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0章 小姐姐
听声音，是从河对岸传来的，何四海瞭望了一眼，没见到人，当然也有可能是店家音箱放出的声音。
不过曲调非常好听，如一汪清水潺潺而流，微风拂面，阳光微醺……
何四海不自觉地听入了神。
“吃饭了。”就在这时刘晚照的声音惊醒了他。
低头一看，桃子早就跑回饭桌前坐好了。
“曲子真好听。”何四海有些感慨地道。
“什么曲子？”刘晚照疑惑问道。
“你没听见外面传来的古筝的声音吗？”何四海问道。
刘晚照侧耳倾听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
何四海闻言有些疑惑，她听不见？
“hiahiahia……是很好听。”婉婉说道。
萱萱跟着点了点头。
至于桃子，她的注意力全在桌上红卤鸭，吃了它，一定不打滑。
何四海闻言若有所思，站起来再次走到窗口，向对岸瞭望而去，行人太多了，即使他眼神再好，也看不出什么来，就在这时，古筝弹奏的声音也停了下来。
“怎么了？”刘晚照疑惑问道。
“没什么，吃饭吧。”何四海重新坐回说道。
“来尝尝烤鸭。”刘晚照道。
三个小家伙闻言，立刻迫不及待地端起身前的小碗递了过去。
何四海夹了一块，发现跟老家何船做的烤鸭还是非常不同的。
老家的那种烤鸭色泽金黄，然后加上一些蒜蓉卤汁，味道总体来说偏咸。
而这红卤烤鸭，鸭皮红褐，味道酸甜，吃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不过吃多后，总感觉牙齿有一股酸酸的感觉。
另外味道闻起来，有一股中草药的味道。
大概因为是酸甜味的，三个小家伙格外喜欢，吃起来竟然还有一种开胃的感觉，越吃越想吃。
等一顿饭吃完，三个小家伙抱着小肚皮哼哼唧唧。
实在吃得有点撑。
结完账，大家正好沿着秦淮河慢慢逛消消食。
桃子和萱萱两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手拉着手在前面跑。
唯有婉婉看到这么多人，浑身觉得不自在，警惕地看着四周，紧紧拉着何四海的手不松手。
早上何四海不在的时候，她就拉着刘晚照的手一次也没松开过。
乘着微暖的阳光，周围店铺传出的丝竹管弦之声，孩子们的欢笑之声，行人的私语之声，这是一个暖暖的下午。
刘晚照挽着何四海，目视这前面两个蹦蹦跳跳小家伙，轻声道：“这样真好，有时间我们要多出来走走。”
刘晚照说完，没听见何四海说话，一抬头，就见他死死地盯着对面。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见迎面走来一群人，有男有女，而何四海的目光就落在其中一位女子身上。
对方披肩的长发，里面穿着高领毛衣，外面套着一件酒红色的外套，下身穿着一条牛仔裤，身材高挑，样貌清秀，有一种邻家女孩之感。
她正在和同行人说话，一颦一笑气质温婉。
刘晚照挽着何四海胳膊的手不由自主地紧了紧。
就在这时，对面女孩大概也察觉到有人在看她。
一抬头迎上何四海的目光。
对方先是疑惑，接着露出惊讶之色。
对方看了看何四海，然后又看了看刘晚照，再看了看何四海拉着的婉婉。
两人错身而过，何四海急忙转过身，死死地盯着对方，喉咙耸动，却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对方却笑了起来，向何四海招了招手，但却并没有停下脚步。
何四海愣了一下，然后赶忙举起手臂挥了挥。
直到被行人遮挡住了视线，再也看不见，何四海才收回了手臂。
但是耳边仿佛还能听见她那熟悉而又爽朗的声音。
“来恩，你要好好吃饭，不能挑食。”
“来恩，快点跑，快点跑，狗狗快追上来咬屁股啦。”
“来恩，是不是很疼，我帮你吹吹吧。”
“来恩，这个是我留给你的，你快点吃吧。”
“我已经吃过了，你吃吧……”
“来恩乖，来恩不哭了……哇……”
“爸爸妈妈是个大坏蛋，来恩……呜呜……来恩你怎么了？”
“来恩，你这里流了好多血，还疼吗？”
“来恩，你快点跑吧，跑得远远的……”
……
何四海怔怔地放下手臂。
然后拉着婉婉和刘晚照继续往前。
这一次刘晚照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地挽着何四海。
因为她从何四海身上感觉到了悲伤的情绪。
就连被何四海拉着的婉婉，也感受到了何四海的情绪，把拉着她的手轻轻地贴在自己的脸颊上。
就在这时，和萱萱手拉着手的桃子忽然回过头来，挥着小手道：“爸爸，你们快一点哦，不要慢吞吞，你们是小蜗牛吗？”
看到桃子的笑容，仿佛一束光照进了他的心里。
于是高声道：“是你们跑得太快，等等我们。”
然后大步向她们追了上去。
等追到后，桃子说，她想要吃东西。
说话的时候，目光看向旁边一家卖糖葫芦的。
“刚才还叫着肚肚涨，还能吃下去吗？”何四海诧异问道。
“我刚刚已经走了很远的路了呀，肚肚已经瘪瘪的。”
桃子伸手指了指来的路，又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小肚肚。
不过衣服穿得有点多，圆滚滚的，也看不出来。
“给她们买吧，吃不下自然不吃了。”刘晚照说道。
然后径直去了店门口，桃子和萱萱赶忙跟了上去。
婉婉也跟着往前跑了几步，然后想起来，又跑回来拉住何四海，拉着他一起。
看着三个小家伙一人手里各拿着一串糖葫芦，刘晚照看向何四海问道：“你要不要一个？”
“我都多大的人了，还吃这个？”何四海囧道，他觉得刘晚照把他给当孩子了。
刘晚照笑了笑，转头对老板道：“再给我一个。”
一行人在旁边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三个小家伙开心地吃着糖葫芦。
刘晚照把自己手上的那串也剥开，递到何四海的嘴边，微笑地道：“吃一个尝尝，很好吃的。”
何四海怔怔地看着她，然后道：“刚才那应该是我认识的一个熟人。”
“哦，没关系的。”刘晚照把手缩回去，装作不经意地道。
实际上却一脸专注倾听的神色。
“她是那时候，放我走的小姐姐……”
“原来是她？”刘晚照露出一个恍然的神色。
“咦？你知道？”
何四海有些惊讶，他并未跟刘晚照详细说过自己的过去。
“奶奶跟我说过。”刘晚照道。
她口中的奶奶，是指桃子的奶奶。
“原来是这样啊。”何四海有些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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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1章 有了别的狗（为白银盟主孟婆来罐加多宝加更）
刘晚照没有去问何四海为什么不跟对方相认的这种傻话。
知道何四海经历的人绝对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也许小姐姐的确对何四海有恩，但是她的父母却让何四海受尽折磨，差点丢掉性命。
如果相认了，让小姐姐又如何自处？
也许这是最好的结果，知道彼此活得很好就足够了。
“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有机会再见面。”刘晚照道。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何四海抬头看向碧蓝的天空，喃喃地道。
桃子也抬起头来看向天空。
“哈哈，糖葫芦。”桃子指着天上的白云说。
天空有几团白云，被飞机尾气连成一条线，可不是像糖葫芦一般。
“hiahiahia……大糖葫芦。”
婉婉和萱萱也抬起头来。
“我要吃一串大糖葫芦，啊呜……”桃子张大嘴巴，装作咬了一口。
然后……
天空的白云突然缺了一角，不知道是被风吹得改变了形状，还是怎滴……
萱萱：(⊙?⊙)
婉婉：(⊙?⊙)
“不是我干的。”桃子一巴掌捂住自己的小嘴巴。
“好吃吗？”婉婉悄悄问道。
萱萱也是一脸好奇。
“我说了，不是我干的啦。”桃子无奈地道。
可是婉婉和萱萱一左一右还是看着她。
桃子咬了一口糖葫芦：“没这个好吃。”
“哦~”
萱萱和婉婉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
桃子忽然觉得心好累呀，这两个小孩子，怎么就不相信她的话呢，她可是一个诚实宝宝呢。
…………
“晚上你们就不要出去了，在外面跑了一天，带她们洗个澡，放动画片给她们看……”何四海对刘晚照叮嘱道。
…………
“儿子，儿子，吃过晚饭，别躺在这里，带莱西下去逛逛。”魏晓琴在儿子的大腿上狠狠拍了一巴掌。
“哇喔，妈，你干嘛，疼死了，你不能轻一点吗？”躺在沙发上的陈文轩嗷叫一声坐了起来。
“吃过就躺，看你懒成什么样子，快点去。”魏晓琴不满地道。
“不去，我正在打排位。”陈文轩闻言一口拒绝。
“你去不去，老陈，老陈……”
“你干嘛，你干嘛，有话好好说，你喊我爸干什么？”陈文轩闻言急了。
“好好说你听吗？快点去吧，一周就回来一趟，莱西也想你溜溜它了。”魏晓琴不满地道。
“让姐姐去吧，说不定还能解决她的终身大事呢。”陈文轩说道。
话刚落音，腿上就被魏晓琴啪地又拍了一巴掌。
陈文轩佯作疼痛，痛呼一声，不满地道：“妈，你干嘛又打我？”
“大晚上的，外面全是锻炼身体的老头，你姐能解决什么终身大事？你这不是混蛋说法吗？”
“妈，老头有什么不好，老头……”
陈文轩还想再说，但是转眼见魏晓琴双目圆瞪，赶忙改口。
“老头也有儿子啊，对不对？”
魏晓琴转念一想，还真有几分道理。
“嗯，说得不错，你带莱西下楼去吧。”魏晓琴说道。
“咦，为什么我说得对，还是我下去？”
“你姐上了一星期的班，好不容易休息两天，你不要让她辛苦了。”
“我上学也很辛苦的啊。”陈文轩立刻叫屈。
“拉倒吧，我还不知道你，别废话许多，快去。”魏晓琴说着，在他肩上推了一把。
陈文轩见不去实在不行了，也只能无奈认命了。
“莱西，莱西……”他站起来大喊道。
然后一条拉布拉多犬从房间里跑了出来。
这是一条很漂亮的拉布拉多犬。
“去把你的绳子拿来，我们下楼去遛遛。”陈文轩说道。
莱西好似能听懂陈文轩的话，立刻跑去把自己的狗绳给叼了过来。
“走了。”
陈文轩把绳子给莱西套上，正准备出门，就听魏晓琴道：“顺便走超市走一趟，买点饺子皮回来，明天早上我给你们包饺子吃。”
陈文轩：→_→
他怀疑遛狗是假的，想让他买饺子皮才是真的。
“莱西，去吧。”魏晓琴根本不看他，对莱西说道。
莱西立刻站起来向门外走去，牵着它的陈文轩自然被拖了出去。
“莱西，你慢点，跑那么快干什么，前面有帅哥等你吗？”陈文轩一边拽着莱西一边说道。
并且把手上的手机给放口袋里，本来想一边遛，一边看看手机，现在看来是看不成了。
陈文轩住的地方有个公园，晚上是锻炼、遛狗的好去处。
不过现在天气凉了，公园人不多，陈文轩索性解开绳子，让它自己撒欢。
这也就是拉布多拉犬，要是一般的犬可不敢这样，拉布拉多犬性格温和对孩子也很友善，很少攻击人。
…………
“这就是你的主人吗？”
“汪汪……”
“可是他好像有别的狗了。”
“呜呜……”
莱西趴在地上发出轻呜声。
“需要去见见他吗？”何四海问道。
莱西一骨碌爬起来，但却没有更多的动作，只是看着它的主人。
“唉，怪不得宋世鑫骂你是傻狗，真是傻……”
何四海摸了摸它的狗头，点亮引魂灯，提着灯向前走去。
莱西想了想赶忙跟了上去。
可还没等他们靠近。
陈文轩牵着的那条狗向他们跑了过来。
“莱西，别跑远。”陈文轩高声喊道。
“汪汪……”
“汪汪……”
两只狗一起叫了起来。
