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8章 又一年岁末
长安皇宫。
这两天京都也下了一场大雪,巍峨雄伟的宫殿群覆上了一层雪白,有着一种别样的风景。
朝议大殿上,众臣已经见礼,正位于班列。
正上方的龙椅前有着一张帝案,几案上放了不少奏疏。
萧远并没有落座,而是站在上方,举了举手里的书信:
“前线的战报已经传回来了。”
“十二月初,鬼族以莱森为帅,调重兵二十万至塞斯城,四日,发兵攻我东北关。”
听到这里,不少大臣都微微紧张了起来,身为大秦臣子,当然心系国家安危,何况这些大臣几乎都是开国第一批臣子,这种情怀更重。
萧远继续道:
“众将士奋勇杀敌,坚守不让,鬼军久攻不下,无奈撤退。”
“卫庆遂令诸将出击,大破鬼军,斩首五万。”
“此战,我军折损极轻,而鬼军一部,除其主将逃走外,近乎全军覆没,可谓大获全胜。”
众臣闻言,纷纷面露喜色,今闻前线大捷,哪里能不激动的,于是开始抢着出列:
“大秦威武!陛下圣明!”
“前线大捷,实乃今岁之大喜事!”
“我国将士,都是大秦好儿郎啊!”
“异族犯境,简直是自寻死路!”
“此战打的好!打出了大秦国威!”
“好了,此战,是两军对阵以来,第一次较大规模的作战,可以说是首战大胜,确实值得称贺。卫庆功不可没啊,亦当表彰浴血奋战的将士们。”萧远道:“而今已是腊月,天气寒冷,尤其是东北关的气候,朕还是有些担心将士们的生活啊。”
这个马上君主、开国皇帝,是极其重视士兵的。
刘玉之闻言,出列说道:“陛下放心,前番粮草物资的补充,调拨了足够的冬衣,前线将士御寒不成问题。”
“恩。”萧远点了点头:“不过马上岁末了,家家户户团圆喜庆,而前线将士们还在为国守边,国家不能冷落了他们,传令安阳郡守,让他在岁末之前,务必购得一些猪、羊,送往军营,让将士们在严寒岁末能喝上一碗热气腾腾的羊汤。”
“是,臣下朝之后就去安排。”刘玉之回道。
“另外,表彰一下张善平,济阳那边发展的不错。”萧远又道:“御史府派两名监察御史去看一看。”
“是。”上官文若拱手弯腰。
东夷是七月份收复的,至今已经快有半年了,在朝廷政令下,各地方官员上任后,一直都在大力实施,尤其是新科状元王元举,可谓大刀阔斧。
时至今日,东夷各个地方已具备城镇规模,尤其是交通道路、水利、农桑业的发展,推进神速,再过两三年,就会与其他郡县一模一样。
其实现在那里的百姓生活跟国内相同,本来就是内陆,关口的打开,商贸的流通,让社会很容易融合。
而今百姓都有了土地田亩,勤劳开垦耕种,来年有了收成,便会度过这最困难的阶段,而等三郡大治,那些当初被调派各地的官吏就是一笔好履历。
说到这个,吏部有上疏,今年官员政绩考核,有不少升迁之人,萧远也就此事与吏部尚书聊了聊。
然后是户部,国家相关税收问题。
户部尚书陈怀明是数一数二的财政大臣,但其有个政治污点,而因其位置之重要,也因此遭到过不少政敌的弹劾。
不过萧远始终把他稳在这个位置,心里很清楚他的才能。接着是长安京畿地区及京都府一些事宜。
柳长卿也出列和萧远汇报了一番。
皇城脚下,长安很安宁,商业兴隆,人口众多,百姓安居乐业,天下最繁华之地,治安也极好,近来几乎没什么大的案件。
这是好事。
随后又是武卫府全国官兵治安条例方面,同时萧远也就今后官兵应征问题作了进一步优化,比以前更难了。毕竟,这是国家机构,相当于警察。
叶诚亦在朝堂对今年的武卫府作了总结汇报。
全国案件的发生率比去年确实要低了不少,但一些积案悬案还是有的,这也是时代侦察技术手段所限。
萧远只能是说道:“追凶问题,凡有命案,武卫府必须秉持一查到底的原则,守护地方,守护百姓。”
“是!微臣谨记!”叶诚正色回到。
说到这里,这场朝议也差不多了,萧远扫视一周道:“众卿可还有事要奏?”
“臣等无事——”人们异口同声。
“那便退朝吧。”萧远说了一句,迈步走出朝议大殿。
“恭送陛下——”
众臣齐齐施礼。
下午,皇宫书房。
章台阁大学士董舒求见。
“进来。”萧远低头批阅奏章,手上毛笔不停。
不多时,董舒入内,恭敬施礼道:“微臣参见陛下。”
“爱卿平身。”萧远停下手上动作,温和笑道:“怎么样了?”
“请陛下过目。”董舒双手恭敬递上一本线装书。
此书名为《启字》,是章台阁负责编修的蒙学读物,内容极为考究,由一些常用的文字组成押韵句,朗朗上口,主要作用于孩童识字之初。
萧远认真翻了翻,半晌才道:“还不错,但要记着,这是国家教学书籍,不能有任何错误,否则,就是校阅不力,伪稿愚民。董卿应当知道这个后果。”
“臣明白,请陛下放心,臣会亲自督办的。”董舒心里一紧,忙正色道:“今纸张通行,朝廷又推出印刷之术,此正为教化万民之机,臣岂敢有丝毫懈怠。”
“你明白教育之重就好。”萧远同样正色:“另外一些书,校阅之后,便开始印刷装订,发到各地学堂。”
“包括一些国学经典,诗书子集,印刷成书后,可于长安书店售卖。”萧远道:“以前是简帛,学子们想要读到一本完整的书籍并不容易,现在这种线装书,要大力推行到全国各县,由国家教育机构开始。”
“是,微臣领命。”
萧远交代完便摆了摆手:“无事且退吧。”
“微臣告退。”董舒恭敬施礼。
第1439章 家事
今天的政务不算繁忙,革新之后,现在少了很多那种无病呻吟的奏章,呈上来的几乎都是正事。
也不再有郡守问萧远今天吃的好不好,臣很忧心陛下、想念陛下之类的了。
恩,虽然都是关切之词,但再这样无事上疏就要挨训了。
现在政务分明,这大大减少了萧远的精力消耗,下午时分就已经处理完了今天的事情,出得书房,随意在皇宫各处走了走,便去了陆云烟那里。
来的时候,远远就见二子萧煜在院中练剑。
提点抽带刺,崩压搅挫截,基础剑招练的有模有样。
小家伙一身小锦衣,内里带绒毛的那种冬装,腰间锦带,玉簪束发,很像小版的萧远,特别是眉宇间。
不过要比萧远更俊,谁让他娘漂亮啊,随了陆云烟一些。
一套剑招打完,许是练剑热了身子,萧煜小脸红扑扑的,亦看到了萧远,忙收剑施礼:“儿臣见过父皇。”
“在练剑啊。”萧远随口说了一句。
“恩,定国公教的剑法。”萧煜道。
“你继续,待会别忘了吃晚饭。”
萧远没再打扰他,抬头亦见陆云烟正在门边满脸温暖的看着父子俩。
曾经的宣女王已是美妇人,一家三口的场景很温馨,萧煜剑招再起,萧远也走到了殿内,拉着陆云烟的手道:“好了,让他练剑,别打扰孩子。”
“嗯。”陆云烟应了一声,随着萧远在屋里坐下,边煮茶边说道:“王兄啊,煜儿习文就好了,他现在的学业极好,往后必是君子之风,何必又习武。”
“做什么君子。”萧远撇撇嘴,这可是嫡子,未来的储君,君子能当一个好皇帝吗,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也没有就此多说什么,而是道:“文武双全也挺好,再者,习武是他自己的想法,你这个做娘亲的该支持孩子的决定。”
“是,我知道。”陆云烟又看向门外,眼里尽是孩子的身影,暖暖说道:“煜儿又长高了,越来越像你了。”
萧远乐道:“倒是臭小子的五官随了你一些。”
陆云烟道:“随我才好,孩子眼睛像你,如果随了我的眉眼,肯定俊美的紧。”
“啧。”萧远握着她的手:“是是是,我夫人是大美人,随她肯定更俊。”
陆云烟妩媚的白了他一眼。
夫妻俩聊着天,片刻后,萧煜也打完了几套剑招,收剑跑了进来:“父皇,娘。”
“恩。”萧远拉过了孩子,擦了擦他额头的汗水:“走,吃饭去。”
一家三口在一起吃了晚饭,等宫女进来收拾完,萧远亦考查了一下孩子的课业,随后便随他去了。
夜晚。
陆云烟窝在萧远怀里,夫妻俩说着说着就聊到了年少时。
陆云烟道:“再怎样,当初都是被你骗了。”
“什么叫被我骗了?”
“反正.反正你那时很不要脸,还没成亲就乱来。”
“嘿嘿,如果不乱来,哪有煜儿那小子。”
“说什么呢,唔王兄”
“叫夫君,听了这些年王兄,今夜不想听了。”
“夫君.”次日。
萧远刚到书房没多久,顾雪便寻了过来,亲自端了一杯热茶。
“雪儿?你怎么来了。”
萧远闻香识美人,放下手中翻看的书籍,将顾雪拉坐进了怀里。
“夫君别闹,在书房呢。”尽管已是美妇,可顾雪性格温婉,依旧矜持,说道:“今天我想带着清落去爹那里一趟,他一直念道着说想清落了。”
萧远想了想:“行,我陪你去。”
“不用,你别耽误国事。”顾雪道。
“无妨,今天没什么事。”萧远说着已经握着她小手起身:“走吧,咱大女儿呢。”
“在和清荷玩吧,我去叫她。”
小半个时辰后,一家三口出了王宫,都是一身便装,萧远也没弄得大张旗鼓,只带了些锦衣卫人员。
这些锦衣卫接到任务,个个打起十二分精神,眼神锐利的不行,到处乱扫,一有任何动静,他们就能马上以命相护,梁原更是亲自赶了过来。
“别搞的这么紧张,看谁都像刺客似的。”萧远说了一句。
“陛下的安全比天还大!”梁原一脸正色。
这时候,长公主萧清落也张开了双臂:“父皇。”
萧远顿时满脸温暖,抱起女儿上了马车。
萧清落每每在父皇怀里都抱着不肯下来,特别亲萧远,女儿可爱,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闪亮亮的。
“清落,你都多大了,还让你父皇抱。”顾雪一阵无奈。
“清落想父皇了嘛。”女儿撒娇。
“哈哈,清落乖。”萧远则是爽朗而笑,轻刮了刮女儿的鼻子:“咱们大秦的长公主都快长大了呢,今天去你外公家吃饭好不好,外公也想清落了呢。”
“好。”小公主的声音甜丝丝的。
顾通的府邸就在长安,离皇宫不是很远。
临近中午,顾府。
得知消息,顾通高兴的不行,慌忙迎了出来,一见萧远就要施礼。
“岳父不必如此,今日没有君臣之礼。”萧远连忙上前拦住了他。
“爹爹。”顾雪也牵着萧清落见礼。
“雪儿回来就好,怎敢劳烦陛下。”顾通乐呵呵的说着,现在想想,自己当初真是慧眼啊,认准了这个女婿,硬是从小小的柳城打到了秦王,又扫平列国,统一天下,自己有时候想想都不敢相信,自己有成国丈的一天。
“外公!”萧清落亦甜甜的叫了一声。
“诶,清落乖。”顾通顿时眉开眼笑,忍不住抱起了小公主。
老头子就顾雪一个女儿,爱屋及乌,对外孙女别提有多疼爱了,恨不得捧在手心怕惊着,含在嘴里怕化了。
众人入内,顾府下人早已准备午饭去了,萧远于客厅落座之后则是说道:“岳父,最近蜀锦的生意如何?”
