。
琴酒抬眼,冷声道:“你要干什么?”
“买个wifi应该不需要向您汇报吧,负责人?”信繁晃了晃手机,没等琴酒的答复就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手机在万米高空是没有信号的,但像这种长途飞行的航班一般都载有wifi,可以购买使用时长或流量。
信繁有太多事情需要处理,他不能让自己失联数个小时。
更重要的是,他在等降谷零的消息,他想知道波本是不是也接到了去南非的命令。
“您好。”信繁找到空乘,“请问wifi的套餐怎么购买?”
空乘立刻热情地将一张宣传单递给他:“这上面有使用方法,如果您是会员的话,费用会直接算在您的账户下。”
“谢谢。”
信繁见卫生间空着,直接拿着宣传单进了卫生间。
接收降谷零的消息最好还是找个没人的地方比较安全。
第1045章 开门,不然就杀了你
机舱中,安全员在做例常的巡视,他忽然注意到有两个年轻男子正朝驾驶舱走去,他连忙高声阻止道:“先生,先生!前面就是驾驶舱了,请您……”
糟糕!!
只听“砰”的一声,安全员应声倒地。
前方,有一个面目狰狞的男人平举着一把手枪,枪口还在冒烟。
如果信繁在这里就能认出,这个人之前就坐在他的侧后方,甚至曾经被他怀疑过。
琴酒将手缩到小桌板下,他的风衣口袋里装着一把装满子弹的伯莱塔手枪,随时都可以向周围人开枪。
飞机的卫生间隔音效果好得让人意外,以至于信繁对外面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他刚刚打开邮箱,发现里面多了几条无关紧要的消息,却偏偏没有来自降谷零的邮件。
降谷零到底是怎么回事?去非洲这么重要的事情也不跟他说一声吗,至少也应该请个假吧!
“开门!!”“不然我就杀死她!”
敢在飞机上开枪,这些歹徒显然不止两个人,他们的同伙立刻控制住飞机上的所有空乘。
其中两人用枪抵着空乘的太阳穴,逼迫机长打开驾驶舱的门。
机长与副机长对视,用眼神示意他联络空管。
“开门!!”“不然我就杀了你!”
卫生间的门突然被人剧烈地拍打着,那人一边“敲”门,一边大喊。
信繁不耐烦地皱了皱眉。
他进来总共不到五分钟,外面那人但凡喝酒的时候吃了一粒花生米,都该知道他这么做是非常不文明的。
信繁按下手机熄屏键,正准备开门,他装在口袋里那枚用来和琴酒保持联系的耳机却出现了轻微的震动。
信繁开门的动作微顿,他选择先听听琴酒要说什么。
戴上耳机后,琴酒的声音立刻传入耳廓:
“梅斯卡尔,我们遇到劫机了,准备动手。”
信繁:“???”
他怎么觉得琴酒更像劫机的歹徒呢?
还有,大哥你能不能认清楚现在你才是砧板上的鱼肉,别那么嚣张。
“别冲动,等我回去。”信繁不得不压低声音叮嘱道。
他还想再说点什么,可门外那人拍门的频率陡然增高。
看来那不是个醉汉,而是劫机的歹徒了。
信繁的眸子中划过一抹不耐,他将手放在门把手上,轻轻一旋,使劲一拉!
歹徒正用力拍打,突然没了着力点,身子紧跟着失去平衡,向着卫生间倒去。
信繁化掌为爪,钳住他的小臂,用力猛拽。与此同时他矮身与歹徒交错而过,两人瞬间换位,信繁站在了门口。
“你……!!!”
“砰——”
信繁的速度快得可怕,歹徒只感觉有人抓住了自己命运的后脖颈,下一瞬,他的脑袋就重重磕上了洗手池。
歹徒眼前一黑,后面发生的事情便与他无关了。
“怎么了?”琴酒从耳机里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出声询问。
信繁借机舱间的挂帘遮挡着自己的身影,一边挪动歹徒如烂泥一般的躯体,一边无奈道:“我一时没控制住力道,不知道那人死了没有。”
琴酒挑眉:“不确定就补一枪,只要对准心脏,他必死无疑。”
“……你确定?”
琴酒本不想搭理梅斯卡尔毫无意义的质疑,可赤井秀一的脸庞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在他的脑海中,琴酒的脸一下就黑了。
“赶快解决掉过来。”琴酒生气地切断通讯。
信繁无奈地耸耸肩,一脸随意地关上了卫生间的门。
随后,他挑起帘子,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堂而皇之地向着机舱后面走去。
大部分乘客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空乘也被控制在旁边,走道上站着的只剩下劫机的恐怖分子。
在这种人人自危的氛围中,信繁过于悠哉游哉的身影显得格外突出。
“喂!你在干什么?!”
