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9章 撩汉的代价
“……”
遥望着雾气深处炸起的雷光，刚听到系统提示的威廉隐隐有些发懵。
不是……你丫的天赋实际上是撩汉吧？问题你也别什么汉子都撩啊？那货是六阶！六阶啊！你特么不要命了吗！
由于担心哈利会被疯狂电疗，威廉直接和玛姬交换了坐骑，骑上了速度最快的大种魇，并喊来小富婆帮忙，一口气叠了三个加速奥术，只为了能尽快赶回去。
做好准备后，威廉便立刻脱离了大部队，甩下其他人单独朝着小镇的方向飞奔而去，试图改变自己即将转职成孤儿的命运。
毕竟哪怕有【怒焰军团】打控制，但那可是六阶的雷霆烈锤啊，只要再往上晋一阶，那就是赫赫有名的雷霆战王，最适合战场群攻搏杀的几种职业之一。
这个矮人族的专属职业，在几次“资料片”之中战功赫赫，电得恶魔军团闻风丧胆，虽然做不到千军辟易，但往往一个人过去，就能给对面半支军团都打上麻痹BUFF，被沙雕玩家们戏称为电疗战王。
而作为雷霆战王的下级职业，雷霆烈锤虽然还没到一锤子下去，就能让对面数千人集体湿禁的程度，但也一样不是好惹的，如果蓄势足够的话，完全足以一次性放倒数百人。
所以，这回不管结果究竟如何，哈利一定会有一次毕生难忘的奇妙体验……嗯，也许不只是一次。
……
再次丢掉了手里的战斧后，浑身痉挛的哈利被人拽离了战圈，懵逼地看着前方轰轰雷响的战场，两只大手抖得跟筛糠似的，好半天都停不下来。
这小矮子就他马是个铁刺猬，打起来也太扎手了吧！
身为狂战魔的血裔，哈利的脑袋里根本就没有怕死这个概念，抖成这样自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单纯被电的。
当对面儿那个刀疤脸小矮子被激怒，狂吼着一个人冲过来的时候，他还以为这波有了，连忙带着围上来的族人轮番释放【血戮践踏】，生生把矮人统领身下的大地蜥给压进了土里，一个照面就让桑丘直接“落了马”。
然而当老父亲狂笑着一斧头劈过去的时候，被【血戮践踏】压落在地的桑丘却怒吼一声，双手抱住链锤末端的大刺球，直接由下至上硬碰硬地抬手一磕。
青白色的雷光乍现即逝，眨眼间便从斧锤交接的地方一路向上，沿着斧柄直接没入了哈利的手臂，电得他整条胳膊都颤个不停，不仅人被磕得连连后退，甚至直接就把手里的斧子给扔了。
眼见哈利被雷电暂时麻痹，视他为眼中钉的桑丘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青筋暴起地顶着身上二十几道【血戮践踏】，踉踉跄跄地起身奔了过来，握着锤柄的手腕猛然外翻，显然是准备给他来个狠的，意在直接锤死这个玷污战士荣耀的混蛋。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一柄缭绕着深灰气息的刺剑自桑丘的身后探了出来，精准而狠辣地“叮”上了他的腕骨，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钢铁撕裂音，直接洞穿厚实的臂甲扎了进去。
桑丘突然吃痛之下，已经抡起半截的巨大链锤没能成功甩出，只画了一道“~”后便轰然落地，足有五分之一的部分直接陷进了地面之下。
看着尖刺链锤落点附近被压得龟裂的地面，逃得一命的哈利顿时一阵头皮发麻。
好家伙，这大锤子绝对比看起来要重上好几倍！真要被一下抡实了，那我还有命在么？
被艾薇儿派来帮忙的伊织同样一身冷汗，他虽然看得出来哈利一定不是对手，但也是没想到居然一个照面都顶不住，要是再晚上那么一瞬，怕是真得只能来替哈利收尸了。
恼怒地望了下已经脱出链锤攻击范围的哈利，桑丘咬牙切齿地侧头看了过去，发现是一名人类的刺剑士坏了自己的好事。
他飞快将链锤的握柄从右手交左手，粗壮的左侧大臂上肌肉贲起，用力一扯，陷进地里的大铁球被拉得直接跳了出来。
随着那手臂粗的铁链一个猛甩，黑乎乎的一个大刺球直奔伊织的胸腹部撞了过去，撕破空气的厉啸声又尖又刺，听的人心中寒意顿生。
见那比锅盖还大的实心铁球奔着自己砸来，伊织看得眼皮乱跳，一边拼了命地疯狂后退，一边抬手甩出数道灰蒙蒙的链条，试图去缠桑丘的关节和腕部，竭力阻挡链锤袭来的力道和速度。
硬接时绝对不可能硬接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硬接的，身为孱弱的【灰牧师】兼偏重灵活的【号角刺剑士】，只有一边全力闪躲这要命的大锤，一边拼命搞小动作才能苟住这样子。
远处的艾薇儿则一边指挥剩余的两支军团趁机破坏对方的阵型，一边满脸忧色地看着这边的战况，每次见到伊织等人险险躲过大锤时，都免不了一阵心惊肉跳。
那硕大无比的锤子落在桑丘手中，却被耍得像一根末端捆着石块的鞭子似的，甩起来的时候灵活得惊人。
不，就算鞭子都不一定有这柄巨大的链锤灵活，在桑丘那强大到可怕的腕力下，这颗满是尖刺的巨大金属锤，居然能随着锁链抖出类似“鞭花”的效果来。