“比之以前,要好了数倍不止,还在于陛下统一了山河,统一了货币,使得全国各地商业更易流通。”顾通即便坐着,也依旧抱着萧清落,舍不得放下。
“那就好。”萧远点点头:“反正国家商会的事,就由岳父主持一下,但也别太辛苦了,多注意身体。”
第1440章 皱眉
“陛下放心,老朽的身体硬朗着呢。”
顾老头满脸乐和和,今天皇帝女婿和女儿来看自己,怀里又抱着外孙女,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让他颇为享受这种天伦之乐。
“那岳父这里住的还好吗,若是不习惯,我令人再寻一处好的宅子。”萧远又关心的问了一句,对顾老头是当老丈人看的。他和顾雪两人从相遇、初初心动,一路走过来,好多年了,夫妻俩的感情一直极好,这种感情不是赵轻曼那些后宫女人可比的。
“习惯习惯,这里挺好,离皇宫也近,雪儿和孙女也能时常来看看我老头子。”顾通道。
一家人在一起,大人们聊着天,小孩子当然有些坐不住,萧清落也从怀里蹦了下来:“外公,清落去院子里玩了。”
说着噔噔噔跑了出去。
“小心些啊。”顾老头一副溺爱模样站起身。
见其模样,顾雪忍不住埋怨了一句:“爹,你别太惯着清落了。”
顾通呵呵笑道:“孙女嘛,那就是心肝宝贝,她就是要天上的星星,老夫也得想办法给他找梯子。”
顾雪颇感无奈。
萧远也笑了笑。
中午时分,婢女端上酒菜,满满一桌特别丰盛,萧远也陪着老丈人喝了两杯,期间聊了一些商会上的事。
蜀锦的经营早就很完善了,全国各地管事分工明确,形成了一定的模式,顾通这段时间也比较闲,便向萧远提出了糖、茶的商业想法。
这个时代糖还是很珍贵的,茶也是好东西,而顾通是有官职的,在商业上搞的东西就相当于国企,把这个想法详细说了说之后,萧远稍作考虑便同意了。
这相当于国家又增加了一项财政来源,又是自己老丈人主掌,自然支持。
顾雪则是有些担心父亲身体:“爹,您年纪大了,就不要再东奔西走了。”
“怎么,老夫这经商的本事还在呢,在有生之年能给国家出出力就出出力。”顾通不乐意道:“要不你把孙女给我,我就在家天天陪着清落,陪着孙女上学放学啊,享受天伦之乐。”
“爹。”顾雪无奈苦笑。
一顿饭吃的其乐融融,酒足饭饱后,萧远又坐了一会,便准备回去了。
顾通忙起身相送。
顾雪跟着道:“夫君先回吧,我和清落在爹这里住几天。”
女人嘛,回娘家了肯定想多待两天,萧远自然同意,点点头道:“那行,回的时候我来接你。”
“不用,到时候我和清落直接回去就行了。”
顾雪说着,却被萧远拉到了无人的地方,暖暖说道:“夫人,别住太久啊,不然我想你了怎么办。”
“你怎么越来越不正经。”顾雪娇嗔的打了他一下。
“嘿嘿,亲一个。”萧远环住她的软腰把她搂进了怀里。
从老丈人家离开,回宫的路上,梁原问道:“陛下,要安排一些人手保护娘娘和公主的安全吗。”顾通府内是有不少仆人家丁的,而且身份尊贵,巴结他的人不知有多少,长安的治安亦是无需多说。
不过为了安全考虑,萧远想了想还是说道:“调几个高手过来,在顾府当护卫就行了。”
“是!”梁原立即领命。
锦衣卫的高手有很多,就算最底层的人员,你也得有点功夫手段,否则就进不了这里。
萧远并未选择坐马车,而是带着梁原以散步的形式走回皇宫那边,顺带看看长安景象。
现在的长安怎么说呢,它的繁华不仅仅是在商业市场上,更多的是体现在人口上,本地住户多,南来北往之人更多,不管目的地是不是这里,只要经过附近,都会想要来看看长安繁华。
这就造成了长安九市百余坊的爆满,从早上开始,直至晚间,各个街道上的行人可谓络绎不绝,而且不同其他地方,长安就算到了晚上也是灯火通明,有着不少的夜市,热闹非凡。
而如今又到腊月,即将迎来岁末,加之边关大捷的消息,家家户户可谓颔首称庆,一片喜气洋洋。
卫庆的战报虽然传回来没多久,但在萧远的授意下是由朝堂传了出去的,这种事情guomin可知,不仅能鼓舞士气,也能让民众更加团结一心。
消息的传播速度很快,现在长安百姓几乎人尽皆知,且攻打鬼族一事,热度一直是顶点,百姓常常茶余饭后讨论。
看着眼前的街市,梁原忍不住说道:“自从陛下迁都长安以后,这里越来越繁华了,这就是盛世啊。”
帝国中心,京都之地,自然如此。
萧远道:“长安为京畿地区,是繁荣的主要原因,但要说天下盛世,还远远没到呢,可知全国各地,历经战乱之后,还有许多地方百废待兴。”
梁原忙道:“微臣相信,以陛下的文治武功,有陛下在,大秦盛世不远矣。”
“你何时也学会拍马屁了。”萧远乐道。
“臣句句肺腑!”梁原一脸正色。
“好了。”萧远笑了笑,岔开话题道:“对了,朕听说最近你们南北镇抚司多有通力合作?”
“是的,杨大人能力出众,经验丰富,办事牢靠,微臣很多时候都会请教于他。”梁原谦逊道。
“你不必过谦,你和杨昭的能力,朕心里清楚,你们两个锦衣卫南北指挥使职位重要,要为国分忧。”萧远道。
“是,微臣谨记!”梁原道。
两人边走边聊,迎面也走来了几名年轻人,看其打扮便知道是读书人,双方擦肩而过,其中一人的话声也隐约传了过来:“如今东北关大捷,值此之时,朝廷该当下令,普天同庆,搞一个全民庆典也可以啊.”
声音渐远,梁原不由说道:“陛下,刚才那人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何不趁着岁末庆贺一番。”
萧远摆摆手:“虽是首战大捷,但前线将士苦战未停,不曾凯旋,且鬼族未灭,现在还不是全民庆祝的时候,军事亦不可懈怠。”
“是,陛下所言极是。”梁原附和。
一路回到皇宫,到了书房后,萧远也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这是另外一本将要发行的教材,不过看着看着,他的眉头却皱了起来。
第1441章
长安皇宫,朝议大殿。
这一天的早朝,丞相刘玉之最先出列,汇报了一下粮草军械的筹备事项。
此番筹备,并不是说东北关那边粮草不够了,而是为来年灭鬼族所准备的。
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此言不仅是在于输送上,其意主要是指在出兵之前,大军所需的粮食、草料等供给需要准备好,这样才能打好一场仗。
萧远言简意赅的问道:“有百万石吗。”
“现有九十六万石。”刘玉之道:“如果不够,微臣再让蜀地输送,我国的钱粮打这一仗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凑齐百万石粮草吧,消灭鬼族应该够了。”萧远道:“今冬多地有雪,运输线不太好,等开春之后,再运往安阳吧,然后由安阳输送东北大营。”
“是。”刘玉之领命,动了动嘴角,又试探性道:“臣听陛下之意,还欲调兵?”
这是肯定的,不然哪用得了那么多粮草,现在卫庆那边的补给是够的。
萧远亦干净利落的说道:“要打,就一战灭鬼族!不要打的拖拖拉拉!”
“是,陛下圣明。”刘玉之不再说什么,是极力支持消灭鬼族的。
随后,季平站了出来,拱手弯腰道:“启禀陛下,朝廷上次拨往武库的二十万两白银已经不够用了。”
季平一般很少参加朝议,每天都窝在他的官署内研究图纸,但其为国家武库、军械司主事,正三品大臣,是有资格上到朝堂的,就像今天,他是提前递交了申请的。
可能是要面对百官同僚,这家伙今天倒是没那么邋遢了,穿着一身干净的官服,头发胡须也修饰了一下。
其话中之意再明显不过了,简单直接的要钱。
没等别人说话,户部尚书陈怀明当时就不乐意了,语气颇为不满:“季大人!你不要太过分了!你当国库是你家开的呢!”
说着又面向萧远:“陛下,二十万两白银,这才多久,就是烧钱也烧不了这么快。臣有理由怀疑,季大人有贪污舞弊之嫌疑。”
“这,陈大人可不要冤枉人,下官对钱财无甚兴趣。”季平道:“若是对武库金银用度有疑,就请陛下查好了。”
国家武库,何其重要,里面怎么可能没有监察机构,可以说每一笔账目都清清楚楚,萧远心里明镜似的。
而陈怀明说烧钱,在这方面,但凡跟国家军事军力相关,不烧钱才怪呢。
季平其实是个不善辩言的人,见其郁闷模样,萧远声音平和道:“怀明,就事论事,言语偏颇了。”
“是,陛下教训的是。”陈怀明连忙一低身,但马上又道:“可是陛下,这二十万两白银动辄消耗一空,边境还在动兵,若长此以往,国库难支啊。”
一旦关系国家财政,户部尚书发发牢骚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陈怀明为人不抠门,但你要让他从国库里拿一分钱,那他比谁都抠门,一文钱也非得问个明白用处不可。
这个户部尚书是称职的。
不过萧远却没有理会他的牢骚,直接说道:“给他,朝廷再拨三十万两白银到武库。”
“陛下!”陈怀明有点急了,这怎么还越来越多了。
不过没等他继续说,萧远已稍稍抬手。
龙椅上的大秦皇帝一身黑龙袍,额前十二串玉珠,威赫满满。
这个手势,意思已经不用说了。
陈怀明顿时闭嘴,无可奈何,只能施礼领命。
接下来,又就一些国家政事进行了处理。
随后萧远道:“今日,朕也说一件事吧,众卿议一议。”
说着话,他拿起了几案上的一本书,开门见山道:“此书,是章台阁修订,为教学所用,其内容朕都看了,有少许地方当更加严谨。”
听到这话,董舒心里一咯噔,还以为是此书编修内容让皇帝不满意。
其实不是,此书内容,多有劝学、道德、礼仪、温良恭俭让等名句,是很符合学习标准的。
而章台阁汇集天下文人,毫不夸张的说,这里面的士林大家多的很,就像科举,由董舒这种人出题,天下士子都会服气,因为皆承认他的学问。
这样的章台阁,编修一本教学书还不是小菜一碟。
萧远所说,也不是全书内容有问题,而是某些小地方。
他看向董舒,接着道:“董卿,这一句:登高而招,臂非加长也,而见者辽。”
“此句何意,通顺否。”“这”董舒小心翼翼道:“陛下容禀,此句本为:而见者.远.远,但臣岂敢不避陛下名讳。”
萧远没理会,继续道:“还有这句:不仁者离矣。应是不仁者远矣吧。”
“这句:人无常虑,必有近忧。不是人无远虑吗。”
“所以为了避朕这个远字,便用通假字或其近义改写原文,是吗。”
原来是这个原因,董舒没了压力,恭敬说道:“是的陛下。”
“但往往词不达意啊董卿。”萧远当然也没生气,正色道:“朕不解,就因为一个远字,而改文章之本意,众卿告诉朕,这【人无远虑】四个字,它要表达的意思跟朕的名字有什么关系?”
“可陛下乃天下之君,大秦皇帝,理当讳字。”董舒道:“若臣修文有远,岂非不尊,乃臣九死之罪!”
