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我付钱可以吗？
楚千漓过了几日安稳的日子。
玄王府那边没有传出任何消息，风夜玄身边有鎏金在照料，应该也没什么关系。
她现在头疼的是，自己去参加玄王妃甄选，未必能有资格进入。
那日画师取走了她的画像送到宫中，楚千漓无所事事，破天荒第一次，自己去逛街了。
好像来到这个年代之后，都没有好好休息过。
每日里，不是被推着走，就是被拉着走。
她从来没有休息过，谁也不给她休息的机会。
今日楚千漓出门，一个人都没带，自己在大街上游玩。
不仅吃了冰糖葫芦，还吃了许多连见都没有见过的小吃。
与府里厨子做的完全不一样的味道，小摊子上，都是美食。
玩得兴起的时候，她左手拿着一串糖葫芦，右手拿着一包糖炒栗。
不顾形象，在大街上边走边吃。
直到，看到了某道有几分熟悉的身影。
秦霄？
自上次凤凰山一别，她再没有见过这位将军。
看到他走路时一瘸一瘸的，楚千漓忽然间，有些愧疚了起来。
那时候他受了伤，骨头尽碎，她答应过，会帮他治好的。
但很显然，回了皇城之后，因为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已经将秦霄这件事，彻底给忘了。
正要过去，却听到秦霄眼前那男子，正在讽刺：“你已经是个废人，还想着与本少爷在祖父面前争宠，秦霄，你哪来的脸？”
秦霄没有理他，越过他就想走。
但那男子还是一步上前，拦了他的去路：“怎么？现在看到你大哥我，就像是丧家犬一样了吗？”
“以前仗着祖父疼你，不是很嚣张吗？对了，你还有个玄王爷，与你交情很深是不是？可你现在是废物了，你说人家高高在上的玄王爷还愿不愿意与你结交？”
那男子大声笑了起来。
身后的几个护卫，虽然不敢对自家三少爷不敬，但，也是一个个面含笑意，在看好戏。
秦霄还是不愿意理会，前路不通，他就打算转身离开。
只是没想到，转身的时候，竟然看到身后不远处的楚千漓。
他有些愣住了，没想到在这里遇见她。
更没想到，会被她看到自己如此狼狈的一面。
“怎么了？废物，连走都走得不快，还真以为自己还是秦家三少爷吗？你在爹的眼里，已经毫无价值了你不知道吗？”
秦霄举步就走。
那秦家大少爷还想追过去，身后的两名护卫轻轻将他拉住。
“大少爷，毕竟是大庭广众之下，要是事情传回去，老爷会不高兴的。”
那秦家大少爷哼了哼，呸了一口，才转身离开。
走之前，还在讽刺道：“一点用处都没有了，活在这世上也是多余的，我要是他，上吊死了算了！”
“哈哈哈……”
总算是走远了。
“楚姑娘。”秦霄等他们走远之后，才来到楚千漓的跟前，略微颔首笑道：“又见面了。”
“很久不见。”楚千漓的目光，落在他的腿上。
想说什么，秦霄却抢先道：“我还有事，我先告辞了，楚姑娘一个人在外头，注意安全。”
他拱了拱手，转身，一瘸一瘸要离开。
楚千漓在迟疑了片刻之后，追了上去：“秦霄，我说过，会治好你。”
“是吗？”秦霄回头看着她，那张笑意明朗的脸上，写着不在意：“我已经忘了，楚姑娘，我们改日在……”
“我可以治好你。”楚千漓的话语虽然很轻，但却掷地有声。
她的眼神，说不出的认真。
有那么一刹，秦霄都觉得，她真的可以治好自己。
但，那就是那么一刹那的错觉罢了。
他还是扬起一抹笑意，道：“我没你想的那么脆弱，不用安慰我，我现在这样挺好。”
“秦将军，我说过，我能治好你，我只是想兑现我的承诺。”
那时候在战场上，她曾给他治疗。
她说这腿是可以治好的，她原本也该回来之后，立即去医治他。
但她，却将他的事情给忘了。
“我不是为了你。”楚千漓走到他的跟前，“不过，我真的有办法，可以治好你。”
碎骨而已，并不难治。
“除非，你自己放弃。”
秦霄的掌心，渐渐就捏了起来。
“你为什么要帮我？我是夜玄的朋友，我与你的立场……”
“在凤凰山的时候，我说过，你的腿能治好，所以，不管你是谁的人，在我眼里，你也只是个病人。”
楚千漓盯着他的腿：“秦将军，在坨西村的时候，我发现你确实是个好人，一个好将军。”
“既然不是坏人，就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你若是觉得心有不安，等我将你治好之后，给我钱便是。”
钱不钱的，其实秦霄一点都不在乎。
他们秦家，最不缺的就是钱。
但她一直在说什么能治好他，这话，虽然他已经不敢信，可谁又能甘心？
“我早两日，甚至还在劝夜玄，重新找一个姑娘……”
他觉得，他有必要将话说清楚。
“所以，楚姑娘，你还愿意医治我吗？”
楚千漓看着他，好一会，才眨巴了下眼眸，笑了：“你……还挺好玩的。”
秦霄不知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楚千漓也不想解释：“是我不要他，他若是能重新找个姑娘，好好过日子，我反倒就安心了。”
“当真是心里话？”玄王爷绝色无双，整个北冥国至少一半的姑娘想要嫁给他。
她怎么就对玄王爷，一点都不在意？
“抱歉，我不习惯与人聊心事。”
所以，是不是心里话，跟他没关系。
“你这条腿，需要将皮肉切开，订钢板固定……敢不敢试试？”
秦霄有什么不敢的？
腿都废了，也不过是死马当活马医罢了。
“不用灰心，反正也都这样了，试试也无妨，还是说，你连多接受一次失望的勇气都没有？”
秦霄看着她。
其实，也没有那么难接受。
只是，和她的关系，怎么说都确实有些不尴不尬的。
他站在风夜玄那边，但现在，这小丫头，明显和风夜玄站在对立面。
总觉得，接受了她的治疗，对夜玄，就是一种背叛。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秦霄才道：“我付钱可以吗？”
楚千漓沉默了片刻后，笑了：“你若不付钱，谁给你治病？”
第317章 她，怎会如此可怕？
秦霄的腿，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机。
楚千漓给他检查过一轮之后，也没说具体什么的方案，只说回去研究一下。
秦霄从一开始的小心翼翼藏着希望，到最后，终究是再次失望了。
楚千漓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过，在治疗方案没有出来之前，她不打算多说。
秦霄命人送她离开，也送上了诊金。
楚千漓没有拒接，收了丢进了系统里。
回到国公府，没想到，国公府已经将她参加了玄王妃甄选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了。
“楚千漓，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你凭什么？”
楚飞雪永远都是第一个冲出来的。
不过这次，楚怀玉也和她在一起。
看来在楚千漓回来之前，这两个人已经商量了很久。
楚怀玉也走了过来，小声说：“五姐，你这样……确实不太好，我们国公府的名声……都被你丢光了。”
她的话，从来都是温温婉婉的，绝对不会向楚飞雪那样，盛气凌人。
但，就算再温婉，这话也听得出来满满的责备意思。
楚千漓没理会楚飞雪，她的目光，锁定在了楚怀玉的身上。
楚怀玉仿佛受到了惊吓那般，往楚飞雪身后躲去。
楚千漓冷笑道：“我现在是自由身，我要做什么，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你虽是自由身，可谁不知道你是个被抛弃的弃妇？”
楚飞雪往前一步，将楚怀玉挡在自己身后。
她冷哼道：“你别欺负怀玉，你有什么事，冲着我来！”
“真是好笑，难道现在不是你们有事？我有什么事？”
她的目光，再次从楚怀玉身上扫过。
眼底的凌厉，被她收了回去，越过她们就要走。
楚飞雪追了过去，一把扯住她的袖子：“楚千漓……”
“找打是不是？”楚千漓一甩手。
楚飞雪完全是始料不及，立即被她的掌风扫了出去，狠狠砸向了身后不远处的楚怀玉。
楚怀玉不动声色，挪动步伐。
楚飞雪在她身旁飞过，啪的一声跌落在地上，顿时惨叫了起来：“啊，杀人，杀人了，救命，楚千漓要杀人，救命呀……”
附近的护卫赶了过来。
奇怪的是，今日韩战竟然没有追随在楚怀玉的身边，还真是少见。
“怀玉小姐，发生什么事？”楚怀玉是龙浅月的女儿，所以，护卫们过来，立即先向她行礼。
大户人家，嫡庶有别，楚飞雪和楚千漓这种“庶女”，在府中是不会有什么地位的。
楚怀玉看了眼楚千漓，又看着楚飞雪。
之后，她眼角含泪，慢慢向楚飞雪走去。
“五姐……五姐太欺负人了！六姐，你没事吧？”
楚飞雪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刚才好像看着就要砸在楚怀玉身上的。
她原本还怕伤到怀玉来着。
可不知道为何，自己快要砸中楚怀玉的时候，楚怀玉忽然间就在自己身后消失了。
其实也没有消失，就是……就是好像一瞬间移动了那般。
但再看她，依旧是柔柔弱弱的，连走路都慢吞吞，风一吹就会倒的样子。
怎么可能懂得什么瞬间移动？
刚才，是眼花看错了吗？
“我好疼……”楚飞雪哀嚎着，在楚怀玉和护卫的搀扶下，慢慢站了起来。
再看楚千漓，那贱人已经大摇大摆走远了。
打了人，竟然连一点愧疚的感觉都没有！还直接溜掉！真过分！
“怀玉，韩战最近怎么回事？为什么你有危险他都不出现？他不会真的不喜欢你了吧？”
楚怀玉脸色一变，一张脸慢慢垂了下去。
眼底，一抹恨意掠过。
楚飞雪当然是故意的，她一个人恨楚千漓，那绝对不行。
必须得要楚怀玉也恨死了楚千漓才行！
所以，她又故作不解道：“我上次看到韩战那混蛋，看着楚千漓的目光，竟然依依不舍的！”
“怀玉，你得要好好管住韩战，不能让他被楚千漓给勾走了！”
“更何况……”楚飞雪盯着楚怀玉渐渐惨白的脸，一脸阴沉：“何况楚千漓现在恢复了自由身，万一她真的接受了韩战……”
“韩战怎么会要一个残花败柳？”楚怀玉猛地抬头。
看向楚飞雪那一眼，眼底是藏不住的杀气。
楚飞雪被她这可怕的眼神，吓得腿一软，差点要后退。
“怀、怀玉，我……”
楚怀玉才发现，自己好像又失控了。
眼底的恨意和杀气，一瞬间消失。
她看着楚飞雪，柔声道：“我……我不知道，六姐，我不舒服，我……我先回去了。”
楚楚可怜，泫然欲泣，就连离开的背影，都娇弱得让男人心生怜惜。
楚飞雪看了眼周围那几个护卫，果然一个个看着楚怀玉离开的身影，看的丢了魂。
可她刚才，真的看到楚怀玉眼底下，那一闪而逝的阴霾杀气。
那是一种，让人浑身血液凝结的寒气。
很可怕的气息……
可是，怎么可能？是自己看错了吗？