几次明明看着势头已经尽了，却仍旧能靠着那完全不可理喻的腕力，再度被甩起半米多高，而且“弹跳”的速度快得惊人，一般人光凭目力根本连轮廓都看不清，只能见到一团虚影带着可怖的风压扑面而来……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随着战场的逐渐转移，一名【怒焰军团】的士兵躲闪不及，被持盾的矮人顶到了锤头弹起的路径上，只被稍微擦了那么一下，居然半个身子都瘪了下去，并伴随着骨骼破碎的声响，剩下的半个身子也被瞬间爆发的电流灼得焦如黑炭，明显是救不回来了。
见到又牺牲了一名族人，哈利咬牙捡回自己的大斧，脸红脖子粗地重新扑了上去，重重地一斧劈在了那链锤粗大的锁链上，随后被抖起来的锁链猛地抽了一下，浑身散逸着劈啪作响的雷光连连倒退，并且再一次被磕飞了武器。
然而这次的哈利没有退下去缓和痉挛的肌肉，而是双眸泛红地暴吼一声，连滚带爬地捡起断了尖儿的大斧，再次回身扑了上去，身上似乎有灼人的无形气焰在蓬勃燃烧，烫得周围的空气都有些变形。
憋久了的他先是痛痛快快地打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又在状态最巅峰的时候迎来了难以想象的强敌，终于突破三阶成为了一名四阶职业者，得以重新扑进战团，替已经快要坚持不住的伊织担了一部分压力。
作为双职业者的伊织，战斗力远比一般的四阶职业者要强，属性方面放到五阶职业中都能排在中游，再加上高敏捷及【灰牧师】的各种冷门神术加持，勉强能跟六阶的桑丘缠斗几下。
而刚进阶的哈利不光身上叠了一堆的BUFF，更是在之前的战斗中，将越打越强的军团特技【怒焰如焚】“叠”到了极高的“层数”，各项属性本就暴涨了一大截，又被伊织丢了几个强化神术后更是越发凶猛。
他们虽然还是只能选择游斗，做不到正面硬抗，但还真的把矮人统领暂时挡在了这里，配合着数十名【怒焰军团】们的轮番压制，甚至一度占据了上风。
然而被按着打了半天后，有些上头的桑丘终于清醒了一点，看了看身上被刺剑捅出来的数个淌血的小窟窿，开始理智地放缓了进攻，转而向着外围拼命往里冲杀的其它矮人靠了过去。
眼见他准备撤出战圈，好不容易占了上风的哈利顿时急了眼。
哪怕是他也看得出来，这个铁皮小矮子的战斗力和他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
只是因为冒进被缠住，导致身上【血戮践踏】的压制效果就没断过，还不停地被那个叫伊织的往身上扔负面神术，才没能直接打穿己方的阵列。
问题是都削弱成这样了，自己这边都打不过，还被他打死打伤了不少人，要真是让他离开跟那些矮人汇合，等他回过劲儿之后，恐怕在场的所有人都得死！
“小矮子！有种的你别跑！”
哈利粗着脖子埋头猛追，随后抬手就是一斧子奔着桑丘的脑门劈了下去，一脸讥嘲地吼道：
“战士的荣耀呢？打不过就跑，你丢不丢人不？”
你们五十几个打我一个，问我丢人不丢人？
被哈利的歪理气得浑身直哆嗦，瞳仁充血的桑丘反身就想重新杀回去，但看了看【烈怒战锤士】已经被啃得跟狗牙似的阵线，终究还是身为指挥官的职责占据了上风。
只见他狠狠地瞪了哈利一眼，随后缩头弓背，用铠甲硬抗了一次来自身后的攻击，双手把住链锤全力一抡，拼着大腿被辞了个血洞，直接将包围圈儿抡开了一角，有些狼狈地钻进了【矮人斧手】之中。
完了！
第580章 误判的战力
这回不仅仅是哈利这么想了，眼见那个浑身缭绕着雷光的矮人脱出包围，人类方的所有人同时心头一凉，知道最后的胜机已经彻底远去。
事情也确实和他们预想的一样，在得到了矮人们的护卫后，桑丘抹了把脸上的血迹，满是恨意地用手指了指哈利后，便冷笑着开始了极为漫长的蓄势。
而随着桑丘身上的雷电越来越“浓郁”，小镇内本就不算丰沛的灰色雾气，似乎都被冲淡了不少，亮白色的雷光在战场上劈啪作响地蹦起老高，耀得人类方的所有人都是一脸死白。
只要眼睛不瞎的，都能知道他这是准备“放大”了。
甚至都不用艾薇儿指挥，人类方的所有人都开始拼命了，哈利更是捡起了一面矮人留下的塔盾，玩命地往矮人堆里冲去，希望能打断接下来那个绝对会要命的战技。
然而矮人们也不是傻子，同样知道自家统领的战技就是关键。
五十余名【烈怒战锤士】直接丢掉战锤，双手持盾顶上，【矮人斧手】们则开始拼了命地往前方砸斧子，甚至生生将哈利手中的塔盾砸碎了都没停。
在人类方顽强无比的抵抗下，矮人们也已经快绷到极限了，表面上不管哪方面都占据着绝对优势，却硬生生被对方纠缠了这么久，躺倒的人甚至没比对方少多少，这场战斗远比他们预料得要艰难的多。
即使是看重战士的荣耀，有着勇悍传统的矮人，面对烈度这么高的战斗，也已经不想打下去了。
明明已经完成了任务，只要带着【垄山战锤】的消息归乡，就能成为部族同胞眼中的英雄……要是在这种时候死在战场上，那简直就是最大的悲哀。
因此他们想要终结这场战斗的意愿，甚至和人类方的求生欲同样强烈，而尽快结束战争减少伤亡的关键，就在统领手中正在蓄势的战技之中。
在矮人们期待的目光，以及人类方绝望的神情中，桑丘身上的雷光一点点地越胀越大，最后整个人都变成了一团缭绕着青白色电光的雷球，
在青白色的“雷球”稳定下来，不再跳动闪烁后，原本拼命抵挡着的矮人们齐刷刷地让开了前路。已经被雷光耀得看不清人形的桑丘大吼一声，抡圆链锤后猛冲数步，朝着哈利等人的上空高高跃起。
