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你以为，我会帮你诬陷怀玉吗？
“是你绑架了平越郡主，还想行刺我们家姑娘，才会被姑娘反杀，你还好意思让王爷给你做主？”
贼喊抓贼的事情，伏宁也没少见。
只是很少见到，有人可以将邪恶和温婉柔弱，演绎得如此清晰淋漓。
要不是亲眼见过她邪恶的一面，就连伏宁都怀疑自己会不会被她的演技给骗到！
真是演绎得太出彩了！
“是么？”楚怀玉的目光，落在伏宁身上：“你是楚千漓最近收回来的丫鬟？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她以前那个婢女的事情？”
伏宁瞪着她：“你想怎么样？”
“我什么都没想，我现在落在你们手里，我还能如何？”
楚怀玉浅浅一笑，刚才提起“从前那个婢女”的时候，楚千漓的眸色，明显藏不住悲痛。
呵，区区一个婢女罢了，这贱人，竟真的看得如此重。
“我只是听下人说，跟在楚千漓身边的人，多半都没什么好下场，这女人……命硬，会克死身边所有人。”
最后，楚怀玉的目光，落在了风夜玄的身上。
“王爷，捉贼拿赃，我不怕楚千漓的诬陷，只是希望王爷在给我定罪之前，先拿出证据。”
今日他们一大群人一起过来，楚怀玉不会蠢到相信，风夜玄是来跟她闲话家常的。
现在，很明显，风夜玄站在了楚千漓那边。
他选择相信楚千漓。
不过，别忘了，她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身份。
“只要王爷能拿得出证据，证明我真的是绑架平越郡主的凶手，那么就算王爷将我惩罚，甚至杀了我，我想，我娘泉下有知，也不会怪王爷你。”
风夜玄没有说话。
冷寂心里却是一个激灵。
楚怀玉这是要搬出龙浅月，来控诉王爷！
证据不证据的，其实，楚怀玉并不怎么在乎。
但，她的身份摆在那儿！
只要她一日还是龙浅月的女儿，王爷就不可能真的让楚千漓杀了她。
龙浅月女儿这个身份，就是她的免死金牌！
冷寂忍不住看向楚千漓。
不想，楚千漓不仅没有生气，反倒，心平气和。
“子越已经醒了，她便是最好的证据，楚怀玉，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楚怀玉脸色变了变。
大家也是不动声色。
虽然龙子越还没有醒，但，楚怀玉听到她醒了之后，那顷刻间变了的脸色，还是足够说明一切。
楚怀玉捏紧了藏在袖子里的掌心，不看楚千漓，只是看着风夜玄。
“我没做过，便是没做过，王爷，楚千漓和平越郡主的关系极好，她们想要一起冤枉我，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难道平越郡主会用自己的性命做赌注，冤枉你？”伏宁真的服气了。
怎么会有如此无耻的人！
事到如今，连解释都省了。
就是死不承认！
楚怀玉冷冷的目光，忽然扫了过去。
那眼底，一闪而逝的，而让人毛骨悚然的杀气。
伏宁一不小心，就被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往楚千漓身旁躲去。
这女人，好……好恐怖！
“王爷，我知道你现在为难，不过，我想请你见一个人，也许见到之后，你就不为难了。”
楚千漓淡然而笑，侧头看了伏宁一眼。
伏宁忙道：“人已经在后门等着，姑娘，我现在就将他们请过来！”
伏宁飞也似的逃了，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楚怀玉真的好可怕。
刚才看她那一眼，就是让人莫名心惊胆战，头皮发麻。
没多久，伏宁就带着两个人前来。
其中一个，是韩战的朋友。
没什么名气的一个人，但，武功极好。
另外一个……
楚怀玉脸色一变，下意识退了半步，浑身上下，一瞬间充满了防备的气息！
秦柳烟！
她怎么还活着？
那日，她分明亲自检查过，她是死了的！
秦柳烟跟着那男子过来，看到这么多人，明显十分惊慌。
尤其是看到玄王爷也在！
刚过来，就腿一软，咚的一声跪了下去，给风夜玄请安：“参见王爷。”
风夜玄摆了摆手。
冷寂立即过去，将她扶了起来。
虽然，风夜玄也不觉得，这秦柳烟会是楚千漓的娘，毕竟，两个人气质方面，实在是差天与地。
但不管怎么样，明面上，是。
“怀玉……”秦柳烟起来之后，才发现，原来楚怀玉也在。
看到楚怀玉，心情顿时一阵复杂，心里十分的不是滋味。
上回她“死”了，自己其实还是有意识的。
一开始她也以为，怀玉会因为自己的死，悲痛伤心。
可她没想到的是，当她真的“死”了之后，怀玉就这样抛下她，走了。
她更没想到的是，最后将自己救活的人，竟然是被她一直陷害的楚千漓。
“楚千漓，你带你娘到这里来，到底想要做什么？”
楚怀玉瞪了楚千漓一眼，继而，温婉的目光，落在秦柳烟的身上：“秦姨娘，你还没死，真是太好了！”
她眼底都是惊喜，甚至是感动。
不过是一眨眼的工夫，眼睛便湿湿的，仿佛看到秦柳烟复活，心里激动无比。
秦柳烟心头原本的疑虑，被她这两滴若隐若现的眼泪，一瞬间就打散了。
女儿的心，还是向着她的。
之前那一切，不过是为势所逼，她一定不是故意的。
秦柳烟这么一想，立即就往前两步，走到楚怀玉的跟前，回头，冷冷盯着楚千漓。
“虽然你是我的女儿，可公道自在人心，你想让我帮你，诬陷怀玉不是龙浅月的女儿，这点，为娘做不到。”
大家的目光，一瞬间落在了楚千漓的身上。
楚千漓眼底始终没有多少波澜，倒是转身对韩战那位朋友道：“多谢这段日子的帮忙，改日，我再登门拜谢。”
那男子拱了拱手，明白她的意思。
家事，不宜外人在场。
对着风夜玄倾了倾身，行过礼之后，他就走了。
楚千漓这才看着秦柳烟。
不等楚千漓开口，秦柳烟就急匆匆来到风夜玄的跟前，道：“王爷，虽然我的命是楚千漓救回来的，但，我也不能帮着她，昧着良心做坏事。”
她吐了一口气，才道：“怀玉真的是龙浅月的女儿，这事，千真万确！”
第377章 因为，你根本不是她
这个反转，让很多人措手不及。
尤其是伏宁。
早之前伏宁去看过秦柳烟，她分明已经心有愧疚，说会帮他们。
怎么这会儿见到了楚怀玉，竟然又变卦了？
“你……”
“还有你！”看到伏宁就站在一旁，秦柳烟指着她，一脸怒火。
“你竟然威胁我，说如果我不污蔑怀玉，你就会杀死我！”
她再次看着风夜玄，这次，直接又跪了下去。
“王爷，她们主仆二人，一直在对妾身威逼利诱，逼妾身诬陷怀玉！”
“怀玉虽然不是妾身的孩子，可她从小善良温婉，为人和善，妾身怎么忍心让如此好的一个姑娘，受到如此不公平的待遇？”
“王爷，怀玉确确实实，是龙浅月的女儿，请你不要听信楚千漓的谎言，误会了怀玉！妾身在此，先谢过了。”
“你……你这老糊涂！”
伏宁气得不行，忍不住怒道：“你以为楚怀玉真的关心你？你死了之后，她转身就走了，你竟然还帮着她！”
“我没有帮着谁，我只是在说出事实。”秦柳烟瞪着她，一脸坚定道：“怀玉是龙浅月的女儿！”
伏宁气得说不出话。
风夜玄的目光，落在楚千漓身上。
倒也没有不悦，反倒，像是有些期待：“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冷寂也是焦急，还以为事情真的会有反转，没想到，竟然会变成这样！
面对如此指控，楚千漓却始终还是面若清泉，净透无波。
她淡淡道：“人家母女情深，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楚怀玉立即反驳道：“秦姨娘从小将我养大，就算不是我的亲娘，我待她也如亲生母般敬爱。可你，身为她的女儿，却……”
“我若真是她的女儿，她会如此与你联手欺负我吗？”
楚千漓不怒反笑，声音清朗：“俗话说虎毒不食儿，可你怎么不看看，她刚才看我的眼神是如何的狠毒？”
闻言，秦柳烟立即收回目光，再看她时，已经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漓儿，娘只是太痛心，太生气，但只要你诚心改过，娘一定会……”
“你当王爷真是个愚蠢的废物？”
这话，说她没有半点借机骂人的意思，连冷寂都不信。
楚姑娘又骂王爷了，唉。
风夜玄哼了哼，瞅了她一眼。
这死女人，从来就没想让他好过。
不过，他此时，倒也没有太多的心思，在乎这些。
昨夜她差点被虐死在冷宫，现在，只要看到她生龙活虎的模样，说实话，心安了。
想骂几句，就随她吧。
秦柳烟十分忐忑，一时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风夜玄忽然道：“你既然让人来了，就叫他出来吧，躲在暗处鬼鬼祟祟像什么样？”
还有人躲在暗处？
众人心头一惊。
楚怀玉还以为，那只是王府的侍卫，还在纳闷，区区王府侍卫，武功竟然也能如此高。
难道，又是楚千漓的人？
一个死而复生的秦柳烟，差点就让她焦头烂额，幸亏这女人够蠢，要不然，她也没有翻身的余地。
现在，楚千漓这贱人，又想让谁来？
风夜玄知道自己安排的人，楚千漓倒也不意外。
刚才伏宁出去，带进来的，可不仅仅是秦柳烟。
只是秦柳烟确实不会武功，不知道有人走在他们身后罢了。
她看着院落大门，声音淡漠：“这件事情，总归要面对，你还想躲到什么时候？”
大家的视线，忍不住都投向大门。
只见门口处，一道修长的身影，踩着月光，慢慢走了进来。
他走进来的时候，步伐有些缓慢，一步步，说不出的沉重。
“韩战？”楚怀玉一愣，心思百转。
片刻之后，她率先道：“韩战，你以前对我做的事，我已经不怪你了，我也不恨你了，只是……”
“不用再故意勾起我的愧疚之心，那夜，我和你根本什么都没发生过。”
韩战的声音，虽然低沉沙哑，但却一字一句，说得十分清晰。
“你……你说什么？”玄王爷在这里，他怎么可以将话说得如此清楚？
难道他不知道，她还得要依靠玄王爷着作靠山吗？
韩战手里拎着一只布袋子，抬起灰沉的眼眸，盯着她那双有惊慌失措一闪而逝的眼眸。
“我说的话，已经很清楚了，既然大家都在，那不妨，将话说得更清楚些。”
“韩战……”
“那夜我喝醉了酒，醒来的时候，发现你在我的床上，衣衫不整，床单上，还有一抹血迹……”
“韩战！不许污蔑我！”
楚怀玉脸色煞白，立即走到风夜玄的跟前，急道：“王爷，你不要信他！我和他清清白白的，我到现在……我、我的身子还是干干净净的！”
“你是不是干干净净，我还不知道，不过，你三番四次在我面前脱下衣裳，我倒是没看出来，你哪里干净。”
“韩战！”楚怀玉是真的没想到，这么多年来，一直对她俯首称臣的韩战，有一日，竟然会如此反她！
他太过分了！
“王爷，你不要信他，我没做过那些事，是他……是他喜欢我，他只是希望王爷误会我，好将我赶走，王爷……”
“楚怀玉……不，我也不知道该叫你什么。”
