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6章 交易
躺在石床上的男子，发丝落在脸上，还显得有些凌乱。
但他的脸……今日的夜清影没有戴面具。
事实上，在他中了蛊毒，被风夜玄囚禁起来之后，楚千漓为了方便给他的脸上药，这段时间，他的面具一直没有戴在脸上。
他自己不在意这张脸，楚千漓却在意得很。
每次去看他，都会给他上药。
不过现在，红绸看到的，是他没有受伤的那半张脸。
他躺在石床上，红绸刚进去，只能看到半张脸。
那半张脸，在渗入的阳光照耀之下，泛着白皙细腻的光泽。
因为常年戴着面具，他的肤色比一般男子显得苍白。
细白光滑的肌肤，连姑娘家看到了都要疯狂妒忌。
他竟然这么美！这半张脸，美得完全不食人间烟火！
安安静静躺在那里，就像是一尊白玉做成的雕塑，远离世俗的尘埃后，完完全全，就是不沾一点人间灰尘。
真的，好美。
红绸仿佛被蛊惑了一样，走到他的身旁，蹲了下来。
伸出手，想要触碰一下他的脸，但此时此刻，竟然有一种，碰一下就会将他玷污的感觉。
小夭一定是对他很好的。
住在地牢里，竟然也能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的。
还有这张脸……红绸很快就发现了，夜清影的另外半张脸，虽然还是有伤疤，可那伤疤分明浅了很多。
一定是小夭！那个小夭，据说医术非常厉害！
一定是她，将夜清影的脸治好了大半！
红绸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盯着夜清影那受伤的半张脸，看得舍不得移开目光。
没想到他竟是如此俊美好看的，若是这半张脸也好了，他的绝色，几乎可以和玄王爷同辉！
玉玲珑竟然说他长得丑……
红绸眼底，添了一抹愉悦的光泽。
手还是忍不住，落在夜清影的脸上，指尖沿着他的脸部线条，慢慢划过。
这是多么完美的一张脸！
不过是因为年少时受了伤，之后，一直戴着面具，才会让玉玲珑觉得他长得丑。
事实上，那刀疤并不严重，再加上现在有人悉心给他照料，都浅得快看不见了。
万幸没有被玉玲珑发现，否则，没准玉玲珑就要对他下手了。
红绸的指尖，落在夜清影的唇边。
昏迷中的夜清影皱紧了眉心，似乎，很是抗拒。
“别慌，我对你没有恶意。”
红绸将指尖收回，目光却始终没能从他脸上移开。
最后，红绸从自己的怀中，将玉玲珑给她的那包药拿了出来。
差点，就真的给夜清影服下了，万幸，在给他服毒之前，看清楚他的模样。
这药，是绝对不能给他吃的，她不要让夜清影成为玉玲珑的傀儡。
她，想要这个男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红绸才从山洞里离开。
可她没想到的是，还没有回到赫王府，就在路上，遇见了两个人。
“她是玉玲珑的帮凶，捉住她！”楚千漓一跃而起。
风瑾睿立即朝另一个方向，堵了红绸要离开的路。
一前一后，红绸退无可退。
但她此时看起来，似乎并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小夭一甩手，数枚银针送出。
红绸险险躲过，正要说什么，身后，却袭来一股冰冷的气息。
风瑾睿的掌风，落在她背门上。
红绸被打得在地上一个翻滚，单膝跪下，一时间竟爬不起来。
没想到十四爷，内力也如此深厚！
她抹了一把唇上的血迹，看着两人，沉声道：“小夭，我要与你做个交易！”
第767章 她的能力，你不能否认
红绸被风瑾睿点了穴道，丢在地上。
楚千漓盯着她：“交易？”
红绸今日有些不太一样，如此轻易就被制服，的确不像她的性子。
虽然她武功确实不如风瑾睿，但，红绸自己本身不弱，就算不如他们厉害，但想要将她拿下，还得费不少功夫。
“什么交易？”楚千漓问道，淡漠的眸，瞅了风瑾睿一眼。
风瑾睿往后退了两步，堵死了所有红绸能离开的路线。
红绸冷笑道：“我穴道都被你点了，我还能跑到哪里去？更何况，今日我若不是诚心要和你们聊聊，我也不至于如此轻易败在你的手下。”
风瑾睿不说话，关于这点，倒也没有否认。
这女人，的确是不想动手。
“你们就如此对待要与你们谈条件的人吗？”红绸低头，看了自己一眼。
此时还单膝跪在地上，和小夭说话，还得仰着头，十分的不舒服。
但穴道被点，她也没有办法。
“我没有太多耐性，到底想要说什么？”
楚千漓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冷冷瞅着她：“若是想拖延时间，让玉玲珑的人将我师父带走，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我怎么会舍得让玉玲珑带走夜清影？”红绸淡然一笑，这笑，也不知道是真还是假。
不过，她笑起来，倒也没有多少让人感觉不舒服的味道。
“我喜欢夜清影。”她道。
楚千漓眸色一沉：“说重点！”
“呵，我喜欢夜清影，这就是重点。”
红绸也在注意着她的表情。
看起来，是有些厌恶和讶异，不过，并没有太大的敌意。
所以说，小夭对夜清影的情义，并不是男女之情？
她喜欢的人，是玄王爷吧？
红绸松了一口气，若真是这样，事情，将会变得好办太多。
“就因为我喜欢他，我舍不得将玉玲珑给我的毒药喂给他吃，更舍不得让他变成玉玲珑的药人。”
“玉玲珑想要将我师父变成药人？”楚千漓掌心一紧，指关节，顿时发出咯咯的声音。
可见，她此时有多愤怒！
“小夭姑娘，我们至少有共同的目标，都希望夜清影能好起来，是不是？”
红绸跪得实在是很不舒服，她道：“我怀中有玉玲珑给我的药，你可以看看，是她根据上次夜清影从药人谷带出来的毒药，自己提炼研制的新药。”