他浑身上下的雷光先是一黯，随后仿佛在蛇腹中移动的鸡蛋似的，骤然收拢成一个直径半米左右的雷球，沿着手臂粗细的链条，强行挤到了满是尖刺的金属锤头上。
在桑丘跃到最高处，身体开始逐渐下落的时候，雷球也刚刚好完美地包裹了锤头。
随着一阵耀目的电光，雷球骤然放大了数十倍不止，眨眼间便扩散成了一团直径近三十米的球形雷电场，奔着哈利所在的人类方倏地落了下去。
面对这范围足有一亩半的巨大雷场，下方的人根本连躲开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就被盖了个正着，纷纷惨叫着浑身颤抖地倒了下去，耀目的电光更是四处流泄久久不停，在周遭的地面上四处跳跃，一度让大地变得比天空中的太阳还要刺眼数倍。
遥望着人群最前方疯狂抖动，最后满面痛苦地倒下的哈利，从天空中落下来的桑丘狠狠地吐了口气，脸上满是浓浓的快意。
然而还没等他开心多久，数名担当近卫的矮人们飞快地冲了上来，取出一罐罐带着腥味的紫色药水，迎头就往桑丘的身上浇。
随后便将他按倒在地，七手八脚地把它身上滚烫的铠甲扒了下来，开始往下面泛着肉香的皮肤上涂抹药膏。
一击放倒这么多人的能力，代价自然也非比寻常，即使是自己用出的战技，但体质不达标的话，一样会被聚集的能量严重灼伤，显然使用这个战技的代价并不算轻。
“别……别搓了！让我高兴一会儿再……啊！”
刚刚还如神灵一般威猛的桑丘，被矮人们粗暴的手法搓得连连惨叫出声。
好在那药水和药膏效果确实非比寻常，在简单的抹拭后，不仅被严重烫伤的皮肤恢复如初，甚至连被伊织刺出的血洞都合拢了大半，除去精神稍稍有些萎靡外，他身体的状态甚至比刚刚还要好上几分。
而就在桑丘骂骂咧咧地从地上爬起来，准备击杀那些被麻痹的敌人，尤其是玷污了战士荣耀的哈利时，一道满是疯狂的龙吼声从远处传来。
矮人们讶异地循声望去，却并没有在天空中看到巨龙的身影，反倒在小镇入口处的地面上，见到了一头白龙的雾状虚影，那缓缓凝实的身体正微微弓着，朝着这边作势欲扑。
那是什么东西？巨龙么？为什么没有实体？
离得近的矮人还没想明白那究竟是什么东西，便觉得眼前一花，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近百道迷茫的灵魂直接奔着冥河而去，到死都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而离得远些，或者位置偏些的矮人，比起他们来就要幸运得多了。
虽然纷纷被宛如实质的冲击波撞得口吐鲜血，又被扑面而来的暴风掀飞了大半，最惨的甚至飞出了几十米，但好歹大多保住了性命，还能满脸是血地抬起头，惊恐地看着那道撞碎了整条街所有事物的身影。
桑丘的笑意还没来得拉到最大，便被突如齐来的变故彻底凝固在了脸上。
对于威廉的实力，他曾有过初步的估量，但即使在力量比拼上没能胜出，他也只是觉得，威廉应该是个力量极大的战士而已
力量大的人他见得多了，真正决定战斗结果的，还是职业、战技、能力以及其它更复杂的东西，如果靠着单纯的力量就能胜利的话，那现在统治奥法大陆的应该是巨人而不是人类了。
出于这些考虑，在酒酣耳热时问出威廉的年纪和出身后，他便决定答应伦纳德的条件，选择对这批人类动手。
毕竟在法兰这种偏远的国度，又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哪怕力量确实大得有些异常，又能有多难对付？
没码完，明天补上……
今日出门接盆友，怒搓一顿小烧烤，然后意外栽了。
现已化身喷射战士，无力维持更新……明天必定补上。
Or2=༼ಢ_ಢ༽
第581章 破碎的棋子
可看着被撕扯得一片狼藉的小镇，以及威廉身后那仿佛天灾一般的景象时，矮人统领的心顿时蹦得跟擂鼓似的，疯狂地从内侧撞击着他的胸腔。
在掰过手腕之后，他已经尽可能地高估了威廉的实力了，所以才选择在威廉带队离开后才发动袭击，而现在看来，他所以为的高估，恐怕依旧还是极为严重的低估。
对于威廉其它方面的实力，桑丘虽然还不大清楚，但光凭这足以毁灭一切的可怕冲锋，这个人类在单纯造成伤害的方面上，已然跨入了七阶的门槛。
只要他出现在战场之上，没有能够抵挡他的强者或者军团出手拦截，那这个人的存在对于大部分低阶职业者来说，就是一场代表着毁灭的移动“天灾”。
想到这里时，他看了看周遭死伤惨重的族人，极为苦涩地咧了咧嘴。
我之前……是不是选错了？
……
在桑丘开始后悔他贸然的选择时，威廉则稍微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身体，将受创不轻的白龙头骨收回了胳膊上的“纹身”里。
即使他刚刚并没有蓄力到极限，但【巨龙撞鸡】的代价依旧让他有些吃不消，除了酸痛难忍，仿佛随时都会散架的身体之外，还有大量的体力也随着冲锋被消耗掉了。
这种程度的冲锋，估计只要再来三次左右，就会直接耗干他全部的体力，累到动都不能动一下的那种，而要是单次的蓄力时间再长些的话，估计两轮冲锋就是他现在的极限。
见到威廉及时“赶来”，浑身麻痹得倒在地上，却还没昏过去的人纷纷面露喜色，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喜悦之情。
