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态势一触即发
实际他之前见过邓宇摆弄那幅合照，今天起来发现大熊撕破的画也消失了，而且昨晚第一道提示响起时，他的确看到一个男人的身影回到右边走廊，只是没看到他去了哪个房间。
所以尽管不知道假画是怎么出现的，他直觉认为两个失踪的人和两幅消失的画有关系，因此才怂恿黎蔚然拿素描画，只是没想到黎蔚然居然没上当！
他没有通关，无法脱离副本，要是再拿不出点真料来就只有死在这里！
“是徐三！”他大声道：“其实昨天我就发现他不正常，昨天白天我们和大熊一起看画的时候他一直盯着前面的那幅《沉默的雨伞》，我今天偷偷留意了一下，发现那把画其实在动！”
“他一定是看出了什么，昨晚通关的一定有他！”
“高钧不也说他昨晚出来过吗？”
“这也不能说明你不是通关玩家，”阴郁男人道：“第一次通报和潘思明的死跟你脱不了关系。”
“绝对不是我！”范时机赌咒发誓，“我要是通关成功，根本没必要留下来，不相信你们去看，那幅《沉默的雨伞》真的会动！”
高钧有些动摇，“的确，第二次通报的时候徐三应该在外面。”
徐获挑眉看了他一眼，这个高钧根本不知道他有没有出去过，否则也不会说出游戏通报时他在外面的话。
“我没有出去过。”徐获否认，“范时机杀潘思明的事摆在眼前，他的话你们也敢信？”
“信不信看看不就知道了？”范时机立刻道：“我虽然有道具，但也不能证明其他玩家没有同类的道具。”
“借口而已！”黎蔚然面色冷然，对其他人道：“我不相信他，不管你们怎么想，这个人我杀定了！”
话音刚落，范时机却甩出钢丝抓住了挡门柱，趁隙从众人头顶飞了过去，直接站在画前，回头对追上来的玩家道：“不信你们可以……”
谁知话没说完，阴郁男人突然发难一脚将他向后踢去！
“啪！”范时机撞在了《沉默的雨伞》上，但人跟着画框一起摔在了地上！
出手的阴郁男人，后方的黎蔚然，更后边的高钧和徐获都表露出了不同程度的惊讶，但很快又回过神来，因为美术馆中的怪物又苏醒了！
最先被攻击的是站在后面的徐获和谢曼两人。
“弄坏了画，怪物又出现了！”谢曼喊道：“怎么办？”
“回房间。”徐获道，怪物的行为模式他基本已经弄清楚了，白天破坏了画它晚上会敲门杀人，吸入玩家变成赝品它会在展厅里发狂，而刚才他完成第二个任务，是把一幅赝品还原成真品的时候，它突然又安静下来，现在范时机又弄坏一幅画，它再次苏醒。
不管它是无差别杀人还是锁定两次破坏画的范时机，展厅都不再是安全的地方，再留下来也没有意义！
倪甜跟着他，“这就算了？”她第一关还没过呢！
徐获根本没理会她，他刚才已经试过了，玩家不能被吸入白纸中成为新的画，因此第三关创造一幅藏品他暂时没有头绪，只能先平安度过眼下再说。
随手一指墙面，徘徊在展厅的画女便飞过去沿着墙面窜到了穹顶上。
另一边，怪物袭击了其他的玩家，高钧看到矮了半截的雕塑披布，突然意识到：“这只怪物是雕像变成的！”
阴郁男人手杖打得跪在地上，手里的纸扇也破了，他咬牙松手，人朝旁边一栽，而后连滚带爬去往走廊逃！
在怪物的攻击下没人顾得上范时机，高钧几人逃后，范时机也找准机会从右侧走廊跑，然而黎蔚然紧跟在他后方！
黎蔚然是被坑进过画里的人，她很清楚这些画会吃人，被人从画里拉出来的瞬间她就大概猜到了假画是怎么来的，刚才范时机没被拉进画中她也感到奇怪，但这只能说明不是每一幅画都吃人，其他画她不敢肯定，那幅素描却一定可以！
范时机正在亡命，忽然感觉到脚下一痛，他扑倒在地，又感觉自己另一条腿被拉了起来，回头看到站在背后的黎蔚然，他大叫：“我不是路人甲！”
黎蔚然按着他的腿塞进地上的素描画里，一条腿被吃进去，他整个人开始沦陷……
恭喜玩家坟场蹦迪找到一幅赝品，完成副本的第一个任务。
前面奔跑的几人惊讶回头，看到独自落在后面的黎蔚然后，高钧和阴郁男人不约而同地改道向右侧走廊跑，而鲁刚仍然回了左边。
原本在追杀玩家的雕塑怪物又在赝品出现后开始疯狂在房间里打砸。
黎蔚然是最后一个到走廊的，她过来的时候正看到鲁刚带着尤欢欢的尸体返回了展厅。
没有通报响起，几秒之后鲁刚打开了右侧第一个房间，对屋内的人道：“死人不行。”
房间里，剩下的七名玩家都在。
“范时机可能杀了潘思明，但他不是通关玩家。”黎蔚然率先道：“‘隐匿者’和‘路人甲’还在我们当中。”
事已至此，在场的人对怎么完成第一关基本心知肚明，三个通关玩家的身份也各有猜测，虽然不能十成十肯定，但只有七个人了，是谁都差不多。
目前进度领先的是徐获，完成两个任务，第三个任务解锁。
其次是“隐匿者”高钧和“坟场蹦迪”黎蔚然，完成一个任务，解锁第二个任务。
阴郁男人、谢曼、倪甜，包括刚才用尸体做尝试的鲁刚都还没有通过第一个任务。
徐获放眼看这六人，高钧是“隐匿者”板上钉钉，他和黎蔚然虽然都完成了第一个任务，但应该只有黎蔚然知道第二个任务通过的方法。
阴郁男人突然出手把范时机往画里打就证明他已经弄清了第一个任务，后续鲁刚也看懂了，所以才会继黎蔚然之后找到尤欢欢的尸体。
至于谢曼和倪甜，前者似乎是猜出了他的身份，后者对他刚才推人的举动有所觉察，看他的眼神比其他人都要戒备。
七人分散在房间不同位置，态势一触即发！
第237章 就剩两个人（打赏加更）
第一个出手的是鲁刚，他抓向谢曼咽喉，被谢曼躲开后跟着她跳向房间的沙发，沙发翻倒在阴郁男人脚边，他一踩借力，突刺杀到倪甜面前，一拳将她砸偏向徐获的位置，而徐获一肘顶开趁机偷袭的倪甜，转身之际低头避开黎蔚然的剪刀又将高钧踢飞出去！
“轰！”高钧砸穿房间滚落到展厅里，徐获闪身出去，抬脚踩向还没爬起来的人。
不过这时候旁边有几只彩色在旁边爆开，几道绳网朝他扑来，徐获挥剑斩断绳子，将高钧踢到前方暗处。
早就埋伏在附近的画女下来将人卷住拖到了空白画框那边，徐获快步过去劈手就把人往画框里摁，但和倪甜的情况一下，画框没有把人吞进去。
未通关和已通关的玩家都不行，看来第三个任务创造藏品的方式和前两个都不同。
在他思索的片刻，黎蔚然在他背后出现，
“徐三，你就是路人甲吧！”徐获转剑回身，剑气光束铺开后又收拢到等人宽，举着剪刀的黎蔚然头颅一歪，上半身斜滑落地。
掉过头来时高钧已经消失了。
“徐三救我！”倪甜和阴郁男人也进了展厅，看到黎蔚然的尸体，前者发出求救，阴郁男人立刻放弃击杀迅速后退，同时戒备地看着徐获。
倪甜欣喜不已，连忙朝徐获跑过去，但这时候怪物从展厅前方杀了过来，被拉着避开怪物的手杖，她感激地道：“多亏了你……”话没说完，徐获就顺手把她塞进身边的活画里，而后将画框取下，又举剑挡向怪物的手杖！
阴郁男人见他的红宝石长剑与雕塑怪物的手杖正面硬刚都没事，便迅速改变目标，返回屋内与鲁刚夹击谢曼。
“臭不要脸的两个打一个，其他玩家都死光了吗？！”谢曼大叫着从房间逃出来，一闻到血腥味，再看先出来的高钧和黎蔚然一个不见一个被砍成了两截，而徐获正彪悍地跟雕塑怪物干架，她吞了口口水，脚上的平底鞋下突然支开一个类似青蛙蹼的东西，跳到柱头便开始往上爬。
她速度不慢，阴郁男人和鲁刚追上来也无可奈何，反而在拿了几幅画试图将她砸下来后引得怪物回了头，不再理会徐获而是朝他们奔来！
“哐哐哐！”佝偻的雕塑怪物在地砖上划出急促难听的声音，两人不得不后退，而柱头上面的谢曼松了口气之余继续往上爬，边爬便自我安慰，
“不管有没有通关，只要苟到副本时间结束，我就能去下一个副本……”但令她和在场其他三个人都没想到的是，那只怪物竟然在柱子下站住，然后直起身来朝她用力伸头，似乎在确认什么。
谢曼疯狂往上爬，然而雕塑怪物此时一挥手杖，她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飞向斜前方的柱子！
她人一沾到柱子便消失了，只能看到影子而不能看清画内容的鲁刚和阴郁男人拔腿便冲了过去！
而距离不远的徐获却记得那里挂的应该是一张白纸，他动身时有些迟疑，白纸里进入了活人勉强算是符合第三个任务的要求，但同时由雕塑怪物制作的画也有可能像美术馆里的其他画一样是活画，如果是活画，贸然触碰只会被吞进去。
就在他迟疑的片刻，鲁刚已经率先碰到了画，下一秒他整个人旋转着被吸入了画中，咫尺之距的阴郁男人见状收回了手，但随即又重新去拿画。
不过在这瞬间的犹豫中，他眼前的画框便朝上飞去，而后边雕塑怪物也挥杖打了过来！
阴郁男人往柱子后一躲，绕开不太灵敏的怪物往走廊跑，怪物探着头也按照他的路线从柱子后绕过去，不过这时阴郁男人已经跑远了，怪物又回过头看另一方，没有发现人后开始挥动手杖在展厅里乱砸。
阴郁男人一口气冲到走廊最深处，躲在了黎蔚然住的那个房间，他把门锁死，气喘吁吁地后退，两眼还直直地盯着门，冗长的寂静后外面终于响起脚步声，他眼中希冀的光瞬间熄灭。
“叩叩叩。”徐获敲了门没说话。阴郁男人犹豫再三，最后还是主动打开了门，并退后让门外的人进来。
“我们在这个副本里遇到后没有冲突矛盾，你没有杀我的必要，我手上除了几瓶药剂，一件实用的道具已经被雕塑打烂了，还有两件道具很鸡肋，你要的话我可以都给你，我也不奢望通关，你只要让我活到副本时间结束就行了。”徐获走到沙发边坐下，又将两幅画放在手边。
上面那幅就是把谢曼和鲁刚一起吃进去的画，两人已经变成了油画形象，正不甘地在画框里扭动着脸。
阴郁男人只看了眼便移开视线，自觉和徐获拉开距离。
“不用这么紧张。”徐获示意他坐下，
“我还有第三个任务没做。”阴郁男人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下来，
“你想让我替你尝试？”徐获敲了敲旁边的两幅画，
“如果能一次通关，我可以送你一幅画。”阴郁男人面露挣扎，但很快认命了，
“看起来我也没有别的选择。”徐获点点头，
“你说得对。”阴郁男人顿了一下，席地而坐后道：“你很强，比我见过的任何e级玩家都强，黎蔚然算是比较厉害的了，竟然没走几招就死在了你手里。”徐获笑了笑没接这话，而是问：“你叫什么名字？”
“卫达。”阴郁男人习惯性摸了摸下巴上的坑，
“朋友都笑话我的名字像纸巾牌子，我不太愿意告诉别人。”