“没错。”柳长卿跟着站了出来,一脸正色道:“为尊者讳,为亲者讳,为贤者讳,此乃礼也,无论是语言还是文字,天下之人,不可说陛下名讳!”
此言一出,众大臣纷纷出列,齐齐附和。
这种所谓的礼,毒害极深,恶心了不少文章书籍,造成了无数的语意混乱。就像道德经,其原文本是:道可道,非恒道也。
就因为避讳汉文帝刘恒,改成了非常道。
人家非恒道也,管你刘恒屁事啊,这不纯纯有病吗。
司马迁甚至把《史记》中所有的“谈”字都去掉了,因为他父亲叫司马谈。
还有宋仁宗赵祯,就因蒸和祯同音,就不准民间蒸馒头,人家老百姓蒸个馒头管你个叼事啊。
另有属鸡的怂帝,因其属相,民间吃鸡肉时就必须恭恭敬敬。
唐还不能吃鲤鱼。
诸如此类,多不胜数,荒谬至极。
不仅是文化的糟粕,更是影响了整个社会。
萧远知道,这种所谓的礼,在今之时代,你是很难改变这些文人重视度的。
“众卿之意,朕明白,但有些所谓的礼,就是纯粹的陋俗,它不仅阻碍了社会交流,更是严重影响了文化发展。”
萧远说着道:“难道就因为一个远字,任重道远,敬而远之,这些都要改字吗?荒谬吗?”
“朕以为是荒谬至极!”
“可是陛下,您是九五之尊,那些文字又算得了什么。”有大臣道。
萧远看了他一眼:“朕不与众卿争论不休,这样,咱们君臣先各退一步,避双字而不避单字,如何?”
意思很明白了,出现萧远两个字不行,但像什么高瞻远瞩啊,单个远字的词句、文章,就不需要避讳。
众臣闻言,互相看了看,一时间都没说话。
萧远瞥了眼刘玉之。
丞相是八面玲珑的,跟随萧远多少年了,一个眼神都能明白其意。
而且刘玉之也是有极大格局的人,心里其实是非常赞同萧远此言的,便出列道:“陛下所言,甚为妥当,臣深表赞同。”
丞相一带头,江仪马上跟着站了出来表态。
接着是贾攸。
然后是王肃。
上官文若这个大文人,极重礼仪,犹豫了半晌,才出列附议。
“姚爱卿。”萧远看向了姚廷玉。
后者知道,这是皇帝在示意了,只能暗叹了一声跟着出列。
“那好!”萧远大悦,斩钉截铁道:“由章台阁负责,把那些诗书典籍,文章书册,包括列国文献,里面的错字全都改回来!”
有些书里不仅仅是避讳萧远的远字,像当初的列国史籍,因避讳其君王名字,都有错写。
这可是个大动作,董舒刚要说什么,可萧远却大手一挥:“今日朝议,到此为止,众卿且退吧。”
第1442章 纵马闹市
萧远一向喜欢做事实,不喜欢搞虚的没的,朝堂议政更是如此。
见他已走下龙椅,众臣只好齐齐弯腰拱手:“恭送陛下——”
议政过后,大臣们出得大殿,宏伟的百步台阶上,尽是三三两两走在一起的官员。
每到此时,大家都会讨论一些朝上之事,董舒摇头说道:“陛下此举,出人意料啊。”
“确实出人意料,但这也正说明了,陛下跟以前那些君主是不同的。”王肃接道:“在下自问博览群书,说实话,这种动辄抹除某个文字的事情,确实很乱语意。当然,陛下之尊,是不容亵渎的,我想,陛下的本意也不是在于废除此礼,而是在于纠正。”
“我赞同王大人所言。”贾攸道:“就像当年的蔡王,因其母属相为狗,便下令属地百姓见狗而纳拜,这是一件多么荒唐的事情。诸如此类,皆因陋恶之习也。”
“所以陛下才会讳名而不讳文字,讳双而不讳单,既明确了皇帝之尊,又不以文字而影响到民间生活。”
说着又道:“不说陛下的文韬武略远超历代君主,便是这份开明,能辅佐这样的君主,是我等臣子的荣幸。”
“贾大人说的是啊。”
旁边几人不住点头附和。
在所有秦国官员心目中,萧远是什么人,扫平天下的雄主、明君,而且还是千古无二的那种。
而陈怀明那边,也好巧不巧的跟季平走到了一起,不由冷嘲热讽道:“季大人,你这伸手要钱的手段是越来越高明了,按照章程,朝廷拨款,怎么的也该知会一声我这个户部尚书吧。”
“呵呵。”季平干笑了一声,拱拱手道:“陈大人见谅,这不是事情紧急吗,下官只能入朝奏事啊。”
“哼,你们军械司花钱也太快了,这样搞谁受得了。”陈怀明牢骚嘟囔道:“季大人也不要仗着陛下信任,胡乱耗资,国库的钱,都应该花在刀刃上才是。”
“这个自然,这一点陈大人尽可放心。”季平依旧赔笑,虽然拨款陛下已经准了,但接下来还得从户部拿钱不是。
两人边走边聊,陈怀明发发牢骚之后也没再说什么了。
而董舒回到所在官署后,也立即召集了章台阁核心官员,将今日朝堂之事及皇帝的意思说了一下。
“啊?”有官员听完,颇感意外,下意识脱口而出:“既如此,那陆字”
“住口!”董舒恼怒打断,厉声呵斥:“你好大的胆子!欲直言皇后娘娘名讳吗!”
“不不不,下官岂敢如此大逆不道!”那官员吓得脸色一白,瞬间跪地。
董舒道:“皇后娘娘当然和陛下一样,纠正尊讳,单字不讳。还有,以前列国书籍,一些避讳错字都要核查更改,把文院那些才子们都召集起来,以全文学之严谨。”
“是,下官马上去办。”官员连忙应声。
陆云烟这三个字,如果全避讳的话,那岂不是:啊,白云。人间烟火。这些都不能写了。
这多扯淡。
所以这件事是有必要纠正的。
避讳君王以示敬畏没有错,但也不能太过荒唐。
这件事萧远交给了章台阁,董舒回来之后,也没有过多耽搁,马上吩咐开始做事。翌日,长安某街道。
这里本就商业兴隆,眼下临近年关,百姓们在这些天或多或少都会上街购物,人流量比平常大了不少。
“面饼,刚出炉的面饼~~~”
“鱼儿,新鲜的鱼儿,刚从河里打上来的,只要两文钱一斤,大家都来看看啊~~~”
有农夫将木盆放在一家店铺附近,里面装满了鲫鱼等鲜活水产。
不过却很快遭来店铺老板的驱赶:“走走走,别处卖去,弄我门口,我还做不做生意了.”
“哎呀掌柜的,就待一会,一会就好,您就行个方便嘛.”
入眼看去,行人往来,商户迎客,各种纷杂的声音造成了一副热闹景象。
柳长卿也在这条街上,今日休沐,便硬被夫人拉着出来购买一些年货。
其夫人和他年纪差不多,此时正带着府内丫鬟在一家肉铺前讲价。
“这位夫人,我这都是草原那边运过来的好羊,刚宰杀的羊肉,绝对新鲜,冬日里有这么一碗羊汤温补那可舒服了”
店家一直讲着,不过旁边的柳长卿却有点舍不得,感觉太贵了,不由说道:“还是算了吧夫人,咱买点猪肉就行了。”
他一个二品大臣,穷酸的样子让妻子一阵恼火,忍不住骂了起来:“你这死老头,自己买茶叶的时候,那么贵都舍得!现在家里要割两斤羊肉倒是心疼起来了!小红,买!割十斤!”
丫鬟偷偷看了看柳长卿的脸色,又看看夫人,忙小声应道:“是,夫人。”
说着拿出钱袋。
柳长卿没敢还嘴,其夫人是他的糟糠之妻,在他年轻困苦时就在一起了,这一辈子唠叨过来的,柳长卿早习惯了。
正在这时,前方却突然传来一阵阵尖叫,伴随着散飞的杂物。
一匹棕色马儿冲入街市,速度根本不减,行人惊叫奔跑,使得前方街道一片大乱。
马上是位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脸上神采飞扬,见此情形,不仅没有停下,反而一抖缰绳,哈哈大笑,继续闹市纵马。
他根本不管对街市造成了什么影响,肆意妄为,马儿速度很快,有人因避让跌坐在地,有人购买的年货被冲撞扬飞,有小贩货物被撞翻,有妇人连忙抱过街上的孩子,可却因闪躲不及母子双双摔倒,小儿的额头也磕碰在了货物上,溢血昏迷。
妇人的哭喊声,百姓的咒骂声,翻倒的货物,散落的东西,使得刚刚还热闹非凡的街道变得一片狼籍。
年轻人一身富贵服饰,一看就是纨绔子弟,纵马玩乐,很快就冲到了柳长卿附近,不过街道上倒下的货物却刚好拦住了去路。
“吁~~~”
那人只得一勒缰绳。
与此同时,柳长卿快步上前,一指马上的富家子弟,大怒喝道:“滚下马来!”
第1443章 落他手里还能走后门?
秦律有一条禁马于众。
在闹市纵马当然是不允许的,这造成的后果不用多说。
譬如当下。
就因这纨绔子弟的恣意妄为,使整个街市乱成了一团,百姓财物损失以及伤人等等。
而见有人拦住了去路,还让自己滚下马来,年轻人不由大怒:“老头!你算老几!赶紧闪开!别挡着本少爷的路!”
柳长卿只是一身便装,不过多年公正严明的为官生涯,让他身上早已有种自然而然的气质:“老夫不算老几,可知你闹市纵马,已触犯国法!”
富家公子一般都家学渊源,是有着一定涵养和心机的,但纵观历史,总会有那么些傻缺的纨绔子弟。
年轻人闻言,不仅没有害怕,反而嗤笑了一声:“什么国法!本少爷刚得一宝马,驰骋训之,与尔何干!速速让开,否则踏死你这老头!”
“大胆!此乃京都长安,皇帝脚下!岂容你这纨绔放肆!”柳长卿脸色愈冷。
恩?年轻人有点惊疑,这老头看上去不像平常人啊,这气度
他左手拽着缰绳,右手握着马鞭,胯下马儿来回踏步,一时间没再出声。
不过很快,附近巡逻的官兵就奔了过来。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一共六人,其中一名巡查小队长弄清情况后,当即怒道:“哪家的富家子,真是好狗胆!来人呐,给我拿下!”
其余官兵得令,立即上前就要将年轻人拽下坐骑。
结果却遭来一声厉喝:“我看谁敢!”
“知道本少爷是谁吗!我乃当朝礼部侍郎的公子!就凭你们几个小兵?算什么东西!”
礼部侍郎?这官可不小啊。
众官兵闻言,下意识停住了动作,自然而然的看向了小队长。
见状,年轻人多少有些得意,脑袋也扬了起来。
柳长卿这时候亦没有再出面,而是想看看武卫府在这种情况下会怎么做。
好在,那小队长犹豫了一下后,立刻说道:“那又如何!你当街纵马,扰乱街市,毁财伤人!就算侍郎大人来了,他也没有理由阻止我等!”
说着话,再次下令:“拿下!”
“诺!”众官兵不再犹豫,将其拽下马来,按伏于地,另有人牵住马儿缰绳。
“你们!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对本少爷如此无礼!给我等着!”那纨绔还在挣扎大叫。
围观的百姓也开始指指点点,七嘴八舌道:“武卫府可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刚才就因这人纵马,小人的货物全毁了”
“民妇的孩子也因其受伤.”
