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6章 死女人，可会伤心？
感情这种事，谁能说得清楚？
就是因为这样，就连冷寂都不知道，风夜玄现在喜欢的人，到底是谁。
他对感情，也看不透，更是不懂。
爱的时候是真的爱,恨的时候也是真的恨。
风夜玄没有说话。
死女人和风岐赫联手伤了他，这事，他知道，只是莫名忘了当初的滋味。
不管是爱还是恨，那感觉对他来说都很模糊。
就像是记忆被认为切了一刀，切成了两半，一半只记得事情,另一半,有些模糊的感觉。
太模糊，根本想不起来。
“本王……重伤昏迷了多日？”
“是的，王爷，不仅如此，在你动身启程来南冥之前，也曾说过，是尊主和凤姑娘救了你。”
“本王来之前，曾受过伤？”但是对于这段记忆，是真的太模糊了，几乎一点印象都没有。
如今想来，似乎有这么一回事，可当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他想不起来？
“王爷不记得了吗？是尊主用自己的血做药引，救了王爷。”
冷寂现在,对尊主还是十分感激：“若不是尊主,王爷只怕……也撑不过来了。”
“伤得如此重？”但他的确是没什么印象了。
难道,问题出在这里？
“本王醒来之后……”
“王爷醒来之后……”冷寂迟疑了下，知道他想问什么，索性也都说了：“王爷受伤的时候，是凤姑娘一直在身边照顾。”
“所以王爷醒来之后，与凤姑娘的关系特别好，从此……从此喜欢上凤姑娘了。”
风夜玄没说话。
说是喜欢上凤泠，但今夜，他就没想起来过凤泠。
甚至此时提起凤泠，第一时间里，竟然没有想起来她的脸长什么模样。
这样的“喜欢”，多少有些怪异。
“你觉得本王可有问题？”他忽然问道。
冷寂愣住了，被王爷这个问题，问得浑身冒冷汗。
“王、王爷能有、有什么问题？”完全搞不懂王爷是什么意思啊！
大概连风夜玄也不知道，自己这个问题，需要的是什么样的答案。
“凤泠伤得如何？”他问道。
冷寂这才松了一口气，王爷总算是不为难自己了。
他低声道：“伤得……还挺重的，伤在……伤在不太……不太寻常的地方……”
风夜玄心里并没有太多的想法，好像连难过都没有。
他不禁又开始怀疑，自己对凤泠，真有感情吗？
回头，往门内看了眼。
鎏金隔着屏风，都能感受到他恋恋不舍却又矛盾的纠结气息。
鎏金温言道：“王爷,楚姑娘没事,王爷不如先回去看看凤姑娘吧。”
不看一眼，只怕也不会安心。
风夜玄还是有些迟疑。
最后终于点了点头，跟在冷寂的身后，离开院子。
凤泠也住在宫里，是大内总管给风夜玄安排的院子。
能住在玄王爷院中的女子，自然就是他的女人。
进门的时候，想到凤泠此时的身份，风夜玄莫名有些烦躁。
玄王爷的女人……
自己院子有女子，死女人……可会伤心？
第1397章 这箭，原本该射在她身上
“夜玄……”
听到风夜玄回来的动静，好不容易情绪稳定下来的凤泠，一下子就哭了起来。
“夜玄，夜玄……”
风夜玄的头又开始隐隐抽痛。
“夜玄……”见他迟迟不进来，凤泠哭得更厉害，“你已经彻底不喜欢我了吗？”
风夜玄莫名有几分烦躁，但她的哭声,却让他很难受。
莫名有让她不哭的责任感。
“王爷，你去……看看凤姑娘吧。”冷寂小声说。
这次是真的伤得有些……有些尴尬了，连他都觉得可怜。
风夜玄走进房间，冷寂赶紧将房门关上。
“夜玄……”等了这么久，整整一个晚上，现在,天都要亮起来了，他终于回来了吗？
凤泠看他的眼神，说不出的哀怨。
豆大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又好像要倔强地不让它们滚下来。
这模样，让风夜玄一看，脑袋顿时一阵扯痛。
“伤得如何？”他快步过去，在床边坐下。
说来也奇怪，不见的时候，他几乎都可以忘了凤泠这个人的存在。
可现在见到了，心却又好像一下子被她纠缠了过去，扯不断了。
看到她受伤，他也不好受。
凤泠握住他的手，低头，没有哭泣，只是眼泪滑了下来。
“到底……”
“伤得……很重。”
“可本王看着……”
“夜玄，这不是伤得重不重的问题,问题是，我差点就死了。”
她不想埋怨的,可怨气在心里积累太久,到现在，藏都藏不住了。
“那箭射在我身上的时候,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风夜玄不说话，只是看着她。
凤泠哭道：“我在想，这箭，原本是该射在楚千漓身上的。”
这话，让风夜玄眉心瞬间皱了起来。
若是箭射在死女人的身上……心脏，一下子就变得特别不好受。
凤泠盯着他，咬着唇，眼泪滚落：“你为了保护楚千漓，让我去替她挡箭，夜玄，你就真的如此见不得我好吗？”
“本王没有让你去挡箭，本王离开之前，交代过让你离开马车。”
不过，看到她受了伤，风夜玄心里也是愧疚。
他也不解释了，只淡淡道：“抱歉，本王欠你一次……”
“那就还给我！现在,现在就还给我！”
凤泠扑了过去,想要将他抱住。
风夜玄却像是触电一样,在她扑过来那一刻,下意识将她一把推开。
“啊！”拉扯间，凤泠的伤口被扯痛，痛得她一张脸瞬间变得苍白。
“好疼……”凤泠捂住胸口，疼得浑身都在颤抖，渐渐抽搐。
是真的疼！不是假装的！
那一脸一额的汗，连风夜玄都看得清清楚楚。
“是不是弄到了伤口？”风夜玄见她实在是不好过，立即回头看着门口处：“来人，叫大夫……”
“不！”
凤泠虽然疼，却还是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此时哭得更急悲伤了。
