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你是我妈
“小韬，你回来啦。”听到开门声，二姐从屋内迎了上来。
屁股后面还跟着一个走起路来歪歪斜斜的小屁孩。
“小宝，叫舅舅。”古韬顺手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二姐。
自家姐弟，自然不那么客气。
“舅舅好。”卫梓涵抱着妈妈的腿，好奇地看着舅舅。
虽然在同一个城市，但是来往其实并不多。
各自都有事情，古韬还好些，古芳和古月做生意，几乎全年都是无休的。
“小韬回来啦。”看到古韬进来，两个姐夫赶忙站了起来。
“姐夫，大姐和红丽呢？”古韬随手放下钥匙问道。
“在厨房呢。”大姐夫杨雷道。
“都坐，站着干嘛，都是自家人，别客气。”古韬招呼他们坐下。
大姐夫杨雷和二姐夫卫东都是老实人，没多少文化，可古韬不但是研究生毕业，还在研究所当研究员。
在他们眼中，那就是大科学家，所以对他很是敬畏。
二姐拿着卤菜进了厨房，很快就换了个盘子端了出来。
卫梓涵也抓着一根鸭腿在啃，吃的满脸都是油渍。
“你们先喝着，还有几个菜正在烧。”二姐把卤菜放在桌子上道。
桌上已经有几道菜了。
“让红丽不要再搞了，这些菜足够了。”二姐夫卫东向二姐古月道。
“行，你们先喝吧。”古月随口应了一声，转身又去了厨房。
卫梓涵赶忙跟上，一刻也愿意离开。
“我们喝我们的吧。”古韬说。
大姐夫闻言，立刻拿出他带来的酒。
“下次人来就成，你们挣几个钱也不容易，不要浪费了。”古韬看了大姐夫杨雷手里的酒道。
酒不贵，价格大概在六七十块钱的样子，但是这六七十块钱，大姐要卖多少份煎饼才能挣回来。
“总不能空手过来吧？你们日子过得也不宽裕，还是存点钱，买个大点的房子。”二姐夫卫东说道。
古韬现在住的房子一室一厅，一厨一卫，非常的逼仄。
而且这房子也不是他的，是研究所分给他的，但只有居住权。
“现在这房价，哪能买得起。”古韬叹了口气道。
他当然想要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但是从农村出来，完全靠自己打拼，想要一套房子何其困难。
能娶上老婆结婚，已经算他幸运了。
“你属于公职人员，房子贷款容易，我跟你大姐商量了一下，如果你买房首付，我们可以贴你一些，虽然不多……”大姐夫一边给大家倒酒，一边说道。
“对，我们也能拿出一些，不过同样不多就是了。”二姐夫卫东也在一旁说道。
“谢谢，来我敬大姐夫和二姐夫。”古韬端起酒杯满是感激地道。
“都是一家人，这么客气干什么？”大姐夫说。
但还是跟卫东一起和古韬喝了一杯。
古韬一口把杯里的喝完，脸瞬间就红了。
“大姐夫，二姐夫，你们的心意我收下了，但这钱，我是不能要，你们日子过的也是不容易。”古韬说道。
“但是……”二姐夫卫东刚想说话。
古韬摆了摆手。
“我跟红丽这些年也有些积蓄，虽然不多，但还有公积金，取出来想来首付应该够了。”古韬说道。
“菜来喽。”陈红丽端着菜从厨房走了出来。
“红丽，别忙活了，都坐下来吃吧。”大姐夫杨雷招呼道。
“还有一个汤，就没了，马上就好。”陈红丽说道。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敲门声。
“咦，这时候，是谁啊？”陈红丽闻言有些疑惑。
“我来吧。”古韬站起身来。
“谁啊？”古韬随口问了一句，却已经把门给打开了。
然后……
他愣住了。
“妈……妈……”古韬哆嗦着，满脸难以置信地叫了一声。
“小韬，妈没吓到你吧？”黄兰草有些担心地问道。
“谁呀？”又从厨房端了一盘菜出来的陈红丽路过门口，好奇地问道。
随口转头向门口看去。
当看到黄兰草站在门口，手上的盘子直接落在地上，发出啪嗒一声摔的四分五裂，菜弄的满地都是。
“怎么了？”
大姐夫、二姐夫、大姐、二姐闻声全都跑了过来，就连卫梓涵都好奇地跟着跑了出来。
然后全都呆呆地看着门口的黄兰草。
一时间安静得可怕。
只有卫梓涵啃着鸡腿，小嘴发出吧嗒声。
“妈？”大姐古芳最先反应过来，试探地叫了一声。
古月闻声反应过来，把儿子卫梓涵往身后藏了藏。
“红丽、大丫、二丫……你们都在啊，我是不是吓到你们了。”黄兰草显得有些紧张地问道。
大家还没说话呢，古韬立刻道：“没有。”
“我是诡呢，你不怕我吗？”黄兰草问道。
“你是我妈。”古韬语气坚定地道。
然后伸手去拉黄兰草的手：“妈，你进来坐。”
可手伸到半途，才发现黄兰草一只手杵着拐杖，另一只手里提着个灯笼。
“妈就不进去了，会打扰到你们的。”黄兰草踌躇道。
“你是我妈，怎么能让你待在外面。”古韬伸手抓住她的手腕，硬是把她拉进屋内。
“古韬。”身后的陈红丽叫了一声。
古韬回过头来对她道：“这是我妈，她不会害我的。”
然后又对黄兰草道：“妈，你饿不饿，我们正吃饭呢，你跟我们一起吃吧。”
说着就拉着黄兰草往里走，众人不由的把身体往后移了移，让开身体，不敢靠前。
古韬拉着黄兰草，强行让她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然后有些疑惑地看着自己拉着黄兰草手腕上的手。
这种温热的触感，可不像是诡呢。
“你们别害怕，我还能害你们不成。”黄兰草向站在一旁的众人道。
“妈。”古芳叫了一声，直接走了过去，她年纪也不小了，很多事情看的很开。
古月见大姐走过去，想了想，把身后的儿子交给了老公，这才走了上去，叫了一声“妈”。
“好，好，今天你们正好都在这里，我一起见到，真是好福分。”黄兰草露出一个开心地笑容。
然后她把目光看向二女婿卫东身后的卫梓涵。
“小宝都这么大啦？”
“妈，你怎么……怎么……回来了？”古月赶忙打断黄兰草的视线，并且岔开话题道。
黄兰草看了一眼古月，笑着说：“我心愿未了，神仙大人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完成心愿，然后再回归冥土……”
“心愿未了？妈，你有什么未了的心愿？还有，神仙是？”古韬疑惑问道。
众人更是好奇地露出倾听之色。
第404章 一路走好
“神仙大人就是帮助心愿未了的亡者完成心愿，然后送回冥土的神灵，也就是接引大人。”黄兰草解释道。
众人闻言有些吃惊，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仙。
“而你们之所以能见到我，是因为接引大人借我的这盏引魂灯，灯亮为人，灯灭为诡，所以你们才能看得见我，接触到我……”
众人闻言，把目光落到黄兰草放在旁边桌上的红灯笼。
怪不得她一直提着一盏红灯笼，之前大家心里还觉得奇怪。
古芳在旁边闻言，悄悄的把手放在黄兰草的手背上。
却被黄兰草反手个抓住。
“大丫，每天摆摊真是辛苦了呢，起早贪黑，风吹日晒的……”黄兰草摸索着她的手背道。
古芳闻言，鼻子一酸，嘴中却说道：“妈，不辛苦的。”
“以前妈不懂这些的，死后我就想看看你们几个，你们的辛苦我都看在眼里，唉……，都会好起来的吧？”黄兰草神色有些黯然地道。
一直在农村生活的她，以为有一个口饭吃就是幸福了，哪有过不去的日子。
可等死了后，来到城里，跟在几个孩子身后，渐渐才发现，真的是有过不去的日子。
“妈，不说这些个了，日子肯定会好起来的，你有什么未了的心愿，你跟我说，我一定会帮你完成的。”古韬眼睛红红地道。
“其实妈以前跟你说过啊，让你去林道口送子娘娘庙求求送子娘娘，可是你就是不听，不相信我说的……”
“妈，哪有……”古韬下意识地想说，这都是迷信，哪有什么神仙。
可张了张口，卡在了喉咙里，事实胜于雄辩。
如果没有诡，没有神，已经去世快一年的母亲怎么会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呢？
“行，我明天就请假去拜拜送子娘娘。”古韬回头看了妻子一眼。
妻子默默向他点了点头。
不管送子娘娘灵不灵，这是老太太的心愿，他们一定会去一趟的。
“这就好，小韬真听话。”黄兰草闻言开心地道。
“妈。”
古韬闻言神色有些激动，小时候黄兰草就喜欢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
长大了之后，就再也没听过了。
黄兰草在众人脸上环视一圈，最后目光落到站在身边的两个女儿身上，张了张嘴，最后无奈地叹息一声。
转过头对古韬道：“小韬，妈问过神仙大人，神仙大人说你的做法情有可原，多做善事就行，所以你不要往心里去。”
古芳和古月闻言一脸茫然，不知道黄兰草说的是什么事。
唯有古韬明白黄兰草的意思。
一直扎在心头的那根刺仿佛被拔出了一般，整个人都感觉轻松不少。
“妈，你放心，我以后一定多做善事。”
“好，好，这样妈就放心了。”黄兰草闻言很是开心。
这件事是古韬心中的一根刺，何尝不是她心中的一根刺。
当然不是因为古山是她的丈夫，而是儿子是个杀人犯。
她担心这件事会毁了儿子。
现在听神仙说了，只要多做善事就行，神仙还能有错？
所以她同样感到非常的轻松。
至于死后有可能见到古山，她早已不在乎了。
这么多年过去，古山给她带来的阴影早已淡去。
有时候甚至在想，如果他还活着，一定也狠狠的打他一顿，为什么要怕他？
“红丽……”黄兰草向陈红丽招了招手。
“妈。”陈红丽犹豫了一下，走上前来。
“小韬以后就麻烦你了。”黄兰草道。
“妈，他是我老公，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陈红丽说道。
“好，好……”
黄兰草又把杨雷和卫东招上前来，细细叮嘱几句。
最后对一直好奇盯着她的卫梓涵道：“小宝，到奶奶这里来，让奶奶好好看看。”
古月轻轻地在卫梓涵稚嫩的背上轻轻拍了拍，“叫奶奶。”
“奶奶好。”
卫梓涵乖巧地叫了一声，然后又把鸭腿塞到口中。
“好，好。”黄兰草笑眯了眼睛，手下意识伸进口袋掏了掏。
最后笑着摇了摇头抽了出来。
“奶奶没什么东西可给你了。”黄兰草道。
“妈，你别这么说，不用的。”古月赶忙道。
“那奶奶以后保佑我们家小宝跟舅舅一样聪明，也考个好大学，出来赚很多很多钱，让你爸爸妈妈享清福……”黄兰草伸手摸了摸他小脑袋上稀疏的头发。
卫梓涵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
“妈……”古韬在旁边闻言，眼泪水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
他赶忙抹了一把，然后道：“我都还没让你享福，你怎么就走了呢。”
“好了，别难过了，我老了，这样走了也不拖累你们，挺好的。”黄兰草不在意地道。
“妈，你别这样说。”大姐古芳在旁边立刻道。
“对啊，都怪我们没什么本事，都没让妈享福。”古月在旁边神色黯然地道。
唯有古韬沉默一句话没说。
他没有尽到儿子应尽的责任，也没能完成小时候对母亲的承诺。
“好了，不说这些了。”
黄兰草伸手拉住旁边古芳的手，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了几下道：“大丫头……”
“妈……”
“给我当女儿，苦了你了，对不起啊。”
“妈，没关系的，不辛苦。”古芳的泪水婆娑而下。
黄兰草又把目光看向古月。
“还有二丫头，也是一样，从小到大，让你们受累了，妈跟你们两说声对不起。”
“妈，你不要这么说，你是我妈，没什么对不起我们的。”古月鼻子发酸，紧紧搂着儿子道。
“唉。”
黄兰草满是无奈地深深叹息一声。
最后把目光看向旁边古韬。
黄兰草没有叫他，只是面带笑容地看着他。
“妈……”古韬叫了一声。
“妈的好孩子。”黄兰草喃喃地道。
就如同儿时，黄兰草每次夸赞他的模样。
黄兰草的目光在众人身上一一掠过。
看着满屋子的“孩子”，看着他们和睦相处，互相扶持，黄兰草说不出的满足。
“以后一定要好好的。”
黄兰草面带笑容地说。
然后她消失在了一片光芒之中。
“妈，一路好走。”