“在游戏里可以用假名。”徐获道。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卫达背脊挺直，
“大男人连名字都不敢说真的吗？”徐获挑眉，
“你看起来不像这么有骨气的人。”卫达哽住，后才道：“一个代号而已，真假都无所谓，懒得去编新的。”徐获摸了摸下巴，
“把你的道具给我看看。”卫达知道自己逃不过这一劫，很爽快地把道具和药剂都拿出来了，他自认为道具不够看，所以也没藏着进化剂，反而希望徐获能看上进化剂以此来弥补心理落差。
不过他想错了，徐获对他的道具很感兴趣。
第238章 兄弟有话好说
【饥饿的餐巾：喜欢美食的餐巾，对除汤汁以外的任何食物都非常喜欢，不过请注意它进食时喜欢吐出多余的汁水，容易弄脏衣服。】
【鉴定叉：一种新食材的诞生往往需要大胆与勇气，为了不让自己为口腹之欲丧失性命，一位永星餐厅的资深美食家发明了这种餐具，只需要刺入物体，它就可以鉴定出食物的成分，并推荐食用方法。】
餐巾是一块看起来十分华丽的刺绣布，鉴定叉外表看只是一个黑色金属打造的普通餐具。
徐获把玩了一下鉴定叉，随手掷向卫达，叉子插进他的肩膀，还没拔下来，叉身上的纹路就投射出一道光芒，卫达身前出现了一个全息投影。
一个戴着厨师帽的卡通人物双手朝两边一拉，面前出现字幕：
“肌肉偏少，肥肉偏多并长期保持不健康作息的三十岁男性，体内含微量毒素，食用基本无害。”
“但食人违背人伦道德与美食操守，不建议食用。”
卫达把叉子拔下来，带着深深的忐忑，“你不会是吃人玩家吧？”
“不是。”徐获示意他把叉子扔回来，擦干净后带着两幅画起身离开，并道：“明天见。”
卫达看他把自己攒的家当全部拿走不是不心疼，不过为了保命他也只能双手奉上，只希望他不会食言。
徐获去了隔壁房间，将画扣在床上后用鉴定叉轻轻刺破掌心，全息投影再次出现：
“体脂匀称且不含任何毒素的健康男性，有长期服药史，食用无害。”
“但食人违背人伦道德与美食操守，不建议食用。”
长期服药史？
徐获略微皱眉，他与卫达都是e级玩家，服用进化剂应该不算是长期服药，但在他的记忆中没有长时间吃药的记忆。
随手将鉴定叉收起来，他在床上躺下，心情不佳。
画女从他衣服里溜出来，活学活用使用朗读功能，“我想吃东西。”
徐获指了指旁边的柜子，“去那里找找。”
画女翻箱倒柜把所有吃的全部拿出来，徐获却坐起来问她，“你知道有什么方法可以使人失去一段时间内的记忆但本人又毫无察觉吗？”
“可以用道具呀。”画女点击屏幕，“还有专门偷记忆的小偷。”
“偷记忆的小偷？”徐获重复她的话。
“对呀，”画女往嘴里塞饼干，“我有一个主人被偷过记忆，没过多久死了，他死前跟我说的。”
“你也被人偷了记忆吗？”
徐获下意识摇头，从小开始，包括他在精神病院和大哥徐知死时的事他都记得。
记忆中他从来没有超过两个月时间的连续服药，但这和鉴定叉给出的结论有出入，如果单说进化之后使用药剂，他服用的次数并不多，量也不大。
手指轻轻摩擦着，他朝画女招招手，“你过来。”
画女依言走过去，然后鉴定叉就扎在了她胳膊上，但没反应。
徐获抬头看她，“别抵抗。”
第二下画女的手臂给扎破了：
“普通的陈年纸张，带有霉菌和汗味，无法食用。”
被撕破的手臂自己合起来，画女把叉子顶出来后拿在手里，觉得十分有趣，“我想去扎外面那个人。”
徐获没拦她，没过一会儿外面响起了愤怒的咆哮声，不久画女又回来了，不过叉子给戳弯了。
她小心地把东西放在床边，默默开始清理食物口袋和碎屑。
徐获只看了她一眼，拿叉子在床单上试了试，看还能用就收了起来。
一夜过去，第二天亮灯，徐获准时出现在展厅，卫达晚一会儿，条件反射看了下他手里的画框才说：“你打算怎么过第三关？”
徐获穿过展厅，路过耳朵缺了一块的雕塑时分了一点注意力，随后便径直走到挡门柱下，站在《静止的时间》前，敲了敲画，“别装死了，出来吧。”
卫达先是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画里有人？”
“美术馆里的画大部分都是活画。”徐获道：“你不是也猜到了吗？只要晚上有人来碰画就会被吃进去。”
卫达点点头，“没错，游戏背景里提到过美术馆每次闭馆前，馆长都会确认这里的画是真画，所以在玩家进来之前，这里没有假画。”
“有的画的确是吃掉玩家变成了活画，”他瞥了眼徐获的手，又道：“但应该不是每幅画都是活的。”
“如果画中的人不动，玩家发现活画的几率有多高？”徐获问。
“你早就发现了这幅画是活画？”卫达恍然大悟，“难怪，刚进副本的时候你代范时机捡画的时候行为有点奇怪，这么说邓宇和大熊应该都是看到了活画，不过邓宇以为活画就是假画，所以才在第一天晚上消失了，他不是失踪，而是主动来取画被吸入了画中。”
“大熊被活画和怪物吓到了，发现自己逃不掉才来拼一拼运气。”
他一顿，又问：“你拿的是邓宇还是大熊。”
“大熊。”徐获回答。
“这么说邓宇的确是被高钧拿走的。”卫达摇头，“个个都藏的挺深的啊。”
“白天露出马脚的画其实是故意引玩家注意。”徐获拿出打火机，“但看起来白天的画不怎么特殊，不知道能不能烧掉。”
画里的人依旧没有回应，但平板的脸上似乎带了点嘲笑。
徐获把打火机点燃放在画框下，几秒之后，里面的油画人便勃然变色，“你敢烧画，不怕馆长发火吗？”
“没关系，馆长来了我可以离开游戏。”徐获笑笑，下巴指了指后方的雕塑，“何况馆长白天也不能动。”
油画人在画里左右偏移，发现火苗追着它烤以后更加愤怒：“谁跟你说它是馆长？它只不过是美术馆的保安而已！”
“你要说是保安也行，反正它动不了。”徐获不跟他理论。
卫达此时一指不远处的人物画，“不还有这么多活画吗？干脆烧了它杀鸡给猴看，免得其他画也不听话。”
说完就动手打算把画框拆下来，油画人这才忙道：“兄弟！别这么暴躁，有话好说啊！”
第239章 第三个任务的通关方法
“你要说是保安也行，反正它动不了。”徐获不跟他理论。
卫达此时一指不远处的人物画，“不还有这么多活画吗？干脆烧了它杀鸡给猴看，免得其他画也不听话。”
说完就动手打算把画框拆下来，油画人这才忙道：“兄弟！别这么暴躁，有话好说啊！”
徐获收了打火机，“说说第三关的通关方法吧。”
油画人笑起来，“哎呀你早说是为了这个啊，你早说我直接告诉你了，我能被挂在大门口肯定是为了给玩家提示啊，这不，你来的第一天我就给了提示啊。”
“是吗？”徐获点了根烟吸了口，然后摁在画上给纸烧了一个孔，“难道不是为了引我上当？我晚上出来你叫我干什么？”
油画人压着怒气又强行挤出笑，“当然是为了提醒你第二个任务的关键，人一旦进了画很难再出来，想还原真画还得靠我帮忙啊。”
徐获眼神朝旁边看了看，又在画上烧了个洞，“说假话。”
“我没有！”油画人连忙喊：“我说的是真的，这种情况我骗你干嘛……你别烧了！别烧了！”
第三个洞出现后，徐获才道：“一句假话一个洞，你掂量一下。”
“你虽然在画里，但还算活着，也许有一天还能出来，画烧了你现在就没戏了。”
“我能把玩家从画里带出来，也可以救你。”
听他说完，油画人连忙附和，“你说的对，我一定知无不言，到时候你千万要把我救出去！”
然而卫达却道：“不对劲。”
徐获走到《沉默的雨伞》前，问道：“你们还能从画里出来吗？”
破烂的雨伞向左边转动了一下。
“这是什么意思？”卫达疑惑。
“不能的意思。”第二天大熊带玩家去检查女人肖像的时候徐获就发现这幅画也会动，有时左有时右，当时他就留意到，伞似乎会对玩家的话做出反应，所以他当时特意说了几句话后发现，伞会对发生在展厅里的事给出反应，但对大熊住在哪个房间没有反应。
他特意问过大熊画是不是邓宇弄坏的，大熊回答肯定，伞向左转，而说到怪物夜晚会袭击破坏画的人时，伞向又右转。
当然画里的人曾经可能都是玩家，不值得信任，但他刚才和油画人对话的时候，伞同样在左右转动。
看起来这把不会说话的伞要比油画人诚实的多。
徐获没耐心了，拿起油画就要烧，但油画人连忙叫起来，“我真的没骗你啊！”
“你扯谎！”卫达反驳道：“要是你们能从画里出来，其他的画不会这么平静。”
“如果进了画就不能再出来，那他怎么可能完成第二个任务！”油画人叫嚣道。
“时间限制。”徐获敲了敲电子计时器，“这个副本的名字叫‘三十天’，所有的电子表的倒计时都没有超过三十天，到现在最长的只有四百多个小时，进了画不是不能出来，而是只能在一定时间里出来才行。”
“原来三十天是这个意思，”卫达道：“也许过了三十天，它们就会变成真正的画。”
看自己的下半截已经烧起来了，油画人连哭带嚎：“别杀我！我说！”
“你们要向馆长提出请求！请求馆长给你们一幅新画！”
然而站着的两个男人没谁去阻止火势，直到它飘到地上烧完卫达才开口：“伞没有反应，是不知道还是不愿意告诉我们？要不要试试其他的画？”
“不必，真假它们都不会说。”徐获道。
“也是，要是我永远被困在画里，我也会忍不住拉一个垫背。”卫达感慨完又目露希冀，希望徐获先用进了画里的人试，“第三个任务是要增加一幅新画吧，这应该也要等到晚上吧，而且没完成前两个任务直接做第三个任务算数吗？”
徐获没说话，油画人说的方法根本经不起推敲，昨天晚上他已经看到怪物用手杖将谢曼变成了一幅新画，如果向馆长提出请求是创造一幅新画的方法，那出现在这里的画应该是一幅活画，最坏的结果是提出请求的玩家变成画，退一步说成功了，那去拿这幅新的活画会不会像鲁刚一样被装着谢曼的画吃掉？
油画人的话绝对不可信，所以这方法连试的价值都没有。
“这个行不通。”他直接道：“想想别的办法。”
卫达暗自松了口气，但苦思片刻也想不出什么办法，“可是任务都跟画和玩家有关，会不会油画说的部分是真的，要弄一幅新画需要馆长经手，但拿到新画的方式却不像它说的那样。”
徐获微微一定，“画都是画出来的。”
“画是画出来的没错，但百人美术馆里的画明显都是人。”卫达说着见他去取了一个空白的画框，忍不住提高音量，“你不怕也变成画？”
“这几天玩家已经把这里所有的画框都碰过，即使要变画也要等到晚上。”徐获道：“你去房间里找找看有没有笔。”