“不要叫大夫，不要……什么都不要，我不要。呜呜呜……”
她捂住的地方……
风夜玄终于看清楚，也终于明白，冷寂为何说她伤的地方不寻常。
原来……原来是伤在了胸前……
第1398章 到底是谁，给他注入了这样的认知？
凤泠这个伤，难怪冷寂说伤在不太寻常的地方。
风夜玄现在可算是知道伤在哪里了。
看到凤泠捂住心门，风夜玄下意识从床上离开，后退了半步。
“你嫌弃我？”凤泠低着头，无声落泪。
“抱歉。”他不是嫌弃，只是，姑娘家伤在这种地方,的确不方便察看。
“可你丢下我，却是事实。”凤泠深吸一口气，终于不哭了，抬起头，看着他。
“我知道，你心里已经没了我，或许,我也该想通，也该放手了。”
这眼神……
风夜玄心头，被猛的一揪。
像极了……像极了他心里的那模样。
但他根本看不清楚自己心里的姑娘是什么样子，可他知道，是这样的眼神。
放手，绝望，不再祈求什么。
风夜玄的心里，一阵愧疚掠过。
不管怎么说，为了安全将楚千漓送回宫，而将她丢下，的确是事实。
她现在，还伤成这样。
“夜玄，你就坦白告诉我吧，你心里是不是再没有我了？”
凤泠将衣襟轻轻拉了拉，抬起手,抹了一把眼泪。
再看他的时候,眼神已经渐渐清冷了下去。
“我跟在你身边这么久，早已将自己当成了你的人，我以为，你对我也是一样的，至少，从前是一样的。”
凤泠不再看他，目光落在不知名的角落，一脸绝望。
“但我想，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这世上，本就没有所谓的从一而终，从来都没有。”
她从床上下来，竟要往门外走去。
“你要去哪里？”风夜玄不想解释，也无法解释自己对楚千漓的感觉。
但对凤泠，始终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
也许，是认定，和责任。
“我该离开了。”她走到门边，回头看着他：“天都要亮了，你也该回到她的身边守着，是不是？难道，还要我一直在这个空荡荡的房间里等下去吗？”
他还是不说话。
她多希望他可以说一句，他再也不会离开。
但此时看来，他对楚千漓的感情,已经深深扎根，就连蛊术和催眠术,都无能为力了。
一点一点觉醒的情，一步一步在复苏中。
现在看到她难受，对她有一种莫名的认定，那都是因为她的催眠术。
凤泠忽然勾起唇，冲他一笑。
“我真的想通了，我再也不会纠缠你，不会再妨碍你们。”
她举步走了。
离开的背影，定格在风夜玄的眼中。
他的头，忽然间猛烈地痛了起来。
很痛！
痛得他高大修长的身躯，竟然轻轻一晃，差点没有站稳。
风夜玄伸手扶着一旁的椅子，脸色逐渐变得惨白。
脑袋瓜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徘徊：这辈子，你都不能辜负凤泠，决不能！
那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就像是魔音一样，将他整个人彻底笼罩。
不能辜负凤泠，决不能……可他想要的人，不是凤泠！
为什么不能辜负凤泠？为什么不能和死女人在一起？为什么？
究竟是谁，在他的脑袋瓜里，注入了这么一个认知，让他认定了凤泠？
他的身体，是不是有问题？
到底是什么问题？
第1399章 这地方，容不下她
风夜玄头痛欲裂，抓着椅子的五指，不断在收紧。
终于，啪的一声，那椅子被他抓下来一大块，碎成了粉末落在地上。
“王爷！”外头，冷寂急匆匆赶来,“王爷，凤姑娘她……”
“本王为何一定非她不可！”
风夜玄手一扬，一掌落在椅子上。
尘嚣漫天！
早就残破不堪的椅子，瞬间变成了一堆粉末。
一掌下去之后，风夜玄的头痛，才稍微舒缓了些，但还是极度不舒服。
他需要将凤泠找回来,看着凤泠走，他就不可遏制地头痛！
这说明什么？
风夜玄的眼底,寒气越发深重！
冷寂吓得半天不敢喘一口气。
风夜玄的目光，终于落在他的身上。
冷寂吓了一跳，急道：“王爷，你的眼睛……”
他的眼睛，一片猩红，就像是走火入魔一样！
“王爷……”
“凤泠发生什么事？”风夜玄的声音带着几分痛楚未散的沙哑，比平时多了几分冰冷。
竟有些刺骨的寒意。
冷寂隐隐觉得，这个时候，自己好像不太适合提起凤泠的事情。
总觉得，现在提凤泠，王爷一定会生气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但，凤姑娘她……
“凤姑娘……投湖自尽……”
“本王去看看。”风夜玄举步,朝门外走去。
冷寂有些愕然，他怎么不先问问,凤姑娘现在是什么情况？
一般人不都先问一句,人还安好吗？
风夜玄已经走了，冷寂也不敢继续留在这里,赶紧跟在他的身后。
“王爷，凤姑娘在客房里，御医正在救治。”
“嗯。”不远处的寝房，外头围着不少人，不用问都知道，凤泠一定就在那里。
冷寂想说什么，风夜玄却似乎连听的意愿都没有，很快就走远了。
“王爷！”两名临时派来伺候的宫女，以及一旁的侍卫，一起倾身行礼。
风夜玄没在意。
宫女将房门推开之后，他迈步走了进去。
王爷果然还是和这个凤姑娘在一起。
两名宫女互视了眼，眼底多少有几分失望。
谁不知道玄王爷是公主的男人啊？
可公主的男人，这还没有成亲呢，身边就已经有了其他女子。
对公主，是有多不敬？
不过，人家是北冥的战神王爷，身份尊贵,和他们家公主,地位上不遑多让。
这段姻缘，到头来,也不知道会落个什么样的结果。