古韬喃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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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5章 美食街偶遇
黄兰草走了，众人皆都沉默。
直到陈红丽轻声道：“吃饭吧，菜凉了。”
众人才重新入座，仿佛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般开始吃喝起来。
“咦，古韬，你不是不吃鸡爪的吗？”
“嗯，我尝尝味道，觉得不错。”
“对了，买房子的事，你们要尽早啊，现在房价一天一个价。”
众人仿佛黄兰草从没回来过一般，很快又变得喧闹起来。
……
变成诡状态的何四海拉着婉婉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家人。
虽然他们眼睛红红，脸上还有未干的泪水，但是他们的笑容却很真诚。
何四海低头看了眼手上的一个银手镯，很普通的一个银手镯，已经有些发黑，这是黄兰草给他的报酬。
这大概是黄兰草一生中最珍贵的一件首饰。
“他们很幸福吗？”何四海问道。
可惜他问错人了。
婉婉看着小弟弟手里的烤鸭腿，答非所问地道：“鸭鸭一定很好吃？”
“好吧，你是不是饿了？”何四海很是无奈地道。
婉婉点了点头，小手摸了摸小肚皮。
“那我们也去吃晚饭吧。”何四海道。
“好哒。”
两人瞬间消失在古韬家里。
“呃……”怎么来这里了。
何四海打量了四周一眼，有些无语地道。
婉婉看着他，眨巴眨巴着大眼睛，一脸懵懂。
何四海本以为婉婉会拉着他回合州，没想到却带他来到中午吃饭的地方。
这里是涪城的一条美食街。
“走，我们去找点好吃的。”何四海拉着婉婉向里走去。
婉婉快活地迈着小短腿紧紧跟上。
忽然，她仿佛想起什么，拽了拽何四海的手臂。
“怎么了？”何四海奇怪问道。
婉婉在自己胸前口袋里掏了掏，掏出一个手机来，托在小手上，踮着脚尖，递给何四海。
“呐、呐~”
“你是想给你爸爸妈妈打个电话？”何四海问道。
“嗯~”
婉婉高兴地点了点头。
何四海闻言笑着接过她的手机，帮她拨通了电话。
然后自己也拿出手机，给刘晚照发了一条信息。
跟爸爸妈妈通完电话，婉婉把手机揣进胸前的兜里。
然后把自己的小手重新塞进何四海的大手里。
周围太多的陌生人了，只有拉着何四海的手，才让她觉得有安全感。
“尝尝这个。”何四海买了个脆皮锅魁递给婉婉道。
婉婉接过，咬了一口，然后跟小猫一样，眯起了眼睛。
“怎么样，好吃吗？”何四海问道。
“嗯，好吃。”婉婉道。
“走吧，我们往前看看，有没有其他好吃的。”何四海拉着她继续往前走。
路上看上想吃的就买上一份，街还没走一半，手上已经满是食物。
没办法，何四海找了个公共桌椅，坐下来准备和婉婉吃完再走。
“明天我们恐怕还要来一趟。”何四海对正在啃鸭腿的婉婉道。
婉婉抬起油乎乎的小脸，眯着眼睛大声地道：“好。”
当然好，这么多好吃的。
不过何四海可不是为了来吃，而是想去黄兰草口中的送子娘娘庙看看。
想来送子娘娘一定也很欢迎他的。
就在这时，婉婉耸了耸小鼻子。
何四海也闻到了，一股蒜蓉的味道。
顺着香气望去，原来是一家卖蒜蓉虾的摊位。
烤架下的火苗舔着烤架上的大龙虾，发出滋滋的冒油声，虾上的蒜泥咕嘟咕嘟的冒着泡，香味顺着风四处飘荡。
“想吃吗？”
何四海回过头来向直勾勾地盯着烤摊的婉婉问道。
婉婉点了点头。
“那你坐好，我去买。”何四海站起身来，还没走过去，婉婉就从椅子上跳下来，把小手塞在何四海的手掌里。
她可不想一个人待着，要是把老板给弄丢了怎么办？
何四海看了她一眼，没说话，拉着她走向烤摊前。
烤摊后面站着一位中年妇女，神色有些憔悴，呆呆地盯着烤架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老板。”
何四海叫了一声，中年妇女才反应过来，赶忙挤出一个笑容道：“你好，蒜蓉大虾，要来个吗？”
“怎么卖的？”
“二十块钱一个。”
“行，那给我来两个吧。”
二十块钱一个其实并不贵，因为龙虾的个头都很大，就是新鲜的，价格恐怕都不便宜。
“要带走吗？”
“不用，就在旁边吃。”何四海道。
老板闻言，收起塑料碗，从旁边拿起一个套了塑料袋的小托盘。
“给我挑两个大一点的，也不知道味道怎么样？”何四海道。
“味道很好吃的。”老板娘还没说话，旁边一个声音说道。
何四海转过头，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小男孩。
剃着板寸，穿着蓝白色校服，戴着一个大大的黑框眼镜。
看到何四海在看他，小男孩露出一个大大笑容：“这里的蒜蓉龙虾，是这条街上最好吃的。”
“是吗？这条街上烤蒜蓉虾的很多吗？”何四海问道。
因为他逛了半条街，好像也就看到这一家。
“不是，就我们一家。”小男孩很老实地说道。
“好吧，我尝尝味道怎么样。”
就在这时，老板娘把托盘递了过来。
何四海顺手接过，拉着婉婉重新坐回位子上。
小男孩立刻跟了过来，坐在一边看着他们。
“小心烫。”何四海给婉婉弄了一双一次性筷子递给她道。
“嗯嗯。”婉婉盯着托盘里的蒜蓉虾一瞬也不瞬。
何四海让婉婉先吃，然后转头向旁边的小男孩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我叫马宏轩，今年十四岁。”小男孩说道。
“你还这么小，你怎么就死了？生病还是车祸？”何四海随口问道。
马宏轩摇了摇头，转头看向烧烤摊的方向，神色很奇怪，难过、黯然、伤心、愤怒……
何四海没再追问，静静等待他的回答。
过了一会，马宏轩才道：“我跳楼的，啪叽一下，可惨了呢。”
他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装作一副轻松的模样。
“是吗？那一定很痛，而且摔的很难看。”何四海顺着他的话道。
马宏轩露出一个认同的神色。
“刚摔在地上那一瞬间的确很疼，但是很快就轻飘飘的，往上飘啊飘，非常舒服，然后我就变成这副模样了……”
马宏宇说话的时候又看向摆摊的老板娘。
“那是你妈妈吗？”何四海问道。
马宏宇摇了摇头。
“那是我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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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6章 想报仇的少年
马宏宇说老板娘是他姨，何四海挺意外的。
看他看老板娘的模样，那种孺慕之情，可不像是对姨妈的。
“你爸爸妈妈呢？”何四海想了想，还是开口问道。
“我不知道我爸是谁，我从来没见过他，我妈妈得了精神病，一直在精神病医院，是阿姨把我养大的。”
马宏宇说的很简单，神色很平淡，仿佛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一般，并无多少激动。
“那你又有什么心愿未了，在人间逗留不愿离去呢？”何四海问道。
按照何四海想，马宏宇的心愿。
要么就是想要妈妈好起来。
要么就是有话想对抚养他长大的阿姨说。
甚至可能是想见见他那从未谋面的爸爸。
可是当马宏宇说出他的心愿的时候，何四海惊了一下，刚喝了一口水的他差点被呛到。
“我想报仇。”
马宏宇“恶狠狠”地道。
“呃……，报仇，报什么仇？你跟谁有仇？”何四海好奇问道。
他不是第一次遇见想要“报仇”的诡。
金花湖镇遇到的被杀害的女子，还有黄薇薇。
不过她们的仇都是警察帮报了。
唯一一个小窦的妈妈，也是以人的身份帮助她的，但也没杀人，只是把人弄疯了而已。
“所以，跳楼不是你自愿的，有人逼你？或者把你推下去的？”何四海好奇问道。
马宏宇摇了摇头。
“是我自己跳的。”
“那你找谁报仇？又什么原因报仇呢？”
“我想找邬老大他们报仇，他们经常欺负我。”马宏宇紧握着拳头，很愤怒地道。
邬老大？这名字一听就像是反派。
“就是因为他们经常欺负你，所以你一时想不开，所以跳楼了？”何四海问道。
马宏宇闻言没吱声，算是默认了。
“我是接引人，帮助亡者完成心愿是我的职责，但是人间有人间的法律，我不可能帮你杀人。”何四海想了想说。
“不，不，我没想要杀他们，我只是想给他们一点教训，让他们以后不要再欺负人。”马宏宇连连摆手道。
其实如果马宏宇真的是因为长期受他们欺负，才想不开自杀的，站在何四海为人的角度来说，弄死他们并不为过。
但是作为一个“神”来说，他不能破坏规则。
生归人间，死归冥土。
心里隐隐有个感觉，破坏规则，后果非常严重。
这也是当初小窦妈妈想要报仇，何四海即使以人的身份帮助了她，也叮嘱她不要杀人的真正原因之一。
“你的心愿我接下了，给欺负你的人，好好一个教训。”何四海说。
“谢谢接引大人，但是我没多少钱给您，只有20块钱，这是姨妈给我的一周早餐钱，您看够吗？”
马宏宇从口袋里掏出20块钱来，一脸忐忑地道。
“够了，你先收起来，等你完成心愿，再给我吧。”何四海道。
“谢谢接引大人。”马宏宇满脸高兴地道。
随即，两人之间缔结“契约”完成。
“不过，不能出人命。”何四海又叮嘱道。
马宏宇高兴地点了点头。
没人能欺骗缔结“契约”后的接引人。
所以何四海“看出”马宏宇并没有欺骗他，真是一个善良的孩子。
不过何四海其实挺奇怪，当初忘川河上摆渡的老诡和杨喜妹就是栽在这一点上。
从表现上来看，他们应该是知道接引人的，可行为上却对他这个接引人的契约毫不在意，说他们蠢吗？
都是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诡，说他们蠢，恐怕是自己真蠢。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他这个接引人，跟他们所认知的接引人有所不同，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的通。
“看来今天我们要迟点回家了！”何四海抽出纸巾，帮吃的满脸都是油渍的婉婉擦了擦！
“哦～哦～”
婉婉一脸茫然地看着他，完全不知道何四海在说些什么。
不过没关系，跟着老板就行了吖，她愉快地甩动着悬空的小短腿。
诡吓人，当然是晚上才最有感觉！
……
“妈，我爸今天又不回来啊？”邬成勇看着满桌子热腾腾的饭菜向正在吃饭的母亲问道。
“管他干嘛，最好死在外面。”邬成勇的母亲王霞满是怨气地道。
邬成勇没再多说，坐下来扒拉了几口饭，然后叫了一声：“妈……”
他话还没说完，坐在对面的王霞“啪”一声把筷子啪在了桌子上，沉着脸道：“又想要钱？”
可是邬成勇一点也不怕他，嘿嘿笑道：“妈，你怎么知道？”
“你是老娘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你屁股一撅，我就知道你拉什么屎！”王霞满脸怒容地道。
“妈，我校服太小了，实在没办法穿，我要换一套新的。”邬成勇道。
王霞看了一眼才十四岁，但却已经快一米八的儿子，这个理由真的是合情合理，无法反驳。
“要多少？”王霞问道。
邬成勇眼珠转了转，狮子大开口地道：“一千。”
王霞闻言手都抖了一下，然后满脸怒容地道：“你当我是傻子吗？什么校服要一千，而且你死鬼老爸混吃混喝本事大的很，挣钱却跟吃屎一样，我哪有那么多钱？”
“那给我八百也行，校服是不要那么多钱，但是我还要买鞋子和其他衣服啊！”邬成勇道。
“其他的我帮你买，给你两百，多个没有！”
“艹”这完全超出了他心理预期。
“你跟谁说艹呢？”王霞一巴掌照着邬成勇脑袋呼了过去。
邬成勇被打了一巴掌敢怒不敢言，只是狠狠地瞪着王霞。
“还敢跟老娘瞪眼？”王霞又是一巴掌呼了过去。
这回邬成勇有防备，避让了过去。
“你凭什么打我？”邬成勇把筷子一摔，站起身来，满脸怒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王霞。