楚怀玉……怎么会有如此可怕的一面？
……楚千漓那日回去之后，就开始研究秦霄的治疗方式。
若是当初从凤凰山回来之后，她立即给他治疗，那时候皮肉还没有长起来，效果会好很多。
现在，要安置钢板，在没有仪器检测的情况之下，就怕会伤到他的神经。
而且，钢板还得要用最好的材料……
她在淘宝搜索了半天，也找不到适合的。
只能将材料买回来，自己亲自打磨。
这一弄，就折腾了大半日。
等回过神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
一抬头就看到桌上都是菜肴，原来伏宁早就来过，给她送了饭菜。
是她自己太过于专心打磨钢板，没有在意罢了。
楚千漓将东西收起来，立即过去，打算先填饱肚子再说。
却不想，人还没有坐下去，房门竟忽然被人一把推开。
浓郁的酒气，随着晚风一起渗入，扑鼻而来，熏得楚千漓都怀疑自己好像喝了两杯似的。
抬头，便看到那道修长的身影，跌跌撞撞闯了进来。
他醉眼朦胧，盯着她巴掌大的小脸，一脸沉郁之色：“为什么？”
忽然，人冲了过来，一把握住她的双肩，用力摇晃了起来：“你说，你到底想要什么？”
第318章 韩战，你想要我吗？
韩战冲了进来，一把握住楚千漓的双肩。
“你不是已经要了退婚书，为何还要将自己的画像送上去，参加甄选？”
“楚千漓，你到底在想什么？我为何总是看不透，永远看不透你？”
楚千漓差点就懵了，她去参加甄选，跟他有什么关系？
“如果我猜的没错，楚怀玉也去参加甄选了，你不跑去质问她，你来找我做什么？”
这男人，是不是疯了？
还是喝酒喝多了，连自己去了什么地方，在做什么事情，都不清楚？
“韩战，你看清楚，我是楚千漓，我不是楚怀玉！”
韩战死死盯着她的脸。
他看得很清楚，就是这个该死的疯丫头！
“你到底想要什么？”
不要风夜玄，是她自己提出来的，现在，为什么又要去求着人家选她？
他以为，退婚书下来，她和风夜玄，就真的再无关系了！
“皇家给了你退婚书，你现在跑去参加甄选，皇家的人怎么可能允许？你去了，只会被羞辱，你到底知不知道！”
他用力摇着她的肩头。
“你为什么要把自己弄到如此卑微？你为何一定要这样折磨自己？”
他不明白，他真的不懂！
她去了，会被皇家所有人瞧不起，会被天底下所有人嘲笑！
他不想看到她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哭！
她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她就如此放不开玄王爷吗？
楚千漓有些愣住了。
还以为这家伙是来找她麻烦的，但怎么现在听起来，像是为了她……而难过？
楚千漓甩了甩头，怀疑自己脑袋瓜坏掉了。
韩战会为了她难过，开什么玩笑？
这个问题，她不想深思。
一把将他推开，她不悦道：“我要做什么，与你无关，韩战……”
“与我有关！”
韩战再一次扑了过来，但这次，楚千漓躲开了。
“疯子，我的是不用你管，你能别再发疯吗？要发疯找楚怀玉去！”
“你真的……非他不可吗？”
这个“他”，一开始楚千漓不是很明白，很快，她就懂了。
“没错，玄王爷绝色无双，你问问整个皇城，有多少姑娘想要嫁给他？”
楚千漓可能有些明白了，这男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似乎对她动了点心思。
可他一直喜欢楚怀玉，居然还能同时对她有情，也是够渣的。
“韩战，我对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别来我这里找存在感。我喜欢的是玄王爷，你若是心情不好，就回去找楚怀玉。”
她推着他，终于在他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将他推到门外。
砰的一声，房门当着韩战的面，被无情关上。
韩战看着那扇紧闭的门，好久，心情都无法平复。
她说，她喜欢的人是风夜玄，她说，她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
她不喜欢他，她喜欢玄王爷。
可她以前，是很喜欢，很喜欢他的。
她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喜欢他……
一阵晚风吹来，凉气，让他的酒意，稍微清醒了些。
再看一眼跟前被关上的房门，韩战愣了下，不知道自己为何来到这里？
他不仅来了，甚至，他还想跟楚千漓说一些，绝对不该说的话？
不，她要参加甄选，跟他有什么关系？
为什么在知道这件事之后，他就一直如此郁闷，最后，还给自己灌了那么多的酒？
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千漓想要嫁给玄王爷，跟他有什么关系？
韩战觉得自己一定是有病，一定是疯了。
大概是喝酒喝太多，神志不清了。
至于，心脏为什么一直一直在揪痛，他也不明白。
可他绝对不愿意承认，他心痛，是因为知道楚千漓要去参加玄王妃的甄选。
一定不是！
想要再跟她说什么，可这女人，已经将房门关得死死的，还在里头上了锁。
韩战怅然若失，一步一步，从漓院出去。
风又一阵一阵吹来，心头那份顿挫的痛感，始终还在。
不知不觉，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又不知不觉，拿起了之前被他丢开的酒瓶，继续喝。
长夜，漫漫。
不知何时，视线里，竟然出现了那道纤细的身影。
韩战甩了甩头，皱紧眉心。
再看，还是那道身影。
不可能的，她怎么可能会在这个时候，来找他。
她不是一直很讨厌他吗？
那姑娘慢步走到他的跟前，伸出手，在他额角上探了探。
韩战知道自己应该将她推开，可在碰到她冰凉的小手那一刻，他忽然，舍不得将她推开了。
反倒，一把将她的手握住。
她没有拒绝！
没有生气地骂他，没有将自己的手抽回去，甚至，她竟还冲他温婉一笑！
她对着他笑！
韩战的心情，犹如过山车一般，一下子被她踩入了谷底，一下，又被她推上了云端！
“你为何……非要如此对我？”
忽冷忽热的，究竟想要做什么？
他的心脏不太好，他几乎要承受不住了！
韩战昏昏沉沉的，没想到，竟听到她细声细气道：“韩战，你想要我吗？”
他浑身一震。
猛地抬头看着她。
她依旧在对着他笑，笑得那么温柔，笑得那么甜美。
她甚至主动回握住他的手。
那声音，就像是带着蛊惑的力量，将他的心，一步一步扯入深渊。
“想要我吗？韩战，你想要我吗？”
哐当一声，韩战手里的酒瓶落在地上。
他看着她，满心不安：“不要……再耍我了，你根本……不喜欢我……”
是她说的，她喜欢的人是玄王爷，她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
韩战真的很痛苦。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这坏女人的！
也许，是一起去凤凰山，看到她神机妙算，睿智冷静那一面的时候。
也许，是发现她被人冤枉，却还能冷傲如霜的时候。
也许……
他不知道，只知道，以前那么讨厌的一个姑娘，最近，莫名就住进了他的心里。
如果不是喝了酒，他一定不愿意承认。
可他就是，就是想要她，很想很想！
“韩战，你真的不要我吗？”她的声音，又像是带着魔力一样，在耳边响起。
韩战的眼眸，慢慢变得氲黑。
忽然，他站了起来，将她猛地抱起，转身朝自己的寝房走去。
第319章 本王不许
“漓儿，漓儿……”
韩战做梦都没想到，有一日，楚千漓竟然会主动来找自己。
主动，问他想不想要她。
他想！
他真的很想！
可被他压在身下的姑娘，却忽然脸色一沉，不敢置信。
她听到了什么？
她竟然听到，他在叫漓儿？
“韩战！”楚怀玉一张脸，乌云密布，“我是谁？”
“漓儿……”韩战醉眼迷蒙，低头就要去吻她。
楚怀玉一把将他推开。
她真的很生气！
以至于，一时间没有控制住自己的内力，竟真的将身躯如此沉重的韩战，一把从自己身上推了出去。
韩战倒在一旁，头晕脑胀的，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伸手，想要去拉她：“你又想拒绝我了，是不是？你为何总是如此对我？”
一时表现得疯狂迷恋，一时却又冷得让人无法靠近！
他的声音，说不出的沙哑：“漓儿，戏弄我，真的好玩吗？我这里，我这里很难受！”
他的大掌落在自己的心门上。
视线里的楚千漓，又变得如此冰冷，甚至，还带着一身怒火。
“我到底……又做错了什么？你又要生气了吗？”
这话，让楚怀玉更是怒火狂烧。
“你喜欢楚千漓？”她哑声问道，咬牙切齿的！
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事？是因为她去了一趟玄王府，他见不到她，所以，就变心了？
“韩战，你不是喜欢楚怀玉吗？”
“怀玉……”韩战低喃，甩了甩头，却发现自己很无力。
“我也以为……我喜欢的是怀玉。”
今日之前，他真是如此以为的。
他自己根本就分辨不出来。
楚怀玉气得捏紧了掌心：“难道不是吗？你难道不是说过，一辈子都要喜欢楚怀玉吗？”
“我只是……感恩。”
韩战想起来，奈何今夜实在是喝太多了。
只要起来一点，立即就感觉到天旋地转的！
他看着站在床边的姑娘，哑声道：“今日听到她要参加甄选的消息，我内心毫无波澜，可听到你要去的消息，我心里……好难受。”
“漓儿，我终于知道，我对怀玉只有感激之情，可我对你……是我不好，我不懂，才让你受了那么大的委屈。”
若她不是主动来找自己，韩战一定不敢说出自己的心事。
可她既然已经来了，今日这话，他再不说，便怕自己从此再没有机会说了。
“漓儿。”他伸出手，想要握住她的小手。
“漓儿，不要再去自讨苦吃，皇家的人不会善待你，留在我身边可好，我会保护你……”
“你真的会保护我，一辈子？”
因为生气，楚怀玉的胸口，不断在起伏。
但，她很清楚，韩战醉成这样，生气对她来说，一点好处都没有。
他还将她当成了楚千漓！
她当了楚怀玉这么多年，就从未被如此羞辱过！
哪个男人见到她，不是对她神魂颠倒的？
她以为韩战早就是她的囊中物，却不想，现在韩战心里，想的全是楚千漓！
“韩战，你是我的，你和玄王爷，都是我的，我决不允许楚千漓将你们抢走。”
她忽然，俯身向韩战靠近。
“你想要我，我给你，只要你是我的人，你就不会再想着楚千漓。”
她将自己的衣裳，一件一件脱了下来。
等彻底没有保留的时候，她重新回到韩战的身上，将他抱住。