其中尤以哈利为最，虽然他面部的肌肉还在痉挛着，仍旧忍不住咧开嘴想要大笑三声。
只可惜他的舌头和脸不听使唤，哪怕努力了好几次，依然只能做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古怪表情，口水倒是连喷带洒地漏出来不少，沾得胡子和上衣上到处都是。
“……”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活下来很开心了，但咱们能不能别笑了，意思意思就得了呗？
生怕老父亲因为太过高兴被口水呛死，威廉赶忙把他倒着提起来控干口水，随后把人丢到一旁，眼神冷淡地望着远处的矮人统领，主动开口发问道：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貌似我之前才把【垄山战锤】的下落告诉了你们，你能解释一下今天这个场面的原因吗？”
“……”
桑丘先是沉默了一会儿，随后摇了摇头并再次拎起了链锤，指挥着从【巨龙撞鸡】的威势下缓过来的矮人们重新列阵。
“没什么好解释的，那个叫伦纳德的人类，给我们开了拒绝不了的条件，我们一开始就做好了今天的准备。
至于【垄山战锤】的消息，那是你主动告知的，而且我们也没法验证真假，还不足以让我们改变想法。”
威廉闻言沉默了几秒，转头看了看倒在战场中的尸体。
【怒焰军团】的憨憨们，凡金斯家一脸大胡子的族人、以及当初跟自己和艾薇儿一同离开王都的那些年轻骑士，其中居然有近一小半都是些熟悉的面孔。
虽然早已经做好了准备，但他依旧有些难受闭了闭眼睛。在深吸了一口气后，他转过头看向了已经列阵结束的矮人军团，掏出了【拉米娅的指节】，神色平静但又有些冰冷地道：
“如果这就是你的解释，那么对不起了，这一战将不会有俘虏。”
矮人统领闻言苦笑了两声，接着瞥了一眼威廉手中逐渐伸长到三米左右的棍子，又环顾了一下身旁慌乱而畏惧的同胞们，用力地攥紧了手中的尖刺链锤。
“应该的。”
……
“啪嚓。”
安静的地宫里，突然传来了数声玻璃破碎的裂响，满脸怒色的沙雕女王面色一惊，朝着发出声音的方向望了过去，正巧看见了伦纳德正一脸讶异地悬着手臂，拇指和食指都被捏着的棋子碎片割破了。
“滴答，滴答。”
两滴血珠落在棋盘上的声音响起，惊醒了有些出神的伦纳德，他把指尖探进嘴里吸了两下，随后扫垃圾似的挥了挥手，将白王后旁边的四枚黑色棋子的破片，从棋盘上直接扫了下去，窸窸窣窣地落在了地宫台阶上的浮土里。
而那处浮土上，已经有了数个白色的细小裂片，看模样依稀是一枚白色的“兵”，而这次破掉的四枚棋子，则是一枚黑色的“车”和三枚黑色的“卒”。
注意到这一幕的沙雕女王喜上眉梢，得意地看了伦纳德一眼后，毫无仪态地大笑出声，笑得前仰后合，一脸讥讽地出言刺道：
“简直笑死我了，你把所有人都拖进这盘棋里，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结果上来就被人家吃掉了四个子？”
伦纳德闻言居然也跟着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后脑勺，一脸腼腆地开口回答道：
“啊，你说的对，我的棋艺确实只能说一般般，自从我用它干掉了父亲大人之后，还真是好久没有下这种棋了，看来确实有点儿生疏了呢。”
“……”
看着他脸上几乎可以用纯真来形容的笑意，以及话语中满不在乎的恶毒意味，沙雕女王挑衅的讥笑瞬间僵在了脸上，继而转化成了隐隐的怒意。
“你就接着笑吧！一方总共才十六个棋子，你一上来就被吃掉了四个！我倒要看看你到底还能笑多久！”
伦纳德皱眉想了想后，转过头一边继续开始摆弄棋子，一边笑嘻嘻地道：
“也许能笑到我被你砍死？反正这东西的位阶不够，最多让你受伤，是绝对杀不了你的，无论如何你最后都能活下去，到时候我可打不过你。
哎呀……这么说的话，我好像失策了，哪怕我最后赢了，估计也要被你干掉啊！该怎么办好呢~”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他的脸上却毫无惧色，也不知道是令有后手，还是真得不认为死亡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
而按照沙雕女王对他的了解来看，问题的答案多半会是后者。
看着伦纳德晃荡着小短腿，快乐地摆着棋子的模样，沙雕女王一时间竟觉得有些无力，当武力压制和死亡威胁都没有作用后，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个疯子了。
沉默了一会儿后，她眼神复杂地看着浮土中棋子的残骸，主动发问道：
“那天晚上我听到了不少事，为了拉拢那些矮人，威廉他非常慷慨地给出了【垄山战锤】的下落。
但即使是这种条件，都没能让那些矮人倒戈，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说动那些矮人的？”
先发7K，后面的没改好，和明天的一起发吧。
那啥……按字数的话，能算我3.5更不？(?^?)