看着儿子又高又壮的身体，王霞心里微惊了一下，接着怒火蹭的上来，她同样站起身来，冲着邬成勇怒吼道：“怎么？还想动手打你.妈？”
两人互瞪了会，邬成勇终究没敢动手。
“TMD，不吃了。”转身向房间走去。
“不吃就不吃，饿死你这坏种，跟你爸一个德行，就知道跟老娘耍威风。”王霞冲着邬成勇背影吼道。
胸口起伏，她被气和不轻。
“妈.的，要几个钱都咯抠搜搜的，你们死了钱不都归我，花我的钱，还这么横！”邬成勇骂骂咧咧地走向房间。
脑中想着怎么搞到钱！
“咦，我刚才关灯了？”看着黑洞洞的房间，邬成勇有些疑惑。
他记得明明没关啊。
不过他也没多想，伸手重新打开了灯。
然后……
他看到自己写字台前背对着他坐着一个人。
“卧槽～，NTM谁啊？怎么进来的？”邬成勇吓了一跳。
写字台前的人闻声转过头来，咧嘴露出一个笑容。
“邬老大～”
第407章 诡吓人
“马……马……马屁精？”邬成勇哆哆嗦嗦的叫了一声。
“马老大，我有钱了，我给你呀。”马宏宇掏出一叠冥币递了过去。
“啊……诡啊……”邬成勇终反应过来，大叫一声，转身就往客厅跑。
“死孩子，诡叫什么？”王霞闻声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
邬成勇一阵风地躲到她身后。
瑟瑟发抖地道：“妈，房间里有诡，有诡……”
“诡你妈？想要钱，找个好的借口，用诡来吓我？”王霞一个转身一巴掌呼过去。
邬成勇抱着头叫道：“我没骗你，房间里真的有诡，马屁精，是马屁精……”
“什么马屁精？牛屁精的？”
“真的啊，就是前些日子跳楼的马……马……”
“马什么？”
“我不知道啊，我知道他叫马屁精，我没骗你。”邬成勇哭丧着脸道。
看他一脸畏缩的模样，不像作假。
“难道真的有诡？”王霞有些疑惑，转身走向邬成勇的房间。
“妈，真的有诡啊，还是让我爸回来吧。”邬成勇拽住她道。
王霞闻言心中一暖，儿子还知道关心她。
“好了，都多人了，还怕诡，再说世界上哪有诡？”王霞挣脱邬成勇的胳膊，大步走进房间内。
灯火通明的房间一眼看到底，哪有什么诡。
“哪有什么诡？”王霞回头对邬成勇道。
邬成勇闻言趴着门框，伸出头往里面看了一眼，赶忙又缩了回去。
“瞧你那个怂样。”王霞不满地骂了一声。
顺手打开了衣柜门。
“哪里有什么诡？”
打开抽屉。
“哪里有什么诡？”
扒开床单，看向床下。
“哪里有……”
这是什么？
王霞从床垫下抽出一本漫画。
没打开，光看封面上一柱擎天的庞然大物，她就知道这是什么玩意了。
“邬成勇，你TMD。”王霞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但紧接着反应过来，这不是在骂她自己。
王霞一把掀开床垫，果然下面还有几本漫画，随便翻了翻，全都是些不堪入目的画面。
王霞满脸通红，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恼的。
她冲出房门，向着邬成勇吼道：“毛都没长齐，不好好学习，成天就看这些？跟你爸一样，不是个好东西。”
邬成勇见了王霞手中的漫画，又羞又恼，一时间倒是忘了害怕了。
“妈，你听我狡辩，不是，你听我解释，这些漫画不是我的，是同学借我的，我……我没看。”
“同学，你告诉我是哪个同学，我找他家长去。”王霞都快气疯了。
邬成勇才十四岁，就看这些，以后可怎么得了。
“是……是许财茂的，对，就是许财茂。”邬成勇眼珠转动说道。
“许财茂？”王霞闻言有些狐疑。
她知道这个许财茂，是邬成勇的朋友之一，还有一个叫孙连成的，三个人经常一起玩。
“我明天就去找许财茂的爸妈去，我倒要问问，这是不是他们家许财茂的。”王霞说道。
“好，好，你去问吧。”邬成勇连连点头。
他相信，在自己的威严之下，许财茂不敢拆穿他的谎言的。
王霞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拿着这些漫画转身就走。
“妈，房内有……”
“有个屁。”王霞暴躁地道。
“难道我看错了？”邬成勇心里有些疑惑，再次趴在门框边上，往里看了一眼。
然后……
“邬老大……”
就见马宏宇面带微笑地向他招着手。
“啊……”邬成勇大叫一声。
转身追上王霞一把抱住她。
“你看什么？”王霞气恼地问道。
“妈，有诡，有诡啊……”邬成勇指着房间，浑身发抖地道。
“你TMD还想忽悠你老娘，还想忽悠你老娘？”王霞挣脱身子，照着他头上就打。
“妈，真的有诡，真的有诡啊。”邬成勇抱着头哭着道。
“有诡，你来……”
王霞拽着他，把他给拖到房间门口，指着里面问道：“你告诉我，诡在哪里？”
抱着头的邬成勇悄悄地看了一眼，没有。
然后抬起头来，四周看了看，还是没看到。
“你告诉我，诡在哪里？你指给我看看。”王霞再次质问道。
“刚才明明就在这里的。”邬成勇指着床头附近道。
王霞瞪了他一眼，推开他，往客厅走。
邬成勇打量了一眼房间，打了个哆嗦，转身赶忙追上王霞。
“妈，今晚我跟你睡好不好？”邬成勇道。
王霞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见到他害怕的模样，好像不像作假，真见鬼了？
刚想答应，却瞥到手上漫画封面上的“母の……”
反手就是一巴掌，“睡你.妈逼。”
艹，又骂错话了。
王霞气都给气饱了，饭也不吃了，转身回了房间，连饭桌都不收拾。
邬成勇呆呆地站在客厅中，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客厅的灯突然熄灭。
“啊……”邬成勇惨叫一声。
王霞在房间里听到了，撇了撇嘴，死孩子，等他爸回来，要好好给个他教训。
“邬老大……我给你钱啊。”
马宏宇站在房门口，背对着房间里的灯光，面部显得飞扬阴暗，加上手里拿着一叠冥币，更是瘆人。
“你别过来，你别过来啊……”邬成勇往后退，直到腰部撞到饭桌。
“你不是想要钱吗？我现在有钱了，给你啊，给你啊……”马宏宇往前走了一步。
“你别过来，你别过来……”邬成勇抱着头浑身瑟瑟发抖。
可是好半天，没听见动静。
悄悄地抬起头来往房门口的位置瞥了一眼，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邬成勇松了口气，就在这时，一只手忽然从背后按在他的肩膀上。
“邬老大……”
“膈……”邬成勇直接晕了过去。
“呃……”
看着晕倒的邬成勇，马宏宇一脸茫然。
“怎么这么不经吓？”
“所以，那些你所害怕的，畏惧的人，其实没有你想想的那么强大，只要放下恐惧，其实也就没什么了。”何四海提着灯笼，拉着婉婉出现在他的身后道。
“唉~”
马宏宇深深地叹息一声。
以前被邬成勇欺负久了，只要见到他，身体就忍不住发抖、颤栗，连反抗的勇气都升不起，觉得他太强大了，太恐怖了，简直就是恶魔。
可现在却发现，其实他并没有那么可怕。
“还要等他醒了继续吗？”何四海问道。
马宏宇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
“那我们去其他两个家里？”何四海继续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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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8章 姨妈
“我也不知道。”马宏宇满脸茫然。
何四海闻言没再继续询问，站在旁边静静地等候。
时间有点长，以至于婉婉有些不耐地把小脚脚在地上搓动了几下，挠了挠小脸蛋。
就在这时，一直发愣的马宏宇长长地舒了口气。
仿佛卸下了心头的重担一般。
“我好像并没有多开心。”马红宇说。
何四海没说话，就听马宏宇又道：“我们走吧。”
何四海闻言直接熄灭了引魂灯，拉着婉婉走出邬成勇的家。
马宏宇默默地跟在他们身后，来到楼下。
“另外两个人你不准备报仇了吗？”何四海再次问道。
马宏宇摇了摇头，然后好像怕何四海不理解，又赶忙解释道：“邬成勇是主谋，是他们的老大，每次都是他带头欺负我，我已经报仇了，所以……所以……”
“没关系，这是你的心愿，你自己做主，不过，你的心愿完成了吗？”何四海面带微笑地问道。
马宏宇闻言再次一脸茫然，挠挠头，他也不知道。
他想了想，然后问道：“接引大人，我能改个愿望吗？”
说完有些忐忑地看着何四海。
“当然。”何四海微笑地点了点头。
“我……我想回去见见我姨妈，还……还想见见我妈妈，虽然她都认不出来我。”马宏宇神色有些难过地道。
“好，我们走吧。”何四海道。
……
陈美玉把明天要卖的虾都清洗干净，然后放入冰箱。
这才想起来晚饭还没吃。
丈夫罗良民在一家饭店做帮厨，这时候还没下班。
“娟儿，娟儿，你饿不饿？”
马美玉慌忙把手擦了擦，大声对里屋问道。
“不饿。”里屋一位小小的声音回答道。
这是马美玉的女儿罗娟。
也是夫妻两的骄傲，罗娟学习很好，也很乖巧，就是性格内向了一些，别扭了一些……
虽然罗娟说不饿，但是马美玉还是给女儿冲了一杯牛奶，又拿了几块蛋糕，走进女儿房间里。
果然女儿正坐在书桌前低着头写作业。
“吃点东西，休息休息再写。”马美玉道。
“谢谢。”罗娟抬起头来，轻捏眉心。
“跟妈说什么谢谢，妈不打扰你了。”
马美玉放下东西，直起身子，转身准备走向门外。
目光扫到书架上的全家福。
照片上罗良民和马美玉夫妻两都还很年轻。
马美玉当时模样还很清秀，旁边罗良民那时候就很胖，笑起来像个大脸猫似的。
身前站着两个孩子，一男一女。
两人正在闹脾气，一个看左，一个看右，气哼哼的模样。
罗娟听马美玉忽然没了动静，转头看去，见妈妈直勾勾的看着书架。
“妈。”罗娟轻轻的叫了一声。
“哦，没事，妈出去了。”马美玉悄悄的抹了抹眼角，走出房门。
罗娟站起身来，怔怔地看着那张全家福，然后“啪”地一声把其反扣了起来。
“都死了，还让我妈操心，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家伙。”罗娟坐回位子上，头低的更低了。
虽然老公罗良民才是厨师，但是马美玉也学了两手，很快弄了两个菜，饭昨晚还有剩，热热就成。
“娟儿，出来吃饭了。”马美玉招呼道。
“来了。”
听见女儿答应，马美玉转身又去厨房拿碗筷去了。
“妈，你干嘛？”坐到桌前的罗娟瞅了一眼桌面。
“怎么了？”正准备去厨房端菜的马美玉疑惑转过身来。
“我爸不在家，就我们两个人，你干嘛拿三个碗出来？”罗娟皱着眉头说。
“你看我，都习惯了。”马美玉一拍脑袋，懊恼地道。
“我这就收起来。”说着就要拿起桌上的空碗筷。
就在这时，旁边已经很长时间没打开的房门突然打开了。
“姨妈，你别收，我还要吃饭呢。”马宏宇提着一盏红灯笼从房间里走出来说。
“哦，好……”马美玉下意识地应了一声。
然后手中的碗筷掉下来，落在桌子上，发出滚落的声音。
“姨妈，是不是吓到你们了？”马宏宇停住脚步，有些不安地问道。
“没……没事，你快坐，快坐下，姨妈给你做好吃的。”罗美玉手慌脚乱地道。
“谢谢姨妈。”马宏宇轻声说道。
然后看向瞪大眼睛，张大嘴巴，一脸惊讶看着他的罗娟。
看到他看过来，罗娟轻哼一声，把头转了过去。
“小宇，快点过来坐。”罗美玉神情恍惚地走上前，把马宏宇拉过来，让他坐下来。
罗娟又把头转过来，有些担心地看着母亲。
见什么事也没发生，暗自松了口气。
“小娟，你不怕我吗？”马宏宇有些好奇地问坐在旁边的罗娟。
“哼，你活着我都不怕你，死了我为什么要怕你？”罗娟说道。
“小宇，我是你姨妈，是自家人，姨妈不怕。”马美玉抹着眼角的泪水说道。
“谢谢姨妈，谢谢小娟妹妹。”马宏宇道。
“我才不是妹妹。”罗娟小声嘀咕一声。
“乖孩子，姨妈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妈，我可怎么跟她交代……”马美玉轻轻抚摸了一下他的头说。
接着感觉手感不对，不是说诡都是虚无缥缈的吗？
为什么小宇摸起来，跟活人一样？