楚千漓浅笑，勾起的唇，让楚怀玉恨得牙痒痒的。
她道：“你骗了他这么多年，现在，他心里该有多恨你？不过，说这些，对你来说，其实并没有太多意义，因为，你根本不是楚怀玉。”
“你说什么？”
“我手里的，就是证据。”
韩战将布袋子放下，看着秦柳烟：“真正的怀玉，在这里，三夫人，你自己过来看吧。”
“你……你在说什么？”秦柳烟彻底愣怔住了。
什么叫……怀玉不是怀玉？
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我在后山小木屋不远处，发现了一具尸骸，这尸骸的手腕上，有个镯子。”
韩战看着她：“是谁的镯子，不如，你自己来看看。”
“不、不可能……”秦柳烟虽然没有看，但，她好像已经知道，韩战想要说什么。
不可能，不可能的！
她的怀玉，不就在她的面前。
布袋子里的尸骸……不可能！
第378章 让你，看清楚她的脸
“秦姨娘，你别听他们胡说，他们只是在哄骗你！”
楚怀玉立即想要过去，将秦柳烟拉回来。
身后，风夜玄淡漠的声音，却像是一下子嵌入了她的心脏：“你要阻止？”
楚怀玉心头一震，迈出去的脚步，硬生生收了回来。
根本，不敢靠近秦柳烟半步。
玄王爷在这里，哪里有她乱来的机会？
但她还是不死心：“秦姨娘，他们在骗你，你自己看清楚！你看清楚我是谁！”
秦柳烟闻言，忍不住回头，看着她。
“你放心，我很快就可以给你看清楚，她到底长什么样。”
楚千漓的声音，敲在楚怀玉的心头，莫名的，让她一阵不安。
贱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下意识想要摸一把自己的脸，但现在，楚怀玉不敢。
风夜玄就在眼前，自己任何一个小举动，都逃不过玄王爷那双厉眸。
她怎么敢轻举妄动？
只能依旧呼唤秦柳烟：“秦姨娘，你回头看看我！”
“三夫人，不如，先看看这只布袋子，装的是什么。”
韩战看着她，眼底，有些诚恳。
大家在国公府相处了多年，韩战的为人如何，其实，秦柳烟心里也是明白的。
可她，真的不敢。
但这个时候，也不知道为何，她同样不敢回头，看楚怀玉一眼。
“秦姨娘……”楚怀玉还在呼唤。
秦柳烟却已经鬼使神差地，走到了韩战的面前，蹲了下来，蹲在那只布袋子跟前。
她的手在颤抖。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
但，心脏，明显就是被一直无心的手，紧紧揪住，揪得她心头发憷，揪得她呼吸越来越困难。
布袋子终于被解开。
如韩战所言，是一堆骸骨。
一般人看到白森森的骸骨，一定都会害怕。
但秦柳烟这样的弱女子，此时看到这堆尸骨，不仅没有害怕，反倒，直接上手拿了起来。
她看到了什么！
她竟然看到，骸骨堆中，有一只镯子！
她母亲留给她的镯子，后来，她给了怀玉，是保平安用的。
虽然不贵重，但却是她娘家留给她，唯一值钱的东西！
“不会的，不会的……”
“秦姨娘，假的，都是假的！”楚怀玉心头的不安，越发被放大。
秦柳烟背对着她，站在她的角度，根本看不见秦柳烟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但，她就是不安，莫名不安。
“秦姨娘……娘！都是假的，你不要相信！”
“尸骸是不是假的，我不知道，不过，你却一定是假的！”
楚千漓忽然冷声道：“伏宁，冷寂，将她拿下！”
伏宁立即道：“是！”
冲了过去。
冷寂也赶紧应了声“是”，一个箭步，冲向楚怀玉！
风夜玄有些头痛。
这家伙，心一直向着死女人，别以为他不知道。
不过，他现在，也没有要阻止的心思。
倒也，不生气。
楚怀玉脸色一沉，正要还手。
却忽然感觉到一阵冰冷的掌风，迎面而来。
这掌力，太醇厚了！
完全不是她能抵挡的！
一掌，就将她击倒在地上！
她甚至没有看到他出手，这男人从头到尾，神情自若，面无表情。
你永远看不懂，他此时到底在想什么，是高兴还是生气，是信你还是怀疑你。
他就是在这种连眸色都不曾有一丝丝变化的情况，一掌将她击倒在地上！
楚怀玉想要起来，冷寂和伏宁却已经一左一右，将她一把禁锢住。
“你若心里没鬼，何必要反抗？”伏宁冷笑，“你要是清白的，以你的身份，难道，玄王爷还会真的为难你不成？”
龙浅月的女儿，王爷是一定会护着的。
也许会受伤，但，王爷绝不会让人取她性命不是吗？
楚怀玉反抗，那就说明，她确确实实，是假的！
楚怀玉被冷寂和伏宁押着，站了起来。
她盯着楚千漓，怒道：“你和他们串通一起，想要污蔑我罢了！楚千漓，你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了得到玄王爷！你还装着对王爷不在乎！你太无耻了！”
楚千漓没说话。
风夜玄的心头却有些不是滋味。
若她说的是事实，也许，他心情还能好点。
可，死女人又怎么可能为了得到他，做这么多事情？
她做的一切，从来就不是因为他。
一时间，竟有些说不出的失落。
哪怕是为了他做尽坏事，他都可以将她护着，可死女人偏偏可以为任何人，唯独，不可能为他做任何事。
连为他多说半句话，她大概也会嫌麻烦。
虽然心里不好受，可风夜玄脸上，始终是清冷如冰：“你要如何证明，她是假的？”
这话，是对楚千漓说的。
“早之前我就怀疑过她的身份，所以，我暗中配了药。”
配药？但她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
众人有些疑惑。
风夜玄却知道，她的乾坤链里头，藏着旁人根本看不见的东西。
多少东西都能藏得下。
楚千漓走到楚怀玉的跟前，取出针筒。
尖锐的针头，因为她挤压的动作，冒出来一滴针水。
“我不知道你用什么办法，将自己的脸变成这样，但只要你脸上动过刀子，或是有过伤口，我这针水，就一定能让你现形。”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楚怀玉眼底掠过一抹惊慌，可她很快就掩藏住了。
“王爷，她要给我下毒，你真的要看着她如此害我吗？我是龙浅月的女儿，我娘对你有恩，王爷……楚千漓，滚开！你敢碰我，我一定……”
但她没有机会说下去。
风夜玄长指一抬，楚怀玉顿时感觉到一股掌力，犹如密密实实的大网，将她彻底禁锢住。
等她回过神的时候，楚千漓手里那细针，已经扎入了她的脖子上。
针水，瞬间推入了她的血管里。
“啊！”楚怀玉惨叫了声！
好痛！
剧痛，痛得她顾不得有风夜玄在场，双臂一震，一把将冷寂和伏宁震开！
这会儿大家都看得清楚了，楚怀玉的内力，竟是如此高！
冷寂和伏宁加起来，都完全不是她的对手！
秦柳烟拿着那只镯子，心里一半沉痛，一半也是怀着仅存的希望。
希望眼前这个怀玉，是真的。
可此时看到她捧着脸惨叫的模样，忽然间，她也经慌了起来。
难道，在自己身边这么多年的怀玉，真是假的？
第379章 她到底有什么好？
冷寂扶着伏宁，退到一旁。
大家都在看着楚怀玉。
只见被楚千漓打过针水之后的楚怀玉，此时捂住自己的脸，还在惨叫。
那模样，说不出的恐怖，简直让人头皮发麻！
她的脸，开始变得有些不对劲，好像有一道一道浅粉的印记，正在慢慢浮现。
很快，那浅粉的印记，就清晰了起来，竟像是一道一道的伤痕！
“整容？”
楚千漓掌心一紧！
她是没想到的，这针水没打进去之前，说实话，连她都不能确定，楚怀玉那张脸，经历过什么。
听说这个年代流行什么巫蛊之术，也许，使用了什么蛊也说不准。
可她万万没想到，竟然，是整容术！
楚怀玉的脸，真的动过刀子！
怎么会这样？
这年代，就已经有整容术了吗？
“她……她……”秦柳烟被楚怀玉那张脸，吓得浑身颤抖。
现在这张脸，伤痕出来之后，楚怀玉本来的脸型，也渐渐浮现了。
根本就不是楚怀玉！
而是，另一张脸！
哪怕脸上布满了伤痕，大家也能看得清楚，真是另一张脸！
“她不是怀玉，她真的不是怀玉……”
秦柳烟喃喃低语，忽然又想起什么，咚的一声跪坐在地上，将韩战带来的那只布袋子，抱在了怀中。
顿时，痛哭了起来：“怀玉，怀玉啊！你怎么……你怎么……呜呜呜，是娘不好！娘什么都不知道！娘的怀玉啊！”
“啊……”楚怀玉还在惨叫。
楚千漓又往前一步，仔细研究她的脸。
看起来一道一道刀疤，和现代的整容术确实很像，但，也未必就是一样。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到底是不是真的整容术？
“楚千漓，你毁我一切，我杀了你！”
忽然，楚怀玉大吼了一声，似乎就要向楚千漓扑过去。
伏宁顿时低呼了起来：“姑娘，当心！”
楚千漓内伤未愈，今日身体明显还有些不舒服。
脚步比起往常，迟缓了不少。
正在担心能不能躲过楚怀玉一击的时候，眼前，一道修长的身影，转瞬即至。
他长臂一伸，将她轻易搂在怀中，带着她退开了好几步。
楚怀玉却被风夜玄随手送来的一掌，打得倒地吐血。
但她没有停下来，趁着风夜玄将楚千漓护送到安全之地时，她立即爬了起来，一把扑向不远处的伏宁。
伏宁只觉得眼前一晃，喉咙顿时一阵绷紧。
咽喉，被她掐住了！
风夜玄脸色一沉，正要动手。
却不想，刚才两次出掌，此时气息紊乱，真气凝聚的时候，胸口竟猛地被扯了一把。
差点吐血！
“王爷，你的伤不比楚姑娘轻，别乱动！”冷寂惊呼道。
就这么一个迟疑，楚怀玉已经拖着伏宁，一跃而起，往后院逃去。
夜空中，她诡异沙哑的声音，闯入了每个人而耳膜：
“楚千漓，我说过，你身边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你忘了你那个叫茜儿的婢女，是怎么死的吗？是我将剪刀，硬生生刺入她的身体，连刀柄都没入了你知道吗？哈哈哈……”
最后大笑时，她的声音，明显已经很远了。
楚千漓推开风夜玄，就要追出去。
风夜玄一把扣住她的手腕：“你内伤未愈，不许去！”
“你伤得比我还重！别阻止我！”
她是真的没想到，这家伙，内伤已经重到这地步。
在这之前，他步伐稳重，让人根本看不出来。
冷寂急道：“王爷上次重伤，到现在还没有痊愈，昨夜又为你运功了一整夜……”
“闭嘴！”风夜玄眸色一沉。
这些小事，没必要让死女人知道。
给她说了，回头又要嗤笑他在意她。
楚千漓对上了他的视线，风夜玄立即不悦道：“本王岂会如此脆弱！”
一把将她丢开后，他足下轻点，一跃而起。
转眼，消失在夜幕之下。
他要去追楚怀玉，将伏宁救回来。
事实上，伏宁与他来说，什么都不是，甚至从来没有相处过。
但，他此时追上去的神色，却像是，在追一个非常重要的人。
楚千漓也要运气追上去。
手腕，却再次被人扣住。
“放手……”
“你脸色如此难看，再强行运功，轻则让心脉受损，重则，伤及性命。”
冷寂已经追出去了，现在扣住她手腕的，自然是这里唯一的高手，韩战。