只盼着玄王爷可别辜负了他们家公主才好。
冷寂守在外头，并没有跟进去。
房间里头，除了被救上来之后，看起来毫无生气的凤泠，就只有御医。
以及如今进了门的风夜玄。
“王爷！”御医立即行礼。
风夜玄走到床边不远处，看着凤泠。
凤泠只是看着头顶上方的纱幔，两眼无神，就连他进来了，她也似乎没有在意。
“情况如何？”风夜玄问道。
御医赶紧回道：“幸好及时被救上来，并没有大碍，不过，今日受的伤沾了水，伤口恐怕……老臣已经叫了女医师，人很快就到了。”
这伤口，老御医实在是不方便去处理。
凤泠却冷冷道：“这个地方，根本容不下我，既然如此，何必救我？”
第1400章 他真的不要她了
风夜玄没有回应凤泠的话，只是隔着纱幔，淡漠看了她一眼。
凤泠的哭声，安静了下来。
这么远的距离，她都能感觉到他对自己的冷淡。
就连她投湖自尽，也不能勾起他太多的情绪。
现在他对她唯一的牵绊，就只剩催眠术和蛊术的作用之下,潜意识对她负责任的态度了吗？
但，那只是责任，而非情感。
凤泠揪住被子，转了个身背对着所有人，是不想让任何人，看出来自己眼底的惊慌。
连自杀都不行,到底还要怎么样，才能换回他的心？
不知过了多久,风夜玄忽然淡淡道：“你若觉得在本王这里过得不开心,过几日等你好了，本王命人护送你回北冥。”
“什么？”凤泠惊得猛地坐起来。
想要跟他说什么。
可风夜玄已经转身走了。
他要将她送会北冥！他真的不要她了！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花了这么多的心思，时间，精力，人力，物力！尊主对她的期望有多大？
这个时候若是被赶回北冥，尊主会气成什么样？
连凤惜都死了，若是尊主太生气，会不会直接处死她？
她不能回北冥，绝对不可以！
……风夜玄从凤泠的寝房离开之后，自己去了皇上的寝宫，想去看看楚千漓。
走进寝宫的时候,就听闻小太监说，公主醒过来了。
在凤泠那边弄坏的心情,瞬间好转。
他加快了步伐。
却不想,小太监通报之后，引着他进去时，这寝房里已经多了一道身影。
风岐赫。
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
“四皇弟，你也来看公主？”风岐赫没想到，自己收到母妃的密信，离开南冥皇城不过十日不到的时间。
这皇宫里，竟然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楚千漓成了南冥的公主！
人生忽然从地狱，一瞬间跃上了天堂，他觉得，之前的无路可走一片灰暗，现在，终于又找到了一条光明大道。
谁说一定要和煜王联手的？
既然皇上有了公主，他也不是不能和皇上联手。
楚江南坐在玉椅上，里头，隔着屏风，还能隐约看到楚千漓坐在床边，宫女伺候她喝药的身影。
“师父。”风夜玄和楚江南的师徒关系既然已经公开，便也没必要在任何人面前隐藏了。
向楚江南行了师徒之礼后，风夜玄才看着风岐赫：“不知大皇兄来此,是要做什么？”
风岐赫立即笑着说：“听闻漓儿在鑫华村受了伤回来,本王立即从城外赶回,来看看漓儿情况如何。”
“就算要看，也该去偏厅候着，为何要闯漓儿的闺房？”风夜玄看到他就是不爽。
风岐赫却笑得有几分讽刺：“四皇弟难道不也径直闯进来了？”
更何况，这里并不是楚千漓的闺房。
当今皇上对楚千漓这位公主，可谓是极其在意。
公主赐封之后还没有自己的宫殿，皇上让她直接住进自己的龙阳殿了。
幸亏南冥对女子不如北冥那般要求严格，要不然，楚千漓的寝房，岂能让男子随意出入？
就算是隔着屏风，也是不适合！
第1401章 提亲
“漓儿原本就是本王的人。”风夜玄冷哼。
所以，他进楚千漓的寝房，一点问题都没有。
不过，这话，他也是冲口而出的，也不知道自己几时，又认定了这个女人。
在里头喝药的楚千漓微愣了下,继而，便又继续喝药，似乎没有当一回事。
倒是风岐赫笑得有些轻佻：“是么？四皇弟，若本王没记错的话，你与漓儿早就和离了。”
“不日之前，本王才与漓儿在朝堂上当众公开婚讯。”
所以这点,是他风岐赫能比的吗？
楚千漓浅咳了声，差点被药呛到。
楚江南虽然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很明显，也有几分想笑。
小玄子这脾气，怎么忽然就变得像个孩子一般？
以前，还真是从未见过如此幼稚的一面。
风夜玄不是不知道自己现在说话，那赌气的语气很不理智。
可他不能眼睁睁看着风岐赫撇清他和楚千漓的关系。
虽然，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们现在，到底还算是什么关系！
果然，风岐赫脸色略微变了变，几许不悦在眼底掠过。
但他并不轻易死心。
这会他不看风夜玄了，只是看着楚江南，诚恳道：“皇上请听本王一言。”
“你说，”楚江南将杯子交给小顺子，道：“朕听着。”
“四皇弟与漓儿的确曾在一起,但据本王所知，四皇弟身边,已经有了其他女子。”
大家的目光,落在风夜玄身上。
风岐赫勾唇一笑：“那个叫凤泠的姑娘,如今还在四皇弟的院落里，姑娘家从北冥跟随四皇弟，一路跟随到这里，四皇弟难道说不要就不要么？”
“若是四皇弟为了当南冥的驸马爷，随意就将人抛弃，那么四皇弟如此不负责任的人，将漓儿交给他，皇上你真的放心吗？”
风夜玄藏在袖子里的大掌紧握，薄凉的唇紧紧抿在一起，没说话。
他没办法解释！
凤泠的确以他的人这个身份，从北冥一路跟过来。
可他不知道，以前那些认定的事情，到底是真是假。