“你若是信我，我给你看看，你就会相信，我没有骗你。”
楚千漓快步走到她的跟前。
红绸闭了闭眼，无奈叹息：“你这人……还真是多疑。”
“对着敌人，不多疑便是自寻死路。”楚千漓蹲了下去，自己伸手在她怀中兜里寻找。
风瑾睿别过脸，非礼勿看。
那包药，果然是被楚千漓找到了。
她取出来，研究了下，脸色顿时一变：“比药人谷的药，毒性要强好几倍！”
该死的玉玲珑，竟然想将这个毒药喂给师父吃！
“她是无尘子的徒弟，她的能力或许你不想认同，可却不得不承认。”
红绸看到她这脸色，就知道，玉玲珑这药，的确是很厉害的。
她脸色一正，沉声道：“这药若是喂给夜清影，不出半个月，他的意识，就可以全部被玉玲珑控制。”
“我喜欢夜清影，我不愿让他成为玉玲珑的傀儡，小夭姑娘，你愿意与我合作吗？”
第768章 你真的，要给他下毒？
红绸被丢在地上，靠着大树而坐。
虽然穴道还是没有被解开，但至少，这个姿势，舒服多了。
也由此可见，小夭对她，总算是有了一点点的信任。
当然，也就仅仅只是一点点罢了。
这女人，比她想象的要谨慎太多。
“我师父如今在哪里？”楚千漓盯着她的眼眸。
红绸笑道：“我不能告诉你！”
楚千漓脸色一沉，忽然往前一步。
红绸只觉得一阵风向自己袭来，一转眼的工夫，她的咽喉，已经被楚千漓一把掐住。
这速度，委实是出乎她的预料了！
楚千漓五指一紧，红绸立即感觉到呼吸困难。
不过，她还是脸带微笑，丝毫没有恼怒：“你杀了我也没用，就算将我折磨死，我也不会说。”
“到底想要做什么？”有些人，只会嘴硬，楚千漓一眼就能看出来。
但眼前这个红绸，竟真的不怕。
她心里，有一种近乎疯狂的执念，为了这个执念，她死都不怕。
“我想要夜清影。”
“我师父不是货物，不是你想要就能要！”楚千漓眼底燃着怒火。
“但我就是想要他。”红绸笑道。
楚千漓盯着她，五根手指头，依旧忍不住在收紧。
红绸渐渐有了窒息的感觉，一张脸涨得通红，又涨成了猪肝般的颜色。
眼睛微微吐出，嘴张的大大的，舌头都在往外伸。
表情十分可怖，狰狞，丑陋难看！
但她眼底，始终有一份坚定的光泽，哪怕瞳孔即将涣散，那光泽依旧在！
风瑾睿都皱起眉头了：“你再继续，她就真的要死了。”
虽然，这女人是死是活，他并不在意。
但她明显知道夜清影在哪里，也知道玉玲珑很多秘密。
她死了，对他们来说，也算是一种损失。
都到这份上了，红绸竟然一点要求饶的意思都没有。
楚千漓突然松了手。
红绸滑落在地上，张大嘴不断在喘气。
好不容易，一口气才总算缓过来。
她看着楚千漓，依旧在喘息，喘息的同时，唇角那笑意又被她扬开。
在这种时候对别人笑，那笑意，实在是阴森可怖得很。
“我不可能将师父送给你，我师父是个人，他有自己的意愿，他若是不愿意，你想强迫他，我一定会杀了你。”
“呵……”红绸只是笑。
就连风瑾睿都觉得，她这笑，有些毛骨悚然。
这人，真的有些可怖。
红绸又喘了好一会，才笑道：“我当然，也希望他能心甘情愿与我在一起，不过现在，谈论他是不是心甘情愿，不嫌太早了些？”
她靠在树干上，慢慢调整自己的呼吸。
分明处于随时都会丧命的境地，可脸上唇角那笑意，让人感觉不到丝毫畏惧。
“他身上有玉玲珑下的蛊，除非你自己能将蛊毒解开，否则，你不与我合作，你一辈子都不能从玉玲珑身上，得到解蛊的办法。”
“玉玲珑让你给玄王下毒，你以为她真的……”
“你说什么？”风瑾睿跨步上前，差点忍不住将她拉了起来。
不过，男女授受不亲，他最后嫌弃地看了红绸一眼，立即转向楚千漓。
眼底，隐隐藏着几分怒火。
“她说的话，可是真的？你真的答应了玉玲珑，要给我四皇兄下毒？”
第769章 谁又能相信谁？
楚千漓不说话，风瑾睿怒了。
扯着她的手，将她扯到不远处。
“你快说，你到底是不是真的给我四皇兄下了毒？”
“瑾睿……”
“我四皇兄对你这么好，你竟然还要害他？你太过分了！”
风瑾睿眼底的火气上来了，好像一下子，有些一发不可收拾。
楚千漓迎上他的目光，眸色微微闪烁。
风瑾睿闭了闭眼，再看她的时候，依旧是一脸愤怒：“你快给我说清楚！”
“瑾睿，你听我解释，我不是故意……”
“你真的对我四皇兄下手了？他昨夜到现在一直没醒，是不是因为中了你下的毒？”
风瑾睿气得浑身绷紧，一看就知道在盛怒中。
楚千漓被他捏得有些疼，狠狠瞪了他一眼，但她说话的语气，却是软的：“我真的没有，你相信我。”
“你要我如何相信……”
“好疼啊，赶紧放手，人都走了！”楚千漓一脚踹了过去。
风瑾睿回头看了眼，果然，红绸已经自己冲破穴道，走了。
给她点的穴，本来就不重，凭红绸这份功力，要冲破并不是很难。
楚千漓用力甩了甩手，风瑾睿见状，立即松开。
“真弄疼了？我不是故意的。”他怎么知道姑娘家的手腕如此脆弱？
只是随便捏了捏，现在看着，好像真的红了一片。
楚千漓揉了揉被捏痛的手腕，瞪了他一眼：“看在你演技有进步的份上，不跟你计较了，她身上有香味，我能闻到，走，快追！”
就因为看穿了红绸这个人，如何威逼利诱，她都不可能说出夜清影的藏身之处。
所以，楚千漓才想到这个法子，刚才掐着她脖子的时候，在她身上洒了药粉。
药香味很淡，一般人不可能闻得到，风瑾睿也是闻不到的。
只有让她自己带路，才可能找得到师父，要不然，她没办法将师父救回去。
楚千漓走到前头，风瑾睿跟在她的身后。
虽然刚才是在演戏，但，想想还是有些不安。
“妖女，我知道你忘了四皇兄，可我四皇兄对你是真的好，为了你，连命都可以不要。”
楚千漓没说话，他便又继续说道：“我也知道，你现在很在乎你师父，可你不能为了你师父伤害四皇兄，他会绝望的。”
“我几时伤害了你的四皇兄？”楚千漓回头，白了他一眼。
风瑾睿有些不甘心地说：“那你为何拿了玉玲珑的药？”
“拿着而已，多一条路，多一种可能，虽然她不会相信我，但未必将来不会有用……”