“姨妈，我遇见神仙了，神仙给了我一个机会，让我回来看一看，不信你摸摸，现在我又重新变成人了哦。”
马宏宇拉着马美玉的手掌，贴在自己的脸颊上轻轻的蹭了蹭。
“对，对，我们家小宇是人，是人……”马美玉泪眼婆娑地道。
罗娟在旁边闻言，偷偷地伸出手，在马宏宇的脸上狠狠地掐了一把。
“嗷~”
马宏宇忍不住叫了一声。
“你干什么掐小宇啊？”马美玉在罗娟的头上轻敲了一下。
“我看他是不是真的是人。”罗娟不满地说道。
然后把目光看向马宏宇放在膝盖上的红灯笼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神仙大人给我的宝物，有了它，你们才能看得到我，摸得到我。”马宏宇得意地道。
“那我们把它偷偷藏起来，这样你就能一直留下来了呀。”罗娟眼睛闪亮亮地道。
马宏宇一脸诧异地看着她，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妹妹。
“不能欺骗神仙大人的哦。”马宏宇说。
“哼。”罗娟把头转过去，不搭理他。
“对，不能欺骗神仙，阿姨还要好好谢谢神仙，谢谢祂让小宇回来看我。”罗美玉说道。
“姨妈，姨丈还没下班吗？”马宏宇问道。
“没有，你们先吃，姨妈再给你做两个爱吃的。”罗美玉说。
“姨妈，不用了呢，这些已经很好了，你坐下来跟我一起吃，吃晚饭我就要走了。”马宏宇拉住她的手道。
马美玉闻言心中酸楚，默默地在旁边坐了下来。
这顿饭吃的很慢、很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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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9章 妈妈
“第一次见到小宇的时候，皱巴巴的，跟个小猴子一样，哭起来像猫叫，小小的……”
“我把你跟娟儿放在一起，娟儿就喜欢用小脚丫踢你，抢你的奶喝，可好玩了……”
“刚学会走路那会，你跟着娟儿一起叫我妈妈，我可开心了呢，可是我不是你妈妈……”
“你姨丈只要一抱你，你就在他身上尿尿，吓得他后来都不敢抱你了……”
……
马美玉唠唠叨叨的说了许多。
罗娟和马宏宇几乎数着饭粒吃着饭。
但是终究有吃完的时候。
马宏宇笑着放下了碗筷。
“我要走了呢。”马宏宇说。
“小宇……”马美玉终究忍不住，泪水滚滚而下。
罗娟咬着嘴唇、低着头。
“小娟妹妹，我来之前去了邬老大的家里，把他给吓晕了过去，我想他以后恐怕再也不敢欺负你了……”
“谁……谁要你管。”罗娟头也不抬地道。
“嗯，我以后管不到你了，要是再有人欺负你，你就跟老师说或者跟姨丈说吧。”马宏宇道。
罗娟依旧低着头没吱声。
“姨妈……”马宏宇转头叫了一声马美玉。
“小宇。”马美玉颤抖地叫了一声。
“我……我……”马宏宇结结巴巴地道。
“小宇，你有什么话就说吧，姨妈听着在。”马美玉不经意地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我能叫你妈妈吗？”马宏宇鼓足勇气地问道。
马美玉愣了一下，然后面带微笑点了点头：“当然可以。”
“妈妈……”马宏宇高兴地叫了一声。
“哎。”
马美玉高兴地应了一声，可是眼泪却忍不住滚滚而下。
“妈妈……再见……。”马宏宇面带微笑地挥了挥手。
“再……再见……”马美玉低沉地呜咽着。
“妈妈，如果有来生，我一定做你真正的儿子，谢谢你照顾我……”
马宏宇消失在了椅子上，只留下桌前留有残羹的饭碗，证明他刚才存在过。
屋子里安静下来，只剩下马美玉低声的呜咽和罗娟泪水滴落在桌子上，发出的啪嗒、啪嗒声。
……
“呜……呜……”马宏宇跟在何四海身后一边走，一边哭着。
一直表现得很坚强的马宏宇哭得特别伤心。
豆大的泪珠顺着脸颊落到地面上消失的无影无踪。
“唉~”
何四海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他。
“我真是个大傻瓜。”马宏宇哽咽着说。
他现在非常后悔，为什么为了一点小事选择跳楼。
婉婉紧紧地把何四海的手抱在怀里，瘪着小嘴，她也想哭，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看到小哥哥哭的难过，她也跟着难过起来。
她不太懂，那个阿姨是小哥哥的妈妈吗？
因为离开妈妈，所以他才哭的吗？
嗯，我离开妈妈的时候，也很难过呢。
婉婉的泪水顺着脸颊而下。
何四海把她抱起来，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柔嫩的小脊背。
“走吧，我们现在去看看你妈妈。”何四海道。
马宏宇哽咽着点了点头。
“知道你妈妈在什么地方吗？”
马宏宇再次点了点头，哽咽着道：“在三院。”
马宏宇一路走，一路哭，好在三人都是诡的形态，所以并没有引起注意。
不过到三院门口的时候，马宏宇终于止住了眼泪。
只剩下小声的哽咽。
“要我帮你点亮引魂灯吗？”何四海问道。
马宏宇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妈妈不认识我，我看她一眼就行了。”
何四海闻言也就没再反对。
马宏宇举起手臂，抹了一把脸上不存在的眼泪。
稳定了一下心情，才穿过紧闭的病房门，进到病房内。
洁白的病房内，只有三张病床。
不过其中两张床上没有人，也不知道是出院了，还就是没有病人。
此时靠窗位置，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抱着一个破旧的保温杯坐在床头，呆呆地看着窗户外面。
不，不能说窗户，说透气孔更恰当一些。
又狭又窄，那一点点的缝隙，正好可以看见外面的夜空。
不过漆黑的夜空什么也没有，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
“妈妈……”马宏宇走过去难过地叫了一声。
这就是马宏宇的妈妈马美丽。
马美丽依旧呆呆地看着“窗外”，毫无所觉。
“妈妈，我……我是你儿子，我也不知道，你认不认识我。”
“不过没关系，我就要走了，以后我不能再跟姨妈一起来看你了……”
“同学都说你是神经病，嘲笑我是神经病的儿子，我听了很生气，所以很讨厌你，怨你把我生下来，心里还偷偷骂呢……对不起……”
“对不起……呜……呜……”
才止住哭的马宏宇又再次低声抽泣起来。
仿佛是听到儿子的哭声，马美丽收回了视线，看向了马宏宇。
正在哭泣的马宏宇都呆了呆。
然后看了看自己身体，还是诡啊。
“妈妈？”
马宏宇在她面前挥了挥手臂。
马美丽依旧呆呆的，毫无所觉。
“我还以为妈妈能看到我呢。”马宏宇哽咽着说。
“你要快点好起来，你总是这样，姨妈很辛苦的，每次来看你过后，姨妈都会偷偷的哭很久……”
……
马宏宇自言自语地说了许多。
但是终于把想说的话都说了出来。
“妈妈……再见……”马宏宇眼泪满是泪水，脸上满是笑容地和马美丽招了招手。
一束柔和的光芒笼罩在马宏宇的身上。
即将回归冥土的马宏宇，好像看到马美丽举起了手，对他摇了摇。
“妈妈……”
看着马宏宇消失，何四海把目光落在坐在床上呆呆的马美丽身上。
看着依旧举着手臂使劲摇摆，眼神呆滞的眼眶里泪水滚滚而下，何四海不由的面露奇色。
她是看见了马宏宇？还是感觉到了马宏宇？
不过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何四海叹息一声，轻轻拍了拍搂着她脖子的婉婉，轻声道：“我们回家吧。”
随即二人消失在了寂静的病房里。
只剩下依旧摇着手臂，不停默默留着眼泪的马美丽。
……
何四海出现在自家的客厅里，向房间看了一眼，一片漆黑，想来桃子已经睡觉了。
何四海把怀里的婉婉轻轻放了下来。
然后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累了一天了，你也回家去吧。”
婉婉乖巧地点了点头，然后向何四海招了招手，消失在了客厅里。
……
婉婉从空中的“网”里钻了出来，出现在夏京的家中。
“咦，爸爸，妈妈……”
家里灯火通明，爸爸妈妈正坐在椅子上，一个在看书，一个在织毛衣。
“爸爸，妈妈。”婉婉轻轻地叫了一声。
“婉婉回来啦。”
爸爸放下了手中书，妈妈放下了手里的针线活，高兴地站了起来。
“爸爸妈妈，你们怎么不睡觉觉？已经很晚了呀？”婉婉奇怪地问。
然后打了个哈欠，真的已经很晚了呢，她都已经困了呢。
“因为我们在等婉婉啊。”周玉娟走上前把她给抱了起来。
“妈妈~”
婉婉搂着她的脖子叫了一声，然后又看向旁边的爸爸。
“hiahia~”
她好开心，并且觉得不那么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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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0章 上班积极的童工
周玉娟还在弄早饭，婉婉就跑过来跟她说，她要去找老板。
“怎么这么早就去找你老板？上班好这么积极？”周玉娟有些诧异。
“我是不是很棒？”
婉婉举着小胳膊，比划了一个健美的姿势，表示很难干。
“当然，我们家婉婉是最棒的，不过，你不吃过早饭再去吗？”周玉娟问道。
婉婉摇了摇头，然后道：“老板带我去吃好吃哒。”
周玉娟：“……”
原来如此，就说她怎么突然变的这么积极呢。
“那你可要好好谢谢你的老板。”周玉娟道。
“嗯，嗯~，谢谢老板。”
“那行，妈妈给你准备了一个小水壶，你带上，要记得多喝水。”周玉娟道。
“小水壶？”婉婉闻言有些疑惑。
“对，昨天妈妈去帮你买的。”
周玉娟拉着她来到客厅，就见客厅的茶盘上放着一个青蛙造型的小水壶。
“哇，小青蛙，hiahia……”婉婉兴奋地道。
“喜欢吗？”
周玉娟拿起小水壶给她背上，里面早就灌满了温水，就是准备给她今天“上班”喝的。
“呱呱……”
娃娃没有回答，抱着小水壶呱呱叫。
不用问了，看模样就知道她很开心。
这时候林建春拎着菜篮从外面回来，听见声音笑着道：“咦，我们家里什么时候来了个小青蛙？”
“hiahia，爸爸，是我，不是小青蛙，呱呱……”
婉婉鼓着腮帮子又叫了两声。
“哎吆，原来是个青蛙公主。”林建春把菜篮放下来，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
“爸爸去哪里了呢？”婉婉后期地问。
“爸爸去买菜了，今天中午要是有空，让你老板来我们家吃饭。”林建春说。
婉婉闻言点了点头。
家里现在只剩下林建春夫妇，林泽宇暂时回香港去了，毕竟他还有学业，虽然不忙，但也不能老是待在夏京。
“爸爸给你看看，我买了什么好不好？”林建春又问道。
婉婉却摇了摇头，伸出肉嘟嘟的小胳膊，看了看自己的小手腕。
然后……
“很久了呢，我要去上班班了。”婉婉说。
然后挣扎着要从林建春身上下来。
“呃……”
下了地的婉婉对爸爸妈妈摇了摇手，“爸爸妈妈再见。”
然后“咻”地就不见了。
“帽子……帽子……”周玉娟喊道。
可早就跑没影了。
“唉，真是的，婉婉还这么小，这完全违反劳动法的嘛。”林建春抱怨道。
“有本事，你当着何先生的面去说？”周玉娟白了他一眼道。
“玩笑话，玩笑话而已。”林建春心虚地向四周看了看。
“去买菜的感觉怎么样？我来看看，你都买了些什么？”
早上林建春自告奋勇地要去买菜，让周玉娟在家多陪陪婉婉。
说实在的，周玉娟非常吃惊，林建春都多少年没上过菜市了。
“感觉还不错，等明天泽宇毕业了，我就放手把公司交给他，到时候，我天天帮你去买菜。”林建春感概地道。
“还是省省吧，你看你买的这些什么，这茄子老的都快空心了，还有这土豆都发芽了……”
“……”
…………
合州
御水湾
婉婉悄悄地把脑袋从“网”里伸了出来，准备向四周看一看，上次她就是因为突然跳出来，把刘阿姨给吓了一跳呢。
然后她刚转过头，就对视到一双眼睛。
??