“她已经将茜儿杀死了，我不能让伏宁也在她手底下出事！”
楚千漓用力甩手。
韩战沉声道：“我带你去。”
说罢，长臂一伸，将她扶了起来。
两人一跃而起，快步朝后山的方向追去。
此时此刻，院子里头，就只剩下两名下人，以及，跪坐在地上的秦柳烟。
抱着那只布袋子，秦柳烟哭得伤心欲绝。
她的怀玉，她的怀玉啊！
老天爷这是在惩罚她吗？
就因为她做了那么多的错事？
为什么不报应到她的身上？
她的怀玉，是无辜的！
“怀玉啊……”
悲怆的哭声，在夜幕之下，显得尤为清晰。
凄楚悲凉，那哭声，久久不散……
……
楚怀玉将伏宁挟持到悬崖边。
若不是风夜玄此时真的内伤太重，她根本没机会走到这里。
但见风夜玄脸色明显惨白如灰，竟还一路跟着过来，楚怀玉不仅生气，也伤心。
“你就那么在乎楚千漓？就连她身边一个婢女，你也如此上心吗？你是高高在上的玄王爷啊！”
她不甘心！
楚千漓那贱人什么都不做，甚至，处处和他作对，为什么他不仅不生气，还时时刻刻护着她。
甚至可以为了那贱人，连命都不要？
而她，是真的好喜欢他，从未试过这么喜欢一个男人。
可她为了他掏心掏肺，甚至想过了为了他，背叛主子！
为什么他却还是连看都不愿意多看她半眼？
从前相信她是龙浅月的女儿，也不过是看在龙浅月的份上，给她一点保护。
如今，知道她不是，他就对她再无半点怜悯了是不是？
“王爷，我如此喜欢你，你为何就不能也喜欢喜欢我？楚千漓到底有什么好？她根本不在乎你，你为什么还要心甘情愿，为她如此？”
第380章 我要，你毁了自己
“楚千漓在大殿上，当着百官的面，要了退婚书，将你抛弃了！这些，你难道真的一点都不在乎了吗？”
“你身为王爷的尊严，就真如此不重要？”
站在崖边的楚怀玉，嘶声低吼。
但是风夜玄，始终是面不改容：“放开她，本王放你一条生路。”
“她只是区区一个婢女！”楚怀玉又忍不住，低吼了起来。
因为激动，五指一阵收紧。
原本就因为呼吸不畅，完全说不出话的伏宁，此时脸色涨成了一片紫红。
别说要开口说话了，就是呼吸，都彻底无法进行。
再这么下去，不用楚怀玉动手杀她，她自己也会窒息而亡。
冷寂追来了。
韩战带着楚千漓，也后一步赶到。
“你来了，好，你来得正好！“
楚怀玉掐住伏宁脖子的长指，再一次收紧。
伏宁脸色红紫，呼吸明显不畅。
再这样下去，不等楚怀玉下手，伏宁就要因为窒息而死了。
“你要对付的人是我，和其他人无关，楚怀玉，放开她，我当你的人质。”
楚千漓往前走去。
楚怀玉脸色一沉，怒道：“站住！你再敢过来，我现在就将她扔下去！”
她的手臂往前一伸，伏宁立即被推到悬崖边，摇摇欲坠。
“不要！”楚千漓知道，自己现在表现得越是在意，楚怀玉就越不会轻易放过伏宁。
可刚才看到伏宁快要掉下去的时候，她脑海里，满满的，都是浑身染了鲜血的茜儿。
她不能再失去伏宁！
她不想再看到第二个茜儿！
“呵，我早就说过，跟在你身边的人，都不会有好结果，你忘了吗？”
楚怀玉就喜欢看到她悲痛的表情，就如那日，茜儿死在她的面前时，她那疯狂的状态。
“那个叫茜儿的婢女，你还记得是不是？你知道她为什么要来找我吗？”
“为什么？”楚千漓的掌心，一点一点捏紧。
这是她唯一想不明白的地方！
茜儿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去找她？
“是为了你呀。”
楚怀玉冷笑，那笑声，伴随着悬崖的风，在寂静的夜晚，显得说不出的可怕！
“她去找玄王爷，想要告诉王爷，在王爷昏迷那三天三夜，都是你在无微不至照顾。”
“恰好，被我的婢女小雅知道，小雅暗示她王爷在我的房间里，所以，她就傻乎乎的来了。”
“她真的很蠢，蠢到以为凭她一张嘴，就可以帮你，哈，我真没见过如此愚蠢的人！哈哈哈……”
伏宁几乎要昏阙了。
拼命张开嘴，却还是没办法吸进去一丁点的空气。
看到她受苦的模样，楚千漓的掌心，便捏的更紧。
锋利的指甲，嵌入了皮肉！
“楚怀玉，你不过是想对付我，说吧，你要怎么样，才肯放过她？”
伏宁模糊的视线，锁在楚千漓的身上。
不需要为她做任何事，她可以自救的！
可她想要抬起手，手却一点力气都没有。
缺氧太久，她现在已经一点力气都没了。
楚怀玉冷笑道：“好，楚千漓，你若是真的想救她，就拿出你的刀子，在你脸上割上几刀。”
楚千漓紧抿着薄唇，不说话。
“怎么样？不敢是不是？不敢，就别在我面前，装出一副仁义的模样！”
楚怀玉侧头，看着因为窒息几乎要晕过去的伏宁。
为了让伏宁看清楚，她的手指头，倒是松了松。
“看到了吗？这就是你们这些愚蠢的人，要忠心的主子！你对她如此忠心，她却为你做了什么？”
“一张脸而已，比你的命还重要，你现在……”
“好。”楚千漓手一扬，不知何时，手里竟多了一把刀子。
她之前的短刀，因为被人用来陷害她杀害龙子越，已经丢了。
刚才不说话，便是在淘宝上买了另一把刀子。
此时楚千漓抬起手，刀口就对着自己的脸：“要多少刀，你尽管说！”
一张脸对她来说，并没有那么重要！
她从来就不靠脸吃饭！
“你……”
“漓儿！”
“楚姑娘！”
韩战和冷寂往前一步，想要阻止。
楚千漓沉声道：“不许过来！”
手腕一紧，那刀口，已经压在自己脸上了。
这张脸，今日怕是真的要毁了，如今最重要的是，等会她毁了自己的脸之后，楚怀玉一定会因为激动兴奋，放松警惕。
只希望那时候，风夜玄能出手帮一把。
以他的武功，只要楚怀玉有所放松，他一定可以将伏宁救回来。
“楚怀玉，你想要的，我现在就给你！”
手腕一紧，刀口就要在自己脸上划过。
却不想，刀子还没有压下去，楚千漓就忽然感觉到，手腕一阵刺痛。
虎口一麻，她手指头猛然一松，刀子立即从她指尖滑落了下去，哐当一声落在地上。
“漓儿！”韩战一步上前，一把扣住她的手腕：“你疯了！”
谁都看得出来，刚才，她是真的要对自己的脸下手。
连自己的脸都可以不要！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这天底下，哪有姑娘不在乎自己的脸？
伏宁的眼里，泪水一瞬间滑了下来。
她刚才，是真的被吓到了。
姑娘的刀子，真的要划下去，不是开玩笑的！
那力道，若不是被玄王爷的掌风禁锢住手腕，刀子绝对可以在脸上，划出一道鲜血淋漓的伤口。
她为了自己，真的……连脸都不要。
“姑娘……唔——”
刚要说话，脖子又被楚怀玉用力掐住。
此时此刻，除了眼泪在眼角无声落下，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帮她？她凭什么？”
楚怀玉盯着风夜玄，嘶吼了起来：“她和韩战在一起过，你不知道罢了，他们早就在一起了！她早就不干不净了！”
“楚怀玉，你莫要含血喷人！”
韩战瞪着她，怒道：“我和漓儿清清白白！”
“你跟她清白？你看看你现在在做什么？你还说你们清白？”
看到韩战拉住楚千漓的手，楚怀玉就更加愤怒了。
“我对你不好吗？韩战，我什么都可以给你，我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非要喜欢这贱人？她到底有什么好的？”
第381章 不过，是区区一个婢女
“我喜欢她，是我自己的事情，与她有什么关系？”
韩战的心事藏了那么久，此时此刻，已经藏不住了。
这段时间，他一直都很痛苦！
他自己也不好受！
“你要恨，你就该恨我，你为什么要恨她？”
楚千漓心头微沉，轻轻将他的手推开。
她也不知道韩战为什么要喜欢自己，事实上，他们仅有的在一起的时光，一点都不美好。
甚至每次，都像是在针锋相对。
“我不管！你们都喜欢这贱人，我就要这贱人死！”
楚怀玉几乎陷入了歇斯底里的状态，她怒道：“楚千漓，贱人，你给我出来！给我过来！”
楚千漓正要往前，一股醇厚的掌风，再次将她推了回去。
韩战也一步站到她的跟前，不许她往楚怀玉靠近半步。
这死丫头，对自己都能下狠手，他现在也是慌了。
万一楚怀玉要她自尽，她是不是也要听楚怀玉的？
风夜玄长袖收起，看了韩战一眼后，举步朝楚怀玉走去。
韩战明白他的意思。
楚千漓这丫头，有些疯狂，他就只能盯着她，不许她轻举妄动。
至于风夜玄，看似脚步缓慢，但却在转眼间，离楚怀玉已经很近了。
“你……你不要过来！”
楚怀玉对他，真是又爱又恨。
对韩战她或许只是喜欢，是利用，是占有的心情。
可对风夜玄，她确确实实，是崇拜，是爱慕。
她从未如此爱慕过一个男子，只有他，也只能是他！
北冥国，唯一的战神，全天下，所有女子都想要的男人。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若是我能与你成亲，我便也可以放弃一切，甚至为了你，背叛主子，可你为什么非要那个贱人？”
主子！
她的背后，果然还有个主子！
但现在，伏宁在她的手里。
楚千漓只想将伏宁救回来，至于，她背后到底还有什么人，她已经没心思理会。
大家，都看着风夜玄。
只见风夜玄，依旧在向楚怀玉慢步靠近。
楚怀玉此时，对他又是爱慕，又是畏惧。
他靠近，她就忍不住，拖着伏宁往后迈了两步。
楚千漓紧张得呼吸都乱了！
不能再后退，继续后退，便是悬崖！
楚怀玉死不足惜，可她会拖着伏宁一起掉下去！
楚千漓下意识想要迈步过去，韩战一把将她扯了回来，冲她摇了摇头。
玄王爷过去了，她可以多给玄王爷一点信心。
有玄王爷在，一定不会让伏宁出事。
虽然某种意义上，风夜玄还是韩战的情敌。
但，韩战就是愿意信任他。
楚千漓也知道，自己该信他。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风夜玄伤得很重，今夜，她是亲眼看着他吐血的。
他的内伤，从来就没有好过。
稍微好一点，立即又被伤，甚至在他重伤未愈的情况下，为了救她，还为她运功一整夜。
元气大伤！
如今的强悍，都不过是表面。
她怕，怕他会伤到自己……
“王爷，王爷……”心爱的男子，正在向她走来，楚怀玉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想要冲过去，狠狠将他抱住，却又怕他过来，对自己出手。
“王爷……夜玄，你不要再过来了，你若是再过来，我就……我就真的杀了她。”
“你以为，本王会在乎区区一个婢女的性命？”
风夜玄冷冷哼了哼，盯着她的眸色，冷得毫无温度。
“你用一个婢女，要害本王的女人，你以为，本王还会让这个婢女继续活下去？”
“你……你说什么？”楚怀玉倒吸一口凉气。
忽然间，她好像想起来什么。
玄王爷从来就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
区区一个婢女，对他来说，能有什么意义？
她手中的棋子，只能用来对付楚千漓，几时能成为要挟风夜玄的筹码？
“你别过来！你……”
风夜玄却在猛然间，加快了脚步！
