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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晏梓宸     柯南之敬酒不吃吃罚酒txt下载     柯南之敬酒不吃吃罚酒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217章 琴酒的噩梦26

    信繁眼中的冷意愈加凝聚,他一把拽起黑田兵卫,将他拉到了天台的边缘。

    “景!”降谷零急匆匆地出声阻止。

    信繁提着黑田兵卫的领子,迫使他以仰躺的姿势卡在围栏上,半边身体都探出了天台。黑田兵卫被他勒着脖子,又是这样的姿势,呼吸极度困难。没多久,他的脸上就泛起了缺氧的青色。

    “你的野心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因为仇恨与极度的愤怒,信繁眼球充血,红得可怕,“想摧毁组织,想实现你的志向,那你就自己去做啊!躲在后面算什么?你的野心真让我恶心!”

    见阻止无效,降谷零立刻给琴酒打了个电话,怒吼道:“琴酒你是不是有病!子弹不要钱就给我!我和梅斯卡尔要是有一个人死在这里,你就等着去给贝尔摩德刷一辈子鞋吧!!”

    降谷零的声音太大,以至于武装直升机上的其余三人都听到了他的威胁。

    基安蒂没憋住,噗嗤笑出了声。

    琴酒的死亡凝视立刻就向她扫来,吓得基安蒂连忙噤声。

    虽然波本这番话说得属实不得体,好在负责操纵机枪的伏特加替他大哥做出了停火的决定。琴酒面色极为难看,但也没有阻止伏特加这么做。

    他只是把账都算在了波本的头上罢了。

    这次的卧底名单里没有波本,不过,谁说名单只能有一份?以后如果有机会拿到[英国掌握的全球卧底名单][美国掌握的全球卧底名单]或者[瑞典掌握的全球卧底名单],就算是造假,琴酒也要把波本的名字塞进去!!

    “呵哈哈哈。”黑田兵卫憋得脸色铁青,却还是放肆地大笑着,“你眼中的杀意已经遮掩不住了,来啊,杀了我,杀了我你就能为萩原研二和伊达航报仇!杀了我,就再也没有人威胁你和他们的生命了!”

    信繁手掌上移,掐住了黑田兵卫的脖子:“你以为我不会杀你吗?”

    见状,降谷零连忙大声喊道:“不要,冷静一点!”

    “来吧!我已经命令公安从杯户商场撤退,现在这附近都是组织的人,你杀死一个警察不但没有人追责,说不定还能在组织立功,距离消灭他们更进一步!”

    “不许你玷污警察这个身份!”虽然痛骂黑田兵卫,但信繁的手却如他所愿的越收越紧。

    黑田兵卫的话极具诱惑力。

    杀害萩原研二和导致伊达航死亡的凶手就在眼前,而他完全可以用梅斯卡尔的身份替他们报仇。这个吸引太大了,大到信繁都开始不冷静了。

    降谷零知道黑田兵卫的打算,他在旁边急得团团转,努力劝说诸伏景光:“我们还有很多办法可以报仇,萩原和班长一定不希望你为了他们杀人!想想松田,你难道要以现在这样的状态去见他吗?只有那条红线不能逾越,你是知道的啊!”

    信繁微微恍神,眼中划过犹疑之色。对黑田兵卫的钳制也稍微放松了一些。

    降谷零抓紧机会冲上前,一把抱住信繁,将他和黑田兵卫从危险的边缘拽了回来。

    “真是胡来!”确定安全后,降谷零立刻生气地斥责道,“黑田兵卫爱死不死的,跟你有什么关系?送过去,萩原和伊达还不乐意见到他呢!”

    “对不起。”信繁迅速道歉,态度绝对诚恳,“我刚才太冲动了。”

    “别用冲动敷衍我,你是不是早就想亲手干掉黑田兵卫了?”

    如果不是景光内心的仇恨,凭黑田兵卫几句话,是不可能让他失去理智的。就像降谷零自己,哪怕再想将黑田兵卫碎尸万段,他也能看出刚才的计谋。

    信繁没应声,而是说:“把他身上的炸弹拆了,手指断了,声带废了,丢给琴酒处理吧。”

    降谷零:“……”

    这人貌似还没有彻底冷静下来。

    就在这时,从被降谷零救下就一直沉默不言的黑田兵卫,突然拖着受伤的身体跑了起来。降谷零由于注意力全在信繁身上,没有及时抓住他。

    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黑田兵卫抱着炸弹,从天台一跃而下。在最后的时刻,黑田兵卫还凝视着信繁,用唇语对他说:

    “交给你们了!”

    “轰——”

    冲天的火光映衬得信繁像是从地狱走来的修罗,他紧紧盯着黑田兵卫坠楼的方向,片刻后懊恼地跺了跺脚:“该死的,便宜他了!!”

    降谷零站在围栏边,刚刚确认完黑田兵卫的死亡,闻言他转身无奈道:“都炸成碎片了,也不算便宜吧。”

    说完这句话他就想到了同样因为炸弹牺牲的萩原研二,降谷零顿时状态就不对了,变得比信繁更暴躁。

    见天台上的事情“顺利”解决,不明所以的琴酒命令伏特加放下悬梯。据他推测,警察会在五分钟内赶到,他们必须尽快离开。

    信繁不发一言地顺着悬梯爬上了武装直升机,降谷零紧随其后。他们一模一样的表情,一模一样的态度,一模一样的动作,看得直升机内几人目瞪口呆。

    “这是受什么刺激了?”基安蒂迷茫。

    信繁抬头,冰冷的眼眸直接看向琴酒:“刚才那个死透了的家伙好像是组织派遣进入警察系统的NOC。”

    “哦,你说那个疯子啊。”琴酒淡定地回应,“我没收到过他的情报,估计早就是个废子了,回去打个报告就行。”

    降谷零补充:“据他自己说,十几年前他与组织意见不合,并且设计脱离组织,应该算是叛徒。”

    “砰!”震耳欲聋的枪声在咫尺距离响起,震得降谷零头脑发晕。

    “你干什么,琴酒?那是我的枪!”枪被夺走,这让基安蒂感觉自己狙击手的尊严被琴酒按在地上摩擦。

    “教某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什么是规矩!”琴酒冷漠地瞪着降谷零,威胁道,“再有下次,子弹就不会打偏了。”

    降谷零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容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危险:“那我们不如试试,看最后到底是谁的脑袋炸开了花。”

    降谷零这话说得很有底气,因为他算过了,伏特加基安蒂和科恩姑且能算一个人,加上琴酒也不过二对二,他和景光绝对有一战之力。

    然而被他视为队友的信繁却在一旁凉凉的来了句:“别跟情报组的后辈计较了,琴酒,显得你很没品。”

    降谷零:“???”

第1218章 琴酒的噩梦27

    琴酒冷漠地瞥了波本一眼,没再多说什么。

    他估计梅斯卡尔刚才在天台上应该没听到波本的那番嚣张发言。何况这种暗地里的复仇就是要暗中做才过瘾,什么都放在明面上只会如梅斯卡尔说的那样,没品!

    “你们怎么招惹到公安了?”琴酒问,“我看公安对你们几乎是不遗余力的追捕。”

    接到梅斯卡尔那通一句话没说就挂断的电话后,琴酒立刻让伏特加调查了今天东京发生的大小事,很快他就注意到公安不同寻常的追捕行动,这才能及时赶来援助。

    只是没想到波本也在。

    “不是我。”信繁用不带丝毫感情的冰冷眼神扫向降谷零,“这件事你应该好好问问波本。”

    嗯?波本惹的麻烦?

    虽然在琴酒面前要演戏,但降谷零和信繁的默契还在,他立刻会意道:“啊,是。我调查到黑田兵卫的真实身份是公安的里理事官,追查时不慎被他发现。然后又……”

    他没说下去,没什么城府的基安蒂立刻接话:“然后就把梅斯卡尔也牵扯进来了?哈哈哈,梅斯卡尔,你的运气还真是不怎么样!”

    “比你稍微好一点。”信繁谦虚地说,“至少枪法挺准的。”

    基安蒂:“!!!”

    “冷静,在这里动手你会被打成筛子的。”科恩的脸上没有多少情绪,一本正经地警告基安蒂。

    琴酒如信繁所料的接受了波本的解释。

    虽然不知道波本怎么把梅斯卡尔牵扯进来的,不过他们在音乐教室共事了这么久,知道互相的身份很正常,调查被目标发现进而引起全城追捕也很合理。

    就是……波本的业务能力有待提高。琴酒认为自己可以找个机会向朗姆告上一状,就算不能把波本当卧底处理掉,也能影响他在朗姆那里的地位,让朗姆自断臂膀。

    乘坐武装直升机撤离后,信繁写了一份报告上传到组织内网上,主要内容是他从黑田兵卫那里获取的情报。毕竟众目睽睽之下,他在天台上跟黑田兵卫聊了那么久,傻子都知道他得知了一些事情。

    这份情报是关于公安的,模棱两可中真假掺半。就算有问题那也是黑田兵卫太狡猾,反正信繁不承认是他的锅。

    从组织这边信繁了解到,朗姆是黑田兵卫的负责人。

    对,没错,又是那个朗姆。

    对于黑田兵卫的死亡,朗姆表达了他的赞赏。黑田兵卫已经脱离控制很多年,因为有公安身份做掩护,组织一时拿他没办法,就搁置到了现在。

    黑田兵卫死后,公安也恢复了正常的秩序。黑田兵卫到底还是希望诸伏景光和降谷零继续潜伏的,在公安内部早就给追捕行动披上了合理的外衣,也没有暴露他们的身份。

    最终,黑田兵卫的死判断为自杀,以在行动中牺牲为由,被公安授予极高的荣誉。不过他孑然一身,无亲无故,这份荣誉也没人能享用了。

    就是信繁看着墓碑上写的字,脸色很黑。

    “浅野先生!”风见裕也之前被迷晕关在审讯室里,昨天下午才醒过来,见到信繁后,他显得非常激动,“前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连……也牺牲了?您和降谷先生没事吧!”

    “没事。”信繁欣慰地拍了拍风见裕也的肩膀,“我们命硬。”

    风见裕也来的时候特意带了一束菊花,他将花束献在黑田兵卫的墓前,长长叹气:“黑田先生没有家人,连葬礼都没办,匆匆就下葬了。四年前那位长官出事的时候,至少还有降谷先生……”

    “不要把他们相提并论。”降谷零的声音响起。

    风见裕也连忙闻声看去,只见他刚刚从其他地方过来,手里还拉着一方石碑,上面写人名的地方被利器划花了。

    “降谷先生。”风见裕也立正行礼。

    降谷零轻轻点头:“你回去吧,我跟浅野先生还有事情要做。”

    “需要我帮忙吗?”

    “不需要。”

    “对了。”降谷零捡起墓碑前的鲜花,丢给风见裕也,“带上你的花赶紧走。”

    风见裕也很懵逼,莫名其妙地离开了墓园。

    信繁见状笑了起来:“人都死了,没必要吝啬一束花吧?”

    降谷零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之前是谁恨不得亲手杀死他的?我不想让他享受任何死后的尊荣,不应该吗?”

    “那你就找个机会把他的坟挖了吧。”信繁无奈地摇摇头,背着手走向出口。

    “我会的。”降谷零坚定地说。

    见信繁走远,他连忙跟了过去:“听说松田醒了,你要去探望他吗?”

    信繁侧头询问:“他在哪里?”