总觉得自己的情感和理智，都像是被一股什么力量在左右那般，在这股力量的控制之下，他甚至有时候都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
他，一定有问题。
但这样的问题，在自己没有弄清楚之前，无法说！
说了也没人信！
楚江南也在看着他。
只有楚千漓，喝完药之后，将药碗交给宫女,摆了摆手，那宫女便退下了。
她从床上下来，似乎在穿衣。
严格来说，其实楚江南和风夜玄以及风岐赫他们所在的地方，已经不属于寝房的范围。
隔着一面屏风，还隔了好几层纱幔，从里头出来，宫女至少得要走上百多步。
这么远的距离，连身影都看得十分依稀模糊，更别说，可以看到楚千漓的脸。
不过，大家说话的声音，倒是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见风夜玄没办法解释，风岐赫唇角的笑意缓缓加深。
他忽然站了起来，朝着楚江南行了个郑重的礼。
之后，诚恳道：“皇上，本王今日来此，除了要看看漓儿的情况之外，也是，想要跟皇上提亲的。”
第1402章 给我三日时间
风夜玄掌心一紧。
指关节，顿时咯咯作响。
风岐赫，太不要脸了！
提亲！
如果他的消息没错，没多久之前，风岐赫才向煜王提过亲。
现在漓儿变成了南冥的公主，他就又想娶漓儿了！
这混蛋，有没有一点点廉耻之心。
风岐赫不是不知道,风夜玄冷绝的目光，就像刀子一样一直戳在他的身上。
但他根本不在意。
不要脸也好，无耻也罢，之前被迫无奈跟煜王提亲，现在，他可是真心实意,要向南冥皇上说亲事。
“皇上，其实在北冥的时候,本王与公主就曾经有过婚约,这件事情皇上若是不信，可以问问公主殿下。”
所以，风夜玄也没必要在他面前高贵些什么。
他们是曾经成亲，但后来误会重重，闹得和离收场。
而他和楚千漓，一样是有过婚约。
不管怎么样，有过就是有过。
不管当时跟他在一起的，是真的楚千漓还是假的，这门亲事的约定，都是被所有人承认的。
“皇上，本王为了漓儿，府中的姬妾都已经散尽，本王对漓儿绝对是真心一片,不像某些人。”
风岐赫的意有所指，在场所有人，自然都清楚指的是何人。
风岐赫继续笑道：“皇上,还请看在本王的一片赤诚之上，答应这门亲事。”
“这个……”
“师父。”风夜玄捏紧了掌心。
再给他一点时间，他一定可以将事情弄得水落石出！
“皇上，四皇弟对漓儿，本王也相信的确有几分真情，但这里头，到底有几分，只有四皇弟心里清楚。”
里头的楚千漓竟然轻笑了声。
风夜玄气得胸膛不断在起伏。
他哪里听不出来，死女人这一声轻笑，有多讽刺。
风岐赫也看准了，风夜玄现在，连自己的心意都根本弄不清楚。
皇上是何等英明，谁人坚定，谁人能对南冥带来帮助，皇上一定能看得出来。
“皇上，本王在北冥的兵力虽暂时还不如四皇弟，但，也不遑多让。只要皇上相信本王，南冥不管有什么事,本王定必会竭尽所能相助！”
这话,算得上是相当的诚恳了。
就连自己暂时不如风夜玄,他也如此坦诚交代。
风夜玄还是没有说话。
楚千漓浅叹了声,衣裳穿好了，正从里头，一步一步走出。
步子十分的缓慢，倒不是因为她故意走得慢，而是，现在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连走路都费劲。
但她不想让人看出自己的脆弱，所以，连宫女都遣走了。
隔着层层纱幔，看着那道缓缓步出的身影，风夜玄的心脏，也随着她的步伐，慢慢收紧。
看到她终于出来，那道妙曼的身影，让风岐赫眼底的光亮，藏都藏不住。
楚江南也算是活了三十多年的人了，哪里看不出来，风岐赫对楚千漓是真的喜欢。
“皇上……”风岐赫又道，“还请……”
“师父，给我三日的时间。”
风夜玄不能再等，君无戏言，万一师父答应了，这事，便是覆水难收。
“徒儿还有些事情，暂时弄不明白，给徒儿三日的时间，徒儿一定会将自己的事处理完！”
第1403章 你又怎么知道，我对他没有感情
“三日之后，你又当如何？”
楚千漓已经出来了，走到楚江南的身旁，面无表情看了风夜玄一眼。
便冲楚江南行礼道：“父皇。”
“你身子不好，别站着，过来，坐在父皇的身边。”
虽然楚千漓不是自己的女儿,但楚江南看着她，就像是看到自己亲生女儿一般亲切。
所以，根本不需要演绎，谁都不会怀疑他们之间父女情深。
楚千漓的确有些虚弱，便在楚江南身边坐了下来。
抬眸，也不看风夜玄,只是看着风岐赫：“赫王爷早些日子，不是还想着向煜王提亲吗？怎么这会儿，又来招惹本公主来了？”
换了其他人,被自己的提亲对象如此逼问，只怕已经脸红耳赤不知该如何回应。
但风岐赫没有。
他不仅没有尴尬，甚至，比之前还要坦荡。
“北冥的朝堂之争，不弱于南冥，本王这次前来南冥，其中第一的原因，便是想要在南冥拉拢到有助于自己争夺皇位的力量。”
楚江南指尖微顿，楚千漓眸色也几不可见闪了闪。
这赫王爷，竟然毫不隐瞒，这模样，也是出乎楚千漓的预料。
“其中之一？”楚江南挑眉，“那么,还有别的原因？”
“没错。”风岐赫今日前来，好像就是专门来表忠心的，他道：“第二个原因，便是本王听说了天地锁在南冥皇城出现。”
“本王,对天地锁也是非常感兴趣。”
房间里，没有任何人说话。
好一会之后，风岐赫温言道：“皇上，若是觉得本王足够的诚心，就请答应本王的提亲，本王以后对公主殿下，一定无微不至，竭尽所能爱护。”
“这件事，朕说了不算，还得要漓儿自己选择。”
楚江南侧头看着正在喝茶的楚千漓：“漓儿，你意下如何？”