第582章 命运的血肉
伦纳德闻言晃了晃脖子，一脸无所谓地摆了摆手道：
“没什么特殊的地方，很普通的利益交换而已，我给他们想要的，他们替我做事，就这么简单喽~”
沙雕女王闻言不满地皱了皱眉道：
“我当然知道是你给了他们不能拒绝的条件，但我想知道的是，你到底给了什么条件？
【垄山战锤】可是关系到下一任矮人王的位置，我不认为什么能比那东西还重要。”
“哦~原来你想问的是这个啊。”
伦纳德嘴角一咧，似乎对听到这个问题感觉十分开心，转过头有些喋喋不休地解释道：
“价值这种东西，对不同的人来说本身就是不一样的啊，对那些矮人部族的族长和长老们来说，当然是矮人王的位置更重要，甚至用他们所有人的命来交换都可以。
但对于这些被派出来找东西的矮人们来说，矮人王的位置又不是他们来坐，比起一个还不知道真假的消息，自然还有更重要的东西，比如说……。”
他一边说着，一边屈起手指，轻轻地弹了弹棋盘上的一枚黑色的“马”。
骨质的棋子微微晃动了两下，随后似乎传出了类似龙吼的低沉咆哮声。
与此同时，两人头顶正上方的岩壁上，几乎同步传来了类似的声响，似乎有某个庞然大物被从沉眠中唤醒，正在发出焦躁不安的嘶吼。
那东西的体型恐怕不是一般的大，每动一下就会震得下层扑簌簌地往下落灰土和碎石，这座大殿上积了接近半指深的浮灰，应该就是这么攒下来的。
拍掉头发上灰扑扑的尘土后，伦纳德先是艳羡地看了眼一尘不染的沙雕女王，接着开口解释道：
“这座地宫一共有五层，我们现在就呆在第五层的中央大殿之内，再往上就是第四层，也是那些矮人们曾经打到的最深处。
那里是这座地宫主人坐骑沉眠的地方，惊醒了那东西的矮人们，被那东西击杀了差不多四百人，而被击杀的那些人，尸体都成为了那东西的奴仆，被永远地束缚在了上一层里。”
听到伦纳德的话后，沙雕女王若有所悟地蹙眉道：
“我明白了，除了锻造与勇气之神外，矮人们也信仰自己族群的先祖，认为死后的灵魂会有部分寄于肉体。
而他们觉得，只要能将肉体甚至是骨灰带回去，灵魂便也能跟着回到‘家园’，与死去的亲人和先祖团聚，所以你付出的代价，是让上面那东西把被束缚的矮人放走么？”
“唔……勉强算是吧。”
伦纳德笑嘻嘻地伸出手，用指腹摩挲了一下那枚微微震颤的棋子，开口补充道：
“我倒确实是这么答应他们的，只要他们能做到和我约定的事，我就去和上面那东西好好谈谈。
不过可惜的是，上面那东西有自己的意识，并不完全服从地宫枢纽的控制，我估计它大概不会愿意理我的吧~”
瓦雷娜闻言眉头紧锁，盯着伦纳德的脸神色不善地道：
“所以，你其实是在骗那些矮人？你从头到尾都没有打算过履约？”
伦纳德摇了摇头道：
“我只说会和上面那东西谈谈罢了，又没保证一定会让它听话，是那些矮人自己认为我能够控制整座地宫，把我的话当做了承诺而已啊~”
解答完了沙雕女王的问题后，他瞥了地上的黑色棋子碎片一眼，接着摇摇头有些费解地道：
“还有，你难道不觉得那些矮人真的是……挺愚蠢的吗？……你别瞪我啊，我已经尽量说得好听些了，但实在是没有比这更合适评价他们的词汇了。”
在沙雕女王再次燃起怒火的眼中，伦纳德摊了摊手，神情无奈地道：
“人死之后，灵魂就要被冥河卷走，洗掉所有的记忆和经历，再重新投入起源之地，这种几乎是常识一样的事，我身高只有现在一半儿的时候就知道了。
偏那些矮人还要相信有什么‘家园’存在，认为一些烂肉就能让死者的灵魂与亲人团聚，甚至不惜为了这个放弃了重要的任务，这难道不傻么？”
“如果他们脑子好使的话就能知道，那些被奴役的矮人早就已经死掉了啊，甚至连真正的灵魂都被冥河卷走，留在这里的只是被操纵的空壳而已。
为了这些早晚会腐臭、会烂掉的东西不被‘玷污’，甚至不惜让活着的人用命去换，这难道不是一种愚蠢透顶的行为吗？”
接到了伦纳德寻求认同的诚恳眼神，沙漠女王不由得背心一阵发凉，某种说不出来的东西攫在她的心头，让她好半天一句话都讲不出来。
在她的真实之眸中，对面这个男人的意念既清澈又纯粹，见不到一丝一毫的迟疑和伪善，甚至都没有进行任何的伪装，坦坦荡荡地将灵魂中的阴私和荒诞袒露在外，近乎于“炫耀”地摆出来任人欣赏。
瓦雷娜丰富多彩的人生里，见过无数的好人和坏人，从罪恶滔天的恶徒，再到毕生都在做好事的善人，形形色色什么样的人都有，但即使是心底无限光明的圣徒，内心中一样有着不想被他人窥视的角落。
可面前这个男人，却好似根本没有这个概念，混不在意地把自己的一切袒露在外，甚至主动剖开灵魂上的硬茧，把下面鲜嫩却又发黑的血肉露给别人看，对自己心中的恶意与悖逆丝毫不做遮掩。
在瓦雷娜的人生中，头一次对一名实力远逊于己的人，产生了某种近乎于恐惧的情感，这无关对武力或生死的敬畏，而是源于“正常”对“混乱”近乎本能的敌视和抵触。
“你这种人，就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沙雕女王收起了脸上的怒色，认真而专注地盯着伦纳德的脸，似乎要把这张面庞深深刻在灵魂里一般，神情更是庄重严肃之极，同样再无一丝遮掩与婉转。
“伦纳德。”
只听她几乎是一字一顿地道：
“我一定要亲手杀掉你！
伴随着她笃定已极的话语，一股冰冷而纯粹的杀意，近乎实质般填满了整座大殿，甚至透过头顶的岩壁，蔓延到了上方的第四层，激得上面的不知名生物一阵怒吼，以比之前强烈数倍不止的力道动了起来，
被这突如其来的杀意顶得呼吸一滞，伦纳德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棋盘，头一次正眼打量起了瓦雷娜的脸，少顷之后他微微眯了眯眼睛，咧开嘴角微笑道：