陈文轩路过他们的身边，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蹲在何四海身后的莱西。
莱西紧紧盯着主人，然后和他们错身而过。
何四海回过头来，看着走过去的陈文轩，又看了一眼紧盯着他的莱西。
莱西站起身来，默默地跟在对方身后。
何四海提着引魂灯，重新坐回休息椅上。
可是莱西很快就回转回来，蹲在何四海的面前。
“你是想通了，还是看开了？你也别难过，最起码他还记得你，你没听那条狗也叫莱西吗？”何四海摸了摸它的狗头。
“汪汪……”
“真是搞不懂你，既然心愿已了，就去冥土吧，希望下辈子，你能投胎做个人啊。”
“汪……”莱西站起身来，尾巴摇得飞快。
这时候旁边落下一团光，莱西知道自己要走了。
它看向刚才陈文轩离开的地方，汪汪地狂吠了几声。
然后转过头来，把狗头在何四海的手心里拱了拱，最后跳进一团光芒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何四海感觉嗓子一阵发痒。
要不叫两声？
第552章 吴香
何四海回到酒店的时候，三个小家伙还没睡觉呢，头抵头地靠在床头看动画。
“这么快就办完了？”看到何四海回来，刘晚照还有些惊讶，她刚洗完澡。
“嗯，事情很顺利，她们打电话回家了吗？”何四海向三个小家伙努努嘴，当然重点还是婉婉。
“哪里还要婉婉打回去，她妈妈主动打过来了。”刘晚照道。
何四海闻言笑了笑，倒是理解周玉娟的心情，毕竟才几岁的孩子，晚上不归家，哪里能放心。
“你们三个，别再看动画了，早点睡觉。”何四海走上前，挡在她们的面前。
桃子这才察觉他已回来，惊讶问道：“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
“你呀，看电视看得魂都没了。”何四海在她小脑袋上敲了一下。
“魂？”桃子有些疑惑。
“魂是什么？”
婉婉和萱萱立刻伸出小手指了指自己。
“哦，哦，那她们没丢，她们坐在我旁边和我看电视呢。”桃子立刻说。
何四海：……
“总之，不能再看了，早点睡觉。”何四海身后就要去拿床头的遥控器。
“不行，再看一会，再看一会嘛。”
桃子的小爪子更加快速地把其抓了回去，抱在怀里撒娇道。
“今天都玩了一天了，你不累吗？早点休息。”
“我不累呀，不累呀，爸爸……”桃子放下遥控器，从床上站起来，跳到何四海的怀里。
“老板，爱你哦……”
“hiahia……老板乖哦……”
……
刘晚照在浴室吹干头出来，就见何四海被三个小家伙给缠上了。
真正意义上的缠上了，把他当作一棵树，揪着他的衣服往上爬。
“好了，别闹了，再看一会，看一会就要睡了哦。”刘晚照给她们求情道。
“哈哈，姐姐最好，我爱你啊。”萱萱见风使舵溜的很。
婉婉和桃子立刻也叛变了，一口一个阿姨真好，阿姨我爱你。
“真是小叛徒……”
于是三个小家伙又看了一集动画片，才心满意足地躺下睡觉觉。
三个小家伙睡一张床，好在刘晚照考虑到这种情况，定的房间有个很大的床，够她们三个小猪一起睡的。
“都早点睡吧。”看她们躺倒，何四海伸手关了灯，在旁边的床上躺了下来。
刘晚照顺势枕在了他的胸前。
“爸爸。”就在这时，桃子忽然叫道。
“怎么了？”
“我睡不着。”桃子说。
“睡不着就数桃子，数着，数着就睡着了。”
“好哒。”桃子立刻答应了一声。
“一个小桃子，两个小桃子……五个小桃子。一个小桃子，两个小桃子……”
众人：……
“往后数啊，六呢？六哪里去了？而且在心里数，不要发出声。”何四海囧道。
“什么六？我不知道呀，而且我在心里在数，你不知道吗？”桃子惊讶问。
众人：……
“唉~”众人齐齐叹了口气。
“哈哈……”
她还笑，气不气人？
“要不这样，让刘阿姨给你们讲个故事吧。”
“好呀，好呀。”三个小家伙异口同声，即使有一点困意也都不翼而飞。
“为什么是我？你怎么不说。”刘晚照娇嗔地在何四海胸前轻拍一下。
“因为你是老师啊。”何四海道。
“对呀。”三个小家伙再次异口同声。
“那好吧，我想想。”刘晚照无奈地道。
“我给你们讲个长发公主的故事吧。”刘晚照想了想说。
等刘晚照说到一半的时候，三个小家伙就已经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看着三个并排睡在一起的小猪，何四海下床把她们的被子给理了理。
“四海，你很喜欢女孩吗？”刘晚照忽然问道。
“为什么这样说？”
“这还要我说？不是一眼看得出来吗？”
“没有，男孩女孩我都喜欢。”
“才不信，你说以后我们会生个男孩，还是女孩？”刘晚照面带羞意地问道。
“女孩吧。”
“哼，你还说你不是喜欢女孩子？”
“睡觉，睡觉……”
…………
“叮叮咚，叮叮咚……”
何四海耳边忽然听闻一阵玉盘走珠之音。
稍一愣神才反应过来，这是琵琶声。
等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正站在秦淮河岸边。
不过此时的秦淮河跟白天所见完全不同。
整个河面最少宽了四五十米，这才真正有点历史上的秦淮河的样子。
抬头看向天空，天空一轮圆月，照耀着两岸纤毫毕现。
对岸灯火通明，人影瞳瞳，却没有一点的声音传过来，仿佛在看无声默剧一般。
而何四海独自一人在岸的这一边。
长长的青石街道，却人影寥寥，黑灯瞎火。
就在这时，何四海又听见了一阵琵琶声。
何四海顺着声音往前看去。
就见前方有间阁楼，门前挂着两个红灯笼，特别的醒目，声音就是从阁楼上传出来的。
何四海跨步向前走去。
就在这时，一首唱腔小曲传入耳中，声如百灵。
大弦声迟小弦促，十岁娇儿弹啄木。
啄木不啄新生枝，惟啄槎牙枯树腹。
花繁蔽日锁空园，树老参天杳深谷。
不见啄木鸟，但闻啄木声。
……
何四海稍作停顿，再次迈开步伐，向着曲声走去。
等到阁楼下，不用上楼，何四海就已经看到楼上的人影，因为这阁楼是敞开式的。
那是一位身穿水绿长袍，头梳云髻，面容艳丽无双，双目顾盼之间尽显狡黠。
她看到何四海来到楼下，放下手中的琵琶，轻声说道：“还请先生上楼一叙。”
她站起身来，何四海才发现对方身材娇小玲珑，身高最多一米五。
“敢问姑娘何人？”
“小女子吴香，见过接引大人。”
“吴香？”何四海想了一下，没听过这个名字。
想了想，跨步走进楼内。
整个楼全是木质结构，正对大门的是一道屏风，屏风后面是堂厅，左右两边有个太师椅。
最中间挂着一幅女子画像，画像上的女子正是阁楼上的吴香。
左手边是个厢房，右手边是个楼梯，可上二楼。
何四海想了想，跨步上楼去了。
吴香已经站在楼梯口迎接，看到何四海上来，先是向他行了个万福礼，搞得何四海好生不自在，这些礼节他不熟啊……
“冒昧打扰大人，还请见谅。”她说。
然后伸手虚引，让何四海往里走。
何四海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这二楼摆设像是一处茶楼，四面通透，有桌椅、有笔墨纸砚、有乐器、有风炉……
真是一处清静高雅之处。
拿出去卖，应该能卖不少钱，都是古董。
门：今天没了，有点卡文，我捋捋。
第553章 珠钗 （为白银盟主孟婆来罐加多宝加更）
刚才从楼下看女子之时，觉得她矮。
现在走近看，就更觉得矮了，但是皮肤如玉，吹弹可破，简直就是一个袖珍美人，合法萝莉。
“先生请坐。”吴香把何四海领到茶座前。
“很久没有光顾此处，都是一些陈年旧茶，万望先生不要介意。”
吴香的声音软软糯糯的，特别好听，跟她刚才唱曲发出的声音又别有一番风味。
“喝茶就不必了，姑娘有事说事。”何四海顺势坐了下来道。
“姑娘？”吴香闻言遮住嘴角轻笑一声，可谓是风情万种。
都说女人温柔如水，大概就是来形容她这样的女人，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给人如沐春风的温柔。
“我早已嫁人多年，可当不得姑娘称呼。”
说着还指了指自己头上发髻。
“是我鲁莽了。”说实在的，他对这些古礼风俗什么的，真的不太了解。
“那我就叫你吴夫人吧。”何四海道。
实际上这种叫法，依旧是错误的，只不过吴香也没纠正。
“我请先来，是想让先生帮我个忙，了却我的心愿。”
何四海点了点头，这本是他的职责，自然责无旁贷。
“今天白天，弹筝的是夫人吗？”何四海忽问道。
吴香闻言点了点头，没有否认。
“白日里人多不便，只能晚上把先生引来。”
“按说人死后，虽可在人间逗留，但时间不可持久，因为被人遗忘，最终会化作一缕烟尘消失在人世间，我看夫人打扮，应该在人间逗留很久了吧？”
吴香闻言再次点了点头，“幸有薄名，也不知道是幸也不幸。”
吴香说完轻叹一声，一丝忧愁爬上眉间，让人心生怜惜。
“吴夫人还未说出你的心愿是什么？”何四海直接问道。
“先生稍等。”
吴香说着，起身走到旁边，抱着一个小木箱，有些吃力地走了过来。
木箱非常精致，四面镶有各色宝石，何四海忽然想到，古代所说的百宝箱，也许就是这玩意吧？
“我本有一枚珠钗，乃是我心爱之物，可惜不慎遗失，所以我希望先生能帮我巡回。”吴香再次指了指自己的发髻说道。
她的发髻之上空荡荡的，无丝毫点缀之物。
“而这是付给先生的报酬。”她说着，打开手上的宝箱。
何四海惊得目瞪口呆，因为宝箱之中珍珠玛瑙，各色宝石满满一箱。
猫眼石、夜明珠，应有尽有。
“如此丰厚的报酬，难以想象吴夫人丢失的珠钗是何其珍贵。”何四海惊讶道。
吴香轻轻合上宝箱，摇了摇头道：“只是一枚普通珠钗罢了。”
“不过，那是我相公送我定情之物，意义自是不同。”她又补充说道。
何四海闻言却皱起眉头，这心愿看似简单，实际上并不好拿，毕竟时间过去这么久。
丢失的珠钗有没有被人熔炼？有没有腐朽等等都不好说。
而且这玩意没名没姓的，怎么知道就是吴香的珠钗呢？
“我也知道时间过去如此之久，恐怕希望不大，但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吴香说着，露出一副柔弱无助之色。
但是何四海仿佛视而不见，并没有表现出多少怜悯之色。
吴香从衣袖掏出一张纸来，在茶桌上摊开。
“这就是我那根遗失的珠钗。”吴香说道。
何四海仔细看了看，原来是一只凤头钗。
“凤钗为黄金所造，凤眼由红玛瑙点缀，凤喙坠有金丝串珠……”
这叫普通的珠钗？这些人真是烦。
不过这个心愿的确不好完成。
“能问一句，你还记得你是在什么地方遗失的吗？”何四海问道。
“在我相公的老家归德府。”吴香说道。
“既然你知道，为什么不自己前往寻找。”何四海疑惑问道。
吴香闻言深叹一声，“我已经离不开此处。”
何四海闻言有些默然，此时他已经对吴香的身份有所猜测。
又是一位被信仰，不，准确的说，被认知困住的诡，现实中的人认为她应该在此，所以她只能在此，这秦淮河对她来说，相当于一个牢笼，把她深深的困在此处，走不出这个范围。
“行，你的心愿我接下了，不过我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帮你寻回……”何四海深深看她一眼说道。
吴香闻言先是面露喜色，接着脸色有些发白，刚想再说，就听街面上有喊爸爸的声音。
何四海心中一动，赶忙走到窗边向外望去。
而吴香更是满脸惊异，同样走了过去。
此时只见远处空旷幽静的街道上站着一个小人。
她好奇地打量着四周，轻轻地地呼唤着爸爸。
这小人儿正是桃子，何四海张口刚想叫她。
忽然天空那轮明月变成了煎鸡蛋一样的不规则太阳。
原本两边街面紧闭的商铺纷纷打开。
店主纷纷摆摊开始售卖各种吃食和小玩意。
“小桃子，要尝尝我们家的羊肉串吗？”
“小桃子，要尝尝我们家的糖葫芦吗？”
“桃子，桃子，来吃炸鸡翅。”
“桃子，这个大气球给你。”
……
一时间全是喧闹之声，整个界面都活了过来。
何四海仔细观察这些路人，发现有刘中牟夫妇，有奶奶、有刘晚照、有张海涛夫妻、有何球、何龙……
这些都是桃子在现实中所认识的。