卫达只好去了，挨个房间检查过来后，他激动地跑出来，“你分析的有道理，在左边走廊最里面那两个房间找到好几支，铅笔彩笔都有，原来藏在花瓶里插的假花里。”
徐获拿了支伪装成花枝的铅笔递给他，“你先画。”
卫达略微犹豫了一下便爽快地接过了笔，“这至少比直面馆长安全得多。”
他快速在画纸上画了一个简笔房子，但雕塑和美术馆都没有反应。
“是不是也要等到晚上才会生效？”
“只有等到晚上了。”徐获将画纸收起来挂在柱子上，顺手另取了张白纸，又把铅笔放在兜里。
如果入夜后卫达变成了画，那这个方法就不用试了。
感觉到身后的人从左边走到了右边，他头也不回地道：“白天这些画都不是假画，你不会不知道吧？”
卫达讪讪发笑，“我随便走走而已……”
徐获拿起右边的两个画框，“这两幅画对我来说也没用了，我说话算数，如果你能活下来，画给你。”
卫达苦笑，“我是怕我也变成画……”
第240章 S评级与D级玩家
夜晚如期来临，徐获和卫达两人分别站在左右走廊看着展厅，熄灯之前徐获把手机打开放在柱子旁，正对雕塑位置。
在灯光下，雕塑人的头颅扭动起来，脱壳一样脱掉了外面宽大的披布，从下方的空隙滑出来，支着细长的头颅环视整个图书馆，然后朝悬挂新画的位置走去，随意挥动手杖打碎了手机，光源消失后，它在柱子前站定，弯腰低头，把脸往画框上凑，足足看了半分钟，它突然发怒，挥手将画打落在地，用力地踩，直到将画框画纸全部踩烂才停下来。
“看来这个方法也行不通啊！”卫达小声道。
“可能是你画的太丑了。”徐获想了想，将倪甜从画里提出来，“白天的话你都听到了，现在你有个机会试试。”
倪甜出来就想跑，被徐获踹翻在地踩着起不来后才道：“你做梦！我才不会去送死！”
另一边卫达已经跑出去吸引怪物的注意力了，徐获二话不说又把倪甜塞回了画里，让让画女进画把谢曼推了出来。
谢曼已经看到了刚才发生的事，不用徐获开口她便道：“不就是跟怪物正面对刚，了不起重新变成画，万一油画没有说谎，说不定我还撞大运了呢！”
话说完她主动进了展厅，一鼓作气冲到怪物背后：“嘿！你是不是百人美术馆的馆长？”
正追着卫达打的怪物停下来，慢慢转过身，俯低了高大的身躯。
谢曼吞了两次口水才说：“馆长，你能给我一幅画吗？”
怪物馆长手杖一挥，她又变成了一张新画！
“不行啊！”在黑暗中卫达虽然看不太清，但谢曼突然消失，他也有所察觉，便道：“我看这跟和馆长说什么没关系，馆长视力不好，要凑近了看才能看清楚，一旦确定是活人就会把他们变成画！”
徐获也意识到了这点，转身快速在白纸上图画，短短几分钟一张素描新鲜出炉，他装上画框挂回柱子上，抬脚将装着倪甜的画踢向卫达，“可以走了！”
卫达扑过来抱住画，下一秒便从原地消失，与此同时，徐获也带着画女走了。
不过他们走后美术馆并没有恢复平静，徘徊在馆内的怪物馆长挨着柱子找到了那幅刚挂上去的画，弯腰看了好一会儿才用手杖轻轻一点，画里的素描眼镜变成了一副真实的眼镜出现在它手里。
将眼镜戴上后，怪物馆长发出一声畅快的低吼，随后整个美术馆便颤动起来，地板从中缝开裂，不断涌出的黑白地砖将地面和石柱朝两边推挤，面积扩大的同时，美术馆的大门与墙面也在崩裂重建，纹饰壁画全部刷新，连挂在墙上的画也在逐渐变动，不但内容更加深邃，画框上也多加了一层光亮的玻璃……
谢曼和鲁刚两人被画吐了出来，见美术馆发生剧变，对视一眼便相继脱离了副本。
使用了回程票的徐获没有直接回到014区，而是像当初从初审列车上下来时进入了一片空白的空间，三百六十度的烟花特效围着他放了半分钟，个人面板在他面前弹开：
【恭喜玩家路人甲，由于您在此次副本中成功完成三个任务并促使副本场地升级为d级副本，获得s超级评级，除本次副本应得的奖励，及百人美术馆馆长的馈赠，还将得到游戏额外赠予的特殊道具一件。】
s级评价？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经历几次副本，徐获也大概清楚成功通关副本任务得到的只有b级或者a级评级，本来他这次完成两个任务，很大程度上是拿不到b级的，没想到峰回路转，仅仅是一幅素描眼镜画就能造成这么大的影响。
在美术馆里他说卫达的画丑也不完全是调侃，怪物的视力不太好，但却会仔细辨认画，它是在认真看过之后才怒砸了画框，这说明怪物不但会杀破坏画的人，对画也有一定的认知能力。
当然徐获并不知道它是以怎样的视角来看画，又是否会承认玩家的画，所以他不打算继续在副本里浪费时间，离开时也仅是出于碰运气的心态把画挂上……不过现在看来，那位馆长对他的美术造诣十分认可。
促使副本场地升级虽然超出他对游戏的认知，不过仔细一想也能捕捉到蛛丝马迹，怪物馆长可以把人变成画，将画变成物品也不奇怪，而它明显是百人美术馆这个副本的核心，由升级为d的原因可能就在这里。
不等他去看这次游戏的物品，又有一条新提示出现：
【综合玩家路人甲的副本评级，恭喜您成功升级为d级玩家，游戏将为您开通d级权限。由于您是014区中第九名晋升、第三名获得s级评级的玩家，游戏还将另外赠送您升级礼包一份。】
【升级权限如下：】
【①道具兑换：每月有一次道具兑换权限，仅限多件道具兑换高等级道具或平级道具替换。游戏检测到有可兑换道具会提示玩家。】
【②跨区悬赏：每月可使用一次悬赏功能，玩家可自主输入需要获知的信息或交易的物品（包含车票、道具在内），同时提供有价值物品（包含车票、道具在内）或白钞，由游戏代为向其他玩家发布并进行反馈，反馈时间以一月为限。】
【③信息回馈：游戏欢迎玩家提供任何相关信息，根据你的消息，游戏会判定价值并给予相应奖励。】
【④榜单功能：d级玩家可竞争五分区联合的同级玩家万人榜单。该榜单仅公开玩家昵称。】
【⑤广播功能：游戏将向玩家转播e27虫洞点重要时事与热点新闻。】
升级之后，个人面板要比之前更复杂一些，功能也更多，电子时间由单一的游戏时间变成游戏时间加现实时间，另外有014区和现在所处游戏副本的天气、气温和空气湿度指数。
道具栏目基本不变，只是代表道具的图片色彩更鲜艳，不过药剂栏中多了几个可以添加药剂的空格，另外原有药剂除了基本用法和信息，还给出了配方表。
而车票上除了发车信息和终点站，增加了副本场地所在的分区，如花园城堡站的地址变成了e27-011-花园城堡站。
另外还多了一个行李舱，备注是可以存放食物、衣物并具备保鲜功能。
还有一些细小的改变不值一提，值得深究的是新增的五项权限。
第一项徐获已经用过一次，用“无畏风雪的火把”和“纵火犯的工具”换了一件d级道具“v·范肖的作案工具”，这个虽然要游戏提示，不过每月一次，而且可以交换相同等级的道具，玩家有一定选择的余地，毕竟在游戏中得到的道具不是每一件用起来都趁手。
而跨区悬赏，从屠宰场副本中遇到的009区玩家彭丰年曾花重金购买到了剥皮匠的消息，再到外区玩家在游戏发出通告后极短时间内就到了014区……
徐获想了想，在悬赏栏中写下014区的车票和悬赏金额，不用一个月，刚发出去游戏就给了反馈：
【目前有七十二张014区d级副本车票在悬赏平台上，其中白钞交易五十六张，道具、药剂交易十六张，最低交易额为五万白钞，玩家是否进行交易？】
第241章 高级玩家规范
徐获点了【否】，略一顿又去看升级后弹出的几条新闻。
014区的车票是通过这个悬赏功能散布出去的不错，但超级道具已经被“抢走”那么久，为什么悬赏平台上还有这么多车票？
仅翻了两条就看到了一条：【中五区b级榜单7249排位玩家“烈火战车”疑似死于超级玩家之手，此前他正与通缉犯“人舌头”共同追查014区超级道具去向，据游戏系统公布，通缉犯“人舌头”玩家账户已销户。】
“原来是这样。”
徐获目光落在“超级玩家”几个字上，正是因为这条广播，悬赏平台上才会剩这么多014区车票，看来注意力已经成功转移到那个不存在的超级玩家身上。
不过回想起积木童话城中那场爆炸，那个提箱人也许真的是超级玩家。
后面的榜单功能和广播功能不用细说，从万人榜单来看，每个分区的玩家数量绝对不少，高级玩家比例也不该低，但超级道具的公告面向整个e27虫洞点，却还有这么多车票剩下，中间应该还有别的限制条件。
略作思考，他又在跨区悬赏输入消息：“不需要回程票抵达游戏外分区的方法。”
游戏及时反馈：【根据玩家路人甲的资产状态，无法承担本次信息交易。】
跨区悬赏这个权限更像是一个由游戏承担第三方的交易平台，只要价钱合适，可以悬赏信息、交易道具或车票等任何东西，游戏也给出了一个月的交易期限，就是说发出悬赏后，有最长一个月的流程时间，期间包含游戏筛选符合的交易对象或对方玩家是否同意交易以及价格来往。
现成的如车票或指定道具或许反馈可能会很快，但像精确细化的信息是怎样达成交易的徐获无法从简单的介绍中获知。
因为信息不像个人面板里的车票、道具能被游戏系统捕捉，而第三个权限就是信息回馈，游戏在向玩家征集各方面的消息，所以他提出的信息交易才会反馈的这么快，要说各种已知信息，只有游戏本身掌握的更加全面。
他不知道这是低等级玩家的限制还是游戏本身在控制信息的流通，玩家间不能互通，交易要通过悬赏平台，在游戏之外只能看看游戏广播。
不过他曾经和彭丰年通话，彭丰年说过开始做非封闭副本后，副本世界里能查到有关游戏的信息，例如开在游戏里的公司和承包列车厨房的餐厅，游戏世界里应该也有信息买卖渠道。
连一条消息都买不起，徐获只能作罢，接着查看自己的个人面板。
【恭喜玩家路人甲新增一项主要特性“事故触发体质”，e级道具“神出鬼没的尖叫鸡”，c道具“窥探之眼”，d级道具“画中的世界”，特殊道具“五五开气窗”，财产70000白钞，药剂27份，车票两张，升级礼包一份。】
【事故触发体质：第一时间传播不为人知的真相是路人甲的使命，在超强直觉和命运的驱使下，他总是会出现在事故发生的场地，见证他该见证和不该见证的一切。】
【神出鬼没的尖叫鸡：除了叫声一无是处的尖叫鸡，只需要给目标放上一粒米，它就会跟踪对方到天涯海角，直到目标洗澡或者持有者发出叫醒信号。】
【窥探之眼：s评级的超额奖励，不支持近视功能的近视眼镜，戴上它就可以发现一些与众不同、不易察觉的小细节，连续眨眼可拍照留念，并支持全息投影。】