信繁一脸无辜地指了指自己。
“对!说的就是你!”
“出什么事了吗?”信繁持续迷茫中。
“赶快坐好,不然一枪毙了你!”
信繁立刻忙不迭地点头,然后迅速走回自己的座位坐好。
琴酒对他如小学生一样乖巧的表现嗤之以鼻,用鼻腔重重地出气。
“几个人。”坐下后,信繁立即低声问他。
琴酒目视前方,嘴唇微动:“驾驶舱有两个,经济舱三个,商务舱两个。”
信繁点点头,果断道:“先解决机舱的麻烦,我二你三。什么时候动手?”
琴酒皱眉:“为什么你只负责两个?”
“因为我刚刚已经干掉一个了。”信繁理所当然道,“什么时候动手?”
琴酒收回视线,瞥了梅斯卡尔一眼。他怎么觉得梅斯卡尔有点兴奋呢?
难道是梅斯卡尔体内的暴虐因子又在蠢蠢欲动了?
“随时。”琴酒轻轻吐出半句话。
他的话音刚落,信繁便已经站了起来,歹徒的枪同时对准了他的头颅。
“你干什么?我警告你立刻坐下,否则……”
信繁平举双手在身前:“我朋友的哮喘病发作了,我要取药。”
“不可以,立刻坐下!”
这边的动静迅速吸引了机舱内其他两名歹徒的注意,他们快步朝这边走来。
信繁故意着急地与那人争辩:“我会坐下的,但现在我需要药品,只用几秒钟,OK?”
“我说坐下!子弹可是不长眼的!”
“药就放在行李架上,很快……”
“坐下!”
“五秒钟,不,我现在只需要一秒了……”
推搪间,信繁已经扣住了行李架的开关。
他找准机会猛地拉开行李架,盖子便重重地敲上了歹徒的脑门,将他向后推去。
这个举动算是彻底对歹徒宣战,包括头等舱的那两个人,机舱内的四名歹徒同时加快速度,他们意图通过前后包抄的方式将这个大胆的乘客控制住。
其中两个人甚至还举起了手枪。
“别开枪。”面对前后夹击的敌人,信繁脸上不见任何慌乱之色,他淡定地提醒道,“如果客舱释压,我们都得送命。”
歹徒闻言,明显露出了犹疑的表情。
信繁见状轻扯嘴角。
果然如此,这些人的目的不是制造恐怖袭击,他们劫机应该只是为了和当局谈条件。
第1046章 轮到你了
所谓光脚不怕穿鞋的。
当一个人连死亡都无所畏惧了,那他才是真正的强大。
而这些劫机的歹徒显然不具备这个条件,这也就意味着他们身上的弱点有很多,善加利用便可以轻而易举解决麻烦。
信繁嘴角的弧度扩大了不少,跟他对视的歹徒心下一惊,下意识就要后退。然而他的想法还没来得及付诸实践,便感觉手里一空,枪已经被眼前这个男人缴掉了。
歹徒震惊!
人类的速度怎么可以这么快?他甚至没有看清他的动作!
紧接着他脑壳一痛,伴随着天旋地转,他和地板来了个亲密接触。
信繁抢到枪后,对准了飞机上最薄弱的舷窗,然后对其余三名劫匪露出了无辜至极的微笑:“能让我和我的同伴去驾驶舱吗?他的哮喘药好像在机长手里。”
其中一名歹徒闻言猖狂道:“有本事你开枪,我们一起死。”
信繁轻轻挑眉:“这样啊,那好吧。”
他没有犹豫一秒钟,几乎在话音刚落的瞬间就扣下了扳机。那一刻,包括歹徒在内,飞机上所有人都感受到了绝望——或许琴酒得除外。
然而伴随着“咔哒”一声,子弹并没有射出,飞机也还完好无损。
信繁检查了一番,发现是子弹没有装填到位,他一边修复问题一边遗憾地说:“你们怎么这么不专业,子弹都没有装好。不过没关系,下一枪不会空了。”
劫匪们的心脏漏跳了好几拍,他们清晰地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与他们之前遇到的所有人质都不一样,正常人是无法和一个疯子讲道理的。
“现在能让我们去驾驶舱了吗?”信繁笑着说,“毕竟你们也看到了,我朋友的哮喘真的很严重,再不吃药可能就要死了。”
旁边某人口中那位罹患哮喘的朋友平稳地呼吸着。
谁都知道浅野信繁只是找个借口去驾驶舱,可劫匪们只能暂时默许他的做法。
见挡着走道的歹徒让开前进的道路,信繁露出满意的表情。
他收起枪,没再看歹徒一眼,径自向驾驶舱走去。
琴酒紧跟着他。
几名劫匪面面相觑,在空中交换眼神。他们几乎同时举起枪,瞄准了琴酒和信繁的后脑勺。
对此,信繁似乎一无所知。
“砰!”