“好了好了。”巡查小队长冲着众人道:“大家放心,秦法在,我们会将此人押送至官府,由官府审理的,相信到时会给大家一个公道。”
这时候,柳长卿也走上前来:“把他押到京都府吧。”
“啊?”小队长愣了一下,颇感意外,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眼柳长卿,接着道:“你是何人?这种案件,按照章程当然是就近官署处理,还到不了京都府那个高度。”
柳长卿言简意赅:“本官乃京都府令柳长卿。”
什么!?
别说小队长吓了一大跳,那纨绔子弟更是瞬间脸色一变,一颗心直接提了起来。
怎么可能,这老头怎么可能会是柳长卿,自己刚才还要用马儿踏死他?
想到这里,他脸色苍白,额头的冷汗已不知不觉间流了出来。京都府令是什么人,长安最大的官。
小队长亦是狠狠咽了口唾沫,有些结巴道:“您您说您是府令大人?”
“正是本官!”柳长卿不愿在此多作停留,指手道:“赶紧的!此事京都府接下了!”
他身上有种难以言说的官威,这是常年清正养成的一种气场。
且京都府令,在这长安城谁人敢冒充?
见这气势,小队长没敢再墨迹,连忙拱手道:“是,小人这就将其押送京都府。”
说着一挥手,官兵会意,押着富家子就走。
那年轻人路过柳长卿身边时,则是连连说道:“大人息怒,在下实在不是有意冲撞,还请看在家父的面上,饶我一回吧”
柳长卿没理,富家子被官兵押走了。
柳长卿的夫人则是走了过来,不满的说道:“出来购些年货也要断案,你这臭毛病能不能改一改,人家附近官署还不知道处理吗。”
柳长卿皱眉道:“你懂什么,此乃礼部侍郎的公子,以傅清逸的德性,知道此事后,必会动用人脉关系。这种无视律法的纨绔子弟,岂能由其逍遥法外!”
说完,也不理周围百姓的议论,快步离开了这里。
其夫人带着丫鬟连忙跟上。
回到家里后,柳长卿换上一身官服,又赶往京都府,好在隔得很近,没多久便已抵达。
见到他,京都府官吏颇感意外,不由问道:“大人今日不是休沐吗?”
“有件案子要处理。”柳长卿边入内边问道:“方才是否有官兵押送闹市纵马者来此。”
“有的,还说是奉了大人之命。”官吏回到。
“恩,将人带到大堂吧。”
柳长卿说着话,已是步入正堂,于正上方的官案后落座。
当场审案,京都府侍卫也立即于大堂两侧站定。
而之前闹市的事,当时百姓们知道了会在京都府处理,自是引发了许多人的围观。
不多时,那纨绔子弟被带了上来,这时候,见正上方的柳长卿已经穿着一身官服,他的心再次一沉。
柳长卿之名,他当然听过,只是没见过其人而已。
“堂下何人!”柳长卿来了个开场白。
富家子当即跪地,颤声说道:“小人傅明康,见过府令大人。”
“傅明康,你可知罪!”柳长卿单刀直入。
“小人知罪。”柳长卿当时就在现场,傅明康哪敢狡辩,连忙说道:“但请府令大人看在家父.”
他想凭着傅清逸的官职拉拉关系,只是没等他说完,柳长卿已一拍桌案打断了他,正声喝道:
“秦法明文规定,无故于闹市纵马者,杖四十;以此伤人者,依伤者之轻重判处;以此杀伤畜产,偿所减价;以此毁人钱财,照价赔偿”
谁有柳长卿熟悉律法?
这一句句说出来,每说一句,傅明康的心就下沉一分。
说完更是直接下令:“来人呐,先打四十!”
“诺!”京都府侍卫立即领命。
第1444章 他谁的颜面都不会给
杖四十可不是开玩笑的,身体不好的,当场都能给你打死在这里。
傅明康早就已经慌了,还在不断说着好话,哪有之前纵马闹市时的张狂。
柳长卿铁面无私,只以律法说事。
侍卫将其按趴,开始左右开弓。
一杖及肉,只第一下,傅明康就杀猪般叫了起来。
侍卫可不管那么多,根本没停。
外面围观的百姓也开始议论了起来:
“看这家伙衣着华丽,必定是富贵人家啊。”
“害,你还不知道吧,听说这是礼部侍郎家的公子呢,因在闹市纵马,被抓了过来。”
“真的假的?那可是大官啊,这还真敢打啊?”
甚至是陛上没大过失,我都敢到处拦截堵门。
等百姓诉说完毕,傅明康也看向了傅清逸:“傅清逸,以下所言,是否愿赔。”
上手边的文吏正在慢速记录。
等四十杖打完,他早已皮开肉绽、奄奄一息,没有两三个月绝对下不了床。
“那能有假?律法可不是跟你闹着玩的。”
身为礼部侍郎,柳长卿怎么可能连基本律法都是知道。
“本官宣判。”
“啊?京都府。”其夫人只听到儿子被抓了,心都提了起来,抓着柳长卿衣袖道:“老爷,既被官府所抓,这您赶紧想想办法吧。”
“传张火等人。”柯娥娥效率极低,之后就中此令人将这街道受损的几人找了过来。
话落,柯娥娥一拍堂木。
“京都府令柳公是何人,谁不道铁面无私,他才不管你是不是权贵呢,敢在长安犯法,不打你打谁。”
傅家。
“什么?”柳长卿眉头小皱:“哪个官署?”
柯娥娥一见正妻似乎更气了:“都是他惯的!”
其实那件案子非常复杂,而且傅明康自己不是目击者,但那些该没的程序还是得没,因为每一个案件都得没宗卷。
那时候,其夫人得知消息也赶了过来,一见面就缓道:“老爷,康儿到底出了什么事啊。”
长安城这么小,囊括各个部门,像府衙那种官署都没坏少个,当然要先问含糊。
“这倒也是,柳公确实是青天大老爷...”
“草民本在挑选货物,却遭纵马冲撞,伤及腿骨。”
“说...说是纵马伤人。”
“限令傅家在八日之内赔付百姓财物及伤者医药。”
“愚蠢!”柯娥娥怒其是争:“那是是纵马于众吗!”
京都府是什么地方,长安最低官署,而这京都府令...
而傅清逸则是更慌了,弱忍着伤势道:“府令小人,百姓所损财物,大人皆愿八倍赔偿,请勿上狱,请勿上狱啊......”
“长安遍地小官,老夫就知道,那逆子屡教是改,早晚闯祸!还曾跟几个纨绔称什么长安七多!现在坏了,落到了京都府手外!”
而其夫人听到儿子是仅要坐牢,还被打了七十小板,顿时缓哭道:“老爷,您慢救救康儿吧...”
“他懂什么!”柯娥娥烦躁道:“这京都府令傅明康,是个油盐是退的人物,是是这么坏相与的。”
律法面后,傅明康怎么可能理我,而是接过了文吏呈下的记录。
柯娥娥收回目光,正声道:“今没傅清逸,纵马于众,践踏有辜,百姓因此所损财物,均照价赔偿,而因其纵马冲撞,致重伤者八人,孩童一人,依律,收监一年!”
是少时,一四名百姓退入小堂,齐齐跪地施礼:“见过府令老爷。”
“是。”张火跪在地下道:“禀府令老爷,草民本在街市贩卖杂货,但因马儿冲来,货架打翻,遭哄乱踩踏,损失小半财物,那些,右左街坊都可作证。”
......
堂内,侍卫还在挥棒,有这么一位官员盯着,谁敢手下留情。
“岂没此理!”柯娥娥小怒:“傅明康如此判决,岂顾老夫颜面!”
回过神来前,柳长卿顿时没点慌了,厉声喝问道:“怎么会牵扯到京都府!这逆子到底干了什么!”
“没人策马冲撞而来,民妇孩儿因此磕碰额头...”
在其看来,自己丈夫也是小官,那官员之间,说句话通个气是就行了吗。
管家吓了一小跳,结结巴巴道:“多爷...多爷新得一宝马,听说,于闹市训驰,因而...因而被捕。”
接着是其我人:“草民本购得年货欲回家中,怎料街下没人策马而来,闪躲是及,年货皆散落,遭马儿践踏。”
同朝称臣,柳长卿太中此柯娥娥是什么人了,这不是为了一件原则下的大事,能怒怼整个朝堂的家伙!
百姓一一诉说。
管家匆匆跑来,一脸镇定。
“大人愿赔...”傅清逸健康的回到,脸色惨白,热汗直冒,疼的连嘴唇都在打着哆嗦。
“使什么钱!在傅明康这使钱找死吗!”柳长卿深吸了口气,热静上来道:“那件事可小可大,但绝是能往小了办,容你想想办法。”
“京...京都府。”管家回到。
柯娥娥开门见山:“尔等皆是因纵马闹市而受损者,现将情况言明,是得没半句假话,否则严惩是贷!就由张火先来。”
“就此结案!”
正在那时,又没上人缓匆匆跑回来汇报:“老爷是坏了!多爷,多爷我被杖刑七十,被京都府判收监一年...”
“多爷...”管家似乎跑的很缓,喘着气道:“多爷我被官府抓走了。”
傅明康也从刚开始的大叫渐渐变为了虚弱的声音。
柳长卿重吹冷茶:“忠伯,他也在你傅家伺候那么久了,何事如此惊慌。”
“什么!?既已杖刑,凭什么还判监一年!”柳长卿质问。
“可,可毕竟老爷与我同朝称臣,便是去京都府拜访一上又如何。”其夫人道:“小是了,咱们使钱不是。”
“什么!?”柯娥娥还没重重放上茶杯,猛的站了起来,再有之后的淡定了。
“是坏了,是坏了老爷!”
柳长卿在民间确实被百姓称为柳公,公是一种尊称,可不是谁都能获得的,可见其刚正不阿之名声。
就那么一个人,若落在我手外,能没坏果子吃?
第1445章 不通情理
京都府大牢。
傅清逸带着一名郎中来到了。
他再怎么说都是礼部侍郎,中枢礼部之副长官,真正的三品大臣,想要探监当然是很容易的。
见到他,狱吏也连忙恭敬弯腰施礼:“傅大人。”
“我儿傅明康现在何处。”傅清逸开门见山。
“这已被柳大人关押牢狱。”狱吏小心翼翼道。
“带路。”
“大人探监,当然没有任何问题,可这位是.”狱吏看了看郎中。
“这是本官找来的大夫,为我儿看看伤势,怎么,不行吗?”傅清逸阴沉着脸。
“这”狱吏纠结了起来,这事吧,你说行它也行,说不行也不行,就看怎么想了。
纠结了一下后,狱吏壮着胆子道:“傅大人见谅啊,您也知道,柳大人的脾气作风,这若是牢狱里出了什么事,小人难辞其咎啊。”
“你这是什么话!”傅清逸怒道:“本官还能害自己的儿子不成!”
“今天把话放在这里,一切后果,由本官承担,与你无关!”
说着呵斥道:“赶紧带路!”
一个三品大臣,跟一个狱吏,结果可想而知,狱吏见其都这么说了,也不敢过于得罪,只好赔笑侧身伸手:“哪里哪里,大人请。”
京都府的大牢里当然还关着其他一些犯人,没有所谓的一进人就全部扒在门边大喊冤枉,那都是扯淡的,真要天天大呼小叫,早就被狱卒打一顿了。
很快来到关押傅明康的地方,其也是单独的一间牢房,与别处没什么区别,一样的干草床,墙角有马桶。
“爹!”而见到傅清逸,趴着的傅明康顿时就激动了起来,作势就要起身,可因伤势又疼的痛叫了一声。
傅清逸瞅了他一眼,朝狱吏道:“开门。”
“这”狱吏又犹豫了。
“本官是拿到探监权的,别磨磨蹭蹭的!”傅清逸再度训斥。
他确实走了正当程序,因为很清楚,乱闯的话,被柳长卿知道了又是一件麻烦事。
“是!”听他这么说,狱吏不再犹豫,掏出钥匙打开了牢门。
傅清逸带着郎中入内,其子傅明康也连忙说道:“父亲救救儿!儿不想坐牢啊!”