风岐赫虽然不如风夜玄出色，但，为人父者，更在意的是自己的孩子将来是不是幸福。
就连楚江南都不确定，跟在风夜玄的身边，小漓儿会不会有个好结果。
毕竟，风岐赫有句话说的不差，风夜玄的身边,还有一个凤泠。
至于风岐赫本人如何，他相信，楚千漓一定有自己的判断。
楚千漓将杯子放下，正打算说什么。
风夜玄森寒的声音，却将她的话打断：“……死女人，给本王三日的时间！”
楚千漓看着他。
虽然他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但她知道，他已经被逼得几乎要走火入魔了。
对这个男人，多少还是有几分了解的。
他应该已经在怀疑自己的情感，是不是出了什么错，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他不可能给她任何承诺。
所以，他需要这三日。
但其实对她来说，有没有这三日，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玄王爷要多少日的时间，都可以，但并不会改变本公主的决定。”
“漓儿！”
“王爷，本公主与赫王，原本的确有过婚约，你又怎么知道，本公主对赫王不曾有过任何感情？”
这话，让风夜玄浑身一阵僵硬，心脏，瞬间就疼了起来。
第1404章 没有人，会在原地等你
楚千漓对风岐赫，究竟有没有动过情？
这件事，风夜玄从未曾想过。
哪怕楚千漓曾经和风岐赫一起，动手伤过他，于他来说，这也只是他和死女人之间的事情。
他真的没想到，两个人的感情中,还会牵扯到第三个人。
他以为的感情，是简简单单两个人之间的事！
“玄王爷，你总觉得，等你解决了自己的事情之后，再回头去找那个人，那人,还会在原地等你。”
楚千漓不看他,是不忍看到他此时眼底的沉痛。
但她必须告诉他这么一个道理：“可有一日，你觉得你自己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再回头，也许你会发现，原来那个人，早就走远了。”
“她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处理，也有自己的追求，自己的将来。”
终于，她放下杯子，抬眸，迎上他隐忍着痛楚的目光：“没有任何人，会无条件，无怨无悔，在原地等待，你不会,我也不会。”
……
风夜玄走了，风岐赫也在等到楚千漓说要考虑的回应之后，带着几许愉悦的心情离开。
等大家都走了之后，楚千漓那口血气有些绷不住,轻咳了两声。
差点吐血。
“伤成这样，还要在赫王面前，佯装出没事的样子？”楚江南有些担忧，“来人……”
“不必！父皇，我没事。”
但这话出口之后，楚千漓有些愣住了，抬头看着他。
现在，楚江南还不知道她真正的身份，在所有人，包括楚江南的眼中，她只是个假公主。
她这声“父皇”，是不是叫得太顺口了些？
皇上会怎么看？会不会觉得，她是雀占鸠巢，贪慕虚荣，贪恋公主这个身份？
但楚江南看她的眼神，却始终只有关心，并没有多余的情愫。
“皇上……”
“刚才那声‘父皇’，不是也叫得挺顺口？为何现在就改口了？”楚江南皱眉，明显有些不认同。
“现在,没有外人。”楚千漓小声说。
楚江南摇了摇头：“朕听着你这‘父皇’的呼唤,已经听习惯了,你叫朕皇上，朕心里反倒有些不痛快。”
楚千漓愣愣看着他。
楚江南扬起唇，笑得温和：“其实，朕还挺喜欢听你这声‘父皇’的，若你不嫌弃，以后，便是朕的女儿了。”
楚千漓心里，百感交集。
他的女儿。
楚千漓自然懂这个意思。
就是干女儿的意思，总归不是亲生的。
“父皇，其实我……”她的秘密，是不是也该告诉他了？
“怎么？有什么话，要对朕说？”
楚江南看出来她的欲言又止，他笑道：“没事，女儿在爹的面前，说什么都可以，朕恕你无罪。”
楚千漓犹豫了好一会，终于还是摇了摇头。
还有一件事情，得要先处理。
等处理完这件事，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她再与他好好相认。
倒是楚江南，对于方才风岐赫的提亲，还记挂在心里。
“小漓儿，你老实告诉朕，你对赫王爷，是不是也还有情？”
虽然风夜玄是他的徒弟，但，小漓儿的婚姻大事，得要以她的幸福为重。
如他所说，她的选择，才是最重要的。
第1405章 值得，用生命去守护
“没有。”楚千漓的回答，毫不含糊。
“那……”
“但父皇如今的确需要一个好的帮手。”
不管是赫王爷还是玄王爷，想要在北冥称帝，便都希望可以得到来自南冥皇帝的援助。
相反，南冥皇帝想要暂时保住自家江山的安稳，也需要外援。
帮助，是相辅相成的。
“暂时,沦落不到卖女儿的地步。”楚江南笑了笑，道，“既然不喜欢，就不考虑了。”
“未必。”
楚千漓又咳了两声，血气还是有些不畅。
“小漓儿，你只是……这个江山社稷,不需要你做出任何牺牲。”
他想说，她只是假的公主，但假公主这三个字,他竟然不愿意说出口。
只要不说出口，至少，还算是真的。
一旦说穿，他连女儿都没了。
楚千漓不是看不懂他的意思。
换了别人，或许会以为，是皇上在嫌弃自己并非真正亲生的身份。
可她看懂了他。
她懂自己的父皇。
当下这乱世，当南冥的公主，未必是什么好事。
暗杀的事情必然会层出不穷，更何况，公主不是皇子，想要让公主继承皇位，还必须要走很长很长一段路。
而这段路的途中，难保能一路平安。
“若我说,我一定要让这个江山，在父皇的手里稳定下来，父皇愿意相信吗？”