楚怀玉一阵惊恐，还来不及出手将伏宁扔下去，那道冷入骨髓的掌风，已到了面前。
“啊……”楚怀玉惨叫了声，身体飞了出去，竟直直坠入悬崖中。
伏宁倒吸一口凉气，这么深的悬崖……
可就在伏宁想要回去那一刻，谁也没想到，已经落入悬崖的楚怀玉忽然甩起来一把钩子。
钩子勾住了伏宁的衣裳，猛地将她拖入了深渊。
“伏宁！”楚千漓在第一时间冲了过去。
但，来不及了。
惊恐之际，只见一道高大的身躯，猛然往悬崖底跳去。
楚千漓彻底愣住，连呼吸都忘了要进行。
冷寂吓得魂都没了！
“王爷！”
王爷竟然跳下了悬崖，为了一个婢女！
“夜玄……”楚千漓才像是反应过来，一个箭步冲到悬崖边。
“夜玄，夜玄！”
他重伤未愈，这么高的悬崖跳下去，他根本没有自保的能力。
她反应不过来，她甚至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风夜玄为了一个婢女，明知道自己此时没有自救的能力，竟还是义无反顾，跳入悬崖！
就如他说的，区区一个婢女而已，他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你要做什么？”
韩战一把将走到悬崖边的楚千漓扯住：“你清醒点，那下头是万丈深渊！”
刚才楚千漓失魂落魄的，竟要往悬崖走下去。
要不是他及时拉了一把，她是不是已经一脚踩空，跟着跳下去了？
谁说风夜玄在她心里没有分量？谁说她不在乎！
她在乎，她在乎得要死！
只是这个倔强而又骄傲的女人，从来不愿意说出口罢了！
要不是亲眼所见，韩战大概也不相信，她对风夜玄的感情，已经深刻到这地步！
她的冷静，在看到风夜玄跳下去那一刻，彻底没了。
“你给我清醒过来！”韩战用力拉了她一把，“你吸气！”
楚千漓停住的呼吸，一下子恢复了过来。
她刚才，竟然连呼吸都忘了！
楚千漓看着悬崖底，还在喘气。
虽然依旧不冷静，但，理智回来了。
“冷寂，快，命人下去寻找！”
她一甩手，天蚕丝勾住不远处一块巨石。
“韩战，帮我！”
“好。”韩战抽出短刀，拉着她的手。
两人借着天蚕丝和短刀扎入泥土的拉力，沿着悬崖边，迅速下滑。
第382章 她，真的好怕
冷寂在悬崖边，愣了好久，直到楚千漓他们下去了，他才猛然回过神。
王爷为了一个婢女，跳落悬崖。
一开始他除了震撼和不敢置信，什么都想不到，他甚至没有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因为那对他来说，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可他后来，好像明白了。
此时看到楚千漓他们下去，冷寂再也不敢耽误，立即返回王府，调人来寻找。
楚千漓和韩战继续往下，路已经十分不好走了。
楚千漓从淘宝上买了照明灯具，也不管韩战会怎么想，戴在两人的头上，继续下滑。
韩战早就知道，她身上带着一个他解不开的秘密。
她随时都能取出一些，他认为根本不可能藏在身上的东西。
但此时此刻，韩战也没有心思多问。
悬崖下头是另一番天地，他们耗费了几乎两个时辰，才在几乎要精疲力尽的时候，到达了悬崖底。
这里的草，比人还高，若是风夜玄和伏宁掉下来的时候，被什么东西拦截一下，人又不知道会弹到什么地方去。
楚千漓心情沉重，交给韩战一个手电筒，自己也拿着一个，迅速在底下寻找了起来。
“夜玄，伏宁，你们在不在？回答我！”
她怕的是，两个人在严重撞击之下，都昏阙过去了。
这么高的草丛，这么大的面积，若是昏阙过去，凭她和韩战两个人，得要找到几时？
“夜玄，伏宁……”楚千漓继续呼唤。
韩战也呼唤了起来：“玄王爷，伏宁，玄王爷……”
声音，在空旷的悬崖底，几乎一出口就随风消失。
找得越久，楚千漓的心，就越是不安。
救援的黄金时刻一旦过去，就算找到人，也未必……
“不要担心，玄王爷武功盖世，他一定……”
“他受了很重的伤，早就元气大伤，功力剩不到往常的三成。”
楚千漓咬了下唇，才发现，自己拿着手电筒的掌心，湿漉漉的，全都是冷汗。
她真的好怕！
她怕好不容易找到，发现找到的是他们的……
呼吸，一再变得紊乱，心跳，也从未安静平缓过，一路狂飙。
原来人在极度紧张的时候，心脏真的会如此不好受。
就好像，要呼吸不过来似的，胸口，一阵一阵堵。
韩战没想到，原来风夜玄已经伤成那样。
明知道自己伤得如此严重，还要拼了命跳下来！
那男人，他对伏宁能有什么情？无非，就是怕伏宁出事，楚千漓伤心罢了。
往日里口口声声，说他已经不在乎这女人，甚至在甄选大会上，对她言语间羞辱，看似不屑一顾。
原来骨子里，爱她，爱得那么深。
韩战深吸一口气，抬头看了眼天际，心情说不出的沉重。
老天保佑，玄王爷一定不要有事，否则……
他看着已经走在前头的那道身影，那纤细的背影，说不出的紧张不安。
若是玄王爷真的有事，这丫头会哭死的吧？
他不想，再看到她哭……
“玄王爷，伏宁，玄……”
韩战的呼唤，猛地一顿。
风中，似乎听到了什么。
很微弱的声音。
“漓儿，漓儿你听听！”他急道。
走在前头的楚千漓猛地一顿，安静听到周围的动静。
风很大，呼呼作响，但似乎除了风声，什么都没有。
可就在她快要绝望的时候，一声微弱的呼唤，闯入耳际：“……姑娘，姑娘我们在这里……”
伏宁！是伏宁的声音！
距离分明还有些远，再加上风很大，所以，她的声音，他们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听到。
“伏宁！”
楚千漓快步过去。
黑夜中，伏宁的声音，越发清晰了起来：“姑娘，我们在这里，你快来，王爷……王爷受了很重的伤，姑娘……”
楚千漓腿一软。
韩战在身后，扶了她一把：“别慌，不会有事的！”
楚千漓咬着唇，一跃而起，在山涧中行走了起来。
终于，他们看到了躺在草堆中的两人。
风夜玄倒在血泊中，伏宁跪坐在他的身旁。
男人那张脸，在手电筒光线的照耀下，已经看不到丁点血色。
伏宁哭着说：“王爷为了救我，用他的身体替我挡了落地的撞击，他原本有伤，还要强行运功减缓下落的力道……呜呜呜，姑娘，你快救救王爷，他流了好多血……”
楚千漓手脚发软，长指落在风夜玄的脖子上。
还有脉搏……还有脉搏！
“韩战……”
“我知道！”她要救人了！
这丫头要救人，随时随地，都可以。
这也是他永远看不透的，她的秘密！
她救人的东西，随时都可以拿出来。
韩战立即脱下自己的衣袍，往地上一铺。
之后，和楚千漓一起，小心翼翼，将风夜玄抱到外袍上躺着。
楚千漓给风夜玄喂了一粒护心丹后，立即动手给他施针止血。
韩战也没有闲着，用她扔过来的消毒液，开始给风夜玄处理伤口。
只是……
韩战偶尔，还是会忍不住看一眼风夜玄的脸色。
泛白的唇，毫无血色的脸，以及草丛上，地上，那斑驳淋漓的鲜血……
伤成这样，真的还有机会……救活过来吗？
但楚千漓一句话不说，依旧在忙碌救人。
那张小脸上，除了认真，再看不到任何痕迹……
……
冷寂和兄弟们是在天刚亮的时候赶到的。
“我找到了一条捷径，可以上山。”
连冷寂都不敢多看王爷的脸色，每看一眼，心就疼得犹如刀割。
他是真的很害怕。
尽管，他知道，楚千漓是活神仙。
尽管，他对楚千漓的医术，从来都那么有信心。
但这次，王爷真的伤得太重了！
据楚千漓所说，连骨头都折断了，还刺穿了肺腑……
终于在处理了最紧急的伤口之后，楚千漓转身走到草丛后。
转眼间，就扛着一副担架回来。
没人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却都知道，有了这东西，要将王爷送回王府，就安全方便多了。
楚千漓看着冷寂，沉声道：“找几个孔武有力的侍卫过来，先将王爷送回去，我需要一个干净的环境，给他做手术。”
第383章 能不能，让我看看你的手臂
这几日的玄王府，气氛说不出的低沉。
前有龙子越重伤，差点死掉。
如今，玄王爷又被抬了回来，楚千漓和鎏金一直在守着。
据说是要做什么手术。
没人知道手术是什么意思，但每次只要楚姑娘说要做手术，似乎，就真的可以将人在危急中救回来。
平越郡主就是被她“做手术”救醒的。
龙子越醒来的时候，寝房里除了丹青和大夫，还有一人。
伏龙。
他就躺在不远处的长椅上。
脸色苍白，看起来，精神十分不好。
“郡主，你终于醒来了！”丹青的眼泪，好不容易才忍了回去。
他们龙腾国的姑娘，不该掉眼泪。
可她真的很心酸。
差点，就失去郡主了。
龙子越张了张嘴，大夫立即倒上一杯温水，命丹青伺候她服下。
过了好一会儿，龙子越的精神才缓了过来。
昏睡了三天三夜，整个人都几乎虚脱了。
丹青扶着她坐了起来。
没想到折腾了那么久，伏龙竟然还没有醒过来，人还在昏睡着。
“她……”服过药的龙子越，看着睡在不远处的伏龙，一脸疑惑。
丹青压低声音，也不想吵醒他。
她小声道：“他给郡主输了好多血……是楚姑娘弄得什么针，将他身上的血，打在郡主身体里。”
“我吸了他的血？”龙子越瞪大一双眼睛，一脸震撼。
她怎么糊里糊涂的，就将人家的血给吸了？
现在伏龙如此精神萎靡，是因为被她吸血吸太多了吗？
龙子越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她怎么就变成吸血狂魔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丹青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龙子越也不想听她解释了，现在，有比听解释更重要的事。
“我要告诉阿漓，是楚怀玉，是楚怀玉……楚怀玉深藏不露，她是个坏人！”
丹青鼻子，顿时一阵酸楚。
眼见郡主要从床上下来，她忙扶着她，将她轻轻摁回到床上。
“郡主，你刚醒来，此时身子还虚弱得很，你不能乱动，我……我晚点会请楚姑娘来看你。”
“你得赶紧告诉她，楚怀玉不是好人，她……”
“楚姑娘知道，更何况，楚怀玉已经死了。”
“死了？”龙子越皱着眉。
昏睡了几日，外头这一切，怎么就翻天覆地了？
不过，她刚才乱动了下，现在，身体也是极其不好受。
两道秀气的眉，瞬间拧了起来。
胸口，很疼！
“我的伤……”
“你胸口中了一刀，是楚姑娘替你治好的，伤得很深，郡主，你听我的，先躺下歇一会，晚点楚姑娘会来看你。”
不过这个晚点，丹青也不敢说是什么时候。
昨日清晨，玄王爷被抬了回来，之后，楚千漓和鎏金先生一直留在他的寝房里，应该是在救治。
昨夜楚千漓终于来了，也只是匆忙给伏龙抽了血，输在郡主的身体里。
再之后，给郡主把脉施针，还挂上了她所谓的点滴后，人就走了。
就连那点滴的针头，也是交代了别的大夫，给郡主拔去的。
丹青扶着龙子越躺下，将这两日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告诉了她。