“逆子!”傅清逸一瞪眼,看了看儿子所受的杖刑,难免又一阵心疼:“伤势如何了?”
“爹,疼死儿了。”傅明康别提有多后悔了,这好好的,干嘛要在长安装威风啊。
京都府当然有狱医,之前已经给其上过药了,不过傅清逸不放心,还是带来了大夫。
那郎中会意,取下药箱道:“傅公子,还请褪下衣裤,好为你上药。”
“好,好。”傅明康依言而行。
待其褪下衣裤,看到伤势后,大夫微微摇了摇头:“这伤势很重啊,没有两三个月很难痊愈。”
说着开始配药为其治疗:“傅公子忍耐些。”
当药粉倒撒在伤口上,傅明康疼的身子一抖,忍不住大叫起来。
看着儿子的惨状,傅清逸脸色越发阴沉:“这个柳长卿!实在太过份了!”
等药敷好,傅明康疼的眼泪都掉了下来:“爹,您可一定要救儿出去啊,大牢里实在太可怕了,儿一天也不想待在这里”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这纨绔子弟没吃过亏,根本就不知道他一个使性玩耍,给民间造成了多大影响,说句不好听的,纵马闹市,死一堆人都有极大的可能。
而这仅仅只是一个纨绔想逞一次威风。
听着儿子的哀求,看着其眼泪,傅清逸本想责骂的心也软了下来:“你先老实待在这里,你放心,你娘已经去柳长卿家,借故和柳长卿的夫人聊些家常去了,稍后为父也会登门拜访。”
傅明康闻言,提着的心多少放回了一些,不由长出了口气。是啊,以自己父亲的官职,柳长卿再怎么样,也得卖点面子吧。
下午时分,柳长卿家。
其夫人正和傅清逸的夫人在一起聊着家常。
两人的年纪差不多,又都是为人母,所以有着很多的共同话题。
柳长卿没有妾室,只有这一个夫人,育有一子两女,长子早已娶妻,二女儿也已嫁人,小女儿刚刚及笄,还在闺中。
两个妇人聊着聊着自然就扯到了孩子上,傅清逸妇人这边也开始旁敲侧击,隐晦求情。
柳长卿夫人虽然心善,爱唠叨柳长卿,可在这种事情上,从来不敢善做主张,只是答应会帮忙说说话,看看老柳那边能不能松口。
尽管如此,傅清逸的夫人已经很高兴了,他相信,再由自己丈夫登门拜访一下,这件事并不难处理。
大约半个时辰后,傅清逸来了,正儿八经的拜访姿态,在礼仪上,柳长卿也将其迎入了客厅,并令下人上茶。
傅清逸没敢带着重礼来贿赂,真要这么做,那跟找死没区别,只能是拉着一张老脸。
不过待到茶水奉上,未等他开口,柳长卿已是开门见山:“傅大人此来,想必是为了纵马一事,但你也知道,京都府的判决已经下了,案件已有结果。”
这话意思明显,且毫不拐弯抹角。
但傅清逸仍旧说道:“柳大人,犬子年少,不谙世事,犯了法应当受到处罚,但杖刑已至,何必还要收监押狱。”
“他纵马伤人了,且不止一人,我只是依律判案。”柳长卿道。
傅清逸道:“是,柳大人说的没错,但这种事情,何不以大化小呢,我们绝对会给伤者最大的赔偿,而且我前番去狱中看望那逆子,他正痛哭流涕,已有悔过之心,看在你我同朝为臣的份上,还请柳大人高抬贵手啊。”
“大秦律法在此,绝无徇私之可能。”柳长卿毫不松口,这种人,让他徇私枉法,比杀了他还难受。
“柳大人何必如此,本是一桩小事啊。”傅清逸拉下脸求情:“若肯高抬贵手,在下感激不尽。”
柳长卿一点情面不留:“这是京都府最高判决,本官一切依照律法,无有疏漏,若傅大人不服此判,大可顶到朝堂。”
第1446章 你别太嚣张
如果顶到朝堂有用傅清逸就不会来找他了。
这事要是当着陛下的面说出来,八成还得挨训。
柳长卿的态度,让傅清逸感到窝火,本就是拉下脸面来的,好言好语,对方却一点面子都不给,这搁谁都会受不了,但他仍以软话相求:“你我同僚一场,也相识这么久了,犬子虽不懂事,但再怎么说也是你的后辈,若能相助,必记你恩情。”
“律法面前,岂有恩情一说!”柳长卿也来了脾气:“便是我的亲儿子犯了罪,我也一样把他下狱!”
“你!”傅清逸已经有些压不住火气了:“老夫低三下四,登门请求,你当真一点面子都不给!”
“一宗案件,在你口中,竟是面子之事!”柳长卿亦怒:“国法何在!”
傅清逸咬牙:“大家都是朝廷命官,以后少不了需要互相帮助的地方,何必将事情做绝!”
柳长卿怒斥:“国法就是国法!正因尔等这种为官之道,以使官官相护,才有诸多贪赃枉法及不平之事!”
傅清逸懵了,自己来求情,反遭训斥?
说实话,他知道柳长卿是什么人,但却从来没想过竟是这般不通情理,一个官员,在人情世故上这么做,如何伸展?
难道他不知道过刚易折吗!
可没等他继续说什么,柳长卿已站起了身:“本官言尽于此,傅大人请便!”
这是在下逐客令了。
“你!柳长卿!你不要太嚣张了!”
傅清逸气急,可如此情况,他只能是怒视柳长卿后,重重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等其走后,没过多久柳长卿的夫人也寻了过来,试探性问道:“我方才看见傅大人怒气冲冲的离开,你们发生了口角?”
“此人身为礼部侍郎,朝廷三品,竟大谈官员人情往来,实在无耻之极!”柳长卿似乎还在生气,说着还道:“这种人不配为朝臣,找个机会,我一定要在陛下面前参他一本。”
“你可拉倒吧。”其夫人说道:“人家登门拜访,你们怎么说也是同僚,就这么给人摆脸色,谁受得了?还要参人家一本,是不是有病?”
“你这是什么话,为官者,就该为民请命,忠君爱国,坚守本心!搞什么人情互换,若是如此,要出现多少徇私枉法之事!”柳长卿义正言辞。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好吧。”其夫人忍不住开始数落:“我只知道,你当了这么多年官,到现在还是这副穷酸样,上次升迁,还能把人家的贺礼扔出门外,天下就没有你这样的人,你这样,这个家还怎么过,这个官还怎么当.”
说着更是一阵心酸:“我嫁给你这么久,到现在身边只有一个婢女,你的官服每每都是我来洗,有这样的二品大臣吗.”
“行了行了,你之前跟傅清逸的夫人在一起聊天,不会是收了傅家的礼吧?”柳长卿道。
“这怎么可能,你胡说什么!”柳长卿夫人虽然爱唠叨他,但事情轻重还是分的很清的。
而见柳长卿这样,她也知道,自己不用开口求情了。
另一边。
傅清逸回家之后,其夫人也马上迎了过来,急切相问:“如何?京都府愿意放人吗?”
“别想了。”傅清逸怒气未消:“老夫卖着这张老脸去说好话,他非但不给一丝面子,反而冠冕堂皇的斥责,简直岂有此理!真当他自己是谁呢!”
“怎么怎么会这样。”其夫人有些傻眼了:“你也是朝中大臣,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这种事情,他怎么可能一点情面都不讲。”
傅清逸道:“此人迂腐可恨!就是那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要不找找你的上官,阎尚书说情?”其夫人试探性道。
“说什么胡话呢。”傅清逸没好气道:“我与阎明一向不和,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者,阎明的面子在柳长卿那里算什么,其在朝堂上不知道怼过阎明多少次了。”
“那那可怎么办。”其夫人有些慌了神。
傅清逸深吸了口气,半晌才道:“这件事,我看就算了吧,那逆子一向行事张狂,说了多少次也不听,现在出事了,便让他涨涨记性也好!”
“你,你还是他父亲吗!”其夫人急了:“康儿被杖刑四十,现在又身在牢狱,不知有多苦呢,一年啊,你让他怎么过啊”
说着更是直接掉下了眼泪:“我不管,无论如何,都要救救康儿,绝不能让他在牢狱里度过一年。”
“行了!我这张老脸还没丢够吗!”傅清逸道。
“呜呜呜呜.”可其夫人却抓着他的手臂,抽抽搭搭的哭起来:“老爷,您就想办法救救孩子吧.”
“如果康儿有什么事,我也就不活了.呜呜呜呜”
如此这般,让傅清逸愈感烦躁:“好了!别哭了行不行!”
他甩开手臂,坐在椅子上,开始思虑起来,旁边依旧是夫人的啜泣声。
这件事怎么解决呢。
如果发生在一般官署,那凭傅清逸的官职,很好操作。
但却是京都府,这就相当于最高级别了,没有提审他处的手段。
谁能从京都府提人?没有皇命,就是锦衣卫来了也不行。
思来想去,也只有两个办法,要么请求陛下出面。
这个直接被傅清逸否决了,这不仅不可能,还肯定会挨训。
那要么就只剩最后一个办法了,请廷尉出面。
廷尉,国家最高司法机构长官,汇总全国断狱数,主管狱刑和修订律令等相关事宜。
若论职权,其有权质疑案件判决是否公正,或者要求重审。
现任廷尉依旧是魏长林,是当初宣女王手下的重臣,跟傅清逸的关系还不错。
在傅清逸看来,魏长林曾经也被柳长卿怼过,大家又都是宣州一系,应该会帮自己这个忙。
想到这里,他有了方向,见夫人还在抽噎,不由皱眉斥道:“哭哭哭!就知道哭!如果不是你整天放纵那逆子,怎会有今日之事!”
“好了!明天,我再去卖这张老脸!”
第1447章 他就没有脏事?
次日,傅清逸为其子之事,又赴魏府。
依旧的登门拜访。
魏长林不是柳长卿,两个人也完全不同,坐在廷尉这个位置上,他无大功也无过错,本职工作做的挺好。
得知傅清逸来了,他也礼貌的迎了出来,一见面便笑呵呵的拱手:“傅兄到访,寒舍蓬荜生辉啊。”
“哪里哪里,魏兄折煞我也。”
官场上的一番寒暄客套后,两人来到客厅,分宾主落座。
待茶水送上,魏长林伸手道:“傅兄请,尝尝这茶叶如何,这可是我一个朋友刚从宣州带过来的。”
“今日冒昧造访,未曾携礼,反倒吃了魏兄一顿好茶,令我心中不安呐。”傅清逸道。
“哈哈,傅兄玩笑了。”
官场有官场的交往方式,两人闲聊一阵后,魏长林心里清楚,其肯定有事,便试探性道:“不知傅兄因何烦恼。”
“唉!”傅清逸叹了口气:“恐怕魏兄还不知道,我那不成器的儿子被京都府给逮捕下狱了。”
“什么?还有这等事?”魏长林确实不清楚,闻言吃了一惊,似又回过味来:“傅兄刚才说哪里?京都府?”
“是啊,落在了柳长卿手里。”傅清逸道:“其本就与我不和,趁此机会,更是死咬着不放。”
“若是如此,可不好办啊。”魏长林道:“你我都清楚,柳长卿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这满朝大臣,他谁没有得罪过,有事落在了他手里.”