楚千漓这话，让楚江南心头，掠过一阵说不出的暖意。
他侧头看着她。
忽然间,又像是在她的身上，看到了那道身影。
那么熟悉，那么让人留恋。
“月儿……”
“父皇，我是漓儿。”楚千漓浅然一笑。
他想着妈妈。
只要他心里一直还念着妈妈，这十几年的分别，不管当初是因为什么原因，都值得原谅了。
南冥史上，唯一一个没有后宫的皇帝。
那是因为，他的心里，只有明月一个。
楚千漓迟疑了片刻，终于还是忍不住，握住了他的大掌。
“只要你愿意，你便永远是我的父皇，我唯一的父皇。今生今世，我一定会竭尽所能，守护你。”
楚江南眼底一阵酸楚。
她只是个小丫头啊！
可她握着他的那份力量，明明不大,却如此坚定，让人安心。
这是一个怎样神奇的小丫头？身子骨弱小,内心却强大到,连他这个大男子都可以从她身上感受到安心的感觉。
“小漓儿，你将话说反了吧？”
楚江南浅浅一把，将她的手反握住：“父皇，才应该要好好守护你。”
楚千漓没说什么，看他那一眼，已经说明了一切。
什么情啊爱啊的，对她来说，都不重要了。
此生此世，已经失去了妈妈，决不能再失去爸爸。
父皇，她一定会好好守护他，用生命来守护他！
“父皇，有一件事情，我们需要好好处理一下了。”
她从乾坤链里，取出来一个东西，递到他的面前。
“准备好，上朝吧。”
……第二天一早，朝堂上，众官员齐聚。
只是这次，和以往都不一样，这次的朝堂上，在皇上右手下方，多了一个位置。
那把质地醇厚清凉透彻的玉椅上，坐着一位少女。
他们的公主，楚千漓。
第1406章 有过，必定要重重惩罚
“皇上，这次护城河崩塌，三村疫症得以平息治愈，蓝先生功不可没。”
刚行过大礼，煜王便首当其冲，立即给蓝帆邀功：“皇上，蓝先生的功力,如今大家有目共睹，并不在当今国师之下。”
煜王说话如此直接，朝堂上众人，不用猜都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如今国师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到现在，一直见不到人。
有传闻说国师病重，昏迷不醒,到现在一点好转的意思都没有。
又有传闻说，国师已经离开了灵鹫殿,现在灵鹫殿其实是皇上和公主的人在把守。
更有甚至，有人传言，说国师早就病重不治，人已经不在了。
反正，国师一日不出来，大家的猜测就没有停止过。
如今人心惶惶，见不到国师，谁都不安宁。
灵鹫殿不能没有主人，灵鹫殿没有主人，就像是大家彻底失去了信仰那般。
总之，都不安心。
如果国师真的不在了，那么如今，出来一个同样厉害的蓝先生,那是不是可以……可以让蓝先生成为新的国师？
“殿师大人施法安抚民心,给了本公主更多的时间,去医治患了疫症的村民,的确功不可没。”
楚千漓脸上的笑意十分从容,话语也是温和。
看蓝帆的眼神,带着几许嘉赏的意思。
“父皇，这次若是没有殿师大人的帮忙，村民也未必愿意安静下来好好服用我开的药方，所以，父皇得要好好赏赐殿师大人才行。”
楚千漓这笑，自信又淡然。
说话声音不大，但却句句都在提醒所有人，村民能好起来，治愈疫症，不是靠什么施法，而是，靠她开的药方。
蓝帆施法，只是帮忙安抚民心罢了。
朝堂上，一派人士帮着煜王，一派忠于皇上，还有另一派，只忠于国家江山。
公主这话虽然有点邀功之嫌，但想想,若不是有良药,村民的疫症只怕也治不好。
公主治好患病的村民,这件事，大家也都听说了。
这么想想，好像，公主的功劳更大。
大家再看楚千漓，忍不住又重新打量了起来。
他们南冥这位公主，不仅长得好看，还一身矜贵的气息，最重要的是，医术超凡。
宫中所有参与过救治村民的御医，谁不是对她心悦诚服？
他们的公主，果然是不简单。
蓝帆这次并没有生气，只是看楚千漓的眼神，多了几许光亮。
这小丫头，越来越让人喜欢了。
他一身好本领，若是能和这丫头合作，那必然是相得益彰。
蓝帆冲皇上淡然一笑：“本座与公主一起合作，才能将村民治好，就算是有功劳，也非本座一人之力。”
楚千漓看了他一眼，目光再在煜王身上掠过。
煜王回以一记凌厉的目光，没有一点点温度。
楚千漓脸色沉凝了下来，话锋一转：“儿臣相信，有功者，父皇自然会论功行赏，但，有过之人，父皇也一定会重重惩罚！”
这语气，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朝上众臣也不知道为何，心脏竟然也跟着公主的语气，一下子沉了下去。
第1407章 年幼无知
有过，必定要重重惩罚。
公主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之前在鑫华村，意见和公主不太一致的昊世子？
这件事情，大家也都听说了。
当时昊世子怕鑫华村的病情外溢，是想过要放火烧尸的,甚至还听说因此伤了一些患病的村民。
不过，在场众人，没有谁心里不清楚，一旦疫症外溢，那是绝对非常可怕的事情。
更何况，鑫华村离皇城不算远，这一旦传染开,对皇城也会造成很大的威胁。
所以,楚铭昊做的事,对于大部分臣子来说，算不上是做错了什么。
倒是听说公主将昊世子当众杖责，打成重伤，下手，似乎太重了些。
“公主殿下。”此时说话的臣子，明显是站在公主和皇上这边的。
只是，也不能昧着良心。
“殿下，这次三村疫症，所有犯了错之人，殿下已经处罚过，殿下贤明，乃是我南冥之福。”
他这么说,可不是帮着楚铭昊，而是在提醒公主，惩罚过就算了。
公主毕竟只是个小丫头，刚回到南冥当上尊贵的公主,此时难免会有些心高气傲。