反正，拿着也是拿着，她有乾坤链，空间那么大，放什么都可以。
为什么不能拿？又不会有什么损失。
“你别问了，赶紧追过去看看，先将师父找回来再说。”
“可我什么都闻不到……你确定她真的走了这条路？”要不要追快点？
这么慢吞吞地追在身后，万一让她跑掉了怎么办？
“不能追太紧，这女人防备心很重，追紧了容易被她发现。”
玉玲珑不相信她，但其实，谁又能相信谁？
红绸说她喜欢夜清影，楚千漓也不敢大意，谁知道，她最后会不会为了利益，伤害师父？
就算真的有些喜欢，也未必真能为了师父，背叛玉玲珑。
谁也，不能相信谁。
这个红绸，她不能信，救师父，只能靠自己。
“慢点，我感觉她停下来了！”
第770章 她终于，记得所有了吗？
红绸的确不知道身后有人。
若是小夭和风瑾睿放她走，她一定不会走这条路。
就如楚千漓想的一样，她生性多疑，绝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
但，这次是她自己逃脱的，更何况，身后明显没有人，她自然有信心，自己不会被跟踪。
可她依旧十分谨慎。
走到分岔路的时候，她拐入了一条小道。
楚千漓和风瑾睿跟到时，那份香气，分明入了最左边的小路。
这次就连风瑾睿都看到，小路上有被人走过的痕迹。
正要追过去，不料，楚千漓将他一把扯了回来。
“妖女？”风瑾睿不解，还不追吗？足迹都如此明显了。
“这人，太工于心计了！”楚千漓眯起眼眸，扯着风瑾睿快速后退，赶紧退回到密林深处。
风瑾睿完全搞不懂。
等走得远了，楚千漓才解释道：“你看她一路过来，可有什么明显的痕迹让你看到？”
“刚才那小道不是……”
风瑾睿想了想，猛然间，恍然大悟了！
一路过来都没有明显的痕迹，但为何到了分岔路，最关键的时候，反倒痕迹明显了。
“她想将我们引入那条小道！”老天！红绸那女人，也太谨慎狡猾了吧？
刚才若不是楚千漓将他拉回来，他自己一个人的话，一定已经跟进去了。
“不，她不是想要引我们去，而是，想看看身后到底有没有人。”
事实上，红绸也不确定，她自己有没有被人跟踪。
所以她故意走一条错的路，然后潜伏，若是有人跟踪，一定会被她发现。
风瑾睿不说话了。
他发现自己在妖女的面前，简直就像一个没脑子的小破孩。
虽然，他一直不愿意承认。
“那我们现在……”
“等。”两人蹲在树上。
楚千漓取出一个什么东西，递给他：“望远镜，也叫千里眼，慢慢等吧。”
风瑾睿将望远镜接了过来，放在眼前，看着分岔路那边的情况。
“好清楚。”
这可不是一般的千里眼能比的，简直太神奇了。
妖女就是有很多很神奇的东西，总能给人惊喜。
楚千漓的脑海里，却闪过一些画面。
她好像，也曾经给风夜玄送过一个望远镜……
“瑾睿。”她忽然小声道。
“嗯？”风瑾睿还在密切关注那边的情况，抽空应了声。
楚千漓皱着眉，揉了揉太阳穴：“瑾睿，我给你的巧克力，你都吃完了吗？”
“吃完了。”风瑾睿还在看得仔细，也没有特别留意她说话的。
只是，有问必答。
“我原本想存着的，但它们不知道为何，黏糊在了一起，不吃好像就要浪费了，所以……”
事实上，也是有些太馋了，看到就想吃。
不过，黏糊在一起是事实，他不吃，就怕坏掉，浪费了妖女的一番心意。
想想，现在，还馋得很。
但……风瑾睿忽然愣了下，望远镜被他从眼前取下。
低头，他盯着楚千漓依旧不怎么白皙的脸，眼底全是震撼和愕然。
“妖女，你……你怎么……”
这是怎么回事？她忽然提起巧克力的事情……
“以前的事，你都想起来了？”
她终于，记得所有了吗？
第771章 不过，是慢性毒药
楚千漓看着风瑾睿，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风瑾睿依旧很激动，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妖女，你……”
“没有记得，但就是，时不时想起来一些事。”
不过，她的思维，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有些事情不需要太记得，但只要有些片段，她就可以将整件事情串起来，让那些片段变得连贯。
“那我四皇兄和你……”
“你怎么不盯着她，万一跑掉怎么办？”楚千漓主动错开这个话题。
风瑾睿一愣，这才反应过来，立即将望远镜放回到眼前。
这一看，差点就站起来了：“她真的折回来了！”
妖女果然料事如神，太厉害了！
“看清楚她走的是哪条小道，我们再追过去。”相比起来，楚千漓却显得冷静太多。
“好。”风瑾睿重新坐好，仔细看着远处红绸的举动。
但他还是有些疑问：“万一她还是在引诱我们怎办？”
“她现在心里焦急，一方面怕我们暗中跟随，另一方面，也怕我们比她快一步找到师父。”
人心这个东西，想要好好研究透彻，还得要多花时间和功夫。
楚千漓道：“这个时候，验证一次也就够了，她浪费不起太多的时间去验证第二次，若她正如自己所言，那么喜欢师父的话。”
所以第二次，绝对不会再是陷阱了。
“瑾睿，看清楚了吗？”
“看清楚了！”
“走！”
这次红绸果真没有再试探了，她的的确确，焦急着回去看看夜清影。
而且，她也觉得这个地方不安全了。
自己在这里附近被风瑾睿和小夭发现，他们一定会进行地毯式搜索。
她急着回来，也是想赶紧将夜清影藏到另一个地方。
闯进山洞，看到红绸将昏迷不醒的夜清影扶起来，想要离开的时候，风瑾睿不得不再次对楚千漓佩服得五体投地。
妖女的预估，好像，从来不会出错。
若是出错，那一定是感情用事了。
就如，去寻找四皇兄的途中。
“把我师父还给我！”楚千漓一步上前，一掌朝着红绸击去。
红绸一方面要扶着夜清影，另一方面，又要防备楚千漓的攻击。