“砰!”
两声枪响,倒下的却并不是预计的人。
琴酒夺过手枪——从一只已经断掉的手上——嘴角漾起狰狞疯狂的笑容。
“别着急。”琴酒对仅剩的那名劫匪道,“轮到你了。”
信繁打开了驾驶舱的门。
“砰!”
驾驶舱的门在他身后合上。
同时,还有一个人笔挺地倒下——他的头颅已经炸开了花。
那一天,在这趟由东京飞往比勒陀利亚的航班上,所有乘客都仿佛经历了一场噩梦。
当男人的喘息、女人的尖叫、孩童的啼哭都已渐渐淡去时,那个穿着黑风衣身影冷酷的面容仍然深刻地烙印在每个乘客的大脑深处,像一团阴云,永远无法挥散。
然而这种恐怖并不是劫匪带来的,乘客们甚至对劫匪没有多少印象,他们不约而同地畏惧着那两个救了他们的“英雄”。
“他们是恶魔,来自地狱的恶魔。”他说。
“堕天使与魔鬼肆意横行,人类在他们手上只是玩物。”她道。
“那天有很多人遇害。”他们不约而同。
而这些人畏惧的根源,为了确保飞机平稳落地,不得不亲自上手指导。
“我说你们,”
驾驶舱内,信繁坐在工程师的椅子上,懒洋洋地注视着那两个操纵飞机的劫匪,
“既然不会开飞机,为什么还要把飞行员干掉?”
“他们没死。”其中一名劫匪狡辩道。
信繁好脾气地点点头:“随便你,反正他们现在毫无作用。”
“你们刚才改变航向了吧?改回去,继续飞比勒陀利亚。”信繁命令道。
劫匪们相视一眼,手心都是汗。
他们来之前只做好了就近降落的准备,根本不知道去比勒陀利亚的航路图。
似乎看出了劫匪心中所想,信繁用下巴指了指板子:“航路图在那里。”
“就、就算有航路图,我们也……”劫匪欲哭无泪。
他们又不是专业飞行员,怎么知道该怎么飞到南非啊!
信繁见状只好无奈起身,他松了松僵硬的身子,决定送这两个菜鸟一个痛快。
菜鸟们连痛呼声都来不及发出,就接连昏死过去。
恰好这时,琴酒推门而入。
“外面解决了?”信繁问。
“杀鸡儆猴。”琴酒冷笑,“让他们见识到鲜血,再不服气的家伙也只能乖乖认命。”
信繁冷漠地颔首,对劫匪的死亡毫不愧疚。
驾驶舱不大的空间竟然横七竖八地躺了四个人,琴酒见状不禁皱眉:“你这边怎么样?”
“如你所见挺好的。”信繁睁眼说瞎话,“对了,安排一架飞机过来,我们需要换乘。”
“在哪个机场换乘?我得提醒你,一起一落必然耗费不少时间……”
“为什么要在机场换乘?”信繁理所当然道,“飞机都能空中加油,我们为什么不能空中换乘?”
琴酒:“……”
他自问也算是见过世面的,过去却从没有遇到一个像梅斯卡尔一样对他胃口的搭档——太合适了,合适得琴酒想把梅斯卡尔从飞机上丢下去,扔进引擎里搅碎。
信繁瞥了琴酒一眼,忽然又补充道:“为了能和波音747保持相对静止,你安排的飞机不能太小。”
“……”
琴酒怀疑梅斯卡尔这么做就是为了换一架环境好的私人飞机,并且他已掌握证据。
琴酒的行动力是非常恐怖的,在地面还没有意识到这架被劫持的航班已经换人控制时,他就已经安排好了梅斯卡尔所需的一切事务——包括准备一架飞机和一个可以将飞机安全降落的飞行员。
这架飞机已经被警方和军方注意到了,信繁他们必然无法继续南非的旅程,换一架飞机是不得不做的事情。
信繁操控飞机将高度降到了足以呼吸的程度,琴酒安排的飞机就在747下方一百米的空层。
第1047章 零失联的第八个小时
在客舱内一众旅客惊恐的注视中,信繁动作熟练地打开舱门,将自己挂在了外面。
“东西。”他的声音消散在风中,根本听不清。
琴酒也是凭借唇形才能勉强判断梅斯卡尔在说什么。
他取下自己的行李,里面有一根很结实但也很轻的绳子。
将绳子固定在飞机上,信繁拽着另一端自飞机上一跃而下。
风很大,刮得信繁脸疼,他根本无法睁开眼睛,只能凭借经验向着下方的飞机而去。
伴随着“咔”的一声,信繁同时感觉到了巨大的冲击力。他勉强睁眼,发现自己已经将绳子的另一端锁在了飞机上。
老实说这套动作简直刺激得要命,但或许是因为肾上腺素的作用,信繁不但感觉不到紧张,反而精神得像是打了鸡血。
琴酒顺着这条由特殊材质制成的绳子成功落在了信繁身边。
“好了,该你了。”信繁对飞机机舱里多余的那个人道。
那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该我干什么?你们不会打算让我也跳下去吧?”