“韩战，现在，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韩战……韩战？”
这是怎么回事？一点反应都没有？
“韩战？”她不死心，拍了拍韩战的脸，再拍了拍……该死，这混蛋怎么能在这个时候睡过去？
“韩战，韩战！”
用力推他，他还是睡得跟个死猪一样！
“韩战！”
楚怀玉真是气死了，她都脱成这样了，他竟然彻底睡死过去，怎么叫都叫不醒！
这混蛋，故意的吗？
不过……韩战心里已经有了楚千漓，她不可以放任他们继续这样下去。
韩战是她的，她绝对不允许韩战离开自己！
楚怀玉想了想，忽然抬起手，长指一捏，指尖立即冒出几滴鲜血。
她将血抹在床单上，之后，想要扯下韩战的衣裳。
可谁知道，他明明睡着了，却还是十分抗拒她的靠近。
感觉到有人在脱自己的衣裳，他立即一掌推出去，好几次，差点将楚怀玉给伤了。
楚怀玉无奈，最后，只能将他的衣裳扯乱，自己光着身子，在他身边躺了下去……
……
“这女人，竟然还要参加玄王妃的甄选，哈，真是……真是不要脸至极。”
深夜的后宫，此时还是一片灯火通明。
皇后原本与儿子风岐赫在商量事情，庆公公那边忽然送来了一堆画像，说是第一批报名参加甄选的，后面还陆续会送来其他姑娘的。
皇后是后宫之主，这次玄王爷的甄选，姑娘的资料由她来处理。
看这规模，简直是空前绝后。
就仅仅是这第一批送来的，就有数百人。
听说，后面还有无数批。
皇后只是没想到，运气这么好，第一批里头，就看到国公府那两位小姐。
楚怀玉，那是预料之中的，玄王爷选妃，她不可能不参加甄选。
让她没想到的是，楚千漓！
这个没几天之前，才一脸不屑说自己不要玄王爷，要皇上给退婚书的女人，现在，竟然还有脸来参加甄选。
简直笑死人！
风岐赫在喝茶，对这种事情，一向不感兴趣。
“赫儿，你猜猜，是谁让你母妃觉得如此好笑？”
皇后凭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心情，将楚千漓的画像拿了起来，走到儿子的面前。
“你还记得这女子吗？国公府那个不知道是五小姐还是七小姐的野丫头，她竟然……”
“你说什么？”风岐赫手里的杯子，啪的一声被他捏碎。
皇后吓了一跳：“赫儿，你的手……”
手里的画卷，竟然已经被风岐赫夺了过去。
楚千漓！
风岐赫盯着画卷里的姑娘，气得手指头都在颤抖。
她敢！她竟然敢！
谁允许她参加甄选？
谁允许！
“赫儿……”皇后一脸震撼，儿子这态度……难道他……
“本王不许！”
风岐赫浑身寒气一沉，一把将楚千漓的画卷收了起来。
“母后，这人，不许参加甄选！你将她的名字除掉！”
第320章 从此，再没有阳光
风岐赫走了，带走了楚千漓的画像。
他不允许楚千漓参加甄选。
态度，如此坚决！
皇后看着儿子离开的背影，直到他走远，她还没能回过神来。
这……这算是什么意思？
楚千漓参加玄王妃的选拔，她的赫儿为何要如此生气？
这……这明显是……
“倪嬷嬷，倪嬷嬷，你看赫儿是怎么回事？他……他和楚千漓……”
“皇后，稍安勿躁。”
倪嬷嬷牵着她的手，让她回到椅子上坐下。
倪嬷嬷又看了眼赫王离开的方向，虽然同样的震惊，但她比皇后冷静太多。
“只怕，赫王爷也对那个叫楚千漓的女子，另眼相看。”
“那不成！那怎么可以？那女人是玄王不要的弃妇！我赫儿怎么可以喜欢那种残花败柳！”
皇后简直要被吓坏了。
儿子如此优秀尊贵，喜欢任何女人都可以，她都能想办法给他弄回来。
可儿子对女人，一向不上心，女人对他来说，不过是发泄的工具。
但现在，他竟然因为楚千漓要参加玄王妃的选拔，而生气？
“那女人真是不要脸，出尔反尔，也是真的无耻至极！”
皇后看着倪嬷嬷，心里还是有几分不安：“赫王几时和楚千漓有牵扯的？你快命人去查查看！”
倪嬷嬷颔首道：“是！”
皇后揪着手绢，脸色阴沉。
就算只是玩玩，她也绝不会让楚千漓靠近赫儿。
那个肮脏的女人，不知道已经睡过多少个男人。
她怎么能让她玷污她的儿子？
楚千漓若是敢再招惹赫儿，她一定，杀无赦！
……
一夜，转眼过去。
韩战醒来的时候，天色已明朗起来。
还没睁开眼，就听到一个姑娘，在自己身边不远处，在轻轻抽泣。
“漓儿！”
他昨夜，是不是做了什么糊涂事？
记忆里，他将楚千漓搂在怀中，之后发生了什么事，他已经想不起来了。
“漓……怀玉？”
看清楚坐在自己床上的姑娘之后，韩战一个激灵，猛地坐了起来。
头很痛！
浑身都不舒服。
但，都比不上看见她那一刻的惊愕，以及……绝望。
楚怀玉在他的床上！
她的衣裳很明显是随意披在身上的，衣衫凌乱，最可怕的是……衣服分明都被撕毁了！
怎么会是她，怎么会这样？
“呜……”楚怀玉抱着自己的腿，整个人缩在一起。
看着韩战，一双眼眸早已经哭得红肿不堪。
“怀玉，我……我对你做了什么？”韩战心里，还有最后一点希望。
虽然，明知道，不可能了。
楚怀玉什么都没说，只是看了看他，再看一眼床单，之后，埋首在双膝间，轻轻抽泣了起来。
韩战顺着她的目光，看着床单。
床单上，几朵猩红的血花，熏痛了他的眼眸。
他竟真的对她做出如此混账的事情！
虽然酗酒太凶，后来发生了什么，自己真的记不清楚。
可是，这几滴血，她如今这模样……事实摆在面前，还有什么好诡辩的？
他酒后糊涂，竟做出了如此禽兽的事！
韩战眼底，所有的光亮，在看见那几滴血之后，瞬间消失无踪。
眼下，一片黯淡。
楚怀玉揪紧了自己的衣角，怒火在眼底一闪而逝。
他失望！
他凭什么失望！
他不是一直喜欢她吗？
难道，他现在心里有了楚千漓，就真的对她毫不留恋了？
她不信！
“韩战，我们……我们这样了，怎么办？被爹爹知道，他会打死我的！他还要我去当玄王妃。”
楚怀玉收回带着恨意的目光，哑声道：“我怎么办？我怎么办呀？”
她哭着，挪到了韩战的跟前，抱住他的手臂。
“韩战，我……我让爹爹失望了，我不是个好女儿。”
韩战心乱如麻。
心中，一半是愧疚，一半是失望。
但，事情已经发生，就算再失望，他也要负起这个责任。
“你别哭，我……我这就去向太傅大人提亲。”
“不行！”楚怀玉猛地摇头，哭得更是梨花带雨的。
“不行的，爹爹要我参加玄王妃的甄选，我不能……我若是不当上玄王妃，爹爹一定会打死我，呜……”
往常，韩战见到她哭，一定会心疼地哄她。
但此时，韩战看着她的眼泪，却只觉得心烦意燥。
不过，他做了这种事，身为男人，就必须得要担起男人的责任。
“这件事，是我的错，我自会向太傅大人请罪。”
“不可以的，韩战，我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爹爹着想。”
楚怀玉又挪过来几分。
韩战下意识想要躲开。
楚怀玉眸色一沉，更用力将他的手臂抱紧，甚至，不动声色将自己的身体往他的手臂上挤过去。
“国公府大势已去，我爹爹在朝中受尽欺凌，只有我当上玄王妃，爹爹还能抬起头来做人。”
“你已经是我的人，如何还能去参加王妃的选拔？”
“只要你不说出去，就没有人会知道。”
“你……”韩战看着床单上那几朵血花，忽然间，厌恶了起来。
“你如此，便是欺骗了玄王爷！”
楚怀玉咬着唇，泪眼汪汪看着他：“为了国公府，为了爹爹，我愿意付出一切。”
“韩战，你若真的对我好，就不要将今日的事情说出去，我……我会有办法的。”
她的声音，慢慢变得温柔。
身体，也越来越靠近他：“韩战，我是你的人，永远都是，就算我嫁给玄王爷，我也还是你的人。”
“你会一辈子保护我，疼我的，是不是？”
韩战抿着唇，心如死灰。
好一会，才道：“我会负责。”
他心不甘情不愿，楚怀玉看得清清楚楚。
但，这又何妨？韩战是什么性格，她比谁都清楚。
他对自己做出这种事，不管他此时心里有谁，以后，也只能扶着她了。
不生气，不能乱了分寸。
她要的，就是要将他牢牢抓住。
时间一久，他的心，也总会回到她的身上。
“韩战，你想要我吗？”
楚怀玉往他身上靠去：“我已经是你的人，以后，你想对我做什么……”
“天亮了。”
韩战却从床上，翻身下来。
虽然拒绝，可他的态度，却比从前更加温柔：“你收拾一下，我送你回去。”
他的目光，看向窗外。
窗外阳光明媚，可他的人生，从今以后，却已经是一片黯淡……
第321章 她到底，做了什么？
一大早，国公府里就来一乘名贵的马车。
虽然不奢华，但，懂行的人都知道，那是绝顶好的材料，绝顶好的配制。
就算主人家明显不愿意高调，但只要说出他们是谁家的，那想要低调，也低调不了。
将军府的马车。
护国大将军秦老爷子专用的马车！
朝中上下，无人不知！
楚太傅听闻将军府来人，连早膳都顾不上用完，立即屁颠屁颠迎了出来。
二爷三爷也急匆匆赶来。
不知道将军府此时来人，所为何事。
但，这将军府，可是满朝上下，所有人都想要拉拢的对象。
要说他们家的实权，倒也不至于如此厉害，秦老爷子的手上，并无实际的兵权。
可这位秦老爷子，麾下门徒众多，他的徒儿，大部分都是各地的将军，有不少人，对他感恩至极。
说句不好听，若是皇上和秦老爷子同时出事，那些大将军们，恐怕首先想要救的人，就是秦老爷子。
那是因为他以前在位，当大将军的时候，知人善用。
在他的麾下，只要你有本事，你有功劳，你就一定能被重用。
他刚正不阿，提拔忠良劳心劳力。
多少人都是因为有老爷子的提拔，才有今日的成就。
他的徒儿，对他绝对是忠心耿耿的。
早之前赫王一直想要登门拜访，但老爷子多半以自己身体不适为由，拒绝接见。
就连玄王爷也送过请帖要登门，也吃了闭门羹。
满朝上下，大概只有皇上要见他，才不得不见。
其他人，位高权重如玄王赫王，老爷子不高兴，说不见就不见。
放眼整个北冥国，也就只有他一个人敢如此了。
所以今日秦老爷子的马车过来，老管家亲自登门，国公府的人，真是一个个受宠若惊。
简直有些不知所措了。
就连国公大人，自己不方便过来，也立即派遣了韩管家来迎接。
“齐管家，不知今日过来，所为何事？”
楚太傅一马当先，当然不能让其他人抢了和将军府的人亲近的机会。
他一脸笑意，迎了过去：“齐管家，要不，先到大厅喝杯茶，再慢慢说？”
“不了，太傅大人，小人这次过来，是想要找贵府一位小姐。”
齐管家冲他拱了拱手，态度竟然说不出的友好温和。
楚太傅一愣，疑惑道：“我们府中的小姐？不知道，齐管家要找的，是哪位？”
“小人想请七小姐出来一见。”
七小姐！
楚太傅又惊又喜，忙道：“快！快请七小姐出来！”
下人赶紧去了。
幸好楚怀玉早就回了自己的寝房，要不然这会儿，人还在韩战房中呢。
听闻是将军府的人，楚怀玉惊喜得不行，慌忙用最好的妆容，将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在小雅的搀扶下，一路快跑过来。