“你变得比之前有趣多了，好啊，我可以等……”
“嘭！”
一块足有半个桌板大的石壁，从两人的头顶落了下来，精准无比地扣在了伦纳德的头上，将他还没说出来后半截话生生砸回了肚子里。
“……”
看着眼前被砸得头破血流的伦纳德，沙雕女王海潮般澎湃的杀意不禁为之一滞，猛地弱了三分不止。
她抬头望了一下头顶的石壁，发现整间大殿的顶部虽然都在晃动，但在某种力量的维持下，却都保持了基本完好，偏偏只有伦纳德头顶那块儿掉了下来，而且那大块石板的尖端，还正正好好地奔着他的太阳穴戳了过去。
瓦雷娜看得清清楚楚，要不是伦纳德在紧急时刻歪了歪头，主动用头骨最硬的地方迎了上去，恐怕这一下就不仅仅被砸得头破血流，甚至很有可能创下一个新纪录，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位被石头砸死的七阶强者。
……
伦纳德哎呦哎呦地爬了起来，抹了把满是血和泥灰的脸，随后有些无奈地冲沙雕女王摊了摊手，把满是红黑污物的掌心给她看了看。
“算啦算啦，我收回之前的话，虽然我还是很想知道你准备怎么杀我，但现在看来，想弄死我的人实在有点多，而且还有个我绝对惹不起的，恐怕轮不到你动手了。”
面对着瓦雷娜不明所以的眼神，伦纳德嘻嘻一笑，似乎心情极好，
不过他并没有出言解释自己话里的意思，而是换了个相对干净点儿的地方，重新摆弄起了棋子和棋盘。
就算再不擅长正面战斗，他也是一名达到了七阶的职业者，在石壁崩碎坠落前做出反应并没有多难。
而他也确实做出了反应，在头顶的石壁裂开的瞬间，便对准那块砸下来的石板释放了【命运回溯】，试图把它重新弄回天花板上去。
然而巧之又巧的是，就在【命运回溯】的力量即将生效时，石板的尖端突然裂开，一小块儿碎石脱落了下来，突兀地截住了【命运回溯】的力量，重新返回了天花板，但剩下的大块石板，却依旧奔着他的太阳穴砸了下来。
巧合什么的，说说也就算了，反正他是绝对不相信的。
伦纳德摩挲了一下自己手中的棋子，乐呵呵地笑了笑。
对普通人来说还能有巧合，但对命运序列的职业者来说，所有的意外都是命运的一部分，一般情况下的意外，根本就无法避过他们的窥视。
在沙漠女王看来，那只是一块突然掉落的石板而已，但在伦纳德的眼中，那却是一条突然发生了改变的命运线，是某种几乎无法抵抗的意志，强行把整块石板扔到了自己脑袋上。
而那枚小块儿碎石突然的脱落，与其说是意外，倒不如说是来自命运的警告。
就好像有个衣着华丽的小女孩，正弯下腰捡起一枚石子，朝路边流着涎水的野狗砸了过去，呵斥它离自己怀里漂亮的娃娃远一点儿。
呵，我可对你的玩具没兴趣。
回忆了一下某个巨大的坑洞后，伦纳德乐呵呵地举起一枚棋子，重重地敲在了棋盘上。
作为一条疯掉的野狗，我只是想尝一尝命运的血肉而已。
第583章 秋后算账
与此同时，满身血迹的威廉诧异顿了顿，随后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口袋。
那里缝着的幸运硬币，刚刚极为突兀地抖动了两下，虽然幅度只是轻轻的颤动，但却似乎带着某些莫名地情感，使得他极为清晰地察觉到了“懊悔”和“恼火”交杂的特殊意味。
而幸运硬币的异动仅仅持续了一瞬，便好似反应过来了什么似的，老老实实地躺了回去，呆在他的口袋里不再动弹，似乎刚才并没有动过一样。
奇怪，这次好像既不是警告，也不是别的什么，那这东西为什么会突然动弹两下？
就在威廉皱眉苦思时，旁边的艾薇儿注意到了他的异常，转过头尽量平静地问道：
“怎么了威廉？是想起什么事了吗？”
算了，想不明白就不想了，毕竟命运物品这种东西，本就没有什么道理可言。
放弃了思考硬币异动的原由后，威廉侧头看了下身边眼圈儿微红的艾薇儿，随即摇摇头回答道：
“没什么，一些不太好确认的小事而已，倒是这次的伤亡……已经统计出来了吗？”
“嗯……”
艾薇儿闻言咬了咬有些干燥的嘴唇，随后双眸微阖，点点头轻声道：
“总共战死了两百多……接近三百人吧，凡金斯家的【怒焰军团】死了近五十个，伊织从法兰家族带出来的护卫也被杀了五六十人。
至于跟着我从王都一路过来的，他们只活下来了不到十人，而当初和我们一起离开王都的那些年轻骑士……只有两个被救了回来，而且下半辈子应该也不能再做骑士了。”
即使已经做好了准备，威廉的心里依旧忍不住揪了一下。
作为矮人们的王牌军团之一，【烈怒战锤士】在战场上的杀伤力确实非比寻常，前后一共也没经过太多的时间，就造成了他指挥军团以来最严重的一次战损
而他这辈子获得的第一支军团，也从此被抹除了编制，彻底从这个世界上烟消云散。
沉默了一会儿后，威廉主动开口问道：“活下来的那两个人里……有伯恩吗？”
听到她的话后，艾薇儿同样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轻而缓地摇了摇头，低声答道：
“伯恩他……第一次冲上去的时候运气还可以，只是被锤碎了肩胛，人还是成功救了回来，但后来那些矮人们再次压上的时候，他又冲了上去……他们第一波被救回来的六个人里，有四个都是这么死掉的……”
“这样啊……”
威廉慢慢地点了点头，感觉心口有些闷得慌，似乎是有些缺氧，于是便做了一次深呼吸，却被空气中铁锈一样难闻的浓郁血气，冲得肺里面一阵火烧火燎的难受。
