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3章 反噬（一更）
法空笑道：“先前担忧魔宗高手折损，现在没有折损，反而心里不得劲了。”拨
李莺失笑，不好意思的道：“确实是这般，既要这个也要那个，有点儿贪心了。”
她随即道：“许公子这一次可算是大出风头啦，大云一定会不顾一切的杀他吧？”
法空点点头。
这一次许志坚算是彻底打出了威名。
足以让一些武林高手闻风而丧胆，不战而逃，但同样的，也惹起了所有大云武林高手的仇恨。
恐怕所有的大云武林高手都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杀了他。
有的是为了名，有的是为了一口气。拨
往后刺杀他的大云高手会数不胜数，但还好他是光明圣教的长老，不是什么人都能闯进大光明峰的。
李莺笑道：“大云能杀得掉他吗？”
法空摇摇头：“能杀得掉他的，不会轻易出手。”
“许公子的修为当真强到了这般厉害程度？”李莺明眸灼灼。
对于魔宗来说，许志坚是一个需要重视的对手，绝不会是朋友，即使他也是法空的朋友。
光明圣教对魔宗向来是看不上的，觉得非是正道。
光明圣教的弟子的脑袋都是石头做的，千百年来不会有什么改变。拨
所以将来很可能与许志坚对上。
法空笑道：“他与你的修为差不多吧。”
“哦——？”李莺这一次是真的惊讶了。
她当然听过许志坚的威名，但一直觉得许志坚是不如自己的，毕竟自己际遇非凡，精进迅猛，超乎想象。
法空道：“许兄也是武学奇才，不逊色于你的剑道，修为相当也不奇怪吧？”
“真没想到……”李莺感慨：“光明圣教弟子向来是后发制人的。”
光明之心的磨砺需要时间，彻底坚固下来需要时间，越是到后来越强大。拨
光明圣教是最难出少年奇才的，往往越老越可怕，许志坚算是一个异数了。
法空笑道：“奇才嘛，难以以常理衡量，就像你这般，魔宗这一次好多了吧？”
李莺嫣然笑道：“已然不错了。”
她笑容璀璨，容光照人。
法空心情跟着愉悦：“这样的大战，机会只有这一次，如果还不行，那只能另寻他法了。”
“只有这一次？”李莺挑了挑黛眉：“不可能吧？大云会安份下来？”
法空道：“如果不出意料，大云这一次试探之后便会收缩回去，不再行动了。”拨
李莺不解的道：“他们明明占优，为何要停止？”
没了镇龙渊这个后顾之忧，现在正是大云趁势而进的时候，怎么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换成任何人都不会放过这机会吧？
她疑惑道：“难道是因为许公子？……不会，那是因为他们觉察到了你在暗中出手？”
这可能是最接近的答案。
这一次大云出动大批高手，如果不是法空筹谋应对，大光明峰绝对是挡不住的。
法空颔首：“应该是能想到的。”拨
“因为忌惮你的谋算而放弃？”李莺越发不解。
据她所知，胡烈元可不是这样的性情，反而是性烈如火，越是阻碍越是要强攻。
法空的出手只会激怒他，让他越发的疯狂，而不会忌惮法空的出手。
法空摇头：“可能是大云皇帝想通了一些事情罢，皇帝的心思岂是我等能猜测得出的。”
他是绝不会将此事揽到自己身上，搅动天下局势，翻云覆雨，绝不是好事。
只会让各朝更忌惮。
不说别的，只说楚雄听了这消息，恐怕更会疑神疑鬼，想方设法要对付自己。拨
更别说还有大永皇帝曹景元。
“这是谋略吧？”李莺沉吟，想了想，摇头道：“大云怎么可能歇了一统天下的心思？”
换了任何人当皇帝，恐怕都会生出一统天下的心思来，毕竟大云的实力远远超过大乾与大永。
如果超过一点儿，还有可能顾忌损失，可大云强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儿，而是碾压之势。
尤其知道了大云镇龙渊的高手人数之后，更加让人绝望，这还多亏了法空让那么多大乾与大永高手过去，否则现在根本没必要抵挡了。
即使培养了这些高手，大云的实力还是绝对碾压大乾与大永的。
这种情形下，一统天下仿佛唾手可得，怎能放过？拨
法空笑了笑：“可能是谋略吧。”
李莺明眸闪了闪，哼道：“看来不是谋略，……你说服了大云皇帝？”
法空对她了解极深，她同样对法空了解极深，一看法空的神情与说话的语气，便断定不是谋略，而是真正的放弃一统天下。
能让胡烈元生出这样改变的，天下间也恐怕只有法空一人了，只能他能做得到。
法空道：“如果所有人都知道大云放弃一统天下，那么你们魔宗的地位将会尴尬了。”
李莺白他一眼，随即蹙起黛眉，叹一口气。
她已然笃定是法空所为。拨
法空行事坦诚，绝不说谎，所以谎话绝不会说，只要说了，便绝不是谎话。
他没有正面否决，又不便于承认，那便相当于默认了，确实是他所为。
可他的样子，显然不想多说什么，自己问他如何说服的大云皇帝也不会回答。
那便识趣的不多问。
她再叹一口气道：“魔宗到了现在，只能继续往前，不能停下的。”
法空道：“那你下一步要如何做？”
所谓世事莫测，尤其是自己参与的事，往往未来都会面目全非，一塌糊涂。拨
李莺轻声道：“恐怕要跟天海剑派对上了。”
法空皱眉。
李莺道：“如果不与天海剑派对上，整个魔宗就无法凝聚，心不凝，则一盘散沙，也就名存实亡，退回六道的状态了。”
法空道：“这样一来，三大宗都会针对你们。”
在别的事上，三大宗彼此较劲，可是对魔宗的事上，三大宗会共同进退。
李莺叹一口气：“这样更好，魔宗弟子将会更迅速的齐心协力，一致对外。”
这便如淬炼兵器，外力越强越猛，越容易让兵器成形。拨
不能借助于大云这外力，那只能借助于三大宗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法空神情开始严肃。
李莺神情一凛，忙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但不会因此而闹得太大。”
法空哼道：“一旦闹起来，你控制不住，天海剑派也控制不住，三大宗都不行。”
魔宗弟子行事极端，而天海剑派也是一样，两边冲突一旦激发起来，便如熊熊烈焰，很难扑灭。
这是要开始反噬了。
第1584章 猜中（二更）
李莺露出一丝笑容：“其实没那么严重的。”檹
法空皱眉看着她晶莹如玉的瓜子脸，看着她明媚的大眼。
李莺道：“即使魔宗与天海剑派打起来，不是还有你们大雪山与光明圣教拦着嘛，我们两边打不起来。”
法空摇头失笑。
这是李莺故意装糊涂呢。
魔宗与天海剑派一旦打起来，大雪山与光明圣教确实不会袖手旁观，可并不是阻止两宗扩大冲突，而是会一起针对魔宗。
李莺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所以还要这么选择，是因为什么？
他盯着李莺绝美的脸庞想了想，轻声道：“你难道有把握对付天海剑派，甚至说有把握对付我们三大宗？”檹
他慢慢点头：“看来你们魔宗是有了别的际遇，那倒要恭喜了。”
李莺笑靥如花：“我们真有际遇，哪能瞒得过你呀。”
“那可未必。”法空摇头。
他并不觉得自己能看透一切，看尽世间所有，更别说有更多的宝物能遮挡自己的目光，不让自己看到呢。
魔宗很可能还有底牌，上一位魔尊可是一位厉害人物，把天魔秘典宣之于众的勇气与魄力无人能及，他有过人的目光，想到下一任的魔尊，给下一任魔尊留点儿礼物也不出奇。
他越发好奇，打量着李莺：“看来是了不得的东西，能够大幅提升你们魔宗实力，而且需要你们魔宗弟子与三大宗弟子厮杀才能完全吸纳的东西，对吧?”
“终究还是瞒不过你吗？”李莺娇笑：“不愧是法空。”檹
法空哼道：“说罢，到底是什么？真能凭此而挡住三大宗？”
“能不能挡得住，我也心里没底呢。”李莺轻轻摇头：“但我不能说，否则真成了魔宗的叛徒了，愧对他们。”
法空失笑。
李莺不好意思的笑道：“你就别问啦，放心吧，不会让他们闹得太大，尽量争取不死人。”
法空皱眉盯着她。
两边有着血恨深仇，一旦冲突起来怎么可能不死人？
这不是李莺能控制得了的。檹
李莺道：“大云果真不会继续入侵？”
法空打量着她。
李莺摇头：“原本是要用大云来磨砺他们的，可惜呀……”
自己的如意算盘没能打响。
终究还是要天海剑派，不过，天海剑派也是不错的。
法空摇头叹道：“佩服。”
李莺不好意思的笑道：“我不是想瞒着你，也是刚刚知道。”檹
法空点头。
李莺道：“现在这情形，你可曾后悔让魔宗成立了？”
“不后悔。”法空笑着摇头。
魔宗现在成立比后面再成立更好，火候差了一些威胁也就弱一些，同时也能增强大乾的整体实力，一举两得。
即使大云的威胁消失，魔宗还是应该成立的。
更何况，大云的威胁到底消失没消失还很难说，世事难料，尽管胡烈元已然答应，却未必不会有所变化。
李莺叹一口气道：“我却有点儿后悔了。”檹
法空眉头一挑。
李莺道：“如果我知道现在的情形，不会急于一统六道的。”
法空继续打量她。
李莺笑靥如花：“没用的，你是看不到的吧？”
她已然确定法空是看不到魔尊所留的宝物。
法空摇头赞叹：“厉害，不愧是魔尊。”
“确实极厉害，我是不如的。”李莺笑道。檹
她觉得自己的武功可能已经不逊色于上一代魔尊了，可是有些手段还是远远不如的。
就像这一次，换了自己，恐怕没有这么隐秘，做不到这么不动声色。
这就是阅历及智慧。
自己还是年轻，经历不够，智慧不足，聪明只是小聪明而已。
自己要走的路还很长。
法空道：“我来推测一下吧，这位魔尊留了后手，会增强你们魔宗的力量。”
他起身负手踱步。檹
小院的灯火通明，宛如白昼，灯光照在他的紫金袈裟上，一缕缕的金条在他身上蜿蜒游走，他普通的脸庞忽然变得神秘几分。
李莺打量着他，看着他沉静的脸庞，忽然觉得魅力无穷。
这好像是世间最神秘与深邃的一张脸，让人有无限的好奇，有无限的兴趣，觉得蕴含着无穷的秘密与神妙，越看越想看，怎么看都看不够。
法空一边踱步一边沉吟一边说话：“增强力量的，无外乎是那些手段，或者是灵丹，或者是奇宝，或者是秘笈，或者是智慧，……介于天魔舍利的存在，他留给你们的是智慧与秘笈吧？”
他抚掌轻笑一声：“很可能，当初外传的天魔秘典并不是你们魔宗真正的秘传，而是别有秘传。”
李莺笑靥如花，不置可否。
法空继续说道：“通过天魔舍利留下智慧，然后再辅以奇功，这奇功应该是一幅画吧？看过这幅画，观想之后便会有悟于心，会迅速的提升心境，从而迅速提升修为。”檹
李莺笑容不变：“亏你想得到这些。”
法空继续道：“我是把自己代入了魔尊，如果自己置身于他的环境，该如何留下绝地反击的力量，该如何报仇，而不至于让魔宗真正的湮灭于岁月之河中。”
李莺道：“你会如何做？”