说到这,魏长林不由摇了摇头。
傅清逸道:“魏兄说的没错,你可还记得,上次朝堂之事,因礼部与柳长卿政见不和,产生了许多不愉快。”
“你的意思是说,柳长卿在以此事挟私报复,小案重判?”魏长林抓住了重点。
“这”傅清逸没敢轻易这么说,顿了顿道:“在下不敢妄言,但敢请廷尉府出面。”
“那傅兄先说说情况吧。”魏长林道:“若案件有误,或许是个打倒柳长卿的机会。”
柳长卿在朝堂就是个孤臣,得罪的人不要太多,若有机会,魏长林不介意顺水推舟。
于是,傅清逸将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说了一遍,无有隐瞒。
他并没有添油加醋,因为这样不仅没用,还会横生波折。
魏长林听完,沉吟了片刻,微微摇头道:“这件事,柳长卿确实判的有些重了,杖四十赔偿百姓损失亦可结案。但说实话,他又以纵马伤人罪下狱一年,我们也找不到任何漏洞啊。”
“可这也太不讲情面了!”傅清逸想起来就有气,平息下心情道:“那能从司法层面给京都府施加压力吗?”
“京都府权利很大,是长安京畿地区最高官署,有处理审判一切案件之权。”魏长林道:“就算廷尉府介入,也只能给京都府传去一份公文,质疑此案件审判之公正。”
“能以此从轻判决吗。”傅清逸请求道:“纵马于市,确实有罪,但若能减轻刑狱,犬子也能少受一点罪啊。”
“要轻判,便要重审。”魏长林道:“廷尉府可以有这个要求,但说实话柳长卿此人,不一定会理会这份公文。”
“他怎么敢?”傅清逸瞪大眼睛道:“廷尉府乃最高司法机构,他柳长卿凭什么。”
“这那好吧。”魏长林想了想,说道:“廷尉府可以给此案质疑公文,但傅兄,我可不敢保证什么,这一点请你明白。”
“明白明白,魏兄肯帮忙,在下已是感激不尽。”傅清逸忙站起身施了一礼。
“傅兄客气,既认为此案不公,那我也是职责所在。”魏长林老道圆滑的说了一句。
他走的本来就是正当程序,没什么好担心的,也不必为此拂了傅清逸的面子。
从魏府离开后,傅清逸的心情好了不好。
你柳长卿谁的面子都不给,行,现在由廷尉府走司法程序,你总得服软吧。
可他又错了。
当天下午,廷尉府的公文就传到了柳长卿那里,内容也很简单,说是傅明康一案,廷尉府认为判决过重,应当从轻。
柳长卿甩都没甩魏长林,直接驳回:依律所判,案件已结。
简单的八个字已经说明了一切。
你廷尉府又怎么样,谁来了都是这个判决结果。
此案虽小,但却是柳长卿心中坚守的一种东西。
估计就算是萧远来了,也得给出个理由。
魏长林那边,得知这个结果后,无奈苦笑:“预料之中啊。”
身边下属道:“那现在怎么办?傅清逸那边?”
“算了吧。”魏长林道:“这件事,不能越高越大,本官也不可能为此引火烧身。”
“下官明白了,这就去回复傅清逸。”属下施礼而退。
魏长林很清楚,再跟柳长卿硬刚下去,不仅讨不了好,而且极有可能捶到朝堂,届时,说不得就要被怼,被怼个滥用职权之罪。
我案子判的公公正正,你凭什么一再质疑,拿出一个质疑点来,是不是收了傅清逸的好处?
以柳喷子的架式,这不会发生?
到时候陛下会怎么说?
这种事,魏长林不可能为了傅清逸一个人情而去冒险。
而得知消息的傅清逸也再次懵比了,他这次算是真正见识了柳长卿的刚正。
恼怒之下,他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管家见状,则是跟着气道:“他柳长卿也太不给面子了!什么玩意嘛!老爷,难道就他能抓少爷,咱们就不能对付他吗?”
“何意?”傅清逸一愣。
朝中大臣,想弹劾柳长卿的不在少数,可此人却根本没有污点,无论是私德还是为官,你找不到弹劾的地方啊。
管家道:“我们大可让人故意放出消息,说柳长卿道貌岸然、奸淫民女什么的,然后老爷再以此弹劾他。”
“愚蠢!”傅清逸骂道:“你知道故意诬陷朝廷命官是什么后果吗!何况柳长卿还是二品大臣,说他奸淫民女,你信?”
“那那就派人暗中监视他,找他的罪证,小人就不信,他就没有一点私欲和脏事。”管家道。
“嘶”听到这话,傅清逸轻吸了口气,喃喃说道:“此言还有些道理,有些道理啊.若能抓住柳长卿的把柄,恩”
第1448章 寒冬
傅清逸缓缓点头,右手不断捋着下巴上的胡须,思虑片刻后,说道:“你这样,秦州这边,密切关注,同时派几个可靠的人,去往柳长卿的老家,秦州淳化县,看能不能从那里发现一些什么。”
“只要掌握了柳长卿的污点,那本官就可以上书弹劾,想办法将其从京都府令的位置上拉下来!”
想到这里,傅清逸突然有了一种兴奋感,自从儿子被抓、求情无果后,他就恨上了柳长卿,这种恨,让他产生了一种急切想要扳倒打击柳长卿的心态,已经上升到了政治斗争的层面。
又向管家正色交待道:“这件事,由你亲自负责,严密监视柳长卿的一举一动,淳化那边,也要全力深挖。如果办好了,老爷我重重有赏,保你荣华富贵。”
管家闻言,喜形于色:“请老爷放心,小人一定将此事办好!”
暗中搜集政敌一些证据这种事,在历来政治斗争中并不少见。
但这其实是违法的,你一个礼部侍郎,凭什么派人去监视京都府令,是谁给你的权利?
管家走了,去安排这件事去了。
傅清逸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脑中不由自主开始推演这件事的进程:柳长卿也是人,是人就有破绽,就不信他没有一些腌臜污秽之事。
他已经开始幻想其落马时的场景了。
这时候,其夫人走了进来,打断了他的思绪:“老爷,康儿他”
见到她,傅清逸莫名有些烦躁:“我还在想办法,你不要着急,康儿在京都府大牢中也不会有什么大碍。”
“可是那牢狱之中,岂是人能生活。”夫人道:“要不,老爷你再去找找姚大人吧,由姚大人出面,肯定能行的。”
“你够了没有!”傅清逸瞪目道:“姚公是何人,我若前去,必被训斥,你还嫌我这张老脸丢的不够吗!”
“可是.可是康儿他.”
“行了!这件事我会处理的!你就不要再过问了!”
腊月二十五。
首先是由章台阁编修的蒙学教材印刷完毕,发到了全国各地郡县,然后是各类线装本书籍,由国家发行,出现在了各个书坊、书店中。
这是第一次纸制书籍的问世,引起了巨大的反响。
以前竹简难求,且书写困难,很少有完整的书籍,现在有了这种线装本那可就不一样了,由国家发行,书店出售,人人可买,亦可以说,进一步打击了士族门阀在知识层面的垄断。
像《上古卷》,《列国志》,《秦律疏议》,《诗书》,《经义》,《国语》,这些书籍,尤为吃香,几乎是每个地方书店里刚有,就被抢购一空。
全都是正在苦读的士子所买,因为这些书籍都关乎着科举,抱着在家啃熟,肯定受益匪浅。
许多穷酸书生更是拼尽所有,也有想办法购得几本,于家中整日研读,而且这些都是正版中的正版,无任何错字的那种,让人视若珍宝。
扬州某世家大族。
有年轻人拿着一本书回来,表情有些复杂道:“父亲你看。”
老人接过线装本《诗书》,翻开扉页,是国家发行机构及一方红色的印章,看了看,然后仔细阅读。
片刻后,说道:“这《诗书》没有任何疏漏,没有任何错字,而且章句更为明晰,比我们家的藏书要好。”
“是啊。”年轻人苦笑:“《诗书》通篇三万七千字,要写不少竹简,以前,有人想读完整本诗书,那得次次向咱们家借,可现在.买这么一本就可以了,只要花费几十文,人人都能读到了。”
“所以说,你该更加用功了。”老人道:“咱们这个皇帝陛下不一样啊,大开科举取仕,他可不管你是不是世家,以前那种世代为官,书籍知识掌握在门阀手里的时代不存在了,一切都要向前看。”
“儿明白,会用功读书的。”
各地书坊书店,几乎都是书籍刚刚上架就被清空,这种供不应求的情况,也让书店的老板们看到了巨大的利益,在印刷出版一事上起了一些风波。
此事被董舒汇报给了萧远。
皇宫书房中,萧远考虑过后,说道:“不要与民争利,但在书籍的出版发行上,国家必须要严格管控,这件事还是由章台阁负责,你回去之后磋商一下,可以成立一个专门负责书籍印刷发行的官署。”
“臣明白,有磋商结果后,马上交由陛下过目。”董舒恭敬道。
“恩,去吧。”萧远稍稍示意,继续低头批阅奏章。
“微臣告退。”
与此同时,东北关。
前番,安阳郡守在接到萧远皇命后,哪里敢有任何耽搁,耗费了不少府库和时间,终于凑了三千头猪羊,送往了边关大营。
这其中猪当然是占了大数,毕竟羊肉要贵了许多,不过全部宰杀也能让将士们都喝上一碗热腾腾的羊汤。
就这都让安阳郡守一阵叫苦,毕竟天下刚刚统一一年,肉荤还是奢侈东西,他是想了不少办法,单是从周边郡县都买了不少过来。
但好在安阳府库还行,今年也不用上交,钱粮会全部用以前线军事。
见到卫庆的时候,安阳郡守还在说着:“卫将军啊,您可不知道,陛下在信中多番言语,好在下官是完成了任务,不然没法交代啊。”
“哈哈,郡守大人辛苦了。”卫庆爽朗大笑,拍了拍其肩膀:“既已到军营,不妨坐下来吃一杯酒,歇息一晚再回。”
“那下官可就不客气了。”
“哈哈,哪里,郡守大人请。”
卫庆很高兴,这可是寒冬里的一大暖事啊,当天也是召集了将士们,于将台大声说道:
“陛下圣旨!将士们守卫家园,为国作战!都辛苦了!”
“特命安阳方面,送来猪、羊,让将士们在寒冬里能喝上一碗羊汤祛寒!”
“今日,杀猪宰羊!都放开了吃!”
“但不可饮酒!”
“守备亦不可松懈!”
下面的秦军将士闻言,纷纷爆发出了一声声欢呼:
“万岁!”
“吾皇万岁——”
第1449章 被当成细作了
腊月三十。
这是一个团聚的日子,所以才会说风雪中守边将士之苦。
各地百姓,无论有钱的没钱的,都是一片喜气洋洋,以去旧迎新,望来年之新气象。
长安城亦是如此,晚饭期间,家家户户皆是灯火通明。
某户人家,妇人拿着新衣在孩子身上比着,满脸笑容,以前生活困苦,吃了上顿没下顿,现在天下安宁了,家里的日子也是越来越好了。
丈夫见状说道:“我在匠坊做工,每个月也有三百文工钱,又不是不够吃穿,咋就不知道心疼心疼俺,俺都好几年没有一件新衣裳了。”
“你有孩子重要吗,我还没有新衣裳呢,且不能乱花钱。”妇人极是持家,摸着孩子脑袋说道:“新衣明天穿,是个新气象。”
“你说,我们大秦皇帝陛下会不会和家人过年?”男子突然来了兴趣的问,平民百姓对帝王就是又敬畏又好奇。
“那肯定会啊,我猜陛下现在肯定和皇后娘娘在一起.”
皇宫。
萧远确实是和几位夫人一起吃饭的。
席间,见陆云烟拿起了白色陶瓷酒壶,他下意识说道:“你们也要喝?”