一时间，手忙脚乱了起来。
楚千漓那一掌，重重落在她的身上，将她一掌打飞了出去。
夜清影高大的身躯失去支撑之下，缓缓倒下。
风瑾睿立即过去，将他一把扶住。
“师父！”楚千漓唤了好几声，夜清影依旧没能醒来。
她扣住夜清影的手腕脉搏，万幸，脉象还想平稳。
“先带他回去。”她道。
风瑾睿点了点头，扶着夜清影走出山洞。
楚千漓却没有立即跟出去，而是走到了红绸的跟前，蹲了下来。
在红绸要抬手反抗之前，她一把扣住红绸的下颚，用力一捏。
红绸下意识张开嘴，一粒药丸，被丢进她的口中。
红绸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那药丸便已经沿着她的咽喉，滑落了下去。
楚千漓放开她。
红绸想要将药丸吐出来，却也来不及了。
哪怕抠喉也没有任何反应。
“贱人，你给我吃了什么？”她怒道。
“慢性毒药罢了，一时半会也要不了你的命。”
楚千漓站了起来，垂眸，冷冷盯着她：“这药，三日之后就会发作，若你三日之内不能拿到玉玲珑解蛊蛊引的方子，那就等着肠穿肚烂而死吧！”
第772章 你以为，你真的能背叛我？
眼睁睁看着他们将夜清影带走，红绸气得几乎要吐血！
她已经这么小心翼翼了，为什么还是敌不过那贱人？
这次将夜清影带走，她几时才能再见到他？
就更别说，回去之后，不知道要如何给玉玲珑交代。
那个疯狂的女人，又要折磨她了。
红绸坐在地上，好一会才缓过来一口气，爬了起来。
果然，回到赫王府，知道夜清影被带走后，迎接她的，便是重重的一记巴掌。
脸上火辣辣的，起了五个鲜红的指印，玉玲珑那指甲还在她的脸颊上划过，有几个印子，带着血痕。
红绸咬着唇捏着掌心，只能忍！
“废物！”玉玲珑气得恨不得冲上去，再给她补上一脚。
“我让你给他吃的药，喂下去了没有？”
红绸没有半点犹豫，立即道：“已经喂下去了。”
玉玲珑的脸色，这才稍微好看了些。
喂下去就好！
就算楚千漓将夜清影带回去，一时半会，她也解不开蛊毒和药人的毒。
任她楚千漓医术再好，那都是经过了无数高人研制的毒药，岂能让她说解就解？
“姑且让她开心几日！他们这些人的好日子，也没剩多少了！”她咬牙道。
红绸不敢说话，若是让她知道，那毒药不仅没有给夜清影，还让她给了楚千漓，玉玲珑不知道会不水气得当场杀了她？
没想到自己胡思乱想那一刻，玉玲珑忽然回头，正好看到她闪烁的目光。
玉玲珑心头，警铃大作，她脸色一瞬间阴沉了下去：“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属下不敢。”红绸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冷静些。
可越是这样，玉玲珑就越是怀疑。
“当真没有？那药，你真的给他喂下去了？”
“真的，属下怎么敢欺瞒陛下你？”
“呵，现在的你敢不敢，我不知道，不过，我敢打赌，你马上就不敢了。”
这话，红绸听不明白，只能看着她。
便见玉玲珑取出个什么东西，放在唇边。
如此熟悉的东西……短笛？
她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吹笛子？
她……
“呜……”短笛声吹起。
那笛声，就像是一把刀子，忽然间，钻入了红绸的心脏。
“啊……”痛！痛得浑身都在哆嗦，痛得她连站都站不稳，咚的一声倒在地上。
“陛下，陛下……怎么……”
玉玲珑只是吹了两声，就将短笛放下了。
“你现在知道，我为何不怕你背叛了吗？”
红绸滚在地上，虽然笛声不响了，但，痛楚还残余在体内。
好长一段时间，她都只能卷缩着身体，喘气，忍耐。
真的好痛！
玉玲珑这贱人，给她下了蛊！可她，一无所知！
这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红绸，你以为，我是如此轻易重用一个人的？我若是不能控制你，我岂敢将重要的事情，交到你的手上？”
红绸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心里，只剩下恨意。
但她，绝不会绝望！
玉玲珑给她的痛苦，她一定会十倍还回来。
“别怪我没警告你，少在我身上打坏主意，我若是死了，你活不过三日，明白吗？”
玉玲珑回到椅子上，漫不经心看着她：“青梅失去联系多日了，你想办法，派人去看看，那蠢女人究竟在做什么？”
第773章 到底，在想哪个姑娘？
哐当一声，风无涯手里的杯子落在地上。
这已经是他今夜，打破的第二个杯子了。
坐在对面喝茶的慕容瑜皱了下眉，盯着自己明显心不在焉的儿子：“怎么回事？到底在想什么？”
风无涯愣了下，摇摇头。
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无涯，这两日，你状态一直很不好，是不是身子又不舒服了？”
当娘的，最担心的还是儿子的健康问题。
虽说楚千漓之前给他做了手术，非常的成功，但，毕竟是心脏的病症，谁也不知道，手术成功之后，会不会还有什么后遗症。
风无涯依旧摇摇头，声音淡然：“娘，我没事。”
慕容瑜盯着他的脸，知儿莫若母，更何况，儿子从小不是个善于隐藏自己的心思的人，有什么想法，几乎都写在了脸上。
这两日，分明就是过得很心绪不宁。
“无涯，到底在想什么，不如和娘说说？”她问。
风无涯看着她，动了下唇，却还是欲言又止。
“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还是说……”慕容瑜想了想，便又问道：“无涯，是心里想着什么人吗？是你的阿漓？”
风无涯一愣，忽然间，有些愕然。