另外还有一些更加离奇的人物，比如光头强、熊大熊二、朵拉、猪猪侠、小猪佩奇等等虚构人物。
甚至有些就是一些奇形怪状的泡泡或者方块拼凑起来的人。
何四海哈哈大笑起来。
大概是听到何四海的笑声，桃子向他看了过来，立刻满脸惊喜地向他跑了过去。
而人群自动向两边散出一条道来。
桃子迈着小短腿跑过来，那真的跟平时所说的那样，嗖嗖的，像是猫和老鼠动画片中一样，脚下带轮……
何四海笑得不行。
但是旁边的吴香却脸色惨白，整个人如同失去电视信号，全是雪花点，最后被拉长，变得奇形怪状，最终整个世界开始崩塌。
然后何四海跟桃子一起醒来。
何四海睁开眼睛，发现他依旧躺在床上，侧头向旁边看去，就见桃子用小手揉揉眼睛，嗒吧嗒吧嘴，仿佛在回味什么，然后翻了身，又继续睡了。
何四海轻轻下了床，看了一下时间，才凌晨四点。
第554章 升级
何四海走到三个小猪猪的床边，把她们三个的睡姿调整了一下。
主要还是桃子，睡相最差。
一条腿搭在萱萱身上，一只胳膊搭在婉婉身上。
睡姿最好的就是婉婉了，不过她整个人蜷缩一团，像是一只小小的鹌鹑。
萱萱稍微好一点，但是小手却紧紧地握成拳头的姿势。
其实桃子过去也差不多这样，但是这半年来，渐渐地才稍微好了些。
何四海有些怜惜地帮她们三个掖了掖被角。
然后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随着心念一动，账本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不过此时的账本，又变了一番模样。
又升级了吗？
何四海心里有些疑惑。
账本的封面并没有多大变化，上面依旧有“阴阳”两个大字。
但是原本翻页式的样本，变成奏折样式，可以直接长长地展开，正面是一个个心愿整齐地排列其上，反面是收纳的“神灵”图鉴。
而原本白色的纸页上，现在隐隐有些花鸟鱼虫、山川河流的图案，并且这些图案不是固定的，仿佛是在不停的游走变换。
何四海心念一动，神力往上一点。
账本立刻飞向空中，浮在他的眼前，然后如同画卷一般张开，这次上面的图案更加清晰了。
而文字却一个个如同漂浮其上。
有点意思，何四海心想。
随着他手指一划，“画卷”立刻向后移动，移动到最后心愿之处。
与时俱进？
何四海想到了3D游戏中的任务卷轴，还真有点那种感觉。
最新的一条心愿，是吴香的心愿。
吴香的真名还真叫吴香，没有骗他。
不过当何四海手指点到这条心愿上的时候。
何四海的意识忽地被拉扯了进去。
然后从高空开始下坠。
这种感觉，何四海有过，很熟悉，上次龙诗雨的灵魂失踪之时，就有过这样的体验。
所以这是升级后的新功能？
随着何四海的意识从空中下坠，最终落在一个小女孩的身上。
“二哥，你想干什么？我跟你说，你要是再偷偷跑出去，等爹回来，我就告诉他。”
小姑娘声音温柔，但是说出的话，却让眼前的半大小子吓得脸色有点发白。
“好阿香，你别告诉爹，我今天偷偷出去了，我回来，给你带……带果子吃。”半大小子哀求道。
阿香闻言心动了，然后轻轻点了点头，“那你早点回来。”
“好的，好的，阿香你真好。”半大小子说着，嗖的跑不见了声音。
看着二哥离开，阿香转过身，就见身后不知何时，站着一位身材魁梧的年轻人。
“大哥。”阿香有些羞涩地叫了一声。
“你呀，又被你二哥给骗了。”壮硕的青年轻笑的道。
阿香闻言难过地低下了头。
“你长大了以后，不要轻信别人的话，特别是男人。”壮硕青年语重心长地道。
阿香闻言抬起头来，有些不解地看着眼前的大哥。
“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进屋去吧，娘在找你。”大哥神色温和地道。
阿香闻言轻轻点了点头，然后问道：“爹什么时候回来？”
“很快。”壮硕青年说道，但是眉头却紧锁起来，满是忧愁。
阿香闻言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虽然还是个孩子，但是依旧给人一种心醉的温柔之感。
可是阿香没等到爹回来，而是等来了一群官兵，他们包围了他们的家，说他们家是乱党。
爹不见了，大哥不见，二哥也不见了，只剩下她和娘，被关在了牢房里。
牢房里老鼠，蟑螂到处都是，她好想回家，娘成夜成夜的哭……
“阿香，你要好好地活着……”
然后娘就被人带走了，再也没回来……
她好害怕，牢房里的恶人们嘲笑她，吓唬她……
终于有一天，来了几个人，把她带了出去。
同行的还有好几个差不多大的孩子。
他们辗转流浪，去了好多地方。
有的孩子病死在了路上，有的被卖了，有的因为逃跑被打死了……
阿香很乖，从不反抗，而且她长得很漂亮，领头的说，她能卖上个好价钱……
她的确卖了个好价钱，她被卖到了青楼。
然后她遇见了干娘……
她终于好好的活了下来。
……
“四海，四海……”
就在这时，何四海听见有人在叫他，意识开始上升，然后他“醒了”过来。
“你怎么坐在这里睡着了？别着凉了？”
刘晚照半夜醒来，一摸旁边摸了个空，起身一看何四海呆呆地坐在椅子上，有些担心，这才起身过来查问。
“没什么，你怎么起来了？”何四海站起身来问道。
刘晚照并没有看到账本的存在，何四海伸手在空中一点，账本快速收拢，然后化作一团光，凭空消失得无影无踪。
但随着何四海心念一动，却又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账本升级了果然不一样，连存在方式都改变了，不过倒是更加方便，更加高大上的感觉，这才有点宝物的样子。
“四海，你怎么了？”
见何四海又站在那里不动，刘晚照有些担心地轻轻推了推他。
“没事，我在想些事情，时间还早，我们继续睡吧。”何四海拉着她的手道。
天气凉了，刘晚照下床这一会工夫，手就已经有些发凉。
“要不把空调温度开高一点吧。”何四海道。
“不用，到床上就不能了。”刘晚照道。
之所以空调温度不敢开太高，是因为怕室内温度太高，桃子会踢被子，容易着凉。
孩子就是这样，稍微热一点，就会踹被子，等大人察觉的时候，估计也迟了，第二天不说感冒，最起码也是鼻涕呼啦呼啦的。
本来还有点睡意的刘晚照，现在完全没有了睡意，重新靠在何四海的胸前。
“大半夜，忽然不见了，吓我一跳，一个人呆坐在那里，在想些什么呢？”
“唉~”
何四海轻叹一声。
他还有一点没从吴香的世界和情绪里脱离出来的感觉。
账本虽然升级，可以直接进入心愿者的记忆，但是副作用也很大。
才这一小段的记忆，何四海就已经感觉自己的情绪受到了影响。
如果长此下去，即使不精神分裂，也会精神崩溃的。
见何四海没回答，刘晚照也没再追问，只是静静地靠在他的胸前，听着他心跳的声音，就觉得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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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5章 长大以后
“啦啦啦……”
“喽喽喽……”
“嗷嗷嗷……”
第二天一早，何四海就被一阵“嚎叫”声给吵醒了。
睡了个回笼觉，没想到睡得更熟了。
睁开眼睛一看，不是三个小家伙还能是谁，她们并排躺在一起，把手伸在被子外，唱着歌，玩手指游戏。
旁边的刘晚照也醒了过来。
“别唱了，很吵人啊。”何四海坐起来道。
“天亮喽，要晒屁股了哦。”桃子哈哈说道。
“知道了，我这就给你们穿衣服。”刘晚照揉揉眼睛下了床。
“姐姐，今天我们去哪里？”萱萱问道。
“带你们去海底世界。”刘晚照道。
今天就一上午，又带着三个小家伙，所以刘晚照也就没安排去太多的地方。
“有大鲨鱼吗？”萱萱兴奋地问道。
“有。”
“有小海豚吗？”婉婉小声问道。
“何止小海豚，还有小海狮，小企鹅……”
“哇哇，那好厉害呢……”
三个小家伙闻言眼睛都发光，也不要刘晚照帮他们穿衣服了，自己迫不及待地穿了起来。
“有美人鱼吗？”桃子忽然问道。
“当然有。”刘晚照道。
海底世界是有美人鱼表演的。
这下子三个小家伙就更兴奋了。
穿好衣服，在酒店自助餐厅吃了个饱饱的早餐，何四海直接退了房。
开车来得也方便，行李直接放车上就行，中午也不用再回来了，直接开车回合州。
海底世界不但有74米的海底隧道，还有两百多斤的海鬼，3米长的大鲨鱼，直径一米多的魟鱼。
除此之外，小家伙们也看到了心仪已久的海豚、海狮和企鹅……
另外还有她们从未见过的各种绚丽的贝壳，还有恐龙化石和恐龙蛋化石……
别说她们了，就连何四海都感觉到大自然生命的奇妙。
昨晚因为吴香的记忆，导致有些阴郁的心情仿佛都得到了治愈。
三个小家伙可谓大开眼界。
“爸爸，我长大了，要当一名科学家。”从海洋馆出来的时候桃子忽然说道。
“咦？你为什么忽然这样想？”何四海惊讶问道。
“因为里面的阿姨，每次都是说，根据科学家研究这些什么什么的，科学家一定很厉害，知道好多东西。”桃子兴奋地道。
她口中所说的阿姨，其实是海底世界里面的解说人员，每次说之前，都很喜欢带上一句科学家研究……
例如介绍恐龙的时候，会说，根据科学家研究，这些恐龙是生活在3亿年前这样……
“你真的想当科学家啊？”何四海问道。
“嗯嗯，当然。”桃子一副信誓旦旦地道。
“你不是说你想当个快乐的大桃子吗？”何四海问道。
“咦？(⊙o⊙)…”
“那……我就当个快乐的大桃子科学家。”桃子聪明着呢，大眼睛转转，就有了答案。
“好吧，那希望你长大了，能成为一名大科学家，为社会做贡献。”何四海摸了摸她的小脑袋道。
心中却想，以后不会出现科学神教吧？
“萱萱，婉婉，你们长大了想要干什么？”刘晚照向旁边两个小家伙问道。
婉婉：hiahiahia……
婉婉只知道傻笑。
而萱萱，用这样的眼神→_→看着她。
“姐姐问你话，你那是什么眼神？”刘晚照气道。
伸手在她小脑袋上轻敲了一下。
“姐姐是笨蛋吗？我现在是小小提灯人，长大了，自然就是大大提灯人了。”萱萱抱着脑袋叫屈道。
婉婉在旁边点了点头，她也一样。
刘晚照：……
说得好有道理，难道真的是她智商有问题。
哈哈，何四海忍不住笑了起来。
“还笑？”刘晚照娇嗔地在他肩膀上锤了一拳。
“现在我们是直接开车回合州，还是去哪里？”何四海岔开话道。
“吃点东西吧，孩子们应该也饿了。”刘晚照道。
三个小家伙闻言疯狂点头。
“那吃点什么？”何四海向四周看看，还真没什么好吃的。
因为金陵的海洋馆是在景区内，四周都是树林，除了旁边有个小卖部，什么都没有。
“下山再说吧。”刘晚照道。
可等他们下得山来，发现依旧没什么卖吃的，倒是看到一家肯德基。
“要不，我们去吃肯德基？”刘晚照提议道。
“好呀，好呀。”
好家伙，三个小家伙异口同声地说好。
此时已经下午一点多钟，肯德基里面人已经不多。
刘晚照带三个小家伙找了个靠玻璃的位置坐下，何四海去点餐。
等点完餐回来，就见她们几个正看着玻璃外。
“怎么了？”
何四海放下托盘，顺着玻璃外看去，就见玻璃外的花坛沿上坐着一个小女孩，大概跟桃子她们差不多大。
穿着臃肿的羽绒服，戴着个毛线帽，小脸冻得红扑扑的，坐在冰冷的石阶上，好奇地看着众人。
“那个小女孩一个人吗？要不要去问问啊？”刘晚照回过头来，有些担心地道。
何四海往花坛两边看了一眼，还真没看到大人。
“要不……去问问看吧。”何四海道。
刘晚照闻言站起身来，就准备出去。
“你等一下。”何四海喊住她，然后把托盘上的两对炸鸡腿递给刘晚照。
刘晚照明白何四海的意思，什么也没说，直接接了过去。
“小妹妹怎么了？”桃子回过头来，有些难过地向何四海问道。
“没什么，你们吃东西吧？”何四海安慰道。
但是桃子并没有吃，而是继续问道：“她爸爸妈妈不要她了吗？”
“别瞎猜，你们先吃吧。”何四海无奈地道。
“我能把汉堡包给她吃吗？”桃子又问道。
“当然可以。”何四海点了点头。
“我把鸡块也给她吃吧。”萱萱说道。