“不是跳下去。”信繁笑着指了指头顶,“是上去。”
“!!!”
这样更恐怖啊啊啊!
信繁耐心地解释道:“上面那架飞机现在处于无人驾驶的状态,你得上去让飞机平安落地。懂?”
机舱里这个人就是信繁专门要求琴酒准备的飞行员,他虽然也是组织成员,可一直作为飞行员被培养的他根本没有经历过这种惊心动魄的事情。
然而信繁根本不给他考虑的时间,他将绳子锁在飞行员身上,接着便按下了收缩键。
飞行员顿时以非常可观的速度向着波音747而去。
见飞行员连滚带爬地进了机舱,信繁满意地关上舱门,对一旁看热闹的琴酒道:“至少他没撞上引擎对吧?走吧,我们去比勒陀利亚。”
琴酒再一次见识到了梅斯卡尔的可怕之处。
竟然能将他带来备用的伸缩绳用在这种地方,梅斯卡尔果然十分奇葩。
信繁倚靠在柔软的真皮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冰镇过的白兰地,无比享受地在心里轻叹。
唉,果然还是私人飞机比较舒服。
感谢朗姆,让他能逼迫抠门抠出天际的琴酒破费一场。
“伏特加,我和梅斯卡尔的机票是谁订的?”与只会享受的梅斯卡尔不同,一上飞机,琴酒就开始工作。
手机没信号?
没关系,作为劳模,他怎么可能没有一两部卫星电话呢?
突然接到大哥电话的伏特加很懵逼:“是、是我订的。”
琴酒皱眉:“你在哪里查找的机票信息?”
“组织的网站,这里比较放心。”
琴酒额头青筋猛跳。
这个蠢货!
组织的网站说安全也安全,说不安全这里可是最容易被朗姆动手脚的地方。伏特加居然敢不经过核实相信内网提供的信息!!
等琴酒“骂骂咧咧”地放下电话,信繁轻抬眼皮:“有人不想让我们去非洲,或者,至少他不想我们准时到。”
“我们会比预计时间晚两个小时。”说这句话的时候,琴酒的脸色黑得可以滴墨水。
“两个小时啊。”信繁轻轻晃动杯中的冰块,意味不明地说,“两个小时足以发生很多事情了。”
“伏特加这个蠢货!”琴酒忍不住再次痛骂。
“嘛,也别都怪伏特加。只能说某人抠门的属性被别人利用得很彻底。”信繁将杯中的白兰地一饮而尽,残余的几枚冰块在日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
八小时四十二分钟了,降谷零还是没有给他发消息。
……
与此同时??南非??比勒陀利亚
一架私人飞机降落在跑道上。
跑道尽头,早已有三辆私家轿车在静静等待了,轿车旁还有几个穿着黑衣戴着墨镜的男人。
飞机停稳,舷梯放下,降谷零和库拉索依次走出机舱。
等候在轿车旁的一个中年男子连忙快步上前:“一路辛苦了,不过我们暂时还不能去酒店,朗姆有很重要的事情要与你们谈。”
降谷零不着痕迹地瞥了库拉索一眼,见他似乎对眼前的一切都不感兴趣的样子,于是主动开口问:“朗姆?他不是在日本吗?”
“是啊。”中年男人颔首,“但有一个人在南非,而且与我们的任务有关。”
说着他已经打开车门,向降谷零和库拉索做了个请的手势:“上车吧,到了地方再详谈。”
降谷零坐在了副驾驶,这个位置与开车的中年男人很近,方便他注意他的面部微表情,这将更有利于套取情报。
——尽管之前在飞机上的数个小时,降谷零使劲浑身解数也没能从库拉索那里得到有用的情报。
“那个人在哪?”库拉索忽然淡声问。
中年男人似乎与他认识的样子,一听便恭敬地回答:“在一处私人别墅,有几个人看着他,放心。”
“那边呢?人已经失踪了这么久,那边不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
降谷零随意地打量着路边的街景,似乎对库拉索和那人的对话完全不感兴趣,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
“他们的人刚撤离,肯定只能从别的地区派人过来。我们对此都有安排,您放心吧。”
库拉索闻言点点头:“也是,你肯定会安排好的,是我多虑了。”
“哪里哪里,我可没有那个本事。”男人笑得满脸的肥肉都在抖动,“这次的任务可是朗姆亲自安排的。”
降谷零收回视线,在这个狗腿的男人脸上停留了一秒钟,然后透过后视镜看向坐在后面的库拉索。
“你知道我们的任务是什么?”降谷零问。
库拉索迎上他的视线,似乎不大情愿道:“不知道。”
降谷零挑眉:“你的表现可一点都不像。”
“我的确不知道任务的具体内容,我只是对我们即将见到的那个人恰好知情罢了。”
“谁?”