【画中的世界：来自百人美术馆馆长的馈赠，它是一个狭小的世界，拆下画框它就是至少可供两人住宿的房间，装上画框它会变回一幅带有内容的精美画作。】
【五五开气窗：五五开特性的最佳搭档，当上天给你关上了门，游戏会贴心地给你留下窗，穿过这个窗，你是成功脱险还是直面敌人就是它无法左右的了。不过不用太担心，打造它的制器师在上面留下了美好的祝福。注意，该气窗仅能在同一空间且副本时间外使用一次。】
总得来说，又多了一个和职业有关的主要特性，具体作用只能等出去之后再看，不过根据以往获得特性的规律，这应该和“五五开”是同类型无法在体能或实战中直接反馈回信息的，对目前的他来说，有一定的“概率”和“运气”成分。
尖叫鸡很简单，是个跟踪定位道具。
窥探之眼则是一副细边黑金属眼镜，他戴上后尝试眨眼，道具图框里出现了一个数字提示，点开之后会展示出个人面板的全息投影，至于更多的细节暂时没看出来。
不过这时s级评级的奖励，应该还有更好的用处。
画中的世界则是一幅和百人美术馆里一样的空白画框，这个用法他知道的差不多了。
最后这个五五开气窗，拿出来后会变成一个两米高的圆环形气柱，看起来有点像透明橡胶的柱身上用色彩斑斓的笔画满了涂鸦，有鬼脸、笑脸、文字，文字内容基本是“没门啦”、“只有窗”、“爱走不走”、“死了怪老天”，略显鬼畜。
徐获已经不是第一次在道具中见到“制器师”这个名称，而这件特殊道具尽管有多重限制，但它的的确确是一件空间道具，和车票与回程票类似。
看来道具也并不是只产生于游戏，也许除了一些可以制作道具的高级玩家，还有专门制造道具的从业者。
外区玩家进入014区现实世界，可以在同一空间穿梭的气窗，果然除游戏给的车票之外，玩家也可以凭借道具在某种程度上利用空间。
他预感，下次进入副本将会看到一个全新的广阔世界。
这时游戏又弹出一条提示：
【请玩家路人甲注意，您已升级为d级玩家，票夹中仍然保留e级车票，高级玩家十二自然月内通关低级副本不允许超过两次，且仅能获得与副本相匹配的奖励。另外破坏副本及游戏规则将视其程度轻重给予惩罚，最高处罚为全虫洞点通缉。一旦成为通缉犯，您将永远登上游戏黑名单，游戏不会再在该虫洞点向您提供任何车票。请玩家谨慎选择。】
第249章 医院里的其他几个孩子
“另外我也找了一些当时在医院工作过的医护人员，他们和你一样是被一个自称秘书的人带着聘用去的，但短短三四年时间又全被解雇，他们也都还记得第十七医院，但留存的一些文字记录，比如信件、短信中凡是提到十七医院的完全被抹去。”
“可以说除了人的记忆，没有任何一个地方留下过十七医院的相关信息。”
林教授听完之后神色凝重，抬抬手道：“你等等。”
说着走进了里面的房间，很快就抱着一个积灰的箱子走出来，拍了拍灰才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蓝皮笔记本，“我工作的时候有写记录的习惯，这本是我在十七医院写的……我找找看……”
刚翻了两页，林教授脸色就变了，“奇了怪了，怎么没了？”
他指着页面上的几处空缺，“我记得很清楚，这是我第一天上班写的，写着第十七医院的名字。”
为了证明自己的记忆没出错，他又连续翻开其他的笔记本，“你看，没错啊，我入职时都会写的。”
徐获翻看着笔记本，关于十七医院的这一本中任何提到医院名字的片段都变成了空白。
“墨水掉色也不会只掉这几行啊……”林教授一副受到冲击的样子，又在箱子里翻来翻去，最后翻出一张老照片，“没了，照片里的医院没了……”
徐获把照片接过来，这张照片是林教授和其他工作人员的合照，看位置应该是在门口的台阶上。
“就是在医院门口照的，”林教授指了指照片变成绿植背景的地方，“这里是医院的大门，后面有第十七医院五个字，你看看，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在这里。”
“这个位置是谁？”徐获指着前排他的左侧最靠边的位置。
“这里没人啊。”林教授道：“当时医院里只有六个医生，你还见过其他医生？”
六个医生，四名男医生，两名女医生，这些人的面孔都在他记忆中出现过，但他梦里的却不是这六个当中的一个，而站在最左边的女医生的姿势有点奇怪，她外侧手臂半曲着，像是挽着另一人的胳膊一样，只是看着不明显。
照片里少了个人。
“这张照片能不能送给我？”徐获抬头道。
“你拿去吧。”林教授拍着头，思来想去好一会儿才嘀咕道：“我要不要也吃点药……”
徐获动作顿了下，“院长，我很正常，没有生病。”
林教授“呵呵”一笑，附和道：“对，对，你早就出院了。”
“跟我说说其他几个患病的孩子。”徐获道：“你还记得多少？”
“时间间隔太长，也只能记得个大概了。”林教授含糊地道：“他们都跟你一样，非常聪明，也不知道现在过得好不好。”
“他们都死了。”徐获道，他同样记得医院里有几个孩子出现过，不过出于自我保护，他没有主动和那几个孩子接触。
“他们跟我一样很早就出了院，大概十年前，那四个孩子陆续失踪死亡，两个外出探险失踪，没找到尸体，两个出车祸，人也烧得面目全非。”
林教授惊愕地看着他，张着嘴好一会儿才说，“那他们的家人……”
“除了常贝，另外三家人都在十年之前因为各种意外死亡，甚至其中一家的二十多个亲戚在吃年夜饭时全部食物中毒，大人小孩无一幸免。”徐获把水杯往教授面前推了推，“喝口水，冷静冷静。”
林教授哆哆嗦嗦拿起杯子，“是他，是那个孩子……”
“我辞职的时候就和另外几个医生提过，那个孩子不应该出院，他年龄越大，就越会掩饰自己。”
徐获没有说话，安静地等他接着说话去。
林教授没打算再隐瞒什么，他边回忆边道：“除了你，当时还有个高智商反社会人格障碍孩子，比起你，他的症状就明显多了，完全没有同情心和同理心，甚至偶尔还会流露出暴虐倾向，但他智商非常高，学任何东西都很快，到医院时间一长变得很擅长控制情绪。医院有五次医护人员误服药物都跟他有关，只不过没人抓到证据。”
“你说的一家二十多口食物中毒的就是他吧。”
徐获点头，不仅如此，他的家人也是三家人中死的最惨烈的，父亲被碾断下半身在马路上爬行了十多分钟才咽气，母亲被当时一个连环杀人犯肢解而死，他的妹妹也被杀人犯做成了玩偶。
林教授长叹一口气，“当初我会从医院辞职也有部分这个原因。”
“常贝，就是那个患有超忆症的孩子。超忆症你应该听说过，不需要任何记忆技巧就能记得生活中发生的任何事，那个孩子年纪太小，处理不了这种情况，所以经常情绪失控伤到人。”
“他跟你，都不是家里人主动送来的，而是十七医院的医生接来的。”
“医护人员被投毒的事是他告诉我的，他说另一个孩子在收集药片给我下毒，说如果这个医院没有院长，他们就可以出院。”
“他没有告诉投毒的孩子到底是谁，但我当了好些年医生，能感觉的出来，那段时间我在医院坐立不安，再加上家里出了点事，干脆就辞了职。”
“走的时候我提醒过其他医生，但当时医院的监控设施没拍到什么，加上误服的事又实在是巧合，医生们也没当回事。不过事后我向其他医院医生询问过，医院没有在发生误服药物的事，只是把一个精神出了问题的护士关起来了。后来家里事情多，我也渐渐把这事放下了。”
“没想到……他们真的死了吗？”
“我也想知道。”徐获看着他浑浊的双眼。
林教授眼里渐渐有了泪光，“这件事我也有错，我当初就该重视起来……”
那么多悲剧发生总不能扯一句巧合作罢，但更令人害怕的却是那几个孩子并没有真正死亡，又过了这么多年，他们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也许没有你想的那么坏。”徐获道：“至少我还算正常。”
第242章 事故触发体质的效果
在砍头魔副本中，徐获遇到的那个表演上吊的滞留玩家曾透露出一个消息，那就是在缺席副本的三个月后会被游戏强制传送到高危随机副本里，以三次为上限，缺席次数越多，传送的随机副本越危险。
但玩家并不一定能在每场副本中都拿到车票，车票稀少是常态，一年内可以做两次低级副本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在给玩家留后路，毕竟同等级玩家的车票不一定那么好抢，但运气好的话，向下兼容还是可以的。
不过这也只是一个缓冲手段，参与低级副本拿不到什么好道具不说，可能还会面临严重的处罚，所以打着冲进低级副本去收割玩家性命和道具主意的人只会得不偿失。
但徐获却不得游戏会将某个副本玩家的死活看得太重，游戏可以放任一个游戏新区沦为养殖场，几个十多个玩家不够看，因此处罚的侧重点应该是针对高级玩家对副本场地和规则的破坏程度，否则超级道具事件中不会有外区高级玩家借副本进入014区。
最高处罚是成为通缉犯，通缉犯可不止拿不到车票那么简单，就如他拿到的“v·范肖的作案工具”，一个通缉犯一定会被各个游戏势力追杀，既然是通缉犯，游戏针对杀死通缉犯肯定也会有奖励措施。
除了已经被用掉的“积木童话城站”和“百人美术馆”，徐获还剩一张“小丑城站”e级车票，另外有“花园城堡站”、“橡皮泥站”、“深蓝实验室”和从积木童话城出来得到的“四方宫站”，加上这次的“扑克牌迷宫”和c级“天堂城站”，他手上一共有七张车票。
e级一张，d级四张，c级一张，位置都在e27虫洞点，只不过属于不同分区。
剩下的各类药剂和升级赠送的各类餐饮券徐获不打算细看了，关闭个人面板后，他离开空白空间。
出来之后他处在一条黑漆漆的小巷里，抬头就对上了几双瞪得老大的眼睛，他还没说什么呢，对方先叫起来：“是玩家！不能让他把我们的事说出去！杀了他！”
喊完就冲上来直接动手。
徐获觉得这应该是新特性“事故触发体质”的效果，否则他不会一出来就撞上绑架现场。
将冲上来的第一个人踢出去，又反手扇向另一人，不过这人吃了他一巴掌后还稳在原地，手里凭空多了一个玻璃瓶，拧开瓶盖就朝他泼来！
红宝石的幽光在小巷内亮起，一道剑气光束一扫而过，那只玻璃瓶连带着拿它的手全摔在了地上，洒出来的液体带着浓烈的臭味，腐蚀地面发出“哧哧”响声。