婉婉默默拿起桌上的土豆泥，这是她最爱吃的。
“你们都是好孩子。”何四海道。
何四海带着三个小家伙走出去，就见刘晚照蹲在那里跟小姑娘说着什么。
小姑娘摇了摇头，然后向远处指了指。
何四海顺着那个方向看去，有个老人正在清扫马路。
而老人的身后站着一位女子，好似察觉到何四海的目光，也正好向他看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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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6章 小姑娘
老人身后的女子看到何四海，脸上露出狂喜之色，接着捂着嘴，低声抽泣起来。
这时喜极而泣，她终于在无尽的绝望中看到了一丝希望。
一时间忘记了上前。
何四海收回目光，带着三个小家伙走过去问道：“那是她的家人吗？”
“那是我奶奶。”刘晚照还没回答，小姑娘就先细声细语地回答道。
“你陪奶奶一起出来干活吗？真棒。”刘晚照夸赞一句道。
“家里没有人。”小姑娘小声说道。
何四海和刘晚照闻言沉默了。
三个小家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要上前搭话，却又有点怯生生地不太敢。
“没事的，你去问问小妹妹。”何四海在桃子背后轻轻拍了拍。
桃子闻言看了一眼何四海，仿佛受到了鼓励，走上前道：“小妹妹，这个汉堡包给你吃。”
“谢谢姐姐，但是我吃过了。”
她说着，伸手在自己羽绒服下面摸了摸，摸出一个塑料袋来，里面有啃剩下的半个馒头。
“这个比馒头好吃，给你吃吧。”桃子坚持道。
“对，我的鸡块也很好吃呢。”萱萱也走上前。
“呐，呐~”婉婉不太会说话，只是默默地递过去。
小女孩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
“很听话的孩子，我刚才也给她，她不接受呢。”刘晚照也在旁边小声说道。
她手里的炸鸡腿还拿在手里。
“小小，怎么了？”就在这时，扫地的老人发现了这边围着人，立刻大声问道。
并列扛着扫把走了过来。
“奶奶。”见奶奶过来，小姑娘想从台阶上下来，可是腿太短了，够不着地。
刘晚照见了，伸手帮她一把，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小声说道：“谢谢。”
“真懂礼貌。”刘晚照拍拍她的脑袋说。
何四海仔细打量了一下小姑娘。
戴着一顶针织的毛线帽，一眼就能看出不是外面买的那种，而是手工编织的，比较粗糙，但是很保暖，两边还有两个耳搭，耳搭下面有两根麻花绳做点缀，看起来像是两根麻花辫。
上身穿着的波点羽绒服有点旧，也有点大，胳膊上套着两个小护袖，看上去很是可爱。
脸颊应该是因为经常被冷风吹得，红扑扑的，还有一小块冻伤。
不过小姑娘长得很可爱，脸型圆圆的，眼睛也圆圆的，小鼻子小嘴巴，怯生生地看人。
她拎着半个馒头，向她奶奶跑了过去。
“怎么了？是小小做错什么事吗？”老人拉住着，有点担忧地向何四海等人问道。
“没有，没有，我们只是看她一个人坐在这里，大冷天的，我们也带着孩子，所以就过来查问一句。”刘晚照赶忙解释道。
老人闻言，有些恍然，然后露出一个放松的笑容。
“小小，谢谢叔叔阿姨。”
“谢谢叔叔阿姨。”小姑娘小声说道。
“真乖，这个给你吃吧。”刘晚照把手上的炸鸡翅递过去道。
小姑娘没有接，而是抬头看向旁边的奶奶。
“这怎么好意思，不可以。”老人放下肩上的扫帚，连忙拒绝。
“没关系的，我们买得多，也吃不掉。”刘晚照道。
“那……那多谢了。”老人有些不好意思地喃喃一句。
然后对小姑娘道：“你拿着吧，不过要谢谢阿姨。”
“谢谢阿姨。”小姑娘这才伸手接过刘晚照手里的炸鸡腿。
桃子三个小家伙趁机道：“小妹妹，这个也给你吃。”
小姑娘还没反应过来，她们三已经把东西塞到她的怀里。
小姑娘怔怔地看着她们。
“谢谢小姐姐们。”老人又道。
“谢谢小姐姐。”小姑娘小声说道。
“谢谢，不打扰你们了，你们忙吧。”老人说着，匆匆拉着小姑娘就要离去。
看她们要离开，一直默默站在旁边的女子有些着急了，想要跟上，又看了看何四海，满脸的焦急，不知如何是好。
“你先去吧，我会找你的。”何四海道。
但是那女子摇了摇头，最终还是留了下来。
“我们进去吧。”何四海对三个小家伙招呼道。
她们还呆呆地看着离开的小妹妹。
那个小姑娘被她奶奶拉着离开后，还回过头来对三个小家伙招了招手，三个小家伙也赶忙挥了挥小手臂。
三个小家伙早就饿了，回到店里，很快重拾心情，大口吃了起来。
怕她们不够吃，何四海又去重新点了一些。
“说说你自己吧，你有什么未了的心愿。”何四海道。
婉婉和萱萱好奇地打量着她。
“你是小妹妹的妈妈吗？”萱萱开口问道。
刘晚照有点反应过来，身体不自觉地往后靠了靠，不过想到何四海坐在对面，也就没什么了。
只有桃子，左看看，右看看，完全不知道萱萱姐姐在说什么，小脑袋一脑袋的问号。
“你吃你们的吧。”何四海说。
然后掏出纸巾，帮她们把嘴角的番茄酱一一给擦了擦，小家伙们吃的，满脸颊都是。
不过那位女子还是点了点头。
女子的年纪不大，看年纪也就跟刘晚照差不多。
她穿着紧身牛仔裤，短袖体恤衫，扎着一个马尾辫，青春靓丽很漂亮，就是个子不高，看起来也不大像是一个母亲。
只不过刚才那位叫小小的小姑娘脸型和眼睛跟她一摸一样，简直就是翻版。
“我叫孙巧英。”
孙巧英说起她的往事。
孙巧英本是山城人，不过大学是在金陵上的。
大学毕业以后，跟男朋友一起留在了金陵。
她学的是金融专业，所以毕业后在一家证券公司工作。
而男朋友是学文学的，在一家报社工作。
但说实在的，两人的工资并不高，在金陵这样的城市两人生活是没问题，但是想要有更大的发展基本不可能。
男朋友老家在泰州，属于泰州下面的一个小县城，家里在小城里也有点关系，所以男朋友就想孙巧英跟他一起回泰州老家，考个公务员什么的，也比留在金陵有前途。
但是孙巧英是典型的川妹子，又泼辣又能吃苦。
她看不惯男朋友如此消极的态度。
小城公务员虽好，生活有保障，但其实跟养老没多大区别。
他们现在还年轻，不拼一拼，还等到什么时候？
虽然金陵消费水平高，但是凭借两人工资，家里再赞助一些，首付按揭买套房子，慢慢地日子会好起来的。
可最终两人因此各奔东西。
男朋友回了老家，而孙巧英留在了金陵。
可就在这时，孙巧英发现自己怀孕了。
第557章 心愿（为白银盟主孟婆来罐加多宝加更）
孙巧英和男朋友从大二就认识的，两人可以说彼此都非常了解，感情也很深厚。
大概因为性格的原因，在一起的时候，所有的事情基本上都是孙巧英说了算。
以孙巧英对男朋友的了解，男朋友冷静下来以后，肯定会回头的。
所以怀上孩子以后，她准备生下来，等他回来，直接丢给他一个娃，看他还敢不敢跟自己闹别扭。
可是随着时间推移，男朋友一点回转的心意都没有，而她肚子却越来越大。
这时候即使医生也不建议她把孩子打掉。
孙巧英也还是爱着男朋友的，也不想把这个小生命给打掉。
最终一咬牙，决定生下来。
说她鲁莽也好，蠢也好，一个女人，瞒着家人，瞒着男朋友，大着肚子一个人把孩子给生下来，其中的困难可想而知。
好在之前工作还有些存款，加上她家里也就她一个孩子，在经济上也比较宽裕，所以才能坚持下来。
可是意外还是发生了，虽然预产期前一个星期，她就住进了医院。
本来预产期，住院后就不给回家，但是孙巧英第一次怀孕，根本就没当一回事。
因为东西没带，一天晚上偷偷回出租屋准备拿些东西。
可没想到在回来的路上肚子开始剧烈的疼痛。
等路人叫来救护车已经迟了，孩子没事，她自己因为大出血没抢救回来。
因为联系不到家人，她的尸体在太平间里停留了很长一段时间。
可是小家伙怎么办？实在是太小了，送到社会福利院恐怕都不行，最起码要等她稍微大点，这对医院来说，也是不小的负担。
那时候小小的奶奶是医院护工，看孩子可怜，无父无母的，就收养了她。
至于合不合法，那就另说了。
“所以，刚才那个老人，不是小小的亲奶奶？”何四海有些诧异问道。
孙巧英点了点头。
“其实朱阿姨他们对小小很好，可是……”
孙巧英口中的朱阿姨就是刚才的老人，她原名叫朱翠霞。
“朱阿姨原来有个儿子，可是年轻的时候，因为癌症去世了，也花了不少的钱，所以这么大年纪了，还跟苏叔在外面打工，他们两个都是环卫工人，朱阿姨负责这一片卫生，每天由她带着小小……”
“可是他们太穷了，虽然对小小也很好，但是他们给不了小小更好的生活环境和教育，小小这么大了，应该上幼儿园了，可现在只能跟着朱阿姨到处跑……”
孙巧英声音低沉地说着，心中说不尽地酸楚。
有时候她甚至在想，自己要没有一时冲动，把小小生下来多好，就不用这么小的年纪，跟着大人吃苦。
何四海大概明白她的心愿了，也理解她的想法。
谁不想自己的孩子有个更好的成长环境呢。
“所以你是想让你父母，还是让你男朋友把孩子领回去？”何四海问道。
“我父母。”孙巧英闻言想也不想脱口而出。
孙巧英说完解释道：“我父母只有我一个女儿，他们身体也还硬朗，有小小陪伴……”
“至于我前男友，他会有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孩子，小小交给他，我也不太放心。”孙巧英神色有些黯然地道。
何四海闻言点了点头，这样考虑也能理解。
“另外我……我还想和小小还有我父母见上一面。”孙巧英咬着嘴角，有些忐忑地问道。
何四海点了点头。
“谢谢接引大人，谢谢接引大人。”孙巧英闻言一脸喜色地站了起来，然后不停地向何四海鞠躬。
然后把她家的地址和电话都告诉了何四海。
接着她又道：“我先去看小小了。”
“阿姨再见。”萱萱说道。
婉婉举起小手摇了摇。
“再见。”孙巧英一脸喜色地出去找女儿去了。
她终于看到了希望。
女儿幸福的希望，这样她就能了无牵挂了。
…………
“吃点东西吧。”刘晚照把一个汉堡放在何四海面前。
虽然她看不到孙巧英，但知道她的存在。
此时听萱萱说再见，知道应该是走了。
“我们还按照原计划回合州吗？”刘晚照问道。
何四海想了想，然后看向旁边的婉婉和萱萱点了点头。
“还是正常回去吧，你明天学校有课呢。”
有她们两个在，想要再来也是容易。
这次来金陵，没让婉婉使用能力。
主要也是想一家人走走，拥有一个完整的旅行。
另外在任务之外，也不想太过于依赖婉婉的能力。
而且多走走，能碰到一些有缘分的“人”。
比如这次，如果婉婉直接使用能力把他们传送回合州，孙巧英恐怕就不会遇见他，也就没了此机缘。
不过说起来，何四海的确有点懒，萱萱这个提灯人，可不只是简单的给他提灯引路。
她的引魂灯，更大的作用，是给逗留人间，心愿未了的亡者指引一个方向，如同人间灯塔。
可是何四海一直没怎么让她用这个能力。
主要是何四海一直都很忙，几乎也是一件接着一件处理事情，没有太多的空暇时间。
这次回去，闲暇时可以让婉婉点亮引魂灯，给那些没有遇见他的亡魂一个机会。
等等，这个想法好像……什么时候有过？
但是没做……
“你在想什么？”这是刘晚照在旁边疑惑问道。
“没什么，都吃饱了吗？吃饱了我们就出发。”何四海道。
“吃饱了。”三个小家伙异口同声地道。
然后各自拍拍挺挺的小肚皮，肚肚都有点胀胀。
“那我们出发。”何四海站起来拿起行李。
“爸爸，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合州啊？”
等回到车上，桃子他们三焉巴巴的坐在车后，吃饱了就想睡。
“很快，等你们睡一觉起来，我们大概就到合州了。”何四海说着打开车载音响，播放一首轻柔的音乐。
“晚晚，你也睡一会吧。”何四海又道。
“好哒。”婉婉快乐的应了一声。