“抛出天魔秘典，吸引世人的注意，从而掩藏最珍贵的力量。”法空缓缓道：“最珍贵的部分，肯定是没有外传的，不仅仅是天魔经，还有天魔秘经，两者相合之后，你这个魔尊便能开启他留下的宝藏，这宝藏才是你们魔宗最珍贵的，是代代相传的绝秘。”
“你是猜不到的。”李莺笑靥如花。
法空缓缓道：“这宝藏是存于虚空吧？”
李莺的笑容一滞。檹
法空叹一口气道：“难怪我一直看不到。”
自己现在的修为已然足够深，世间能遮住自己眼的宝物罕之又罕，即使有宝物遮挡，也可以通过诸多手段来侧面观察。
可是怎么看，看过去看未来，看她身边人，看周子宣，都没能看出异样来，那便证明，这力量并非来自于这世间。
很可能是来自于虚空之上。
李莺迟疑不定，看法空的神情，看他是猜的还是在蒙自己。
可法空的神情很笃定，显然确定这宝藏便是藏于虚空。
法空叹息道：“难道与虚空之上的力量有瓜葛？你练的是天魔经，对虚空之上的力量应该更敏锐才是，应该知道其危害。”檹
“这是自然。”李莺轻轻点头。
她暗自叹息。
终究还是没能瞒得住他。
法空不凭神通，仅凭智慧便猜到这一步，当真吓人。
第1585章 走火（一更）
法空皱眉：“与虚空之上的力量没有关系？”竲
“没有。”李莺道：“我们的心法与虚空之上的力量有渊源的，最擅长对付的也是虚空之上的力量。”
法空眉头一挑。
李莺道：“在我们眼中，虚空之上的力量只是鬼魅伎俩罢了，不值一提。”
法空不由的笑了。
虚空之上的力量诡秘莫测，便是自己对付虚空之上的力量也是慎之又慎，如果没有无上金光咒，根本没有底气。
可在他们眼中，却成了不值一提，好大的口气。
李莺笑道：“你不信？”竲
“你们真有秘诀对付虚空之上的力量？”法空道。
“这是自然。”李莺道：“它们根本不敢沾我们的身，退避三舍。”
法空若有所思：“以毒攻毒？”
李莺白他一眼哼道：“什么以毒攻毒呀，我们是以至情至性克制他们的。”
法空笑着点点头：“对，至情至性。”
魔宗弟子的根本特点便是至情至性，精力饱满气血旺盛，从而性情也热烈。
或灼热如火，或阴寒如冰，不会平平常常，普普通通，追求的是一个轰轰烈烈的熊熊燃烧。竲
李莺道：“虚空之上的力量对于我们魔宗弟子来说，不足为惧，不过对于其他人来说，那就很可怕了。”
其实最根本的还是他们的天魔经所练的心法，有一种特质，是克制虚空之上力量的。
但这个就不能说出来了，是秘中之秘。
这是魔宗创派祖师的无上智慧。
法空颔首：“你们难道能驭使虚空之上的力量？”
“不能。”李莺摇头。
法空道：“虚空之中的宝藏……”竲
他原本只是猜了猜，没想到便猜中了，如果不是隐于虚空，而是在此世间，即使有宝物也很难完全遮掩。
依上一代魔尊的谨慎，一定会防备钦天监与天罡宫窥视，为保万无一失，那便是藏于虚空之中最好。
李莺哼道：“你不会也觊觎这宝藏吧？”
法空摇摇头道：“适合你们魔宗的心法，于我无益，只是好奇罢了。”
“那恕不能满足你的好奇啦。”李莺笑盈盈的：“这是不能外传的。”
法空颔首，这是理所当然的。
他蹙眉沉吟道：“你们要拿三大宗弟子磨剑的话，便是玩火，一个不好，烧了别人也焚了自己。”竲
“那该如何呢？”李莺道：“总不能拿我们六道开刀吧？那魔宗就真完了。”
不能跟大云开战，也不能对付六道，那就只能是三大宗了。
“不能缓一缓？”法空问。
李莺轻轻摇头。
法空双眼忽然变得深邃。
李莺静静不动，任由他盯着看，待他双眼恢复时笑道：“可看出什么来啦？”
法空皱眉不语。竲
李莺好奇的道：“难道我们与三大宗真打成一团，彻底的闹开了？”
法空叹一口气摇摇头。
李莺笑道：“比这个还严重？”
法空道：“你们魔宗被灭了，重归六道。”
“不可能吧？”李莺一怔。
法空慢慢点头。
李莺紧盯着他，黛眉轻蹙，觉得难以置信，这个结果太出乎意料了。竲
法空道：“我看到的未来便是如此，你走火入魔，魔宗群龙无首，子宣威望还不足以撑起魔宗。”
“我走火入魔？”李莺明眸闪动，陷入思索。
她并没有怀疑法空的话。
自己为何会走火入魔？
难道是因为练了上一代魔尊所留的心法？
难道是心法有问题？
不应该呀，上一代魔尊没有理由要害自己，那一定是自己的问题，是把心法练岔了？竲
可凭自己的悟性，不至于练岔才对。
一想到自己走火入魔，魔宗分崩离析的情形，她便心中发沉，浑身发紧。
这个后果是自己不能接受的。
一旦如此，自己前功尽弃，而且也无颜在地下见到列位魔尊前辈们。
她明眸灼灼，慢慢看向法空。
法空摇头：“你到底为何走火入魔，肯定是与你所得的宝藏有关的，否则不会看不出来什么。”
关于她为何走火入魔，目光所抵之处，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什么也看不到。竲
仿佛时间是断层的，截断了一块儿。
李莺蹙黛眉沉吟。
她在思索要不要把这心法说与法空听，要不要一起参研一番，需得谨慎行事。
如果他真是在骗自己，这魔宗秘中之秘被他知晓，真能覆灭魔宗的。
因为这心法能够克制魔宗的所有弟子。
法空道：“你不必把心法说出来。”
李莺一怔。竲
法空摇头，双眼忽然变得深邃。
自己点破她会走火入魔，便意味着改变了她的未来，现在看看她会如何。
片刻后，他双眼恢复，摇头叹一口气：“还是不行。”
“还是走火入魔？”
法空颔首。
“走火入魔……”李莺蹙起黛眉道：“我如果把心法跟你一起参研的话，那我就违了宗规。”
这心法是绝不外传的，即使是魔尊也一样不能外传，否则便要受天魔反噬之罪。竲
法空道：“你已经开始练了？”
“是。”李莺颔首：“而且不仅是我，魔宗弟子们有一部分也开始练了。”
这些魔宗弟子都是铁了心跟自己走的，可以完全放心的，传了这心法之后，越发的忠心耿耿，不必怀疑。
法空摇头道：“他们没问题，并没走火入魔，只有你自己走火入魔。”
“这么说，不是心法的问题？”李莺思索着说道：“是我自己的问题。”
法空点头。
“古怪……”李莺疑惑，难道是与自己的剑法相冲？竲
可现在练起来，并没觉得与剑法相冲突，反而浑然一体，越发的强大。
法空打量着她。
她走火入魔之后，魔宗分崩离析，所有魔宗弟子极不甘心的回归六道。
这看起来是好事儿，大乾武林能重新恢复原本模样，风波平息，其实不然。
这反而导致魔宗六道与三大宗起了更激烈的冲突，陷入了你死我活的厮杀。
到后来，朝廷也没能幸免，神武府也陷入其中，乱成一团。
魔宗六道面临生死存亡之际竟然重新恢复了魔宗，团结一心对抗三大宗与朝廷，不落下风。竲
打到后来，已然是难分上下，你死我活。
看到这样的未来，法空心情沉重。
没想到是这般情形。
这是大云没崩，大乾先要崩了。
自己一场辛苦一番谋划，最终导致的是这般结果？
与其如此，那还不如袖手旁观，什么也不理会，死的人反而更少一些。
第1586章 避免（二更）
李莺从深思中醒来，看他的脸色难看，笑道：“难道我要死了？”跨
“你走火入魔，死不了，”法空叹道：“可天下人不知道要死多少，当真是罪孽深重，阿弥陀佛。”
他宣一声佛号看向天空。
一轮明月皎皎无瑕，宛如银盘。
清辉徐徐而落，宇内澄静。
他的心却杂乱异常，一时之间血气浮荡，忙深吸一口气。
脑海虚空忽然大放光明，药师佛开始放光，镇压了自己杂乱的思绪，令心绪重新恢复了清明与冷冽，如丝如缕，丝毫不乱。
李莺疑惑的看着他。跨
她看出了法空前所没有的沉重与心烦意乱，显然看到的未来是极可怕的。
会是什么样子，才能让他如此色变？
法空叹一口气道：“我在怀疑自己所做所为，到底是不是对的。”
“为何如此？”李莺疑惑道：“是因为你改变了原本的天下大势，导致更恶劣的未来？”
法空慢慢点头。
李莺不愧是李莺，确实是聪明绝顶，自己稍稍一提，她便能领悟于心，不必自己多说什么。
李莺轻笑一声道：“其实有些事，没办法说对说错的，只能求一个问心无愧而已，因为世事太过复杂了，人心太过复杂了。”跨
这是她最深刻的体悟。
自己所做的一切，也是一样的离经叛道，在六道的老人眼里便是叛徒，是断绝六道未来的逆贼，是该千刀万剐的祸害。
甚至自己对自己的所做所为也心存疑虑，也时常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做对了，是不是坏了事？
但想来想去，最终还是要落到问心无愧四个字上。
自己能做的也就是问心无愧，没办法想得太多，因为世事原本就超出算计，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如此而已。
法空慢慢点头：“问心无愧……确实如此。”
自己所做之事，一切都是为了国泰民安，天下太平。跨
固然是有私心，是为了自己的安宁，朝廷安，则自己安，朝廷不安，自己也难有安宁，但自己行事是无愧于心的。
可问心无愧就足够了吗？
他苦笑着摇头：“自寻烦恼啊。”
真要因为自己而导致更可怕的未来，死更多的人，一句问心无愧是没办法压住自己的不安与愧疚的，还是需要行动。
他叹一口气，双眼渐渐明亮，变得坚定：“你要避免走火入魔吧？”
“当然喽。”李莺笑道：“我走火入魔之后，恐怕就要死了吧？”
法空摇头：“子宣会护住你，魔宗那一批高手会护住你，你性命是无碍的，有足够的时间恢复修为，但这个时间可不短。”跨
李莺这一次走火入魔可不是一般的走火入魔，是需要极长的时间才能恢复。
“还有人护住我？”李莺讶然：“还以为他们要各奔前程了呢。”
自己一旦走火入魔，魔宗恐怕就崩溃了，他们一定会被六道的每一道召回去，这个时候谁还会理自己这个魔尊？
甚至自己会被他们顺手杀掉，从而抹去心底的羞惭。
这便是人性。
法空摇头：“他们对你还是极忠心的，可喜可贺。”
“这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李莺叹道：“走火入魔……”跨
难道是因为剑意剑心与这心法相克？
可现在看起来并没有不协调的地方，直觉也没感觉到异样，应该不是这个才对，到底是为什么呢？
她殷切的看向法空。
法空失笑：“非要找出来走火入魔的原因？”
“当然。”李莺颔首。
这可不是小事，如果在平时，走火入魔便走火入魔，可以趁机重新修炼，只要不把自己弄死便好，可现在不是寻常时刻。
这个时候走火入魔，对魔宗的打击是毁灭性的。跨
法空道：“你不能说那心法……”
“不能。”李莺摇头：“无论如何是不能说的，否则便要承受天魔入体之罚。”
法空道：“你们还够狠的。”
李莺白他一眼道：“你难道能将金刚寺的心法外传吗？”
“不能。”法空笑道。
李莺哼一声，蹙起黛眉，犹豫道：“还有……别的办法吗？应该还有别的办法吧？”
她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了。跨
法空想了想：“你在练的心法，能不能停止？”