??
两人互视了一会，婉婉首先反应过来，整个身体从“网”中钻了出来。
“hiahia，桃子妹妹……”
??
“婉婉姐姐，你的魔法好厉害呀。”桃子一脸羡慕地道。
“桃子，吃早饭了。”何四海从厨房走出来道。
“咦，婉婉，你这么早就来了啊？”看到婉婉，何四海有些吃惊。
“好吃哒……”婉婉高兴地道。
“呃……”何四海想起来了。
昨天怕她吃的太多，吃撑了，所以何四海说今天再带她去。
“好吃哒？→_→”桃子闻言很吃惊。
“hiahia，我跟老板去吃好吃哒。”婉婉开心地道。
这个傻孩子，何四海直接捂脸。
果然，桃子闻言后非常生气。
“为什么不带我一起？我也要吃好吃哒。”
桃子插着腰，挺着鼓鼓的小肚皮，一脸的“我很生气”的模样。
“不是不带你，是因为你要上幼儿园，快点吃早饭吧，别迟到了。”何四海催促道。
“哼，我才不吃，我要吃好吃哒。”桃子气哼哼地道。
婉婉在旁边抓了抓小脑袋，好像哪里不对劲……
“是吗？你要不吃，那我自己吃了。”
何四海打开手上的碗盖，立刻一股鲜香之味在家里散发开来。
本就饿了的桃子和婉婉下意识地吞咽了一下口水。
“很好吃的海鲜馄饨哦。”何四海用勺子搅拌了一下道。
这是昨天在涪城美食城买的，混沌摊可以现场煮，也可以买没煮的回去自己煮。
当时何四海带婉婉吃的时候，觉得味道不错，所以买了一些没煮的带了回来。
“我才不饿……（ˉ﹃ˉ）”
桃子摸着小肚皮，一脸我很生气的模样。
“咕噜、咕噜……”
何四海：ヾ(≧▽≦*)o
婉婉：(?′?`?)
“我……我才不饿，是我肚肚饿……”桃子辩道。
这有区别吗？
“所以你吃还是不吃？”何四海问道。
“我不吃，我就不吃。”桃子插着腰，硬气地道。
何四海还没说话呢。
桃子语气一转，“但是我肚肚要吃，就吃一点点，可不是我要吃哦。”
桃子说着，爬到椅子上坐好。
“好吧，那让你肚肚小心烫哦。”何四海把她的小碗里盛了一些。
“婉婉，你有没有吃早饭？”何四海向旁边直勾勾看着的婉婉问道。
婉婉摇了摇头。
“早饭都没吃就过来了？那行，跟我们一起吃吧。”何四海道。
婉婉可一点也不客气。
何四海话刚落音，她已经爬到椅子上坐好了。
本来只煮了一大一小两人份的，多了个小家伙，何四海只能把他的分一些了。
不知道周玉娟知道了作何感想，家里有早饭不吃，非得跑到老板家里吃。
等等，好像哪里不太对……
大概小朋友在一起吃东西会更香一些吧。
看，两个小家伙跟两只小猪一样，头也不抬地专心对付着碗里的海鲜混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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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1章 路上
“哼。”
“哼。”
“喂，桃子哼就算了，你也哼什么？”何四海一脸囧然地向萱萱问道。
“你去吃好吃的，也没带我。”萱萱理直气壮地道。
“不是说了吗？你们要上幼儿园，没办法的呀。”
“那为什么早上吃好吃的了，也不叫我？”萱萱生气地问。
“你不是在家吃了早饭吗？”
“家里的饭饭……”
“咳，萱萱，你觉得妈妈烧的早饭不好吃吗？”孙乐瑶打断她的话，面带微笑地问道。
(⊙?⊙)
“哈哈，妈妈烧的饭饭最好吃啦。”萱萱大笑着说。
何四海：（￣ー￣）
“我只是想换个口味啦，换个口味……”萱萱非常机灵地道。
说完还看向孙乐瑶，一副邀功的模样。
“是吗？你明天想吃什么？妈妈给你做。”孙乐瑶高兴地道。
“我要吃海鲜馄饨。”萱萱立刻道。
“好，今天妈妈就去买点虾回来，给你做海鲜馄饨。”
“不用这么麻烦，今天我们还要去涪城，我再多买点带回来。”何四海道。
“那感情好，明天早上我来做给他们吃。”孙乐瑶闻言笑着说。
桃子：→_→
萱萱：→_→
“你们看着我干嘛？”
“我们也想去。”桃子立刻道。
萱萱猛点头，她也想去玩，去吃好吃的。
“我是工作，不是去玩？等晚上我回来，给你们带些回来。”何四海很是无奈地道。
两个小家伙闻言又转头看向婉婉。
“hiahia……”
婉婉傻乎乎地乐着，也不知道她们为什么看自己。
“婉婉她要帮忙干活的哦，所以她必须跟我一起去。”何四海摸了摸婉婉的小脑袋。
桃子闻言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明白了些什么。
而萱萱抓了抓小脑袋，不满地道：“我也可以帮忙干活呢，我很厉害的。”
“知道，知道，你不是要上幼儿园吗？这也没办法对不对？”何四海哄道。
“可是为什么婉婉姐姐不上幼儿园呢？”桃子疑惑问道。
小朋友都要上幼儿园的呀。
何四海还没说话，孙乐瑶在旁边接口道：“很快就要上了，昨天婉婉的妈妈还打电话问我上幼儿园的事情。”
“真的吗？婉婉姐姐跟我们一起上幼儿园吗？那我们就可以一起玩了。”萱萱兴奋地说道。
“应该是的。”孙乐瑶点了点头。
要不然周玉娟也不会向她打听幼儿园的事。
何四海倒是有点明白，如果林建春和罗天志真的合资建个酒店，恐怕他要在合州待很长一段时间，一家人搬到合州来住倒是情有可原。
至于婉婉身份问题，对林建春这样的富豪来说，完全就不是事。
不像之前刘中牟还要托人，七绕八绕的，弄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搞定萱萱的身份。
“桃子、萱萱……”沈怡然在幼儿园门口老远就看到两个好朋友，立刻快乐地挥舞着小手臂。
不过，她们有新朋友了？
为什么有点生气呢？
哦，好像有见过的呢。
“沈怡然……”桃子和萱萱闻言开心地跑了过去。
跑到中途想起来。
回过头挥挥手。
“爸爸再见。”
“妈妈拜拜。”
“姐姐再见”*2
看着桃子和萱萱跟一众小朋友走进幼儿园。
萱萱眼中露出一丝羡慕之色。
然后把自己的小手掌塞入何四海的大手中。
何四海低头看了一眼，然后对旁边孙乐瑶道：“阿姨，我们先走了，下午桃子放学，还要麻烦你接一下。”
“去吧，去吧，跟我客气什么，早去早回。”孙乐瑶笑着说。
……
听黄兰草说，送子娘娘庙，是在一个叫林道口的地方。
而黄兰草的老家是壶口村人。
通过这两条信息，何四海用手机地图很快就查到一个符合的地方。
不过没有照片，也没有更多的具体信息。
所以想要婉婉直接带他过去，是不太现实了。
婉婉只能去她去过的地方，或者见过的地方。
所以何四海先和婉婉一起去了涪城，在从涪城找辆车去，会方便很多。
“不过，你是多喜欢这里啊？”何四海看着眼前的美食街，对拉着她手的婉婉道。
此时一大早上的，美食街没什么人，也没什么摊位，只有寥寥无几的几家卖早点的，显得有点冷清。
“走吧，下午我们再过来吧。”
何四海下意识地向马美玉的摊位方向看了一眼，并没有人，想来还没营业。
想来也是，一大早的谁会把蒜蓉烤虾当早餐。
“走吧，我们去古韬家看看，看他们走了没有。”何四海对婉婉道。
婉婉：???