刘晚照愣了一下，然后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老板是说姐姐啦，说姐姐，不是说你，明白不？”萱萱在旁边急道。
“哦~哦~”
婉婉挠挠头，也不知道是真的明白，还是假的明白。
不过三个小家伙，包括刘晚照，很快就睡着了。
只剩下何四海在前默默的开着车。
走市内又堵灯又多，开得很不爽利。
但是等上了高速，车辆又少，开起来就舒坦了。
看她们都睡着了，何四海伸手关了音乐，专心开起车来。
就在这时，高速公路中央忽然出现一个身影，吓得何四海一跳，赶忙准备踩刹车，但接着反应过来，这不是个人。
而是一只在高速公路上游荡的诡。
何四海没有停歇，车子直接穿过对方的身体疾驰而去。
既然对方已经看到了他，那么机缘已至，他如有未了的心愿，肯定会找过来的，再说高速上也不能停车。
第558章 叫的比狗好听
何四海跟桃子她们说，睡一觉就到家了。
果然等她们醒来以后，就已经快到家了，车已经从高速下来，进入合州市内。
一觉醒过来的三个小家伙喝了点水，然后彻底清醒过来。
恢复活力的三个小家伙开始在车上唱嗷嗷地起来。
“我是一只小黄狗。”桃子唱道。
“汪汪汪，汪汪汪。”萱萱立刻接口。
“谁来和我交朋友。”婉婉唱道。
“汪汪汪……”何四海顺嘴接过来唱道。
然后……
全车都安静了。
这是一首《我们都是好朋友》的儿歌。
唱完小狗唱小猫，唱完小猫唱青蛙，唱完青蛙唱公鸡，很有趣的一首儿歌，充满童趣。
桃子她们三个之所以会唱，是因为之前电视上放的。
而让她们觉得吃惊的是，何四海的汪汪叫声很不一样，非常不一样。
所以她们眼睛瞪得大大的，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咳咳……”何四海咳嗽两声，装作什么事情也没发生。
可是小孩子从来就不会给人面子，有啥说啥。
就听桃子惊讶问道：“爸爸，你是狗狗吗？”
“瞎说，我怎么会是狗呢？我只是接着你们的歌唱。”
“可是你叫得比狗狗好听。”桃子说。
何四海：……
刘晚照在旁边按着自己小腹哈哈大笑，笑得肚子疼。
因为何四海刚才的那两声汪汪叫，特别像真的狗在叫一般，威武而又霸气，仿佛面对敌人之时，发出的那种声色俱厉的叫声。
因为天气凉，车子是关着窗户开空调的，所以声音直接在车内回荡不休，给人耳膜震颤的感觉。
所以桃子才会说，何四海叫得比狗好听。
“瞎说，我这是在唱歌，在唱歌，懂吗？懂吗？”何四海反驳道。
“哦~哦~”桃子连连点头，表示我懂了。
然后她又开口唱道：“我是一只小黄狗。”
婉婉傻乎乎的，想也不想就张口唱道：“汪……”
可是刚唱出一个字，就“pia~”小嘴巴被萱萱一把捂住。
接着就看坐在婉婉旁边的桃子，侧着身，往她身边挤了挤，然后这样→_→斜看着驾驶座上的何四海。
何四海：……
见何四海不接话，桃子有点急了，再次叫了一声爸爸。
“干嘛。”
“我们接着唱呀。”
“不想唱。”
“为什么不想唱。”
“没心情。”
“为什么没心情。”
“因为好久没揍你屁屁，所以没心情。”何四海道。
桃子：╰_╯
“刘阿姨你看，爸爸想打我屁屁儿，你不管管他，他好不乖的哦。”桃子立刻向刘晚照告状。
刘晚照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声，闻言道：“我管不了他啊。”
桃子闻言很吃惊，然后问道：“为什么管不到，你是老师呀，为什么管不到？他不是乖孩子，你要好好管管的。”
刘晚照：……
原来是因为她是老师啊。
“打小孩子是不对的哦，老板，你可不能打桃子的屁屁儿。”萱萱在旁边急道。
婉婉在旁边赶忙点了点头，眼泪汪汪的，感觉都快出来了。
她最不喜欢听别人说打小孩了，也最害怕听别人说打小孩。
“四海……”刘晚照有点看出婉婉的情绪不对。
何四海从后视镜看了一眼，赶忙说道：“我在跟桃子说着玩呢，怎么可能打她屁屁，你问桃子，我有打过她没有。”
“哈哈，没有，爸爸最好啦，桃子也很乖，才不会打桃子的屁屁。”桃子开心地说道。
从她记事起，何四海就没打过她，一次都没有。
“哦~哦~”婉婉耸着小鼻子，表示自己知道了。
“好了，别难过了。”
刘晚照在旁边赶忙拿了一张纸巾帮她把眼泪汪汪的眼眶给擦了擦。
“唉~”
何四海也是无奈，婉婉的创伤太深，所以格外地敏感。
这也是何四海说的，要是一般人，婉婉恐怕早就浑身发抖地哭了起来。
婉婉的心灵创伤，只能交给时间来磨平，没有其他好的办法。
…………
何四海把车直接开到御水湾的车库。
大家刚从车上下来。
就听旁边一个声音喊道：“婉婉。”
众人闻声望去，就见周玉娟正站在不远处，她围着围巾，双手拢在衣袖里，肩上还挂着一个青蛙小水壶。
“妈妈……”婉婉立刻跑了过去，扑在了她的怀里。
周玉娟把她搂在怀里，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问道：“金陵好不好玩啊？”
婉婉点了点头。
“午饭有没有吃？路上累不累？有没有多喝水？……”
虽然才分别一日，却仿佛问不完的问题。
“hiahiahia……”
太多问题了，婉婉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只知道笑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笑，总之就是想笑了，她好开心啊。
“这么高兴，那一定都很好了。”周玉娟看着她的笑脸，感觉自己的心都融化了。
“来，喝点水。”周玉娟取下自己肩头的青蛙小水壶递给她。
小水壶是保温壶，里面灌满了温水，可以一口喝。
“周阿姨，你一直在这里等着吗？这多冷啊。”刘晚照走过去问道。
前几天才下过一场大雪，整个合州的气温都很低，地下车库就更加冷了，渗入骨髓的那种阴冷。
“不冷，我也才下来。”周玉娟笑着说。
但是刘晚照很显然不信，看她笑容都有点僵硬，很明显在地下车库待的时间不短。
昨天晚上打电话，只是说他们今天下午回来，并没有说具体时间，而现在已经快四点多钟，所以周玉娟最起码在地下车库待了接近四个小时。
“周阿姨，你真的很爱婉婉，婉婉一定也感受到了你的爱。”刘晚照感动地道。
“哪有，哪有……”周玉娟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了。
她觉得自己做的这些都是理所当然的。
“hiahiahia……我爱妈妈。”婉婉忽然说道。
“妈妈，你爱婉婉吗？”婉婉笑眯着眼睛问道。
“爱，妈妈当然爱我们家婉婉，妈妈最爱我们家婉婉。”周玉娟闻言想也不想就道。
“hiahiahia……”婉婉再次发出傻乎乎的笑声。
“走吧，跟妈妈回家，妈妈炖了排骨汤……”周玉娟拉着她的小手道。
“你们也一起来吧，我炖了很多，喝点汤会暖和。”她又对何四海等人发出邀请。
“不用，你带婉婉回去吧，我们把东西送回家。”刘晚照赶忙道。
周玉娟还想再说，何四海道：“好了，别站在这里，先上楼再说吧。”
周玉娟这才没有多言，拉着婉婉，跟着大家一起上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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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9章 孙家（为白银盟主孟婆来罐加多宝加更）
山城
四季花小区
“老孙，老孙，你不去刷牙，坐在这里干什么？”
一大早的兰芝从厨房出来，就见丈夫呆呆坐在沙发上，看着茶几上的手机。
“啊，哦……，我这就去。”
孙发成闻言反应过来，正准备起身，可突然一下子，感觉头竟然一阵眩晕，一屁股又坐了回去。
“老孙，你怎么了？”兰芝一阵紧张，赶忙走过去搀扶他。
“没事，没事，就是起来太急了。”孙发成摆摆手道。
“你先喝点水，定定神。”兰芝起身给他倒了杯水，满脸的担心。
女儿去世了，家里只剩下他们两个相依为伴，要是丈夫再出什么意外，她真的不知道这日子怎么过了。
“我已经好了，我去刷牙。”孙发成再次站起来道。
这次他动作慢慢的，果然再也没有眩晕的感觉。
“你呀，平时晚上跟我一起出去跳跳操，你成天待在家里，迟早待出病来。”兰芝说道。
“我身体好得很，我才不跟你们去跳什么操。”孙发成直接一口拒绝。
兰芝也没再开口再劝，她知道孙发成性格固执，说再多也没用。
“那要不我们去琼州转转。”兰芝又提议道。
“不去。”孙发成闻言一口拒绝，都不带犹豫的。
兰芝知道会这样的结果，一点也不意外。
于是小声说道：“豆子以前一直想要去琼州玩玩的。”
豆子是他们的女儿小名，因为刚生下来，小小的一团，像个小豆子一样，所以他们给她起了叫豆子的乳名。
正在洗漱间里洗脸的孙发成闻言呆愣了一下。
然后赶忙低下头，把沾湿的毛巾直接贴在脸上，冰冷的自来水刺激得他脸颊生疼。
然后他头也不抬地说了一声沉闷的好。
“快点洗吧，洗过吃早饭，然后跟我一起去菜市场转转。”兰芝起身再次去了厨房。
孙发成洗完脸从洗漱间出来，见兰芝不在客厅，心中正奇怪。
忽然闻到一股焦糊味，赶忙走到厨房，只见兰芝呆呆地站在灶台前，泪水止不住的往外流。
“兰芝……”孙发成走上前赶忙先关了火。
兰芝反应过来，赶忙擦了擦眼泪。
“脸洗好了吗？我们马上吃早饭。”她笑着说。
“兰芝……”孙发成觉得心里堵得慌，有很多话想说，却堵在胸口说不出来。
女儿的意外去世，对他们打击很大，没想到他比妻子还要脆弱，要是没有妻子，他都不知道自己这几年是怎么撑下来的。
“辛苦你了……”
最终千言万语，只剩下这轻轻一句，这一句就够了，彼此夫妻，理解对方其实才是最重要的。
“我没事……”听兰芝这样一说，刚止住的泪水，又忍不住出来了。
“好了，好了，别难过了，我们吃早饭吧。”孙发成赶忙说道。
“都已经糊了。”
“没事，我爱吃糊的。”
“我还是重新弄点吧。”
“真没事，对了，你说那个跳操人多吗？人多我可不去。”
“不多，你要去吗？很简单的，我教你。”
“我考虑考虑……”
“行，你别骗我就成。”
……
吃过早饭，兰芝拖着一辆小拖车，就拽着孙发成出了门。
下了楼，小区里很多熟悉的，见到他们纷纷招呼。
孙发成跺了跺脚，“外面这么冷啊。”
“走走就不冷了，等会我们买条鱼，你不是喜欢吃鱼吗？”兰芝说着，带头往前走去。
孙发成赶忙追了上去。
“对了，前天王明成打电话给我，说给我们寄了些东西，应该到了，回来的时候我们去拿一下。”
“王明成又寄东西了？你让他别寄了，也不要再联系我们。”兰芝闻言愣了一下道。
“我说了，他要听才行。”孙发成叹了口气道。
兰芝闻言沉默了，因为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不但逢年过节给他们寄东西，平时也经常给他们买东西，有吃的，有穿的……
“他是个好小伙，豆子要是还在多好啊。”兰芝忽然说道。
“是啊，豆子性格要强，也就王明成这样的才能受到了她。”孙发成道。
“豆子这么要强，还不是你教的。”兰芝不满地道。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她性格可一点也不像我。”孙发成道。
兰芝闻言，瞪了他一眼。
女儿性格不像他，自然是像她了。
两人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都沉默了下来，只是默默的往前走。
就在这时，一辆车走他们身边呼啸而过。
溅起路边的污水。
孙发成赶忙一把把兰芝拉到边上，气愤地吼道：“眼瞎了，怎么开车的？”
“算了，算了。”兰芝赶忙拉住他。
低头看了一眼裤脚，有些斑斑点点的污渍。
但是她知道孙发成之所以发火，却并不完全是这事，只是心中压抑，无处发泄罢了。
车子已经走远了，孙发成想发火也找不到对象，心中更是觉得憋气，骂骂咧咧的几句，最终叹息一声。