“停练？”李莺沉吟，蹙着黛眉想了想，慢慢点头：“我刚开始，倒是可以停止，再过几天便很难停住了。”
她随即道：“我停练此功？”
法空双眼忽然变得深邃。
李莺静静看着他。
片刻后，法空缓缓摇头：“没用，即使停练了，还是一样会走火入魔。”
“那我这心法并非原凶？”李莺讶然道：“不是它导致我走火入魔的？”跨
“不练它，还会走火入魔的话……”法空道：“那应该就是剑法了，很可能你的剑法出了问题。”
她现在就练有这两门最顶尖的心法。
一是这心法，一是剑法。
既然不是这心法，那便是剑法出问题了，她在这中间不再有奇遇，所以不是别的，只能是剑法，剑法出问题了……
他皱了皱眉头。
李莺的剑法他是知道的，杀戮强绝，却堂皇而正大，一旦领悟其剑意，便无坚不锋无往而不利，并不会走火入魔。
“那我停练剑法看看？”李莺道。跨
法空双眼再次深邃。
片刻后，他恢复如常，摇摇头：“也不是剑法。”
李莺失笑：“既不是心法，也不是剑法，那我是因为什么走火入魔的？”
“跟你所得的宝藏有关。”法空道：“否则现在已经看出来了，看不出便表明它是被隐藏的。”
“……不可能吧？”李莺迟疑。
她很相信魔尊的，并不觉得魔尊会害自己。
法空哼一声：“这宝藏之中可是有什么宝物？”跨
李莺毫不犹豫的点头。
法空道：“把这些宝物全部放弃，远离它们，离得越远越好。”
李莺明眸闪了闪，最终缓缓点头。
上一任魔尊值得信任，可法空也值得信任，相比起上一任魔尊，她不由自主的更信任法空。
法空双眼再次变得深邃，片刻后恢复，露出一丝笑容。
李莺精神一振，嫣然笑道：“没问题了？”
法空点头。跨
李莺笑靥如花，随即收敛一下，蹙起黛眉来，露出不解神色，不明白为何自己所得的宝物竟然会让自己走火入魔。
法空摇头不语。
李莺的神情越来越沉肃。
第1587章 夺舍（一更）
这般情况的话，不能不怀疑上一任魔尊了。
他是不知道这些宝物有问题呢，还是故意如此，要害自己呢？
怎么想都不合理，都觉得他不该害自己的。
难道这位魔尊跟魔宗有仇不成，是想彻底的毁掉魔宗？
那何必非要做这么多的事，直接公布了天魔秘典之后，不再做别的，别留什么虚空秘藏，别留另一颗天魔舍利，直接不理会便是。
弄了这么多的事，只为了毁掉魔宗？
没有这个必要。
所以这位魔尊应该还是可信的。
那就是他也不知道这些宝物有问题？
这是很有可能的。
法空看向李莺，摇头道：“那位前代魔尊是有点儿问题的。”
“嗯——”李莺道：“有什么问题？”
法空道：“你可知道有夺舍之法？”
“听你说过。”李莺颔首。
法空与她晚上闲聊的时候，五花八门，什么都有，也会聊一些他所经历过的奇人奇事，其中便有夺舍之法。
大永九元老人的夺舍之法，几乎便要成功了，如果不是遇上他，现在已然成功夺舍，神不知鬼不觉，想想便让人心寒。
她明眸闪了一下，忽然睁大，皱眉道：“不可能吧？”
她一下明白了法空的意思。
法空缓缓道：“人心难测呐，与其指望后人振兴魔宗，还不如自己来呢，在他看来，谁能胜过他呢？”
“……不可能。”李莺摇头。
她还是不愿相信。
法空道：“不信？”
“……不可能的。”李莺轻轻摇头，明眸闪烁，宛如阳光下的湖水泛波。
法空笑了笑。
人心莫测，世间哪有什么不可能的事，父子都能相残，更别说上一代魔尊与下一代魔尊之间了，尤其是魔宗行事，至情至性是说好听的，不好听的就是极端。
行事一旦极端，往往就会超乎意料。
李莺叹一口气道：“我们魔宗没有这种夺舍的邪法。”
魔宗虽然有一个魔字，可与邪字又不同，魔宗的武功往往极端，威力惊人，还易走火入魔，但并不是邪功。
功法还是走的正路，没有这种逆悖人性与伦常之事。
法空道：“你的剑法也不是你们魔宗的。”
“……你是断定他不怀好意喽？”李莺道。
法空缓缓点头：“十之八九。”
李莺蹙起黛眉沉吟。
她起身负手踱步，不时扭头看一眼法空，脑海里两个念头正在激烈的厮杀，难分难解，一会儿这边占优势一会儿另一边占优势。
一边是相信上一代的魔尊，确实是一代人杰，气魄开阔，远非一般人可比，自己甚至都不如的。
一边是相信法空的判断，法空是不会骗自己的，毕竟他不屑于说谎骗人。
两个念头一直在不断的纠缠，一会儿这边占优一会儿另一边占优，飘忽莫测，让她不得不犹豫。
如果是其他事，她稍一犹豫便有决断，可这一件事委实难测，需要的不是证据，而是自己的本能及赌博。
到底赌哪一边儿？
法空失笑：“这样罢，你也别为难，回去之后将这些宝藏都收起来，离着远一点儿，得不到好处也不会受害，凭你现在的修为，也不需要这些好处了。”
她现在修为足够的深厚，即使没有这些宝藏也一样远超世人，坐稳魔尊之位，能将魔宗发扬光大，只要不拿三大宗的高手为磨刀石。
“还有一颗天魔舍利的。”李莺缓缓道。
法空颔首：“应该是的，否则如何夺舍？想要夺舍，天魔舍利最为适合。”
李莺道：“如果将天魔舍利抛到一边，其他宝物收着呢，会不会走火入魔？”
法空双眼一凝，再次变得深邃，片刻后恢复过来点头：“嗯，这走火入魔之源头便是天魔舍利了，其他宝物无碍的。”
李莺露出笑容。
法空道：“只有一颗天魔舍利吗？”
李莺点点头。
法空道：“那你要小心点儿，还有一件宝物，与天魔舍利有相同的功效，不过没与天魔舍利放一起，也对你构不成威胁，毕竟你的剑意不是摆设。”
她的剑意本身便有无可匹敌，所向披靡之威力，邪气难侵，心魔难入的。
仅仅是天魔舍利，还奈何不得她，与另一件宝物配合在一起，转移了她的剑意针对目标，才能让天魔舍利趁虚而入。
这位前代的魔尊当真是一个奇才，不能不服。
李莺蹙起黛眉思索，哪一件宝物与天魔舍利差不多的功效，好像并没有。
法空笑了笑。
李莺仔细的一件一件宝物想，最终蹙眉道：“倒是有一块令牌，乃是历代魔尊的秘令，并不显于人前。”
法空道：“应该就是它了。”
李莺从袖中取出一块碧绿色的令牌，巴掌大小，晶莹温润，看着仿佛有莹光在其内流转不休息，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法空双手结印，一道无上金光咒落下。
“砰！”金光与白光相撞发出闷雷般炸响，震得两人耳朵发麻。
法空打量一眼这玉令，满意的点点头。
李莺嗔道：“你也太快了。”
她还没反应过来，法空已经结了无上金光咒，直接将令牌内的力量震散，现在的感觉与先前的感觉截然不同。
但古朴奥奇的感觉也随之消失，这令牌的威力算是全无，虽然一直不知道这块令牌有什么威力，带在身边时常把玩。
法空松一口气道：“果然是有古怪的，内蕴一丝力量，你感应不到？”
李莺摇头。
法空道：“它与你的天魔舍利相合，威力惊人，可以夺舍，可惜呀，还是小瞧了你的剑意。”
他摇摇头。
如果不是剑意护体，她就不是走火入魔，而是直接被夺舍了，这上一代魔尊真够狠辣的，竟然走这样的邪道儿。
可能在他眼里，这是为了魔宗复兴，反而并不是邪恶手段，即使邪恶也是值得的。
李莺露出没落神色，叹一口气。
她抚摸着这块令牌，然后从袖中又取出一颗墨绿色的舍利，递给法空。
法空摇头：“算了，还是不沾它为好。”
“不用无上金光咒了？”李莺道。
法空道：“你足以应付他了，不信自己瞧吧，贴到眉心看看。”
他知道李莺还是存有一丝疑虑的，觉得未必是真的，还有一线可能是自己在说谎。
李莺将墨绿舍利贴上眉心。
眼前顿时一恍忽，出现了一个英武中年男子，微笑看着她。
第1588章 歼灭（二更）
李莺顿时一惊。
她认得这是前一代的魔尊，可谓是传奇中的传奇，在整个魔宗六道之中的地位尊崇，都觉得他是天开辟地的盖世豪杰。
如果是从前，她看到这位魔尊，一定会心生敬佩与亲近，可现在看到他，却不由的凛然，戒忌之意顿生，警惕的看着他。
可这英俊中年并不说话，只是微笑看着她，缓缓抬起右手，摆出了一个奇异姿势，正是天魔秘经中净气式的起势。
他一摆出这个动作，李莺便情不自禁想要摆出相同的动作。
她觉察不对劲，忙凝神克制自己这冲动，保持不动，静静看着这英俊中年。
英俊中年却是开始动作，从净气势的起势开始，一势又一势的不断演练下去，一直演练到第三十六式结束。
一遍净气势打完，然后摆出另一个姿势，却是凝气式，再然后是转气式，然后是调气式，……最后是散气势，算是将天魔秘经的九转化气势完全练一遍。
李莺心生警惕，凝神观察。
她发现上一代魔尊的动作乍看没什么，与天魔秘经上的动作差不多，但她现在的目光何等锐利，一眼便注意到了一些细微差别。
这细微差别很容易忽略，可她细细揣摩一番，发觉其妙处。
这显然是上一代魔尊根据自身而调整过的，与自身更加契合，威力自然也就更强。
她看着揣摩，不自觉的想要弄清楚，越来越靠近。
因为她对天魔秘经没有那么重视，重心还是放在了剑法上，剑法一日千里，天魔秘经却进展不大。
这对她并没什么影响，毕竟天魔秘经的威力没她的剑法强，即使不练剑法，所有心思都放在天魔秘经上，提升也是有限的。
如今有机会见识到天魔秘经的玄妙，她还是很感兴趣的，毕竟天魔秘经也是魔宗的根本心法之一，最好还是练得更深一些。
她不知不觉的靠近，越来越近，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
当然对上一代魔尊还是保持着忌惮之意，还是保持着距离的。
天魔秘经演练之后，他继续演练天魔秘典上的武学，一套又一套的演练下来，看得李莺赞叹不已，感觉不愧是魔尊。
这位魔尊比自己更称职，天魔秘典上的武学好像都练过了，而且练的火候不浅，这远非自己可比。
自己对天魔秘典上的武学只练了三四种，其他武学并没怎么深究，觉得没必要练得太多，牵扯了精力不说，还未必契合。
关键还是自己的剑法。
可看到上一代魔尊精通天魔秘典上的每一门武学，她还是佩服的，赞叹不已。
但当上一代魔尊忽然扑过来的时候，她还是毫不犹豫的动手，右掌骈起一刺，化掌为剑，这一剑的威力堪比神剑。
可上一代魔尊身如鬼魅，倏的一下避开，从侧面攻来，速度快得超乎想象。
李莺冷笑，再次出掌。
掌如长剑，尽显剑法的狠辣与凌厉，逼得上一代魔尊不能直掠其锋，只能侧面迂回，通过鬼魅般身法与她周旋。
李莺以静制动，站在原地，不时的侧身或者转身，双掌为剑，以意驭剑，威力惊人。
一时之间，两人杀得难分难解。
李莺一会儿过后，忽然觉得有点儿虚弱。
她觉得莫名其妙，好像正在急剧消耗自己的力量，可明明自己并没用什么力，到底是怎么回事？
随即她明白。
这是在自己的脑海，两人厮杀所消耗的力量都是自己的力量。
这般下去，自己一定会越来越弱，最终会败于他之手，甚至会被他夺舍。
她一颗心沉下去，拼命思索破解之法。
如何才能离开自己的精神，清醒过来？
如果是从前，念头一动，自然而然就退出了自己的脑海，清醒过来，可现在并不管用，怎么想都没醒过来。
很可能是因为他的纠缠。
只要跟他纠缠不休，自己就醒不过来，想要醒过来，先避开他的纠缠。