    “鬼冢教官找的私人医院,接触他的医护都查过背景了,很干净。”降谷零与他并排行走,嗤道,“黑田兵卫多少做了件好事,他给松田安排了假死,组织那边已经停止寻找库拉索了。”

    “我到现在依然不能理解他这么做的原因。”

    黑田兵卫作为组织的NOC,这些年在公安的工作一直都很完美,如果不是松田阵平的事情,信繁根本不会怀疑他。虽说黑田兵卫自述因为乌丸莲耶玷污了他的志向,所以要摧毁组织,可还是有很多地方解释不通。

    “他就是个疯子。”降谷零叹气,“还好我们保下了松田。”

    他们驱车前往鬼冢八藏提供的地址,在VIP病房中见到了正在和诸伏高明聊天的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的精神状态比那天好了许多,看到他们,他也非常熟络地打了招呼:“好久不见啊,景光。好久不见,金发混蛋!”

    信繁失笑:“你就这么确定我是诸伏景光?”

    “废话,能对我说那种话的,除了你再没有其他人了!”

    诸伏高明起身,对信繁道:“他的午饭应该好了,我去拿,你们慢慢聊。”

    信繁感激地朝兄长点头示意,目送他离开病房并关上了房门。

    不必他们问,松田阵平自己就把他们关心的事情倒出来了:“医生说我的大脑受损严重,记忆缺失的问题还没有彻底恢复。过去很多事情都记不清了,最近四年的经历更是一点都想不起来。”

第1219章 欢迎回来,小阵平

    闻言,信繁与降谷零对视。

    不记得库拉索时期的经历,其实算是一件好事。虽然不知道这四年来松田阵平到底经历了什么,但从自身的情况判断,信繁明白这段记忆一定会让他无比痛苦。

    既然如此,忘了就忘了吧。

    “挺好。”降谷零称赞,“至少你还没忘了我们。”

    “怎么可能忘啊!”松田阵平夸张地说,“我就是忘了自己姓什么叫什么,也不可能忘记你们几个的!”

    说这话的时候,他已经将自己才失忆了一次的事情抛之脑后,反正不记得,不记得就是没发生。

    松田阵平的病床上有配套的桌子,他将胳膊撑在桌子上,双手交叉放在脖子下面,认真地盯着信繁和降谷零看。一边看一边感慨道:“不过,Zero你真的是一点都没变啊,叫人嫉妒。”

    降谷零摸了摸自己的脸,无奈不已:“这么多年过去了,肯定会有变化的。”

    “你看看景光再看看你,这叫有变化吗?”

    “这完全没有可比性嘛!景他是……”

    信繁开口打断了降谷零的话:“松田,你的脑袋还不太清醒,早点休息吧。”

    松田阵平立刻垮下脸:“什么叫我的脑袋不清醒?虽然记忆是有点混乱,但我可清楚地知道在你身上一定发生了很严肃的事情。当初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不论今后遇到什么事,我们都要齐心协力共同面对!”

    信繁微愣:“你还记得这个?”

    “都说了我不可能忘掉跟你们有关的事情嘛!”

    “嗨嗨~”信繁无奈地点头附和,不过在松田阵平移开目光的时候,他却轻叹道,“我当初也没有答应你们。”

    他是五人中唯一一个预知了自己可能未来的人,所以他从未想过跟任何人齐心协力共同面对未来的麻烦。

    松田阵平没听到信繁的低声嘟囔,他正缠着一看就绝对知情并且有可能告诉自己真相的降谷零询问:“Zero,快说,景光到底怎么了!他那绝对不是易容对吧,虽然能看到眼睛等部位做了微调,但他现在的模样的的确确与之前大相径庭了!”

    “诶,奇怪。”松田阵平又头疼地拍了拍脑袋,“我怎么能看出他有没有易容?”

    信繁无奈地笑了笑:“别想了,我都闻到饭香了。”

    话音刚落,病房的门被人敲响,诸伏高明端着餐盘站在门外。

    “等等,你先别走!”见信繁要去开门,松田阵平怕他趁机溜掉,连忙拽住,“我都病成这样了你还不对我说实话,太过分了!何况我怀疑让你变成现在这样的那件事与我有关,我也许就是因此失忆的,对吧?”

    信繁回头,认真地注视着松田阵平。他轻轻扯下了松田拽着他衣服的爪子,学着某人的语气低声道:

    “急躁才是最大的陷阱哦~”

    松田阵平愣住了。

    没等他反应过来,信繁已经趁机走到门口,将端着午饭的诸伏高明请了进来。

    真是的,居然拿他的话敷衍他……

    “今天的午饭是牛肉卷沙拉和虾仁鸡蛋饼。”诸伏高明把餐盘放在桌子上,叮嘱道,“医生说了,你刚醒来,最好吃点清淡的东西。”

    见到诸伏高明,松田阵平迅速收起之前在朋友面前的插科打诨,老老实实地倒了声谢。

    谷</span>

    信繁悄悄问降谷零:“我哥是不是有种特别的压迫感,可以让你们乖乖听话?”

    “你应该问亲兄弟为什么性格差这么多。”降谷零吐槽,“不过诸伏警官的一本正经,的确可以起到威慑作用。”

    “果然,你们都是小孩子。”只有小孩子才会被严肃的大人吓到。

    信繁自以为声音压得很低,却不想他和降谷零的对话都被诸伏高明听到了。

    据说一旦五个以上同龄男人聚在一起,他们的年龄就会急剧降低,说话做事瞬间低龄化,出现诸如共轭父子关系的现象。

    诸伏高明觉得这个数字可能要改一改,三个人已经够幼稚的了。

    整个病房四分之三的人都在或暗或明说着松田阵平的“坏话”,而松田阵平则一个人努力地与盘子里的食物做斗争。

    趁他吃饭,诸伏高明提议:“鬼冢先生年纪已高,不如把松田君交由我照顾吧,以他的情况暂时还不能独立生活。”

    “方便吗?”降谷零问。

    “我素来独居,没什么不方便的。”

    让诸伏高明照顾松田,可能是现如今最合适的选择了。库拉索已死,在捣毁组织前他又无法恢复松田的身份,甚至随时可能有危险,真要把松田交给其他不熟悉的人照顾,降谷零和信繁都不放心。

    降谷零没多想就同意了:“那这样,我现在就让人拟调令,将诸伏警官调到东京。”

    “不必。”诸伏高明摇头,“我已经习惯住在长野县了。”

    信繁知道兄长独自一人守着他们的老宅,便对降谷零道:“让他们回长野吧,那里比东京更安全。”

    其实降谷零之所以提议将诸伏高明调来东京,除了更方便照顾松田阵平外,他还为信繁考虑了一层。景光在兄长面前似乎总是格外放松,这个状态对他而言很好,降谷零希望他们兄弟重逢的时刻能多一些。

    既然两个诸伏都不愿意,降谷零也就没再坚持。

    松田阵平终于艰难地扒干净了盘子里的饭菜,他拿起餐巾擦了擦嘴,着急忙慌地继续刚才中断的话题:“景光,你还没告诉我……”

    “不管怎么说,欢迎回来,小阵平!”

    信繁面朝松田阵平,露出一个真诚轻松的笑容。被他的笑容成功打岔,松田阵平立刻忘记自己本来的目的。

    降谷零也向松田阵平伸手:“欢迎回来,小阵平!”

    太好了,他们还能再次看到他,一个活生生的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本来也很高兴,然而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他却炸了:“不要叫我小阵平!我又不是小孩子!”

    为什么叫他小阵平呢?

    信繁深深地注视着松田阵平。

    大概是因为他想到了那个总是“小阵平”“小景光”的称呼他们的男人吧。

    抱歉啊,萩原,我们可能暂时……不,是永远不希望松田得知你殉职的真相了。

第1220章 除鸟工作不到位

    本堂瑛海返回美国的日子到了。

    有公安的协助,她的护照和签证都以最快的速度办好,甚至还有专人负责带她通过海关。

    东京成田国际机场内人来人往,本堂瑛海背着一个小巧的双肩包,从行色匆匆的旅客身边穿过,前往候机大厅。

    她找了个人少的角落坐下,手中除了机票和护照外,还有一张弟弟的照片——那是FBI的探员朱蒂·斯泰林小姐给她的。

    时隔这么多年,她终于能以本堂瑛海的身份重新回到家人身边,不必每天睁眼都要面对未知的危险。

    本堂瑛海将照片深深地贴在胸口,闭上眼睛,呼吸着自由的空气。

    “乘坐UA7787次航班前往纽约的旅客请注意,现在开始登机……”

    登机广播响起。本堂瑛海睁眼,把弟弟的照片珍视地收在外套内侧的口袋中。此处贴近心脏,这样做,她感觉弟弟就在她身边。

    在本堂瑛海排队登机的过程中,有两道目光始终追随着她,但已经差不多卸下警惕的本堂瑛海并没有察觉。

    信繁与降谷零并肩站在另一边的廊桥上,注视着本堂瑛海乘坐的飞机从他们脚下滑行而过,驶向远处的跑道。

    “她要回家了。”降谷零感慨。

    “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将本堂瑛海送到这里,信繁的工作基本宣告结束,剩下的就是FBI和CIA的事情了。本堂瑛海或许会选择彻底脱离CIA,或许会留在美国做一名普通探员,甚至说不定她想加入FBI,调查一些跨州的刑事案件。

    这些都与信繁和降谷零无关了。

    一只雪白的鸽子忽然从廊桥侧面的玻璃窗外飞过,它的正前方是蔚蓝广阔的天空。

    看到它,信繁调侃道:“Zero

    ,机场除鸟工作做的不到位,公安管不管?”

    降谷零微怔,等他反应过来信繁到底在说什么后,降谷零笑了起来:“那可是只和平鸽,我们最向往的就是和平。”

    “其实对于基尔而言,以这样的方式回家,说不定是件好事。”

    “当然是好事。”降谷零肯定道,“她的任务结束了,而我们的工作还很艰巨。“

    本堂瑛海的航班已经来到了跑道尽头,塔台下达了起飞的指令,那只大鸟缓缓加速,顺着跑道向前滑行。

    “走吧。”信繁收回目光,转身打算离开。

    降谷零凑近了一些,低声对他说:“组织那边还在寻找基尔,琴酒这次弄丢了重要的卧底,应该会受到惩罚。”

    “这么好的机会必须牢牢把握,我会想办法从他手里夺走日本的资源。”信繁揉了揉眉心,“基尔脱离组织造成的影响不小,后续工作就拜托你了。”

    “嗯,放心吧……”

    “轰——”

    降谷零的话音还徘徊在喉咙中,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却突然响彻云霄。

    冲天的热浪朝候机大厅袭来,廊桥之内的他们感觉玻璃都在震动。

    对于危险的趋避本能让信繁和降谷零在爆炸发生的第一瞬间就躲在了安全的位置,待震动消失,信繁才慌张地站了起来,冲到窗边,朝爆炸发生的地方看去。

    根据声音,刚才的爆炸发生在空中。要知道这里可是日本最繁华的机场,空中爆炸最有可能出现的就是空难!

    “糟糕了,那个方向……”降谷零望着浓烟未散的空域,心脏紧紧地揪了起来,“我马上核实情况!”

    爆炸发生的位置就在机场附近,距离航站楼很近,所以爆炸的余波才能有那么大的影响。而那个位置恰好在飞机起飞时必经的航路上,也是几分钟前UA7787次航班经过的地方。

    信繁抓着廊桥的栏杆,目光死死盯着天空,可是之前刚刚起飞的航班却不见了踪影,只能看到下方地面的火光和匆忙赶到的消防车辆。

    UA7787次航班,那是本堂瑛海回家的班次!