“怎么,我这个皇后跟你的几位夫人喝两杯酒还不行了?”陆云烟轻挑好看的眉。
这话说的。
“行行行,你是后宫之主,你说了算。”萧远乐呵呵道。
陆云烟不再理他,把酒壶伸向顾雪方向:“雪儿。”
顾雪双手端着杯子,弱弱道:“皇后,不喝行不行呀”
她还记得以前被陆云烟怂恿喝醉的糗态。
“不行。”陆云烟直接拒绝。
然后是钟朵朵:“华妃。”
“昂。”钟朵朵同样双手端杯,模样雀跃:“云烟姐姐,满上!”
陆云烟笑,萧远则是感到头疼,不用问,这顿饭后,他肯定又得挨个把她们送回去,不由说道:“那个,能不能不喝醉。”
“今天岁末的最后一天,哎呀王兄,能不能不扫兴。”
陆云烟说了一句,然后看向沐怜影:“怜影。”
“多谢皇后。”沐怜影双手端杯,仍是一身白衣。
随后又是赵轻曼、黄云薇、云月容。
众女容貌不同,打扮不同,都是美妇人,各有千秋,可没人敢忤逆皇后的意思。
孩子们则是坐到了另一张圆桌上,包括南疆公主孟灵。
待酒水都升上,陆云烟端杯道:“他不是爱喝酒吗,今天就把陛下灌醉,由我这个皇后先来,然后是雪儿。”
“搞什么鬼。”萧远一慌,虽说酒量还行,但架不住轮番上阵啊。
众女则是掩嘴轻笑。
“王兄请。”
“夫君请满饮此杯。”
“臣妾敬陛下”
一顿饭吃的其乐融融,萧远最后也顶不住众女,败下阵来。
正月初一。
新年的第一天,整个长安都没有店铺开门,家家户户都在走街串巷,互相道贺。
雪地里,孩童们也在嬉笑着打闹玩耍。
这个时候的朝廷也早就已经放假了,各级官员亦是,当然,除了一些必要轮换的岗位。
但傅清逸派出去监视柳长卿的人可没有停下来,依旧在暗中频繁活动,包括秦州那边,其家乡淳化县。
傅清逸在府中应付着亲朋好友,心思却在时刻关注着京都府那边的动向。
其夫人更是在昨日饭前抽泣,说是一家团团聚聚,唯独少了康儿,孩子还在大牢里受苦什么的。
就这样又过几日,到了正月初六,走亲访友都差不多了,管家那边也终于传回了消息。
书房里,管家正恭敬说道:“启禀老爷,柳长卿在腊月三十的晚上,其子回来了,与他们一起吃了一顿饭。”
“正月初一,柳长卿去了一趟丞相府。”
“下午,去了一趟工部尚书张景瑞的府邸。”
“然后.然后就一直待在家里,未曾出门。”
“倒是其夫人期间出了两次门,不过都是带着丫鬟去长安街市购物,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听着管家的汇报,傅清逸恼羞成怒:“老夫要听的不是这些!是把柄!把柄你懂不懂!这么长时间了,就没有发现柳长卿任何肮脏之事?譬如暗中收受贿赂,与商人勾结,或者以权谋私,哪怕是逛青楼呢!”
“这”管家脸色难看道:“我们一直密切监视,而且暗中深入调查,可,可什么都没发现,柳长卿真的就没有任何作风问题。”
“这还是人吗!难道他就没有一点私下里的癖好!?”傅清逸质问:“特别是私德方面,有没有什么发现?”
管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老爷,柳长卿真的非人哉。”
其实从出事到现在,这么多天下来,管家也发现了,那家伙就是个清清正正之人,无论是为官行事,还是私德,抑或人品,你都找不到切入的点。
刚的一批,堂堂正正的刚。
傅清逸深吸了口气,顿了顿又道:“淳化那边呢?从他的家乡有查出什么吗?”
“也没有。”管家摇头:“派出去的人传回消息,柳长卿在家乡口碑极好,年少时苦读,为官之后,深受百姓爱戴.”
“够了!”傅清逸愤怒打断:“难道这个人身上真就没有任何脏事?”
“一不贪财,二不好色,他连小妾都没有。”管家补了一刀。
“我不信!”傅清逸有点陷入魔障了:“继续监视!继续查!”
“是。”管家应声。
另一边,柳长卿并不知道自己正在被暗中监视,别人正在到处搜集他的信息。
傅明康一事,在他那里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只是坚守了原则而已。
要查柳长卿贪污受贿,私德败坏,无异于天方夜谭,因为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一身正气的柳喷子是不惧任何阴谋手段的。
而傅清逸这件事越搞越疯狂,他手下派出去的那些人,也不是什么专业的精锐密探,窃机行事,獐头鼠目,整天在柳长卿家和京都府附近晃悠,也自然而然引起了某方面的注意。
恩,被锦衣卫当成细作给盯上了。
这一天,一份密报也传到了萧远的案前。
第1450章 谁给他的权利
几个人鬼鬼祟祟,时不时在京都府和大臣之家附近晃悠,行为奇怪,这能不引起注意吗。
傅清逸派出去的人很业余,业余到被锦衣卫盯上了还不自知。
刚开始,梁原还以为这是什么细作余孽,还让他兴奋了一阵,结果没想到竟是傅家的人。
皇宫书房里,听完他的汇报,萧远放下手中毛笔,稍稍皱眉道:“你是说,傅清逸那边,在派人监视柳长卿?”
“是这么个情况。”梁原道:“不仅监视,而且傅家暗中还在调查柳长卿。”
萧远眉头皱的更大了:“是谁给他的权利,竟敢监视调查我朝中大臣,他想干什么!”
皇帝明显有了怒火,梁原身子一低。
别说傅清逸,就是锦衣卫,没有萧远的手令,也不敢、更不能这么做。
真当一个二品大臣是谁都可以动的。
这已经触及到了某些底线。
“知道具体原因吗。”萧远又问了一句。
“前段时间,京都府曾以纵马伤人罪,将傅清逸的儿子傅明康下狱,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件事。”梁原道,因涉及朝中大臣,锦衣卫未得命令,并没有深入调查,只是意外的将傅家那些下人当成细作盯了一番,但以其专业性,顺藤摸瓜也知道了个七七八八。
萧远冷笑了一声,不轻不重道:“把那些监视柳长卿的人都抓了吧,谁给他们的狗胆,敢监视我朝京都府令。”
“那傅清逸要抓吗?应是其指示的。”梁原试探性问道。
“不必。”萧远重新拿起毛笔沾了沾墨汁,有着另外的考虑。
见皇帝已经开始批阅奏章,梁原恭敬施礼:“是,微臣告退。”
当天下午,傅清逸府邸。
几名锦衣卫找上门来,清一色的锦衣,官徽绣纹,脚下官靴,腰间战刀。
领头的是一名千户,这种事也轮不到梁原亲自出马。
锦衣卫是很有气势的,这种特殊机构,无论兵刃服装,还是官徽,跟其他部门都有着大大不同,是独一无二的。
“开门开门!”一人开始上前拍打。
不多时,傅家有下人打开了府门,望着眼前的几人,满脸疑惑道:“你们是?”
锦衣卫几人并没有废话,直接迈步而入,将下人挤到了一边。
“诶,我说你们几个,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那下人大怒,见拦不住,便开始扯着嗓子大叫:“来人!快来人啊,有贼人闯门!”
这下人见识不高,锦衣卫又不经常露面,所以只是听说过没有真正见过。
而随着他的叫声,很快,傅家一些仆人家丁便手持棍棒,纷纷涌了过来,将锦衣卫包围。
几人面不改色。
这时候,听闻动静的傅清逸也赶了过来,下意识脱口而出:“锦衣卫?”
身为礼部侍郎,他怎么可能不认识这锦衣官徽。
“啊?锦衣卫”周围的家丁仆人也都面露惊骇,持着的棍棒哪里还敢上前,脚下不由自主的开始后蹭。
“傅大人。”锦衣卫千户拱了拱手,还算礼貌。
而见此剑拔弩张的情形,傅清逸则是冷哼了一声,颇为不满的说道:“就算锦衣卫又怎么样!岂能擅闯本官府邸!信不信本官在陛下面前参你们一本!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不好意思傅大人。”千户道:“我等乃奉皇命而来。”
“什么!?”一句话,让傅清逸脸色瞬间一变:“这,这怎么可能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本官要入宫求见陛下.”
“傅大人随意。”千户道:“我等今天来,也是抓捕管家傅忠的,还望傅大人不要阻拦,否则。”
说到这里,千户没有再说下去,而是稍稍一挥手。
另外几人得令,从人群中直接锁定了管家,将其押缚。
一干仆人家丁哪敢阻拦,纷纷退让,管家则是吓得肝胆俱裂,立时嚎叫道:“老爷救我,老爷救我啊.”
傅清逸咽了口唾沫,努力平复心情道:“敢问锦衣卫带走本府管家,所谓何事。”
“无可奉告。”千户说完,直接带着人走了,远远的还传来管家的求救声。
周围仆人都有些发愣,傅清逸也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回神,他哪敢说一个拦字啊,对方可是带着皇命来的,真要是武力拦截,那后果就不用说了。
“老.老爷。”有仆人试探性喊了一声。
傅清逸回过神来,脸色早已经变了,顾不得许多,脚步匆匆的离开了这里。
锦衣卫为什么会突然来抓管家,恐怕还是跟监视柳长卿有关,但傅清逸想不明白,自己只是暗中调查而已,怎么就惊动了锦衣卫呢。
他哪里知道,是自己派出去的那些人太过鬼鬼祟祟,而且又是在京都府附近晃悠,无意间引起了抓捕细作方面的注意。
事情似乎闹大了,正在朝着完全不可控的方向发展,得马上想办法自救。
傅清逸不敢有任何耽搁,第一时间找到了姚廷玉的那里。
曾经的宣国丞相,现在的大秦尚书令、柱国公,一品大臣,姚廷玉德高望重,被宣系视为代表,但后者却一直警告不要有任何结党行为。
此时,听闻下人来报,称傅清逸求见,姚廷玉稍感意外,不过顿了顿后还是说道:“请他过来吧,客厅奉茶。”
“是。”下人领命而去。
不多时,将傅清逸引了过来,后者刚一面见,便颤声叫道:“姚公救我,姚公救我啊.”
说着拱手弯腰,深施一礼。
“你这是何为?”姚廷玉摆摆手示意仆人退下。
眼下的傅清逸根本没有心思落座喝茶,急声说道:“方才,锦衣卫突然闯入下官府中,抓走了管家,把下官惊的一身冷汗啊。”
“什么?”姚廷玉眉头大皱:“无缘无故,锦衣卫不可能抓人,到底发生了何事。”
“这这.”傅清逸喉结滑动,有点不敢开口。
姚廷玉直接道:“既然来找老夫,还要隐瞒吗!既如此,那你走吧。”
“姚公息怒,下官岂敢隐瞒。”
傅清逸连忙说了一句,接着,将事情一五一十叙述了一遍。
第1451章 柳大人厉害
姚廷玉听完,勃然大怒。
他的年纪已经很大了,愤怒之下,吹胡子瞪眼,指着傅清逸的鼻子骂道:“是谁给你的权利,竟敢监视调查大秦京都府令!你以为自己是谁!”
“是,是,是下官一时鬼迷心窍,太想扳倒柳长卿了。”傅清逸这时候也感到了后怕:“本想着暗中搜集一些对柳长卿不利的证据,借此弹劾,悄无声息的完成,可怎么也没想到,会被锦衣卫介入啊。”
“愚蠢!愚蠢之极!”姚廷玉骂道:“别说你一个礼部侍郎,就是任何人也没权利监视调查一个二品大臣!”
“就算柳长卿真有贪赃枉法,那也得陛下下令,御史府正面调查。”
“即便锦衣卫,也得有皇命才行!”