但他通晓各门奇功，五花八门，防不胜防，如果不是自己剑法凌厉，压着他打的话，早就不是他对手了。
这般下去，终究不行。
可又没办法彻底拿下他，无法重创他。
李莺心中焦躁，却无可奈何，渐渐泛起绝望之感，恰在此时，一道琼浆落到心田，却是一股盎然生机注入心田。
她顿时精神大振，剑法威力大增，唰唰两掌，终于刺中了上一代魔尊。
可魔尊受了这一剑，不但没有虚弱，反而速度更快，迅如鬼魅，飘忽莫测，比先前更加的难缠，让李莺皱眉不已。
她顿时凛然，为何中了自己一掌，反而更快，难道是受创所致，还是因为他吸纳了自己的力量增强了自身？
恰在此时，一道金光从天而降，落到了整个脑海，扩散开来。
上一代魔尊脸色大变，忽然周身大放光芒，便要与这金光相抗，可在这金光的映照下，变得越来越淡，最终不甘的消失。
她顿时周身一松，觉得身体轻灵的仿佛要飘起来。
她随即清醒，这里是自己的精神世界，而不是真正的世界，还是要回到现实。
这念头一起，顿时清醒过来。
她睁开明眸扫向四周，目光最终落到了手指捏着的舍利，原本的墨绿色已然变成了白色，几乎透明的颜色。
而且其中的厚重感也一下消失，好像变成了一块寻常的小石子。
她叹一口气，看向法空。
法空双手仍旧结着印。
她这才发现自己正被一个金光罩笼罩其中，显然是无上金光咒仍旧在起作用，不由的道：“刚才我见到的是……”
“魂魄。”法空道：“想要夺舍的魂魄。”
李莺叹息道：“果然是一位厉害人物的。”
难够在天魔舍利中存活那么久，也算是惊才绝艳，可惜他的运气还是不够好，竟然碰到了自己。
如果换成别人，显然是能得手的，而且已然得手重新活过来，会重振魔宗，甚至找所有人报仇，更甚至掀翻大乾的江山。
法空点头：“确实是厉害人物，能活这么久。”
他还是头一次看到这般手法，能将魂魄留存这么久，从而寻找一线生机，而且这一线生机不仅仅是一线，是非常有希望的。
这一次只能说这位魔尊的运气不好，否则换了一个人，不是李莺的话，真要被他弄成功了，他这手段是极稳妥的，只能说人算不如天算，造化弄人。
第1589章 麻烦（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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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空一边感叹一边思索，想要弄清楚其中的玄妙。
能做到这一点，几乎是不可能的，这天魔舍利之中又不是自己的小西天极乐世界，怎么可能令魂魄存于这么久远？
他伸出手。
李莺默契的将天魔舍利递过去。
法空拿在手里细细的把玩。
片刻后，他露出感兴趣的神色，将其贴到了眉心处。
李莺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须臾之后，法空拿开天魔舍利，递还给李莺。
李莺道：“如何？”
法空缓缓点头：“确实是玄妙，这是一件宝物。”
“难道是因为它，才能让前代魔尊的魂魄一直存在？”
“正是。”
“竟然这般玄妙？”李莺惊奇的打量着这天魔舍利。
此时的它，已经褪去了墨绿色，近乎水晶，只有龙眼大小，形状并不规则，似圆似方，平平无奇。
旁人看到它恐怕只以为是一块冰，而不会认为它是什么宝物。
法空道：“这应该是天地所生的宝物，非是人力可为。”
它内部就像是自己的小西天极乐世界一般，自成一体，形成了一个奇异的场，能够让魂魄一直不受损伤的存在下去。
更重要的是，它能隔绝天地及时间之力。
这一点便是无上的玄妙。
李莺道：：“如果我死了，魂魄也能在这里一直活着？”
法空失笑。
李莺明眸闪动，一幅思索的神情。
看她如此，法空摇摇头道：“放心吧，你一时半会儿死不了的。”
“可总有死的时候。”李莺明眸灼灼，轻声道：“英明如上代魔尊，都要死，更何况是我？”
她并不觉得自己能强过上代魔尊，自己也不可能永远不死，所以还是要想一想身后事的，尤其是上代魔尊为例。
法空看了看她。
李莺道：“怎么？”
“如果魂魄呆在这里，一直长存又有何意义？”法空摇头道：“无异于困于囚室，甚至是一种折磨，还不如解脱，早死早轮回。”
“……倒也是。”李莺想了想，点点头。
魂魄是藏于这舍利之中苟活，还是直接转世投胎，确实是没什么可说的，当然直接选择转世投胎，而前代魔尊之所以受这个折磨与煎熬，可能是有一个执念在支持着他。
那便是复立魔宗，一统天下。
如果没有这个执念，怎么可能撑得这么久。
想想就知道，一直呆在这里，暗无天日，简直就是非人的折磨。
她随即笑道：“我如果死了，你帮我超度吧，用那大光明咒，直接送我上去，免得受折磨。”
法空眉头一挑。
李莺道：“我知道大光明咒是有超拔之效，能将人送到西天极乐世界吧？”
大乾于佛法没那么虔信，远不如大永，可李莺身为最顶尖的人物之一，也知道大永那边的情形，知道元德神僧的存在。
所以对于转世投胎是相信的。
法空的大光明咒，能将魂魄直接送到天上，自然是去西天极乐世界。
“想进西天极乐世界，你是不可能的。”法空摇头道：“大光明咒会直接送你去投胎，也算是便捷之法，省去无数的麻烦。”
“这样……”李莺点点头。
法空笑道：“现在想这些还太早啦，凭你的修为，活过几百年还是很有希望的。”
“几百年……”李莺笑靥如花：“那还不成老妖怪啦。”
法空道：“十年后的事，谁都没办法预料，更别说百年了，所以别想得这么远，说不定到那个时候，你能活到千年呐。”
“我可不想活那么久。”李莺摇头：“一定是腻歪死了，几百年就已经足够。”
法空微笑不语。
谁会嫌自己活得久？
除非那些不会享受生活，或者遭受折磨的人，否则，越活越想活，活得越久越好，最是怕死。
李莺将天魔舍利重新递给法空：“这颗天魔舍利送给你吧。”
法空眉头一挑。
李莺笑盈盈的：“我知道你想弄清楚它。”
法空虽然将其还给自己，没表露出一丝的留恋，她却看得出来法空是很感兴趣的。
法空接过来，没有虚伪的拒绝，皱起眉头道：“拿三大宗当磨刀石，这很危险，还是停下吧。”
李莺道：“一旦没有外力，魔宗很难真正成形，甚至再难成形了，不能后退的。”
现在这个时候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即使知道与三大宗交手很危险，很可能反噬自身，也不得不继续下去，否则魔宗便成了夹生饭，再难做熟了。
法空皱眉道：“不能退？”
李莺轻轻摇头。
法空双眼微凝，变得深邃。
片刻后恢复，他摇头叹一口气道：“这一次你倒是不会走火入魔，但是会大开杀戒，甚至要杀我们大雪山的高手。”
李莺黛眉轻挑：“大雪山的高手我也杀了？”
那一定是愤怒之极，否则，自己怎么也会对大雪山的高手网开一面的，毕竟不看僧面看佛面，总要给法空这尊真佛面子的。
更何况她担心杀了大雪山弟子，法空便要出手，自己是招架不住的。
法空缓缓点头：“这样便没办法回头了。”
他身为大雪山的弟子，不能眼见着大雪山弟子身亡而无动于衷，一定要找回场子，亲自出手对付李莺。
李莺蹙黛眉道：“为何如此？”
“自然是因为三大宗杀你们残天道弟子。”法空澹澹道。
他看到的场面可谓是血腥，李莺长剑如电，杀人如宰鸡，三大宗高手的围攻不像是围攻，反而像是被她追杀。
地上躺着三十几个高手，三大宗都有，无一幸免，大雪山弟子有六个。
她挥剑之际，双眼冷冽，面无表情，宛如一尊女杀神。
这幅场面他见到过，那时候杀的是六道的高手，现在却轮到了三大宗高手。
这难道又是自己的罪过？
如果不挽救她的走火入魔，也就不会有这一场杀戮，救了她，却反而害了三大宗的高手，这便是逆转命运的麻烦所在。
李莺蹙起黛眉，脸色不好看。
这确实大有可能。
残天道弟子中有不少自己的儿时同伴，或者自己关系好的长辈，如果他们被杀，自己绝对会暴怒，不顾一切的出手。
杀意一旦上涌，恐怕就控制不住的大肆杀戮。
她抬头看法空正打量着自己，没好气的道：“是不是想现在就把我废啦？”
法空道：“还是要劝一劝你，不能再继续往前走了。”
他脸色平静，心思却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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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0章 矛盾（二更）
自己会不会出手废了她？耝
并非没起这个念头，只是想想原因，三大宗恐怕在这件事上也不那么无辜，否则不会让李莺如此愤怒之极。
有因必有果，三大宗肯定是想趁魔宗刚立，直接灭掉魔宗，从而彻底解决了这个麻烦，铲除后患。
甚至行事极为过份，恐怕杀了魔宗极多的弟子，才会导致她如此的愤怒。
换成自己，如果金刚寺弟子被大量杀戮，也一定会狂怒，一定会大开杀戒。
可三大宗与魔宗对立起来，准备开战好像大势已定，自己好像没办法阻止，就像当初大云与大乾大永开战的情形一样。
他的目光在李莺身上流转。
李莺被他看得发毛，哼道：“看什么？我可是不妥？”耝
法空道：“真不能停？”
李莺叹一口气道：“行罢，我会尽量束缚弟子，不让他们与三大宗起冲突。”
她觉得自己如果不答应，恐怕法空要就出手了。
法空露出笑容：“难为你了。”
“你也知道为难。”李莺没好气的道：“可我不让他们向三大宗出手，你就能束缚三大宗不向我们出手吗？”
法空脸色微沉。
这才是最麻烦的事。耝
魔宗可以不向三大宗挑衅，可三大宗未必会不主动出手。
所以绝不能让他们知道大云停歇的意思，否则，就一定会转头对付魔宗。
这消息能瞒得住大乾与大永吗？
大乾与大永都有眼线在大云，大云朝堂上肯定也有眼线，很容易就看到胡烈元的变化。
大云一有变化，三大宗便会知道，从而放松下来，然后就发现魔宗有点儿碍眼，有点儿麻烦，当然就想在魔宗没变得更强之前将其扼杀。
这是显而易见的事。
自己当初让他们同意魔宗成立，是为了共同对付大云，现在大云调转方向不再侵略，自己再站在魔宗一方就站不住脚了。耝
三大宗肯定会怀疑自己是不是鬼迷心窍，被李莺的美色所迷，所以会不顾一切的站在魔宗的一方，背叛了三大宗。
他们有了这般怀疑，自己的威信将荡然无存，所说的话当然不管用。
李莺轻笑一声道：“不能吧？”
法空叹口气，摇摇头。
李莺道：“你控制不了他们主动出击的，既然如此，为何还要等他们主动出击，而不是我们主动出击呢？”
法空皱眉。
李莺道：“你觉他们不会主动出击吗？”耝
“……会。”法空缓缓道。
这一点儿没必要否认，但凡有点儿脑子都能想得到，三大宗绝对想灭掉魔宗的，没了大云入侵的巨大威胁，魔宗现在又刚成立不够强。