兰芝一直在一旁看着，这时把手伸过去道：“骂也骂了，快点走吧，去迟了，菜就不新鲜了。”
“有什么不新鲜的？还不是要等中午再吃。”孙发成嘴上这样说，但还是伸手拉住了兰芝。
等从菜市场买完菜回来，路过营业厅，又给手机交了费。
“你要学会怎么网上交，每次来营业厅很麻烦的。”兰芝说道。
“以前都是豆子帮我弄的。”孙发成嘀咕一句道。
兰芝闻言没再说什么。
等到了小区，走驿站走了一趟。
果然王明成又给他们邮寄了一大包东西。
要不是兰芝出门拖了个拖车，还真不容易弄回去。
“这孩子……”兰芝对王明成又爱又恨。
要不是他，女儿哪里会去世，可也不能完全怪他，而且这几年来，他的确已经很有心了，没有拍拍屁股直接消失走人，始终惦记着他们两位老人。
等回到家，兰芝把菜拿去厨房，孙发成准备打开包裹看是些什么。
就在这时，他手机响了。
拿起来一看，是个不认识的号码。
犹豫了一下，他最终还是接通了电话。
“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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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0章 相见
“老孙，是谁的电话？”兰芝在厨房里听见动静问了一声。
可是没听到孙发成的声音，心里有些疑惑，走出厨房。
就见孙发成保持着打电话的姿势站在客厅里，可脸颊通红，神色激动，因为狂喜，整个人都颤栗起来。
“老孙，你怎么？是谁的电话……”兰芝刚忙走上前把他给扶沙发上坐下。
“找到了，找到了……”孙发成神色激动地道。
“找到什么……了？”兰芝话一出口，忽然也反应过来。
能让丈夫如此激动的，满嘴找到了，找到了，除了自己的外孙女还能有什么？
果然这时就听孙发成把手机往沙发上一扔，大喜地道：“找到孩子了，找到豆子的孩子了……”
可是说着，说着却抱头呜呜痛哭起来。
兰芝也受不了了，夫妻二人坐在沙发上垂泪。
过了一会，孙发成首先冷静下来。
“我们现在就去金陵，孩子在金陵，我们现在就去把她接回来。”孙发成神色激动地站起来道。
“对，对，我们现在就去，我们现在就去。”兰芝慌慌张张地跟着站起来，拿起钥匙就准备这样出门。
“等一下，我们先收拾一下东西。”这时候孙发成反而冷静了下来，成了家里的主心骨。
“对，换洗的衣服要带，对了，孩子现在四岁了吧？我们要不要买些什么东西带上，买些什么呢？第一次见面……”兰芝急得在家里团团转，不知如何是好。
实际上他们早就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虽然是在孩子出生好几个月后，当时他们也努力寻找过。
可是当年朱翠霞领养孩子以后，为了照顾孩子，就回老家去了。
医院护工的工作本也是临时找的，加上当年救护车把孙巧英送去的是一家私人医院，医院管理比较混乱。
所以这件事情中，要真的认真追究起来，医院有很大的责任。
总之颇为曲折，一时间也就断了线索，几年下来，了无讯息，他们渐渐也断了念想。
毕竟孩子生下来长什么样，有什么特征他们都不知道，想找都无从找起。
现在突然有了孩子的消息，真的是欣喜若狂。
当天就收拾行李赶往金陵。
至于消息是不是真的，他们竟然都没确认一下。
因为哪怕有一丝丝的希望，他们也要前去看上一眼。
从山城到金陵坐火车至少要九个多小时，坐飞机大概要两个多小时。
迫不及待的他们，直接买了当天最近的一班飞机票。
等赶到金陵以后，也才下午四点多钟。
他们直接拎着行李，去了昨天何四海他们遇到小小的那条路。
“你确定是这里吗？”
一天折腾下来，兰芝感觉到一丝疲惫，但是想到即将见到的外孙女，又感到振奋起来。
“电话里是这样说的，收养孩子的人是环卫工人，负责这条路的卫生，白天一般都是在这里，如果真不在，我们直接去他住的地方……”
“那我们顺着这条路往前找找看。”兰芝闻言，看着眼前车来车往的大马路道。
“行，我们先往前走。”孙发成说着直接大步向前走去。
可是他们把这条路从头走到尾，也没见一个环卫工人，也没见到他们想要见的孩子。
“这个……这个……”兰芝满怀失望，心想不会被人骗了吧。
可是话到嘴边，她却又不想说出来，因为如果是真的，那就一点希望都没有了，所以自己骗自己罢了。
“不会的，对方不会骗我的，对方说的一些信息很准确的，谁会这么无聊，骗我这个老头子干嘛。”孙发成说着，语气都有些颤抖。
“要不，你再打电话过去问问？”兰芝道。
“对，我来问问，我来问问呢。”孙发成闻言想起来，正准备掏出手机。
就在这时，他们忽然听见旁边传来一阵孩子的歌声。
丢，丢，丢手绢，
轻轻地放在小朋友的后面，
大家不要告诉他，
快点快点捉住他，
……
“哈哈，奶奶，我唱得好不好听？”
“好听，我家小小唱得真好听，是谁教我们家小小的啊？”
“我跟电视上学的。”
“是吗？小小真聪明，来，喝点水吧，等会下班，奶奶去超市给小小买烤鸭吃好不好？”
“好，奶奶真好。”
……
孙发成和兰芝顺着声音找去。
然后就见在一栋大厦后背风的角落里坐着一老一小两个人。
旁边还放着扫帚、簸箕、水壶等物。
看到他们，那个小女孩好奇地向他们看了过来。
兰芝手里拎着行李直接落到了地上。
因为眼前的小姑娘，跟女儿小时候实在是太像了。
女儿为什么叫豆子，除了因为出生的时候像个小豆丁外，长得也是圆乎乎的，所以才叫她豆子。
而眼前的小女孩，圆圆的脸，圆溜溜的眼睛，跟女儿小时候实在太像了。
“你们有什么事吗？”朱翠霞站起来疑惑问道。
“这个……这个孩子是你的吗？”孙发成想也不想就问道。
“你这人怎么说话呢？不是我家的，还是你家的？小小，我们走。”朱翠霞直接拉起小小，拎着小水壶就往外走。
看到这对夫妻，朱翠霞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所以直接拉着小小离开。
至于扫帚什么的，完全不用管，这里本就是平时存放东西的地方，没人会拿，再说都是不值钱的东西，真丢了也不可惜。
“大姐，你等等，你别走。”兰芝赶忙喊道。
但是朱翠霞根本不搭理他们，走得更快了。
孙发成赶忙追了上去，兰芝捡起行李也赶忙跟上。
“大姐，大姐……，我有事问你，你别走，我们不是坏人……”孙发成焦急地道。
可是朱翠霞充耳不闻。
倒是被她拉着的小小回过头来，好奇地看着他们。
“大姐，你别走啊，你这孩子是不是当年从红喜妇产科医院抱来的？”兰芝大声追问道。
朱彩霞闻言身形顿了一下，然后一把抱起小小。
回头大声道：“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我告诉你们，再跟着我……我就报警了。”
说着抱着小小钻到旁边一处巷子里，这里的路她很熟。
孙发成和兰芝赶忙追了上去，可是已经不见了人影。
“这可咋办，这可咋办……”兰芝带着哭腔，慌张地道。
“没事，既然找到了，她就跑不了，再说我知道她住什么地方。”孙发成道。
“可是……可是她要是伤害孩子怎么办？”兰芝满是担心地道。
她这样一说，孙发成也开始忧心忡忡起来。
而此时站在旁边，见到他们到来本是一脸惊喜的孙巧英，却有点手足无措，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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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1章 小小
“我跟你说了，这里没你们要找到的人，快点走。”苏传家拦在楼梯口，不让孙发成夫妻俩上去。
这里是苏传家和朱翠霞租的房子，环境比较偏，房子也比较老旧，原本是属于旅游局宿舍，房子都已经有三十多年，楼梯连个灯都没有，卫生间还是几家共用的那种，就这还是后建的。
孙发成夫妻两能找到这里来，也着实废了不少的工夫。
可是刚到楼下，他们就被一个老头给拦住了。
苏传家年纪看起来比孙发成年纪还大，满头白发，面容苍老，孙发成还真不敢跟他争，他要是往地上一躺，就有的麻烦了。
“老先生，您让我上去，我真的有急事，我找个人，找到立刻就下来。”孙发成急道。
但是苏传家哪敢给他们上去啊，朱翠霞电话已经跟他说过了，知道他们是来找孩子的，可是小小养这么大，真的是当成亲孙女来疼，怎么舍得还回去，所以才装聋作哑。
“奶奶，爷爷怎么跟人吵架了？”小小在屋内听见声音，向朱翠霞问道。
“你别管，你把碗里的鸭腿吃了。”朱翠霞对小小说道。
然后走到窗户边往楼下看。
老宿舍总共才四层，朱翠霞他们租住的是二楼，所以小小才能很清楚听见苏传家在楼下的说话声。
孙发成在旁边急红了脸，就差要跟苏传家动手了。
兰芝在旁边反而看出了一些。
于是开口道：“你一定是孩子的爷爷吧？”
苏传家闻言看了她一眼没否认。
“老人家，我们不是什么坏人。”
“我那女儿啊，年纪轻轻的，就客死他乡，也是个苦命人……”
“那丫头从小脾气就倔，认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怀孕了也不告诉我们一声……”
本来满脸愤怒的孙发成随着兰芝的话，人是冷静了下来，跟丢了魂一样，一屁股坐在旁边的马路牙子上。
“她平时工作忙，也很少给我们打电话，所以她生孩子大出血去世了，我们竟然都不知道……”兰芝说着眼泪水啪嗒啪嗒往下落，心里满是自责。
“等我们知道她消息，都是几个月以后的事情了，我们在太平间里见到她，她孤零零地一个人躺在冷冰冰的太平间里，我心想我要是能替了她多好，好好的个人，咋就没了呢？咋就没了呢……”兰芝说着已经哭得泣不成声。
而在他们看不见的旁边，孙巧英更是难过得心如刀割。
“你说这些干啥？你说这些干啥？……”苏传家有点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他们要真的是来硬抢硬夺，苏传家就是拼了老命，也不会把孩子还给他们。
可是这样一说，苏传家就有点于心不忍了。
他们也不是什么恶人，要不然也不会穷成这样，还领养一个孩子回去。
站在窗边的朱翠霞深深叹了口气，她了解苏传家，看来小小是留不住了，想到这里，也跟着难过起来。
“大哥，我们不是来跟你抢孩子的，我好好的一个闺女就这么没了不说，孩子我们也没看上一眼，我这做外婆的心不甘啊，你就让我见见孩子，我给你跪下了，我给你磕头……”
兰芝说着，真的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向苏传家磕起头来。
孙发成也赶忙起身跪下，跟她一起磕。
“你们快点起来，你们不要这样，唉……”苏传家一辈子都是老实人，这下子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老头子，老头子，你让他们上来吧。”站在窗台旁的朱翠霞对外面喊了一句，然后跟着也抹起眼泪来。
“奶奶，你不要哭了，我不吃鸭腿了，给你吃吧，你不哭了好不好？”小小端着碗走过来瘪着小嘴，满脸委屈地道，她也快哭了。
“奶奶不吃，小小乖，小小自己去吃吧。”朱翠霞赶忙擦了擦眼泪蹲下说。
可说完，实在忍不住，一把把她给搂在怀里。
“我的小宝贝啊，奶奶可怎么舍得你……”
朱翠霞难过得仿佛心被人狠狠揪了一把似的。
一辈子怎么这么命苦，年轻的时候就没过过什么好日子，等儿子大了，一场大病，倾家荡产不说，最终白发人送黑发人。
小小的出现，简直就是他们人生中的那一缕光，一丝甜，让他们觉得人活着还有盼头。
要是没了小小，他们可怎么活啊。
“哇……”还小的小小见奶奶难过得掉眼泪，也跟着哭了起来。
这时候苏传家把人带上来了。
孙发成往屋内瞅了一眼，心里就开始难过起来。
房子最多三四十平，一眼看到底，乱糟糟的，堆满了杂物，连个做饭的地方都没有，门前的阳台上有个简易的灶头。