库拉索轻轻勾起唇角:“一个你认识的人。”
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到库拉索这个笑容,降谷零忽然感到浑身发凉,像是坠入了冰河。
他认识的人……难道是浅野信繁吗?
第1048章 全场最懵圈
在郊区一间豪华的别墅中,降谷零的确见到了熟人——
“你们到得真早。”那人朝波本和库拉索扯出一个自然友好的微笑,侧身让开了进门的路。
扑面而来的讨厌气息让降谷零确定这个人就是现任北欧负责人莱伊。
“路上很顺利,当然能按时抵达。”库拉索随意地应了声,率先踏入这座装潢华美的别墅。
别墅虽然坐落在郊区,里面的各种设施却格外先进和齐全,步入其中仿佛置身现代版宫殿。
莱伊听了库拉索的话,脸上渗出意味不明的笑意:“我听说一架由日本飞往南非的航班遭遇了劫机。”
降谷零不动声色地向莱伊看过去。
“幸好我们没有坐民航。”他状似毫无意识道。
朗姆在防范BOSS那边,这是显而易见的。估计那位也不想错过朗姆的一举一动,不管这次朗姆究竟要做什么,他都会派人过来。
BOSS在日本地区都有哪些心腹?
琴酒、贝尔摩德……还是梅斯卡尔?
降谷零下意识不希望梅斯卡尔被派到非洲,可理智上他又清楚,梅斯卡尔的到来对他们的工作而言是很有利的。他们两人联手,或许就能弄明白组织究竟要做什么,并且坐收渔翁之利。
“据说这架客机刚刚在开罗降落,警方已经控制住飞机,只是具体的情况还不清楚。”莱伊十分自然地在吧台处坐下,好似这幢别墅就是自己家一般。
他甚至还示意波本与他共尝美酒,只是被波本冷脸拒绝了。
库拉索接过那杯原本递给波本的波本威士忌,轻轻放在了桌子上:“今天从开罗到比勒陀利亚没有直达航班,如果有人不愿意等待航空公司的安排,他们就只能经约翰内斯堡中转。”
“那至少要四个小时。”莱伊补充道。
降谷零感觉口袋里有东西在震动,他打开很久没有碰过的手机,入目是朗姆的消息。
降谷零抬头,迎上了两双探究好奇的眸子:“确定了,那边派来的人是琴酒和梅斯卡尔。”
库拉索皱眉:“梅斯卡尔怎么也来了?”
“他当然会来。”莱伊笑得意味不明,“如果那项计划真的成功了,梅斯卡尔说不定是最早得到奖赏的人。”
库拉索嗤之以鼻:“你稀罕那个?”
“不管我们是否愿意继续沉浸梦中,梦境都已经到来了。”莱伊敲了敲自己的头颅道,“还是说你认为这里的东西是真实存在的?”
库拉索深深地注视着莱伊,没有说话。
全场最懵圈的降谷零:“……”
他是谁?他在哪儿?这些人明明说的是日语为什么他却一句都听不懂?
赤井秀一的确从很久以前开始就很爱耍酷,但至少他那时候还没有现在这么中二。
莱伊注意到波本略显迷茫的表情,伸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用过来人的语气语重心长地说:“有时候无知也是件好事。”
降谷零浑身一僵,挥手拍掉了莱伊的猪蹄:“你应该知道视听室在哪里吧?朗姆叫我们过去。”
莱伊见状只好无奈地耸耸肩:“也是,我们也该去见见那个有趣的人物了。”
他说的全是发自内心的感叹,只可惜波本不信。
这桩大气恢宏的别墅里像是没有住人一样,阴森森的。明明哪里都是窗明几净,却有阵阵死气从每件家具和装饰物上散发出来。
莱伊带着他们一路穿过走廊、走上旋转楼梯、来到深邃的地下,最终在一扇金属制成的双开门前停下脚步。
降谷零出于职业习惯,记住了莱伊输入的密码。
“在南非期间,你们的指纹也有权限。”门开后,莱伊回头补充了一句。
穿过他,降谷零看清了这间视听室的布置。
传统的超大屏幕、柔软的沙发、吧台、酒柜,仿佛这里只是一个普通的视听室。可降谷零还是一眼就看出了那块大屏幕的不同。
“屏幕后面似乎别有洞天。”降谷零走近了一些,伸手触碰屏幕。
指尖传来一阵冰凉。
常见的液晶显示屏和幕布可没有这样的触感。
这是玻璃。
“咚咚。”
而且后面还是空的。
“啪!”