这两点儿并存，足以让三大宗改变主意，由勉强同意成立转向灭绝之意。
李莺冲他笑笑。
法空脸色沉重，陷入沉思，寻找着化解之法。
可三大宗与魔宗的恩怨是漫长岁月的积累，一点一点深入内心，最终根深蒂固，只能顺势而为，却不能化解掉。
自己佛法再深神通再广大，也无可奈何的。耝
可眼睁睁看着他们拼命，又不符合自己的目标，自己是想过太平日子，享受生活，而不想见到这些生死厮杀，血流满地。
不过说来说去，自己出手不是为了他们，为了天下太平也不是为了平民百姓的性命，而是给自己营造良好的生活环境罢了。
他起身负手踱步。
李莺笑盈盈看着他，看他有什么办法。
数个来回之后，法空停住脚步，叹一口气：“看来我做错了。”
“如何做错了？”李莺道。
法空道：“如果不把大云摁住，让大云消停下来不再搅动风雨，就不会有这些麻烦。”耝
李莺明眸闪动，笑道：“你是如何摁住大云的？胡烈元的脾气刚烈无比，是不受威胁的，利诱更没用的。”
法空道：“利诱没用那是因为没找到让他真正动心的。”
“他真正动心的是什么？”李莺沉思着说道：“他身为皇帝，什么也不缺，修为足够强，好像完整无缺了吧？”
法空微笑。
李莺明眸闪烁，思维疾转，一个个念头涌出，又一一否掉。
她忽然抚掌笑道：“想出来了，……是寿命吧？”
法空笑看着她。耝
李莺道：“胡烈元是想活得够久，所以暂时让大云停手，你这是给大乾与大永争取变强的时间？”
法空哼一声：“争取来喘息之机与变强之机，却被你们用来自相残杀，削弱大乾的实力，你们说说我有何想法。”
“难怪你觉得做错了呢。”李莺恍然点头：“我们确实不知珍惜这机会，可身在局中，也是身不由己的，没办法选择。”
法空轻哼一声。
李莺的没办法选择，其实就是一种选择。
她知道三大宗不会放过魔宗，而魔宗弟子们又新得了更厉害的心法，正需要外力的刺激加速修炼，既凝聚向心力又提升实力，一举两得。
“我真是……”李莺摇摇头叹口气，哼道：“行吧行吧，我会约束弟子们不向三大宗出手的，这总行了吧？”耝
“你能约束得了？”法空哼道：“不会力不从心，太过为难吧？”
李莺不好意思的笑道：“现在魔宗的弟子对我还是信服的，我说话管用。”
现在魔宗弟子不多，但这些弟子都是信服自己的，对自己的话遵从无违，不会阳奉阴违，先前对法空说没办法真正约束只是推托。
法空哼一声：“但愿如此。”
李莺道：“可是三大宗如果非要治我们于死地，我们难道要忍辱负重，这样会让弟子们不满，甚至对我也生出怨恨。”
法空缓缓道：“三大宗如果欺人太甚，那也没办法，随你们吧。”
李莺惊奇的道：“那样你岂不是前功尽弃？”耝
法空道：“我只是一介普通人罢了，能力有限，尽力而已。”
自己压下了大云已经是仁至义尽，再压制三大宗与魔宗的冲突，那就没什么必要了，没必要把自己搞得这么累。
自己要做的，只是约束一下大雪山，不让大雪山太过出力而已。
剩下的两宗，自己说一句，光明圣教如果不听便算了，天海剑派那是甭指望听自己的，那就由他们罢。
自己出手是为了让自己过得更舒服，而不是让自己更累的。
李莺嗔道：“你这是撒手啦？”
法空笑了笑：“我并非世间主宰。”耝
李莺蹙起黛眉。
她心中很矛盾，既希望法空出手，又不希望法空出手。
她既嫌法空多管闲事，可看法空这般撒手，又觉得不妥。
第1591章 秘典（一更）
法空看她还要继续纠缠不休，忙告辞离开。柵
李莺瞪着他消失的地方，跺了跺脚，气恼万分。
自己答应了约束魔宗弟子，可是他呢，根本没说要约束三大宗弟子，虽然他可能约束不住三大宗弟子，可是……
他就这么撒手不管的话，最终一定是要打起来的，而且场面绝不会好看。
自己是想拿三大宗弟子当磨刀石，可只是磨刀石，而不是仇人，原本是想控制规模与激烈程度的，只与他们游斗不死战。
可看法空的神情，显然自己想得太简单了。
恐怕三大宗与魔宗最终会成为惨烈大战，你死我活。
这样的话……魔宗是不是能得胜？柵
她忽然生出一丝奇异的念头。
如果真的放胆开战，三大宗一定就能取胜吗？
会不会有第二种结果？
原本她是根本没这想法的，觉得魔宗是肯定不如三大宗，实力相差悬殊，真要把三大宗彻底惹怒了愤而联手诛灭，魔宗是挡不住的。
可看法空的之后，她忽然改变了想法。
原来，魔宗并非是毫无反抗之力的，三大宗是强，可是魔宗也不弱，看来上代魔尊所留的宝藏确实是真正厉害的心法。
魔宗的武学，除了天魔秘典之外，还有更高一层的秘典，这便是天魔秘中秘典。柵
这天魔秘中秘典上的武学与天魔秘典上的武学是不同的。
天魔秘典上的武学门槛极低，不管资质好坏都能练，而且进境极快，都是速成的武学，不过到后面就艰难了。
即使资质寻常之辈，练了这天魔秘典的武学也能成为高手，但想成为顶尖高手就很难了，天魔秘典上的武学是先易后难的。
入门易，可练到后来则越来越难，尤其是最高境界更是苛刻之极，不是靠辛苦修炼能够抵达，也不是天资够好能到达。
靠的是机缘与悟性，靠的是灵光一闪与灵机一动。
没有这机缘，没有这悟性，则不会闪灵光，苦练一辈子也没用，而有了这机缘与悟性，即使不那么辛苦努力，也能踏入最顶尖层次。
而天魔秘中秘典则恰恰相反，首重的便是悟性，便如佛家的上根器。柵
这天魔秘中秘典最难的是开头，一旦能入门，则后面水到渠成，一泄千里，几乎很快就能圆满，威力更加的惊人。
可是这入门之难，便是悟性过人，资质惊人之辈，也多数是一辈子都悟不通的，这便需要磨刀石，借助外力刺激来入门。
这外力要足够强，足够的广博，一般人物是没什么作用的，三大宗的高手便是他们最好的磨刀石与借力之处。
如果借助于三大宗，魔宗弟子有一半能练成天魔秘中秘典中的一门武功，魔宗的实力便有惊人的提升，到时候也就不怕三大宗了。
即使三大宗同意魔宗成立，李莺身为魔宗也一直没放松警惕，知道危机一直存在，只是暂时被压下来而已。
如果真放下心，那真不知道死是怎么死的。
三大宗对魔宗的警惕是发自骨髓的，是很难改变的，如果不是大云入侵，大乾处于生死存亡之际，绝不可能让魔宗成立。柵
一旦大乾的危机过去，那便是魔宗的危机。
所以魔宗弟子是一定要练天魔秘中秘典的，而三大宗一定会对付魔宗，所以魔宗借助他们来增强实力也是理所应当的。
即使不借助三大宗，三大宗也不会领情不会放过魔宗，那何必跟他们客气！
法空回到了药谷。
月光之下，法宁正在药圃里干活。
法空看到他在，摇头笑笑，没有多说话，只是静静站在湖上小亭里，抬头看着一轮明月，神情平静而淡然，心头一片宁静。柵
三大宗与魔宗的冲突，一旦开始，便是惨烈无比。
可这并没有干扰到他的好心情。
站在药谷，他便心静神宁，一切俗世的纷扰消散，被隔绝在外，与自己无关，自己只是享受着生命的美好及美妙，享受清澈的湖水，清爽的空气，幽幽花香，昆虫的轻鸣。
一切都是如此的美好，活着更是美好的。
法宁在湖边洗了洗手来到了小亭，来到法空身边，笑道：“师兄可是又有烦心事了？”
他一看法空独自望月，便知道是碰上烦心事了。
如果不是碰上烦心事，他不会忽然回来，更不会沉默不语。柵
法空叹道：“没什么。”
“是因为魔宗吧？”法宁道。
法空惊奇的看向他。
法宁笑道：“师祖今天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法空一幅倾听之态。
法宁道：“师祖嫌住持太过出而反尔，觉得太过份了，先前支持魔宗成立，马上就变了脸要对付魔宗，反复无常，小人行径。”
“今天？”法空皱眉。柵
看来三大宗的消息比想象的更灵通，可能消息一出皇宫，马上就传到了这里，三大宗马上就知道了，从而做出决定。
“晚膳的时候。”法宁点点头：“我一想便知道，师兄你要烦恼了，一边是三大宗一边是李少主，怎么可能不苦恼？”
他能理解法空的矛盾与无奈。
李莺那边，虽然说表面看起来两人是不和的，可是实际上两人交情深厚，远远不是一般的朋友那么简单，否则就不会有魔宗成立这件事。
可李莺的交情再深，三大宗毕竟是一伙的，师兄他是不能背叛三大宗的。
李莺与三大宗开战的话，师兄到底是帮李莺呢还是帮三大宗？
帮三大宗，李莺那边怎么办？柵
所以一定是陷入了苦恼，换成自己，确实没办法处理，毕竟三大宗对付魔宗也很难阻挡的。
当初能让三大宗同意魔宗成立，一半是他的威望一半是形势所迫，现在不让三大宗对付魔宗，是需要完全的威望，那就不够用了。
法空道：“看来要动手了。”
法宁轻轻点头：“他们还说兵贵神速，要在魔宗没反应过来之前动手呢。”
“唉——！”法空摇头。
“师兄，你怎么办？”法宁担忧的看着法空。
他唯恐法空会做出不智之举，帮李莺。柵
法空道：“我会找皇上说这件事，让皇上做主吧。”
法宁摇头：“皇上肯定是要灭魔宗的。”
魔宗不仅是三大宗忌惮，朝廷也一样忌惮的，这件事上，朝廷与三大宗是一体的。
“那可未必。”法空笑了笑。
法宁瞪大眼。
第1592章 借力（二更）
法空笑道：“皇上对魔宗是忌惮的。”
法宁点点头。
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要说三大宗忌惮魔宗，可皇帝对魔宗的忌惮是三大宗的数倍，虽然这些年来一直在扶植六道，可六道是六道，魔宗是魔宗。
六道与魔宗并不能混为一谈，六道对朝廷的威胁近乎于无，而魔宗对朝廷的威胁却是太惊人，尤其是一想到前朝之事，便会惊心。
法空道：“但也没那么忌惮。”
法宁皱眉不解。
法空道：“当初我们三大宗可不是现在的三大宗，有三大宗在，皇上对魔宗就没那么忌惮，反而也要忌惮我们三大宗。”
论威胁大小，魔宗反而没那么大，三大宗对朝廷的威胁更大，所以有神武府，有魔宗六道，一直在平衡着三大宗的力量。
就是担心朝廷对三大宗依赖太甚，无力抵挡三大宗。
法宁慢慢点头。
他一直埋头修炼，很少掺合世事，可并不意味着什么也不知道，反而因为与徐青萝他们一起吃饭，所以听到的极多。
“那……”
“放心吧，皇上会处理的。”法空道。
这件事本就不需要自己亲自出手，只要跟楚雄一说，楚雄自会操心。
自己只是一个和尚，而不是天下主宰，楚雄才是，那又何必越俎代庖，自讨苦吃。
“要是皇上他……”
法空笑着摇摇头。
法宁点点头：“行吧，还是早早睡吧，时候不早了。”
他对法空很了解，见法空这般神情，便知道事情不必担心，于是便安下心来，准备回去休息了。
法空点头：“今晚就在谷里睡了。”
法宁笑着点头。
法空时常会在药谷里睡觉，说是为了歇息心神。
灵空寺内，大雄宝殿的台阶下，高大的香炉旁，楚雄盯着法空，眼睛一眨不眨。
法空紫金袈裟在阳光下闪烁着金芒，轻轻点头：“我看到了总不能装作看不到，会心中不安，只能禀报一下陛下。”
楚雄皱眉：“三大宗灭不掉魔宗？”
法空摇头道：“加上神武府，也是无济于事，反而促使六道彻底的联合，魔宗成为真正的魔宗，挡住了三大宗与朝廷的围杀。”