龙子越听完，顿时一阵后怕。
“幸好我活过来了！”
此时此刻，还有些心惊胆战的。
“若是我死了，阿漓一辈子都洗脱不了杀害我的嫌疑，母亲不会放过她的！”
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丹青长吁了一口气，心里一阵愧疚，低声说：“我……我也幸好……没有做出真正伤害楚姑娘的事情，否则……我死一万次都补偿不了！”
也幸好，她根本就没有伤害楚千漓的能力，要不然，真是要犯大错了。
“以后，可不许再如此冲动，万一伤了好人，怎么办？”
“我知道了。”
龙子越闭了闭眼，吊着的一口气，总算是舒缓了过来。
不过，玄王爷身受重伤，现在也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她心里还是不好受。
大夫给她送了药，看着丹青伺候她服下去之后，就走了。
龙子越揪住丹青的袖子，低声道：“你去给我打听一下，看看玄王爷那边是什么情况。”
“好。”其实丹青心里也是十分焦急。
既然现在郡主醒来，精神已经好了，她也该赶紧去打听打听消息。
不管怎么说，玄王爷和楚姑娘，都是她的恩人。
若是没有他们，郡主还不知道能不能……总之，她现在也是很担心。
丹青离开之后，龙子越看着头顶上方的屋梁，心情还是很沉重。
让丹青去打听，始终是不够放心，她想亲眼看看玄王爷现在究竟伤得如何。
也想看看，阿漓如今怎么样。
听丹青说，阿漓被皇上关进天牢，不知道她有没有吃苦头？
想要起来，却一不小心，扯痛了伤口。
龙子越忍不住低叫了声，没想到，这伤口，真如此疼。
却不想这一声低叫，让原本就处于醒来边缘的伏龙，猛地睁开眼。
他倏地坐了起来，第一个念头，竟是挽起了自己的袖子。
“阿漓，是不是要抽血？”
龙子越侧头看着他，一阵愕然。
这家伙，还没有醒透呢！
伏龙也很快就发现不妥，房间里，根本没有阿漓的身影。
再看周围，这会儿，只有他自己，以及……醒来的龙子越？
和龙子越目光碰到一起那一刻，伏龙猛地站了起来，瞬间清醒。
“郡主，你……你醒了！”
她真的，她终于，真的醒了！
伏龙快步过去，激动得差点忍不住要将她抱起来，转两个圈圈。
他真的太激动了！
郡主醒了，皇上那边，他也就可以交差了！
龙腾国和北冥国，也不会再有任何交恶的机会！阿漓终于安全了！
不过，看到龙子越还病恹恹的模样，伏龙就立即反应过来。
她刚醒来，还很虚弱。
“我……我去叫大夫！”伏龙抹了一把脸，就要转身出门。
身后，龙子越虚弱的声音传来：“不……用，大夫已经……给我看过，也……让我服了药。”
原来她醒来已经这么久了吗？还服过药了？
他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龙子越却看着他，哑声道：“你能不能……让我看看你的手臂？”
第384章 他只是，怕你伤心
伏龙不知道龙子越要看什么。
不过，他一个大男人，区区一条手臂，让姑娘家看看也无妨。
伏龙没有多想，立即将袖子挽起来。
龙子越的目光，落在他的手臂上。
预料中的伤口，并没有，她有些讶异：“丹青说，我……吸了你好多血，伤口……在哪里？”
“没有伤口。”
伏龙笑了笑，温言道：“不是吸血，只是给你输血，阿漓用细针扎进去，将血抽出来，再注入你的身体里。”
“你看，就是这小小的针口，不过是像被蚊子叮了一口，啥事没有。”
龙子越也终于看清楚，他手臂上那些小小的所谓的针口。
这么小的针口，竟然可以每次都抽出好几罐子的血……
若换了是别的人来做这件事，她是不信的。
可如果是阿漓……好吧，发生在阿漓身上，好像，什么奇迹都有可能。
更何况，丹青也不会骗她。
再说了，现在看到伏龙，他那张明朗阳光的脸，一片苍白。
龙子越就知道，他真的给了自己很多血。
如今看起来，明显有些虚弱。
“谢谢。”她小声道。
“你醒了就好，何必道谢？不过，你若是真的想谢，就该去谢阿漓。”
伤成这样，若是换了其他人，怕是不可能将她救活了。
龙子越点了点头，再看他，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是在看到他那张苍白的脸后，心里，又是感激，又是愧疚。
幸好此时，丹青回来了，冲破了一屋子尴尬的寂静。
“玄王爷还没有醒来，已经昏迷一天一夜了。”
丹青现在对玄王府的每个人，都十分紧张。
是他们治好了郡主，若是没有玄王爷和楚姑娘，他们家郡主恐怕已经遭遇不测了。
“我得要去看看……”龙子越想要起来。
伏龙忙道：“你刚醒来，身子还虚弱得很，你先好好休息。”
“可是……”
“玄王爷重伤未醒，阿漓现在想必已经身心疲惫，你若是再出事，阿漓只怕已经抽不出多余的精力，来给你治疗了。”
这座王府，如今正是最惨淡的时候。
玄王爷重伤回来，逍遥王爷昏迷不醒。
郡主的醒来，算是这几日里，唯一的好消息。
“不管怎么样，先照顾好自己，不用阿漓为你牵挂，便是对阿漓最大的帮助了。”
伏龙见她没什么问题，劝慰了几句，便走了。
丹青坐在床边，伺候龙子越喝水。
之后，丹青放下碗，看着龙子越。
“郡主，当时你心脏受损，连鎏金先生都说……基本上不可能救活。”
“丹青，你想说什么？”龙子越很快就听出来，她话里有话。
“郡主，定亲王的病……举国上下，无人能治。”
丹青咬了下唇，好一会之后，才坚定道：“也许，楚姑娘可以。”
……
已经是第二日的晚上了。
风夜玄丝毫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楚千漓给他动过手术，肋骨接上了，但，被刺穿的肺部，哪怕动了手术，也得需要他自己慢慢恢复。
这次，是真的伤得太重。
从未伤得如此严重。
哪怕是上回对付药人重伤，也不像这次那般。
这么高的悬崖上掉下去，还要护着伏宁。
要不是有足够强悍的功力护体，他这一摔，是不可能有生还的几率的。
伏宁说摔下去的时候，玄王爷一手拎着她，一手以掌力击打悬崖峭壁。
借着反弹的力道，减缓了下落的速度。
最后落下之时，他耗尽最后一点真气，将她推回到半空，自己却因此，以更沉重的力道撞在地上。
正因为这样，她伤得并不重，可玄王爷却因为过度运功，不仅外伤沉重，连内伤也特别厉害。
他拼了命，都要将伏宁救回来……
入夜之分，楚千漓给风夜玄挂上点滴，拿起热毛巾给他拭擦手脚时，房门被冷寂敲响了。
“楚姑娘。”冷寂走到窗前，忽然双膝一弯，给她跪了下去。
“你这是做什么？”好端端的，干嘛要跪她？
楚千漓吓了一跳，又一想，便立即道：“你不用跪我，我一定会想尽办法救他，不用你求我。”
“属下知道！”
“那你还不起来？”她不是古代人，对下跪这种礼仪，还是下意识有几分排斥。
“属下只是求姑娘，不要再和王爷斗气了！”
这两日看着王爷昏迷不醒，甚至偶尔还会吐血，冷寂的心，比起自己快要死了更难受。
王爷是他的主子，一辈子都是。
为了王爷，他可以连命都不要。
王爷，比他的命还重要！
“王妃……”
“冷寂！”楚千漓瞪着他。
“王妃！你到现在，还在生王爷的气吗？”冷寂跪着爬到了她的跟前，一脸无奈：“王妃，其实你和王爷，根本就是情深义重，为什么一定要彼此伤害？”
楚千漓不说话，目光却落在风夜玄的身上。
他的脸，苍白如纸。
他露在被子外的手，节骨分明，一看就知道平时是万分的有力量。
但此时，却无力地垂着，那么虚弱……
“王妃，王爷为什么会为了伏宁，连命都不要，你难道不知道吗？你还不懂吗？”
冷寂不需要她回应。
有些话，藏在心里那么久，很久很久了，一直没有机会说。
王爷也不会允许他说。
现在，王爷昏迷不醒，王爷不会阻止他了。
冷寂哑声道：“茜儿的死，王爷心里一直是愧疚的，他是真的心疼王妃，只是，王爷性子烈，和王妃一样，也是傲气。”
“王爷心里再难受，再不安，他也绝不会说出半个字。”
“可王爷是真的在乎你，很在乎很在乎的那种！在乎到，为了你，他可以付出一切！”
冷寂也看着风夜玄。
一向傲然挺拔，可以为任何人遮风挡雨的王爷，倒了。
如今，他虚弱得仿佛随时都会消失。
冷寂的心，再一次被扯痛了起来。
“王爷是真的很怕，怕伏宁也死了，王妃会伤心欲绝。”
冷寂的掌心，慢慢在收紧。
声音，也越来越喑哑。
“他怕茜儿的事情再一次发生，怕王妃你再次心灰意冷！其实王妃，王爷真的很喜欢你，比喜欢他自己还要喜欢！王妃，你难道，真的感觉不到吗？”
第385章 就怕，病情有恶化
冷寂自问自己不是个会说话的人。
这些话，都是肺腑之言。
也是憋在心里太久，已经到了不吐不快的地步。
楚千漓还是没有说话。
她其实，也不是个善于表达的人。
更多的时候，她宁愿将心事埋在心里。
是不是正因为这样，错过了太多？
可她心里，始终有几根刺，甚至在风夜玄这次救伏宁之前，那根刺，还硬邦邦的扎在心头。
直到，现在亲眼看到他为了救自己的婢女，奋不顾身。
亲眼看到，他躺在床上，毫无生气的模样。
心里那根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软了，淡了，几乎要看不见摸不着了。
“王妃……”
“你的意思，我都明白了，有什么事，等他醒过来再说吧。”
楚千漓还是不习惯与人敞开心扉，又或者说，冷寂不是她愿意敞开的对象。
冷寂无奈，只能站了起来，冲她倾了倾身。
“不管怎么样，在我心里，我们王府的王妃，从头到尾就只有姑娘你一个。”
冷寂转身走了。
房门被关上那一刻，楚千漓脸上的冷漠安静，终于出现了裂缝。
她不知道自己几时开始，握住了风夜玄的手掌，握得紧紧的。
他的掌，很宽厚，很大，却又很修长。
节骨分明，说不出的好看，也像是藏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你本是个高高在上的王爷，这个天下，若是你想，将来，也定能落入你的手中。
她的出现，却将这一切，给改变了。
为了她，他三番四次忤逆皇上。
原本皇上是选中他当太子的，这一点楚千漓看得很清楚，在这么多的儿子当中，皇上最看重的就是他。
可他却一而再再而三，为了她，顶撞皇上，甚至，有时候还要与皇上为敌。
皇家的亲情，比起寻常人家，自然是淡漠得多。
皇上要的是一个忠心耿耿而又有能力的儿子。
若是别的儿子也有能力，只是能力比起他来，也许稍微差些。
可只要那儿子听话，身为掌权者，自然更倾向于将皇位传给听话的那个。
为了她，你已经失去了皇上对你的信心，值得吗？
将风夜玄的大掌执起，才发现，她需要用上自己的双手，才能将他宽大的手掌给包裹起来。
其实很多事情，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
只是，强迫自己不要去深想，不要站在他的立场替他去想。