外孙女就生活在这样的地方，心里怎么能好受。
“进来吧，地方小，比较乱。”苏传家声音低沉地道。
朱翠霞也止住了泪水，抱着小小站了起来。
小小脸上油渍，泪水糊得一脸，跟个小花猫似的。
但是在兰芝他们的眼里，却无比地可爱，见她委屈的小模样，心里也跟着难过起来。
“你们坐吧。”
苏传家找了两个塑料凳递给他们。
“大哥，谢谢，谢谢……”孙发成赶忙接了过来。
至于兰芝，一进门眼睛就在小小身上没移开过了。
小小被她看得有点害怕，转过头去，紧紧搂着奶奶的脖子。
兰芝这才反应过来，心中一阵酸楚，她是外婆，又不是什么坏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坐下慢慢说吧。”朱翠霞也抱着小小，在床沿上坐了下来。
“哎，好。”孙发成和兰芝闻言，这才赶忙坐了下来。
然后有些不安地搓动着手，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
最终，兰芝想了想，主动开口道：“大哥，大姐，谢谢你们这么多年来辛苦的照顾孩子，我给你们磕头了。”
说着直接跪了下来。
“哎，你别这样，你别这样，你赶紧起来，你再这样，我立刻抱着孩子就走。”朱翠霞有些生气地道。
“好，好，我起来，我起来，不过我是真心感谢你们，要是没有你们，孩子现在还不知道怎样呢。”兰芝说着，又开始低声垂泣起来。
“当初我见到小小的时候，她小小的，跟个鹌鹑一样，皱巴巴的一副可怜模样，脸上长满了疹子，看着就让人心酸，别的孩子，都有爹有妈一大家子围在那里欢天喜地，只有她孤零零的躺在那里哇哇哭着没人管，我就想啊，既然没人要，那就跟我过吧，总不会少她一口吃的……”
朱翠霞紧紧搂着小小，当年那团小肉肉现在长这么大了，乖巧又懂事，可一想到她将要离开她身边，再也见不到她，她就难过得喘不过气来。
兰芝闻听朱翠霞的话，一想到孩子没人管，没人爱的可怜模样，就跟着难过起来。
孙发成在旁边也跟着掉眼泪。
至于苏传家是老实人，眼睛也红红的，嘴巴动了动，却一句安慰话也说不出来。
看着大家都哭起来，刚止住哭声的小小跟着哇哇大哭起来，虽然她并不知道在哭什么。
孙传英蹲在门口，满是后悔跟自责，早就哭成了泪“人”。
就在这时，两个孩子手拉着手，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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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2章 妈妈（为白银盟主孟婆来罐加多宝加更）
孙巧英蹲在门口，正在暗自垂泪。
就听身后一个小小的声音道：“哈哈，阿姨，老板让我来跟你……”
孙巧英赶忙抹了抹眼泪转过身来。
“呃……阿姨，你怎么了。”
萱萱见孙巧英泪流满面的样子，有点慌了，想要往后退，可是拉着她的手，站在她身后的婉婉更是不堪了，直接贴在她身上。
萱萱：……
“是你们啊？接引大人呢？”孙巧英有些诧异问道。
“老板，老板让我们来跟你说，已经打电话给你爸爸妈妈了。”萱萱向她身后看了一眼，见屋内哭成一团，忽然有一点明白过来。
“谢谢你们，你们是接引大人的使者吗？”孙巧英有些好奇地问道。
之前她一直以为她们只是普通的孩子。
“我是提灯人，为亡者引路。”萱萱提了提手里的灯。
“hia……我是开路使，为亡者开路。”婉婉急急忙忙地道，同时还轻轻摇了摇手上的拨浪鼓。
孙巧英这才注意到，她们穿着一身不知是何材质的黑色汉服。
一个手提红灯笼，一个手举拨浪鼓，看上去还真是可爱。
“谢谢你们专程跑一趟。”孙巧英道。
“不用谢。”萱萱和婉婉小声说道。
婉婉在萱萱身后，悄悄拽了拽她的衣服，提醒她，她们要回去了。
老板跟她们说，让她们跑一趟腿，把话带给阿姨，现在带到了，自然就要回去了呀。
可是萱萱再次向屋内看了一眼，然后问道：“阿姨，你想和你宝宝见见吗？”
孙巧英闻言点了点头，但接着却又摇了摇头。
萱萱见了，挠挠头，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实际上孙巧英当然想和女儿见面，也想见见父母。
但是如果她真的出现，朱晚霞就是再不舍小小，也不会挽留她了。
毕竟她妈妈都出现了，再说，涉及到诡……
所以她还是希望他们能商讨出一个结果，她再出现。
她不想因为她的出现，影响到朱翠霞。
说实在的，她自己也很矛盾，而且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既想父母把小小接去生活，也理解朱翠霞夫妻两对小小的爱。
如果真的把小小给带走，对他们夫妻俩来说，一定也是非常大的打击。
所以她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还是晚一点再和他们见面吧。”孙巧英说道。
最起码他们现在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说话，这是一个好的开始，希望能商量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哦，那好吧，那我们回去找老板去了哦，拜拜。”萱萱说着向孙巧英挥了挥小手。
然后……
发现还站在原地。
于是赶忙伸手拽了拽站在身后还在发愣的婉婉。
“哦~哦~”
婉婉这才反应过来，赶忙把拨浪鼓塞到怀里，然后一挥小手，消失在了孙巧英的面前。
而此时屋内，也停止了哭泣，大家继续说起话来。
小小到底何去何从，总要商讨一个办法出来。
孙发成夫妻俩自然想把孩子接回去跟他们过。
女儿没有了，看到小小，仿佛就看到了女儿的小时候，感觉这日子又有了盼头，一心想着把小小好好抚养长大。
可是苏传家夫妻两把孩子养这么大，可以说一天都没离开过他们身边，养个小猫小狗还有感情呢，何况是个大活人。
现在让他们把小小“送”人，怎么能舍得。
所以最后都不说话了，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开口又说些什么，一时间屋内沉默下来。
小小坐在奶奶怀里不安地扭来扭去，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最后看到手里那啃剩下的鸭腿，拿起来就往嘴里塞。
“咦，已经凉了，不能再吃了。”朱翠霞赶忙制止她。
“奶奶，我饿……”小小可怜兮兮地道。
“小小饿了吗？我们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我们边吃边聊。”兰芝见了心疼地道。
苏传家闻言没有发对，家里太小了，的确不适合，而且孙发成他们也算是客人，于是站起身来道：“我们就近找个地方吧。”
“好，好。”孙发成也赶忙站起来道。
他们下了楼，就在附近找了一家小饭店订了个包厢。
两位奶奶各坐小小一边。
孙成发和苏传家坐在一起。
“小小，你喜欢吃什么？”兰芝拿着菜单问道。
“吃嘎嘎肉。”小小小声说道。
“嘎嘎肉？”兰芝闻言有些茫然，她不知道嘎嘎肉是什么肉。
“是米粉肉，小小最爱吃我做的米粉肉。”朱翠霞在旁边说道。
兰芝闻言看了一眼朱翠霞，然后对小小道：“那我们就点米粉肉，不过外婆也会做米粉肉的，做得可好吃了，以后做给小小吃。”
“外婆？”小小有些疑惑地看向她。
朱翠霞看了兰芝一眼，心中暗叹一声，最后还是道：“她是你外婆。”
“什么是外婆？”小小好奇地问道。
“就是你妈妈的妈妈。”朱翠霞摸了摸她的小脑袋道。
“妈妈的妈妈？”小小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茫然。
苏传家在旁边闻听后开口道：“你们说你们是小小的外公外婆，但是呢，我们也不能确定你们是真是假，小小毕竟是个大活人，不是阿猫阿狗，随便就能给人，所以你们要是真的想要小小，那就去做那个什么D什么A的。”
“是DNA，老大哥说得在理，我们做，我们做……”孙发成闻言连忙点头答应。
虽然他们已经心里已经很确定小小就是女儿的孩子，但是苏传家说得也是在理。
“对了，我这里有你妈妈小时候的照片，你要不要看？”兰芝可没想那么多，她已经认定小小就是她外孙女。
“妈妈？”小小先是一脸茫然，接着面露喜色地点了点头。
她以前问过奶奶，她的爸爸妈妈去了哪里，奶奶告诉她，她的爸爸妈妈生病死了，所以她是没有爸爸妈妈的小孩子。
奶奶还跟她说，她虽然没有爸爸妈妈，但是爷爷奶奶会跟爸爸妈妈一样爱她。
她在家里见过“爸爸”的照片，就是没见过妈妈的。
她问奶奶，奶奶说妈妈不喜欢拍照，不过妈妈和小小一样漂亮。
兰芝嘴上这样问，实际上已经弯腰从行李中把相册拿了出来。
朱翠霞其实也挺好奇的，她实际上并没有见过小小的妈妈，当年她只是一个普通的护工。
孙巧英去世以后直接送到太平间了，她根本就没机会见到。
兰芝翻开相册，小小立刻眼睛一亮，惊喜地道：“这是小小。”
“不是，这是你妈妈。”兰芝说。
“妈妈？她长得跟小小很像。”小小疑惑地道。
“是你长得跟你妈妈很像。”兰芝纠正她道。
……
朱翠霞现在基本上肯定兰芝就是小小的外婆了。
因为相册上的照片和小小实在太像了。
随着相册往后翻，小女孩慢慢长大，最终出落成一位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朱翠霞心想，小小长大了，估计也就是这番模样。
小小开始的时候，只是伸长脖子看着兰芝手里的相册。
渐渐地，她伸出小手，把相册拽到身前来。
盯着一张孙巧英站在玄武湖边拍的照片。
这是孙巧英第一次来金陵上大学时拍的照片。
那天秋高气爽，孙巧英站在玄武湖边神采飞扬。
小小把手放在相片上，轻轻地摸索着。
然后小声地叫了一声：“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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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3章 难以决定
“女儿从小学习很好，也很独立，很少让我和她妈妈操心。”
“没想了，有一个孩子就够了，我们家条件也就那样，再多生一个，豆子的生活条件就没那么好了。”
“豆子，她小名叫豆子，生下来小小的，跟个豆丁一样。”
“好好的一个女儿，无病无灾的，怎么人突然就没了呢……”
……
酒桌上，孙发成本想陪苏传家喝上一杯的，但是心里有事，两杯下肚，就有点上头了，开始唠唠叨叨起来。
苏传家也不好受，在旁边一杯接着一杯的。
兰芝和朱翠霞也没阻止他们，知道他们心里不好受。
“唉，我原来也有一个儿子的，癌症……”苏传家神色没落地道。
“对不起老哥，提起你的伤心事，来，干了。”
“都过去好多年了，看开了，不过说实在的，自从儿子去了以后，我跟他妈妈真的感觉没什么活头了，后来有了小小，干什么都觉得有劲，小小很懂事……”
“你们是山城的啊？”
“对，以前我们去过，在那边待过一段时间，在还没有小小之前。”
“还能干嘛，当然是在那边打工，哪里有活干就去哪里。”
“都是熟人介绍，我们年纪大了，一般地方也没人要我们。”
……
朱翠霞和兰芝两人很少交流，只是默默地给小小夹菜。
而孙发成和苏传家大概是酒的关系，话越来越多。
有说孙巧英的，有说他们自己的，更有说小小小时候的……
兰芝和朱翠霞只是静静地听着，但是很快吃饱了的小小就有点坐不住了，她还不太明白大人在说什么……
“奶奶，我想回家睡觉觉了。”她对朱翠霞说道。
“小小困了吗？那我们今天就到这里吧。”兰芝赶忙在旁边道。