阿漓？这几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忙碌，一直在寻找九皇叔的下落。
还是因为一直被不明身份的人追杀，所以，心里压力比较大，很多人很多事，就想得少了。
最近，没怎么想起……阿漓。
毕竟，阿漓现在人在四皇兄的身边，虽然她自己还想不起来很多事，但只要有四皇兄在，阿漓的安全问题就会有保障。
人安全了，便也不需要他担忧了。
慕容瑜盯着他的面容，忽而笑道：“看来，你也不是那么喜欢你的阿漓。”
“娘，阿漓是四皇兄的女人，你不要再寻她来开玩笑了。”
以前也正是因为他娘的多事，才会让楚千漓吃了那么多的苦，以后，他娘是万万不能再横插一手了。
“娘，等回到皇城后，你要与我一起去见见阿漓，去……诚心悔改。”
“你是想让为娘去给你的阿漓道歉忏悔，希望她能原谅我，是吗？”
慕容瑜摆了摆手，并没有放在心上，她笑道：“她一定会原谅我的，你信不？”
“你如此伤她……”
“那她也会原谅我，娘亲有把握。”是因为她知道，楚千漓心里明白，若是不原谅，为难的人定会是无涯。
其实楚千漓这个女孩儿，她是打从心里，真心喜欢的。
豁达，大度，她从未见过如此大气的姑娘。
哪怕自己受了委屈，吃了苦头，但在大是大非面前，她顾的永远是大局。
那姑娘，年纪小小的，却很少会考虑自己。
只考虑别人。
若她不是风夜玄的娘子，若她心里有无涯，慕容瑜相信，自己无论如何，一定会让他们在一起。
但，事实如此，强扭的瓜不仅不甜，还会伤害无辜，所以，何必再强求？
更何况，眼下，不是还有一个，比楚千漓更加疼爱她的无涯，更愿意为无涯付出一切的姑娘吗？
“无涯，回去，我就找小漓儿道歉去，可好？”
慕容瑜的笑容里，一种落寞，一闪而逝。
不过，她这几个月以来，心也豁达了。
有些事，是必须要去面对的，逃避不了。
回去，就去努力，面对一切。
“但现在，你能不能告诉娘亲，你既然不想小漓儿，那你……到底在想哪个姑娘？”
第774章 只是，好像少了些什么
在想……哪个姑娘？
脑海里，一道身影，匆匆掠过。
风无涯脸一红，忙道：“娘，我不是在想她，我只是心里有些慌。”
“慌什么？”慕容瑜知道儿子，他是不喜欢撒谎的，但有些事情，有些感觉，他自己未必清楚。
风无涯是真的慌。
已经两日了，心里始终是没底，但这里每个人，都好像在骗他。
但又好像，大家都在说实话。
也许，只是他太多疑。
总之，心绪不宁，就是因为这个。
“龙姑娘如今究竟怎么了？”
那夜他看着龙星河被杀手围住，周围还有药人出现，可他晕了过去，后来发生了什么，自己一概不清楚。
醒来之后，龙星河就像是在他的世界里彻底消失了一样。
他们说她回了腾北，可这件事，为何如此怪异？
她就算是要回腾北，为何就不能亲自跟他告别过后再走？
为何在他昏迷期间，就离开？
风无涯不是个矫情的人，他心里很清楚，龙星河来北冥，就是为了保护他。
现在一声不哼就走掉……可能吗？
他最怕的是，是不是龙星河出了事，但大家不愿意告诉他实情？
“你该不会是怕她已经……不在人世了吧？”
慕容瑜这话，让风无涯猛地站了起来，急得额角都在渗汗。
慕容瑜忙道：“儿子别怕，龙姑娘还好好的，只是人家真的死心了，离开罢了。”
“娘……”
“儿子，你一直对她不咸不淡的，你自己心里清楚，哪个姑娘家能扛得住？”
“那龙姑娘虽然比一般的姑娘家坚强，但她终究也只是个姑娘是不是？你难道还非要让人家用热脸贴你的冷……那啥？”
“娘，我不是这个意思！”
“但你的确对人家不好，难道，你还想否认不成？”
慕容瑜笑道：“不冷不热的，是不是？”
风无涯没说话，他也不是故意要对龙星河冷漠，但龙星河摆明了说对他有意思，他也说过，他对她没有男女之情。
若是太热情，便是给了对方虚假的希望。
所以，他才会一直与龙星河保持距离。
但他至少，是将龙星河当成朋友相待的，他对龙星河，并没有任何轻视的意思。
“既然你不喜欢人家，那以前的事情，也就一笔勾销，谁也不要记住了。”
慕容瑜浅叹了声，看着儿子明显还是有些不安的脸，柔声道：“忘了他吧。”
……风无涯不知何时，从寝房里走了出去。
踩着夜色，走在院中，一身惆怅。
忘了她吧。
既然不喜欢，何必还要将人家牵绊住？
她该有自己的人生，该过自己的生活，难道，非要守着他不可？
只是这段时间以来，一直有她在身边，每日里，总会想着，要与她保持距离。
这样的日子过久了，好像也就习惯了。
现在，不需要刻意和谁保持距离，不需要再去想会不会伤到她，难道，不是正好？
为何，怅然若失，总感觉，人生失去了些什么？
风无涯走过长廊，漫无目的，不知道下一步该去哪里。
恍然间抬头，不料，竟在拱门处，看到了姜涛和一个人在一起！
他眼前一亮，快步过去：“龙姑娘，原来你还……”
猛然间，脚步却停了下来，他眼底透着失望：“你是谁？”
第775章 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和姜涛站在一起的，是一个穿着宽松黑色衣衫的老夫人。
头发斑白，脸上蒙着黑巾，但哪怕是蒙着面，也能看到，她的脸伤痕累累。
不是龙星河，因为这张脸，是真的受了伤，而不是易容。
风无涯死死盯着她的脸，刚才那气息，真的好像。
可没想到，发现自己在靠近之后，这老妇人仿佛被吓了一跳，躲在姜涛的身后。
那畏缩的模样，再无半点龙星河的味道。
他眼底，全是绝望。
“王爷，你……你别一直盯着她看，会吓到她的。”姜涛忙道。
风无涯这才注意到，自己过分了，忙收回目光，淡淡道：“抱歉。”
但他的队伍里头，并没有这个人，这老妇人是从哪里来的？
“这位是……”
“她叫江婆婆，是个配药的熟手，夫人请她回来，专门调配王爷的药。”
姜涛往前一步，挡在风无涯的跟前，将他还想投向江婆婆的目光，彻底挡去。