    空难令整个成田机场陷入了恐慌,信繁站在旁边的廊桥中,却感觉自己听不到任何声音。他的大脑昏昏胀胀,几乎无法思考。

    信繁的眼前只有混乱的空难现场,他仿佛在浓烟滚滚的残骸中看到了一个留着黑色长发的女人,她死气沉沉地埋在废墟中,脸上身上全都是血。

    不该是这样,本堂瑛海已经脱离组织了,她应该回家和弟弟团聚!不该是这样……

    信繁神情恍惚,脚下也渐渐变得轻飘飘,他感觉他将自己和周遭的环境隔离开了,什么声音也无法穿透这层屏障。

    身旁,降谷零似乎很着急,他伸手在信繁眼前晃了晃,大声呼喊着信繁的名字。

    然而信繁只看到他的嘴巴一张一合,完全听不清他究竟在说什么。

    “信繁,醒醒!”

    “景!”

    “景光!”

    “诸伏景光——”

    最终,还是挚友带着怒气连名带姓的呼唤击碎了他营造的屏障,将昏昏沉沉的信繁唤醒。

    下一瞬,降谷零那七年不曾发生任何变化的面庞出现在信繁眼前:“现在已经九点五十了,本堂瑛海的航班十一点起飞,你不是说要去送送她吗,怎么还在睡?”

    “抱歉。”信繁下意识道歉,随即伸手揉了揉眉心。

    突然,他的手指停在了眉心的位置。半懵半醒中,信繁终于意识到自己在哪里了。

    这里不是成田机场,不是廊桥,不是空难发生的现场,他还在律枫音乐教室,甚至还没有送本堂瑛海去机场。

    脑袋还有些发胀,信繁知道自己只是不小心在音乐教室睡着了,做了个梦而已。

    信繁一边敲打着自己酸痛的肩膀,一边抱怨:“你怎么也不叫我?竟然让我坐在这里睡着了!”

    “???”降谷零一脸问号,对某人厚颜无耻的程度再次有了清晰的认识,“我从十分钟前就开始叫你,但不论我叫多少声,你还是睡得跟某种食材似的。”

    一开始他还顾及这里毕竟是人员复杂的音乐教室,维持着员工安室透的假面,客客气气地喊“浅野先生,我们该走了”。可是这么说了几次后,见信繁毫无反应,降谷零只好以朋友的身份称呼他“信繁”。持续无效,走投无路无可奈何之下,降谷零不得已叫了信繁的真名。

    好在终于有反应了,不然降谷零都要以为他在睡梦中猝死了。

第1221章 今天的景光太奇怪了

    等信繁好不容易从恍惚中缓过神来,已经十点多了。

    还好他的车就停在外面,由降谷零开车,两人朝成田机场赶去。

    “我安排了几个公安全程协助本堂瑛海通关,她的签证也办下来了,没有问题,你放心吧。”路上,降谷零一边开车一边说,“另外斯泰林探员那边……”

    “联络好了,FBI会在肯尼迪国际机场接她,然后再把她交接给CIA。”

    “嗯,这样最合适,我们不直接和CIA沟通,让FBI从中协调。”

    信繁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心不在焉地翻着手机。

    降谷零扫了一眼,随口问:“怎么了?”

    “没什么。”信繁关掉手机,没再说话。

    他刚刚一直在航空公司的官网上浏览本堂瑛海即将乘坐的UA7787次航班的相关信息。机型是跨洋航线常见的波音747宽体客机,机龄近十年,不算太长。信繁甚至还想通过其他手段了解飞机的维修记录,以及当班机组的培训记录。

    但他理智地阻止了自己有些奇怪的行为。

    那只是一个梦。

    信繁不断在心中强调。

    最多,只是一场噩梦。

    成田机场很快到了,降谷零将车停放在驻车场中,利用公安身份之便,带着信繁通过工作人员的安检通道,来到了视野开阔的廊桥上。

    与梦境一模一样。

    信繁叹气,他发现自己果然很了解降谷零,连他怎么做都猜得无比精准。

    本堂瑛海顺利地通过了海关,她孑然一身,没有多少行李,仅有的需要带回去的东西都装在包里。

    看到本堂瑛海斜挎的布包,信繁深深地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不是梦里的双肩包。

    “你怎么了?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很沉默。”降谷零关心地问。

    信繁摇摇头,没有把梦境的事情告诉他,只是说:“刚才在店里睡得太难受了,我到现在还有点晕。”

    “乘坐UA7787次航班前往纽约的旅客请注意,现在开始登机……”

    广播一如梦中那样响起,在信繁的注视中,本堂瑛海起身,走到了队伍的末尾。

    一直到登机,本堂瑛海都没有发现廊桥上的信繁和降谷零,这一点也与梦中相同。

    不!停下来,不能再想了!梦是梦,现实是现实,再这样下去他很有可能产生幻觉。

    信繁制止了自己不理智大脑的胡思乱想,并在接下来的时间中强制自己想点别的事情。

    然而,一只雪白的鸽子却在这个时候从窗外飞过。

    降谷零看到它,笑了起来:“那有只和平鸽啊,寓意真好,我们最向往的不就是和平吗?”

    信繁没有应声,他深深注视着远去的鸽子,眉头用力蹙起,久久无法抚平。

    “给本堂瑛海改签!”信繁突然冷声说。

    降谷零愣了愣:“这时候改签?”

    谷</span>

    “对!现在立刻马上,一分钟都等不了!”信繁慌张地说,“通知机场,推迟UA7787次航班推出,就说公安得知飞机上有炸弹需要排查……”

    “等等。”降谷零懵了,“你确定飞机上有炸弹,还是别的原因?基尔是被警察带走的,多在东京停留一刻就会多一刻的风险。何况现在改签恐怕也没有合适的航班了。”

    降谷零的话宛若一盆冷水,在冬月寒冷的风中当头浇下,让信繁骤然清醒。他这时才发现自己居然已经拉开了廊桥的门,准备出去叫停起飞。

    理智回拢,信繁知道自己的做法太幼稚了,说出去都会被别人嘲笑的幼稚。这可不是拍电影,现实中因为一场梦就影响整个机场的秩序是绝对不可取的。

    信繁关上门,重新站到了之前的位置。

    降谷零松了口气,但他还是多问了一句:“真的没事吗?如果情况紧急,我们也可以按你说的做。”

    “不,不用了。”信繁轻声道,“抱歉,我刚才太冲动了。”

    信繁望着本堂瑛海乘坐的飞机,眼中带着挥之不去的焦虑,而降谷零则始终注视着他。

    今天的景光太奇怪了,从早上开始就很奇怪。

    就算音乐教室没有别人,环境还算安全,可是坐着就能睡着依然不符合景光的习惯。来的路上,在他面前一向还算开朗的景光更是沉默不语,一直拿着手机翻看着什么。而刚才在机场发生的事情就更不寻常了,景光眼里的恐惧、担忧、焦虑很真实,但他又不肯说究竟发生了什么。

    真的只是因为睡眠质量不好导致精神状态差的缘故吗?

    UA7787次航班抬轮升空了。

    信繁死死盯着那架飞机,直到它顺利通过梦中发生爆炸的位置,直到它慢慢变小,逐渐消失在云层中。

    他知道,本堂瑛海安全了。

    果然只是一场梦。

    信繁终于可以松口气了,他缓缓放松一直紧握的双手。空调的冷风拂过已经被汗浸湿的上衣,让他轻微地打了一个寒战。

    “我们走吧。”他对降谷零说。

    此时信繁已经不像之前那样紧张了,他看上去似乎已经恢复正常。降谷零回头,又看了一眼UA7787次航班远去的方向,他推测信繁之前是在担心本堂瑛海的安全。

    “组织还在寻找基尔,等他们意识到的时候,基尔早就到美国了,组织没有机会做任何事。”降谷零宽慰道,“她会很安全的。”

    “嗯,我知道。”信繁笑了笑,“后续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今天早上的精神折磨让信繁有些疲惫,不过好在最终的结果恰如人意。

    回程由信繁开车,降谷零丢给他一个饭团,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

    “便利店只有饭团卖,将就一下吧。”降谷零说。

    信繁拆开饭团的包装,小小一颗饭团很快就进了肚。

    与此同时,他也开车驶出了驻车场:“没关系,等忙完了这阵子我请你吃大餐。”

    “真的?一言为定!”降谷零咧嘴,“我要吃东京最贵的怀石料理。”

    “怀石料理这种高级菜还是要去京都吃比较正宗吧?”

    “就在东京将就一下,我不挑剔的。”

    信繁将饭团的塑料包装团起来,使劲砸向降谷零的脑门。

第1222章 找个心理咨询师

    降谷零举起手,接住了那颗垃圾:“我刚才收到你哥哥的邮件了,他已经安全回到长野县,松田也很适应在长野的新生活。”

    信繁专心致志地开车,没应声。

    降谷零打开邮件附件中的照片,分享给信繁:“你哥哥的公寓太小,为了照顾松田,他搬回老宅了。我记得这间房子应该是你的卧室吧,现在是松田的了。不知道你有没有在房间里藏一些不能让别人看到的东西,松田把书柜的照片翻出来许多,要是万一发现了你初恋的照片,而高明哥又不知道……”

    降谷零一边调侃,一边关注着信繁的反应,然而信繁却一直表情淡淡,神情恍惚,似乎根本没听见他在说什么。

    “景?”降谷零不得不出声唤他的名字。

    好友的声音落入耳中,让信繁稍微回神,不过在他彻底清醒之前,一辆货车突然从侧面的道路中驶出,直直朝着他们撞来。

    降谷零比他更早发现危险,他急声高呼:“小心!!”

    信繁虽然还有些恍惚,但出色的反应力让他立刻踩下刹车。伴随着刺耳的刹车声,车子发生了轻微的偏移,但好在速度骤降之下,那辆货车几乎紧贴着他们冲了过去。

    降谷零肩脖附近裸露的皮肤被安全带勒出一道红痕,他没有在乎自己,而是第一时间看向信繁:“你怎么样,没有受伤吧?”

    “没事。”信繁淡淡地应了声。

    因为双方没有发生交通事故,而货车司机又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打算,信繁沉默地发动车子,准备继续向音乐教室驶去。

    降谷零连忙按住他,郑重其事地询问:“你今天的状态太不对劲了,告诉我,到底出什么事了?”

    他的态度太认真,迫使信繁不得不将真相告诉他。

    “我做了个噩梦,梦见本堂瑛海的飞机出事故了。”信繁说。

    降谷零:“……”

    原来信繁竟然是这样的景光吗?

    听到只是一场梦,降谷零略微松了口气,他安慰性地拍了拍信繁的肩膀,说:“你只是太累了,一个梦而已,算算时间,本堂瑛海应该已经离开日本领空了,别担心。”

    信繁疲惫地揉着自己的脑袋,降谷零说的这些他当然都知道,只是那场与现实既相似又截然不同的梦境还是困扰着他。他想,自己也许真的需要好好睡一觉了。

    降谷零主动提议:“还是我来开车吧,你躺在后面休息。”

    车外,不少被挡住的车主开始按喇叭,甚至有人礼貌问候了他们全家。降谷零关上耳朵,权当听不见。

    他换到驾驶位,注视着信繁在后座上躺下,监督他系好安全带,然后才重新发动车子,向前驶去。

    音乐教室很快就到了,其实降谷零原本是想把信繁直接送回家的,但信繁坚持要来这里。

    “浅野。”降谷零唤道,“我能借用一下你的车吗?有紧急的事情要办。”

    “当然。”

    都说男人有两不借,老婆和车子,但信繁还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谷</span>

    他也没有询问降谷零要去做什么,只是叮嘱道:“路上小心。”

    “放心吧。”降谷零朝他挥手,目送他走进音乐教室。

    半晌后,他拨通了风见裕也的电话:“喂,风见,是我,降谷零。”

    “降谷先生!”

    “帮我找个可靠的心理医生,最好有其他身份掩饰,不能让咨询人看出来。”

    风见裕也一怔:“您要给谁咨询?他的具体情况您知道吗?”