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她当众杖责昊世子，也是想让世人知道，论身份地位，昊世子远不如她这位公主尊贵。
大家对皇上敬爱，对公主自然也多几分宽容。
这事虽然公主多少有些任性，但大家也可以做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希望事情到此为止，论功行赏就是了。
继续闹下去，对公主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要知道，煜王这边，也不是这么好惹的。
公主刚回来，还不清楚煜王的实力。
“公主……”
“大家以为我说的，是昊世子为了自己的功绩，罔顾百姓性命，想要一把火将整个鑫华村所有百姓，不管是患病还是无辜的，都全部烧死的事情吗？”
什么？昊世子想要一把火，将整个村子所有百姓烧死？
难道昊世子想要烧的，不是已经病重无法医治的垂死之人吗？
这,怎么和大家听说的版本不一样？
“公主殿下！昊儿为了百姓的安危,冒着被世人唾骂千古的耻辱，决定放火烧毁被疫症污染的尸首，他这举动，本就是要陷自己于不义。”
“昊儿如此牺牲自己的名声，不料公主对他不仅没有任何支持，相反，还为了某些目的，将昊儿当众杖责！”
煜王往前一步，一脸愤怒：“此事，本王原本看在公主年幼无知的份上，已经不打算追究了。没想到公主现在，竟然还要污蔑我昊儿！”
“士可忍孰不可忍！我昊儿的名声，岂能让公主你如此羞辱污蔑？就算公主还小，这事，本王也不能就此作罢！”
他抬头，看着坐在龙椅上的楚江南，眸色冰冷。
“皇上，公主金枝玉叶，就算是犯了天大的错，本王也不敢请求皇上惩罚公主。但！本王的儿子何其无辜？本王身为人父，若不能替自己儿子取回公道，本王枉为人父！”
“皇上，公主骄横跋扈，对于自己意见不一的人滥用私刑，如此行径，皇上难道就不该好好责备一番？”
第1408章 当真，让人失望
朝堂上众人，面面相觑。
人家煜王这话，其实，并没有什么问题。
公主这次，的确是有些骄横了。
至于大家心里为何会有这种想法，那当然是因为，煜王未雨绸缪。
收到儿子被杖责重伤的消息之后,立即找了一批人，装成是鑫华村出来的百姓。
将公主在鑫华村的恶形恶状，在大家小巷传了个遍。
短短一夜之间，“公主专横跋扈容不下昊世子”这件事，整个皇城无人不知。
楚千漓看着站在下头的煜王，面无表情。
这煜王爷,的确是不好对付。
一个不小心,轻易就会被他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怪不得父皇在位这么多年，对他始终是不能彻底拿下。
重要的是，他不仅诡计多端，还有重病在手，这才是最棘手的。
“大皇伯此言差矣，昊世子这次犯的错，可谓是天怒人怨，不可饶恕。这次我皇族若是不将他诛杀，岂能服众？”
“殿下，你在说什么混账话！”煜王气得脸都红了。
诛杀？这疯女人，脑子给猪拱了吗？
她一定是疯了！
臣子们一个个都吓坏了，公主是疯了吗？
要除掉煜王势力的目的，也太明显了，就算大家都知道，这个是最终目标，可是,不能一步登天啊！
皇上竟然不阻止？
楚江南此时的确没有任何要阻止的意思,只是看着自己的女儿,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很安静。
臣子们你看我我看你，这事，要如何收场？
煜王气极反笑道：“公主殿下，就如此容不下我昊儿么？”
这话，所有人都听得出言下之意。
之前大家都在私下里讨论，听闻皇上提起他们南冥从前，也曾有过女帝一事。
听着这意思是，皇上有要让公主继承皇位的意思。
对于他们已经是男性皇权统治了这么多年的南冥来说，这事本就有些匪夷所思。
若真是经世之才，或许大家也不是不能考虑一下。
可现在眼看着，怎么就只是个心胸狭隘任性妄为的小丫头？
南冥的江山若是交到这样的人手里，江山定会不保。
这么一想，许多中立派臣子再看楚千漓的眼神，明显就有些不一样了。
楚千漓侧头，看了皇上一眼。
父皇依旧是神色淡然。
她也淡淡一笑道：“大皇伯，昊世子所犯之罪，难道，大皇伯当真丝毫不知情？”
煜王这次，已经完全不给面子。
他冷声道：“昊儿虽算不上是什么天选之人,但他的能耐,本王也是认可！”
“昊儿此举，也不过是为了百姓，为了江山社稷！公主将病重的村民集中在一起，出发点难道不是与昊儿一般无二？”
“公主当时对最病重的村民束手无策，昊儿不允许他们离开病重区，也是怕他们将病症传染给其他百姓。”
“请问，我昊儿何罪之有？”
他冷哼道：“后来病人被御医治好，公主便要将我昊儿治罪！敢问公主，就当真不以为自己所做有错？公主……”
谁知楚千漓冷冷一笑，将他打断：“本宫现在说的是，昊世子故意将护城河堤引爆毁坏一事。”
第1409章 你休想！
她说什么？
故意引爆护城河河堤？
护城河河堤，难道不是被洪水冲破的吗？为什么公主殿下说，是被人引爆的？
臣子们这下，可是吓得一个个目瞪口呆，连大气都不敢透一口。
这……这怎么可能？
这次可是死了数千人！怎么能是人为的？
若真是人为的，那岂不是诛九族的大罪？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煜王的脸色，好像有那么一瞬间变了变,又像是从头到尾就没有改变过。
但他看楚千漓的眼神，却绝对是阴森而可怖的。
楚千漓回给他的目光，始终是没有多少温度。