“王爷，江婆婆……年轻的时候，脸就受了伤，她……不太喜欢与人交往。”
风无涯能明白江婆婆的心态，毁了容变得如此丑陋，自然就不愿意与人接触了，就怕看到别人歧视的目光。
只是刚才，真的觉得这位老妇人，那气息好像……
算了，怎么可能？
“抱歉，江婆婆，我无意冒犯，只是……刚才认错人了。”
“王爷认错人了？”姜涛有些讶异，“王爷以为……她是谁？”
风无涯微愣了下，一时间，不知如何回应这问题。
好一会，他见江婆婆似乎已经不耐烦，想要走了，他才看着姜涛。
这不知道是第几次，他试探性问道：“龙姑娘……真的回腾北了？”
江婆婆不知道在想什么，又往姜涛身后退了退。
姜涛忙道：“自然是真的，不过，王爷请放心，属下一定会护送王爷，直到王爷找到无尘子先生位置。”
风无涯有些失望。
莫名，又多看了江婆婆一眼：“婆婆……住在什么地方？”
“与属下住在一起。”姜涛轻声道：“王爷，婆婆刚来，还不懂规矩，王爷不要见怪，属下这就带婆婆回去休息。”
说罢，冲他行礼后，便与江婆婆一起走了。
因为穿得宽松，风无涯也看不出来，江婆婆的身段如何。
只是看着，倒也不像是个老妇人的感觉，不过，她那一头斑白的头发，以及那张被毁容的脸……
看着，多少有些让人怜悯。
姜涛没有停下来，与江婆婆一起回到寝房。
姜涛走到门边，确定风无涯并没有跟过来之后，她才将房门关上，回到江婆婆的跟前。
“主子，你真的……不打算与他相认了？可属下看着，王爷一直在牵挂着你。”
站在桌旁的江婆婆，身躯微微僵硬了下。
“我这模样，你说，如何与他相认？”
江婆婆将脸上的黑巾取下，回过头，看着姜涛，凄然一笑。
“若换了是你，你愿意与他相认，让他看到你这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模样吗？”
第776章 心甘情愿
看到龙星河现在这张脸，姜涛的心，猛地一酸。
主子的脸……彻底被毁了！
那日为了救王爷，主子将他弄晕，让他们把她带走，她自己被杀手围攻。
没想到，那些杀手，不过是第一批。
后面，竟然还有药人。
为了给大家多一点时间，将无涯带走，龙星河亲自迎上了药人军团。
她也是有些低估了药人的威力，没想到那些药人，浑身上下，全都是剧毒。
她中了毒，脸上原本只是受了点轻伤，却不想，药人的血喷在了受伤的地方，一张脸，就这样被毁了。
至于身上中了毒，解了毒之后，头发也白了，毒素留在身体里，无法彻底清除。
现在的龙星河，乍看之下，除了身材还是姑娘，其他任何地方，便都是老夫人一样。
于是，索性也就穿上了宽松的衣袍，让自己看着，彻头彻尾就是个老婆婆。
哪怕风无涯看到，也会认不出来。
事实上，风无涯的确没有认出来，今日见面在预料之外，但，并没有露出什么破绽。
“可是主子，你是为了保护他才变成这样，难道，你真的甘心，一辈子不见他？”
姜涛心有不甘，为了主子，难受得很。
主子，太委屈自己了。
她对王爷的付出，完全是不计较后果的，也不需要任何回报！
逍遥王爷上辈子一定是做了很多善事，行善积福，今生，才会遇上他们家主子。
龙星河坐在椅子上，浅笑道：“不见。”
“主子……”
“无涯太善良，若是知道我现在变成这样，他为了负责任，一定会主动讨好我，甚至要娶我。”
“那难道不好吗？”嫁给逍遥王爷，便是主子最大的心愿啊！
“可他将会痛苦一辈子。”有谁，愿意娶一个如此丑陋的娘子？
可因为内疚，却又不得不一辈子都要对她好。
她不需要风无涯如此对她，也见不得无涯受任何委屈。
“可是主子，你不让他知道你的情况，以后，他会遇到自己喜欢的姑娘，会心无旁骛和那姑娘在一起，他不会记得你的。”
“那又如何？只要他开心便好，就算不在一起，他过得好，我便也心满意足了。”
龙星河别过脸，不再看她，但她唇角的笑意，是真的，没有半点虚伪。
“等他见到了无尘子先生后，我便回腾北……”
“主子……”姜涛真的想哭。
但她知道，主子最讨厌她哭。
可她的心，好酸啊！
“别说了，药呢？拿出来，我来给他配一下……”
“不过我们家无涯，未必愿意和其他姑娘在一起了。”门外，忽然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姜涛和龙星河吓了一跳。
这门外来了人，她们竟然丝毫没有察觉，那人的武功有多深厚，可想而知！
龙星河立即将黑巾绑回到脸上，顺便拿了头巾，将自己的头发也裹住了。
这么看着，更像是一个年迈的老妇人。
两人看着门口。
房门被推开，慕容瑜脸带微笑，走了进来：“不用紧张，我武功不是你们能比的，察觉不到我的靠近，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她随手，将房门关上，目光落在龙星河身上：“你终于还是见着无涯了？”
第777章 你怎知，他心里没你？
龙星河站了起来，向慕容瑜拱了拱手：“见过夫人。”
慕容瑜笑道：“大家也算是自己人，无须客气。”
姜涛忙给她倒上一杯茶水，之后，退到一旁，没做声。
慕容瑜在桌旁坐了下来，看着龙星河。
龙星河也落座，落落大方，倒也没有半点姑娘家的矜持和小家子气。
果真是个豁达明朗的姑娘家。
“你和无涯见面了？”
“夫人请放心，无涯并不知道我是谁，姜涛告诉他，我是夫人请回来，专门给他配药的江婆婆。”
“好，我明白了。”慕容瑜点了点头，看着她的脸，笑容渐渐停住。
“未必没有办法……”不过，实在是伤得太厉害了，毁成这样，想要恢复原貌，太难！
“等无涯见到无尘子，我便离开，回腾北，不会让夫人为难。”龙星河淡然道。
慕容瑜挑了下眉，忽而朗声笑了：“你为何会觉得，我会介意甚至为难？”