莱伊关掉了整座视听室的灯光,周围立刻变得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你在干什么?”库拉索略带抱怨的声音响起。
“让你们见一个人罢了。”莱伊随即又打开了一盏灯,只是这盏灯并不在视听室中。
降谷零的指尖开始发光。
他后退半步,抬眼望向面前的屏幕。
陡然间,这块巨大的玻璃屏幕散发出刺眼的光芒,他们身处黑暗,能清晰地看到玻璃后面的东西——
那是一个空旷的房间,除了最中央的玻璃器皿外什么都没有,玻璃器皿很像实验室培养细菌的试管,只不过周围插了不少管子,而且里面是空气而非培养液。
玻璃器皿中躺着一个人,因为与视线平行,降谷零看不清那人的面孔。
他不记得自己有和这个人身材相符的朋友或者熟人。
他太胖了,而且头发花白,简直和那个很得小孩子喜欢的阿笠博士一样……等等!
玻璃屏幕忽然闪烁了两下,紧接着一个身影出现在了屏幕上。
降谷零认出那是朗姆。
“晚上好,各位。”朗姆微笑着与他们打招呼,“不,我想你们那边现在应该还是下午吧?”
“下午五点,马上就到晚饭时间了。”莱伊自然地接话道。
朗姆宽容地建议:“如果一切顺利,你们可以一起去市区吃个晚饭。不过在那之前,我有一个任务要交给你们。”
不知道远在日本的朗姆究竟做了什么,屏幕后面的玻璃器皿突然缓缓直立了起来。这一次,屏幕这边的三个人都清楚地看到了那人的面容。
只不过他们的表现都很平静。
果然是阿笠博士啊。
“你们所看到的这个人偷走了一样对我来说非常重要的东西。”朗姆缓缓道,“别试图让他心甘情愿的开口,用点手段,年轻人,你们只有三天的时间。”
第1049章 梅:琴酒你OOC了
信繁和琴酒乘坐的私人飞机终于降落在了南非的土地上。
几乎在起落架着地的瞬间,一条消息发送到了信繁的手机里。
[BOSS:尽快找到这个人,取得他的配合。]
信繁点开附件的资料,一张硕大的怼脸大头照出现在第一页。
旁边的琴酒用余光看到了这张照片,他感兴趣地挑起眉头:“这个人……不是你的邻居吗?”
信繁望着照片里根本看不到发际线的阿笠博士,感觉自己的脑袋也凉飕飕的。
他面无表情地关掉手机:“阿笠博士,天才发明家,热衷于科学研究,他有不少发明的确很出彩,不过……”
信繁本来想说阿笠博士的发明在组织科研组面前只是小巫见大巫,但他转念一想,阿笠博士的那些发明可以使一个普通小学生瞬间变超人,这一点至少到现在为止组织还做不到。
“无法理解那位为什么要招揽他吗?”琴酒显然也收到了BOSS的群发短信,“恐怕跟组织的某些研究有关。”
“你说的是Silver
Bullet还是黑暗男爵?”
琴酒瞥了他一眼:“我还是第一次从你口中听到这个名字。”
“走吧,我们要把耽误的两个小时补回来。”
舱门打开,信繁率先离开飞机。
机舱外,琴酒早已将后勤保障工作做好,由信繁开车,他们向着市区疾驰而去。
针对阿笠博士的调查行动早已展开,信繁和琴酒的到来只是为了对南非的力量进行整合,并避免朗姆影响他们的招揽工作。
“说起来,你们上次来非洲到底做了什么?”趁等红绿灯的间隙,信繁问琴酒。
琴酒虚假地奇怪道:“怎么,那个女人没有告诉你?”
“她只和我分享了艳遇不断的旅行,正事只字不提。”信繁顿了顿,“你为什么认为她会什么事都跟我说?”
“你们关系不是很好吗?”琴酒难得八卦了一次,“他们都这么说。”
信繁:“……”
他们?他们是谁?
琴酒你OOC了啊!
信繁将车停在一处破败老旧的旅馆旁,用眼神示意琴酒干活。
琴酒随即下车,两分钟后,他就解决掉了旅馆大厅的所有人。
信繁小心翼翼地绕过横七竖八躺倒在地的旅客,通过木制楼梯向上走去,一边走一边担心地问:“你没把他们杀死吧?”