朱翠霞拉着小小出去要结账，没想到老板告诉她账早已结了。
“是我们打扰了，怎么还能让你们请客。”兰芝说道。
朱翠霞没说话，只是拉着小小往回家走。
她现在心里很乱，不知道如何是好。
兰芝见了，也拎着行李，厚着脸皮跟着，她怕小小一离开她的视线就不见了。
被奶奶拉着的小小不时地抬头好奇地看向她。
兰芝努力挤出一个看起来更加和善的笑容。
而孙发成和苏传家从饭店出来，原本看似醉醺醺的两人，瞬间就清醒了，哪有醉酒的样子。
孙发成同样默默地跟在苏传家的身后。
最终，苏传家先开口了。
“家里地方小，没地方给你们住，要不你们在附近找个酒店吧。”
“时间还早，我们再打扰一会，再打扰一会。”孙发成说道。
苏传家闻言沉默了一会，这才开口道：“我知道你们担心什么，怕我们带孩子跑了对吧？”
“没有，没有，大哥，绝对没有这么想。”孙发成赶忙道。
苏传家根本不信，想了想道：“那再去我们家坐会吧。”
“好，好，谢谢大哥。”孙发成赶忙道。
等回到逼仄的出租屋内，朱翠霞先给小小洗脸洗脚睡觉。
看着小小乖巧的模样，原本心头满是阴霾的众人仿佛都轻松了许多。
等小小洗漱好，朱翠霞把她塞进开着电热毯的温暖被窝。
“小小乖，睡觉觉了。”朱翠霞摸着她光洁的小额头轻声说道。
可是声音颤抖，忍不住就要掉眼泪，以后就是别人家的小宝贝了。
“奶奶，我要呼呼了哦。”小小高兴地说，然后乖乖地闭上了眼睛。
朱翠霞伸手关了大灯，只留下了一盏微弱的小灯。
四人坐在微弱的灯光里相顾无言。
终于朱翠霞忍不住，首先开始小声抽泣起来。
“好了，别哭了。”苏传家说道。
然后接着道：“我知道你们条件比我们好，小小要是跟着你们，肯定比跟着我们强，可是……可是……”
“我们可以补偿你们一笔钱。”孙发成闻言立刻道。
“放屁。”苏传家闻言立刻大声地道。
然后想起什么，嗓音又放了下来，生气地道：“这是钱的问题吗？我们是卖孩子吗？”
“大哥，我们不是这个意思，但是你们照顾小小这么久，付出了许多，我们只想表达一下心意。”兰芝赶忙说道。
“对，对，就是这个意思，你别误会。”孙发成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钱我们肯定不会拿，至于小小，等去做过那个……D……”
“DNA”
“做过了DNA后，要真的是你们家的，你们……你们就……就带走吧。”苏传家一咬牙说道。
原本小声抽泣的朱翠霞闻言，哭声更大了，可她又有什么办法。
“谢谢大哥，谢谢大哥。”孙发成夫妻俩一脸喜色。
可就在这时，床上忽然传来小声的呜呜声。
“怎么了，小小，你哭什么，不哭了，不哭了。”朱翠霞赶忙抹了抹眼泪，哽咽着道。
“哇~”小小这下哭得更大声了。
爬坐起来，一把抱住朱翠霞，一边哭着一边喊道：“奶奶，不要把小小卖掉，小小很乖，我不要奶奶给我买东西，不要很多钱的……”
朱翠霞拽过被子，把她给裹住，怕她着凉的同时一边手忙脚乱地安慰：“不会，不会的，奶奶怎么会舍得把我们家小小卖掉……”
朱翠霞说着自己也跟着哭了起来。
“小小，别哭了，爷爷奶奶怎么会把你卖掉呢，只是让你去外公外婆家住一段时间，等爷爷奶奶有空就去看你……”苏传家说着，自己也哽咽了。
孙发成和兰芝在旁边坐立难安。
感觉他们就像是抢孩子的大恶人一样。
可是……
孩子不接回去，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以后该怎么办？
他们夫妻俩最少经济条件好些，会给小小更好的生活和教育。
……
“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站在门口的何四海对旁边的孙巧英问道。
流着眼泪的孙巧英摇了摇头。
“你还是跟他们见面，当面说清楚，这事你让他们来做决定，不觉得残忍吗？”何四海道。
“对不起，对不起。”孙巧英愧疚地道。
但是她自己其实也拿不出好的方案来。
“见了一起商量，你毕竟是小小的母亲。”何四海道。
然后对跑到屋内，站在床前，看着小小的婉婉和萱萱招了招手。
这两个小家伙在哄小小不要哭呢，也不想想她们现在是诡，小小根本看不见她们。
萱萱和婉婉闻言立刻跑了过来。
萱萱举起手里的引魂灯，递到何四海的面前。
何四海轻点灯罩，点燃了引魂灯。
引魂灯的光向四周骤然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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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4章 两全其美
突然传来的亮光，引起屋内众人的注意。
大家看向门口，孙发成夫妻俩吃惊的同时，面露狂喜。
而苏传家夫妻俩就是一脸诧异了。
朱翠霞倒是觉得门口那提着灯笼的男的和两个孩子莫名的眼熟，好像是在哪里见过。
就在这时，原本站在旁边，因为小小痛哭站在旁边一脸焦急的兰芝突然冲了出去，一把搂住了门口的姑娘。
“我的豆子呀……”
母女二人抱头痛哭。
“豆子，你……你没死啊……”孙发成走过去，哆嗦着问道。
小小一脸好奇地看着眼前的这位阿姨，她好像妈妈呢。
朱翠霞和苏传家对视一眼，一脸的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爸，妈，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任性……”孙巧英痛哭流涕地说道。
“没关系，没关系，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兰芝搂着她，流着泪说道。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妈……我……我是来跟你们告别的。”孙巧英把她推开，看着她说道。
“告别，告什么别，你要去哪里？”兰芝还没说话，孙发成在旁边急忙问道。
可是孙巧英已经哭成泪人，哪里还能说得出话来。
可就在这时，站在她身后的何四海忽然熄灭了手中的引魂灯。
孙巧英直接在他们眼前消失得无影无踪。
“豆子？豆子？”兰芝惊恐大叫道。
孙发成脸色刷白，一脸惊慌。
“好了，先冷静下来听我说吧。”何四海沉声说道。
婉婉和萱萱躲在他身后，偷瞧站在床上的小妹妹。
见小小向她们看过来，立刻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你是……你是谁啊？”兰芝哽咽着问道。
“我是接引人，为亡者引渡。”何四海道。
藏在他身后的萱萱立刻站出身子来，紧绷着笑脸，一脸严肃地道：“我是提灯人，为亡者指路。”
婉婉见了，自然也不能落后啊，跟着跑出来道：“我是开路使，为亡者开路。”
何四海：……
看着重新躲回他身后的两个小家伙，他真的一脸囧然。
“好了，这都不重要，我给你们一晚上的团聚时间，天亮之后，我会收回引魂灯。”
何四海说着，不等他们再次询问，伸手再次点亮了引魂灯。
而孙巧英再次凭空出现在了大家的眼前。
众人仿佛明白了些什么。
“谢谢你，接引大人。”孙巧英冷静下来，止住了泪水说道。
何四海轻轻摇了摇头，把手里的引魂灯递给了她。
然后对身后两个小家伙道：“我们回去了。”
“哦，好。”婉婉应了一声，赶忙拉住何四海的手。
萱萱赶忙抓住何四海的另外一只，然后想起什么，回过头来，向小小摇了摇手。
小小呆呆地举起手臂回应着。
然后他们三人瞬间消失在众人面前，原地只留下提着引魂灯的孙巧英。
她转身看向孙发成和兰芝，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开口道：“爸，妈，我已经死了，只不过因为遇见了接引大人，得到一个跟你们再次相见的机缘罢了。”
孙巧英的话，让他们心底最后一丝侥幸得以破灭。
兰芝晃了晃，有点站不稳的感觉，孙发成和孙巧英赶忙上前扶了一把，让她坐下。
兰芝紧紧抓着孙巧英的手，慢慢缓过劲来。
她看着孙巧英，摸了摸她的面颊，面容悲切地道：“有血有肉的，怎么会……怎么会呢？”
孙巧英没有回答，而是把目光看向苏传家和朱翠霞夫妻两。
“苏叔，朱阿姨，你们不用害怕，这些年我一直跟在小小的身边，你们为小小所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谢谢你们，谢谢……”
她抽出被兰芝拉着的手，走到他们的面前，在他们一脸紧张中跪了下来。
“我给你们磕头。”孙巧英说道。
“咦，不用……”苏传家想也不想，就想扶她肩头让她起来。
等碰触到她才反应过来，眼前的不是人，而是诡，可是手上碰到的触感，跟人没什么区别，心稍微定了些。
孙巧英直接在水泥地上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
“不用这样的，不用这样的……”苏传家急道。
可是孙巧英已经磕完了。
但是她并没有立刻起来，而是直接转向自己的父母。
“爸，妈，对不起，都是我任性，让你们操碎了心，白养了我这个女儿，没能给你们养老，我给你们也磕个头吧，对不起，对不起，原谅女儿不孝……”
孙巧英伏在地上泣不成声。
“你是爸妈的女儿，不用说对不起，你是我们的乖女，哪有对不起的……”夫妻二人手忙脚乱地把她给扶起来。
小小紧紧搂着奶奶的脖子，怯生生地看着孙巧英，满眼的好奇，这就是我的妈妈呀？
…………
“爸，妈，我们家小区门口的房子，你们有没有卖掉？”冷静下来孙巧英问道。
孙发成夫妻虽然奇怪她为什么忽然这样问，但还是摇了摇头。
孙发成他们所在的四季花小区，靠着马路那面，是一排门面房。
早年孙发成买房子的时候一起买的，本来是他自己准备用来卖水果的。
可是干了半年多，没赚到钱不说，还亏了不少，于是就此打消了做买卖的念头，把房子租给了别人。
孙巧英闻言，转头向孙发成道：“苏叔，你跟朱阿姨，炸油条麻花，煎饺煎包什么的味道特别好，小小特别爱吃，吃过的都说你们手艺好……”
“嗯，我跟你……我跟翠霞以前卖过早点，跟人学过。”苏传家说道。
孙巧英点了点头，她猜测也应该如此。
闻听后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孙发成了。
孙发成大概也猜到女儿的意思了。
“爸，妈，你们能不能，能不能……”
她想说，能不能把门面给苏传家他们开个早点铺，这样小小也就不用分开，时常能见到他们了。
可是话到嘴边，却又开不了口，父母一辈子没想到她的福不说，临死还要给他们添加负担。
她不说，孙发成先开口了。
“这倒是两全其美，反正那房子空着也空着，每天吃早饭的人也多，生意应该也不差。”孙发成向苏传家说道。
但是孙巧英知道，这是孙发成说给苏传家听才这么说，实际上那个门面一直在出租，每个月都有租金的。
“爸妈，对不起，我死了，还给你们添麻烦。”孙巧英低着头，内疚地说道。
“没什么麻不麻烦的，我跟你爸爸都有退休金，够我们生活的了。”兰芝泪眼婆娑地看着女儿安慰道。
孙巧英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最终只能说了一声谢谢。
“傻孩子，跟爸妈永远不用说谢谢。”
虽然孙巧英这样说，孙发成夫妻也愿意。
但是苏传家反而不愿意了，怎么能平白无故地占人便宜。
“苏叔，朱阿姨，你们听我说，你们要是真的有个很轻松的活，我也不会这样说了，你们两个年纪也大了，环卫工的活辛苦不说，每个月还挣不到多少钱，我们家那个门面空着也是空着……”
随着孙巧英的话，苏传家沉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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