正当他想随便说些什么，掩盖一下自己些微的失态时，一名法兰家族的护卫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对艾薇儿行了个礼。
“王后陛下！伊织大人已经醒了。”
艾薇儿闻言点了点头，收起了悲伤的神情，尽量露出了一副温和的面孔，开口询问道：
“我知道了，伊织他的伤势怎么样了，被那名矮人锤伤的腿还能动吗？”
听到她的问题后，来人有些为难地点头道：“伊织大人伤得很轻，而且还用神术给自己做了应急处理，除了左胯还没办法使力外，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没什么大碍就好。”
听到伊织的伤势没有大碍，艾薇儿脸上的神色轻松了少许，随后却注意到了来人为难的神情，不由得眉头微皱地道：
“怎么？还有什么事没说吗？”
法兰家族出来的护卫偷瞥了旁边的威廉一眼，随后隐蔽地点了点头，并朝艾薇儿使了个眼色，似乎是想私下里再向她汇报。
“别弄那些事，就在这里说！”
艾薇儿不悦地皱了皱眉，开口呵斥道：
“我们这些人的命，都是威廉赶回来救下的，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些什么？”
见到她脸上隐隐的怒意后，法兰家族的护卫吓了一跳，连忙朝威廉鞠躬认错道：
“威廉大人，我只是一时糊涂，您……”
“行了，直接说发生了什么吧。”
威廉有些不耐地抬起手摆了摆，随后问道：“既然你想瞒着我，那么……这件事和我或者我麾下的军团相关是么？”
那名护卫讪讪地点了点头，犹豫了几秒后，小声说道：
“您麾下不是还有两支矮人军团吗？伊织大人他醒来之后，阴沉着脸去找那些矮人了，说是要让他们也给伯恩统领陪葬。”
……
在十数名法兰家族护卫的簇拥下，满身血渍的伊织虚悬着不能吃力的左腿，一蹦一跳地向前“走着”。
只有一条腿能使力的他为了保持平衡，一次只能蹦一点儿，看着像一只膝盖不会打弯儿的瘸腿僵尸似的。
然而即使伊织走路的姿势可笑之极，但他脸上那几乎满溢而出的杀意，却让人完全无法忽视，只是粗略地望一眼就知道，这家伙是准备去杀人的。
“不用你扶，滚开！孬种！”
第三次推开了想要搀扶的护卫后，一向爱洁的伊织连衣服都没换，穿着满是汉泥和血渍的衣服，阴着脸环顾周围的“胆小鬼”们，神色满是不屑地嗤了一声，羞得那些侍卫们一脸通红，面上满是深深的愧色。
严格来说，他们的表现并不能算太差，在那种必死无疑的场景下，能够维持住不崩溃的就已经是精锐了。
而他们甚至还组织起了一次反击，虽然很快就被打退杀散，连带着丢掉了阵线，但并不能算作伊织口中的孬种。
可这次留下来的一共有三支军团，其中战损比最高的那支，伤亡率近乎百分之百，活下来的几个人，也是靠侥幸才保住了命。
至于【怒焰军团】的表现更是没话说，不仅在全面劣势的情况下顶住了冲击，甚至还“设计”试图围杀对方的统领，并且貌似差一点儿就成功了……
如果不是他们的话，怕是撑不到威廉赶回，自己这些人就要被屠戮一空，更别提【怒焰军团】的人数本就不多，虽然同样战死了五十人左右，但实际上的战损率，怕是在自己等人的一倍以上。
如果和这两支军团的表现比起来的话，那这一句“孬种”甚至还能算是轻的。
骂退了法兰家族的护卫后，伊织右手提着染血的细剑，一蹦一跳地来到了矮人们的驻地附近，他瞪视着迎上来的矮人，俊秀的面孔狰狞地扭成一团，直接一剑递出，狠辣无比地刺透了他的心口。
“记好了！这一剑，是替那个不爱洗澡的脏鬼刺的！你这个该死的……”
随着细剑从矮人的身体中浑不着力地一穿而过，只能单腿站立的伊织顿时失去了平衡，一头撞进了络腮胡矮人的怀里。
“这……这他马是怎么回事？”
第584章 口水与石偶
一照面就被人用又硬又长的东西给捅了，络腮胡矮人顿时吓了一大跳，甩手就要把怀里“投怀送抱”的男人丢出去。
但论反应的话，明显还是敏捷值更高的伊织要快得多。
在络腮胡矮人反应过来还手之前，就已经被伊织按着连捅了七八下还多，那泛着灰芒的利剑像条晃着尖头脑袋的毒蛇一般，在矮人身体中钻来钻去，但凡能生效一剑都是绝对的致命伤。
总算把怀里的伊织丢出去后，络腮胡矮人蹬蹬蹬地连退了好几步，惊魂未定地用手在自己胸腹处一顿乱摸，原本黝黑的大脸吓得比纸还要白。
而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其实不会受伤后，总算是松了口气，随后一脸怒意地冲了上去，拼命地拿眼去瞪倒在地上的伊织，试图用眼神活活瞪死这个卑鄙的人类。
没办法，“关闭队友伤害”不光对伊织起作用，对他们也同样有效，那现在唯一还能造成伤害的，也就只剩下大眼瞪小眼了。
混账！我为什么捅不死他？
额生青筋的伊织狼狈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理智地放弃了持剑进攻，开始尝试用其它方式杀死对面的矮人。
然而不管是拳打脚踢还是神术魔法，都会直接从对方的身体中穿过去，根本造成不了任何有效的实际伤害。
在矮人恼怒与戏谑兼具的眼神中，伊织不由得怒火攻心，把贵族的仪态甩到了脑后，猛地呵出了一条带着血丝儿的浓痰，呸地一口吐了过去。
“啪嗒”
可能是杀伤力实在是无限趋近于零，这口痰并没被算进攻击里，而是确确实实地落在了矮人的大脑门儿上。
看着那片黏在上面慢慢往下滑的粘液，无论矮人还是人类，两边同时呆滞了一瞬，随后……
“呵！忒！”
“呸！”
“咳！啊忒！”
……