“没有,会招惹来讨厌的警察。”
信繁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琴酒还没有那么丧心病狂。
然而琴酒却以为自己已经看透了梅斯卡尔。
刚才梅斯卡尔大概对这里的所有人都动了杀心。还好还好,还好是他亲自动的手,要是交给梅斯卡尔负责,他们绝对会被南非警方全国通缉。
“B212。”信繁核实了一遍门牌号,然后动作熟练地撬锁。
托这些年违法犯罪的福,像是这种简单的锁,他已经可以做到在几秒钟之内悄无声息地撬开而且还不留痕迹。
此时天色已然渐暗,拉着窗帘的室内一片昏暗。信繁只能勉强辨认出房间的床上躺着一个人,他的鼾声如雷,掩盖住了两个不速之客的脚步声。
琴酒根本没想着放轻脚步,他大摇大摆地走到柜子旁,伸手拉开了抽屉。
“吱呀——”
生锈的五金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鼾声骤停。
“谁……”
床上那人只来得及发出一个音节,就被琴酒一闷棍敲晕了。他到晕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里有一根白头发,显然不是那个人能留下的。”信繁将头发放在手机的灯光下仔细端详,“亚洲男性,年龄在五十到六十岁之间。”
琴酒闻言不屑地嗤笑道:“看来你不需要任何辅助设备了,一根头发你就能看出这么多东西。”
“这不是很正常吗?”
从头发横切面的形状可以判断出人种,而从头发的颜色和干枯程度又能大致判断出年龄。这种判断方式虽然不太准确,但胜在方便快捷。
比如现在,信繁就能迅速判断出阿笠博士来到南非后曾短暂在这里歇脚。
“对了。”信繁忽然回头对琴酒展露笑容,“你知道亚洲人脱发率是最低的吗?”
琴酒眼角微动:“你想说什么?”
信繁松手,头发便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
“只是提醒你一下,既然阿笠博士人到中年都能变成这个样子,你应该比他更严重才对。”说话的时候,信繁的眼神还似有似无地在琴酒的帽子上停留了几秒钟。
“梅斯卡尔!!”琴酒压低嗓音怒斥。
“安静点,别吵醒他。”信繁蹲下身,很快就发现了新线索。
他抚摸着地板上一处不太明显的凹痕,扬起唇角:“看来我们的目标不是自愿从这里离开的。”
这个凹痕很新,绝对是近两天留下的,木地板甚至还隐隐返潮,说明此前有水渍残留。而凹痕的形状显示与它相碰的东西是一个薄薄的弧形物体,并且碰撞力度很大。
他的眼前已经能够浮现出一幅画面,阿笠博士坐在旅馆的窗边喝水,不速之客打翻了他的水杯,将他带离了这间旅馆。
水杯不大可能是阿笠博士自己打翻的,否则装着水的水杯应该是杯底朝下,那就不会留下这样的痕迹了。
“知道是什么人带走他的吗?”琴酒皱着眉问。
信繁顿了顿,不得不提醒他:“我不是监控。”
“我以为侦探是无所不能的。”
“……我也不是侦探。”
信繁起身朝外走去:“或许我们应该去问问旅馆的主人。”
在来南非之前,信繁发誓自己从未想过有一天他竟然会和琴酒一起破案——虽然他们服务的对象并不是警方。
这种感觉大概就和工藤新一与琴酒坐在一起喝下午茶一样诡异。
“刚才真奇怪,我们怎么都睡着了。”老板站在柜台后面,揉着脑袋百思不得其解。
“啪。”
一叠200面值的南非兰特放在了玻璃柜台上。
“老板,昨天或者今天,你们这里有没有奇怪的客人?”信繁问。
老板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身后保镖模样的琴酒,暗暗猜测信繁的身份。
第1050章 琴酒菜得始料未及
从英语口音来听,这个人显然不是南非本地人,他很有可能是来南非做生意的商人,为了安全请了当地的保镖。
老板的脸上立即堆起笑容:“昨天晚上来了两个打扮奇怪的家伙,他们不住店,一进来就往楼上走。”
时间对上了。
“什么样的打扮?”
“他们穿了一身黑衣,还戴着墨镜,有点像……”老板隐晦地看了眼琴酒,“有点像你身后这位。其中一个说着我们当地话,其他人都只会英语的样子。”
信繁紧接着问:“他们走的时候还是两个人吗?”
“是啊。”老板一边说一边收起了那一叠纸币,“不过他们拉了一个巨大的行李箱,我拦住他们询问的时候还被打了一巴掌。”
老板让信繁看他脸颊上的红肿:“你看,到现在还疼呢。”
信繁对他的遭遇毫无兴趣:“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说着,他又取出一沓钱,在老板眼前晃了晃。
“有有有,我虽然不记得那些人的车牌,但我认得车的型号。”老板将型号报给信繁。
这是一款在南非不太常见的商务车。
“它们都是你的了。”信繁将钱放在桌子上,最后警告他,“生意人,知道的事情少一点比较好,你觉得呢?”