“啊！！！”被砍了手的人跪地惨叫，另外三个人见状不敢再上前，站在最后的矮个子蹬上墙便朝后逃，不过也是一剑的事，人从半空滚下来分成了两半。
“大哥！”剩下的两个人膝盖一软跪在地上，“我们不是玩家，你别杀我们！”
角落里的行李箱里发出声音，徐获看了眼跪在一边的断臂男人，“变成玩家要干的就是绑架勒索的勾当？”
另一个被踢断了骨头的同伴还姿势怪异地躺在身边，断臂男人咽了口唾沫，“箱子里的是个吃人玩家，他吃人，杀了他都应该！有人想买他，我赚点外快有什么不对！”
徐获不予置评，收了鲜红的剑，看着巷子口道：“有人来接手了，有话跟他们说吧。”
话音将落，细碎的脚步声便从巷子两头堵过来，全副武装的特事人员举着枪对准巷子里，“全部不许动！”
通过夜视仪看到巷子里的情况，一位武装人员对着侧面打了个手势，随后便有三名西装人员走了过来。
徐获一见走在前头的人，便笑道：“这么巧，碰上你们特事局办事了，没干扰你们吧。”
西装穿得整整齐齐的聂玄面色轻松，“还要多谢你帮忙，刚出来我就可以收队了。”
说着一挥手，身后的队员便进入小巷收拾残局。
“现在不光普通人，连玩家也不安全，有的人疯了。”聂玄感慨了一句，又发出邀请：“时间还早，去喝一杯？”
“现在还有人开门吗？”徐获朝巷子外走。
“你别小看我们特防部……特事局现在更名了，与国家几个重要部门并列，全称014a对外特别防御部门，简称特防部。”聂玄多说了一句，又接着刚才的话，“上头命令一下来，各个城市都加强了武力布置，恢复正常生活没什么问题。”
两人驱车到了汀城的繁华地带，果然到这个点还有不少店都开着，停在附近的巡逻车给了普通人外出的信心，因此这里人流量还不小。
找了个酒吧坐下，聂玄给徐获点了酒，自己要了杯白水，“最近要做检查，不能喝酒，算是陪你喝一杯了。”
他径直碰了杯。
徐获端起杯子喝了口，下巴指他脚下，“因为这个？”
聂玄抬起右脚脚尖在地面磕了磕，发出的却是金属音，“在海市受了伤，要不是游戏里找到的特殊金属，只怕腿都保不住。”
“什么道具这么厉害？”徐获问。
聂玄摇摇头，“谁知道呢。”
顿了顿他又道：“如果不是外区玩家相互间也有争斗，这次可能会损失的更惨重。”
徐获听他语气中有颓然之意，便道：“都是因缘际会，不过从结果来看，还算过得去。”
“这倒是。”聂玄道：“比起其他地方要好得多。”
他说着回头看徐获，“我听说吴组长听他把你的家人接到安全小区去了。”
徐获回来后还没查收短信。
“我有件事很好奇。”聂玄问道：“国家能给你的条件算是最优渥了，在你没有同意的情况下同样重点保护你的家人，但我看得出来你不打算加入特防部，原因是什么？”
徐获转动酒杯，琥珀色的酒液滚到杯口边沿又一丝不漏地转了回去，他笑睇着跟前的人，“你不知道的话，就不会这么问了。”
第243章 入梦
聂玄却叹了口气，“个人的力量实在太弱了，依靠国家是最好的选择。”
“国家当然可以依靠，但不是这个国家里的每个人都可靠。”徐获饮尽杯中酒，拍拍他的肩道：“你把对个人的要求拔高到国家程度，迟早会出问题的。”
聂玄盯着他的背影两秒才回过头一笑，学着他的样子滚动杯子。
离开酒吧后，徐获想拦车回家，不过开车的师傅一听他要去的地方都拒绝了。
“晚上我们都不会往住宅密集的地方跑，小伙子你另外想办法吧。”
好在地铁还没停，徐获系好鞋带往最近的地铁站跑去。
地铁里的人非常少，相互间离得很远，时不时还要看一眼车内新安装的实时监控和几名警卫。
徐获找了个位置坐下来，拿出手机查收信息，先是吴组长告知他家人入住安全小区的事，其次是父母发来的关心，方女士叫他记得回去看心理医生。
另外还有周凝道谢的信息，并说她在游戏里找到了一个手套类的道具，随时可以找她拿。
还有一条是严嘉鱼的，说她在隔壁市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随机副本，约他一起进副本。
消息是他进百人美术馆那天发来的，这几天都没后续，应该是自己去了。
关了手机，他靠在那里打瞌睡。
这时一直坐在长椅另一头，一个拿帽子盖住脸的人摘了帽子刚要站起来，忽然听到有人说话：“你最好老老实实坐在原位。”
帽子男猛地回头，却见刚才还显得昏昏欲睡的男人正偏头看着自己，冰冷的视线中带着被打扰的不悦。
帽子男身体一僵，然后顺从地坐了回去。
徐获重新闭上了眼睛。
“前方到站白鹭公园，请要下车的乘客注意脚下。”半个小时后，地铁到站。
徐获起身下了车，帽子男犹豫了一下，没有下车。
回了自己租的房子，刚打开门，迎面就飞来一把菜刀。
凌空拿住刀，徐获顺手搁在旁边的鞋柜上，对屋里的人道：“过初审列车了？”
“表哥你太聪明了，知道我一定会顺利通过初审。”俞晴晴放下另一把刀，笑眯眯地走过来帮他拿拖鞋，并道：“我来你家一天了，你刚从副本回来吗？那个讨人厌的立春呢？是不是死了？”
画女在徐获背后闪现，伸出个头。
俞晴晴哼了声，指了指桌上已经凉掉的饭菜，“你看，这是我做的，我跟初审列车上的大厨学的。”
徐获看了她一眼，“你挺有钱的啊。”
“那当然了，上车之前我把妈卡里的钱全部转到我账户里了。”俞晴晴得意地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初审列车也没他们说的那么难嘛。”
“给你妈打个电话，别让她短信轰炸我。”徐获在桌前坐下。
俞晴晴抢了画女的筷子折断后丢进垃圾桶，无视她可怜兮兮的眼神，又道：“我才不，她想让我回去见那个唐广博，我不喜欢那个人。”
徐获神色平静，示意画女自己再去拿一双筷子，“不喜欢就别见，也别收他的东西。”
俞晴晴连连点头，坐在他旁边双手捧腮，眼睛亮晶晶的，“你知道我是什么职业吗？”
不等徐获开口问，她又自己说出了答案，“心理分析师，怎么样？是不是很适合我？”
“用我的特性可以最快分析出一个人当下的心理状态，表哥，你几天没睡觉了为什么看起来这么亢奋？”
徐获抬起眼皮扫她一下，“还看到了什么？”
“嗯……还看出你单身二十多年，需要一个女朋友，我有不少仰慕你的朋友，要不我介绍给你一个？”
“那你有没有看出，三秒内你再不闭上嘴铁定要挨一顿毒打？”徐获凉凉看着她，“现在你成了玩家，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俞晴晴往后缩了一下，但很快脸上的笑容散去，姿态舒展却眼神凌厉，“上回是你叫立春打我。”
“打得过我那天欢迎你来挑战。”徐获放下筷子，正色道：“俞晴晴，伪装骗不了别人也骗不到自己，既然进了游戏，早点看清自己。”
“你怎么认定我欺人自欺？”俞晴晴冷冷一笑，“我有自保能力。”
徐获凝视她几秒，后道：“真正的精神分裂患者不是你这样。另外，我也不是精神分裂。”
俞晴晴抬高下巴，“我知道你不是，我也不是在学你。”
徐获揉了揉眉心，起身道：“没事早点回家去。还有，别在我手机上装定位系统，叫你的朋友回去，他身上有和你相同的香味水，下次出门办事先用清洁剂擦一擦。”
俞晴晴仿佛被侮辱了一般怒气冲冲地摔门出去了，但没过一会儿又回来敲门，徐获放下收拾到一半的碗筷去给她开门，门外的人又换上了笑脸，“表哥，我想在你这里住几天。”
徐获伸手拍拍她的头，“进来吧。”
俞晴晴一下从他手臂下钻进来，又开始指挥画女洗碗。
两人吵吵闹闹的，画女现在会熟练运用朗读功能，吵起来就多了一道声音，徐获干脆洗了澡回房睡觉去了。
不过俞晴晴说的没错，他处在亢奋状态根本无法入睡。
打开游戏面板把那瓶美梦成真剂拿出来，确认有助眠功能后才喝下。
再次躺下后，几分钟时间他就睡了过去。
……
“……记得这些麻将牌的牌花吗？”视野中，一个穿着白大褂的高大医生正在说话。
一只肉乎乎的小手伸到桌子上翻开一张麻将牌，医生看到后发出笑声，夸奖道：“不错，刚才你从病房到诊疗室途中遇到的第三个人指甲是怎样的？”
“粉白色，有很多竖条。”稚嫩的声音回答。
医生的手伸过来遮住了上方，视野随着他的揉动轻微摇晃。
“我想出去跟小狗玩。”稚嫩的声音在说。
医生摇摇头，“你病了，生了病的孩子不应该喜欢小狗，这会对你造成伤害。”
“小狗不咬人。”
“这和小狗没关系，任何强烈的情绪起伏对你的病情都没有帮助，这里有一幅拼图，你把拼图里少的一块位置找出来好吗？”
第244章 他的记忆被动了手脚
“博弈是较其他更公平的游戏。”医生按着桌上的扑克牌，“牌面翻开之前，成人、孩童，男人、女人，强者、弱者，各占天平一方，直到牌翻开，持牌双方都有较量资本。”
“如果你手里拿着必输的牌，你会怎么做？”
“假装我的牌很大，让别人自己认输。”稚嫩的声音回答。
“这只对不如你聪明的人奏效，和你一样聪明的人不会上当。”医生往桌子中加了一个糖果，“你可以增加筹码。”
“可是我的牌很小啊，一定会输的。”孩童的声音带着疑惑。
“和你一样聪明的人会和你有相同的想法。”医生说：“不过如果对方的牌非常好，你只有输掉这一局。”
“我的糖都输了。”视野里的牌面翻过来，糖果也被医生拿走。
“博弈的乐趣在于可输可赢。”医生模糊的面孔似乎笑了笑，又在桌上盖上两张牌，“弱小的人可以赢过强者。”
小手把两张牌翻过来，惊喜地喊：“我赢了！”
糖果回到了桌面上。
“可是医生，只是输的话，一点都不好玩。”
“所以你要尽量让自己赢，尤其是在重要的时候。”医生笑着说。
小手剥开糖果，糖果的甜味立刻蔓延开来，小孩含糊不清地说：“我赢了医生，医生会打我吗？”
“可能会，也可能不会。”医生转身拿了一个漂亮的玻璃瓶，又从里面倒出一颗不同颜色的糖果，“吃完红色的糖一定要再吃一个白色的，否则会头疼的。”
小手伸过去握住了白色糖果，小孩在笑：“医生，这个药真甜……”
……
徐获猛地睁开眼睛，接触到外面的天光，下意识抬手遮了遮。
美梦成真剂的空瓶还摆在床头，这一觉他睡到了中午，醒来不但没有减轻疲劳，反而头疼欲裂。
起身去洗手间洗了把脸，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心情不好到了极点。
在百人美术馆他说出有关博弈的那句话时就隐约感觉到了不对，他觉得那句话是别人对他说的，但记忆中却没有这个人的存在。