龙星河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谁愿意让一个丑八怪留在自己儿子的身边？毁容到这地步，一辈子都好不了了，看着，比慕容瑜自己年纪还大。
这样的女子，谁都希望，离自己儿子，越远越好！
“呵，一般人，的确会如此想。”
慕容瑜一眼就看穿，她在想什么：“不过，你可以认为，我不是一般人。”
龙星河有些讶异，看着她。
慕容瑜道：“我这个人，此生没什么追求，就是希望儿子过得好，而你，是我目前见过，对我儿子最好的姑娘。”
“任何人都比不得你对无涯的真诚和付出，就连楚千漓也比不过，毕竟，楚千漓的心里，只有玄王。”
“夫人，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龙星河确实没有想到，慕容瑜竟然会有如此豁达的心思，这样的婆婆，是全天下所有女子都想要的吧。
只是可惜，她要不起。
“夫人不介意我现在这样，我心里的确感激，也感动，不过，我不可能与无涯在一起。”
“为何？”慕容瑜愕然，“难道，你不是很喜欢他？”
“可他不喜欢我。”
“你如何知道，也许，你自己心里也想错了。”慕容瑜这才恢复了笑意，笑道：“你怎知，你‘离开’之后，我无涯没有想你？”
龙星河不说话。
人在的时候，无涯都不愿意理会她，走了，还会想什么？
也许她的离开，对风无涯来说，是一种解脱。
至少，不需要费力想办法，与她保持距离了。
“夫人，你对我的宽容和接纳，我心存感激，是真的感激，但，我和无涯的事情，还请夫人不要插手，我不可能与他在一起，更不可能勉强他。”
慕容瑜还想说什么，龙星河却心意坚定：“夫人，我只想看到他安然无恙，找到无尘子先生，夫人难道是想要逼我提前离开吗？”
“好好，我不说，也不提了，只是希望你能看清楚无涯的心，他未必如你想的那样，对你无情。”
“夫人……”
“好了，我真的不说了，有人来了。”慕容瑜回头看着房门。
姜涛和龙星河也盯着门口的方向。
一阵脚步声，果然由远及近，很快，就来到了门外。
“江婆婆是不是在里头，我给你送点心来了。”
龙星河眼底一阵愕然。
无涯？
第778章 难道，已经将她认出来了？
风无涯也没想到，慕容瑜在这里。
“只是过来，看看江婆婆在这里住的习不习惯。”
慕容瑜站了起来，这模样，像是要走了。
“无涯，这位江婆婆的配药手法可是非常厉害，有她在你身边，娘也就放心了。”
这话，却像不是只对风无涯一个人说的。
慕容瑜要走了，出门之前，又回头看了江婆婆一眼。
“谁对我儿子好，我都记在心里。”
她走了。
姜涛想要将风无涯手里的托盘端过来，却不想她一伸手，风无涯竟然微微退了半步。
王爷不想假手于人啊？这么奇怪的，简直看不懂是什么操作。
他想亲自给江婆婆送点心？
姜涛赶紧后退，不敢阻拦。
风无涯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思，反正就是，想做，就做了。
“婆婆，这是膳房那边刚做的点心，你尝尝。”
他将点心放在桌上，推到了江婆婆的面前：“试试？”
江婆婆对他却像是有几分抗拒，并不愿意与他有任何接触，连眼神接触都不愿意。
风无涯的声音虽然习惯性有些清冷，但此时对着江婆婆，却多了几分温度。
“婆婆不要慌，我没有恶意，只是看到膳房那边做了点心，忽然就想送来给你尝尝。”
姜涛也看着江婆婆，低声道：“既然是王爷的一番心意，婆婆，要不你就……就接受王爷的好意吧！”
若主子没事，王爷亲自送点心来给她，主子不知道有多开心。
现在这样……姜涛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再看一眼，便退到门外。
江婆婆瞅了她离开的背影一眼，这家伙，竟然让她和风无涯独处一室。
接触久了，总会露出破绽的。
她现在，一点都不希望风无涯将她认出来。
如此丑陋的模样，连自己都嫌弃。
更不想，让他委屈自己，对她负责。
她将点心拿起来，别过脸，掀开面巾咬了一口。
之后，脸色就有些不太对劲了，点心丢回到盘子里，推到风无涯的面前。
“婆婆你……不喜欢？你喜欢甜食吗？”
膳房是为他而做的，他不喜欢甜食，所以，膳房便做了咸的茶果。
但是女子，不管是大的小的老的嫩的，似乎都更喜欢甜食。
“抱歉，是我疏忽了，我这就去膳房看看还有没有别的。”
他站起来，就要端着盘子离开。
江婆婆有些无奈，在他将盘子端起来之前，轻轻拉了拉盘子的边缘。
之后，又拿起那块被自己咬过的点心，继续吃。
舍不得让他受苦受累。
风无涯见状，眼底浮起一层愉悦的光泽，竟也不走，在桌旁坐了下来。
江婆婆有些愣住，还以为，自己接受了他的东西，他就该回去了。
怎么竟然坐了下来，大有一副要和她促膝长谈的架势？
不过，风无涯这个人，聊天是不擅长的，连说话都不太喜欢。
一向很安静。
所以，长谈，那是不可能的。
他只是看着江婆婆吃东西，安安静静看着。
江婆婆却有些局促不安，手里拿着的点心吃完，也不知道要不要再吃一个。
他一直盯着她，几个意思？
难道，他已经将她认出来了？
第779章 一觉醒来，那个人消失了
龙星河顿时一阵紧张，也不安。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竟然也有自卑的时候。
是因为他实在是太过于完美。
如此完美的无涯，换了以前的自己站在他面前，都觉得肮脏不已，与他配不上。
现在这模样，更是连给他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她不安，指尖便绷紧了起来。
浑身僵硬不堪。
“婆婆，你不舒服？”风无涯又问道。
大概是因为对象是个年迈的老人家，他那些对着姑娘家特别生冷疏远的态度，在江婆婆面前，丝毫不存在。
“是不是我让你不自在了？”他问。