    降谷零微微蹙眉:“他应该只是心理压力太大,可能伴随有一些焦虑情绪。另外,咨询人的身份和整个咨询过程必须高度保密,不能存在一丝一毫的风险。”

    “这个您放心。”风见裕也保证道,“公安有协议心理专家,他们都是行业精英,而且经历过保密相关的培训。至于掩饰的身份……”

    “我可以给他安排。”

    “不,说来也巧,我这里恰好有一个合适的人选。”风见裕也打开电脑,在内网上搜寻心理咨询师的信息,“我今天听说警备局刚来了一位心理咨询顾问,听说他是哈佛大学毕业的归国高材生,有三个博士学位,除了本职外还有别的工作。

    “啊,找到了,我这就把相关信息发给您。”

    风见裕也轻敲键盘,心理咨询师的全部个人信息就发到了降谷零的邮箱中。

    降谷零将文件大致扫了一遍,对这个人的专业素质很满意。

    至于保密性,其实他一点都不担心这个看似重要的问题。一是心理咨询师不会知道咨询人的真实身份,第二,降谷零了解信繁,他是绝对不会对一个陌生人放下戒备的。

    虽说这样严密的心理防备势必会影响心理干预的效果,但秉承着能有一点效果也不错的心态,降谷零还是敲定了这件事。

    除了警备局提供的身份信息,他还利用自己的情报渠道又把那位心理咨询师的上下三代查了一遍,确定没有任何问题才敢启用。

    另一边——

    信繁走进音乐教室的时候,精神的恍惚状况已经缓解了很多。

    他旋开水龙头,朝脸上扑冰凉的水。这个举措很有效果,受凉水刺激,他仅剩的那点疲惫也消失殆尽。

    站在洗手间的大玻璃镜前,信繁认真地注视着镜子中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男人。

    他知道自己今天的异常绝对不仅是因为一场梦,更多的可能还是之前遗留的问题。自黑田兵卫死后,有太多事积压在心中,而他又无法与任何人说起这些困惑。或许就是这些压力造成了早晨的噩梦。

    黑田兵卫的记忆出现了问题,这一点是所有认识他的人的共同看法。大家都认为记忆的问题来源于十年前的事故,可黑田兵卫自己却说十年前的事故不过是他为了脱离组织而设下的计谋罢了。按照黑田兵卫的说法,尽管计划出了意外,可他还是顺利金蝉脱壳,自此与组织切断联系。

    可是,一个自己的记忆都不准确的人,他所以为的事实就是真相吗?

第1223章 究竟谁是店长

    就像在现在的松田阵平心中,萩原研二是在拆弹时不幸殉职,他不会知道萩原研二死亡与自己有关。

    那么,黑田兵卫呢?

    而且黑田兵卫是组织NOC这件事无法解释信繁心中的所有疑问,比如那份卧底名单究竟是如何泄露的。

    既然黑田兵卫认为组织玷污了他的野心,自此以消灭组织为己任,那他就没有道理泄露卧底名单,造成组织和各国情报部门的势力失衡。

    这么做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反倒容易影响他在公安内部的利益。

    另外,诸伏景光当初丢失的那份档案也很奇怪。

    黑田兵卫说他们五个人在进入警校之初就被他注意到,进而走入他的圈套,成为他对付组织的棋子。可是目前为止只有信繁一个人丢过档案,黑田兵卫从始至终也没有说过这件事。

    信繁认为黑田兵卫之后必然还有更大的阴谋,甚至连黑田兵卫都有可能是那场阴谋的棋子。

    就在这时,信繁的手机铃声突兀地响了起来,打断他的思绪。

    电话是上司打来的,那个人几乎不会主动联系他。

    看到这串熟悉的号码,信繁脸上浮现出“终于”的释然。

    他在确保周围环境足够安全后,接起了电话:“Moshimoshi?”

    “听说里理事官殉职了。”

    对于在公安系统任职的他而言,这么大的事情居然要从其他渠道听说,上司的语气透着股无奈和愤怒。

    闻言,信繁倒显得过分平静:“为您的升职,我很抱歉。”——他的升职意味着黑田兵卫的死亡。

    对方微顿:“里理事官位置空缺,不一定轮的上我。”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缘故,黑田里理事官之前也无需向您隐瞒。”信繁轻声道,“恭喜。”

    “这件事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到底发生什么了?”

    “那要看警察厅究竟想让您知道多少。”信繁微微叹气,“从我的角度来说,什么也没有发生。”

    “诸伏……”

    “砰砰砰”有人敲响了音乐教室的玻璃门。

    信繁迅速对着话筒说:“想知道的话,您就自己查吧。警察厅很不简单,估计能查出不少有趣的东西。”

    “啪”的一声,通话切断。

    虽然这么做有些不礼貌,但对于现在的信繁而言,他无法相信警察厅的任何人,包括他的直系上司。

    “喂,还营业着吗?”门外,两个穿着黑衣戴着墨镜背着琴包的男人站在那里,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看到他们的瞬间,信繁的手摸向了腰间的手枪。

    很可疑啊,难道他们的琴包里装着来复枪吗?

    不过,不到一秒种后,信繁就放下了戒备。看他们站立的姿势,应该不是惯用枪械的人,琴包的重量也不像是装了别的东西。

    见状,信繁先是探头看了眼门口挂着的“正在营业”的牌子,然后闲庭信步地走了出去,当着他们两人的面,把牌子翻转到“休息中”的一面。

    “……”

    那两个人缓缓攥紧了拳头。

    信繁回头,冲他们礼貌地微笑,他的眼睛微微眯起,看上去很好说话的样子。

    “啊啦,这不是池内先生和西尾先生吗?”关键时刻,榎本梓出现了,那个女人抱着一堆蔬菜和面包出现了!

    “浅野先生您这是做什么啊,怎么还不请客人进去呢?”榎本梓顺手把怀里的食材递给信繁,又咋咋呼呼道,“工作日怎么能挂休息的牌子?这样影响多不好啊!”

    榎本梓风风火火地忙碌起来,又是换牌子,又是请客人坐下,给客人端茶倒水。

    信繁抱着食材站在门外,一脸懵逼。

    他看了看怀里的纸袋包装,又看了看店里精干爽快的榎本梓,不禁怀疑起自己的身份。

    他真的是律枫音乐教室的店长吗?

    店长真的不是小梓小姐吗?

    “哎呀,浅野先生你怎么还愣在那里啊!”看到信繁,榎本梓顿时恨铁不成钢地说,“池内先生想选一把合适的电吉他,我对这方面不是很了解,您来看看吧。”

    信繁只好把纸袋放在一旁的柜台上,走到客人身边,客客气气地询问:“我们这里什么都有,您的心理价位是多少,我好给您推荐。”

    池内本来就对这个当面挑衅他们的男人很有意见,闻言立刻摆出顾客就是上帝就是大爷的架势,颐指气使地命令道:“把你们最好的产品拿过来,尤其是音箱,音箱要是不好,对音质的影响就太大了!”

    信繁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为难地说:“如果是初学者的话,建议还是综合考虑预算,不要在音箱上投资太多。毕竟……”

    “初学者?”池内和西尾哈哈大笑起来,“你这个外行也好意思说我们是初学者?我看你是真的不知道我们的厉害!”

    信繁深吸一口气,正想认真和他们唠唠嗑,却突然听见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浅野先生!”

    信繁回头朝声源看去,只见毛利兰、铃木园子和世良真纯三人组正站在门外朝他招手。

    “啊,小梓小姐也在!”铃木园子飞速冲了进来,抓住榎本梓的手央求道,“小梓小姐也来参加我们的女子高中生乐队吧!”

    榎本梓懵了:“啊?我不行的啦,我又不会乐器……”

    “可以让浅野先生教你嘛。”铃木园子想了想,高兴道,“我是鼓手,小兰是贝斯,世良是……”

    “等等,园子,我也不会贝斯。”毛利兰无奈地说,“我只学过一点点钢琴。”

    世良真纯笑着说:“你太谦虚了,你的钢琴弹得超赞!”

    “贝斯不如就让我来吧。”世良真纯提议,“以前我哥的朋友教过我一点贝斯。”

    只教了音阶。

    信繁在心中默默纠正。

    教音阶根本不算教她贝斯。

    而且当时他是为了转移小丫头的注意力,不让她影响他们的任务不得已而为之。

    “那世良就是贝斯,小兰你来当键盘手好不好?”铃木园子兴奋得脸颊都泛着浅浅的粉色,“小梓小姐弹吉他,我是鼓手,这样的话我们的女子高中生乐队就组建起来了!”

    “不行的啦。”榎本梓连忙摆手,“我又不是高中生,何况我是真的一点吉他都不会。”

第1224章 到手的鸭子飞了

    “没关系,反正小梓小姐长了一张萝莉脸,穿上校服谁都不会怀疑你的。而且吉他这种东西,只要让浅野先生稍微教教你,你肯定就能弹得很好了!”

    “不,不行的……”

    榎本梓还在拒绝,之前一直一言不发的池内却突然放声大笑起来,他用轻蔑的眼神扫视着这些高中女生,语带不屑:“那你就弹弹看啊,让我们听一听很快就能弹得很好的吉他究竟是什么样。”

    说着,池内大步走到琴架旁,抬手取下其中一把吉他,作势欲丢给铃木园子。

    他的动作成功让信繁蹙眉。

    这个人虽然能力不怎么样,但运气是真的好,他选中的这把吉他是信繁这里最贵的乐器之一。

    “池内先生。”信繁善意地提醒,“您手里的这把琴是我去年在旧金山拍卖行以三十七万美元成交价拍下的,根据行情,它目前的价格至少为五十万美元。”

    池内抱着琴的手明显颤了颤,但他还在嘴硬:“少吹牛了,你们这店铺全卖了也不值这个价吧!”

    信繁无奈叹气:“这把琴的原主人是SARIS乐团的吉他手,它也是他生前使用过的最后一把琴。您一定要考虑好了,我随时可以叫我的律师过来。”

    听信繁的语气不似作假,池内嚣张的气焰总算收敛了一些。他稳稳地拿着吉他,把它递给了铃木园子。

    铃木园子懵了,她哪里会什么吉他啊,刚才说那些大话只是为了劝榎本梓参加乐队而已。她无措地看向信繁,用眼神寻求信繁的帮助。

    信繁无奈叹气,这位大小姐说话真的不过脑子。不过不管怎样,要是铃木园子在他的店里被人欺负,岂不是显得他这个朋友很没有面子?

    “池内先生,既然您也学过吉他,应该知道吉他的入门并不难。”信繁一边说,一边走到铃木园子身边,准备接过铃木园子手中的吉他。

    然而,一双手却比他更快。

    信繁抬头看去,是降谷零,他不知何时已经忙完了自己的事情,回到了音乐教室。

    “安室先生!”铃木园子惊喜不已。

    降谷零接过吉他,试了试音,笑着说:“浅野老师,我来您这里上了五节课了,怎么都不知道您还有这种宝贝?”

    “你是谁啊?”西尾轻蔑地问。

    “我是这家音乐教室店长浅野老师的学生。”降谷零谦虚道,“以前我对吉他一窍不通,是在这里学习了五节课才略有了解。”

    说罢,他的手指在琴弦上轻拨,富有节奏感的悦耳曲调在室内回荡。

    无需炫技,仅仅是最普通的乐章已经足够证明降谷零在吉他上的造诣了。

    池内和西尾两位顾客听得是目瞪口呆,打死他们也不信降谷零是初学者。但是他是否初学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人家就这样啪啪打着他们的脸,而他们却无法反驳。

    一段乐曲结束,降谷零停止弹奏,笑眯眯地看向池内:

    “那些女生只要努力肯练习,很快就能达到这种程度了。您说对不对?”