同样，昨晚的梦应该发生在他住院观察的时候，诊疗室的装潢和他记忆中一样，但医生、牌桌还有药丸他却没有任何回忆，这些像是凭空嫁接在了他的意识里。
将弯折的鉴定叉拿出来，转了半圈狠狠扎在自己手臂上，全息投影在镜子前出现：
“体脂匀称且不含任何毒素的健康男性，有长期服药史，食用无害。”
“但食人违背人伦道德与美食操守，不建议食用。”
如果道具没出错，那就是他的记忆出了问题。
但他却知道自己的记忆没有任何断层，发生过的事前后连贯且逻辑顺畅……有人对他的记忆动了手脚！
身后有声音，徐获猛地回头。
俞晴晴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你干嘛，像要吃人似的！”
眼中情绪散去，徐获才搓了把脸上的水珠，“你不用参加训练？”
“我跟组长申请了，以后可以在汀城训练。”俞晴晴望着他，“你睡了这么久，没事吧？”
“好得很。”徐获用毛巾擦干了脸，“吃饭了没？”
“我给你留了饭，双份。”俞晴晴立刻道。
“立春没吃吧，以后别做了。”徐获毫不客气地道：“难吃。”
俞晴晴满脸的不高兴，但还是出去拿钱包。
客厅里，袁耀正在和画女一块儿打游戏，见徐获走出来，高兴地跟他打招呼。
徐获微微点头。
“要出去吃饭吗？我请客啊。”袁耀站起来，笑容灿烂地道：“算是给表妹接风了。”
俞晴晴不理他，换上高跟鞋走了。
画女听到出去吃饭眼睛都亮了，立马跟俞晴晴没了隔夜仇，亲热地去挽她的手臂，俞晴晴甩不开她，两人只能依偎着出门。
袁耀眼馋她们背影，啧啧做声，“徐获，你家的表妹质量真是太好了，还有没有妹妹让给我一个？”
徐获瞥他一眼，“这俩跟我没有血缘关系。”
袁耀笑嘻嘻的，“我当然知道啦，要是每天睁眼就看到两个漂亮妹妹打来打去那多快乐啊！”
徐获见门外两个一人扯着对方头发一人掰着对方手腕，龇牙咧嘴也不肯撒手，转头再看一脸痴笑的袁耀，开口道：“如果心里健康状态不好，趁早去医院治疗。”
袁耀一脸惊悚，“我这才是正常男人该有的样子！”
徐获懒得搭理他，率先进了电梯。
一行人找了家星级饭店，三个玩家加个胃是无底洞的画女，上菜还赶不上他们吃的，很快酒店的经理就过来了，送了两瓶好酒还要热情地免单。
“不用，不差钱！”袁耀大手一挥，几张卡扔在桌子上，“我给表妹接风洗尘，谁也不能抢我风头！”
俞晴晴一拳捶断他的银行卡，“谁是你表妹？”
袁耀一点不心疼，还道：“女孩子有点小脾气更可爱。”
俞晴晴吸气后仰，“我想打死你。”
袁耀仿佛回忆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连忙把笑容收回去，挽尊地往画女那边挪，“表妹厉害，我开玩笑的，你不要生气。”
画女好脾气地给了他一个笑容，指了指桌上的菜。
“有事立春妹妹吩咐！”袁耀干脆把菜盘子都端到了画女面前。
这时徐获的电话响起来，他接通后道：“在三楼雅间，你上来吧。”
没一会儿，扎着两条长辫子的周凝和个子瘦小的胡文虎就进了房间。
“徐哥。”胡文虎跟他们打招呼，看到画女的时候有点不自然地移开了目光。
“坐下吃点。”徐获让服务生添碗筷。
周凝道了谢，不过兴致不大高。
徐获见他们两人穿的都是素色的衣服，没多说什么，倒是袁耀问及其他人。
之前在和圣剑会的交锋中，周凝几人打配合，他们也算有交情。
“没从游戏里出来。”周凝蹭了下布满血丝的眼睛，把眼泪憋回去。
徐获递给她一张纸巾，“节哀。”
“没什么，”周凝道：“都进入游戏几个月了，我早就有心理准备。”
玩家全都是把命拴在裤腰带上的人，哪天死了也不奇怪，只是一条人命有开始无结果，连尸身去向都不清楚，难免物伤其类。
第245章 良性的改变
“对了，这是我在游戏里找到的一只手套，你看看。”她拿出一只薄如蝉翼的半透明手套。
徐获接过来，一收入道具栏后手套立刻包裹在他手上，在桌面一碰，手套立刻变成了白色。
变质手套：触碰一件新鲜物体，它会自动模仿该物体密度更改色彩和硬度，是一件深受女性玩家欢迎的换装装备。备注：它只能模仿织物，请勿强套所难。
徐获寻找手套类道具是为了配合“无处不在的琴弦”使用，琴弦只能在同样的物体上作用一次，携带一次性手套或者临时找工具比较麻烦，既不利于战斗也容易让对手窥破道具用法，改变密度的手套，也算契合琴弦的用法，能否操作要回去试试才知道。
“这件道具很一般，不过我在游戏里只能拿到这样的道具。”周凝颇为歉意地道。
“对我来说很有用。”徐获顿了顿，“我用道具跟你交换。”
“不用！”周凝连忙摆手，“之前你帮了我大忙，又拿了你的药剂，这件道具算是我的回报，我怎么好意思厚着脸皮再伸手。”
“那你拿到生发剂了吗？”徐获问。
周凝摇头，神色带着失望，“游戏中获得的道具多多少少都跟特性有关系，但药剂好像没有这个规律，这次出副本我只拿到了进化剂和自愈剂。”
“表哥你想要生发剂？”俞晴晴眼睛往徐获头顶瞟，“我这儿有，你要是缺得多的话，我可以帮你买。”
徐获冷冷盯她，俞晴晴瘪瘪嘴继续吃饭。
徐获把这次拿到的d级生发剂拿出来，“我用不上，正好给你了。”
“迟早会用上的。”俞晴晴在旁边小声嘀咕。
周凝脸上发热，快速地扫过徐获冷肃的眉眼，声音压低，“真的不用了……”
胡文虎在后面轻推她一下，“凝姐，你别瞎客气了，生发剂对你用处大，在游戏里搞不好可以保命，算咱们先欠徐哥的，往后找到好的道具药剂给徐哥送来就是！”
说着把药剂抱了过来。
周凝还是觉得不好意思，嗫嚅道：“又欠你一个人情了……”
徐获却舒朗一笑，“我们是朋友，不用这么见外。”
周凝似乎被他的笑容鼓舞了，吸了口气道：“我这次特性有进步，想请你指点指点。”
“指点谈不上，吃完饭找个地方切磋一下。”徐获道。
没等他们吃完饭，饭店老板亲自来了，不但要给他们免单，还主动送上冲了费的会员卡。
“几位往后有空常来，我家旗下的任何酒店对玩家都提供免费食宿，想要长住也可以，提前说一声，生活用品可以按照你们的要求准备好。”圆脸的老板笑容满面，让人如沐春风。
“你说谁是玩家？”周凝脸一沉。
圆脸老板连忙道：“别误会别误会，这都是网上传的，都说玩家的饭量比普通人大很多，国家也公布了一些辨识玩家的方法，几位又看起来气宇非凡……玩家也都是咱们这些小老百姓的同胞，别的我们帮不上忙，只能尽一尽心意。”
“几位千万不要有心理负担，我没有什么不好的用心，不是玩家也没什么，我们结个善缘！”
徐获见他头上汗水都冒出来了，伸手接过会员卡，“多谢了。”
老板笑容更加真诚，客客气气地送他们出门。
走出饭店，胡文虎忍不住道：“要是所有人对玩家都是这种态度就好了。”
“想美事呢，”袁耀接茬，“现在014区其他地方乱的乱惨的惨，就咱们这里还算平稳，之前玩家付出了那么大的牺牲，加上国家宣传，除了吃人的，普通人对玩家是戴着滤镜，你等着看吧，要不了多久，玩家引起的那些骚乱就会被翻出来秋后算账。”
“不会吧，”胡文虎语气犹豫，“国家还鼓励普通人加入玩家队伍啊。”
“这有什么奇怪的，世界上那么多人，你还能要求别人脑回路统一？”俞晴晴道。
“不过玩家的生存环境的确变好了。”周凝道：“一个月前还没有任何玩家敢主动露头，现在汀城的一些巡逻队伍里都配备了玩家，还有特防部的证件，如果有玩家愿意在空闲时间维持秩序，国家会给药剂和钱财补助。”
“目前来看，这些改变都是良性的。”徐获开口，“事情摊到明面上来比盖在下面发酵更好。”
“还是要注意一下。”周凝又道：“除了编号，生活习惯、血液都可以鉴别玩家身份，刚才那个老板无非是想赌一把跟玩家扯上关系，但据我所知，一些地方也有玩家失踪的例子，任何稀少的资源都是被略对的对象。”
“也就是眼下玩家还不够强，玩家等级升上去了，世界又要变一变了。”袁耀感慨道。
“我想活到那一天。”胡文虎说。
“你别这么丧气啊小虎子。”袁耀拍拍他的肩，“你看现在不也挺好的吗？论坛上还有副本攻略呢，说不定运气好能碰上走在你前面的人，有了副本攻略，通关就简单多了。”
胡文虎连连点头，“我上交了一个副本资料，还拿到了一些药剂和白钞。”
徐获见周凝皱着眉，便问：“你没用副本信息换药剂？”
周凝神色严肃，“我不信任那些玩家，不想把通关信息告诉那些人，每活下来多一个为非作歹的玩家，遭殃的人就会多几个。”
“你想多了，”俞晴晴道：“国家有监管措施，从初审列车下来，不管身处何地，如果没有及时上报的话，会有人去抓人的。”
“那也只能最大可能地筛掉吃人玩家，其他的玩家呢？”周凝摇头，“我没有什么奉献精神，反正我不会这么做。”
俞晴晴撇撇嘴没再说话，的确也有奔着把游戏当成法外之地去的人，在初审列车上她已经见识过了。
“你们先回去。”徐获截断了这个话题，对袁耀三人点点头，有对周凝二人道：“我们换个地方。”
第246章 特性下的异变
一个位置较偏的工厂区内，黑色的长发汇聚成一条条细蛇，一些沿着胡乱摆放钢材的地面爬动，一些则缠在柱子和房梁上，看起来密度惊人。
徐获劈手抓住一条朝自己飞来的蛇，原本打算将后面的人带出来，没想到刚绕过旁边的柱子蛇就变回了头发的模样自他手中垂落——这头发已经断了。
与此同时，他上方有一头巨蛇张嘴咬下，徐获抄起随手捡来的钢棍朝蛇嘴里一刺，巨蛇便顷刻间变成无数的小黑蛇泼下来，同时缠住他的手脚和身体！
手里的钢棍被发蛇蠕动着吸走了，柔软兼具韧性的头发在他周身乱裹，逐渐吞噬他活动的空间。
发蛇活动频繁，徐获没有发现身边有周凝靠近的迹象，不过他也没急着跑，而是拿出了成人童话书，在书皮上一拍，“干活了。”
这次童话书没有翻不开或是翻开罢工，随便选中一页，流血的字体逐渐出现在页面上时，阴森恐怖的声音也响起来：“她发现周围的蛇全部扭过头来，漆黑的颜色变得五彩斑斓，一对对猩红的眼睛像夜空里的星星包围着她，鲜艳的蛇信子吞吐时流淌出腥臭的液体，一些吃的过于饱的蛇甚至呕吐出了一些眼球和人手残渣……”
“浓郁血味刺激得那些毒蛇更加饥渴，它们一边吐着还没消化的食物一边朝她爬去……”
“啊！”发蛇堆里发出一声急促的惊叫，周凝一下从头发堆里退了出去，同时飞快地挥手将自己的头发切断！
“啪！”徐获合上童话书。