快到前院的时候，才放慢了脚步，营造出一副大方温婉的姿态。
“爹，怀玉来了。”
齐管家一阵愕然：“这……”
“齐管家，怀玉来了。”
楚太傅牵着楚怀玉，牵到了齐管家的面前。
“怀玉，快给齐伯伯请安。”
楚怀玉正要请安，齐管家忙道：“不敢。”
他皱着眉，看了看楚怀玉，再往他们身后看了眼。
不远处，还有一位明显是小姐打扮的姑娘，但，似乎都不是他要找的人。
“听闻，七小姐英气不凡，只喜欢一身素白衣裙……”
可眼前这两个，一个比一个艳丽，都是一身盛装，和汇报的人说的情况明显不一样。
还有，楚太傅叫她怀玉？
韩管家闻言，忽然想起来什么，朗声笑道：“齐管家要找的，可是我们家漓儿小姐，楚千漓？”
“对对对，就是漓儿小姐。”
齐管家终究是个男人，自然不方便一来便呼唤人家的闺名。
只知道，楚千漓是国公府七小姐。
谁知道，楚太傅给他推出来这么一个柔柔弱弱还盛装打扮的怀玉小姐。
韩管家忙一挥手，道：“快将漓儿小姐请出来。”
那人立即就下去，请人去了。
楚太傅和楚怀玉的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楚太傅话语间的热情，也冷了不少，但还是恭敬。
“不知道齐管家找我们家小五，所谓何事？楚千漓是五小姐，怀玉才是我们的七小姐，齐管家……该不会是弄错了吗？”
“不会错不会错，就是楚千漓小姐。”
至于，为什么七小姐变成了五小姐，这种小事，齐管家也不想追究。
跟他无关。
楚太傅还是有些失望：“齐管家，我们家怀玉不论是才情还是品德，都比小五要好，不知齐管家……”
“太傅大人，在下只想见漓儿小姐。”
这楚太傅竟然当着宾客的面，如此诋毁自己的其中一个女儿！
齐管家在官府家庭也活了大半辈子了，哪里看不透楚太傅这意思！
这位怀玉小姐是女儿，那位漓儿小姐，只怕就是一直不得宠的野丫头。
哪有父亲如此偏心的！
只怕漓儿小姐在这个家，也是吃了不少苦头。
他生平，最讨厌这种人。
当下，连话都不想再跟楚太傅说半句，就连楚怀玉向他问好，他也没有半点反应。
将军府的人，还真是高傲。
这傲气，弄得大家顿时尴尬得不行。
还没有办法生气！
没多久，楚千漓来了。
韩管家忙介绍道：“齐管家，这位便是漓儿小姐，楚千漓。”
楚千漓，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果然是一身素白衣衫，走起路来，行为举止间，没有半点那些什么名门千金的矫揉做作。
却倒是，一身英气，大大方方。
齐管家只是看一眼，顿时就喜欢上这个小丫头。
“漓儿小姐，冒昧来访，还请恕罪。”
楚太傅立即来到楚千漓的身边，陪笑道：“漓儿，这位是将军府的齐管家，你可要好好招待！”
眉宇间，全是在暗示。
若是招待不周，回头，有她好看的！
楚千漓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只看着齐管家道：“是秦霄要找我吗？”
“不是，这次，是我们家老爷子要找姑娘。”
齐管家往身后一摆手，躬身，恭恭敬敬道：“漓儿小姐，不知能不能给我们老爷子一个面子，到我们将军府上一聚？”
所有人，包括韩管家，也是一阵愕然。
那位连玄王和赫王都求而不得的秦老爷子，亲自请楚千漓上门一聚？
这丫头到底做了什么，连秦老爷子都给惊动了？
第322章 你要什么，都给你
楚千漓在各种羡慕妒忌恨的目光之下，上了将军府秦老爷子专用的马车。
用这辆马车来请她，足见老爷子的诚意。
老爷子毕竟是年事已高，不宜出门，这马车，代表着他本人！
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国公府上下，也很快，就在皇城传开。
没人知道秦老爷子为何要邀请楚千漓，但，楚千漓是秦老爷子的贵宾，却是事实。
这弃妇，算不算是翻身了。
到底有什么本事，连秦老爷子都对她另眼相看？
就连玄王府和赫王府，甚至是皇上皇后那边，也很快就收到消息。
秦老爷子，究竟为何要见她？
秦老爷子见自己的原因，到将军府之前，楚千漓已经猜到了七七八八。
等见到了这位年长的将军之后，就更加清楚了。
“老爷子是想要我治疗秦将军吗？”楚千漓看着坐在玉椅上的老人家，不卑不亢问道。
“秦将军的情况，我已经明白了，治疗方案，也基本上确定了，不过，秦将军自己有些颓废，这点，还需要老爷子去安抚一下。”
秦老爷子看着楚千漓。
这小丫头，有着不若她这般年纪的沉稳冷静。
就连与他说话，她也是落落大方，毫无半点闺中小姐的娇羞做作。
举手投足见，那份英气和坦荡，实在是让人不得不喜欢。
“看来我霄儿的情况，小漓儿已经很清楚了。”
老爷子说话也是直接，他道：“早之前，老夫请了无数的大夫，宫中御医，只要叫得上名号的，全都请了过来。”
“但，霄儿的腿，无人能治，霄儿也从渐渐就变得灰心丧气的，到今时今日，已经不愿意再接受大夫的治疗。”
他无声浅叹。
想当初，他霄儿是何等的明朗乐观，英气不凡。
现在，虽然对着人的时候，还能强颜欢笑。
可老爷子知道，自己这位孙儿，已经对自己的人生彻底放弃了。
当祖父的，哪里能不心疼。
不过……
他看着楚千漓，眼底燃起一丝希望。
“听闻昨日小漓儿给霄儿治疗，他却没有反对？”
“是，我昨日来过，不过，昨日并没有给他提出好的方案，所以，秦将军事实上是失望的。”
“那……”
“我现在，有方案了。”楚千漓道。
秦老爷子心头一震，声音忍不住多了几分喑哑：“几成把握？”
这老爷子，也是爽朗之人，言语间就能看出来。
楚千漓最喜欢和爽朗的人打交道，不分老幼：“五成。”
五成！那也是有了一半的希望了！
老爷子激动得，掌心都在微微颤抖。
齐管家却有几分担忧：“若是只有五成……”
“老齐，说的什么话？”
老爷子瞪了他一眼，不悦道：“治，还有五成希望，不治，一点希望都没了，你个蠢货！”
齐管家无奈摇摇头，笑道：“只是有些忐忑，又没说不治。”
倒是楚千漓看着老爷子，有些愕然。
这……大将军的高冷威严何在？
怎么说话的呀？和想象中严肃老成的护国大将军，差距如此大？
齐管家忙又笑道：“我们家老爷子有时候有些……嗯，孩子气，漓儿姑娘，你可别介意。”
“滚吧，话如此多！”
什么叫孩子气？竟然如此诋毁他！
老爷子从椅子上起来，快步走到楚千漓的跟前，陪着一张笑脸。
“小漓儿，说说，你想要什么？你要什么爷爷都给你，只要你答应治疗霄儿。”
爷爷……楚千漓有些想笑，还真是懂得攀关系。
不过，叫爷爷，是她高攀了。
“秦老爷……”
“叫爷爷，快！”秦老爷什么的，太见外了。
楚千漓将自己的手收回去，还是不太习惯与人过于亲近。
“秦……”
“嗯？”
她无奈浅叹：“我未必能治好秦将军。”
“能不能治好这是后话，你能动手给他医治，至少是给了我这老头希望了。”
“小漓儿，我不会苛刻要求什么，只要你说服霄儿接受你的治疗，便是帮了我。”
“老夫话摆在这里了，能不能治好，你要的东西，只要老夫能做到，老夫都给你！”
看得出来，老爷子对秦霄，真是十分爱护的。
楚千漓颔首道：“我尽量。”
至于，他说的给她报酬，这事，楚千漓也不推脱。
未必用不着。
这年代，毕竟，处处讲求关系。
“我先去看看他。”
……秦霄在后花园。
今日没什么事，就坐在后花园里，看看花，看看草，看看树，也看看远处的湖面。
事实上，不过是在发呆。
昨日大哥骂他的话，此时还在耳边，异常清晰。
废物。
没错，他现在，就是一个废物。
“如果你自己都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没有任何希望，那么你的人生，可能真的到此为止了。”
楚千漓的声音，在他身后不远处传来。
秦霄明显是陷入了自己的沉思，就连身后来了人，都没能第一时间察觉到。
“你来了？”
回头看清楚过来的人，他眼底没有任何光泽。
只是习惯性，给她一个笑意：“坐，我命下人给你送点点心过来。”
这丫头，好吃。
很明显的。
楚千漓却摆了摆手：“我在老爷子那边已经吃饱了，现在，一口多余的茶水都喝不下。”
“祖父找你？”
“找我治你啊。”她毫不隐瞒。
秦霄眼底，掠过一抹黯淡。
他笑道：“没用的……”
“要不我试试看，看你的腿还能不能动？”
“当然可以。”只是不能行走自如罢了。
走起路来，一瘸一瘸的，十分的难看。
最重要的是，根本就没办法像个正常人一样，练武，出征，打仗。
就是废物。
“我试试嘛，反正你都把自己当成废物了，那，让我废物利用一下又有何妨？”
“你……”秦霄真想生气。
哪有人这样说话的？完全不顾虑别人的感受，真是太过分了！
不过，她说的没错，他就是个废物。
所以，何必要生气？
楚千漓在他跟前蹲了下来。
“你要做什么？”她手里，拿着一根木棍。
“试试你的反应，看看神经是不是还完好无损的。”
楚千漓拿着不大不小的棍子，忽然，在他膝盖上敲了下去……
第323章 不要吓哭哦
一棍子敲下去。
痛倒不是很痛，几乎都没什么感觉。
但，他怎么莫名其妙的就往前踢了一脚？
秦霄看着楚千漓，一脸愕然。
楚千漓笑道：“这是神经的条件反射……嗯，就是说，你的经脉是好的，没有任何问题。”
秦霄还是听不懂。
楚千漓从衣兜里，取出一只盒子。
秦霄还是有些疑惑，这么大一只盒子，藏在衣兜里，他刚才竟然没有发现。
大概是自己有些心灰意冷的，什么都没有注意到。
不过，楚千漓取出来的，可不仅仅只是一只盒子。
竟然还有药箱。
“这个东西，是我自己手工打磨的钢板，给你固定腿用的。”
“其实你的腿能走路，之所以走路一瘸一瘸，是因为骨头裂了没有修补好。”
秦霄没说话，事实上，她说的话，他听得并不是特别懂。
可她明明昨日还没有想出办法的。
但她说暂时不能医治的时候，秦霄事实上已经放弃了。
和其他大夫一样，也是没有办法。
楚千漓笑道：“你的放弃，也未免太早了。我说暂时不能医治，是因为我的东西没有做好。”
“但现在，我做好了。”
她轻轻弹了弹钢板：“看，只要将几条钢板，钉在你的腿骨上……”
“楚姑娘，你这是在那我开玩笑吗？”秦霄脸色一沉。
将这种硬邦邦的东西，钉在他的腿骨上？
怎么可能？
“我是说真的，就怕你不敢。”
她的眼神，写着认真这两个字。
秦霄看着她，从一开始的生气，渐渐，有了动摇。
“当真？”将板子钉在骨头上，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当真，我就是想问你，敢不敢？”
秦霄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这不是敢不敢的问题，而是，从未听说，到底有没有这个可能。