    池内脸色僵硬,只能尴尬地点头。

    同伴西尾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两人对视一眼,连忙灰溜溜地离开。

    池内走得太急,一不小心撞到了降谷零手中的吉他,好在降谷零眼疾手快,没有让吉他摔下去。池内的脸色更难看了,他生怕这把收藏级吉他哪里磕了碰了让浅野信繁讹上他,脚底抹油般一溜烟逃跑了。

    信繁摊手:“难得上门的顾客没有了。”——语气与“到手的鸭子飞了”极像。

    降谷零将目光移向信繁:“这把吉他真的有这么贵吗?”

    “你听到了多少?”信繁不答反问。

    “从毛利小姐她们进门开始,我在马路对面看到她们,本来打算过来看看情况的。”说着,降谷零正打算将吉他放回展示架。

    信繁拦住他,转而将吉他递给了榎本梓:“小梓小姐想学的话,这把琴就暂时借给你用好了。”

    榎本梓愣了一瞬,连忙将头摇成了拨浪鼓:“不可以,我是初学者,不能拿这么贵的琴……”

    “没有那么夸张。”信繁无奈道,“刚才我提到拍卖什么的只是为了吓唬他们。”

    “这样啊。”榎本梓重重地松了口气,胆子也大了起来。她双手接过吉他,郑重其事地向信繁道谢。

    降谷零觉得好笑,在一旁悄悄问:“真的只是为了吓唬人?”

    信繁觑了他一眼道:“琴本来就是拿来弹的,放在收藏柜里落灰不是暴殄天物吗?”

    当然,他说这句话的底气还是钱多。

    另一边,帝丹高中女子三人组正兴奋地挑选着她们各自的乐器,恨不得现在就开始乐队的第一次排练。

    降谷零看着世良真纯,对信繁说:“那个女孩之前见过你,如果你当着她的面弹吉他,说不定会被认出来。”

    “怎么会?”信繁笑道,“都过去四年了,何况当初我只是教她贝斯的音阶,根本没有弹奏任何乐曲。相比于四年前那个只见了一面的陌生人,世良真纯还是更熟悉浅野信繁吧?”

    “话虽如此,我们还是应该尽量小心一点。”降谷零微微叹气,“其实我更担心她会认出我,毕竟当时我只是用帽子遮掩了面孔,长相并没有变。”

    世良真纯试了试贝斯,略有些失望:“感觉音质还是差了一些。”

    “那也没办法。”毛利兰解释说,“音乐教室没有收音设备,听起来和专业乐队区别肯定很大。”

    铃木园子眼睛一转:“那不如去我家?我家有专业的录音棚!”

    铃木园子常住的房子其实并不大,但没办法,铃木财团的房产遍布世界各地,别说录音棚了,标准网球场和棒球场都有好几处。

    “其实不用去铃木家。”降谷零提议道,“我知道附近就有一家录音棚,我是那边的会员,可以免预约。”

    闻言,不同于兴奋的女孩子们,信繁立刻警觉起来:“你要干什么?”

    降谷零笑:“难道你不好奇赤井秀一的失忆是怎么回事吗?那个姑娘是赤井秀一的妹妹,或许他们在那件事后还联络过。”

第1225章 活在对话中的男人

    信繁认为,以赤井家混乱的人际关系,赤井秀一死后跟妹妹联络的可能性极低。与其期待从世良真纯这里搞到情报,不如在羽田秀吉身上花费功夫,那边的可能性还大一些。

    然而,帝丹高中三位女生实在是太热情了,她们央求着信繁一起去。尤其是铃木园子,她特别期待信繁的音乐课。

    就这样,一行六人浩浩荡荡朝着米花町最大的录音棚进发。临走时,榎本梓一脸痛心地望着音乐教室门口挂着的“休息中”的牌子,似乎在看一叠叠的钱币。

    信繁再次怀疑自己这个店长身份的真实性,他觉得他必须要深刻反思,为什么榎本梓会对音乐教室产生这种不太正常的……母爱?

    世良真纯拉走了她,音乐教室宣告休业。

    信繁觉得音乐教室大概注定是无法正常营业了。也是,毗邻毛利侦探事务所,他们能顽强坚持到现在实属不易。

    因为六人中只有降谷零知道录音棚在哪里,他很自然地走在了最前面。信繁与他并肩同行,这个位置可以保证他们的对话不被后面那四个女生听到。

    “我已经确定库拉索给朗姆发的那份名单了。”降谷零低声念出一串代号,“没有我。”

    至此,信繁才终于放心,他推测道:“按照我们的猜测,松田最初记忆出现松动就是在看到你本名的时候,大概是因为对你有印象,他才没有把你的名字发给朗姆。”

    “托他的福,我现在的身份更牢固了。”降谷零感慨,“刚清理过卧底,短时间内组织应该不会在这件事上大动干戈,我们都可以松口气。”

    “那倒也未必。”

    “怎么说?”

    信繁头疼得揉了揉太阳穴:“这次库拉索的行动是朗姆一手操控,琴酒对此一定心怀不满。他说不定以为朗姆这么做是为了清除异己,真正的卧底还隐藏在更深的位置。”

    降谷零顿感无语,他看了看好友,一言难尽道:“琴酒为什么这么痛恨朗姆?”

    “谁知道呢?”信繁无辜摊手,丝毫没有挑拨离间的自觉。

    他大概忘了,是谁向琴酒袒露自己对朗姆的怀疑,又是谁主动与琴酒建立反朗姆统一战线,时时刻刻向琴酒灌输朗姆不可信、朗姆有私心、朗姆是影响组织可持续发展的最大变数等等观念。

    降谷零觉得自己是被诸伏景光坑了,而且极有可能被坑得很惨!

    “话说既然赤井秀一和松田都曾经失忆,或许他恢复记忆也需要一个契机……”信繁极隐晦地看了世良真纯一眼,“我有办法可以试探赤井秀一。”

    降谷零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恰好世良真纯抬眼看过来,二人隔空对视,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尴尬。

    世良真纯开朗地扬起笑颜:“安室先生为什么偷偷看我?难道你觉得我很熟悉吗?”

    降谷零淡定地移开眼:“的确很熟悉,我曾在音乐教室看到你去楼上的毛利侦探事务所。而且,说起来我也算你的师兄。”

    “哦~原来安室先生也是毛利老师的学生啊!”世良真纯拉长了音,装作自己第一次得知的样子。

    两人一来二去间,想探听的信息都没有结果。

    录音棚到了,降谷零熟稔地与店员攀谈,得到了店里位置最好的录音室。

    铃木园子觉得新奇:“安室先生怎么会有这里的会员?”

    降谷零微笑:“因为我之前曾在这里工作过一段时间。”

    铃木园子一脸崇拜。

    信繁:“……”

    谷</span>

    降谷零这是要靠打工占领整个日本吗?难怪他被称为“打工皇帝”。

    工作经历这么丰富还当什么警察?等卧底任务结束后他干脆继续自己的打工事业好了,说不定还能开创一个崭新的商业帝国。

    刚进入录音室没多久,毛利兰刚刚坐在电子琴前,就听见隔壁传来了一阵争吵的声音。

    “我去把门关上。”

    关门的时候,榎本梓看到几个年轻的女人从隔壁的录音室走出来,几人的脸色都不太好。

    “怎么了?”世良真纯询问。

    “好像是吵架,看她们的方向,应该是去楼下的休息室了。”

    有浅野信繁这个音乐教室老板在,他们都带了乐器,不需要在录音棚租赁。

    虽然信繁说过这把吉他没有三十万美元那么贵,但榎本梓还是能听出来它的价格绝对不低,她弹得小心翼翼,不自觉地就更认真努力了。

    世良真纯抱着贝斯弹了一个音阶,虽然不成曲调,但毛利兰和铃木园子还是毫不吝啬地鼓掌叫好。

    “世良,你好厉害啊!”

    “不错嘛~”

    “哪里哪里。”世良真纯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我只是弹了音阶而已。说起来我从最初接触贝斯到现在,这么多年一点进步都没有。”

    “诶?”铃木园子惊讶,“世良你之前不是说要报音乐教室的贝斯课程吗?”

    闻言,世良真纯将幽怨的目光投向浅野信繁。

    信繁一点都不尴尬:“实在惭愧,我平时的课程安排太满了,没有时间再教世良小姐。”

    榎本梓:“???”

    浅野先生您说谎真的一点都不脸红呢!

    “那今天不就是个好机会吗?”铃木园子高兴地说,“浅野先生你就好好教教我们乐队新晋的贝斯手吧!”

    “还是我来吧。”降谷零自告奋勇地接过了教学的任务,并毫不客气地出卖了自己的老板,“浅野先生很久没有上课了,需要一段时间适应。”

    世良真纯挑眉看向降谷零:“诶,安室先生居然也会贝斯吗?”

    “嗯,以前我朋友教过一点。”降谷零坦然地拿起贝斯,坐在了世良真纯旁边,“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你哥的朋友弹得好。”

    信繁:“……”

    他这个降谷零口中两位朋友的本人,明明就在现场,却有一种只活在对话中的错觉。

    “啊嘞?居然连我说的这句话都听到了。”

    世良真纯望向降谷零的眼神带着侵略性,她倒是很想看看这个老熟人能继续装到什么时候。

第1226章 说真话没人信

    降谷零用贝斯弹奏了诸伏景光第一次教他的曲子,但是与当年不同,如今的他已经可以非常流畅地弹出来了,早已摆脱了青涩的痕迹。

    “哇哦,好棒啊!”铃木园子打趣道,“看来安室先生的朋友教得更认真一些哦~”

    世良真纯无奈:“因为我哥的朋友当时是在站台上教我的嘛,时间不多,他只能教我音阶了。”

    “世良。”降谷零放下贝斯,唤道,“你还记得教你贝斯的男人长什么样子吗?”

    天地可鉴,他只是想通过世良真纯对景光的印象推断自己被认出来的可能性。降谷零表示他将不对浅野信繁谴责的情绪负责。

    “嗯,隐约有点印象。但是……”世良真纯严肃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哥的朋友是男人?”

    “嘛,就是有这种感觉。”

    世良真纯和安室透之间的气氛有些古怪,毛利兰想了想,决定岔开话题,于是问信繁:“浅野先生的贝斯又是在哪里学习的呢?”

    信繁一直在旁边默默听别人讨论自己,听到毛利兰的问题,他终于发声了。

    “啊,”信繁淡淡地说,“我也是朋友教的。他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也是我大学同学。”

    不是要聊朋友吗?那就继续啊,接着聊,不要停!

    降谷零:“……”

    好吧,他已经可以清晰地察觉到诸伏景光的怒火了。

    “啊啊啊——”

    忽然,刺耳的尖叫声划破寂静的空气,穿透性极强,哪怕录音室的隔音保护也无法阻挡。

    录音室内,早已身经百战的众人第一时间意识到发生命案了。

    大家分工明确,毛利兰报警,降谷零和世良真纯一马当先冲向现场,铃木园子和榎本梓殿后,信繁负责看热闹。

    果然,命案就发生在隔壁录音室,一个戴着毛线帽的年轻女人趴在架子鼓上,似乎陷入了沉睡——如果忽视她脖子上的痕迹的话。

    “颈部有吉川线,她是被人勒毙的。”看到那个女人,降谷零严肃地说出了结果。

    “什么?”

    “是谁把萩江……”

    房间里除了侦探外,还有三个年轻的女人,她们也是尸体的第一发现人。看样子她们和死者应该是一个乐队的成员。

    “只要查看监控,我们很快就能知道凶手是谁了!”世良真纯指着房间一角的监控摄像头说。

    然而,等店员打开监控记录,却发现原本可以清晰看到整个房间情况的摄像头居然被一个黑色物体遮挡了一半,而且刚好遮盖了死者的位置。

    “怎么回事?”