因为她知道，一旦想得太多太深入，她就没有办法，再坚定自己的立场。
茜儿的死，孩儿的消失……若是想太多，她会对不起茜儿和孩儿。
就因为这样，她好像走进了一条死胡同，一条永远没有出头的死路。
永远困在里头，走不出来。
冷寂虽然不会说话，但如果不是他今日说的那些话，她是不是，还不愿意去正视这个问题？
其实他对她，真的没有那么坏。
其实他对她，一直都在守护。
其实……
楚千漓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我们不要吵架，也不要斗气了，好不好？”
再睁眼时，眼底那些氤氲雾色，就渐渐变得清朗了起来。
她伸出手，长指落在风夜玄的额头上，在他眉宇间，轻轻划过。
“醒来好不好？醒来，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这次，不要再纠结过往的恩怨，不要在心存怨念。
他们，放下骄傲，重新开始，好不好？
外头，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没多久，鎏金将房门敲响了：“楚姑娘……”
“什么事？”楚千漓揉了揉眼角，才发现，自己两滴清泪，不知何时竟滑了下来。
她立即将眼泪擦干。
将风夜玄的手放回去，给他盖上被子，这才走了过去，将房门打开。
“楚姑娘，王爷现在情况如何？”鎏金问道。
“还不曾稳定，随时都会有危险。”
大家都是大夫，没有必要在鎏金面前撒谎。
楚千漓的声音，还是有些沉：“伤及五脏六腑，这里又没有现代的仪器，不能时刻监测他身体里的各种指标……”
“楚姑娘，说点我能听懂的话。”鎏金一脸苦恼。
大家都是大夫，怎么他懂的，她都能懂，相反她懂的，自己却连听都听不明白。
楚千漓长吁一口气，无奈道：“意思就是，他的心脉，五脏六腑，随时都还会恶化。”
鎏金脸色沉郁。
这话，他听懂了。
但，宁愿不懂。
鎏金沉默，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反倒是楚千漓这个小姑娘，冷静在劝他：“我会尽力，只要他不出现恶化的情况，人还是很大机会能好起来的。”
鎏金点了点头。
现在，也只能见一步走一步。
她一个年级轻轻的小姑娘，都能乐观坚强面对。
难道，他堂堂七尺之躯的大男子，还承受不了？
“楚姑娘，王爷现在这病情，我也实在是无能为力，还请你多为关照。”
但他还是犹犹豫豫的，似乎，欲言又止，左右为难。
“是不是无涯那边情况也不好？”楚千漓一看他脸色，立马就猜到了。
这两日她都在照顾风夜玄，抽空曾去给龙子越输血。
至于风无涯那边，因为有鎏金看着，再者脉象一直都算平稳，她便没有再花心思在风无涯的身上。
此时鎏金如此脸色，她顿时就有些不安了起来。
“情况有变？”
“不是，你别太担心，没什么事，就只是……”
鎏金抬头，望了眼还躺在床上，依旧不能摆脱危险的风夜玄，一脸无奈。
“逍遥王爷脉象明明是平稳的，虽然人是虚弱了些，但不至于会这样……”
他看着楚千漓，被封为神医多年，此时才发现，自己在医术界，不过是摸到了一点门槛。
连门都没有进去过。
他沉声道：“他就是一直醒不过来，我已经用尽了所有办法，还是不能将他唤醒。”
“姑娘，我知道你现在分身乏术，但若是可以，要不……要不你去看看逍遥王爷到底是怎么回事？”
鸳鸯蛊的事情，因为风无涯的叮嘱，鎏金不敢告诉楚千漓。
但既然有鸳鸯蛊的存在，那会不会，风无涯可以唤醒昏迷不醒的楚千漓，楚千漓同样也能唤醒他？
第386章 原来，他心里也有一个梦
鎏金安排了大夫守着风夜玄后，便带着楚千漓，匆匆来到风无涯的房间。
风无涯已经昏睡了三天，这是第三个也夜晚了。
楚千漓来了就先给他听诊把脉，脉象确实如鎏金所言，虽然还有些若，但已经平稳下来。
可人就是醒不过来。
“楚姑娘，当日你醒不来，逍遥王爷他……”
鎏金想了想，还是不打算告诉她真相。
万一她学着逍遥王爷那一套，用伤害自己的方式，让王爷醒来，那他岂不是罪过？
如今王府气氛一排低迷，已经有太多的人受伤。
楚千漓本身也是内伤未愈。
不要再让更多人受伤了。
万幸这段日子，十四爷陪同太后去了祈福。
要不然让十四爷看到他的四皇兄和五皇兄的模样，不知道又要难过成什么样。
楚千漓收回长指，取出银针。
鎏金立即道：“所有刺激醒来的穴位，我都试过，没用的。”
楚千漓指尖一顿，垂眸看着自己手里的银针，最后，还是收了回去。
这脉象，确实也没必要施针。
虽然身子因为长期患病，很弱，但这脉象，还没到要抢救治疗的地步。
但是为何，就是不愿意醒来呢？
“无涯，你心里是不是有什么不痛快的事情？你若醒来，说出来，大家可以试试看，能不能帮你？”
现代心理医学理论课曾有这么教过，若是病人情况一切正常，但就是醒不过来，有可能，是因为自己不愿醒来。
某些原因，他不想面对现实中的一切。
现在的风无涯，算不算是处于这种状态之下？
“无涯，你还记得你说过的话吗？你说你想写个曲子，就是那种，纵横江湖，快意人生的曲子。”
“我还没有想好二重奏……也就是你说的副曲部分，不过，我将你的曲子改编了下，你要不要听听？”
以楚千漓和风无涯相处的短暂时日来看，风无涯这个人，其实真的没什么特别大的爱好。
唯一的爱好，大概就是玩音乐。
或许是因为身体的缘故，他自己心里很清楚，不管喜欢什么，到头来，都会一事无成。
但，音乐不一样。
好听的音乐，不仅可以渡己，也能渡人。
她拿出口琴，回忆了下风无涯之前教她的那首曲子，用口琴慢慢吹了起来。
鎏金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只能密切关注风无涯的表情。
但好像，一点反应都没有。
楚千漓靠在床头柱上，一开始，吹那曲子，就是为了唤醒他。
但吹着吹着，也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就出现了一些画面。
那个白衣男子，挽起裤子，踩在小溪里，抓鱼。
画面有时候会有改变，依旧是那个飘逸到让人多看一眼，都会心跳加速的白衣男子。
他在打猎。
猎到了一只黑黝黝的野兔，他高兴地收起猎弓，将野兔捡起来，往山下走去。
步伐很快，很轻盈，他的心情很好。
之后，他回到了山脚，那座小木屋前，将房门推开：“娘子，我回来了，今晚，我们吃红烧兔肉可好？”
琴声戈然而止。
楚千漓回头，看着床上的男子。
他眉心在激烈颤抖了片刻之后，竟然，睁开了眼。
鎏金惊得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就只是一首曲子而已！逍遥王爷，竟真的醒了！
他耗费了这么多的精力，却败在了一首曲子之下。
是鸳鸯蛊真这么厉害，还是说，这曲子，魔力如此大？
“阿漓？”风无涯皱了皱眉，想要起来，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
鎏金立即过去，扶着他：“王爷，你昏睡了几乎三天三夜，如今醒来，元气尚未恢复，切莫动作过大。”
“你会虚脱的，先躺好。”楚千漓将口琴收起来，倒了杯水。
和鎏金两个人一起，将风无涯扶起，小心翼翼喂他喝了下去。
好一会，风无涯的精神才好了些，立即看着楚千漓：“阿漓，我的曲子还没有写完。”
“后面那一小部分，是我自己瞎编的，我只是试试看。”
“我要的就是这种感觉，这个谱！”
风无涯激动得不行，恨不得立即就将口琴拿出来，试试她刚才衔接的后半部。
楚千漓笑道：“等你好了，我们再一起将曲子合奏试试看，现在你元气大伤，不够气的，吹出来一定不好听。”
“我没事。”他真的没什么事。
手臂上那些伤口，三天之前鎏金就给他处理好，于他来说，也不疼了。
“那也不行，必须得要再休息两日。”
楚千漓哄着他，终于还是让他答应再休息两天。
交待过鎏金给他准备好稀粥流食，楚千漓才从风无涯的房间出来。
鎏金亲自送出门。
待走远了些，楚千漓看着鎏金，小声交代：“先不要告诉他玄王爷的情况，让他安静修养两日。”
“我知道了。”鎏金点了点头。
现在，楚千漓说什么，便是什么，他都听她的。
谁让人家才是名副其实的神医！
“王爷那边……”
“我一定会尽全力，让他好起来。”楚千漓这话，也是对自己说的！
鎏金吐了一口气，此时也是无奈：“好吧，若是有任何需要，命人过来喊我便是，这两日，逍遥王爷和平越郡主，我来负责。”
“王爷，便有劳姑娘你了！”
“好。”
楚千漓立即往风夜玄的寝房返回。
路上，脑袋瓜里一不小心，就想起了方才吹曲子的时候，幻想到的那些画面。
无涯的曲子，无涯的愿望……
没想到，人人都想当皇帝，统治天下，而他这个逍遥王爷的心愿，竟然只是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夫。
在他的梦里，他甚至有个娘子。
只是她没有看到，他的娘子是谁。
原来一直看着清心寡欲的人，心里也有一个梦想的。
事实上，只要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就不可能没有梦。
只是他从不说，因为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根本没有实现梦想的那一刻。
这家伙，也是可怜兮兮的。
刚拐过长廊，还没有到底风夜玄的寝房，楚千漓竟看到冷寂脸色大变，急匆匆赶来。
她的心脏，猛地一阵剧痛：“是不是夜玄出了事？”
第387章 这次，我不再逃避了
风夜玄吐血。
吐了好多，吐得连身上的衣裳，身下的床单，都染红了一大片。
楚千漓额角都在冒汗，一边给他换吊瓶的针水，一边给他施针舒缓血脉。
折腾了一个多时辰，好不容易，才让他的情况稳定了下来。
唇角还沾着血，但至少，不再吐血了。
吐了，这么多。
看着床褥上那一滩鲜血，楚千漓的心，被扯得又酸又痛！
冷寂是吓得面无人色了：“王妃，王爷他……他会不会……”
“不会！”楚千漓脸色一沉，立即将他打断。
不会的！她还在这里！怎么会让他出事？
绝对不会！
“冷寂，命人再送一床被褥过来，还有，给他准备一身宽松的衣裳。”
“是……是。”冷寂现在也是六神无主。
一个昏迷的人，不断在吐血……这种情况，冷寂从未见过。
若是换了别的大夫，只怕已经放弃了。
给风夜玄换衣裳被褥的时候，楚千漓和冷寂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不小心碰到了他，又会让他吐血。
万幸，那夜一直到凌晨时分，风夜玄的情况都还算稳定。
吐血的现象，再没有发生过。
楚千漓看了下手表，凌晨四点，忽然站了起来。
冷寂以为她要休息了，忙道：“王妃，这里我看着便好，你……”
不想楚千漓没有说话，只是从箱子里取出一瓶针水，给风夜玄挂上。