“五成的把握。”她对谁，都是如此说的，绝不会因为他是病人，就哄他。
“可我不知……”
“整个过程便是，将你的皮肉切开，将钢板固定，让钢板代替你的腿骨，你便能慢慢行走自如。”
“骨头有再生能力，过一段时间……这个时间，快则数月，慢则数年，看你自己的恢复能力。”
“过段时间，等你的骨头彻底长愈合之后，就再次将你的皮肉切开，将钢板取出来。”
楚千漓站了起来，低头，看着他在阳光在，古铜色好看的脸。
“就看你，敢不敢。”
“我敢！”只要，真的有五成的机会，他都愿意尝受！
“不怕皮肉被切开的痛？钉子打入骨头，那是常人难以忍受的，真的不怕？”
楚千漓轻飘飘的眼神，和她说的话，差天与地。
钉子打入骨头……光是想想，就让人头皮一阵发麻。
“若是成功……”
“数月或一两年之后，你就能和寻常人一样。”楚千漓点了点头，坚定道。
他没有道理相信一个小丫头的。
更何况，是如此匪夷所思的治疗方式。
可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像当初在凤凰山的时候，他，竟然愿意相信她。
“好。”
秦霄慢慢，收紧了大掌，紧紧捏着自己的拳头。
“我能忍。”
“那就事不宜迟，我现在就给你准备做手术。”
……
听说有神医在治疗三少爷。
整个将军府所有人，心向着三少爷的，都紧张兮兮。
也不知道，那小丫头究竟靠不靠谱。
“年纪很小的，看起来，就只有十五六岁的模样。”
“可不就是之前那个口碑十分不好的国公府七小姐吗？”
“国公府七小姐？”
“现在，好像变成五小姐了……哎呀，他们国公府怎么看起来乱七八糟的，也不知道是七小姐还是五小姐，横竖，她以前的风评，就是极差。”
“有什么传闻吗？”
“国公府七小姐呢？你不知道？就是那个……摆了桃花局，设计玄王爷，与王爷有了……咳，那个关系之后，嫁入玄王府的前玄王妃。”
“玄王妃？”
“可是，我听到齐管家叫她漓儿小姐，已嫁为人妇，怎么还叫小姐？”
“说了是前，那就是说，现在已经不是了。”
“被玄王爷休弃了呀……”
“唉，这样的女人来医治我们家三少爷，老爷是不是……是不是疯了？”
“我看，多半也是不靠谱，你们几个，做事小心点，今晚三少爷没准会大发脾气，大家小心伺候着。”
“是！”
外头议论纷纷。
关上门，一切就与他们无关了。
楚千漓看着躺在床上的男人，手里拿着手术刀，床边的柜子上，放着各种用具。
“怕吗？”
秦霄不说话，只是看着她，用力捏紧掌心。
说不怕，那是假的，切开皮肉，钉子入骨，谁能不紧张？
“不用怕，不疼的。”
“不疼？”开什么玩笑？
就算是哄他，也不该如此浮夸是不是？
“真的不疼……哦，打针的时候，可能会有一点点疼，比被蚊子叮咬稍微疼一点。”
楚千漓走到他的腿边。
“我要给你打针了，不要乱动知道吗？”
秦霄不说话。
他知道打针是什么意思，当初在坨西村的时候，他就见她给病人打过所谓的针。
好像很神奇的样子。
腿上，一点刺痛，果然如她说的那般，比蚊子咬更疼一点点。
但是对于一个将军来说，这点疼，无足轻重。
可秦霄很快就发现，他这条腿，越来越麻，越来越没知觉了！
“楚姑娘，楚姑娘！”
他吓个半死，想要起来，却被楚千漓摁了回去。
“你这病人，太不听话了，看样子，得要绑着你才行。”
“不不不！楚姑娘，我不对劲，我……我的腿……我的腿不能动了！”
秦霄差点就哭了。
之前虽然是瘸了，可至少还能动。
现在，怎么一点知觉都没有了？
“楚姑娘……”
“我给你用了麻药，这样给你切开皮肉的时候，你就感觉不到痛楚。”
楚千漓这次，真的将他绑起来了。
“麻药数个时辰之后就会散去，等麻药散了之后，你会……很痛。”
在他的腿抹了消毒水，彻底消毒之后，她手里拿着手术刀，低头，看着他藏不住不安的眼眸。
“我要动手了，秦将军，请拿出你身为男子汉的气概……不要吓哭哦。”
第324章 你以为，你真的有资格？
楚千漓是在深夜时分离开将军府的。
回到国公府的时候，接近午夜了。
马车停在国公府的后门，因为，今夜不想被任何人打搅。
真的很累。
她知道必然有一堆人，等着问她去了将军府之后发生的事。
可她现在，没有任何精力去回应。
“漓儿姑娘……”
“让老爷子不用担心，这次很成功，相信我，不会有问题。”
“可是，我们家三少爷，流了好多血……”
“现在不是不流了吗？”楚千漓安抚道：“我真的没力气哄你了，齐管家，我需要休息。”
这个手术，因为没有现代仪器设备，做起来是真的累。
全程下来，就没有休息过。
精力长时间集中，精神一直绷紧，累得都几乎要虚脱了。
“那，漓儿小姐……”
“我已经交代过大夫，让他每日准时给秦将军换药，没事，真的不会有事。”
楚千漓就差给他指天发誓了。
虽然知道将钢板钉在骨头这种事，一时半会大家都难以接受。
她真的很无力：“给他几日时间，几日之后，情况会明显好转，真的，我保证……对了，这几日，千万别碰水。”
“好好好，小的一定好好照顾三少爷，姑娘是真的累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虽然齐管家还有很多问题，但，楚千漓一张脸泛着一层苍白。
看得出来，真的累坏了。
他也是不忍心继续折腾她。
“姑娘，这几日若是得空，也望姑娘能多来看看三少爷。”
“我没空的，我这几日都有事。”
楚千漓可不会乱给人承诺，“等我没事，我会去看他。”
好不容易，才将齐管家哄走。
楚千漓刚走进国公府后门，不远处，便是一阵寒气逼近。
这次，她早有防备，指尖立即扣上了几枚银针，以防不时之需。
“漓儿小姐还真是有手段，这头抛弃了玄王，下一刻，立即就要去勾引秦霄，似乎，你还打算再次勾搭风夜玄？”
风岐赫眯起眼，从暗处走出，慢步向她走来。
楚千漓后退了两步，盯着他的眼眸，沉声道：“赫王若是想跟我说什么，还请与我保持安全距离，你再继续向前，我就要喊人了。”
“你以为，你国公府的护卫，能是本王的对手？”风岐赫冷哼。
楚千漓淡漠道：“我与韩战联手，应该还能与王爷拼一拼，不过，王爷是希望事情闹大吗？不知王爷想如何跟皇上解释，你夜闯国公府？”
风岐赫的脚步，缓缓停住，冷冷盯着眼前这死丫头。
别的本事不见得有多厉害，惹人生气的本领，倒是不小！
“你到底想要什么？”他忽然问道。
楚千漓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每个人都在问她，想要什么？
她看起来，有这么贪心吗？什么都想要？
“王爷，如果没什么事……”
“你要什么，本王都给你！只要你跟在本王身边！”
风岐赫没有耐性了！
一次又一次，她无情拒绝。
他此生对女人所有的耐性，几乎用在了她的身上。
就连对他的母后，他都未必能做到如此。
她到底还要如何？
楚千漓又后退了两步。
这男人的眼神有些疯狂。
她可能看懂一些，但却并不是特别懂。
“王爷，在你们这个年代，我这种嫁过人的，算是残花败柳了，你何必对我有执念？”
“若只是想要赢了玄王，那你找其他姑娘可好？等玄王爷选出玄王妃的人选之后，你再去追求那姑娘，可行？”
大概只是大男人主义在作祟，要不然，追求她做什么？
风岐赫一张脸，一瞬间黑透。
“你当本王是什么人？”
姑娘，是见一个就喜欢一个？
什么样的美人，他没见过？
“我不当王爷是什么人，我对王爷根本一点看法都没有。”
只是觉得无聊，也无奈，别缠着她好不好？
“或者说，王爷你到底喜欢我些什么？我改还不行吗？”
“今日做了什么？累成这样？”风岐赫算是看出来了，这死丫头想睡觉。
跟他说了几句话，就打了好几回呵欠。
忽然间，他想到了什么，脸色一沉，怒极：“你陪了秦霄一整日？你敢！”
楚千漓哭笑不得。
这男人，脑补的能力要不要这么强？
“我给秦将军治疗，忙了一整日。”真的，这事，也没必要瞒着他。
只要能赶紧让她回去洗澡睡觉就好。
明日一早，她还有事情要忙。
真的好忙。
“王爷，我真的……”
“本王送你回去。”
“呃？”没听错吧？不为难她？
还是说，还有别的阴谋？
风岐赫盯着她的脸，又想发脾气了。
“本王的好意在你眼里，全是恶意？”她对他，就不能有一点点好的感官？
楚千漓有点想笑。
这赫王在她心里，确实不是什么好人，她一向没有掩饰自己对他的看法好吧？
不过，知道他的武功深不可测，楚千漓也不打算挑刺了。
“那就有劳王爷了。”她率先走在小道上，向自己的漓院走去。
风岐赫走在她的身后。
一路上，这死丫头背脊僵硬，虽然没有回头看他，但却时时刻刻在防备。
真把他当坏人了！
走到漓院门口，楚千漓停住，回头看着他，唇角勾起一抹虚伪的笑意：“多谢王爷，王爷请回吧。”
风岐赫不说话，只是死死盯着她的脸。
“王爷这是故意想让人知道，我大半夜与你在一起，以此来破坏我的名声，让我没有去参加玄王妃甄选的资格吗？”
要不然，他今夜的举动，也太反常了。
来这里找她，也没做什么，如此无聊，不像是他这种大人物会做的事情。
一国王爷，有如此清闲吗？
“你以为你真可以参加甄选？”
风岐赫冷冷哼了哼，转身，慢步离开。
身后，只余下他冷冰冰的话语：“蠢死了！”
楚千漓皱着眉，瞪着他离开的背影。
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过，她现在真的很困，也没有心思，去理会这些。
打了个呵欠后，楚千漓立即转身回房，沐浴，更衣，睡觉。
一觉到天亮。
等天亮之后，楚千漓终于明白，风岐赫那话的含义……
第325章 她的系统，多出来一个东西
“甄选名单里没有我？”楚千漓一个激灵，立即就清醒了。
“是，大哥那边送来的消息，名单上，并没有姑娘你。”
伏宁也是一头雾水。
明明画像和楚怀玉的一起送走，为了不让人使坏，伏宁甚至一路跟随着那太监。
直到人进了皇宫，她才回来的。
如此谨慎，就是怕国公府那几个人使坏。
画像都进了皇宫了，为何，第一批甄选名单，有楚怀玉，却没有她？
“这批画像进去之后，由谁来负责？”
楚千漓一边收拾自己，洗漱洗脸，换衣裳，一边问道。
伏宁想了想，才道：“皇后是六宫之主，王爷选妃这种事，应该也是由她来处理。”
“皇后虽然讨厌我，但，也没有道理拿走我的画像，取消我的参选资格。”
皇后只怕还巴不得，看她的笑话。
正常人都知道，像她这样，在大殿上请皇上给了退婚书，皇上是一定不可能让她选中的。
如此去参加甄选，不过是给人添几句茶余饭后的笑资罢了。
楚千漓自己清楚，皇后心里也明白，注定是会让人嗤笑的事。
楚千漓当然也不会想着自己能选上，不过是希望有机会和龙子越碰个面，认识一下。
至于皇后，难道不是等着看她好戏，再取笑她？
取消她资格做什么？
“不对，”想了想，越发觉得不对劲。
她看着伏宁：“昨日，赫王在不在皇后那边？”