周凝疾退几步后站定，再看自己面前一地的头发以及站在近处的人，眼神有瞬间的茫然，但很快反应过来，“你有精神攻击的道具？”
“你的特性有精神方面的效用，还分不清现实和幻象吗？”徐获问道。
周凝有些羞愧，“我虽然能做出攻击，但防御力不是很好，简单的说，就是我要相信我自己制造出的幻觉，这些幻觉才能具有杀伤力。”
徐获一顿，“你详细说说。”
周凝说了新开发出的特性。
她的职业以前就告诉过徐获，美杜莎，基础特性是“老年美杜莎”，能简单的将头发变成蛇或制造一个巨蛇幻象，但攻击力非常弱，巨蛇幻象除了唬人几乎没有任何杀伤力，对精神稳定且思维严密的人没什么效果。
刚才她隐藏踪迹用的是第二个特性，“短暂的美杜莎”，她可以把自己也想象成发蛇混入其中，并且很难被察觉。
另外她在运用特性的过程中发现，她的想象力越丰富，特性的效果就会越逼真。
“我用这个特性杀过一个跟踪我的玩家，当时情况危急，我想象自己就是一条蛇，甚至连视野也变成了蛇的高度，而对方像是根本发现不了我一样，连我自己都没想到会得手，不过我‘变成蛇’的时候，我的头发看起来也更像蛇。”
徐获听完后道：“这么说你的特性可以拓展视角，有尝试过控制范围吗？”
周凝摇头，“过后我一直找不到感觉。”
徐获收了童话书，拿出“窥视之眼”戴上，又握着鲜红的剑，“小心点，接下来断手断脚怪不着我了。”
话刚说完，剑气便杀向了周凝！
周凝一惊后退，但反应也算迅速，撤退时披散的头发迅速长长，其中一道飞向工厂大梁。
“想走上面？”徐获喝破她的动机，脚下两点，速度陡然拔高，瞬间抄到她前面切断了她的头发！
周凝已经用过生发剂，头发的生长速度非常快，下一茬又立刻涌了出来，她随手抓住一把，几条发蛇便自动扭在一起形成一条柔韧的长鞭，呼啸着扫向徐获！
发鞭毫无意外地被斩断，不过这只是虚晃一招，趁着这个空隙，她人已经翻到了堆砌的钢材后！
徐获紧跟着跃到钢材上方，却没看到周凝的影子，只有一部分发蛇从转角处消失。
他没急着去追周凝，站直身体后左右各一剑将成堆的钢材切开！
周凝在一侧露了踪迹，不过他疾走几步看下去的时候却发现仅是一截倒下的钢材，他骤然回头，迎面而来的却是一堆交织的头发，发球到了他眼前，中心突然涌出数十条小蛇，照着他眼睛咬来！
徐获手腕一转切断面前的发蛇，但下一秒，脚又被发蛇捆住，并且这些头发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侵占了堆放在这里的钢材，左右带下方同时用力，就将他人埋在了钢材堆里。
难以数清的发蛇重新包裹过来，形成一个茧子似的椭圆，不过徐获没有急着将发蛇破开，而仅仅是切断飞出来的发蛇，透过“窥视之眼”重新审视这些反复交缠的头发，他看到了刚才没有看到的细节。
这些发蛇运动时有一定的规律，它们粗细差不多，初看就像是一幅重复出现的动图，多看两秒容易头晕眼花，加上因为发蛇运动速度快，所以很难看出有什么不同，至少在刚才那一次，徐获就没发现藏在里面的周凝。
但在“窥视之眼”下，这些发蛇中有了细微的变化，有一块长条形状位置的发蛇运动周期变慢了！
一剑刺进去再拔出来，鲜红的剑上沾着血。
但下一秒，背后有人靠近！
徐获回身一踢，却发现弄出动静的是几只发蛇，而周凝则矮身在下，一刀刺上来！
这么近的距离，一只脚又被发蛇缠住，看起来他很难躲过这一击。
周凝正是这样想的，所以下手有所迟疑，但很快她就后悔，因为徐获竟然强行将发蛇扯出，踢腿兜了一圈还是一膝盖顶在她脑侧！
发蛇很快将倒下去的周凝吞没，随后又一拥而上！
“哧！哧！”两道剑气从发茧中穿出，大量断发飘落下来，但令他意外的是，外面还有一个更大的发茧，同时落在地上的那些发丝也在蠕动着。
徐获眼睛一眯，抓着琴弦升空，一剑在上方开了孔，正要出去时，几根尖锐的钢材却从上面刺下，而受伤的周凝正踩在上面，圆形的眼瞳有朝中间收束的趋势！
第247章 幻象与现实的区别
避开钢材的时候他下意识朝地面看了下，他刚才以为周凝藏在下面的发丝里，眨眼的时间，她从前面换到他后方，又从后方去了上边，行动轨迹称得上诡异。
顿了顿，他又拿出了童话书，开始讲故事后，攻击他的发蛇再一次顿住，紧接着周凝就扛着一个几米长的刚才从上面跳了下来，闭着眼睛疯狂挥舞！
徐获找了个空隙一脚踢飞那根钢材，伸手按住她的肩膀想让她冷静下来，但手掌刚碰到衣服就被什么东西咬了口，凝目一看，才见她衣领里钻出了几根手指粗的小发蛇，皮肤上也长出了一些龟裂纹。
“周凝！”他喊了声。
周凝一下清醒过来，回头一看他吓得直后退，连忙道：“先合上你那本书！”
童话书的效果消失了，周凝长吐一口气，控制发蛇散开，摸了摸发痛的伤口才道：“我又输了。”
“你刚才怎么回事？”徐获问道。
“什么？”周凝有些迟钝，“刚才有什么不对吗？”
“你在使用特性的时候人是清醒的吗？”徐获指了指她肩膀和眼睛，“你使用特性的时候没发现自己身体的异常？”
周凝疑惑地一摸，随后扯开衣服才发现自己肩头的皮肤裂出了像蛇鳞一样的纹路，但在她查看的同时，皮肤也在愈合。
“这是怎么回事？”她比徐获显得还吃惊。
“你的行动方式有点像蛇，不仅如此，瞳孔的形状也发生了变化。”徐获打量了她一眼，“平时饮食和生活习惯有改变吗？”
周凝回忆了一下摇头，“没有。”
“那就好。”徐获道：“如果这只是你使用特性才会出现的特征应该没问题，但要是潜移默化的改变了日常习惯，你就得注意一下了。”
“注意什么？”周凝下意识问。
“幻象与现实。”徐获道：“照理说人是不可能突然异变成蛇的，但进化者出现突变也不是没有可能，副本中也有一些明显出现动物体表特征的异种，但那是在本身进化失败的情况下。”
“你是正常进化，正常的进化者和异种最大的区别说穿了是理智，也许你的精神力可能促使身体发生某些改变，但你不能真正变成蛇。”
“老年美杜莎只是你的职业。”
听到最后一句，周凝忽然一震，她忍不住拍了一下脑门道：“刚才稀里糊涂的，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原来是这个！”
“你说的对，老年美杜莎只是我的职业，我可以使用特性，但不能把自己当成真正的蛇。”
停顿了一下，她又苦恼地说：“但只有这样我才能发挥出特性的最大效果。”
和发蛇同化的时候她有一种不同于平时的冷静和高效。
徐获思索片刻道：“你尝试一下在训练中是否能迅速从特性中脱离出来，等会我出手的时候，你每隔十秒报一次计数，如果特性时间延长你觉得自控出了问题就叫停。”
周凝点点头。
两人很快又在工厂里打斗起来，随着一次次的报数，徐获发现周凝的特性时间没有限制，并且使用的时间越长，她的状态就越冷静，他在中途故意重伤了她一次，但她报数后并没有从特性中脱离出来，而是重复之前的攻击。
徐获主动叫停，周凝动作也很迅速，立刻就将发蛇收了回去，不过身上依旧留下了痕迹，眼瞳几乎竖直。
她站在原地好几秒才恢复过来，瞳孔变回原样时表情也跟着变了，捂着被踢断的肋骨直抽气。
两人交流后，徐获才道：“目前看来你在使用特性的时候人是清醒的，只是暂时屏蔽了部分身体感觉，这在实战中有好处。”
周凝微微点头，但神色有些凝重。
徐获看出她的疑虑，便道：“你是不是觉得在特性状态下，失去了面对危险的正常反应？”
周凝用力点头，“正常情况下我受伤的时候应该要想办法逃，但刚才我没有这个念头。”她只想打败徐获。
她的特性非常特殊，徐获一早就清楚，也将她当做一类进化的样本。
人不管在任何情况下的行为都反应着自己的心理、性格，不管怎么变化，很难脱离固有的模式，周凝在特性下连同心理状态都跟着变了，这和他接触过的玩家都不相同。
“这样吧，”徐获道：“在日常训练你给自己设置一个固定时间，到了这个时间就结束特性，如果无法自主结束就借用外力，至少做到收放自如。”
周凝轻舒一口气，“谢谢你，徐获。”
“不客气。”徐获道：“目前就是这样，我最近几天要离开汀城，有什么问题电话联系我。”
“你又打算进副本？”周凝诧异道：“袁耀不是说你刚刚从副本里出来吗？”
“不是，有点事回家一趟。”徐获拍了拍衣服上的灰要走。
“我送你。”周凝连忙站起来，扯到伤处面容微微扭曲，但见他看向自己，连忙笑了笑，“没事，养两天就好了。”
“下手有点重了。”徐获歉意地道。
周凝连忙摇头，“你是为了帮我的忙，我真的没事，一点小伤而已，何况在训练中受伤总比在游戏中受伤的好。”
徐获拿出手机，“我让胡文虎来接你。”
“你不跟我们一起回市里吗？”周凝看他。
“我直接去机场。”徐获联系上了胡文虎，等人来了之后才准备打车离开。
“凝姐你没事吧？”胡文虎开着租来的车来，看见周凝身上的血，惊道：“你们被袭击了吗？”
周凝拍了他后脑勺一下，“我没事，先送徐哥去机场。”
“徐哥要走啊。”胡文虎道：“我是没问题，你的伤……”
“不用，等会儿在路口把我放下就行了。”徐获道，“这附近也不好拦车。”
在半路他就拦了一辆车，改道去了机场。
见他直接走了，周凝微微有些出神，胡文虎伸着脑袋说：“徐哥真是个大忙人啊，刚出副本又马不停蹄地到处跑。”
“他跟我们不一样。”周凝低声道。
第248章 第十七医院
“喂，前面那个手长脚长的小伙子！”老旧的小区外，一个老太太提着几口袋蔬菜水果站在路口叫喊。
形色匆匆的行人并没有回头，然而老太太又出声，“长得又高又俊的那个小伙……不是你们两个丑八怪，是穿黑衣服的那个。”
两个笑容满面想回头去帮忙的小年轻黑着脸走了，徐获才回过头，微微一笑，“老人家，你叫我啊。”
老太太两眼放光，“对对，就是你，小伙子长得多好看啊，面相又好，一看就是个好小伙，你给我搭把手，帮我提提东西行不行呀？”
徐获走过去提起东西，一手托住她的手臂，“老人家住在哪里？”
“前面的红星小区。”老太太握着他的手，笑得满脸皱纹，“买菜的小推车也不知道被哪个缺了大德的小王八羔子偷走了，累得我老胳膊老腿儿的出来买个菜差点闪到腰。”
“现在像你这样好心的小伙子可不多了，我孙子要是还活着，肯定能长到你这么高，也像你一样好。”
“哪儿的话，好心人还是占多数的。”徐获笑着道：“我看刚才有人还想帮你呢。”