    “可能是我们录像的手机。”

    “我们平时训练的时候都会架设手机,这样可以回看训练的过程。”

    死者的队友们叽叽喳喳地解释着情况。

    摄像头被遮盖,对于侦探而言显然不是个好消息,但他们也没有太失望。本身这里能架设监控就已经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了,至少他们现在还能看到一半的摄像头。

    谷</span>

    在安室透和世良真纯找出真凶之前,目暮警部先带着下属赶到了案发现场。

    看到信繁,目暮警官无奈不已,他好像发现毛利侦探事务所真正的事件体质是谁了。

    “所以,第一发现人就是你们。”目暮警部注视着三个女人问,“你们都叫什么名字?”

    “我是木船染花。”穿着酒红色夹克的女人首先说,“我们都是大学同学,组建了这个小型乐队,我是乐队的吉他手。”

    旁边的雀斑女孩显得怯怯的,她低声说:“我叫笛川唯子,是乐队的贝斯和主唱。”

    最后那个女人道:“我是小暮留海,键盘手。”

    经典三选一问题,凶手必然在这三位第一发现人之中。而且信繁推测她们还有一个共同的朋友,很有可能已经去世,而凶手就是这个案子的死者。

    信繁的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

    他冲目暮警部做了个抱歉的手势,拿着手机出去接电话了。

    “怎么这么迟?”听筒中传出琴酒冷漠的嗓音,他阴阳怪气地说,“难道你现在正在警察身边,不方便接电话吗?”

    谁料梅斯卡尔竟然坦然地承认了:“对,刚才我身边都是警察,只能出来再接电话了。”

    琴酒无语,傻子才信梅斯卡尔的鬼话!

    “下次记得找个聪明点的借口。”琴酒冷声警告道。

    信繁满头雾水,一脸问号。

    这年头说真话都没人信了吗?

    他严重怀疑就算某天他不小心对琴酒吐露自己的真实身份,琴酒也会觉得他喝醉酒耍酒疯。

    “我旁边真的都是警察。”为了杜绝一切不确定因素,信繁专门强调了一遍,“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出来玩个音乐都能碰到凶杀案。现在警视厅搜查一课的警察正在现场取证。”

    梅斯卡尔的话让琴酒想到了自己之前出任务遇到的凶杀案们,他对此深有体会,于是语带同情地说:“那些警察就是聒噪,但你也不要太冲动了,惹上警视厅可不是什么好事。”

    “你找我到底什么事?”

    “没什么事,就是通知你一下。”琴酒冷笑,“我决定彻查组织在日本的所有成员,我不相信叛徒只有名单上那些人。”

    “你最近闲得慌??”信繁忍不住质疑。

    如果不是吃饱了撑的闲得慌,琴酒为什么非要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一方面容易引起朗姆注意,另一方面他难道就不担心清除的卧底太多影响工作效率吗?

    “哼。”琴酒冷笑,“我早就发现司陶特阿夸维特和威士莲身份可疑了,但是朗姆一直对他们网开一面,不肯细查。这次库拉索拿到的卧底名单只是证实了我的猜测,同时也证明朗姆对组织并不忠心。”

    “难道朗姆才是组织隐藏最深的卧底?”信繁脑洞大开地猜测。

    “这正是我要追查的事情。”琴酒向信繁抛出橄榄枝,“我知道你一直在查朗姆,怎么样,要不要顺着这条线所调查?”

    信繁当然不可能跟琴酒一条心了,如果朗姆真是卧底,他绝对会拼尽一切保护这个深入敌后的超级无敌大炸弹。

    但是和琴酒打交道就是不能说实话,得顺着他的心意来。

第1227章 四年前的月台(上)

    库拉索的神情再次向信繁等人证明,他就是松田阵平。

    可是,似乎两张照片还不足以让他恢复记忆。

    鬼冢八藏觉得奇怪:“你们到底闯了什么祸,让他失忆得这么彻底?”

    问题就是信繁和降谷零也不知道松田阵平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鬼冢教官说得对,如果不弄清楚松田失忆的原因,我们很难找到让他恢复记忆的方法。”降谷零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你准备的药似乎不够猛。”

    降谷零对待信繁的态度让鬼冢八藏多看了信繁一眼。

    他不认识这个男人,不过能协助降谷零帮助松田阵平恢复记忆,他应该是降谷零非常信任的人。

    而且,鬼冢八藏还很在意一件事。去养老院请他过来的人是诸伏景光的兄长诸伏高明,但诸伏景光却没有参与这件事。

    如果他还活着,这一点很不寻常,如果他已经去世,降谷零联系诸伏高明就显得更奇怪了。

    “如果诸伏在就好了。”鬼冢八藏轻声叹气,“你们几个一起站在松田面前,把他打一顿,什么事都能想起来。可惜,我连一张他的照片都没有。”

    信繁心神一动,向眉头紧蹙的松田阵平看去。

    降谷零非常无奈,诸伏景光就在松田眼前,可他却已面目全非,难以辨认。这真是“旧雨相逢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啊!

    “我能和您换个位置吗?”信繁忽然出声对鬼冢八藏请求道。

    鬼冢八藏注视着他的眼睛,然后沉默地点了点头。

    车厢不大,交换位置的时候两人不可避免有些接触。信繁自觉退让,让鬼冢八藏先过。这个做法让鬼冢八藏心中的疑惑更甚。当初五个刺头中,只有诸伏景光比较内敛,他对待自己的态度一向如此,倒是与这个陌生男人有几分相似。

    不过鬼冢八藏不会想到,他觉得熟悉的两个人,其实是一个人。

    信繁坐到松田阵平身边,这个位置可以让他跟松田阵平说悄悄话而不至于被鬼冢八藏听到。

    他俯身,凑近松田阵平,轻声道:“想要什么就去争取,如果你安静如鸡,别人只会让你安静如鸡蛋。”

    松田阵平:“!!!”

    靠!这句话好熟悉!现在给他带来的震撼与当初第一次听到的震撼不相上下!

    他死死盯着信繁的眼睛,这双眼睛很陌生,但他却仿佛可以透过陌生的外表抓住那人熟悉的灵魂。

    “Morofushi

    Hiromitsu……”松田阵平准确地叫出了诸伏景光的名字。

    他这一声,不仅令信繁和降谷零感到欣喜,也让鬼冢八藏立刻将目光投注到信繁身上。

    只是此时,他们都无暇顾及其他。

    随后,松田阵平像蹦豆豆似的,一个一个叫出了他们四人的名字。最后,松田阵平看着鬼冢八藏,说了句:“老头子你怎么还总板着一张脸啊,难看死了!”

    最后的最后,在鬼冢八藏愤懑的怒火中,松田阵平眼睛一翻,昏了过去!

    降谷零连忙帮信繁扶住他,他还有点懵:“松田这算是恢复记忆了吗?”

    “大概吧。”信繁叹气,“不过估计要等他醒来才能确定了。”

    鬼冢八藏抱臂胸前,一脸严肃道:“我觉得在那之前,你们应该先向我解释点什么。”

    信繁立刻转头,当作听不见。

    谷</span>

    “!!!”鬼冢八藏吹胡子瞪眼,“说吧,你到底是安室透还是诸伏景光?”

    降谷零:“???”

    什么鬼,这个问题是什么鬼?

    信繁讶然:“您认出来了?”

    “你是指哪个,安室透还是诸伏景光?”鬼冢八藏没好气道,“如果是安室透,麻烦你下次变装的时候认真一点,身形脸型都没变,我还没有老眼昏花到连这个都猜不出来。至于诸伏……”

    鬼冢八藏没有继续说下去。

    降谷零懂了,他无奈道:“你上次去见鬼冢教官,用的是我的名字?”

    信繁笑:“没办法,用顺手了。”

    降谷零:“……”

    信繁最终也没有承认自己是诸伏景光,不过对于鬼冢八藏而言,他是否承认都已经不重要了。

    摩天轮旋转了一周,缓缓落在下方的平台上。

    信繁将昏迷不醒的松田阵平交给鬼冢八藏,并郑重其事地拜托道:“请您将他送到安全的地方,不要把他交给任何人。”

    他专门强调了“任何人”。

    鬼冢八藏颔首:“放心吧,就算他们要我这个老头子的命,我也不会放弃松田的。”

    说罢,这个因为年轻时的伤痛走路都有些不稳的老人扛起了松田阵平。他紧抓着松田阵平的手孔武有力,不见丝毫晃动。

    目送着鬼冢八藏向诸伏高明走去,降谷零忽然问:“你刚才对松田说了什么?”

    “没什么,总之不是你的坏话。”

    不知道刚才那一瞬间,松田阵平有没有回想起七年前的某个深夜。立志把警视总监揍趴下的年轻人,却先在训练中被鬼冢八藏揍趴下了。松田阵平蒙受成年以来的最大打击,在寂静的深夜独自舔伤。

    然后,诸伏景光似乎无意中发现了他。

    在松田阵平眼中,诸伏景光身上的标签是[同班同学][温和][好欺负]。

    可是那个好欺负的家伙竟然对他说:“想要什么就去争取,如果你安静如鸡,别人只会让你安静如鸡蛋。”

    这句话让松田阵平对诸伏景光的认知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翻转。以至于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中,他一看到外表温和不易生气的家伙,脑子里就会回响这句话。松田阵平俨然已经把温和等同于白切黑了。

    至于这句话和降谷零的关系……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松田阵平痛定思痛,决心立刻行动起来。他第二天就去找一直都看不惯的降谷零打架了!

    叫你想当警察!叫你老跟我抢风头!叫你是某白切黑的发小!

    诸伏景光说得对,不想被人变成鸡蛋,那他就要先把别人打成鸡蛋!

    降谷零对此一无所知,他甚至还在受伤后跑去找罪魁祸首借创口贴。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第1227章 四年前的月台

    “没问题,我也很好奇朗姆这么做的原因。”信繁已经琴语十级了,顺利把握琴酒心态,表面上答应了他的邀请,至于实际中怎么做那就不关琴酒的事了。

    琴酒似乎没想到梅斯卡尔居然答应得如此爽快,猝不及防的顺利让他产生了愉悦的情绪,语气也平和了许多:“我最近搜集组织相关情报时,发现了一些陈年旧事。”

    “哦?”信繁感兴趣地挑眉,“我最喜欢陈年旧事了,说出来听听。”

    “四年前某个被组织处决的卧底,他身上有很多疑点。”琴酒意有所指道。

    说起四年前的卧底,信繁可太熟悉了,熟悉得立刻闭嘴。

    没得到梅斯卡尔的回应,琴酒也无所谓,他自顾自地继续说:“我跟你说过这件事,负责处决行动的是已经确认背叛的赤井秀一。他能干脆利落杀死的人,恐怕不是真正的卧底。”

    “这有什么,你的宗旨难道不是‘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吗?”

    “那是以前。在现在这种敌我未明的情况下,每一个友方力量都需要谨慎对待。”

    “真难得,居然能从你嘴里听到这种话。”信繁打了个哈欠,以此显示自己对琴酒提出的话题不感兴趣。

    他不知道时隔这么久琴酒为什么突然又对苏格兰感兴趣了,但无论如何,信繁一点也不想被琴酒扒下这层马甲。暴露苏格兰的身份对他没有任何好处,反倒有可能带来无法预知的麻烦。

    琴酒了解梅斯卡尔,想让那个男人亲口承认自己和苏格兰的关系是绝对不可能的。他也不指望能通过一两句话让梅斯卡尔对他坦言。

    挂断电话后,一脸阴沉的琴酒对小弟冷声吩咐:“一周内,我要苏格兰卧底的全部证据。”

    伏特加懵了:“啊,一周?当初的资料估计都封存或者销毁了,一周时间太少,根本不够。”

    “三天。”琴酒的脸色逐渐向狰狞过渡。

    “呃……好吧,我会尽力搜集的。”伏特加苦瓜脸,“可是大哥,苏格兰被处决已经是四年前的事情了,留存资料很少。与其调查一个四年前死掉的卧底,还不如找找隐藏在组织里的毒瘤。”

    闻言,琴酒冰冷的眼刀不要钱地刺向伏特加。

    伏特加顿时噤声。

    身为一个除了开车和装凶残撑场面外几乎毫无用处的小弟,伏特加能在琴酒身边存活到现在,依靠的都是听话有眼色。他就算是再傻也知道大哥生气了。

    虽然,伏特加还是无法理解大哥让他调查一个死人的用意。

    可能大哥所处的高度真的是他无法企及的吧!