伏宁摇摇头：“这个，大哥没有说，不过，赫王时常会在皇后那边走动，在也说不定。”
楚千漓顿时一阵气馁。
这混蛋！
昨日他一定在皇后那里，否则，他怎么会知道，她要去参加甄选？
一定是他，将他的画像扔掉，不许她参加玄王妃的选拔。
那坏蛋，太过分了！
“姑娘，现在怎么办？等第二批，再去送画像吗？”
从伏龙那边得来的消息，因为参加甄选的人太多，皇后那边分了好几批人。
重点都在第一批，若是第一批里头，没有一个姑娘能让玄王爷满意，那就等第二批的姑娘继续来选拔。
换句话说，若是第一批里头，有姑娘可以打动玄王爷。
那么，第二批也就可以作罢，不需要再比了。
“不能去第二批，我又不是真的去选妃。”
“姑娘……”有些事情是伏宁不知道的，所以，她到现在也不明白，楚千漓参选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难道，不是真的要去当玄王妃？
“我想认识一个叫龙子越的姑娘，以她的身份地位，必然会在第一批，所以……”
“我明白了。”伏宁没有多问，有些事情，不该问就不问。
楚千漓告诉她自己的目的，便是对她最大的信任了。
伏宁道：“我进宫去找大哥，看看还有没有办法。”
“不用。”楚千漓想了想，摇摇头：“皇上知道我和伏龙关系不错，但鉴于朝中不少人都会结党营私，不过分的，皇上就不会追究。”
“若这次伏龙为了帮我，踩到皇上的线，皇上就未必不在意了。”
“可是……”
“我会想到办法。”
楚千漓将长发随意挽了起来，道：“给我准备点吃的，要快，我吃完要出门。”
……
楚千漓去了逍遥王府。
没想到瑜妃也在。
“搭桥手术？”对于这四个字，不管是风无涯还是瑜妃，都是第一次听闻。
“没错，必须做一个搭桥手术，才能维持心脉功能，否则……”
楚千漓不是骇人听闻，这件事，也是深思熟虑之后，才绝对说出口。
“否则，王爷的心脏功能没有办法继续维持下去，再过两三年……”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
瑜妃和风无涯互视了眼，楚千漓的意思，他们都明白了。
再过两三年，那不就是风无涯的二十五岁？
当年无尘子给无涯批过命，便是活不过二十五岁，如今和楚千漓的意思，明显是一样的。
好一会，两人都没有任何言语。
楚千漓也不逼他们。
更何况，这手术，如今对她来说，成功与否也是未知之数。
最后，她还是添了一句：“成功率不大，目前，我只有两成的把握。”
气氛，一瞬间降到了冰点。
两成。
瑜妃的心，瞬间就酸透了。
开膛破肚，还只有两成的把握……
很久之后，风无涯淡然一笑道：“生死有命，其实我现在这样，没什么不好的。”
“你最近心肌绞痛发作的频率越来越高，时常还会有呼吸不过来的症状，而发作的时间，多半是午夜时分，是么？”
风无涯脸色一滞。
这事，连铁心都不知道。
他一直在忍着。
她竟然……
瑜妃一看儿子的脸色，顿时就心酸了：“无涯，为何不告诉母妃？”
风无涯眼底的错愕掩去之后，依旧是淡淡笑着说：“没什么，已经习惯了，发作过后，还是能好起来。”
“一次比一次频繁，持续的时间，一次比一次长，不做手术，好不起来的。”
她是医生，不想给病人虚假的希望。
“若是不动手术，你真的活不长。”
“小漓儿……”瑜妃瞅了她一眼，有些怨念。
这话，怎么能当着无涯的面前，说得如此直白？
无涯心里，该有多难受。
楚千漓却看着她，认真道：“娘娘不用担心，其实王爷的承受能力，比你想象的要强悍，只是，他现在一时半会，接受不了开膛破肚的手术方式罢了。”
风无涯没说话。
楚千漓虽然话说得直接，但，不假。
但他，还是那句话：“生死有命……”
“我从来不信命。”楚千漓浅笑：“若是信命，我早已经死了无数次。”
“不过，我现在还没有弄好设备，我还在想办法。”
至于，风无涯愿不愿意接受，那也得在设备准备妥当之后，才能谈。
那日楚千漓给风无涯施过针之后，就告辞了，留他们母子俩自己商量事情。
离开逍遥王府，她也没有坐王府的马车，而是自己一个人，在大街上闲逛了起来。
回到国公府，又有一堆事情等着她。
回去，也不见得能休息，反倒是走在街上，才有机会喘口气。
做搭桥手术，需要用到很多设备，这些设备，淘宝上是没有的。
不知道淘宝有什么现成的材料。
她将手链的系统打开。
可刚打开，冷静如楚千漓，都被狠狠吓了一跳！
她看到了什么？
微信？
怎么可能？
第326章 那是因为，他了无牵挂
楚千漓离开之后，瑜妃劝了风无涯好久。
“小漓儿说了，若是能将设备做出来，成功的可能性会提高到四成，甚至五成。”
瑜妃看着自己儿子，手绢都快要被自己揪碎了。
“无涯，这好歹也是个活路，为何不愿意试试？”
风无涯没有说话，只是喝茶。
瑜妃抿了下唇，忽然道：“你是不相信小漓儿的医术？”
“儿臣没有，阿漓医术高明，是难得一见的人才。”
“可你还是不愿意接受她的治疗方式，是吗？”
瑜妃还想说什么，风无涯忽然站了起来，看着她。
“母妃，儿臣想起来，还有些事，就不陪母妃喝茶了。”
他倾了倾身：“母妃请自便，儿臣先告退了。”
说罢，也不等瑜妃有所反应，便转身走了。
“无涯……”瑜妃站了起来。
想要挽留。
可他走得太快，也装作没有听到她的呼唤。
很快，那道飘逸的身影，就消失在花丛背后。
瑜妃吐了一口气，实在是很无奈。
“娘娘，为何对楚千漓的医术，如此信任？”
一直守在一旁没说话的倪嬷嬷忽然问道。
瑜妃看了她一眼，这才坐了回去，端起杯子，慢慢尝了口杯中香茗。
好一会之后，她无奈浅叹道：“你忘了吗？当年无尘子先生曾说过，无涯活不过二十五岁。”
“无涯如今年满二十二，再过三年，便是二十五岁……”
瑜妃没有继续说下去，心情沉重，连声音都添了一抹沙哑的气息。
“所以，方才漓儿姑娘说王爷只有三两年可活，娘娘便彻底相信她了吗？”
“本宫不知道，本宫到底信不信，但，他是本宫的儿子，本宫……没办法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年纪轻轻就……”
为娘的，哪怕不要自己的性命，也愿意让自己的儿子活下去。
儿子疾病缠身二十多年，她就痛苦了二十多年。
一切，都是自己当初做的孽。
现在，她只想补偿。
“可现在，王爷根本就不愿意接受漓儿姑娘说的那个手术，他不接受，漓儿姑娘就算医术再好，也没用。”
倪嬷嬷也是满心担忧。
看样子，王爷是一点都不需要考虑，直接就拒绝了。
丝毫转弯的余地都没有。
瑜妃看着风无涯离开的方向，好一会，才幽幽道：“他不接受，是因为自己都没有太强烈的求生意识。”
“娘娘……”
“难道你看不出来，他对这人世，也没有太多的留恋？”
瑜妃收回目光，看着自己的双手，心里，一阵沉重。
“这么多年了，他对本宫过去做的一切，还是没有放下。他表面对本宫恭敬，可事实上，他还是在怪本宫。”
“娘娘，你别难过，都这么多年了，不管有什么，都已成了往事。”
倪嬷嬷可见不得瑜妃难过，忙劝道：“王爷只是还没有想通，他以后……”
“都二十多岁的人了，现在想不通，以后也不会想通。”
瑜妃长吁了一口气，无奈道：“本宫不怪他，当年，确实是本宫犯了错。但现在，本宫得要让他，对这个世界充满眷恋，否则，他是不会接受手术的。”
“娘娘，你是否已经想到了办法？”倪嬷嬷一脸惊喜。
瑜妃淡淡道：“若是，让他遇见喜欢的姑娘，和那姑娘成亲生子，他有了牵挂，就会努力想要活下去了。”
“喜欢的姑娘……”
“你不觉得，无涯对小漓儿，真的很不一样？”
只是不知道，这份感情，能发展到什么地步。
也许，连无涯自己都没有察觉。
若是，她们能在背后，推一把……
……
“哈秋！”
走在大街上的楚千漓揉了揉鼻子，好端端的，不知道为何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也不知道是谁在惦记着她。
不过她现在，没有心思去理会别的事。
因为，她发现她的淘宝系统，账户上竟然多出来一笔钱。
二十万。
老天！
之前竟然没有发现！
再看一下时间，那不是她去蝶蓝山悬崖底救风夜玄那夜吗？
好像是……给他处理伤口那个时间段的。
那夜的事情，楚千漓还记得很清楚。
给玄王爷处理了下伤口，淘宝系统竟然奖励了她二十万。
简直不可思议！
看来，那狗男人还真是值钱，不过是处理伤口而已。
若是有一天，真需要她去救他，岂不是要发达了？
楚千漓浅咳了声，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但有一点值得肯定的是，玄王爷真的很值钱。
至少，在她的系统里，超级值钱。
现在账户里还有二十多万，可以做不少事情了。
楚千漓立即在淘宝上搜索了一遍。
给风无涯做手术的材料，有些可以买得到，但，有些是医学专用的，淘宝上没有。
她其实可以自己动手做，不过，还是缺点设备。
如果不能买到现成的，自己去做，安全性能总归是不够。
正打算将系统关闭的时候，楚千漓发现自己乾坤链的角落里，有一个不显眼的小东西。
一个小图标。
再仔细看一眼，她差点就在大街上，尖叫出声了！
微信！
这是怎么回事？
她的系统里，怎么会出现一个微信的图标？
赶紧点开，好友列表里，只有一个人。
大师兄，南宫御。
“大师兄。”她立即打了三个字出去。
那边，好一会没有回应。
光看头像也看不出来人究竟在不在线，也许手机放下了也说不定。
更不知道的是，这个系统是不是真的可以联系上他。
楚千漓走在大街上，忐忑不安。
大师兄，到底是不是真的你？
千万，千万要联系上！
她可有好久好久，没有见过大师兄，没有听大师兄说过话了。
也不知道在街上闲逛了多久，直到楚千漓自己都快要放弃的时候，微信上大师兄的头像，竟然跳出了一个红色的符号。
楚千漓的心脏，就像是被人用绳子一瞬间绑住了一样。
绷得好难受，好紧张！
紧张得连呼吸都快要无法进行了。
好不容易，才将大师兄的头像点开。
看到对方打出来的字，眼泪，一下子就滚了下来。
第327章 敢再动她的东西，我杀了你
南宫御的回应很简单，就短短几个字：敢再动她的东西，我杀了你！
一瞬间，楚千漓热泪盈眶。
大师兄，真的是大师兄。
在他的世界里，她已经死了，所以，她的微信给大师兄发消息，大师兄只会想到一点，她的微信号，被人碰了。
楚千漓吸了吸鼻子，一把抹掉眼角的泪，低头想要给他语音。
可没想到，原来在这个系统，语音是发不过去的。
她想了想，又立即说：“大师兄，你留在我沙发上的短裤，拿回去了没有。”
那边，又好久都没有反应。
楚千漓知道，大师兄不会轻易相信，可有些事情，只有她和大师兄两个人知道。
如果说，江星河是与她相依为命一起长大的人，那么，大师兄就是养大她们那个。