“好吧，就是昨天那个叔叔家。”何四海解释道。
她可不知道古韬是谁。
这样说，婉婉懂了，拉着何四海瞬间就来到古韬家里。
家里静悄悄地，一个人也没有。
“怎么早就走了啊？”何四海本来还想蹭个车呢。
他和婉婉现在是诡的状态，所以行事起来毫无顾忌，也不怕人看到。
…………
“你认识路吗？别开错了吧？”陈红丽向外面看了一眼，全是荒田，也不知道车子开到哪里。
“放心吧，我认识路，我以前还有同学就是林道口的呢。”正在开车的古韬道。
“是吗？那我们要不要看看路边有没有香烛，买些带上？”陈红丽道。
“不用这么费事，庙里肯定会有的。”古韬接口道。
“庙里肯定很贵啊。”
“那庙外也肯定有得买，放心吧，你别操心了。”
“我这不是担心嘛，再说，原来这个世界上真有神仙，等到了庙上，你可要诚心实意地求求送子娘娘。”陈红丽感慨地道。
“我知道了。”古韬低声道。
昨天晚上因为过世的母亲出现，心情激动，所以没有多想。
等一夜过去，冷静下来的他，有一种被颠覆了世界观的感觉。
他本身就是搞科学研究的，是坚定的无神论支持者。
可是事实却摆在眼前，不得他不信。
不过很多科学家都是基督教徒，甚至到晚年都喜欢研究神学。
有一种说法，说科学的尽头是神学。
说不定是真的呢。
古韬随口打开了车载音响，车内想起轻柔的歌声。
在一路歌声中。
送子娘娘庙终于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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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2章 上门送礼
不知道为什么，寺庙都喜欢建在山上。
送子娘娘庙也不例外，虽说是在林道口。
但实际上只是山脚入口的称呼。
林道口后面就是一座山，叫富林山。
据说此山过去是属于一位叫谷福林的土财主。
山上植被茂密，树木众多，资源非常丰富。
但是谷福林是一个非常吝啬之人，封山禁猎禁伐，弄得附近乡邻怨声载道。
总之这就是一个黑心财主压迫百姓的故事，非常普通。
不过富林山的生态的确很好。
很多树龄都有百年，树木从山上一直蜿蜒到山脚，郁郁葱葱。
只有一条小径蜿蜒而上，林道口因此而得名。
因为娘娘庙很是灵验，所以山脚下很是热闹。
不但有专门的停车场，还有一个足球场大小的街市。
除了卖各种香烛、护符、神像的摊贩外，最多的就是各种卖吃的了。
毕竟来烧香都是凡人，香火填不饱肚子。
“没想到这里这么热闹。”陈红丽有些惊讶。
“我也没想到现在这里建的这么好，我上学那会来过，这里很荒凉的。”古韬也很意外。
“去庙里烧香的吗？要来几束吗？我这里便宜，庙里的可贵了。”这时候一位卖香的妇女过来招揽生意。
“庙里给自带香吗？”陈红丽问了一句。
因为很多寺庙，为了创收，是禁止游客在庙外买香的。
“当然给带进去，要不然我也不会在这里卖是不是？”卖香的妇女说道。
“那香怎么卖的？我跟你说，要是庙里不给带进去，等会我可要回来退给你。”陈红丽道。
“行，要是不给带进去，你再拿回来退给我。”卖香妇女很爽快地道。
然后跟他们介绍起香来。
一时间棒香、线香、竹签香等等，说的夫妻二人晕头转向。
最终根据卖香妇女的介绍，二人买了好几束香上山去了。
因为来的较早，上山的路上人还不多。
也因为来的早，林间雾霭还未完全散开，给整座山平添了几分虚无缥缈的仙气。
不过也因此，路上显得有些湿冷。
“早知道多带一件衣服来的，没想到这么凉。”陈红丽搓动了一下胳膊道。
“走走就不冷了。”
古韬说着，就要把他外套脱下来给陈红丽，却被陈红丽给制止了。
“我们速度快一点，动起来就不冷了。”
即使加快了速度，他们也走了快四十分钟才到达送子娘娘庙，不过倒是真的不冷了，反而出了一身汗。
送子娘娘庙虽然不大，但因为香火旺盛，所以装饰的金碧辉煌。
屋檐之下挂着黄色绸布，门前巨大的香炉烟火缭绕。
半个山林都弥漫着檀香的味道。
庙前已经有不少信众，但却极为安静。
都神色恭敬地祭拜送子娘娘。
陈红丽透过缭绕的烟雾，看向庙里，就见庙门中央端坐着一位慈眉善目的女子。
她手上抱着一个胖乎乎的娃娃，脚下还有几个光着屁股的孩子，或是翻滚，或是嘻嘻、或是攀爬……，憨态可掬。
陈红丽收回目光之时，眼角余光见庙门口站着一位道士模样的老人。
他身穿宽大的道袍，面带微笑地盯着祭拜的信众。
可是却有一双吊白眼，给人一种凶厉之感。
好似注意到陈红丽看他，道士向她看来，吓得陈红丽赶忙低下了头。
……
“这地方还真不好找。”看着眼前广场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何四海一脸感慨。
他们快到晌午，才摸到林道口。
“不过没想到这里竟然有这么多人，还有卖吃的，婉婉你饿吗？”何四海向拉着的婉婉问道。
婉婉正在好奇地四处张望，闻言摇了摇头，早上吃得多，她还不觉得饿。
不过何四海自己倒是有点饿了。
“先吃饱，吃饱了我们再上山。”于是拉着婉婉，来到旁边一位卖炸串的摊位上买了些炸串。
婉婉抱着青蛙小水壶，咕咚咕咚灌了几口。
然后高举着递给何四海。
“呐~”
“怎么了？给我喝吗？”何四海问道。
一路上就见小家伙抱着个小水壶喝个不停，终于想起他了。
可是……
婉婉却摇了摇头，然后道：“没水了呢……”
“呃……，一壶水都给你喝完了？”何四海顺手接了过来晃了晃，果然空空的。
“妈妈说，多喝水……”
“好吧，你还真是听话的乖孩子。”
何四海左后看了看，看到旁边又卖鲜榨果汁的，于是让老板给榨了些果汁给灌上。
婉婉开心地接了过来，然后斜背在肩上，留着，下午再喝。
“这个给你。”何四海拿起一串炸南瓜丸递给她。
这是甜的，何四海特地没让老板放辣。
婉婉说是不饿，但是跟着何四海一路也吃了不少东西，最后实在吃不下来，才抱着自己的小水壶，细细品尝，没敢多喝。
“走吧。”
何四海用纸巾擦了擦手，然后揉成一团，准确地投递到远处的垃圾桶里。
“小伙子，要买香吗？”何四海刚拉着婉婉往前走了几步，就被一位卖香的妇女给拦住。
“不买。”何四海绕开她道。
“你是去庙里吧？”卖香妇女问道。
“对。”
“既然去庙里，怎么能不烧上一炷香，求菩萨保佑。”
“这上面供奉的是送子娘娘，我求她干嘛？”何四海有些无语地道。
“小伙子，话不能这么说，俗话说得好，见佛拜佛，过庙烧香，礼多人不怪。”卖香妇女努力推销。
何四海被她给缠的没办法，最后花了10块钱，买了一束最便宜的香。
“年纪轻轻的，真会过日子。”卖香妇女夸赞道。
实际上心里估计在骂何四海抠门。
何四海不搭理她，而是向她问道：“山上的送子娘娘真的很灵验吗？”
“那是当然，要不然能这么多人大老远地跑来吗？”卖香妇女道。
“那我如果向送子娘娘烧了香，许了愿，是不是也一定能实现啊？”何四海颠了颠手中的相盒道。
“那是当然，肯定能实现的。”卖香妇女随口说了一句，转身又拦住另外一对想上山的信众。
“走吧，我去山上给送子娘娘烧柱香。”何四海拉着婉婉，看向藏在林间的庙宇道。
送子娘娘见他送礼上门，一定会更加开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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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3章 我乃桃神
何四海拉着婉婉，随着人群往上山走去。
可是走到半道上，婉婉就吐着小舌头，大口的喘着气。
然后用这样的“=￣ω￣=”眼神看着何四海。
“你想干嘛？”
“我走不动了呢。”婉婉萌萌地道。
“嗯~”婉婉张开手臂。
“你还真不客气啊，到底你是老板，还是我是老板？”何四海无奈地把她抱了起来。
为了暂且不惊动送子娘娘，所以何四海和婉婉没以诡的形态上山。
可没想到婉婉体力跟不上，半道上就走不动了。
何四海还能怎么办，只能把她给抱起来。
“hiahia，谢谢老板……”
实际上抱着她，何四海反而走的快些。
要不然为了照顾她的小短腿，何四海反而要放慢速度。
何四海到庙里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很多人都开始准备下山了。
何四海打量了四周一番，这是他见到的最为华丽的一座小庙。
虽然不大，但是金碧辉煌，虽然少了些庄严肃穆，但是富丽堂皇，让人有一种高贵之感。
何四海仔细打量了一番庙中送子娘娘的神像。
神像非常精致，色彩艳丽，看来应该有人经常打扫照顾。
何四海把婉婉放下来，正准备点燃手里的线香。
婉婉却一把抱住他的腿，把头埋在他身上，浑身颤抖起来。
“咦，你这是怎么了？”何四海奇怪地问道。
可是婉婉没有回答，只是身体不停地颤栗着。
颤栗的过于厉害，以至于何四海都能感觉到她从心底发出的那种惊惧之感。
何四海正准备弯腰抱她。
眼前的视野忽然一边。
整个世界变成了黑白色。
他知道，这是婉婉激发了她的神通，跟他共享了事业。
空中无数的横线和纵线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张巨大的网笼罩着整个天地。
可现在，随着婉婉发出的惊恐颤栗，这些线条在空中产生扭曲，隐隐有一种乱做一团的感觉。
何四海赶忙弯腰把她搂在怀里。
“别怕，不管发生什么，我都在你身边。”何四海轻轻拍打着她柔嫩的脊背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何四海安慰的原因，婉婉的情绪慢慢的平复下来，虚空中的线重新恢复原样，纵横交错，不再扭曲。
何四海抱着她，悄悄退出了寺庙，来到了门外。
“现在能告诉我怎么了吗？”何四海在婉婉耳边轻声问道。
婉婉依旧没做声，只是小手紧紧拽着他的衣襟，把头埋在他怀里。
何四海也没催促她。
何四海抱着她，在旁边找了个台阶坐了下来，轻轻拍打着她的背。
过了好一会，婉婉终于抬起头来看向何四海。
何四海惊了一下，因为婉婉原本淡蓝色的大眼睛，又变成了黑洞洞的窟窿
“坏叔叔……”婉婉小声说道。
何四海闻言瞬间面白了。
回头看向伸手的寺庙，原来躲在这里了吗？
“别怕，有我在，没有任何人能伤害你。”何四海伸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眼睛。
“并且我已经治好了你的眼睛。”何四海强调道。
随着他的话语，婉婉眼眶周围的黑色迅速退去，淡蓝色的眼球重新在她眼眶中浮现。
“你先回你爸爸妈妈身边，这边暂时不需要你在这里了。”何四海想了想道。
婉婉闻言紧拽着他的衣襟不松手。
“放心，没事的……”何四海在她小手背上轻轻拍了拍。
婉婉用一双淡蓝色的大眼睛继续盯着他。
“老板很厉害对不对？”何四海问道。
婉婉点了点头，老板当然厉害，那铺天盖地的红色锁链，至今她都印象深刻。
“所以啊，回家去吧……”何四海揉了揉她的小脑袋道。
婉婉闻言，快速地向何四海身后的庙宇瞧了一眼。
然后迅速收回目光，逃也似的消失在空气中。
何四海有点不放心，拿起手机给林建春打了过去。
“何先生……”
“见到婉婉了吗？”
“刚回来。”
林建春看了眼客厅中，一回来就扑在她.妈妈怀里，紧搂着不放的婉婉。
“婉婉见到了当初伤害他的人，她现在情绪非常不稳定，你好好照顾她一下。”
“什么……找到了？在哪里？”林建春闻言立刻瞪着眼睛，无比愤怒问道。
“这些你先别管，先照顾好婉婉。”何四海道。
“对，对，是我糊涂了，婉婉最重要，那我先不跟您说了……”林建春话还没说完，那边已经挂了电话。
何四海挂了电话，若有所觉，猛地回过头去。
就见送子娘娘抱着一位婴儿，正站在庙门口看着他。
见到何四海回过身来，送子娘娘微笑道：“没想到，今日竟然有贵客临门，不知道你是哪座山哪座庙的神灵？”
何四海闻言，面露微笑，双手背至背后，账本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我乃冀州桃花镇桃花山桃花庙的桃神。”
随着何四海的话，他身上的衣服也发生了变化，月白色的长衫笼罩其身。
长衫上开满了各色桃花。
长长的发髻被高高束顶上，一根桃枝横插其中，一缕长发从鬓角垂直而下。
“桃神？”送子娘娘好像没听说过，面露疑惑之色。
“乡间小神，自是比不上娘娘您。”
何四海拔出发髻上的桃花枝，随手一挥。
寺庙四周花草树木纷纷伸出桃枝，开出各色桃花。
阵风徐来，花落满地，空中飘散着无尽香气。
“哦……”
周围游人一阵惊呼，惊呼不已。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送子娘娘见此在众人面前显现出身形来，然后一挥衣袖。