老太太却抓紧了他的手不松，“他们面相不好，我不稀罕，我稀罕你，小伙子今年多大岁数了？结婚没有啊？我的孙女要是还活着，一定介绍给你，她长得可漂亮了，十来岁的时候就是个美人坯子，好些邻居都想定娃娃亲呢！”
徐获扶着她进了小区，在她的指使下朝三栋走去。
“小伙子，我在这附近没见过你，你不住在这边，来这里走亲戚吗？”老太太慈爱地望着他。
“我来找个人，听说红星小区住着一位老教授，您听说过没有？很有名的精神科医生。”徐获问道。
“没有！”老太太把他手一撇，神情在厌恶与笑容之间来回切换，而后垂着后腰道：“哎哟我走不动了，爬不上六楼了！”
徐获看了眼显示正在维修中的电梯，道：“要不我背您上去？”
“你能背得动？”老太太摆摆手，“我又不是不知道，你们现在这些年轻人，一个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外人进来祸祸不但不帮忙还趁火打劫，又不中看又不中用的玩意儿。”
她说着拿了五块钱给徐获，“去，小区外面给我买瓶饮料，要你们年轻爱喝的那种功能饮料。”
徐获把东西搁下去了，走出一段距离就听到老太太压低声音跟人打电话，他微微一笑，去超市买了饮料回来，正巧碰到一个拄着拐杖的小老头佝偻着从他身侧走过。
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林院长。”
“你、你、你认错人了，林院长住在六栋……”小老头弯腰盯着地面要走。
徐获扣住他的肩，“找你有点事，别着急。”
“你这个臭放高利贷的，给我撒手！”老太太举着菜砸过来，还对老头道：“老东西你快跑，我一把年纪了不相信他们敢拿我怎么样！”
徐获避开东西，怕她摔倒便拉了她一把，老太太却顺势坐在地上，呼天抢地地喊：“救命啊，高利贷欺负老人了！”
不远处有些过路的人，看到这一幕似乎见怪不怪，有的已经拿出了电话。
“我不是收高利贷的。”徐获道：“林院长，我二十年前在你的医院治过病。”
小老头这才伸直了腰来看他，端详了好一会儿才道：“我记得你，你叫……徐……徐……徐获！是个很聪明的孩子！”
“都二十年了，您还记得我的样子？”徐获颇感意外。
“当年那个医院里进的几个小孩子可都是一等一的聪明，想忘记都很难。”小老头把老伴拉起来，拍拍她身上的灰尘，“没事了，这是我以前的病人。”
老太太又变得笑容满面，拉着徐获的手，“小伙子长得真俊，我孙女要是还活着，一定让你给我当孙女婿，你饿不饿，我给你炒两个菜，你来我家吃饭吧。”
“他专程来看我们的，肯定要吃饭，你先上楼去蒸米饭，我们马上就上去。”林教授笑呵呵地说。
老太太高兴地走了。
林教授回头对徐获道：“你别见怪，儿子儿媳死得早，一对孙子孙女去了之后她就成这样了，不过情况还算过得去。”
徐获提上东西跟他上楼，看着脏乱的楼道问：“您怎么住在这里？”
林教授回头看了他一眼，“你不知道，我早就不当院长了。”
“十多年前我从第十七医院辞职后再也没有进过任何一家医院任职，在医院干了那么多年，看透了人情冷暖和生死，不想再干下去了……”
“我听说您在第十七医院任职前是被原医院解雇的，因为多次酗酒。”徐获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林教授满脸尴尬，抓抓稀疏的头发，“是吗？哎呀年纪大了都记不得了。”
“因为前科，后来没有任何一家医院肯聘用你，我想知道请你去第十七医院当院长的人是谁。”徐获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只听说他姓朱，是个商人，找我签合同结工资的都是他的秘书，他本人我从来没见过。”林教授道。
说着话两人已经到了六楼，老太太在门口等着，接过徐获手里的东西让他坐下喝茶，自己去厨房做饭。
虽然预感这老两口的日子可能不太好，但没想到会穷成这样，几乎可以说是家徒四壁，连一张正经的餐桌都没，就在茶几旁放了几个塑料凳子。
“请坐，请坐。”林教授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水，问道：“你这次来是想找出资建立第十七医院那个人？不如你去医院问问，现任的院长应该知道。”
“第十七医院已经消失了。”徐获道：“不光医院大楼，连相关的任何记载都没留下。”
“我去查过当年转院到十七医院的病人记录，医院存在的那几年里，与其他医院、机构有病人交互，常理这些地方都应会有记录留下，但现在都查不到了，转入转出的病人档案我同样看过，关于医院这部分是空白的。”
第250章 第七名医生
“那你家里的人还好吗？”林教授试探着问。
“我大哥死了。”徐获寒声道：“死于枪击。不过我现在有点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假，在我的记忆中他被别人杀死，但记忆也有可能出错，像你们都记得十七医院，但这个医院却没留下任何记录。”
“也许我记忆中杀死我哥的那个人是虚构的。”
林教授面部表情渐渐僵硬，最后流出眼泪，哽咽着道：“普通人可能会混淆想象和现实，但你不是一般人……”
徐获就这么看了他好一会儿，才又问道：“当初是哪名医生接我到的医院？”
林教授赶紧指出照片上站在他左边的那名女医生，“她的儿子前两年还来找过我，不过她的情况不太好。”
他说着小心地看了徐获一眼，“她得了阿尔兹海默症，偶尔会突然提及以前在医院工作的事，所以她儿子才来见我。”
徐获沉着脸没说话，林教授又把地址写下来，“我能做的就这么多了。”
“多谢。”徐获拿着地址准备告辞，这时候老太太从厨房走出来，“吃了饭再走。”
林教授连忙给老太太使眼色，老太太却瞪了他一眼，“你这人怎么回事，孩子饭都没吃怎么能让他走？”
徐获回头，林教授立刻满脸堆笑，“对，对，留下来吃个便饭。”
徐获就真的留下来了。
老两口的经济条件不好，买的也都是些便宜顶饿的菜，也没有荤腥。
“多吃点。”老太太慈爱地往徐获碗里夹菜，边道：“家里条件不好，你将就着吃，我还有一点私房钱，你拿去买吃的。”
徐获看向林教授，林教授苦笑着道：“年纪大了就容易上当受骗，高利贷不是我们欠下的，老婆子被人骗了证件……”
所以家里任何可以卖钱的东西都被拿走了，就这样时不时还有要债的人上门。
“啪啪啪！”说话间有人用力拍打着门，“林教授，劳您开开门！”
老太太抄起碗站起来，“那帮兔崽子，我砸死他们！”
林教授赶忙拦住她，“别扔，别扔，五块钱一个呢！装不在家就行了！”
后一句话是对徐获说的，不过徐获已经下一步打开了门，门外站着的几个小年轻手还扬着，愣了一下道：“你是林教授的亲戚？”
“他不是。”林教授抢先道：“你们赶紧走吧，我家里实在没有值钱的东西了，你们去找张栋，钱是他借的，跟我们没关系。”
黄毛小年轻无奈地道：“林教授，你也晓得我们的难处，能找到张栋我们也不来找您了，要不然你给我们说说他的去处？”
“我们不知道！”老太太激动起来，“你们去报警啊！报警抓他！”
“老太太，看您这话说的，人民群众哪儿能随便给警察叔叔添麻烦？还是老规矩，我们在这儿等，你们打电话，完事两个小时我们就走，你们也别激动好吧。”黄毛小年轻说着要挤过徐获进门。
徐获按住他的肩膀，黄毛小年轻叫了声人就跪在了地上，门外两个人见状立马动了拳头，不过被徐获拍开来一人抽了一耳光，人也跟着进了门。
“催债不找正主来为难两个老人，你们闲着没事做？”徐获坐在矮凳上，三个小年轻抱头蹲在他面前，黄毛道：“我们也没想为难林教授，杰哥去找张栋了，我们只是过来碰碰运气，老太太之前认了张栋当干儿子，借钱拿的都是她的证件！”
“眼下外边也不太平，为了二十来万块钱到处找人，也不怕找出问题来。”徐获看了复印的借条，“杰哥，是原先隆兴地下市场那边跑腿的吧。”
黄毛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大哥，你跟我们杰哥认识？”
“以前打过交道，交情不错。”徐获想了想道：“过年还给我送过礼。”
三个小年轻一听面露喜色，黄毛赶忙道：“原来大哥和杰哥是朋友啊，那咱们也不瞒您，其实是张栋抢了两个酒吧跑了，听说他成了进化者，逮也没逮着，所以我们这才出来到处找人。”
“进化者你们能处理得了？”徐获拍了张栋的照片和身份信息，“行了，你们走吧，以后别来了。”
黄毛还想说什么，但一接触到他冷飕飕的眼神就把话咽了回去，领着两个同伴走了。
“这不会给你惹麻烦吧？”林教授忐忑地道：“其实这些小伙子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屋子里的东西都是之前被搬空的。”
“换个地方住吧。”徐获道：“国家对进化者的监管措施还没完善，龙蛇混杂的地方住着也不安全。”
他拿了张卡出来，“里面有几万块钱，我的电话号码留给你，搬家后把地址发给我，也许以后还要来麻烦你。”
林教授又是感激又是害怕，嗫嚅之余道：“我是真的帮不上你什么了……”
“活着就行。”徐获离开了红星小区，按照林教授给的地址去了郊区的一个疗养院。
女医生的儿子就是这家疗养院的工作人员，说明来意后，他带徐获去了女医生休息的地方。
“我母亲现在已经不太认人了。”廖旭道：“她以前倒是跟我提过十七医院的事，但说的很少，我知道的也不多。”
“她被医院辞退的时候带出来的所有东西都被烧了。”
“烧了？”徐获看着盖着毛毯坐在床边的老人，她眼睛看着前方，但眼神里毫无内容。
“她自己烧掉的。”廖旭道：“我记得她那时候很生气，发完脾气后就把带出来的东西全烧了。”
“你知道你母亲在第十七医院有过恋人吗？”徐获问。
廖旭反而愣了一下，“我父母虽然很早就离婚，但这些年从来没听她提起过要再婚或是有来往的人，不过她在第十七医院工作期间还算快乐。”
“她从没提起过其他的同事？”徐获又问。
“偶尔提过，还抱怨过另一个女同事难相处。”廖旭仔细想了想，“其他的我记不太清了。”
徐获走到女医生面前，俯身看着她，“十七医院有几名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