之后，便开始揉捏风夜玄的手指，给他活血。
“王妃，已经很晚……不，很早了，你不如先去歇一会吧，这里我看着便好。”
她自己有伤在身，这几日还不眠不休照顾王爷。
其实冷寂心里，多少对她有几分愧疚感。
不，不是几分，是很多很多分。
明知道王妃才是对王爷最好的那个，但他从头到尾，都保护不了王妃。
瑨妃不喜欢王妃，皇族所有人都不喜欢王妃，连以前那么好的青冥，都要为了楚怀玉那个女人，伤害王妃。
他一直知道，王妃才是最好的。
可他人微言轻，根本没有人愿意听他的。
王妃在他们王府，吃了好多好多的苦头。
换了别的女子，早就承受不住，要上吊自尽了。
只有他们家王妃，能屈能伸，单薄的身子骨里，藏着一颗坚韧无比的心！
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配得上他们家王爷。
希望这次之后，等王爷醒来，两个人可以坦诚相待，再不要有任何伤害了。
楚千漓抬起眼眸，瞅了他一眼，淡淡道：“有两点。”
“我听着，王妃请说！”冷寂立即挺直了背脊。
“不，是三点。”
楚千漓笑了笑，笑得有些无奈：“第一，谢谢你，我在王府这么久，真心待我。”
冷寂动了下唇，想说：王爷也是真心待她的。
但这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知道王妃的委屈。
虽然王爷是真的喜欢她，但王爷给她的伤害，不少。
楚千漓又道：“第二，不要再叫我王妃……”
“你就是我的王妃！”冷寂立即打断，很坚定的。
楚千漓吐了一口气，目光落在不知名的角落，声音很是淡然：
“不管你怎么想，我和他确确实实，已经和离，你再叫我王妃，若是让皇族那些人知道，只会给我带来麻烦，你懂吗？”
“王妃……”冷寂捏紧了掌心，低垂脑袋。
他懂！
只是，心有不甘，替她。
不过楚千漓看起来，倒是很平和。
“第三，治疗王爷的东西，你不会用，所以现在，你赶紧回去休息，这里用不着你，有事我会命人去叫你。”
“王妃……”
“先回去吧，等他的情况真的稳定了，不再需要这些东西的时候，我再叫你过来。”
她指了指点滴瓶。
冷寂有些泄气。
这东西，他是真的不太在行。
还得要那个小小的针头，准确无误扎入王爷的血脉中，那所谓的针水才能打进身体里。
他实在是做不到。
“那……我先回去，有什么事，王妃一定要叫我。”
楚千漓瞅了他一眼。
冷寂摸了摸脑袋，笑道：“那……有外人的时候，我不叫你王妃，好么？”
楚千漓摆了摆手，不再多说。
什么叫外人？她跟他，都成自己人了吗？
这憨头侍卫，也是能力上确实不如青冥，但对她，总算是有几分忠诚。
冷寂走了。
房间里，顿时陷入了安静中。
只剩下楚千漓一个人，守在床边。
她依旧捏着风夜玄节骨分明的手掌。
也不知道捏了多久，大概是连自己都觉得寝房里安静得有些诡异，她终于，低声说道：
“我真的不恨你了，要不要考虑一下醒过来？”
床上的人没有任何反应。
她无奈，也不知道自己，几时染上了这种自言自语的习惯。
“其实……”
想了想，还是笑了，笑得很无奈：“其实我和你还真是没有好好聊过天，现在这样，我都不知道该跟你说什么？”
原来彼此的相处，竟真的这么这么浅。
可却已经到了，可以为对方连命都不要的地步。
“等你醒来，我们再重新好好相处好不好？你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还有我的爱好，你也不了解是不是？”
最后一瓶针水吊完之后，累极的她，趴在床边，握着他的手。
她是真的很困了。
三天三夜，几乎就没有睡过。
眼皮，忍不住缓缓落下。
手，却始终握着他的大掌，不轻不重握着。
“以后，我也不会再逃避了，皇家的压力，我和你一起去面对，好吗？”
依旧是没有回应。
沉重的眼皮，终于还是掉了下来。
她的呼吸，渐渐变得均匀。
声音，也越来越沙哑，听起来，就像是来自很遥远的地方一样：
“你一个人面对你父皇和皇祖母甚至所有来自皇族的压力，其实，我都知道，只是……不愿意去承认……你的难处……”
“我以为……我可以潇洒走远，原来走来走去，还在……原地……”
“这次，我们一起走，携手……走下去……”
呼吸，终于彻底均匀了起来。
声音，也渐渐就消失了。
她不知道的是，在自己彻底睡过去那一刻，那只被她握住的大掌，五根手指头在慢慢收紧。
一点一点，将她的小手，裹在掌心……
第388章 任何人靠近你，都没有好下场
天好像刚亮没多久。
外头，传来了一阵吵杂的声音。
一群人在迎合什么大人物。
楚千漓迷迷糊糊的，眼帘动了下，那声音，渐渐就传入了耳膜里。
“参见皇上，参见太后……”
她猛地睁开眼！
皇上和太后来了！
玄王爷病重的消息，果然是传回到宫里了。
“王妃，王妃！”
冷寂在敲门。
没等到她的回应，便已经闯了进来：“王妃，皇上和太后来了，我这就去迎驾！”
“你准备一下。”
楚千漓揉了揉眼睛。
也不知道需要准备什么。
但冷寂的意思，她是明白了。
皇上和太后，一定会为难她。
所以，她得要准备一下，面对这些困难。
冷寂出了门，迎着皇上和太后过来。
原本冷寂还想拖延一点时间，给楚千漓多一点时间去“准备”。
但，皇上与太后心急如焚，根本不允许他拖拉，加快步伐，朝这里走来。
“皇上，太后，王爷在休息……”
“滚开！”皇上一脚踹了过去。
冷寂不敢躲避，只能硬生生迎接了这一脚。
庆公公命人将房门推开，皇上快步闯入，谨嬷嬷在身后，扶着太后进来。
“玄儿！”看到风夜玄睡在病床上，太后一双眼眸，瞬间染红。
“鎏金呢？鎏金在哪里？”
“鎏金！”皇上也是一脸怒意，尤其是看到只有楚千漓一个人守在风夜玄的床边，更是气得想要砍人！
“将鎏金那混账东西给朕找来，朕要砍了他的脑袋！”
鎏金是王府医术最好的大夫，跟在风夜玄身边已经许多年。
现在玄王爷病重，他竟然不在房中伺候着，竟然将王爷交给一个小丫头。
他疯了吗？
就算各种迹象表明，楚千漓医术确实不差，但，皇上不满意就是不满意！
皇上现在，气得浑身都在发抖。
庆公公忙小声道：“皇上息怒，皇上，龙体为重，不要再生气了。”
皇上的身体一点都不好，早几日被玄王爷气得吐血之后，这几日都没有上朝，人一直躺在床上休息。
今日是知道了王爷病重，到现在还昏迷不醒，才勉强支撑着爬起来。
其实皇上，心里是真的在意王爷的。
只是，王爷时不时就为了个女人，激怒皇上，皇上对王爷，那真是又爱又恨！
一切，都怪楚千漓。
“参见皇上，参见太后娘娘！”楚千漓往前一步，倾了倾身，行礼。
这次，倒是十分的有礼貌。
既然决定和风夜玄一起面对皇家的压力，如无必要，就不要在皇上和太后面前再嚣张了。
虽然，她一向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嚣张的地方。
但，气焰稍微收一收，也算是替风夜玄着想吧。
皇上微愣了下，也是第一时间感觉到，这死丫头对自己，少了许多从前的怨气。
就连太后也感觉到了，楚千漓对着他们的时候，好像，态度变得恭敬了许多。
也不似从前那般，眼底透着不逊的锋芒。
但她现在，只挂念着风夜玄的伤势，哪里在意这些！
“参见皇上，参见太后！”鎏金急匆匆来了，忙行礼道：“皇上……”
“王爷伤重，你滚哪里去了？”皇上恨不得拧掉他的脑袋！
鎏金忙道：“平越郡主醒来没多久，属下过去看看她，至于王爷这里，因为有楚姑娘在，所以……”
“你就这样，将你家王爷的性命，交给一个外人！”皇上怒道。
鎏金低着头，温言回道：“王爷伤势极重……”
他原本想说，若不是有楚千漓，王爷只怕凶多吉少。
却不想，他刚说完这句，太后立即就哭了：“哀家的玄儿呀！”
太后扑了过去，一把握住风夜玄的手，声音瞬间变得沙哑。
“玄儿，玄儿……他到底为何伤成这样？你快说啊！他怎么会伤成这样的！”
太后回头，瞪着鎏金：“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说，是为了救一个婢女。”庆公公悄悄看了病床上的风夜玄一眼。
无奈，只能将自己知道的事情，说出来：“为了救那婢女，跳落悬崖，摔……摔成这样。”
“一个婢女？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太后急得指尖都在颤抖：“我玄儿如此尊贵的身份，岂能为了一个婢女不顾自己的性命？是谁？快给哀家将那婢女唤来！哀家要亲眼看看，到底是怎么样一个婢女，值得玄儿如此！”
她是又气又急，气得恨不得将那婢女直接撕碎在自己面前。
庆公公有些为难，正打算命人将伏宁唤来。
楚千漓却在此时，往前一步，走到太后面前，轻声道：“是臣女的婢女。”
“又是你！”
真的是她！
果然又是她！
太后还在奇怪呢，区区一个婢女，怎么会让风夜玄如此冲动！
却不想，还是和楚千漓有关！
这个女人，就像是一颗毒药，将她玄儿的心，毒得彻底疯掉了！
一个婢女而已！
只因为是她的婢女，所以，他就连命都不要吗？
玄儿对这女人，已经疯狂到什么地步了？
他真的彻底疯了！
皇上来之前，就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所以，来的时候，在马车上，便已气得好几回差点吐血。
现在看到楚千漓自己站出来，更是气得差点昏阙过去。
他身体不好，御医说了，动怒对身体的伤害，极大。
庆公公赶紧安抚道：“皇上，事已至此，先看看王爷伤势如何，其他事情，以后再说吧，皇上！”
皇上的胸膛，因为愤怒，在不断起伏。
楚千漓并不想惹他生气，但她不能让伏宁被牵扯进来。
万一皇上一个不高兴，命人将伏宁乱棍打死，怎么办？
在他们这些皇族人的眼里，婢女的性命，有时候连一头牲口都不如。
“鎏金！”庆公公唤了声。
鎏金忙道：“回皇上，回太后娘娘，王爷伤势极重，但这次，确实多亏了楚姑娘！”
“属下无能，面对王爷的伤势，毫无办法，是楚姑娘亲自治疗王爷，三天三夜不眠不休伺候王爷，王爷的情况才稍微稳定下来。”
“稍微？”这算是什么意思？
太后瞪着楚千漓，气哭了：“你就是个晦气的人，任何人靠近你，都没有好下场！你还要害我玄儿到什么时候？”
第389章 将她，乱棍打死
太后一向仁慈。
也端庄得体。
若不是到了情绪彻底崩溃的时候，太后何至于此。
她现在，连形象都完全顾不上了。
瞪着楚千漓，哭着骂道：“我皇家到底欠了你什么？因为你这个女人，瑨妃被打入冷宫，如今疯疯癫癫的，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好好一个端庄贤惠的妃子，就这样彻底被她给毁了！
“玲珑和玄儿，原本好好的，也是因为你，玄儿对玲珑如此无情，害得玲珑日日以泪洗脸伤心欲绝！”
“玄儿大好男儿，原本前程一片光芒，与他父皇也是一条心，本该是太子最好的人选！”