楚雄的脸色阴沉下来。
法空平静说道：“不过挡住也只是挡住，却不是反败为胜，而是两败俱伤，最终闹得大乾武林凋零，虚弱之极。”
楚雄脸色越发阴沉，缓缓道：“然后呢？”
“下面的事，陛下应该猜得到的。”法空叹口气：“大云再不想入侵，看到这样的机会，岂能置之不理呢。”
“我们大乾……”
“嗯。”
楚雄咬着牙道：“就灭不掉魔宗？”
法空笑了笑。
楚雄负手踱步，忽然扭身抬头看向大雄宝殿内的金佛，盯着金佛片刻，咬着牙道：“这般说来，不能让他们打起来？”
法空道：“陛下，禀报这个已然是贫僧能做的极限，剩下的不会掺合。”
楚雄没好气的道：“为何？”
“贫僧不会插手朝廷之事，尤其是陛下之事。”法空道。
楚雄失笑：“你这个时候倒卖乖了！”
法空微笑不语。
楚雄皱起浓眉，冷冷道：“别来这一套！说罢，有什么办法？”
法空摇头不语，没有说话的想法。
楚雄瞪向他，凝视他。
法空只是微笑。
“……好好好。”楚雄咬牙道：“朕领你这个人情，最好的办法是不让他们打起来，是不是？”
“就怕陛下做不到。”法空微笑道。
楚雄冷哼一声：“朕会下圣旨，让魔宗与三大宗不准接触，不准开战，否则朝廷的神武府会出动人手，直接抄了他们的老祸！”
法空笑着摇摇头：“当初钓月道可曾奉旨而行？”
当初钓月道与天海剑派都无视圣旨，继续冲突，导致钓月道与其余四道的重大损失，让楚雄极为恼火，一直隐忍不发而已。
这话直接就是往他心里扎刀，让楚雄的脸色越发阴沉。
法空看到火候差不多了，便不为己甚，双掌合什便要告辞离开。
楚雄忙摆手：“别急着遁走！”
法空无奈的道：“陛下，贫僧不懂天下大事，略会一点儿神通而已，只能看到，想改变未来还是要靠陛下的。”
楚雄哼道：“朕有把握不让魔宗乱来。”
毕竟李莺还是朝廷的人，没有脱离朝廷，便说明还是心向朝廷的，只需要下一道旨意，李莺应该就能约束魔宗弟子。
但三大宗有点儿麻烦。
法空道：“陛下，既然要下圣旨，那便给三大宗下圣旨吧，也唯有圣旨才能压住三大宗的蠢蠢欲动之心了。”
现在能挡住三大宗的也只有圣旨。
再怎么忌惮魔宗，他们也不至于抗旨不遵，否则就是跟朝廷做对，不满皇帝，惹来皇帝的更加猜忌才是大麻烦。
魔宗六道为何能如此强盛，固然是天魔秘典之效，但更重要的是朝廷的放纵，为何放纵，当然就是为了制衡三大宗。
楚雄哼道：“我出了圣旨，三大宗能老实下来？”
这也是他要顾虑的。
四道圣旨下去，却没能压下他们的冲突，没能阻止他们火拼，那自己这个皇帝的威严将荡然无存，后果是灾难性的。
法空双眼忽然变得深邃，看向的方向却是南边，并没有看楚雄。
楚雄皱眉盯着法空。
此时的法空，好像魂魄已然离开，只剩下一巨躯壳，说不出的古怪感觉。
直到法空双眼恢复如常，魂魄才好像归回身体。
他知道法空是在施展天眼通看未来，忙道：“如何？”
法空缓缓点头：“嗯，总算暂时压下来了。”
楚雄皱眉：“暂时？”
法空点点头：“三年之后又起了冲突，不过冲突没那么激烈，但也开始慢慢的对上了。”
“三年……”楚雄松一口气：“那应该无碍。”
三年时间足够改变太多的事，更何况到那个时候，谁强谁弱真不好说，南监察司又不是摆设。
法空道：“恭喜陛下。”
这一次圣旨还是管用了，表明楚雄的威望犹盛，算是一件可喜之事。
楚雄哼道：“你们三大宗原本是很让人省心的。”
法空笑了笑。
楚雄道：“这一次的事，看在你的面子上，不跟他们计较。”
法空明白楚雄的意思，是要把自己强行跟三大宗绑到一起，自己的顾忌也就多了，也更好驾驭。
第1593章 心动（一更）
反正楚雄是时刻想着要驾驭自己，控制自己，免得自己成为祸害，威胁到大乾的江山。幆
“陛下，那贫僧便告辞。”
“慢着。”楚雄打断他的话，摆手道：“先别急着走。”
法空看向他。
楚雄缓缓道：“你用了什么办法让胡烈元改了主意，不再入侵我们大乾？”
法空微笑摇头道：“陛下，此事不宜多说。”
“有什么不宜多说？！”楚雄哼道：“朕很好奇，到底如何办到的，大云想一统天下，这是多少代皇帝的执念，胡烈元那人又固执，绝不可能放过这机会。”
这通过消息已然能断定，大云朝廷确实息了入侵大乾一统天下的打算。幆
这委实太过离奇。
他是冥思苦想，怎么也想不出法空用了什么办法。
自己所想的到办法，都没办法让胡烈元答应这样的事，一改多少年来的夙愿，明明唾手可得的机会，偏偏放弃。
胡烈元也是跟自己一样的皇帝，都是以江山社稷为重，绝不是平庸之主，法空不管是威逼利诱都没用的，反正笃定法空不敢杀自己。
法空微笑摇头：“陛下，此事要保密。”
“保密？”楚雄哼道：“不会是出卖了我们大乾，换来了他们暂时的止戈吧？”
法空失笑：“陛下这话，自己相信吗？”幆
“那到底是为何？”楚雄道：“稍微提一提。”
法空摇摇头。
楚雄皱眉瞪着他：“是给了他好处吧？”
他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一条了，只是没想过有什么好处能让他胡烈元做出这个决定，即使给胡烈元延年益寿也不行的。
换了自己，给自己什么好处，都没办法取代一统天下。
法空笑了笑，不说话。
“看来确实是给了他好处。”楚雄冷冷道：“是以我们大乾为代价吧？”幆
法空笑着摇头。
楚雄皱眉：“延寿？”
身为皇帝，他也最了解皇帝，世间的种种诱惑，最大的诱惑就是寿元，谁都想万岁万万岁而不想死，除此之外都不如寿元。
可修为再高也没办法避免死亡。
但如果能多活几年也是极好的，依照法空的佛法与神通，恐怕真能延年益寿，到底是延寿多久，才能形成足够的诱惑呢？
法空笑而不语。
“延寿十载？”楚雄哼道。幆
法空仍笑而不语。
楚雄皱眉：“二十载？”
法空道：“陛下，如果没什么事，贫僧先行告退。”
“六十载？”楚雄断喝。
法空笑道：“陛下也想延寿？”
楚雄皱眉盯着他：“一百载？”
法空道：“陛下想延寿多久？”幆
“……朕还有多长的寿元？”楚雄哼道。
法空笑着摇头：“还是不说为好，知道寿元反而无益，不过陛下修为深厚，已经到了极深境界，对自己寿元是有数的吧。”
楚雄的修为是胜过胡烈元的，而且强的不是一星半点儿。
胡烈元可能还差点火候，感知不到自己的寿元，楚雄却是能感应得到。
楚雄皱眉道：“你还真能延长寿元？”
关键的不是能延寿，而是延寿多久。
如果只是一年半载那并不出奇，可看法空的神情，根本不是一年半载，而是数十年，甚至上百年，这便太过惊人，也具备太大诱惑了。幆
如果自己能再多活一甲子，能不能拿一统天下来交换？
现在自己寿元尚多，可是临近寿终之时，恐怕会抵挡不住这诱惑的，一定会答应法空的条件，放下一统天下之责，将其交给自己的后辈，自己畅快的再多活六十载。
法空却只是微笑，并不回答。
这已然让楚雄知道了答案，缓缓道：“胡烈元活那么久干什么，活成了老不死，皇子们岂不是快把他骂死了？”
法空失笑，点点头：“陛下如果迟迟不退位，明王爷与英王爷确实会很难受。”
但好处就是一直没有确定哪一个是太子，所以他们难受而不会将其怒气迁于他身上，而是迁于对方的身上。
不过延寿之事是绝不能外传的，否则麻烦无穷。幆
自己与对方斗得不亦乐乎，最终却是为他人做嫁衣裳，这个恨意比皇位一直迟迟没空出来大得多，一定会想方设法报复的。
楚雄哼道：“那倒无妨，可以做个太上皇，好好享受一下，一辈子被困于皇城内，案牍劳形，委实有点儿遗憾。”
法空笑道：“皇上想畅游天下？”
“正有此意。”楚雄缓缓道：“如果大云停歇，没什么大事了，朕也能放下心把皇位交出去，尽情的享受一番。”
法空看看他，露出笑容。
楚雄哼道：“怎么，你不信？”
“陛下觉得这可能吗？”法空笑道。幆
楚雄与胡烈元有一点儿很相似，都是工作狂，不管是喜欢还是不喜欢批阅奏折，但都会将奏折亲自批阅，绝不会假于他人。
这其实是对权力的高度贪婪与敏感，绝不会让自己的权力被刮分。
而且他们都多疑，觉得所有人都想害自己，提防小心任何一个人。
这样的人，会主动把自己的皇位交出去，让自己的命运操之于别人之手吗？
不管太上皇多尊贵，与皇帝还是天差地别的，说话不那么管用，旨意不会那么顺畅，而且会有诸多的掣肘，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
更重要的是，很可能一些仇人会找上门来，趁机刺杀。
甚至他们还会担心，新皇帝会不会看自己不顺眼，觉得自己威严深重，阻碍了皇权，又担心自己重新坐上皇位，所以暗下杀手。幆
总之，太上皇哪有皇帝顺心？
他不觉得楚雄与胡烈元能忍受这个，不觉得他们会主动放手。
楚雄道：“如果大云不再乱来，朕可以让位的。”
法空笑而不语。
楚雄现在有这想法，可是一定会反悔。
楚雄沉声道：“你延胡烈元的寿，其实是饮鸩止渴，将来皇儿继位，怎能对付得了他！”
自己如果不能延寿，绝对活不过胡烈元。幆
胡烈元老奸巨滑，不是新皇能够对付的，新皇继位之时，恐怕就是大云重新入侵之日，到时候阻碍会更小，损失也更小。
他想到这里，双眼寒光闪动，紧盯着法空。
法空笑着摇头：“陛下，如果到那个时候，我们大乾还挡不住大云，那贫僧也无话可说了，力有时尽，惭愧。”
楚雄皱眉沉吟。
法空这话也没错。
至少给大乾争取了数十年的发展时间，这个时间，自己好好经营一番，未必压不住大云。
如果自己能活得更久，那大乾一定能压过大云！幆
他想到这里，双眼精芒更盛，紧紧盯着法空。
法空合什一礼：“贫僧告辞。”
他一闪消失。
第1594章 迂回（二更）
“你……”楚雄顿时大怒，可法空已然不见踪影。振
偌大的灵空寺，好像只有自己一个人，空空荡荡。
他恼怒万分，死死瞪着法空消失的方向，猛的一拂袖，转身大步流星而去。
在往外走之际，他心里一直蠢蠢欲动。
法空竟然真能延寿，而且能延寿数十年！
自己身为皇帝，要求法空替自己延寿，应该也没什么不该的吧，顶多给他点儿好处便是了。
到底要用什么好处交换呢？
这个法空，无法无天，根本没把自己放眼里的，没有足够的好处，他绝不会帮自己这个忙，所以要请他帮忙需要足够打动他。振
他身为神僧，几乎没什么缺的了，所以想打动他很难。
像佛经佛卷及佛器，对他已经失去了吸引力，更何况有灵儿那丫头在，秘库里的佛器几乎都被她搬光了，再没什么拿得出手的。
更重要的是，想通过几件佛具来交换自己的寿元，那是羞辱自己。
法空是绝不会答应的。
他在心中不断的思索着，到底如何才能打动法空。
最重要的赏赐灵空寺，已经给他了，其他的比起这个赏赐，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了。
法空这家伙委实难伺候啊。振
他暗自叹息着往外走，到了灵空寺外，马上被禁宫秘卫簇拥起来，返回皇宫。