立刻一道灰蒙蒙的气息腾空而且，在空中盘旋，如若灵蛇，在游人身边擦过，游人如同割倒的麦子一般纷纷倒地。
何四海瞥了一眼就没在意，因为这些游人并没有受到伤害，只是晕过去罢了。
就在这时，从庙里走出一位道士来，见到庙前的送子娘娘和何四海，先是愣了一下，接着恭恭敬敬地站在了送子娘娘的身后。
“既然来了，就进来坐吧，刘文，给客人上茶。”送子娘娘瞥了何四海一眼，转身走向庙内。
看样子，是不太把何四海放在心上。
不过这并不奇怪，就如同何四海自己所说的一样，桃神只是乡野小神。
而送子娘娘可是有名有姓的大神，在神灵还未陨落之前，祂都是能排上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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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4章 诚实的“神”
何四海一点也不担心被拆穿。
落落大方地跨步走进寺庙，做足了姿态，甚至看都没看一眼旁边的刘文。
他现在是桃神，虽然是乡野小神，那也是神。
至于为什么不怕拆穿，当然是有原因的。
神虽然是诡，但是祂们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屏蔽了自身，甚至不敢过于使用神力，就是怕被“道”察觉，对祂们进行清算。
而何四海的接引人身份，就是建立在“道”的基础上。
所以祂们当着何四海的面，脑海中也不会出现何四海的任何信息。
桃神如此，山神凤九也是如此，等“契约”成立，祂们知道已经迟了，因为“道”已经通过契约感知到了，这也是祂们在契约建立以后，惊恐而又愤怒的原因。
等何四海进到庙里，眼角余光看到刚才倒地之人纷纷站起身来，然后精神恍惚了一会，又若无其事地各干各的事发，仿佛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般。
好似察觉到何四海在观看，走在前面的送子娘娘回头向他看了一眼。
然后把怀里抱着的一个娃娃放在了地上，在他小屁股轻拍一下，这个胖乎乎的小娃娃迅速爬走，不知道藏到哪去了。
何四海看着娃娃消失的地方，面露微笑，向送子娘娘赞道：“娘娘好不本事。”
“小道罢了，当年众神未陨之时，哪需如此遮遮掩掩。”
送子娘娘感慨一句，继续往庙后走去，何四海赶忙跟上。
然后他就如同穿过一层水面的感觉，类似于进入凤凰集的状态。
他进入了一个视野开阔的院落里。
当然跟凤凰集不能比，要小的多。
而院子最中央栽着一颗巨大的树。
树何四海认识，但是树上的果实何四海却不认识。
树是槐树，何四海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槐树。
不过有句话叫前不载桑，后不栽柳，院中不栽鬼拍手。
院中载个这么大的槐树就够奇怪的，但最奇怪的是，这颗树上还长满了人形果实。
有点像西游记中的人参果，五官俱全，有手有脚，跟人没什么区别。
何四海心中恍然明白了些什么。
“坐吧……”
送子娘娘招呼何四海坐下。
槐树下有张圆桌，几张圆凳。
何四海刚坐下，刘文就端着茶水上来。
然后给二“神”各斟了杯茶，退到一边。
“你去忙你的吧，这里用不上你了。”送子娘娘瞥了他一眼道。
刘文闻言，看了一眼何四海。
正遇上何四海打量他的目光。
见他看过来，何四海给他一个冷冷的眼神。
刘文瞳孔收缩，赶忙低下头，恭恭敬敬地向二人行了一礼，转身出去了。
“怎么？你认识他吗？”送子娘娘忽然开口道。
何四海闻言面带微笑地摇了摇头。
“我还以为你认识他呢？”送子娘娘盯着他，同样面带微笑地说道。
“我也是第一次来涪城，怎会认识他，不过本以为娘娘庙里仆从，应该是一位慈眉善目的妇人，没想到却是一位面目凶厉的……”
“唉~，这也无法。”送子娘娘叹息一声。
何四海也没追问。
“娘娘请我入庙，怕是有话对我说吧？”何四海问道。
送子娘娘闻言轻笑道：“没想到你这乡野小神，倒是激灵。”
“娘娘有话，尽管说来，我自是知无不尽。”何四海装作一副讨好模样。
送子娘娘闻言好似很满意地点了点头。
然后开口问道：“我刚见你在庙外，肆意使用神力，难道就不害怕吗？”
送子娘娘眼神灼灼地盯着何四海。
何四海闻言心念迅速转动，然后笑道：“小神自然是怕的，不过……”
“不过什么？”送子娘娘迫切追问道。
但当迎上何四海似笑非笑的眼神，人冷静了下来，然后道：“是我唐突了。”
然后叹息一声：“自从天地大劫之后，神灵十不存一，能侥幸逃过一劫，自有所持。”
“不过我见你只是乡野小神，神力不强，想来是有遮‘天’之物？”
送子娘娘说完，眼神灼灼地看着何四海。
何四海笑而不答。
送子娘娘自认猜对了。
刚想再说，何四海首先说话了，“比不得娘娘神通，在大劫之后，不但能保持身躯，还能行使神职。”
送子娘娘闻言，面现得色，不经意间瞥了一眼旁边槐树。
“如果娘娘能告知小神使得是何种神通，小神愿把手中之物送与娘娘。”何四海接着说道。
送子娘娘闻言，眼神一亮，露出一脸喜色道：“你说真的？”
“小神怎敢欺骗娘娘。”何四海道。
“好……好……，我告知与你，你可不准另找借口，推托反悔？”送子娘娘说道。
“娘娘说笑了，在您的庙宇之中，怎敢欺瞒娘娘。”
“这倒也是。”送子娘娘无比自信地道。
何四海满是期待地看向祂。
“我的神职是掌管人间生育，辅轮回之职，可是大劫之后，冥府关闭，我们从正神变成野神，失去神职之权，更是失去信众……”送子娘娘神色有些黯然地道。
“失去神职，神力就如同无源之水，迟早耗尽神力而陨落，所以我必须要再行神职，聚拢信众，方能解除陨落之危。”
想祂堂堂天地正神，何尝有一日落得这幅田地。
“所以，娘娘又用的是何种方法？”何四海好奇地问道。
送子娘娘微笑道：“我有一法宝名为阴阳镜，可摄魂夺魄，刚死之人，还未入冥府，我摄其魂魄与阴阳镜中，洗去记忆，再让其投胎信众，展现神迹，聚拢信众……”
何四海闻言算是彻底明白了。
但是……
送子娘娘恐怕隐瞒了不少。
何四海再次抬起头来，看向头顶上的一个个“人参果”。
“你发现了？不错，这就是那些被摄来的魂魄，经过神槐滋养，壮大灵魂，转生以后自是无病无灾。”
“娘娘真是慈悲。”何四海面带微笑地赞道。
送子娘娘闻言笑了起来，很显然没听明白何四海语气中夹杂的讽刺之意。
“此法虽好，但只适之于我，所以……你不会想要推托反悔吧？”送子娘娘盯着何四海问道。
“小神怎敢欺瞒娘娘，我为神处事，一项守信。”何四海掏出一物，放于桌上。
送子娘娘看去，原来是一本普普通通的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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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5章道之子
“你这是何宝物？”送子娘娘伸手就要上来拿，却被何四海一把按住。
“什么意思？”送子娘娘脸色阴沉地问道。
头顶上的大槐树仿佛随着她的心情，剧烈摇摆起来。
上面的“人生娃娃”随着晃动，仿佛发出嘻嘻哈哈的笑声，感觉甚是诡异。
何四海向头顶瞥了一眼笑道：“娘娘别急，容我为您介绍此物。”
“哦……”送子娘娘一脸狐疑地看向何四海。
随着她的怒气平息，头顶的槐树也停止了摇摆。
“我这册子，叫阴阳薄。”何四海道。
“阴阳薄？好大的名字。”送子娘娘都被气消了。
她现在深深怀疑何四海的欺骗祂。
“娘娘别急，我这阴阳薄当然不能跟冥府帝君的阴阳薄同日而语，也主宰不了别人生死，但是……”
“但是什么？”送子娘娘闻言反而好奇起来。
“但是它能逆转阴阳。”何四海道。
“逆转阴阳？”
这样的宝物，送子娘娘听说过一些，比如她手里的阴阳镜，就是类似此种宝物，也没什么稀罕，不免有些失望。
“那么你这逆转阴阳是怎么逆转？如何帮助你逃脱天地交感？”
“我这逆转阴阳和一般的逆转阴阳有所不同。”何四海卖关子道。
送子娘娘闻言，直勾勾地盯着何四海。
何四海也不胆怯，双目直视对方。
送子娘娘脸现愠怒之色，但最终还是忍了下去，深深地看了何四海一眼问道：“你可没你说的那么守信。”
“娘娘别急，只要娘娘回答我几个问题，我立刻双手奉上，并且告知此物使用之法。”何四海赶忙道。
“说吧。”送子娘娘一摆衣袖，神色淡然地道。
不过何四海感觉头顶的槐树上面缠绕的藤条垂的更低了，都快碰触到他的头顶。
但是何四海仿佛毫无所觉一般，继续问道：“我想知道，到底什么是劫？众神为什么会陨落？”
“就这个？”这么简单的问题，很显然让送子娘娘很是诧异。
何四海面露苦笑地道：“娘娘也知道，我只是一个乡野小神，平日里只是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安神本分，可是天地大劫突然来临，要不有这无意中获得的阴阳薄躲过一劫，恐怕……”
“自从大劫过后，我也去过一些名山大川，但是庙宇皆都坍塌，神灵不见踪迹，所以对天地大劫的由来也无从得知，心中很是疑惑，还望娘娘能为我解惑。”
“原来如此。”送子娘娘闻言有些恍然，对何四海也放下戒备。
于是她娓娓道来。
“天地间每隔三千年都有一劫，此乃天地大劫，人类的情感污染了神灵，而神灵污染了规则，规则是天、是道、是万物资始……”
这种说法，倒是跟之前桃神说的相差无几。
无非就是人类的欲望侵蚀了神灵，而神灵侵蚀了“道”，使道有情。
有情就会有喜恶，有偏颇，有失公平，失去平衡……
总之“道”不能有情……
所以道会自我修正，依道而生的众多神灵，自会被其抹除，越是强大，越是危险。
送子娘娘神色幽幽，很是尴尬，当年无数强大神灵，在天地大劫之下，毫无反抗，一一皆被抹除。
虽成神灵又能如何，天道之下皆是蝼蚁。
“听娘娘的意思是，每隔三千年就有一劫，那么如此说来，三千年前，也有过此劫？”何四海略微思索问道。
送子娘娘闻言点了点头：“据我了解，事实如此。”
“可是劫难过后，依旧有我们这些神灵，是不是说，大劫过后，都会有新神诞生？”何四海接着问道。
“真是聪明。”送子娘娘露出一个赞赏的神色。
“既然如此，要怎么样才能重新成为神灵？”
“要找到道之子，得到祂的认同，方可成为新的神灵。”送子娘娘道。
“道之子？”何四海闻言有些疑惑。
“你不会认为道被污染，诞生感情以后，就那么容易被消除吧？”送子娘娘似笑非笑地道。
“很难吗？”
“当然很难，情感是世界上最为强大、也最为难缠的一种力量，即使道，也不能轻易抹除，所以道切割自己的情感，投入轮回，经历轮回转生，清洗道印……”
何四海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上次那个梦。
天空忽然落下一团燃烧的火球，落到拱桥上，调皮的来回蹦跳几下，滚了几滚，最后滚入其中一个漩涡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怎么找到道之子？”何四海问道。
送子娘娘闻言轻笑起来，“道怎能被轻易揣测，我要知道，还在这里跟你说话吗？”
何四海闻言讪笑起来。
“不过即使找到了道之子，也不一定会成为新神。”送子娘娘又道。
“为什么？”
“因为不适合。”
“不适合？”
“是的，不适合，这个时代已经适合神灵？现在人都信奉一种叫科学的，根本难以聚集信众，没有信众，就没有神力，没有神力哪来的神灵？”
何四海闻言有些恍然。
“也许这将会是个末法的时代，神灵的终焉，神的时代将会彻底结束……”送子娘娘最后神色黯然地道。
“不管如何，过一日是一日，这些事情，也不是我这样的乡野小神所能操心的。”何四海神色淡然地道。
“没想到你这乡野小神，心性倒是不错，有没有兴趣留下来，做我从神？”送子娘娘一脸欣赏地道。
“真的可以吗？”何四海闻言一脸“欣喜”之色。
“当然，现今神灵又能有几位存世？我们合力聚拢信众，自然会更加方便一些。”
送子娘娘嘴上这样说，但实际上态度非常傲然，一副何四海做她从神，是给他莫大荣耀的感觉。
当然，如果在那神灵还未陨落的年代，这还真的是巨大的荣耀。
不过……大人……时代变了……
当然，何四海嘴上自是不会说出来，而是一脸喜色，主动对送子娘娘道：“娘娘，我给您介绍一下次法宝的用法，再给您演示一遍，您看如何？”
见何四海恭敬的模样，送子娘娘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我这法宝叫阴阳薄，它能逆转阴阳，把真的变成假的，把假的变成真的，把无变成有，把有变成无……”
何四海大吹法螺。
送子娘娘闻言一脸惊喜，没想到此法宝竟然如此强大。