大师兄只是比她们虚长几岁而已，可他一直在赚钱，养她们，就像父亲一样。
南宫御没有回应，楚千漓继续发了几条信息：
“大师兄，我死了之后，魂穿到古代，还得到了这么一个系统，可以与你联系。”
“我知道你不会相信，但我语音发不过去……好像更加没有说服力是不是？”
“可我现在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去说服你，让你相信，我只能再说你几件挫事……”
“那条短裤，是你那日在我家给我修下水道，下水道爆裂，你弄了一身脏，换下来的。”
“你穿走了我的裙子，因为裤子太窄你穿不下。”
“这件事情，除了我和你，没有任何人知道。”
“还有，你十八岁那年喜欢上战队里一个姑娘，你想跟人家表白，那夜的玫瑰花还是我给你捡回来的。”
“结果，你还没有开始表白，人家就主动跟你表白了，可没想到，人家主动，你竟然怕了。”
“那姑娘想要跟你那啥，你却跑到我的宿舍来避难，害得人家以为你有恋那个啥的嗜好。”
“那天晚上，你好像……穿的是白色衬衫，你唯一的一件白衬衫，是我跟你一起去买的。”
“因为我说，你面相太凶，再穿黑色会吓死人，所以，我们特地去买了一件白色。”
她一连串，打了许多字。
最后，楚千漓打字打到手软了，原来用意念打字，也会这么累的。
她无奈，速度慢了下来：“大师兄，我不知道这次之后，什么时候才能再联系上你。我现在需要你的帮忙。”
“我在古代的一位朋友，他有冠心病，我需要给他做搭桥手术，但我缺一台完整的设备。”
“我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弄到，我甚至不知道你弄到之后，能用什么样的方式来送给我。”
“对了，我可以在淘宝上买东西，我的账户还是之前那个，只是以前的钱都没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我用的还是我原来的地址，你能不能先试试，按照那个地方，给我发送快递，看看我能不能收到？”
“我不知道你会不会相信我，就如我也不知道，你发快递给我，是不是能发到古代，我现在什么都不知道，我只能先试试。”
“你如果信我，你发个快递给我试试看，好不好大师兄？”
最后那条消息，竟然显示发送不成功。
楚千漓点了重新发送，两次，三次，四次……一直一直都不能发出去！
离线了！
这下，真的无法联系上，也不知道下次能上线，是什么时候？
会不会一辈子，就这么一次机会了？
楚千漓心里说不出的失望，几乎要绝望了。
也不知道自己走到哪里，一门心思在微信上，什么都顾不上，就连自己在不知不觉中，走到了大马路的中间，也没有察觉。
“让开！”前方，一匹马儿疾驰而来。
路上行人纷纷避让，只有楚千漓，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根本反应不过来。
“喂！让开！”马背上的人似乎没能将马儿控制好，转眼之间，马儿已经冲到了楚千漓的跟前。
听到叫声，楚千漓才反应过来。
可没想到，一抬头，竟看到那匹马儿，就要撞到自己身上。
楚千漓一个错步，疾步躲开！
万幸，还来得及。
但，马儿却被她惊吓到，一声嘶吼后，前蹄高高抬起。
竟然将马背上的姑娘，给一下子甩了出去。
“哇……”
“要摔死人了！”
“是哪家的姑娘？”
路上行人纷纷躲开。
不想那个被摔下来的姑娘，竟在落地前一刻，在半空一个翻身，勉强直立着落在地上。
不过，她也没能稳住自己的身形，毕竟，速度太快了。
噔噔噔连退了好几步之后，她重心再也控制不住，咚的一声跌坐在地上。
双手在地上一磨，掌心顿时磨出了好几道血痕。
“抱歉，你没事吧？”
楚千漓真不是故意的，当然，害的人家从马背上摔下来，也有她一半的错。
另一半的错，自然是归咎于这姑娘骑马没有控制好速度。
大街上如此冲撞，就算不撞上她，早晚也会撞上其他人。
不过，如今她完好无损，人家摔倒在地上，于情于理，也该过去问候一下，看看对方伤得如何。
但，楚千漓没想到的是，那姑娘从地上起来之后，竟从腰间抽出鞭子。
一甩手，鞭尾立即向楚千漓挥了过去。
“你敢拦本郡主的马儿，本郡主要你的命！”
唰的一声，那鞭子，离楚千漓的脸，已经不到一掌的距离。
楚千漓一个错步，险险躲开。
那郡主鞭子一收，一甩，又是一鞭子打了过去。
楚千漓脸色一沉，怒了：“你自己在大街上策马狂奔，本就不对，你再如此野蛮，就休怪我不客气。”
“那就看看，你到底有多少本事！”
郡主冷冷哼了哼，第二鞭打不着，第三鞭立即甩了过来。
楚千漓的耐性已经到极限了。
在郡主甩出第三鞭的时候，她一步退开，五指一紧，数枚银针落入指缝里。
手腕一转，银针射出，眼看就要射入那郡主的穴道上。
可就在此时，一队人马赶到。
一道修长的身影，从其中一匹马儿一跃而起，直扑而来。
第328章 都结束了
楚千漓立即感觉到一股寒气，直面而来。
她长臂一甩，一掌送了出去。
没有任何恋战的意思，双方掌力碰到一起的时候，她一跃而起，后退了数步。
来人似乎也有几分讶异，没想到一个娇滴滴的小丫头，内力竟然如此厉害！
他高大修长的身躯也晃了晃，之后，才落在了长鞭郡主的身旁。
楚千漓低头看了自己的手一眼。
连她都是预料之外。
风夜玄之前给她的内力，配合上易筋经来修炼，这几日，她的内力竟然突飞猛进！
好像，挺厉害了！
“漓姑娘！”冷寂是随着马车车队一起过来的。
看到楚千漓和队伍的人对峙，他立即翻身下马，快步过来，挡在楚千漓的面前，看着对面那一男一女。
“漓姑娘，发生什么事？”
楚千漓对他那句“漓姑娘”，下意识有几分抗拒。
这称呼，分明在提醒自己，曾经是风夜玄侍妾的身份。
不过，冷寂对她，至少是没有恶意的。
在王府的日子，只有冷寂，对她还算有几分真心。
她看着对面那一男一女，面无表情道：“这女人先动的手。”
“你还敢对本郡主无礼！”
那长鞭郡主一挥手，鞭子叭的一声，抽打在地上。
但她知道自己打不过那女子，只能气得牙痒痒的，怒道：“鬼瞳，给我杀了她！”
鬼瞳却只是一脸淡漠道：“郡主，这里是北冥国，王爷交代过，来此只为了选妃，切莫多生事端。”
“你！”郡主瞪了他一眼。
不过，说来也奇怪，这脾气暴躁的郡主，在这位侍卫的面前，好像也不敢太娇蛮。
冷寂回头看着楚千漓，小声问道：“漓姑娘……”
“我已经不是你们王府的漓姑娘。”楚千漓还是忍不住纠正。
冷寂愣了下，随即想起来，漓姑娘这个称呼，对她来说，似乎真有些羞辱了。
他忙改口道：“漓儿小姐，为何与他们打起来？”
“她先动的手。”
“她撞本郡主的马儿，将本郡主的马儿吓跑了！”
郡主手执长鞭，指着楚千漓，一脸怒火。
“她竟然还敢对本郡主动手！”
“不动手，等着被你的鞭子把自己的脸抽烂吗？”
一出手就是狠招，她若是武功差一点，现在，早就被毁容了。
这什么破郡主，心肠还真是歹毒！
“你……”
“这位，便是传说中，在大殿上向皇上要了皇家退婚书的楚千漓姑娘吗？”
鬼瞳看着楚千漓，似笑非笑：“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什么皇家退婚书？”这是，长鞭郡主还没有听说过。
鬼瞳简单跟她介绍了下。
但不想，楚千漓已经没有耐心，要转身离开了。
谁知，听说了楚千漓的身份之后，长鞭郡主顿时一阵妒火攻心。
她居然曾经是玄王爷的女人。
“你不能走！”她快步追了过去。
玄王爷曾经的女人……这个身份，简直让人抓狂。
恨不得立即撕烂她的脸！
冷寂忙道：“漓儿小姐，这位是南冥国的飞燕郡主，楚飞燕。”
“我是受贵国皇上的邀请，前来参加玄王妃选拔的，连玄王爷也亲自出城来迎接我呢！”
楚飞燕目前还没有见到其他选拔的姑娘，而眼前这个楚千漓，立即成为她的头号敌人。
谁让她曾经是玄王爷的女人？
玄王爷亲自出城迎接……
楚千漓下意识回头，这才注意到，远处的队伍里头，一辆马车，尤为显眼。
距离太远，看不清楚马车里是什么人，自然也感受不到他的气息。
冷寂莫名感觉到有几分压力，小声解释道：“马车里的……是王爷。”
“是么？那还不跟他回去，在路上大吼大叫做什么？”
她瞅了楚飞燕一眼，绕过她就想离开。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国来的泼妇。”
“你……”
“回去。”一声冷漠的命令，从马车里传出。
虽然距离有些远，但，这边的人还是能听到。
冷寂闻言，立即冲楚千漓一拱手，道：“漓儿小姐，我先陪王爷回去，改日再……再畅谈。”
他长腿一跨，转眼回到了马车前，将马车驾起来。
但这方向，不对呀……
楚飞燕愣了片刻之后，立即追了过去：“王爷，王……不是要送我进宫吗？王爷……”
鬼瞳也追了过去，压着声音道：“郡主，王爷只怕是不喜欢泼妇骂街的姑娘。”
“我……”楚飞燕急得红了脸。
她不是泼妇骂街啊，只是……只是那个叫楚千漓的女人，太可恨了！
不仅曾经是玄王爷的女人，还……还长得那么好看！
气死人！
“王爷，王爷我不是这样的，王爷……”
楚飞燕一路追了过去。
但，冷寂驾着马车，就没有停过。
最后，整队人马都走远了。
只剩下楚千漓一个，站在大街上，看着马车离开的方向，有那么一点时间，不知道脑袋瓜里在想什么。
直到他们走远，走得不见了影踪。
她才默默收回目光，默默朝国公府的方向走去。
没有什么好想的。
早就结束了。
……
又是数日过去。
这是楚千漓给秦霄动手术之后，第三次去看他。
早之前他都还拄着拐杖行走。
今日，远远望去，竟看到他在尝试将拐杖丢开。
楚千漓心头一急，赶紧过去阻止：“你的腿还没好，别这么心急，会……”
但她的话，却在赶到之后，咽了回去。
秦霄已经将拐杖丢开了，此时正双足站立好，抬头看着她。
“阿漓，我想试试。”他觉得，自己真的可以了。
楚千漓站在不远处，盯着他的腿。
这条腿，复原的速度，比她想象的还要好。
只是保险起见，最好是再过两日。
不过，秦霄看起来，好像有些焦急。
“阿漓你看，我真的可以。”
他往前迈出一步，马上就要进入最关键的一步。
因为，下一步，要用力的便是那条受伤的腿。
“不要勉强，否则，会影响到你康复的速度。”楚千漓虽然也激动，但，还是有几分担忧。
“我没事。”
堂堂男子汉，决不能继续用拐杖走路。
更何况，他真的感觉到，自己的腿开始变得利索了。
秦霄深吸一口气，第二步，迈了出去……
第329章 我想要个身份
花园拱门处，站着两道身影。
齐管家和老将军，秦老爷子。
此时，秦老爷子眼底有几分雾色，一大把年纪了，还是被眼前这一幕，给感动得几乎热泪盈眶。
不远处的小花园里，楚千漓站在秦霄的面前，像是哄孩子一般哄道：