他径直到了后面皇后的寝宫，看到了大腹便便的皇后。
皇后虽然大腹便便，却仍旧在宫前的花圃里打理花枝，看到他阴沉着脸，把手上的长剪刀交给宫女，扶着腰迎了上来：“皇上……”
楚雄挤出一丝笑容，上前迎了她，挽着她胳膊。
皇后轻声道：“是去见大师了吗？”
楚雄多疑，却也是喜怒不形于色的，而且对于朝廷的事已经能做到淡然处之，来到后宫则不会带着朝廷的事与情绪。
能惹他这般脸色的，也就只有法空了。振
皇后一看到他这脸色便断定是见了法空，两人又是不欢而散。
每一次见面，都是不欢而散，他都要气恼愤怒。
“嗯，见了他。”楚雄哼道：“大云的态度改变确实是他。”
“阿弥陀佛。”皇后合什朝着金刚寺外院方向拜一下：“大师此举当真是功德无量！”
楚雄哼一声：“你不好奇他到底如何做到的？”
“大师有大神通，能洞彻人心与世情，做到这个并不难吧？”皇后笑道。
她与楚雄来到了旁边小亭里坐下，宫女奉上茶茗之后轻轻退出去。振
楚雄摇头：“你可想错了，胡烈元可不是一个容易说服之人，固执得很，而且一统天下也是数代皇帝的夙愿，看到这机会怎么会放弃？”
皇后轻啜一口茶，慢慢点头：“确实是这样，……那大师用了什么手段，皇上你已经知道了吧？”
楚雄便将自己的猜测说了。
皇后摸了摸自己头顶的花冠，笑道：“这其实也不出奇吧，像这花冠，加持有佛咒，便有梳理身体之妙，自然就会增加寿元了。”
“不一样的。”楚雄摇头：“回春咒是能让人健康，但长寿却未必。”
到了一定修为便不容易生病，影响寿元的便不是身体健康，而是真正的寿元，支撑生命的根本力量，是没办法后天增加的。
世间延年益寿的方法，其实是消除病弱而还原本来的寿元，原本寿元一百八十，如果生病或者衰弱，则会损耗一部分寿命，只能活一百岁或者一百二十岁。振
世间的延年益寿法能让他活到一百八十岁，已然是极限，没办法再延长。
而法空的办法显然不是这样，而是真正的延寿法，是一种添油法，将原本只能燃烧一百八十年的灯再添点儿油，再燃烧八十年。
这可谓是无穷的诱惑。
听楚雄将其中的玄妙一解说，皇后恍然大悟：“这样……，胡烈元确实很难拒绝，……皇上你也想让大师帮忙延寿？”
楚雄点头。
在皇后跟前，他没有掩饰的意思。
皇后蹙起黛眉沉吟道：“这恐怕不容易吧，大师应该要付出一定代价的。”振
这应该是最基本的常识了，逆天而行一定是要付出代价的，尤其是涉及到寿元。
这跟法空大师举行的还阳大典还不一样。
还阳大典是救那些寿元未尽之人，他们是因为意外而死，令其还阳虽然也是逆天而行，但那个天与天命还是不一样的。
寿元的延长一定是需要巨大代价的。
为了大云不再入侵，法空大师付出了巨大代价，这已然是难得。
为皇上延寿，付出巨大代价，可能在法空大师那里看来没有这个必要，不值得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代价……”楚雄皱眉。振
皇后道：“皇上能给大师的不多。”
“嗯。”楚雄承认这一点。
到了现在，法空这般修为这般地位，自己能给他的已经没什么了。
皇后沉吟道：“皇上，我跟大师问问吧，看大师到底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们能不能弥补一下。”
如果能够弥补法空大师付出的代价，想必能说服法空大师帮忙的，否则的话，恐怕很难，皇上的威严在法空大师那里没什么用。
楚雄皱眉。
皇后笑道：“我也正好想去灵空寺转转，一天到晚闷在宫里也憋得慌。”振
“……行吧。”楚雄慢慢点头：“小心行事，别动了胎气。”
皇儿便要出世了，这个时候需要更小心。
“可惜灵儿不在，”楚雄叹道。
皇后笑道：“其实让冷妹妹过去问问也行。”
“飞琼？”楚雄摇头：“他一句话就能打发了飞琼。”
冷飞琼是弟子，法空根本不会给什么好脸色，没必要让她受这个气，还是皇后在法空那里更有脸面。
皇后道：“哪有这么严厉。”振
“你是没看到他对飞琼的态度。”楚雄哼道：“真把飞琼当弟子了！”
飞琼可是自己的贵妃。
可法空根本没把飞琼当成贵妃，而只是纯粹他自己的弟子，语气严厉，神情严肃，说话也毫不留脸面，看着让人能气炸了。
皇后笑道：“行，那我明天便去灵空寺。”
自己只要到了灵空寺，大师便知道，从而过来见面。
如果不跟自己见面，那便是躲着自己，自己也没必要太勉强，重新回来便是。
第二天清晨，她便早早去了灵空寺，挺着大肚子先在大雄宝殿拜了佛，再来到她自己的精舍，打理花圃，很快看到了法空。振
第1595章 代价（一更）
法空一出现，她便放下了剪刀，合什行礼：“大师，叨扰了。”鉉
法空无奈的苦笑：“娘娘是奉命而来吧？”
他一下便看破了这其中的套路。
却也很无可奈何。
自己与皇后的因果很难说清楚，欠了皇后天大的人情。
自己对楚雄可以狠心，对皇后却狠不下心。
“大师，让你为难啦。”皇后笑着来到旁边坐下，摇头道：“皇上他实在忍不住，我也好奇，大师真能延寿吗？”
法空点点头。鉉
“能延寿多久？”皇后好奇的问。
法空道：“娘娘你是不必担心的，你是信众，即使寿终而逝，魂魄也会留在我的道场，留在神京，道场在你便在。”
皇后惊奇的道：“佛境？”
法空微笑：“我佛法算是有成，可建自己的道场。”
“是金刚寺外院吗？”
“还有这里。”法空指了指脚下：“金刚寺外院及这里都是我的道场，在这里，即使死去也会跟活着没什么不同。”
皇后惊奇的道：“是以魂魄的形式存在？”鉉
法空摇头：“不是魂魄，是真人。”
皇后明眸闪动，好奇的看着法空。
这出乎她的意料之外，没想到法空的佛法到了这般境地，真正成了佛，能创造自己的道场与佛国。
她从佛经上看到过这些，可没想到真有人能做得到。
法空道：“这便是佛法的不可思议。”
“确实不可思议。”皇后感慨。
法空微笑道：“对皇后来说，寿命没那么重要，可是对皇上来说，那就不一样了。”鉉
“真能延寿吗？”
“嗯，有这般佛咒，大愿咒。”法空颔首：“不过不会轻易施展，需得消耗众生之愿力，还要消耗我自身的寿元。”
“大师要减寿？”皇后讶然。
法空道：“延别人多少寿，我便损失多少寿。”
皇后肃然。
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
她知道法空一定要付出代价，可万没想到付出这样的代价，这代价也忒大了。鉉
不管对什么人，寿命都是最珍贵的。
让法空再付出几十年寿命来换取皇上几十年寿命，她实在张不开这个嘴，也觉得即使张嘴，法空也不会答应。
她叹一口气道：“大师当真是大慈悲。”
为了息止大云的侵略，让天下太平，法空大师付出了太多，堪称伟大。
这般胸襟让人折服赞叹。
法空笑着摇头：“尽力而已，实在不想看天下生灵涂炭，能做的也就这些，不过其实未必管用的，让天下人安居乐业，还是要靠皇上的。”
“是呀……”皇后轻轻点头：“皇上确实也不易，不知皇上他还能坐在皇位多久？”鉉
法空笑笑：“皇后是想让我替皇上延寿吧？”
“唉……”皇后叹一口气，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还是随大师的意吧。”
自己确实是想延皇上之寿，两人老夫老妻，实在不想天人永隔，更重要的是皇上并不信佛，不信法空大师，没办法继续存于道场，他一旦寿终而去，则要去转世投胎了。
一想到永远再不能相见，她便忍不住悲伤，不舍与痛苦弥漫开去。
法空一拂袖子。
清心咒与回春咒顿时落到了皇后身上，驱除了她的悲伤与痛苦，恢复了清明与晴朗。
法空道：“娘娘你现在身子贵重，不宜思虑低沉。”鉉
“是。”皇后不好意思的笑笑。
她原本不是这样，可自从怀孕之后，情绪便极敏锐灵动，稍有风吹草动就剧烈起伏，控制不住自己。
她生育过，知道这是正常现象，没有少见多怪。
法空道：“皇上的寿元还有三十年左右，不必急的。”
皇后顿时舒一口气。
如果是三十年，那确实不必急。
三十年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有可能皇上自己找到延寿之法呢，或者到时候法空大师也找到代价更少的延寿之法。鉉
三十年沧海桑田，有太多的变化，实在不必急。
“大师，大云皇帝寿元已近在眼前吗？”
皇后马上就明白了其中的奥妙，如果大云皇帝胡烈元的寿元仍长，可能不会这么动心，不会答应这个交换条件。
如果不是马上要死了，感受不到寿元的珍贵，恐怕还是选择数代皇帝的夙愿。
法空缓缓点头，叹了口气：“知道自己马上要死了，会变得很疯狂，不是我们能应付的。”
自己不点出寿元将尽的事实，凭胡烈元的修为也很快能感觉到，到那个时候，他会变得疯狂，拖着整个大云疯狂，那将极为可怕。
而且寿元对现在的自己来说并不珍贵，数不胜数。鉉
给胡烈元一百年也没什么，丝毫不见减少。
当然，给楚雄一百年其实也没什么。
但这又不同。
给胡烈元是为了改变天下大势，还有诸多的大势，寿元怎能随意给人，更何况凭什么给楚雄，没有足够的回报，是绝对不可能给他的。
“大师慈悲。”皇后叹息道：“大乾百姓都该感激大师。”
法空摆手笑道：“不指望所有人都感激，可能对有些人来说，失去了建功立业的机会，反而会埋怨于我。”
皇后沉默下来。鉉
这确实是人性，复杂莫测，并不是做了好事就一定会感激的，有可能怨恨。
法空道：“娘娘，好好将养身子，孩子快要出世了。”
“还有多久？”皇后问。
法空打量一眼：“再过一个月零三天，就是他出世之时。”
“好。”皇后轻轻点头。
法空合什，一闪消失。
皇后站在原地，幽幽叹一口气。鉉
待她回到后宫不久，楚雄匆匆过来，追问情形。
皇后将事情说了一遍，听得楚雄脸色沉肃：“竟然是百年寿元……，竟然是要他自己的寿命……”
皇后看他神色，知道他又起疑心了，轻嗔道：“皇上，大师不会说谎的。”
“此事有古怪。”楚雄皱眉道。
皇后不满的看他。
楚雄道：“我们是一类人，并不会为了天下百姓而牺牲这么大的。”
即使法空因为修为深而有悠长寿元，可一百年寿元也不可能如此轻易的舍弃，更何况据他所知，佛家高僧的寿元并不比别的高手悠久。鉉
这其中一定有古怪。
法空不会说谎，可是其中必有其奥妙，是外人不知道的。
有可能这一百年寿元并不完全是他自己，有可能是转移自别人的。
这个可能性最高。
第1596章 赐山（二更）
他知道自己向来想人往坏处想，但他很确定法空是跟自己一样的人，绝不会那么伟大，为了天下太平而牺牲那么多。蜷
这其中一定有古怪。
一百年寿元，绝不可能是法空自己的，很可能是用了替代之法，攫取别人的寿元，或者是其他东西上面的寿元。
应该是有某种奇法或者佛咒，嫁接寿元。
法空这家伙的本事深不可测，有这种奇功秘术也不奇怪。
“皇上……”皇后轻轻摇头道：“看来大师是不想帮忙的，不过也没什么，再过几年可能就会答应的。”