“你去问问梁原杨昭,他们敢随意监视朝中大臣吗!”
“此事,你逾权了,傅清逸!”
“可,可下官只是想暗中搜集一些证据而已啊。”此刻傅清逸被骂的清醒过来,已经越来越慌,有些语无伦次了。
“那就要看这件事怎么定义了。”姚廷玉发完火后开始冷静起来。
“还请姚公出手相救。”傅清逸再度深深施礼。
国公身份是很牛逼的,而且姚廷玉身上还有宣相、老臣、这些光环,如果他肯出面,许多事情都会有回旋的余地。
考虑过后,姚廷玉平静说道:“你马上去主动请求贬放吧,这样或许能有个好结果。”
“什什么?”傅清逸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姚公,事情有这么大吗?下官可是礼部侍郎啊。”
“一件事,或许可大可小,但若联系你前番所为呢?”姚廷玉正色道:“你儿子被下狱,而你,却开始派人监视京都府和柳长卿,这是什么事!”
“任何人都会把它们联系在一起,而此事也会涉及朝堂,到时候,你觉得有没有人会就此事落井下石。”
“不说别人,江仪一定会站出来,趁此攻讦你,八成会给你扣个党争的大帽子!”
“党党争?”傅清逸懵了,结结巴巴道:“这怎么可能,下官岂敢结党。”
“可你做的事,就是洗不干净!”姚廷玉提醒道:“而且说不定,还会害了魏长林。”
“什么?”傅清逸瞪大眼睛道:“廷尉府只是走了一道正常程序而已。”
“但却是你请求的,不是吗。”姚廷玉道:“这就给了别人扣你宣系的帽子。”
“那那去求皇后娘娘呢,娘娘一向心软,一定不会见死不救的。”傅清逸还不死心。
“别去了!”姚廷玉打掉了他的希望:“娘娘是仁慈心软,可也不是什么事都能插手的,你若去,必被娘娘痛骂。”
“胆敢监视调查一个京都府令,就是你最大的错误!”
“辞官,或者贬放,尽早主动去找陛下,还能保住爵位,要不然,弄到朝堂上,就不是爵位的事了。”
“只能如此了吗姚公.”
傅清逸身子一软,瘫坐在了椅子上。
如果是正常公务中的监督,那完全没事。
但傅清逸所行之事,早已超出了这个性质,是一种私下的,严密的跟踪监控、且调查高官隐私。
如果一个二品大臣能被人随意监视,那不是乱了套吗。
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模样,姚廷玉深吸了口气,缓缓说道:“既然锦衣卫介入,那就说明陛下已经知道了此事的全部过程,未免陷入更大的政治漩涡,你赶紧去吧。”
半晌,傅清逸才喃喃说道:“姚公,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姚廷玉没再说话。
傍晚时分。
皇宫书房,萧远处理完今天的政务,刚放下毛笔,侍从便来报:“陛下,礼部侍郎傅清逸傅大人求见。”
萧远并不意外,边整理案上奏疏边说道:“让他进来吧。”
“诺。”
侍从传话,很快,傅清逸入内,跪伏于地,恭敬施礼:“臣,叩见陛下,吾皇万岁。”
“平身吧。”萧远随口说了一句,并未先点主题:“这个时间来求见朕,所谓何事啊?”
“启禀陛下,臣”傅清逸犹豫再犹豫,最后硬着头皮说道:“臣鬼迷心窍,欲查柳长卿之罪证,派人监视大臣,乞陛下降罪。”
“而臣位居礼部侍郎,深感才不配位,有负皇恩,乞望降职贬放,在苦寒之地为国效力。”
萧远不冷不热道:“监视调查一个二品大臣,倒不用朕来下令了,傅大人好大的权利。”
听闻此话,傅清逸大惊失色,脑袋触在地上,颤声说道:“陛下明鉴,臣岂敢如此,忠心可昭日月,皇恩九死难报,只是蒙了心,才犯下这般大错,更不敢奢求陛下原谅。”
萧远盯着他。
傅清逸跪伏在地上,哪敢抬头,身子已经有些微微发抖了,冷汗早就流了出来。
一统天下的秦皇之威,赫赫慑人。
少顷,萧远的声音传了过来:“那你查到柳长卿什么了吗。”
“没没有。”傅清逸结巴道。
萧远冷笑了一声:“去南疆吧,做个司农使。”
南疆司农使,就是教南疆那边农桑耕种交流的官职,只有七品,这可以说是一撸到底了。
但傅清逸却如获大赦,连忙再叩首:“谢陛下隆恩——”
“下去吧。”萧远微微摆手。
“是,微臣告退,去往南疆后,必当克己勤免。”傅清逸恭敬的不像样子。
还好啊,爵位还在,这便是资本,以后还有机会。
出了书房后,傅清逸长出一口气,顿感背后凉飕飕的,才觉遍体冷汗。
陛下之威,不可渎也。
他抬起衣袖擦擦额头,后怕未消的离开了这里。
第二天,吏部就收到了萧远的手令,礼部侍郎傅清逸被贬南疆,李正方见此大惊,可没敢多问,连忙按要求办事。
傅清逸离开了长安,这件事刚开始朝臣还并不太清楚内情,可没过几天就已经传开了。
不少官员看柳长卿的眼神都有些变化,在众人脑补中,自然而然认为这是一场政治斗争,双方各出手段,但傅清逸斗输了,被贬了。
谁说柳长卿从不搞朝堂争斗的,瞧,这不是招招致敌吗。
在某一天下朝后,江仪更是朝柳长卿说道:“柳大人厉害!”
柳长卿有点发愣,不过也没理会。
讲道理,他根本都不知道发生了啥,自己只是跟平常一样,该干嘛干嘛。
也就是说,柳长卿哪想过跟傅清逸搞斗争,从始至终,都是傅清逸一个人在那搞来搞去,结果自己先没了,这找谁说理去。
第1452章 我要出兵相助
礼部侍郎傅清逸被贬,在官场上引起了不小的议论和动静,但在秦国政治体系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影响。
此职空缺,自然就会有人补上,在一些大臣看来,八成会从礼部下级官员中擢升,但出乎意料的是,萧远将时任通州郡守的孙承言调了回来,其郡守职则是由郡丞擢升。
由地方郡守到中枢要职,妥妥的高升,而且还是皇帝钦点的。
孙承言接到调令后,先是吓了一大跳,然后便是喜形于色,兴奋的脸膛涨红,面对家人的道喜,同僚的道喜,忙活了整整一天。
不过他也没敢耽搁,认认真真交接完政务后,便马不停蹄赶往了长安。
孙承言这个人呢,四五十岁了,资历很老,也是宣系官员,以前宣女王手下的县令,一路升上来的。
他的履历很漂亮,无论才能还是私德,都是上乘,这也是他能调任礼部侍郎的资本。
回到长安之后,孙承言第一时间前往皇宫求见萧远,君臣二人在书房谈了一番话后,第二天他便赶赴礼部上任了。
另一边,傅清逸也去往了南疆上任,他的爵位都还在,这是比官职更重要的东西,所以虽然被贬,但他却并没有那种一去不返的落寞心态,而是想着赶紧搞好政绩早点升回来。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着,冬去春来,大地回暖。
萧远也加紧了消灭鬼族的步伐,大批粮草军械已有先行输送安阳的打算,同时,各大军营也有了频繁的调动。
这一天,丞相刘玉之在皇宫书房说道:“百万石粮草已经准备完毕,不过还需征调二十万民夫,臣的意思,最好还是不要影响百姓春耕。”
“恩。”萧远点点头:“这件事,相国安排吧,家中劳力不够的,就不要征调了。”
“是。”刘玉之领命。
大战前夕,秦国各地民意高涨,热血青壮都高呼着要上战场杀尽鬼族,大涨国家威望士气。
不过这些都被朝廷拒绝了,远征异族不是开玩笑的,这需要久经沙场的正规军来完成。
但这亦说明了国家的凝聚力。
与此同时,南疆。
秦皇要消灭鬼族的事情并不是什么秘密,孟牙自然是知道的。
此时的他,正在和妻子商量着什么。
孟牙之妻,是南疆另一部族首领的女儿,名为白芷,虽已是妇人,但姿容秀美端庄,不然也生不出孟灵那么漂亮的小女孩。
这段时间,白芷一直很想念女儿,甚至提出过要去长安看看。
眼下,她又忍不住诉说了起思念之情:“我现在还记得,灵儿从车上跳下,张开着双臂跑来,大喊着阿娘的样子.”
孟牙道:“女儿长大了早晚都要嫁人的,你又不是不明白这一点,现在和大秦六公子定亲了,不是更好吗。”
“我知道,可我就是想念女儿嘛。”白芷说道:“也不知道灵儿在长安过的好不好。”
“这你可放心。”孟牙笑道:“现在灵儿生活在长安皇宫,由皇妃照顾,还能比在南疆差了不成。”
“好了,你就不要再担心灵儿了。”
说完这些,孟牙又正色道:“现在秦皇欲消灭鬼族,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要调集大军了,值此之时,我在想,咱们要不要参与此战。”
白芷有些疑惑:“南疆在大秦南方,鬼族在大秦东北外,八竿子打不着,好好的参与这件事干嘛。”
“你不懂。”孟牙道:“这是个契机,不仅是交好大秦,更是在为以后奠定政治资本。”
“政治资本?”白芷更疑惑了。
孟牙摆摆手:“算了,这件事说起来很复杂,总之,大秦要灭鬼族,并不是一件难事,但如果我们跟着出兵,不管出多少力,都是一种态度,你明白吗。”
“大秦以后会攻打南疆吗。”白芷没来由问了一句。
其实这句话很关键,孟牙反问道:“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白芷沉默了一下,又问:“你真的决定要出兵相助大秦?其他部族会同意吗。”
“他们会同意的,因为这是最好的决定。”孟牙道。
“可此事会有危险吗。”白芷还有些不放心。
“打鬼族能有什么危险,毫无疑问,正面战场肯定是秦军在打,咱们去相助,多半只是敲敲边鼓而已。”孟牙道。
“我说的不是这个危险”白芷道。
孟牙笑呵呵道:“我明白夫人的意思,你放心吧,秦皇非短见之人,否则,何以扫平列国。”
白芷点点头:“嗯,既然你觉得此事对南疆有益,那便去做吧,你的任何决定,我也都会支持。”
孟牙闻言,搂着妻子,使其脑袋靠在肩头,轻声问道:“时不时还在想灵儿?”
“是啊,灵儿她梦里,是不是还在叫着阿娘啊.”想起孩子,白芷心都变柔了。
“那等此事有了结果,说不定我会去一趟长安面见秦皇,届时,你也去吧。”
“真的?”
“恩。”
孟牙想出兵相助,可不是说说而已,而是有着自己深远的考虑。
极力促成女儿与大秦公子的定亲,这是联姻,今次若能跟着秦皇消灭鬼族,那便是在积累政治资本。
不管以后局面如何,这都是一手好棋。
第二天,孟牙便召集了各部族首领。
议事之处,他位于正上方的主位,没有任何废话,开门见山的言明了自己打算出兵的想法。
众部族闻言,不少人都吃了一惊,然后就是交头接耳,与左右纷纷议论了起来。
有人提出了出兵相助秦国是否符合利益等事。
不过孟牙马上就说道:
第一,南疆在得到秦国的支持后,人民的日子越来越好,商业贸易、文化交流,早已深入人心。
第二,在秦国指导下,农桑业的发展有目共睹,造纸术、纺织业亦是如此。
第三,如果没有这些,南疆会马上回到以前的蛮荒时期。
总的来说,秦国给了南疆很多帮助,南疆既已称臣,就该拿出应有的态度。
如果这次消灭了鬼族,那咱们出兵了,这就是一种积累,更是最大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