    ……

    信繁结束通话回到录音棚的时候,这边的调查取证已经有了新的进展。

    “也就是说,在死者死亡的这段时间内,只有木船染花小姐、笛川唯子小姐和小暮留海小姐曾经进入过录音室。”高木涉拿着警察手册记录着什么,“而且你们在录音室停留的时间都是十分钟左右。”

    “在此期间她们没有离开过录音棚,却找不到凶器,是这样吗?”目暮警部问。

    “嗯,我们搜遍了每个角落,包括马桶也检查过了。因为考虑到凶手有可能将凶器剪断冲进厕所,我们还检测了笛川唯子小姐携带的剪刀和小暮留海小姐的指甲刀,不过都没有发现血迹。”

    信繁走入录音棚的时候,世良真纯正望着他的方向,神情严肃而又怀念。

    这个眼神让他心脏猛地跳了一下。

    “世良,你在看什么?”毛利兰顺着世良真纯的视线看了过来,朝信繁笑道,“浅野先生,你打完电话了。”

    “嗯嗯嗯?难道那两个人很可疑吗?”铃木园子暗戳戳地推测。

    听了铃木园子的话,信繁才发现世良真纯刚才并没有看他,而是在看跟着他身后进来的两位顾客,其中一人背着一个黑色的吉他盒。

    “不……”世良真纯收回目光,解释道,“我只是一看到背着吉他盒的人,就忍不住想起四年前,有一天我突然在车站的月台上看到了对面背着吉他盒的秀哥。”

    说起自己那个总是不着家的大哥,世良真纯显得很怀念:“当时我被吓了一跳,因为我一直以为秀哥去了美国。而且过去我也从来没有见过他玩音乐的样子。”

    世良真纯说得很慢,与她之前雷厉风行的女汉子形象完全不同,她的语气中饱含着对长兄的思念和濡慕。听着她絮絮叨叨的描述,信繁的思绪也回到了四年前那个平凡而又特别的午后。

    初秋的阳光下,炽热的热浪炙烤着每一寸土地,只有遮阳棚荫蔽的地方还有一丝凉意。

    电车的月台上人很多,但部分都是在这座城市中忙忙碌碌的社畜,有三个打扮时尚的年轻人在其中格外亮眼。

    其中一人留着长及腿部的黑发,被毛线帽遮盖,丝毫不显女气,反而多了份铁血的柔情;另一人一身牛仔蓝休闲装,连衣帽罩住头发和大半张脸,难以窥探其真容;最后负责买票的年轻人穿着蓝色衬衣和翻领夹克,领带松松散散地系在胸口,气质阳光随性,他也戴了一顶鸭舌帽,只有几缕金色的碎发垂在耳鬓。

    他们背着琴盒,似乎是一起玩音乐的朋友。

    “为什么要选择电车这种低效率的交通工具?”初出茅庐刚取得代号的年轻波本板着脸质疑。

    在他身边,组织中出了名好脾气的苏格兰熟练地和稀泥:“Rye是综合考虑了各种因素最终敲定的行动计划,坐电车也很方便,而且不容易被警方怀疑。”

    早已孤身在外打拼多年的黑麦就没那么多耐心了,他直接冷漠地来了句:“堵车,你不知道?”

    波本的拳头硬了。

    好在电车很快到站,苏格兰连忙催促这两个互相看不顺眼的刺头上车。

    他觉得自己太难了,在组织里还要为了工作效率协调两个卧底的关系。

    他们都没发现,在月台的另一边,一个男孩子打扮的有着可爱小虎牙的女孩正呆呆地望着黑麦。

    那是刚上国中的世良真纯。

第1228章 四年前的月台(下)

    黑麦第一次注意到世良真纯是在她上车后没多久,看到妹妹的瞬间,黑麦立刻皱起了眉头。他的异常令旁边的波本和苏格兰都察觉到了。

    黑麦本来不想与妹妹见面,他希望能借着倒车甩掉那个偷偷摸摸的小姑娘。只可惜国中时期的世良真纯已经初具侦探的资质,电车行驶了好几站,黑麦也没能成功甩掉妹妹。

    苏格兰在同伴第三次分神时,终于忍不住问道:“Rye,你怎么了,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心神不宁的。”

    “那家伙大概还在反思昨天的失误吧。”波本毫不客气地嘲讽。

    闻言,黑麦非常严肃地反驳道:“昨天任务失败是你的原因。”

    “明明是你最后一枪打空了,要不然目标绝对跑不掉!”

    “是你动作太慢,你们本来三十分钟就可以结束行动,根本不需要我开枪。”

    “如果你一定要做废物……”

    “Enough!”苏格兰不得不出声打断两个幼稚鬼的争吵,“我们在电车上,谈话的时候注意一点。”

    昨天的情况很难理解吗?不就是三个人都想放水,结果一不小心闸开大了吗?

    见苏格兰阻止,黑麦和波本同时冷静了下来。但是经过刚才的争吵,黑麦决心跟身后跟踪他们的小鬼做个“了断”。苏格兰就罢了,绝对不能让波本见到真纯。

    再一次倒车时,黑麦趁波本换票的功夫,从身后接近了世良真纯。

    小姑娘彼时正努力在人群中寻找大哥的身影,她以为自己跟丢了,着急得满头大汗。

    下一秒,她被大哥抓住了命运的后脖颈。

    “回家,立刻!”黑麦低声命令。

    世良真纯抬起湿漉漉的大眼睛,注视着赤井秀一熟悉的眼眸:“大哥……”

    “回家!”赤井秀一又强调了一遍。

    好不容易找到大哥,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劈头盖脸就是冷漠的斥责,这让世良真纯顿时委屈起来,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显得分外可怜。

    赤井秀一见状,神色稍缓。他也知道自己刚才的态度太强硬了,只是波本随时会来,他很担心妹妹的安危。

    “大哥,我……我的钱花完了,没办法买回家的车票。”世良真纯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竟然脱口而出这样的话。也许,她只是想用这个借口多跟兄长相处一段时间。

    然而赤井秀一并没有妥协,他对妹妹说:“我去给你买票,你就呆在这里不要乱跑。听明白了吗?”

    “嗯。”世良真纯委屈但乖巧地点了点头,目送着兄长离开。

    小姑娘一个人留在站台上等待着哥哥,可是他等了好久好久,哥哥还是没有回来。世良真纯以为自己又被大哥抛下了,委屈得无以复加,都快哭出来了。

    就在红眼小兔子不知所措的时候,一个温柔的男声在她身后响起:“小妹妹,你喜欢音乐吗?”

    世良真纯认出来,这个人就是和他大哥同行的那个大哥哥。

    她还没说什么,大哥哥就放下琴袋,从里面拿出一把贝斯。世良真纯隐约注意到大哥哥取琴前有一瞬间的犹豫,但最终他还是拿着贝斯,手把手地教她音阶。

    世良真纯以前从未接触过贝斯,可从那时起,她忽然觉得贝斯就是这个世上最美妙的乐器。

    谷</span>

    十分钟后,赤井秀一还没回来,倒是波本寻找苏格兰走到了附近。

    “Scotch。”出门在外,波本谨慎地唤起了苏格兰的代号。

    “这个小孩儿是谁?”他问。

    “不知道,可能是和家人走散了吧。”苏格兰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

    “我哥哥去给我买票了!”世良真纯认真地解释。

    没多久,排队时遇到了一点小麻烦的黑麦回来了。

    看到待在他妹妹身边的两个男人,尤其是某个戴着帽子都遮不住金发的家伙,赤井秀一暗道不好。他连忙拉过妹妹,把车票塞到她手里,连拉带推地将世良真纯送上了回程的电车。

    “真没想到你这种人也有妹妹。”波本毫不客气地讽刺道。

    黑麦眉梢微挑,不置可否,不过他也不意外自己和真纯的关系被人发现。

    大概就是从那时开始,波本心中黑麦的形象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此前他总觉得这个男人过分冷漠无情,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而在站台上,他无意间触碰到了黑麦心中最温软的部位。

    当然,这个勉强还算正面的改观,在几个月后的天台之上被淋漓的鲜血击碎了,并且化身更汹涌的仇恨,横亘在降谷零和赤井秀一之间。

    “哇哦——”

    听了世良真纯的描述,铃木园子、毛利兰和榎本梓纷纷笑了起来。

    这种隐藏在最美好岁月中的回忆,总是能触动女孩子们温柔的心弦。

    “那个教你贝斯的人是外国人吗?”铃木园子感慨之余也有些疑惑。

    “不是,我很确定他是日本人,所以那个名字应该只是绰号吧。”

    “不过啊……”世良真纯意有所指地望向正抱臂胸前听故事的降谷零,“那个喊他的男人,虽然帽子压得很低,长相看不清楚,但是我总觉得他跟安室先生很相似。”

    降谷零坦然微笑:“我想是你认错人了,比起那些陈年往事,还是目前的案子比较重要吧?”

    “找不到凶器的话,不如考虑一下凶器已经转变成其他存在形式的可能。”在降谷零和世良真纯还在为四年前月台上那个男人到底是不是安室透的问题纠结时,信繁已经先一步跟警方分析起案情了。

    目暮警部非常感动:“还是你比较靠谱啊,浅野老弟!”

    信繁不动如山:“死者是被细绳状物品勒死的,这种凶器很容易作为琴弦安装在乐器中,作为细线缝进衣服里或者织进毛衣里面。”

    “你说的这些可能性我们都考虑过了,但是目前都没有发现血迹反应。”

    “说起来,我记得死者好像戴了一顶毛线帽?”降谷零忽然提出,“那顶帽子也检查过了吗?”

    目暮警部闻言脸色立刻变了:“你的意思是……”

    “或许凶器已经被警方带走了。”

第1228章 姓赤井的都很麻烦

    发生在录音棚的案件很快就侦破了,这倒是出乎目暮警部的预料。

    他本以为没有毛利小五郎在场,仅凭他们和这些年轻的侦探恐怕很难破案,没想到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强。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降谷零精准推理出了凶器,而世良真纯则根据一段乐队的录像,判断出凶手的身份。

    凶手想要利用录像的手机遮挡摄像头,那她就必须很确定手机的位置。可手机的位置是她们一同决定的,按理说没有人可以趁机做手脚。

    不过世良真纯还是凭借视频最左边是键盘手小暮留海,推断只有小暮留海的站位可以影响手机遮挡录像的程度,最终找到了凶手。

    降谷零指出现如今的指纹分析技术已经很先进了,哪怕是网球绒面都能提取指纹,更不用说凶手使用的毛线。这句半真实半危言耸听的话成功让小暮留海伏法。

    小暮留海哭着控诉死者山路萩江对她们共同好友所做的事情,然而最终她却发现这都是误会。

    小暮留海跪,小暮留海哭,小暮留海悔不当初。

    安静的休息室内回荡着小暮留海绝望的哭喊声,其中还混杂着一个轻微的叹息。

    降谷零看向面色沉重的信繁。

    信繁脸色很糟糕,但眼神却平静得过分,甚至有些冷漠:“人的恶意有时就是这样轻描淡写。”

    滔天的恨意有时重如千金,有时又轻如鸿毛。感情从来都不真实,真实的只有自己的灵魂和内心。

    见气氛有些沉重,降谷零笑着调侃道:“年纪大了确实感慨多一些。”

    手机短讯的提示音应和着他的声音响起,信繁打开手机看了一眼,若有所思地对降谷零说:“你的仇恨似乎也可以彻底放下来了。”

    “我的仇恨?”降谷零挑眉以示不解,“我不恨任何人。”

    信繁举起手机,让他看清短讯内容。

    [老地方,只有我们三个人,见个面吧。——Rye]

    刚才还信誓旦旦说自己没有仇恨的降谷零,在看到短讯后面的落款后,脸色都变得狰狞了不少。

    “我们哪有什么老地方!他要见,就让他自己呆着吧!”降谷零咬牙切齿地说。

    信繁则认真分析起莱伊短信的内容:“既然给我发‘我们三个人’,说明他应该已经恢复了一部分记忆,至少记得四年前他和你以及苏格兰相识。更重要的是,他知道我就是苏格兰。”

    “所以呢?”