甚至，有几分凌厉。
“煜王爷对这件事，当真是毫不知情吗？”
“本王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你若是敢污蔑本王，就算是你公主,皇上也绝不会对你姑息！”
别以为公主就可以为所欲为。
今日楚千漓若是敢污蔑,重臣都在此看着,若是皇上不严惩，那么，皇上便也是和公主一丘之貉！
楚千漓此时已经没有任何笑意。
她一脸严肃：“本宫亲自去过护城河崩塌的地段查探，在本宫潜入下方的时候，的确发现了爆炸的痕迹。”
“这点，本王可以作证。”
此时往前一步，走到所有人面前的，是****爷，令王楚令扬！
令王爷出了名刚正不阿，这不管是哪一派的人，都清楚。
楚令扬沉声道：“公主让本王领队救治福华村的时候，本王就曾去过崩塌的护城河查探过。果然如公主所言，崩塌的河堤下方，有爆炸过的痕迹。”
“所以说,这次护城河的崩塌，果真是人为的？”
臣子们一个个吓破了胆,惊吓过后,立即就是愤怒。
这事若是真的，犯事之人,决不可姑息放过！
不管那个人是谁，这都是杀头的大罪！
数千条人命，罪恶滔天啊！
“护城河的崩塌的确是人为的，这是本宫在护城河崩塌地段下方，搜到的证据。”
楚千漓伸出手，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她的手上。
一个令牌。
楚千漓道：“小顺子，你就让煜王爷看看，这令牌，可是昊世子的？”
“诺！”小顺子立即从皇上身边走了过来，双手接过令牌，送到煜王的跟前。
煜王掌心在收紧，死死盯着小顺子手上的令牌。
楚千漓又道：“令牌上头，还有硝石燃烧过的痕迹，这种硝石，就是专门用来制造炸药的。”
“荒谬！”煜王怒道，“就算这令牌是昊儿的,又怎么能证明,他和护城河的崩塌有关？又有谁能保证,这令牌的确是在崩塌之处找到的？”
“不,这令牌，并非在崩塌之处找到，本宫也相信，这种事，不可能由昊世子亲自去做。”
楚千漓一挥手，冷声下令：“来人，将证人带上来。”
门外，侍卫押着几个人，走了进来。
“鬼瞳？”怪不得队伍回来之后，鬼瞳就不见了影踪，原来，竟然是被楚千漓的人给逮了！
煜王怒道：“公主殿下，你到底想要如何？你以为押了本王的侍卫，就能栽赃嫁祸给本王？你休想！”
第1410章 自带光芒
楚千漓看着鬼瞳：“他是跟在楚铭昊身边的贴身侍卫，而我们的人，是在一个暗杀组织里，将他捕获的。”
“那也不能……”
“大皇伯，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为何大皇伯总是屡屡将我打断？”
楚千漓丢给他一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煜王虽然满腔怒火,却也只能闭嘴不言。
死丫头这话已经暗示得很清楚，如果不是心虚，为何不让人家将话说完？
所以煜王现在是有口难言，一说话，就成了心虚。
他气得拳头紧了又紧，没有一刻是能松开的。
“鬼瞳。”楚千漓看着鬼瞳，面无表情问道：“将你捕获的时候,令王爷也在场，你总不能说是本宫诬陷你吧？”
“那又如何？我只是奉命侦查那些杀手的背景,却不想你们的人正好赶到，将我也当成罪犯一起控制。”
鬼瞳冷冷一哼，一脸不以为然：“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王爷和世子爷对皇上对社稷一向忠心耿耿，公主想要污蔑，也得看看大家是不是同意！”
“哦？”楚千漓挑眉，深邃的眸，让人看不出来，她到底在想什么。
她又问道：“这么说，你也知道那些组织的人，炸毁了护城河河堤，造成大片伤亡的事情？”
“我没说……”
“你若是不知道，世子爷命你去调查个什么？”楚千漓立即将他的话打断。
鬼瞳顿时被呛得哑口无言，愣了下，才小声道：“是……是查到了些消息，所以……才去侦查。”
“是楚铭昊让你去查的？”
鬼瞳想否认,却听楚千漓道：“小顺子,将楚铭昊的令牌交给父皇过目。”
“是！”小顺子转身，回到皇上的身旁，将令牌送到皇上面前。
有令牌在他们手上，鬼瞳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否认。
再否认，就似乎前言不搭后语，更让人起疑了。
鬼瞳只好低头道：“没错，世子爷也觉得事情有蹊跷，所以命属下去调查。”
“世子爷知道多少？”楚千漓又问。
鬼瞳目光闪烁，一脸迟疑。
这话，不知该如何回应。
煜王看不下去了，不悦道：“这件事情，将昊儿召来，不就一清二楚了吗？”
他现在，也是看不透这死丫头在卖什么关子。
但心里，总是隐隐有几分不安。
“大皇伯，你怎么又来打断本宫的话了？难道大皇伯一直想要隐藏什么真相？”
楚千漓丝毫不给面子，说话直截了当：“大皇伯到底在害怕什么？”
“荒谬！本王……”
“若不是在害怕什么，那就请大皇伯别一而再再而三,打断本宫的审讯！”
楚千漓忽然脸色一沉,这话，低沉而严厉。
众大臣心头一惊。
这小丫头年纪轻轻的,此时此刻，身上那股不怒而威的气势，竟然丝毫不输给龙椅上的皇上。
有些人对楚千漓的过去，曾经调查过。
听说她曾是龙腾国的女皇陛下，初见她的时候总觉得这丫头长得水灵剔透的，就是个娇滴滴的美人儿，怎么都与女皇这两个字扯不上关系。
但现在，眼前这丫头，仿佛自带光芒那般。
女皇……好像，也不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