龙星河很想说是，可她始终是见不得风无涯有任何难过。
最后，她还是伸手，将点心拿了起来。
“婆婆，你真的很像我的一个朋友。”
风无涯这话，让龙星河吓得手一抖，手里的点心，差点滚在地上。
但她还是不动声色，好像根本听不懂他的话似的，拿着点心转过脸，慢慢吃。
风无涯不知道她究竟是什么情况，但她一直不说话，难道，是个哑巴？
“真的很像。”
现在她别过脸，他能看到的，是她的侧影。
不过，头发斑白到这地步，不是弄虚作假的，她当然不是龙姑娘。
是聋子，或是哑巴，不能听，不能说，也许，也好。
他是不是，可以肆无忌惮在她面前说话了。
“婆婆，我心里很不好受。”
龙星河依旧没有反应，像个真正的聋哑老人。
风无涯收回目光，看着自己在桌上的长指。
“我好怕，她已经不在了，我怕他们都在骗我，婆婆，你明白我的心情吗？最后看到她那一眼，她被困在几十个杀手之间，毫无逃离的可能。”
“我知道她不会丢下我的，除非，她真的出事了。”
风无涯抬起手，撑着自己的额角。
心，莫名就揪痛了起来。
原来，真的可以这么痛！
“他们在骗我，她一定已经不在了，我心里清楚得很。”
所有人都在骗他，可他还必须要在大家面前配合，让他们觉得，他信了。
可他真的很绝望。
龙星河死了，是不是？她一定是被杀手害死了。
若她还活着，姜涛怎么可能丢下她的主子不管，留在这里守护他？
龙姑娘，她真的不在了……
风无涯的声音，慢慢变得有些沙哑。
眼角，一阵酸涩。
“婆婆，你能明白那种感觉吗？一觉醒来，有个人，就这样在你的世界里消失了。”
“她在的时候，你没有好好对她，甚至，永远冷冰冰的连一个好脸色都没有，可她有一日，就这么消失不见。”
“你连她的墓碑在哪里都不知道，就连一个凭吊她的地方都没有，他们甚至说，她只是离开。”
“可我的世界，再没有这个人……”
两滴眼泪，从龙星河的眼角滑落。
她几乎都不敢相信，原来自己，竟然也会哭的。
活了两辈子，她只哭过一次，那是，她亲手害死楚千漓那一日。
愚忠，让她将自己最好的朋友除掉，但她发誓，自己永远不会在哭。
却不想，这个男人，只是简单几句话，就让她眼泪完全止不住。
无涯，我在这里，我没有死，我没有消失。
可我，再不能与你相认了……
第780章 很想与她分享喜悦怎么回事？
风无涯没有再说话。
房间里，很安静，安静到连针尖落在地上的声音都几乎能听得清清楚楚。
龙星河在愣了好一会之后，又开始吃点心。
就那么一点点咀嚼的声音，也变得异常的清晰。
但她还是在吃，心无旁骛在吃，就好像，风无涯说的一切，都和她没有关系似的。
又或者说，是因为她听不到。
若是真的什么都听不到，那也好，至少，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很安静。
而不需要，每日去听那些安慰自己的谎言……
外头，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铁心的声音响起：“王爷！”
有急事。
风无涯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下自己的呼吸，才站了起来。
龙星河依旧在安静吃东西，依旧背对着他。
风无涯温言道：“婆婆，你吃完了早些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
他出了门。
铁心在院子里等着。
“王爷，收到一封密函，对方说必须由你亲自打开。”铁心将信函恭敬递到他的面前。
风无涯打开一眼，终于，沉郁了两日的心情，稍微有了些好转。
他转身离开。
铁心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内容，只能快步跟上。
这个时候，慕容瑜已经沐浴更衣，打算上床就寝了。
没想到风无涯会在此时找她。
“什么事如此匆忙？”她披上外袍，迎了过去。
“娘，找到先生了！”
风无涯显然还有些激动：“他知道……他知道我们在找他，他跟我约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就在后日！”
慕容瑜一阵愕然，无尘子竟然知道他们在找他！
但回心想想，却又释然了。
无尘子，那是何等高人，知道，有什么好奇怪的。
“好，明日我们好好准备准备，后天，一起去见他！”
“好。”风无涯的确是有些激动的，毕竟，已经好几年，没有见过九皇叔。
不过，现在有了这个消息，接下来就好想去告诉江婆婆怎么回事？
他有点笑自己的傻。
这事，和江婆婆有什么关系呢？
……
风夜玄一直没有醒来，已经昏迷一天一夜了。
昨夜基本上都是楚千漓在守着，今日也是一样。
将夜清影带回来之后，她给夜清影施过针推过药，便让大夫好好守着，自己从那边离开了。
鎏金这两日不在王府，又不知道究竟在做什么。
现在王府，伤患似乎忽然间就变得很多那样，她一个人，都有些顾不过来了。
今夜也是一样，刚给风夜玄推拿了四肢，还没有给他盖好被子，那边的大夫就来了。
“姑娘，他好像要醒过来了，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师父要醒了？
“好，我马上过去。”
虽然王府的大夫医术也不差，但，对于现在的夜清影和风夜玄这种级别的伤来说，他们的医术还是不够用。
楚千漓给风夜玄盖上被子，吩咐冷寂守着，便走了。
就在她离开没多久，风夜玄浓密的剑眉微微动了下。
冷寂一看，立即过去盯着：“王爷，你醒了？”
风夜玄睁开眼眸，冷漠的眸，在周围扫视了一遍：“死女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