    “所以我们很有必要跟他见一面。”信繁严肃地说,“我有很多问题要问他,想必你也一样。”

    “浅野先生,安室先生,你们在聊什么?”世良真纯忽然暗戳戳地冒了个头,“能让我也听听吗?”

    “不行。”信繁面无表情地把世良真纯的脑袋又按了回去。

    世良真纯吃痛,正准备张牙舞爪地反抗,却听浅野信繁对目暮警部说:“案子已经告一段落了,我们应该可以离开了吧?”

    世良真纯敏锐地竖起耳朵。

    “哦,当然,你们都可以走了。”

    谷</span>

    信繁朝目暮警部颔首致意,然后又对帝丹女子高中生三人组以及榎本梓说:“我和安室先生有工作要谈,你们自己回去,没问题吧?”

    “没问题!”铃木园子拍着胸脯保证道,“绝对将小兰安全送回家!”

    “你们忙去吧,我刚好回去看店。”这是尽职尽责的小梓小姐。

    信繁欣慰地点点头,正准备拉着降谷零赴约,世良真纯就一个箭步插到了他面前。

    “等等,浅野先生,我也想去旁观你们工作!”世良真纯迅速胡诌了一个借口,“我们社会课的老师要求写调研报告,明天就要交。”

    “我们什么时候……唔唔唔!!!”铃木园子被粗鲁的世良真纯捂住了口鼻,她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逃脱毒手,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

    “不行哦。”信繁笑眯眯,“我们的谈话涉及商业机密,不方便让你旁观。”

    世良真纯丝毫不气馁:“没关系,我可以签署保密协议,劳动合同也不是不可以。只要我成了音乐教室的员工,你就没有理由拒绝了吧?”

    “不行。”信繁再一次郑重其事地拒绝道。

    世良真纯知道正面出击已经行不通了,而浅野信繁的态度更证实他和安室透的谈话一定至关重要,世良真纯决定采用迂回战术。

    她表面上一脸遗憾地放弃纠缠,私底下却已经做好了跟踪的打算。

    从录音棚离开后,信繁没有开车,而是选择与降谷零一起搭乘公共交通工具。

    四年前,其实苏格兰、波本和黑麦没有多少接触的机会,大部分时候他们都是独行侠,只有个别需要合作的任务才勉强组队。关系大致相似但不等同于现在的梅斯卡尔、琴酒、贝尔摩德等人。

    这也是为什么降谷零第一时间没有搞明白赤井秀一说的老地方是指哪里。

    满打满算他们在东京共同出任务的机会总共不超过三次。

    “我们第一次任务的碰头地点已经被东京市政征用,莱伊不可能选择那里。”电车上,信繁与降谷零分析着老地方的选择,“而后来我们总是在双叶站见面,那里应该就是莱伊所说的老地方了。”

    “你确定给你发短信的人真的是莱伊?”降谷零问。

    “嗯,弘树确认过了。”

    降谷零微叹:“我总觉得这个邀请很诡异,以那家伙的作风,他该不会故意给我们设套吧?”

    “你怕了?”

    “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怕他?!!”

    虽然降谷零还是一如既往的嘴硬,但不得不承认,如今的莱伊身份奇怪阵营诡异,与他接触要更加谨慎。

    忽然,降谷零察觉有一道目光落在他身上,他很确定这个人不是无意中看到他的,他一定别有用心!

    降谷零用警惕的目光飞速扫射过去,结果正对上了世良真纯的眼睛。

    降谷零撇撇嘴,没好气地吐槽道:“姓赤井的果然都很麻烦。”

    信繁好心提醒:“她不姓赤井,姓世良。”

第1229章 你认为呢,苏格兰?

    发现世良真纯后,甩掉她就变得很容易。

    信繁和降谷零只利用了视觉遮挡和分头战术,就在一个拥挤的换乘站将世良真纯甩开了。

    世良真纯站在月台上,望着人山人海的车站,感觉自己似乎又回到了四年前。

    目标就这么跟丢了?

    世良真纯非常不甘心,关于大哥的消息近在眼前,她不可能放弃。

    无奈之下,世良真纯拨通了母亲的号码。

    彼时,世良玛丽正躺在酒店柔软的床铺上敷面膜,如果不是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她可能根本不想接女儿的电话。

    “喂,真纯。”

    “我遇到了秀哥的……”世良真纯顿了顿,她斟酌着用词,“朋友,四年前的朋友。我怀疑他现在要去的地方与秀哥有关,可是刚才我跟丢了,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他。”

    四年前的朋友吗?那时候秀一还在组织中卧底,他的这位朋友很有可能是组织成员。

    老实说,玛丽对她这个好大儿的安危并不担心,虽然秀一很多年前就独自离家闯荡了,但身为母亲,玛丽有种特殊的直觉,她知道儿子能处理好眼前的麻烦。

    相比于赤井秀一失踪的信息,玛丽更希望能从这个来自组织的“朋友”身上挖掘出组织的情报。

    “你把最后看到那个人的位置发给我。”玛丽叮嘱道。

    世良真纯迅速将定位发了过去:“他们应该还没有到目的地,只是我不知道他们乘坐了哪条线路。你可以跟我一人负责一条……”

    “不必。”电话那端的世良玛丽已经卸掉了脸上的面膜,她端坐在笔记本电脑前,正将经纬度输入软件中,“四年前,你遇到秀一和那个人的地点。”

    世良真纯微讶:“什么?”

    “把四年前你遇到秀一和那个人的地点发过来。”玛丽耐心地重复了一遍。

    既然都是在东京,或许这两个地址之间有关联。

    最终的结果果然不出所料,玛丽望着屏幕上交会的地点,轻轻扬起嘴角。

    世良真纯催促道:“怎么样?他们坐了哪列电车?”

    “不是电车。”玛丽飞速说,“你现在立刻出站,出去后左拐直行,在服务台处左拐两百米下楼梯,地下二层有地铁站,方向是北千里,在双叶站下车。”

    玛丽话音刚落,一幅地图便在世良真纯的大脑里成形,她想她知道母亲这么判断的依据了。

    世良真纯快速行动起来,她几乎是跑着赶上了最近的地铁班车,由于所耗时间很短,世良真纯怀疑安室透和浅野信繁也在这趟车上。不过地铁乘客很多,想在这么多节车厢中找到目标并不容易。

    几分钟后,双叶站到了。

    世良真纯第一个冲到站台上,很快她就在人群中重新发现了安室透的金发。

    太棒了!

    正如世良玛丽推测的那样,赤井秀一与他们约好的老地方,恰好也是四年前他们偶遇世良真纯时碰头的地点。

    双叶站外不远处有一个保龄球俱乐部,里面人员复杂,不乏没有护照的黑户,更是受到了许多黑帮的青睐。

    不出意外,降谷零拿出了保龄球俱乐部的VVIP会员卡,顿时受到了前台小姐姐的热情招呼。

    降谷零抱着小姐姐免费赠送的饮料和玉米片,面色平静,不见丝毫尴尬。

    信繁忍着笑,屈指敲响了二楼某间私人场地的门。

    门开了,开门的正是组织现任北欧负责人莱伊。

    “好久不见。”信繁阴阳怪气地调侃,“看来北欧的工作很清闲了?”

    莱伊没有丝毫避让的打算:“前任负责人将北欧分部打理得十分妥帖,接手后我的事情并不多。”

    “赤井秀一。”降谷零从踏入这间俱乐部开始就一直黑着脸,见到莱伊后,他的厌恶更是满得溢了出来,“虽然我不知道你究竟用了什么手段起死回生重返组织,但你曾经是FBI的卧底,这点不会有任何改变!卧底就应该得到制裁,不是吗?”

    在不确定赤井秀一是否已经完全恢复记忆时,降谷零觉得自己这番质问很有水平。

    然而莱伊却无视了暴躁的降谷零,将目光投向信繁:“你认为呢,苏格兰?”

    信繁微顿,缓缓抬眼与莱伊对视。

    尽管看到那条短讯后他意识到莱伊知道梅斯卡尔与苏格兰的联系,但真正从莱伊口中听到这个阔别已久的代号,信繁还是有些感慨。

    “库拉索的失踪应该与你们有关吧?”见信繁不回答,莱伊便又抛出一个问题。

    “证据。”信繁笑,“组织是讲究证据的。”

    “但也不是所有事情都讲究证据,更不是对什么人都讲证据。”莱伊对信繁做了个请的手势,并再次自然地无视了旁边的降谷零。

    莱伊将信繁引到窗边坐下,桌上摆着一份文件。

    “原版,非复制本。”

    信繁没有第一时间查看文件,而是反问他:“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莱伊答非所问道:“就在刚才,我得到了一个情报,伏特加正在到处搜集四年前苏格兰从暴露到被处决的资料。你确定不看看吗?我记得伏特加似乎是琴酒的人。”

    信繁保持着随意的姿势,与莱伊对视了整整三秒。在此期间,莱伊在试探他,而他同样也在试探赤井秀一。

    三秒后,信繁慢悠悠地拿起那份文件。只见文件上白纸黑字写着一行字“公安卧底苏格兰”。

    结合莱伊之前说的,不难猜出信繁拿在手上的就是四年前苏格兰暴露以及被“处决”的原版文件。

    琴酒让伏特加去调查他,而莱伊早已先一步截下了所有情报。

    降谷零看到文件上的字,忽然勾唇,意有所指道:“贝尔摩德真了解你。”

    连琴酒都无法预料莱伊的举动,可贝尔摩德却能在数日前就警告波本赤井秀一即将回归。

    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贝尔摩德也是FBI的卧底?

    信繁随意地翻了翻那份文件,没有细看就知道里面的资料有多齐全。毕竟四年前的证据本来就是编造的,很有编造的规律,何况他早已熟记于心。

    “朗姆果然也对你做了那件事。”信繁合上文件,坦然地说。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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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32328/ 第一时间欣赏柯南之敬酒不吃吃罚酒最新章节! 作者:晏梓宸所写的《柯南之敬酒不吃吃罚酒》为转载作品,柯南之敬酒不吃吃罚酒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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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南之敬酒不吃吃罚酒介绍:
#假如诸伏景光没有死#
组织:苏格兰,我们有一项非常重要的计划要交给你去完成!你要记得瞒着组织里那些同事,比如琴酒、黑麦、波本什么的。
公安:景光啊,你的卧底任务干得不错,继续潜伏!什么,降谷零那边?哎呀,这么危险的任务,他最好还是不要知道得好。
降谷零(波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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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又名《一枪之后我的马甲改变了》《酒厂出品唯一真酒,他变质了》
企鹅群号:1025583343柯南之敬酒不吃吃罚酒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柯南之敬酒不吃吃罚酒,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柯南之敬酒不吃吃罚酒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