说罢他没再理会老板的反应,直接转身离开。
琴酒双手插兜跟了上来,在信繁身边道:“我们可以干掉他。”
“有那个时间你还不如调查一下南非有多少人拥有同款商务车,我们恐怕要一个一个调查了。“
在琴酒面前信繁并不想暴露弘树的存在,所以这种资料理所当然只能交给曾经来非洲执行任务的琴酒来搜集了。
等待消息的过程中,人生地不熟的两人只能挤在车上。
信繁顺手打开车载收音机,电台正在播放新闻。
“据悉,一趟由日本东京飞往比勒陀利亚的航班遭遇两次劫机,目前已经安全降落在埃及开罗机场,部分乘客选择返航,而大多乘客将乘坐航空公司安排的后续班机继续前往比勒陀利亚。第一次劫机的罪犯已被埃及警方控制,他们都来自同一恐怖组织。但第二次劫机罪犯的身份和目的尚不明确,我台也将持续跟踪报道。”
“插播一条紧急消息,比勒陀利亚机场突发险情,已经封锁机场附近空域,造成大量航班延误!警方称不确定是否与劫机事件有关……”
信繁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真过分,是我们让飞机安全降落,警察却把我们当作劫机的罪犯。”
琴酒的脸上浮起一层冷意。
“你认为这是谁干的?”他问。
“还能有谁,当然是朗姆了。”信繁嗤笑,“恐怕朗姆非常不希望我们与阿笠博士合作吧,毕竟一直以来研究组都掌握在他手里。”
“他不会亲自动手,一定会派亲信来非洲。”
“这是自然。”
未经允许私自离开日本,恐怕就算是朗姆也难以遮掩。
琴酒忽然瞥了信繁一眼:“你从飞机上开始就一直在看手机,等谁的电话?”
“波本。”信繁坦诚地回答道,没有丝毫搪塞的意图,“他向我请了好几天假,却并没有说明原因。你猜他现在不在南非?”
“哼,你和朗姆的走狗关系还真好。”琴酒冷嘲热讽道。
信繁微笑:“孙子兵法有云,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琴酒的脸上明显挂着不信任。
“是因为赤井秀一吧?”琴酒轻扯嘴角,“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句话倒是所言非虚。”
“你非要这么理解也没办法。”
在针对组织的问题上,他们三个人处于统一战线,但要是站在公安的立场上,赤井秀一绝对是他和零的仇敌。
琴酒刚刚吩咐下去的调查有结果了,他拿出手机看了两眼,忽然对信繁说:“你不如想个办法策反波本算了。”
信繁的脑袋上冒出一堆问号。
“那可是情报组的王牌,如果有他在,我们现在大概已经知道那些人的车牌号了。”
说罢,他不耐烦地将手机丢进了车载储物柜中,显然下属反馈的调查结果让他很不满意。
信繁见状轻笑道:“我也不见得就比情报组王牌差吧?”
他将手机屏幕正对琴酒,上面清楚地写着一个车牌号,“接下来我们只用调查全城的加油站,找到车主的照片就足够了。”
琴酒立刻黑了脸,他感觉梅斯卡尔在故意讽刺他。
琴酒的第六感没有错,他这么菜的确让信繁始料未及。信繁甚至都没有借助弘树的力量就办好了这件事。
不过后续的工作,信繁却不得不依靠弘树从旁协助。
弘树很快就完成了近期出现在加油站监控中所有人员的脸部识别工作,并将与车牌匹配的人物的照片和身份信息传到信繁的手机上。
信繁又拖了一个小时,这才将情报与琴酒共享。
“怎么样,要去会会这个人吗?”
……
东京·米花町·浅野宅
灰原哀倚靠在卧室的窗边,远眺不远处阿笠博士的房子。
她的耳朵中塞着两枚耳机,在一阵“嘟嘟”声后,耳机内传来了江户川柯南的声音:
“喂,浅野,你找我什么事?”
“博士今天又没有接我的电话,而且我盯着看了很久,他也没有出门,车子还停在院子里。”电话一接通,灰原哀就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堆。
“所以?”
“所以叫你去给博士送个饭。”灰原哀面无表情道,“记得少油少盐,最好也不要出现海鲜,海鲜容易导致老年人尿酸升高。”
柯南:“……你那么近,你为什么不送?”
“我哥哥不在家啊。”灰原哀说得理直气壮,“我自己都要叫外卖,总不能让博士这样的老年人陪我一起不健康饮食吧?”
柯南无奈,只好点头应下:“我明白了,我现在就去给他送饭。”
灰原哀满意地挂断电话,只是她的视线始终落在博士家奇怪的建筑物上。那里常年拉着厚厚的窗帘,似乎里面无人居住的样子。
博士,他真的在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