“不过，真的这么强大？”送子娘娘有些狐疑。
作为天地正神的她，不但听过，也见过许多强大宝物，但还是第一次听说有这样的。
“娘娘不信，我给你演示一遍，对了，娘娘可有什么心愿，您说出来，阴阳薄自会帮您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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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6章 逃神
“哦？什么心愿都可以吗？”送子娘娘一脸狐疑。
“当然。”
何四海面带微笑地点了点头。
“不过是有代价的，娘娘容我卖个关子。”何四海又道。
送子娘娘闻言反而松了口气，要是没有任何代价，祂反而不信了。
如果随便就能实现任何愿望，对方怎么可能只是小小的乡野小神。
“所以心愿越大，代价同样越大对不对？”送子娘娘一副我就明白的样子。
何四海闻言，面露敬佩之意，然后笑着说：“娘娘不愧为天地正神，无所不知。”
何四海为了怕引起送子娘娘的怀疑，没再提心愿之事。
但越是这样，反而让送子娘娘来了兴趣。
祂主动问道：“那么我现在可以说出我的心愿了吗？”
“自然可以。”何四海点了点头。
“那我如果说出我的心愿，我将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送子娘娘非常谨慎，并没有立刻开口许愿。
“娘娘不必担心，此物现在还属于小神，所付代价，自是小神支付，和娘娘无关，不过小神损失过大，还望娘娘也能许我些许报酬。”
何四海说完一脸腼腆，仿佛直言索要好处，很是惭愧。
“哦，你想要些什么？”送子娘娘似笑非笑地问道。
“这树上的果子送我一颗如何？”
何四海指了指头顶上的“人参果”。
送子娘娘闻言先是面露难色，接着勉强点了点头。
实际上心里却露出几分鄙夷之色，乡野小神就是乡野小神，不会认为这是什么了不得的宝物吧？
实际上这“人参果”虽然来之不易，但并不珍贵，等事后明白，不知是什么表情。
想到这里，送子娘娘心中暗自好笑。
不过祂不知经历过多少岁月，见过多少人间险恶，自然不会轻信了何四海。
但是祂不开口，倒是显得胆怯，有失祂娘娘身份。
于是眼眸转动，想了想道：“那么我的心愿就是，不要任何代价实现我任何心愿。”
何四海：“……”
何四海面露苦涩。
“娘娘说笑了，实话跟你说吧，这本阴阳簿有着诸多限制，也没那么大的能力实现任何愿望，要是真的都能实现，我早就成佛作祖，哪里还只是个乡野小神？”
送子娘娘闻言轻笑起来，反而更信了些。
“那你说，我应该许个什么样的愿望？”送子娘娘眼珠转动，笑吟吟地向何四海问道。
真是够谨慎的，何四海心中暗道。
但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不动声色地道：“其实我也许了一个愿望，就是重获神位。”
“什么？”
送子娘娘娘闻言脸色变得无比吃惊，接着仿佛想起什么，伸手就抓向桌上的“阴阳簿”。
可是却一把抓了个空，阴阳簿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是什么意思？”
送子娘娘脸色阴沉地向何四海望去。
旁边槐树枝叶乱舞，如同张牙舞爪的魔鬼，树上的“人参果”齐齐发出婴儿的啼哭声，让人闻之肝肠寸断
好在何四海的定力还算可以，面带微笑地道：“娘娘想来是明白了我为什么可以肆意使用神力，而没被道所清算？”
随着何四海的话，四周地面缓缓长出桃枝，桃枝上绽放出朵朵桃花。
整个院落变成一幅桃花的海洋，淡淡花香缭绕在鼻翼之间，唯有庭院最中央的槐树保持原样，没受任何干扰。
“收了你的神力，这是我的地盘。”
送子娘娘一挥衣袖，四周桃花迅速枯萎，最后消失，仿佛一切都没发生一般。
“娘娘不愧是天地正神，神力果然强大。”何四海赞道。
送子娘娘闻言冷笑一声，直视着他道：“废话许多，你想表达什么？娘娘我可不是好骗的？还是把那阴阳簿乖乖给我交出来。”
“娘娘不必心急，我想说的是，娘娘心愿肯定也跟我一样，想要重获神位吧？”何四海面带微笑地道。
并且账本重新出现在他手中，向送子娘娘递去。
送子娘娘正准备伸手去接，何四海却又把手缩了回去。
送子娘娘真的怒了，就待动手，却又见何四海却皱着眉，摇了摇头道：“不对。”
送子娘娘强忍着怒意问道：“哪里不对？”
今天何四海要不说出一个所以然来，祂非得当场打杀了不可。
祂之所以不愿意直接动手，而是因为现在神力如同无源之水，用一分就少一分。
可都是这些年招揽信众，好不容易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所以能不动手，祂也不愿意动手。
“以娘娘的身份，心愿不应该止于重获神位，而应该是永生不朽，寿与天齐才对。”何四海一脸认真地道。
“怎么，你要帮我实现吗？”送子娘娘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
祂现在已经不愿意跟何四海多费口舌。
头顶槐树枝不停摇曳，树上“人参果”纷纷坠落在地，然后化作一个个孩童，挤满了庭院。
但大部分都是无思无想，神色呆滞的模样，只有少部分还有些许灵动。
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持有一截槐树枝，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齐齐盯着何四海，很是渗人。
就待娘娘一声令下，随时扑上来。
“娘娘慢动手……”何四海赶忙道。
“你的心愿我接了，我帮你实现……”何四海脸上紧张的神色尽去，露出一副笑容。
“你帮我实现？”送子娘娘脸上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
但是心中却没有放弃警惕。
就在这时，何四海翻开了手中的账本。
无数的红色锁链从书中喷涌而出，如同灵蛇一般，向着送子娘娘席卷而去。
“好胆？”送子娘娘大怒。
四周的小诡全都如同野兽一般，扑身而上，手中的槐树枝向何四海打来。
巨大的槐树更是如同有了生命，一根粗壮的枝干直接扫向何四海。
另有数根枝干挡在了送子娘娘身前，帮祂抵挡红色锁链。
而这时候，何四海原地化作一截桃木，消失的无影无踪。
桃神——逃神，替身逃脱，可是桃神的看家本领之一。
这也是为什么何四海选择弱小的桃神，而没选择强大的山神凤九作为替身的原因。
第417章 怀神
送子娘娘最先反应过来，这座庭院虽然看上去跟凤凰集相似，同样都是一个独立的空间。
但实际上完全不同，这片空间是属于送子娘娘的神域。
每位神灵都有属于自己的神域，而神域是需要神力来支撑的。
所以越厉害越强大的神灵，神域就越发宽广。
而神灵对神域有着绝对的掌控权。
这片神域本来很大，可随着送子娘娘失去神位，失去信众，神力日益消耗，神域也不断缩小，最后只剩下一座院落大小。
但对神域的大小，并不影响对神域的掌控，所以送子娘娘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何四海真身的位置。
他已经逃到了出口的位置。
于是身形一个闪烁，追了上去，至于那红色锁链，却和槐树枝纠缠在了一起。
送子娘娘速度随快，但还是慢了一步，何四海已经跑了出去。
祂想也不想，跟着跨出神域，来到庙中，何四海手中之物，祂势在必得。
然后祂就见到何四海并没有逃跑，而是站在庙中面带微笑地看着祂。
而刚从神域中出来的送子娘娘同样脸色大变。
同时脸上也有些疑惑。
“接引人？真的重新成为了正神？”
不过没等祂开口，仿佛想起了什么，脸色变为惊恐，转身就想躲回神域。
可已经迟了，无所红色锁链从虚空中伸出，缠绕在祂身上，直接把祂勒得如同泡影般消失。
“咦？”
何四海见了有些吃惊。
这跟之前桃神、山神被锁链拖走完全不一样啊。
不过红色锁链并未消失，而是直接穿透虚空，进入神域之中。
何四海想了想跟了进去。
可等进了神域，才发现里面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无数的光从虚空落下，穿透神域，笼罩在一个个小诡的身上，然后消失的无影无踪，何四海知道，他们已经被接入冥土。
而庭院中央，那棵巨大的槐树被红色锁链层层缠绕。
槐树真的活了过来，粗壮的枝干想要抵抗红色锁链，但是一切都是徒劳。
锁链不但越缠越多，而且越缠越紧，巨大的树干仿佛都弯曲了下来。
仿佛察觉到何四海进来，树干上浮现出一张人脸，正是那送子娘娘。
原来这才是祂的本体。
所以叫祂槐神？或者怀神更恰当一些。
“饶了我……”送子娘娘哀求道。
“那些个小诡，有他们自己的人生，本是生活幸福，你饶过他们吗？”
何四海指着四周，不停消失在虚空中的小诡愤怒问道。
“我是神。”送子娘娘怒吼道。
然后，深入泥土中的根系如同巨蟒一般，翻滚着，抽打着周围一切，整个庭院被其破坏的不成模样。
“对，对，你是神，你将会长生不朽，寿与天齐。”何四海道。
随着他的话，红色锁链突然燃烧起来。
但是何四海却没有感觉到丝毫的温度。
但是送子娘娘却发出凄厉的叫声，如同被掐住七寸，停止了挣扎，无数的灰色气息从槐树干上升腾而起，然后遁入虚空。
槐树也越缩越小，最终化作送子娘娘的模样，被锁链拖至虚空。
而失去了送子娘娘，整个神域如同泡影一般，啪的一声消失的同时，一物落入何四海手中。
何四海直接被挤了出来神域，出现在庙宇后门的门槛上。
何四海低头一看，落入他手中的正是一枚“人参果”。
何四海挠挠头，这是哪个小倒霉蛋，没被引渡冥土。
当时他只是急中生智，随口说了一个报酬。
现在这玩意要来也没用啊，而且他也不知道怎么用。
“咦，桃神大人？”就在这时，身后一个声音问道。
何四海转过身，就见刘文正站在身后。
而他的目光，随即落到何四海手上的“人参娃娃”。
“可爱吗？”何四海扬了扬手中的“人参娃娃”道。
刘文没有回答，而是收回目光，重新落到何四海的身上问道：“娘娘呢？”
“你们家娘娘，你为什么我问？另外，我现在是在问你，这娃娃可爱吗？”何四海沉声问道。
刘文闻言脸上怒色一闪而过，但是最终还是低下头，恭恭敬敬地道：“可爱。”
毕竟何四海是神，而他只是一个凡人，虽然有娘娘给他撑腰，但也不敢得罪何四海。
“我也觉得很可爱。”何四海轻轻抚摸了一下手里的“人参娃娃”。
然后抬起头对刘文道：“既然你觉得可爱，那么你也变得可爱一点吧。”
何四海说着，伸手拔下发髻上的桃枝。
刘文察觉不对，转身就想跑。
但是哪能跑得过何四海。
只见何四海伸出桃枝一指，一缕缕灰色的气息从桃枝上蜿蜒而出，缠绕住刘文双脚。
“你想干什么？我是娘娘的人，娘娘不会放过你的。”刘文厉声道。
“唉，听你此言，我真想送你去见你娘娘，可惜神是不能随便杀人的。”何四海叹息道。
“桃神大人，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于您，请您放我一条生路，我给您修建庙宇，塑金身，收拢信众。”
刘文见送子娘娘这么久都没出现，心里微微有些慌乱，于是极力哀求道。
“放心，我说了，神不能随便杀人。”何四海微笑道。
“谢谢，谢谢桃神大人。”刘文闻言满脸感激的道。
“但是……”
刘文的心又拎了起来。
“但是你长的太丑，污了我的眼睛，让我很不舒服，所以别动，让我把你变得可爱一些。”何四海依旧面带笑容地道。
刘文闻言，双手向庙外爬去。
“咦，刘庙祝，你怎么了？”有拜神信众听见动静，绕过神像，走到后面来。
“救我，快点救我。”刘文赶忙哀求道。
同时不安地向身后看去。
信众向着他目视之处看去，发现什么也没有。
可就在这时，刘文从腿部开始，向上木化，最终蔓延至四肢，颈脖、脸上。
整个人化作木人，只剩下一双眼睛还能转动，全身都动弹不得。
信众们发出惊恐的叫声，引来一群人围观，但却没有一人上前。
而且信众发现原本色彩艳丽的送子娘娘神像色彩变得暗淡，甚至隐隐产生龟裂。
“这样可爱多了。”何四海走到他的面前笑着说。
刘文一脸惊恐地看着何四海，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对自己。
就在这时，婉婉被何四海招到了身边。
何四海搂住面色惊恐的婉婉，轻轻拍了拍她柔弱的肩膀，安慰道：“别怕，有我在。”
然后转头看向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的刘文问道：“还记得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