“可却因为你，他不仅忤逆哀家，还忤逆他父皇，他甚至三番四次，差点被你害死！”
太后一直好像淡薄风云，无欲无求的模样。
可事实上，很多不甘，很多怨念，都只是一直憋在心里。
谁不知道玄王原本是皇上最看好的儿子，他原本可以很顺利，登上太子之位。
都是因为这女人，这个早就该死掉的女人！
现在皇上心里，多了许多顾虑，赫王和皇后那边，也是步步紧逼，皇上的心，都快要偏向那两个人了。
太后指着楚千漓，哭得浑身都在颤抖：“都是你！都是你！你这个女人！你为何还要活在这世上？你为何不去死！”
谨嬷嬷赶紧扶着她，劝道：“太后，不要太激动，当心身子啊！”
谨嬷嬷也瞅了楚千漓一眼，忍不住浅叹道：“玄王爷被你害惨了，你为何还要纠缠着王爷呢？”
冷寂心里就慌了。
按照楚千漓过往的脾气，受到这么大的委屈，只怕手一甩，转头就走了！
她一向心高气傲，从来不会愿意解释什么。
冷寂小声道：“皇上，太后，这事不能怪王……不能怪楚姑娘，这事都是楚怀……”
“还有你！”
太后指着冷寂，骂人骂开了头，竟是有些刹不住了。
她甚至忘了，皇上也在场。
太后怒骂道：“你有什么资格，守在玄儿的身边？你哪里比得上青冥？为何玄儿废了青冥的职位，将你破格提拔，让你代替了青冥？”
“就因为你是楚千漓的走狗，玄儿被楚千漓迷惑，才会重用你！”
冷寂张了张嘴，顿时哑口无言。
他是比不上青冥，但……但他……
“你滚！哀家不想见到你！给哀家滚！以后，不许你再跟着玄儿，你跟着玄儿，只会害了他！”
冷寂左右为难，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视线不小心落在楚千漓身上，却见楚千漓竟心平气和，点了点头。
“属下告退！”冷寂赶紧走了，省得留在这里，惹太后生气。
不过，楚千漓竟然还能如此冷静，倒也是出乎冷寂的预料。
他真怕她丢下王爷不管，自己就走了。
冷寂离开之后，楚千漓才看着太后，柔声道：“我知道太后心里不好受，但现在，王爷还不能醒来，不管太后需要如何惩治我，也先等王爷醒来再说，可好？”
“凭什么？”太后不仅没有息怒，反倒更加愤怒。
“你是不是想着，等玄儿醒来，他就可以保护你！你还想要他为了你，和他父皇抗衡，是不是？”
皇上大概也没料到，太后会忽然激动如此。
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倒是只有楚千漓，被骂成这样，还能面无表情，一脸平静。
“太后，我不能离开。”
“你滚！”
“我滚了，便没有人能治疗王爷。”她平静回道。
“你胡说！”太后看着谨嬷嬷，急道：“不是带着御医过来吗？快！让御医进来！”
皇上和庆公公这才想起来，他们是带着御医前来的。
庆公公忙道：“请两位御医进来。”
两名御医进来之后，立即给风夜玄把脉。
太后还是不服气，怒道：“来人，给哀家将这贱人拿下，拖出去乱棍打死！”
乱棍打死！
这是向来以仁慈出名的太后，第一次下如此重的命令。
可见，她是真的被气疯了，气得理智都没了。
知道风夜玄是为了楚千漓一个婢女，将自己伤成这样之后，太后还有什么理智可言？
她气，气得肝疼，气得胃疼，气得浑身都疼！
从古至今，皇家就未曾发生过如此荒谬的事情。
一个婢女而已！
就因为是楚千漓的婢女吗？
她玄儿的命，也太不值钱了！
这女人不知给玄儿吃了什么药，下了什么蛊，她的玄儿，彻底为她疯了。
“快！快来人！”
鎏金忙过去，急道：“太后饶命！你不能如此处罚楚姑娘，万一王爷醒来……”
“哀家就是要在玄儿醒来之前，先解决了这个害人的女人！”
太后心意已决，怒道：“快来人！将她拉出去，快！”
就算玄儿醒来之后会生气，会恨她，她也顾不上了！
只要玄儿能脱离这个女人的纠缠，便是脱离苦海！
她这是在救玄儿！
就算玄儿再恨她，她也不在意！
她只要她的玄儿，以后无风无浪，平平安安度过一生！
“来人！”
几名侍卫冲了进来。
庆公公看了皇上一眼：“这……”
他们趁着王爷病重昏迷的时候，处死了楚千漓，等玄王爷醒来，以王爷对楚千漓的在意，他真会疯掉的！
到时候，没人知道玄王爷会做什么事？
也许……也许下场非常的可怕！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皇上面无表情，只是眉心，一直皱着。
他其实，也是有几分纠结，几分为难。
他也不想再看到风夜玄因为这个女人，再做出任何离经叛道的事。
不过，他心里其实也有些不安。
若是真的处死了楚千漓，等玄儿醒来，他……会不会做出让所有人无法承受的事情？
再看太后，她还在大呼大闹。
此时好像，连太后都要疯掉了。
都是因为楚千漓……
皇上想了想，忽然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淡淡道：“这事，全凭太后作主。”
他没有下命令，事情，就跟他无关。
等风夜玄醒来，不管他要如何闹如何疯狂，也不该冲着他来。
至于太后，玄儿一向对她敬爱有加，应该，不至于做出太疯狂的事情。
皇上一摆手，淡淡道：“都依太后的。”
第390章 只有我能救他
“皇上，万万不可！”鎏金咚的一声跪在地上，急道：“皇上，这事，还请皇上等王爷醒来……”
“鎏金，你身为玄儿的贴身大夫，玄儿如今伤成这般，你也是戴罪之身，你，闭嘴。”
皇上摆了摆手。
鎏金还想说什么，却立即被两名侍卫拖到一旁。
另外两名侍卫，快步朝楚千漓走来。
太后就知道，将风瑾睿留在宫里，暂时不让他回来，是对的。
若是他在，必然又会跟着闹起来。
那臭小子跟他四皇兄一样，四皇兄在乎这女人，他也告诉自己要在乎。
若是他在，一定不会让侍卫将楚千漓带走！
现在的太后，一心只想除掉楚千漓，好让她已经陷入疯狂的玄儿清醒过来。
至于，处死了楚千漓之后，会有什么后果，她不管！
也不能管！
鎏金被拖到一旁，两名侍卫凶神煞气走向楚千漓。
以为楚千漓会害怕，甚至求饶，却不想，楚千漓脸上始终是没什么表情。
在两人走到自己跟前的时候，她声音平稳，淡漠道：“现在，只有我可以救活王爷，皇上若是任由太后将我处死，过不了多久，玄王爷也随我而去。”
“你胡说什么？”太后怒道。
楚千漓却不理她，目光越过两名侍卫，直直盯着坐在椅子上的皇上。
“皇上，你要赌一把吗？用王爷的命来赌？”
皇上瞪着她，大掌，在袖子里不断收紧。
“皇上，你不要听她的！她又在妖言惑众，她……”
“皇上大可再给臣女片刻的时间，先听听两位御医的说辞，如何？”
楚千漓看着守在床边的两名御医，依旧是一脸淡漠：“我死不足惜，不过，皇上，若是他们现在说能治好王爷，可最后若是治不了，皇上也将他们乱棍打死，如何？”
“皇上！”
两名御医顿时脸色如灰，扑通扑通，都跪在了地上。
“皇上，臣无能，臣……王爷这伤势，臣……臣治不好！”
“臣也无能为力！”
两人咚的一声，竟磕起了头。
现在承认自己无能，也许，皇上只会怒一下，打几十板子。
可若是皇上真的处死了这女娃，到时候他们还是救不活王爷，到了那个时候，他们就必死无疑了。
他们真的治不好王爷，王爷现在这脉象，弱到随时都会消失！
“王爷的伤，伤及五脏六腑，微臣真的……真的没有办法。”
这明明就已经是将死之人了！
他们真的治不好啊！
“你们……既然如此无用，那就现在拖出去砍了！”
太后气得眼前一黑，差点要晕过去。
除了生气，更多的，是惊慌失措。
连御医都无能为力，难道……难道她的玄儿……
“皇上，王爷的伤势确实很重，这三日，都是我在努力给他吊着一口气。这时候换大夫，先不说他们医术如何，就算医术再好，也未必能立即摸清给王爷的医治之道。”
“皇上，你别信她，她只是怕死而已！”
太后此时，已经快要失心疯了！
她怒道：“先把她砍了！砍了她，玄儿以后就不会再为了这个女人伤害自己！”
“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人可以医治玄儿的！快！来人呀！将楚千漓这个妖女拖出去，乱棍打死！快！”
但是这次，再没有侍卫敢听她的。
刚才两位御医说的话，他们也都听得清清楚楚了。
连御医都宣布了王爷的不治，但至少，现在楚千漓还在坚持，自己可以将王爷治好。
万一处死了楚千漓之后，王爷真的……回天乏术，到时候，他们这些弄死了楚千漓的人，也得跟着陪葬！
皇上可不会想起来那是自己和太后下的命令，到了那种时候，皇上只会想到，是他们将唯一能救活王爷的大夫，给打死了！
届时，他们的下场，只怕比楚千漓还要凄凉！
没人敢乱动。
楚千漓走到皇上的跟前，那张巴掌大的小脸上，写满了坚定。
“七日。”
无视冲过来拉扯自己的太后，她看着皇上，沉声道：“若是七日之后，我不能将王爷救活过来，皇上再杀我不迟。”
“皇上，你不能听她的，你不能……”
“太后，太后保重啊！”谨嬷嬷赶紧过来，将太后拉了回去，牢牢扶在自己的怀中。
“太后，这件事情，就交给皇上处置吧。”
“她既然说了七日，那就给她七日的时候，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好吗太后？”
“可是，她……”
“太后，七日罢了！有什么事，等王爷醒来再说！太后，你冷静点！”
谨嬷嬷跟在太后身边几十年，在太后的眼里，可不是一般的嬷嬷。
基本上，已经情同姐妹。
她看着谨嬷嬷，谨嬷嬷对她重重点了点头。
眼底有千言万语，不需要明说，太后心里也明白。
只是一时间，太后还是冷静不下来。
回头又看了躺在床上的风夜玄一眼，再看一眼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两名御医。
都是她相熟的御医，宫中医术除了玉玲珑之外，最好的。
但之前玉玲珑闹出那么多的事，还冒认自己能治好疫症，种种事情之后，皇上早就不相信她的医术了。
现在，仿佛真的只有楚千漓一个人，可以救治玄儿……
最后，太后抹了一把眼泪，在谨嬷嬷的搀扶下，回到病床边，握着风夜玄的手掌，默默垂泪不说话。
鎏金当即对着皇上磕头道：“皇上，三日前王爷送回来之时，属下已经无能为力，是楚姑娘用她独特的手法，吊住了王爷一口气。”
“皇上，只有楚姑娘，才能救活王爷！请皇上三思！”
皇上脸色铁青。
好久之后，终于道：“七日之后，朕若是不能看到玄儿醒来，朕除了要杀你，还要灭了你整个国公府！”
……皇上终于离开了。
太后却不愿意走。
但万幸的是，收到消息的风瑾睿赶了回来，此时楚千漓的帮手，好歹多了一个。
哄了他半天，告诉他风夜玄一定能好起来之后，风瑾睿才听了她的话，乖乖去守着太后，不让太后再过来闹事。
可没想到，大家一走，病床上的风夜玄忽然浑身颤抖，继而，哇的一声，又开始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