“来，继续，快点，再快点，没错，不要瘸着走，你的腿已经好了，放开点……对，正常一点，对，就是这样……”
秦霄从一开始，只敢一点一点挪步，到后来，步伐开始快了起来。
“阿漓，你看，我走起来是不是不瘸了，我没有瘸了是不是？怎么样？阿漓你看怎么样？”
“很好，走起来很帅了，对，不要瘸，对，很帅……简直帅气人不偿命，一出门就能泡妞了。”
“泡妞是何意思？”
“就是……可以花枝招展地去勾引小美眉了。”
“胡说，我从来不勾引小姑娘，都是小姑娘勾引我。”
“切！”
“真的！”
……齐管家抬起手，抹了一把眼角。
眼睛酸溜溜的，又酸又涩，也不知道掉没掉眼泪。
他有多久没见过三少爷笑得如此开心了？
自从凤凰山一役，三少爷瘸着腿回来之后，他就没有真正的笑过。
每次对着旁人笑，那笑，都是勉强挤出来的，只是为了让大家放心，不要替他担心。
可他越是这样，身边的人就越是心疼，越是难受。
现在，三少爷终于又笑了！
秦老爷子也是好一会之后，才将自己的心情整理好，迈步走去。
秦霄还在练习走路。
事实上，他不是不能走，只是之前，只能一瘸一瘸的走。
每次要站直那条腿的时候，小腿就会传来剧痛。
痛楚让他完全无法保持正常行走的姿势，哪怕是勉强保持，也走不了几步，就会被打回原形。
但现在，不一样了，虽然正常走路的时候，还是会觉得有些酸楚疲累，但至少，不痛了。
“霄儿，是不是真的好了？”
老爷子虽然感动，却还是有几分担忧。
秦霄慢步向他走来，每一步都走得很缓慢，但，至少姿势是对的。
再没有一瘸一瘸那种让人绝望的姿态。
“祖父。”他拱了拱手，脸上是太阳晒出来的红晕，在他本来古铜色的脸上，晒出一圈耀眼的光芒。
“我的腿，真的好了。”
他忍不住回头，看了楚千漓一眼。
楚千漓也走到老爷子的跟前，颔首道：“看样子，是好得差不多了，不过，还是要慢慢适应，不能操之过急。”
“慢慢就好，慢慢就好。”
秦老爷子眼眶又热了。
孙子现在一脸阳光的气息，这才是他以前那个明朗乐观的孙子。
终于，又回来了。
真好，真好！
那日楚千漓被老爷子留了下来，趁着秦霄在院子里继续练习那会儿，老爷子问楚千漓：
“小漓儿，你要什么？”
“要什么都可以吗？”楚千漓知道，不要点什么，老爷子心里是不会舒服了。
既然这样，还不如，真要她想要的。
“当然可以！”老爷子一口应承。
楚千漓想了想，才道：“我想要个身份。”
……又过了几日，玄王选妃的日子到了。
据说这第一轮比试的题目，是玄王爷临时出的。
“策马翻山越岭？”
皇上顿时一脸难色。
这姑娘家，一个个娇滴滴的，本来翻山越岭就已经很困难，还要骑马上山，这简直是要人家小姑娘的命。
“玄儿，这是选妃，并非选将军，如此要求，会不会苛刻了些？”太后也很是担心。
今日是选妃第一关的日子，两人都早早就来了指定的位置。
却不想，风夜玄提出来的选拔，竟是这个。
这真是历朝历代以来，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选妃方式。
风夜玄面无表情，坐在椅子上，看着不远处那片山脉，神色淡然。
“父皇不是说过，甄选的方式，由儿臣来定吗？今日儿臣都来了，若是父皇觉得这方式不妥当，儿臣回去便是。”
“这选妃，父皇和皇祖母来选便好。”
“不不不，这选的是玄儿你的王妃，自然是该玄儿你来做主。”
皇上无声浅叹，看了庆公公一眼。
庆公公赶紧命人架起来帐篷，给三人遮挡烈阳。
万幸这季节，虽然阳光猛烈，但却一点都不让人觉得燥热。
深秋，已经很凉爽了。
风夜玄坐在椅子上，品茶。
参加甄选的姑娘，陆陆续续到了。
玉玲珑来了，楚飞燕早早就来了。
那位楚千漓很想见到的龙腾国平越郡主，龙子越，也来了。
一身飒爽的气息。
倒也不知道今日是要比试什么，这装扮，是平时就如此。
楚怀玉是坐马车过来的，韩战和小雅亲自附送她过来。
楚太傅自然也来了，不过，都留在外头等候，没敢过来打搅。
韩战眼底没有多少光泽，只是来了之后，下意识朝周围望去。
没有看到那道身影。
不知道是失望，还是高兴。
时间快到了，楚千漓为何还是没有来？
“看来，有人知道自己必然选不上，所以都不愿意来了。”小雅一脸笑意。
那个楚千漓都不敢出现了，报了名又不来，果然是人丑多作怪。
“也许是，根本就选不上，连皇后那一关都过不了。”
小雅真是开心。
虽说楚千漓一个弃妇，是不可能和他们家小姐比，但，她对楚千漓，总归是有一种怕怕的感觉。
说不出为什么怕她。
但就是怕。
不来最好！
楚怀玉侧头看了一旁的韩战一眼。
他脸上并没有特别的表情，好像小雅说的话，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楚怀玉这才安了心，瞅了小雅一眼：“别人的事情，少管。”
小雅点点头，知道她忌讳什么，楚千漓这三个字，不提也罢。
时辰快要到了。
风夜玄丢下杯子，眉宇间，似乎有几分不耐烦。
皇上轻咳了声，庆公公立即道：“今日的比试，是让姑娘们……”
“且慢。”
忽然，一道苍老，但却中气十足的声音，闯入了所有人的耳际。
“皇上，太后，我家小丫头也想参加甄选，不知道皇上和太后能不能通融一下，让她现场来报个名？”
第330章 你以为，本王真的非你不可？
护国大将军，秦家老爷子！
在场所有人，各自心头一震。
就连皇上和风夜玄，脸色也微微变了变。
不过，皇上变脸是因为没想到这位退位已久的老将军，会忽然出现在这种场合里。
而风夜玄变脸的原因，则是因为看清楚了，走在秦老爷子身后那个姑娘。
楚千漓。
这死女人，来这里做什么？
秦霄扶着秦老爷子，和楚千漓一起，走到众人面前。
三人一起行礼道：“参见皇上，参见太后，见过玄王爷。”
“爱卿快请起。”皇上对秦老爷子，一向礼让：“庆德，快命人赐座。”
“是！”庆公公赶紧，让人将椅子搬了过来。
秦老爷子似乎也习惯了，躬了躬身谢恩之后，便坐了下来。
虽然是坐在右下方，但在场有座位的，也就只有皇上太后，以及玄王爷。
之后，便是秦老爷子了。
可见，这位秦老爷子在皇上心里的地位，有多很重要。
“秦老，你方才说什么？你们秦家的姑娘，也想来参加甄选？”
太后最关心的，自然是这件事。
她眉心轻轻皱起，有些狐疑：“可是……你们秦家哪来的姑娘？”
秦家三个小辈，全是男儿。
“回太后，老臣最近，新认了一位干孙女，便是老臣身旁这位，小漓儿。”
闻言，皇上和太后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十分古怪。
至于秦霄，此时已经走到了风夜玄的跟前，笑嘻嘻道：“数日不见，你怎么脸色变得这么难看？今天选妃，心情不好吗？”
风夜玄的目光落在他的腿上。
这家伙，腿是几时好起来的？之前不是说，已经没有希望了？
虽然心有疑惑，不过，看到秦霄的腿行走如此利索，再不似之前那般一瘸一瘸的，风夜玄也替他松了一口气。
只不过，不善于表达自己的关心罢了。
所以，玄王爷此时，一张俊脸上，始终是没什么变化。
“能走能跳，总算是像个人了！”他哼了哼。
秦霄笑笑，但其实，有些无奈。
之前还是他说的，劝风夜玄不要吊死在一棵树上。
最好趁此机会，选一个对自己有帮助的玄王妃。
可现在，他却是为了陪一个小丫头参加甄选，而来的。
这小丫头，还是他之前劝风夜玄离开的那个。
真是……世事多变，造物弄人。
他都不知道帮谁好了。
“那个……是阿漓治好我的，她现在是我的恩人。”还是决定，早早表明立场的好。
风夜玄冷冷哼了哼，不再理会他。
秦霄自知碍他的眼，只能一边摸着鼻子，一边回到秦老爷子和楚千漓的身边。
至于皇上和太后，此时一张脸，颜色实在是有些好看。
太意外了！
秦老爷子朝皇上道：“早之前我们家小漓儿也送去了画卷，报上了名儿，但不知道为何，出来的名单并没有我们家小漓儿的名字。”
他一口一句“我们家小漓儿”，好像楚千漓已经不是国公府的人，而是他将军府的小姐了。
秦老爷子又道：“大概是皇后娘娘那边，不小心将我们家小漓儿的画像弄丢了，老臣琢磨着，我们家小漓儿这么喜欢玄王爷，不让她来甄选，她可是会天天哭的。”
楚千漓有些无奈。
谁天天哭来着？
不过，为了能进去，也就不在意了。
她抬头看了眼，不远处，有个穿着玄黑色劲装的姑娘。
马尾高高扎起，一身干净利落的气息。
和其他精致打扮过的姑娘，完全不一样。
那姑娘，一定就是龙子越。
楚千漓第一眼就喜欢上那女孩儿。
只是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才能与她结识……
“小漓儿，还不多谢皇上和太后成全？”秦老爷子的话忽然落入耳际。
楚千漓猛地回过神，这才向皇上倾了倾身：“谢……”
“本王似乎还没有点头。”不远处，风夜玄冷漠的声音响起。
接过小太监送上的茶水，他仔细尝了尝，便将杯子端在手里，依旧是面无表情，看着前方。
至于楚千漓，他是连一眼都没有看过。
不过这话，很明显是在提醒所有人，楚千漓想要参加甄选，他，不同意！
秦老爷子有些为难。
这里的人当中，皇上和太后还比较好说话，大家都会给他几分薄面。
至于玄王爷，就是有些刺，不过平日里对他也是挺愿意给些面子的。
今日，好像就开始挑刺了。
秦老爷子抬头，看了楚千漓一眼：“小漓儿，玄王爷在跟你说话。”
楚千漓知道躲不过了，只能走到风夜玄的跟前，不顾周围投来的那些看好戏的目光，倾了倾身。
“见过王爷。”
风夜玄不理她，继续品茶，就像是，她这个人根本不存在一般。
姑娘们都在窃窃私语，不知道这姑娘究竟是什么来头。
至于，那些认识楚千漓的，则是一个个沉着脸，一脸鄙夷。
真是不要脸！
王爷都不要她了，还敢再来甄选。
弃妇，再来，结果还不都是一样？
逃不过被抛弃的命。
“王爷，请你给我一个机会，参加玄王妃的甄选。”楚千漓再次低声道。
这次，风夜玄的目光，终于落在了她的身上。
“你拿我皇家的颜面当做什么？你敢戏弄本王？”
当众要退婚书，如今，又要来参与甄选。
他玄王府的大门，就必须要为她随时敞开，任由她几时想走就走，想来就来？
“楚千漓，你以为本王真的非你不可？”
姑娘们顿时松了一口气，看来楚千漓虽然攀上了秦老爷子这根高枝，但在玄王爷这里，已经彻底不受待见了。
楚怀玉也松了一口气，其实刚才，真的很紧张。
玉玲珑捏紧的掌心，也总算是松开了。
就怕风夜玄还愿意给楚千漓那贱人机会。
虽然她并不觉得楚千漓有什么好的，但，抵不过夜玄就是喜欢她。
之前，玄王爷为了楚千漓，可是做了不少伤透她心的事情。
若是此时，王爷当场拒绝，不允许楚千漓参加甄选，那才真是大快人心！
所有人都在等。
等着风夜玄，当众说一个“不”字，当众，让楚千漓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