“他呀……”楚雄哼道：“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皇后道：“大师他不会那么狠心，眼睁睁看着皇上寿终而不帮忙的。”蜷
“他如果不狠心，岂不是身边每个人都要延寿？”楚雄摇头：“恐怕不会轻易出手，否则麻烦无穷。”
给人延寿一定要承受因果，受天机反噬的。
给皇帝延寿，那更是严重，承受的反噬必然更大，这可能才是法空矜持的根本原因，不想惹麻烦。
不过，法空止住了大云的入侵，确实是功德无量，自己也要念他的人情。
皇后轻声道：“皇上，是要报答一下大师的。”
“嗯。”楚雄颔首。
他一直在想这件事。蜷
所谓投其所好，对法空来说，到底是什么才能打动他呢，难，太难了。
皇后道：“大师还只是法尊吧？”
“他不在意这个的。”楚雄摇头。
他对法空很了解，与自己相似，所以并不尚虚名，只重实际，给法空再大的封号也是没什么用的，关键还是要有实际的东西。
可现在自己偏偏拿不出对他有诱惑的东西。
“要不然，给他再封一座山罢。”楚雄想了想，哼道：“他不是喜欢地盘嘛，那就给他！”
“封到哪里？”皇后问。蜷
楚雄道：“南边找一座山罢。”
皇后蹙眉沉吟。
她在思索这么干的话，法空会不会满意，是不是真喜欢山。
楚雄哼道：“放心吧，我比你更了解他，他一定拒绝不了的！”
皇后不解的道：“一座灵空寺好像就足够了吧，有一座山又有什么用呢？”
“你不懂。”楚雄摇头。
这是属于男人独有的地盘观念。蜷
男人更类似于动物，都是有地盘观念的，每个男人其实内心都渴望拥有一个自己的地盘，完全做主的地盘。
不管是什么样的男人，只要是男人，都是无法拒绝的，法空的佛法再高深，修为再惊人，也是无法避免男人的本性。
皇后抿嘴笑道：“皇上真懂大师吗？”
“绝对的。”楚雄哼道：“我跟他是同一类人，所以我喜欢的，他一定也是喜欢的。”
皇后轻轻摇头道：“大师对权势是不看重的。”
“你以为他不看重权势，那是因为你不知道他的权势与我们眼中的权势是不一样的。”楚雄哼道：“他的权势是佛法，是信众。”
皇后不解。蜷
楚雄道：“他的信众已经足够多了吧？”
“神京想必有很多了。”皇后点头。
每个月要举行还阳大典、祈福大典，这两大典已经足够让人们亲自体会到他佛法的不可思议，神通广大，从而敬服于他。
整个神京，十个人之中恐怕有六到七人是他的信众，崇信着他。
楚雄哼道：“如果整个神京城都是他的信众，他与朕又有何异？甚至比朕还要有权势！”
皇后一怔随即摇头：“皇上过虑啦，大师是不会乱来的。”
她相信法空不会乱来，不会利用信众们乱来，陷信众们于危险。蜷
“他是不会，但却能。”楚雄冷冷道：“这便是威慑，而这便是权势的体现方式，与朕的不同罢了。”
皇后沉吟。
她不信法空会有这么深的用意，但也不会贸然否决楚雄的想法。
楚雄虽然多疑，但可谓是英明神武，见识深刻，一眼看到骨头，有时候可能难免有些极端，但很少有见事不明或者看错的时候。
楚雄道：“放心吧，他会收下的。”
“如果能赐一座山，便惹大师欢喜，也是值得的。”皇后轻轻点头。
大乾疆域辽阔，一座山便如海中一滴水，实在是不值一提。蜷
楚雄摇摇头：“赐一座山，给他一处地盘，便是一个大麻烦，万不得已才能走这一步，否则是绝不能给的。”
皇后不解的看他。
楚雄道：“赐给他容易，想收回来就难了。”
“皇上，既然给大师了，那何必还想着拿回来呢？”皇后不解的道：“一座山而已。”
她再聪明，也毕竟只是皇后，平时考虑的不是国家大事，而只是后宫的琐事，所以并不能理解楚雄的担忧与顾虑。
楚雄道：“一座山？哼哼，一座山与一座寺院是不同的。”
皇后越发不解。蜷
楚雄哼道：“有了一座山，人们的感觉自然不同，在山上建寺院的话，那便是他真正的寺院，与灵空寺也是不同的，他为何一直不开放灵空寺？”
“为何？”
“因为受制于人，寄人篱下。”楚雄哼道：“他觉得不自由，与其壮大不如不开放，只当成一个落脚之处罢了，并没有真正当成自己的寺院。”
他先前也是不了解，后来是慢慢摸清了法空的想法。
灵空寺毕竟是在神京城内，便在皇宫旁边，位于朝廷与自己的监视之下，对他来说太不自由。
皇后努力思索，跟上楚雄的说法。
楚雄道：“有了山便不同，他可以放开手脚，凭他的佛法与神通，短时间内便能成为天下第一大寺，胜过大雷音寺。”蜷
“对。”皇后轻轻点头。
楚雄道：“有了这山，有了这寺，信众们便有了精神寄托之处，我就怕，到时候这大乾的百姓更听他的，而不是我的。”
“不可能的。”皇后笑着摆玉手，笑道：“皇上你想得太严重啦，神京城附近可能信众多，可别处就不可能啦，隔得太远，消息传不过去的。”
神京城内无人不知大师，可是百里之外的城市就未必有多少知道的，千里之外，那几乎不能得闻，大师的名声与皇上及朝廷的威严截然不同的。
楚雄哼道：“那你就太小瞧他了，……不过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只能出此下策，也算是对他的酬谢罢。”
皇后轻轻点头。
她还在思索楚雄的话，思索法空会做到什么地步，真能无人不知，天下共钦吗？蜷
第1597章 星南（一更）
如果能做到天下共钦的话，依大师的佛法，确实权势赫赫，一言便可令众生。鯿
到时候，皇上的权柄确实会被分割。
而且皇权会有所顾忌，不能肆意的乱用，否则会让人心更向着大师。
难怪皇上会担忧。
但大师身为神僧，绝不会去争世俗的权势，让人心齐向想必是为了普度众生。
大师虽然常说他只是一介凡人，没有普度众生的胸襟，可是他的行动却一直在普度众生的。
否则这一次不会付出这么大的牺牲，竟然牺牲了自己数十年的寿命。
这是何等的胸襟，可赞可叹。鯿
受得一座山的赏赐也是理所应当的。
楚雄最终叹一口气，一脸无奈的道：“就这么办罢。”
皇后笑道：“皇上，用一座山换来大师的数十年寿元，这是何等占便宜的事。”
楚雄摇头道：“现在看似是占便宜，往后再看，谁占谁的便宜还说不定呢。”
皇后道：“大师只会普度众生，不会威胁到皇上你的。”
“你呀……看得太浅，”楚雄叹一口气道：“他如果命短还好，如果命长了，我死之后谁还能制他？”
“皇上你想得太远啦。”皇后笑道。鯿
楚雄摇头：“为了大乾的江山千秋万代，不能不想得远一点儿，当初祖宗们如果不想得远，我们大乾江山不会这么稳固。”
朝廷与三大宗互相帮助又互相牵制，再加上神武府，一起形成了大乾江山的支柱。
如果没有祖宗的英明，大乾江山恐怕早就倒了，早就被大云给吞并了。
皇后道：“我实在想不出，大师得了一座山就会有什么麻烦。”
“万一将来成了气候，后辈们也没办法制他。”楚雄道：“就像现在的三大宗。”
三大宗现在气候已成，根本就是因为赐了山脉，导致他们自成一体，独立于朝廷之外，其实相当于国中之国。
现在自己想削弱三大宗，已然是有心无力，否则也不会扶植六道了。鯿
自己竭力在维持平衡，平衡是帝王之根本手段，可对于三大宗来说，太难了。
三大宗已经是庞然大物，尾大不掉，即使扶植六道还是远远不够，加上神武府也是不够。
所以绝不能让三大宗连成一气的，一定要想办法让他彼此之间有矛盾有隔阂。
这些年来，做得还算成功，至少让天海剑派与另两宗不那么亲近。
另外光明圣教也是独善其身，崖岸自高，不屑于与另外的宗门互为臂助。
如此一来还能喘一口气，要是他们真凑到一起，自己就夜不安枕了。
这一次要对付新成立的魔宗，却是一个不好的征兆，他们竟然不约而同的想对付魔宗，肯定是暗地里在联系，说明他们还是同气连枝的。鯿
对魔宗的时候能如此，对上朝廷的时候，恐怕也是如此，不能不防。
所以魔宗是不能灭，否则仅凭六道根本压不住他们，自己需要保住魔宗的。
他想到这里摇摇头，叹一口气。
“怎么啦，皇上？”皇后关心的问道。
楚雄摇头：“在想三大宗的事呢，魔宗要被他们灭掉的话……”
“皇上你不是一直担心魔宗吗？”皇后不解。
她也不明白怎么说着说着便说到了三大宗身上，而不是法空身上了。鯿
楚雄道：“此一时彼一时，先前还想着魔宗不宜成立，现在又不同了。”
他哼一声道：“他说不理会天下事，可是却在操纵着大乾的大局。”
如果法空不说，自己恐怕也会跟三大宗一起动手灭了魔宗，免得形成大患。
可法空这么一说，自己不得不顾忌三大宗联手。
可魔宗真要留下的话，也确实是个麻烦。
留下可进一步制衡三大宗，可留下同时也有隐患，将来真要强盛起来，威胁也大，到时候又是一个三大宗。
他想到这里，眉头皱得更紧。鯿
皇后笑道：“真不要大师他理会的话，恐怕也不成。”
“哼。”楚雄道：“现在是得了他的好处，将来就未必了，所有的代价都要还回去的，他可不是一个吃亏的。”
这便是他对法空的认知。
所有得到的好处，将来都会被他讨回去，所以他的便宜没那么好占。
皇后笑着摇头。
法空正在金刚寺外院的住持院子里，持一卷佛经细读，细细体味着经中之意。鯿
他到了如今的境界，已经不再是看佛义，而是看其中所蕴含的别意。
从佛经中去揣摩各位佛祖与尊者的神情语态，体会着他们的神韵。
这是一种特殊的体悟。
徐青萝他们四个正在塔园里练功，昨天晚上刚刚返回，早晨过来便练功。
法宁在塔园里收拾着野草。
盎然生机下，野草的长势比所有花树都快，一两天不理，便会茂密浓郁，遮住泥土。
林飞扬忽然一闪出现在法空身前，合什道：“住持，外面来了天使。”鯿
法空放下佛经，整理了一下紫金袈裟，举步往外走。
林飞扬忙到了塔园，把徐青萝他们五个一起招呼过来，再与傅清河一起来到了放生池边。
三个紫袍内侍已然站在那里等候，看到法空出现，三人皆合什行礼。
法空合什还礼。
当头的紫袍老内侍满脸笑容，将袖中的金黄圣旨双手呈给法空：“神僧，这是皇上的旨意，小的便不多言了。”
法空合什一礼，微笑道：“多谢三位天使了。”
“不敢不敢，是我等的荣幸。”紫袍老者忙合什笑道。鯿
另两个紫袍内侍四十多岁，分别取出一个紫匣，巴掌大小，分别递给林飞扬与傅清河。
待三个紫袍内侍离开，徐青萝好奇的道：“师父师父，什么圣旨？”
法空将其递给徐青萝。
徐青萝接过来展开，迅速扫一眼，然后递给楚灵他们三个，笑道：“恭喜师父啦。”
法空微笑看向远处。
那里正是星南峰所在的位置。
星南峰距离神京十里，高有三百米，在周围可算是第一高峰了。鯿
能赐下这座山峰，楚雄还是有几分诚意的，不是胡乱糊弄打发自己。
比起此峰的位置与高度，钟山就差得远了。
但钟山的灵气浓郁，也远非星南峰可比。
但不管如何，有了一座山峰，便如有了自己的根本，有了地盘，有了自己的道场。
对自己来说可谓是至关重要，可将众人之心导引到这里，从而收获更多的信力与功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