当威廉赶过来的时候，见到了一副既荒诞又怪异的奇葩场面，无论矮人还是人类，都在鼓着腮帮子，拼了命地朝对方吐口水。
有人甚至玩起了“深入敌阵”，站在一群人的包围下，宁可一身粘腻也要逮住目标玩命地吐口水……
如果不是这些人眼中的杀气做不了假，那这场面简直比幼儿园小朋友打架还要儿戏。
回忆了一下伊织的“来意”后，威廉瞬间便理解了眼前这个场面出现的原因，肯定是知道刀剑没有效果，又意外地发现了唯一能生效的“攻击”方式，所以无处泄愤的他们就开始互相吐口水，权当做对敌人的进攻……
而且眼下的战况，似乎已经有了逐渐升级的趋势。
威廉极度无语地看到，有些吐得“弹药”不足的人，已经开始伸手解腰带，似乎准备尝试一下自带的“射击武器”能否生效……
勉强喝住了乱成一团的场面后，威廉一脸嫌弃地用旧衣服包住手，把已经昏在“战场”中央的伊织拖了回来。
这货大概是这场突如其来的“战争”中，“受伤”最严重的人了。
口水什么的对于其他人来说只是有点恶心，但对于有洁癖的伊织来说，每一口浓痰和口水落到身上，都是实实在在的“真实伤害”。
偏他还瘸了一条腿没法躲，能帮忙的法兰家族护卫们又被他骂开了，于是便结结实实地承受了第一波弹药最充足的攻击，被同样无处撒气的矮人们吐了个满身满脸。
而面对矮人们带着食物残渣的腥臭口水时，伊织仅仅坚持了不到二十秒不到，便在生理和心理的双重打击下崩溃了，直接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彻底宣告再起不能。
可惜矮人们并没有什么缴枪不杀的风度，作为眼下人类方的指挥官，和这次“战争”的开启者，倒霉的伊织被矮人们围着，呸呸忒忒地吐了六七分钟之久。
现在的他浑身上下乍一看，那就跟抹了鲸油似的，黏答答白花花的一大片，脑门儿上还挂着肉丝和干粮碎末，惨得简直不能再惨了。
……
把散发着浓重异味的伊织丢给法兰家族的护卫，命令他们给他好好收拾收拾后，威廉看都懒得看那些矮人一眼，扭头就准备离开，然而却被一道有点熟悉的声音叫住了。
同样挨了第一波“炮火”，导致满身狼藉的络腮胡矮人甩脱了衣服，露出满是疮疤的上半身，随即红着眼圈儿死死地盯着威廉，一口牙咬得咯吱作响，面上满是深入骨髓的恨意。
“人类！我一定会给桑丘叔报仇的！”
威廉回头瞟了他一眼，哦了一声后便不再说话，毕竟他现在的心情十分沉重，面对一支已经必死无疑的军团，实在是提不起什么交流的兴趣。
矮人的“习性”他并不陌生，一开始虽然没反应过来，但后面多少也猜出了伦纳德让他们成为“黑棋”的方法。
毕竟两辈子下来，伦纳德掌控别人的方式从没变过，要么是贪欲要么是人性，或者两者都有。
而思考一下矮人们对同胞的重视，以及他们对于“亡躯归土，落叶归根”这种行为的信仰后，便不难知道伦纳德开出的具体条件。
但知道这些矮人有“苦衷”又能怎么样？他们依旧实打实地背叛了“表面联盟”，对留在镇子里的人出手了。
如果己方没有死人的话，那倒是还能谈谈，付出一些代价后甚至还可以把手言欢。
甚至还可以在自私一点，哪怕死得是法兰家族的那些护卫，而不是自己的熟人，那多少都有些挽回的余地，只要交出凶手并给与赔偿，依旧有坐下来谈谈的可能。
毕竟矮人五部的实力并不算弱，而且还掌握着近乎全大陆近三成的武器产出，威廉实在不愿意招惹这些十分记仇的麻烦家伙。
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在这些矮人选择袭击留守的三支军团，并杀死了大量【怒焰军团】的成员和那些年轻骑士后，就注定了再也没有“和谈”的可能。
而且剩下的这些矮人也一定不能留了，一千多名矮人战士的死亡的消息，虽然还不至于让银陶矮人部族陷入疯狂，但也能让重视同族的矮人把威廉的声望值锁死在仇恨以上。
如果那样的话，对内争斗不休，对外极其抱团的矮人五部，就会同时把他视为敌人，连带着对破晓领甚至法兰王室也一并记恨上。
即使距离太远他们没法派太多人过来，但只要愿意付出足够的代价，自然会有人愿意替他们办事。毕竟矮人出品的武器开始“硬通货”，数量和品质足够的话，甚至不少神圣帝国的大贵族都会感兴趣。
所以，不管是在接下来的棋局中死在亡灵的手里，还是在一切都结束后死在自己手里，这三百名矮人都绝对不能留。
似乎是察觉到了威廉眼中的决意，络腮胡矮人先是惊怒地瞪大了眼睛，随后攥着拳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终究还是无力地垂下了头。
不管怎么说，这次都是己方理亏，实在没有什么指责对方残忍的资格。
而按照矮人们的传统，面对战场上没能击败的强者，那就不要再试图从口舌上找便宜，那样的话哪怕结果还是会死掉，也能死得稍微有尊严一点。
……
在处理了伊织带来的小插曲后，威廉默默地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开始思考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办。
首先一定是不能再分开了，己方在兵力上应该处于绝对的劣势。
伦纳德的这盘棋，看似你有的我也有，两边都要遵守同样均等的规则，但在实际上却又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平等。
最简单的例子，就是棋子所代表的的军团，这里面的水分简直大得惊人。
一百多名【矮人斧手】能算作一枚“兵”，接近四百名【烈怒战锤士】同样也能算作一枚“兵”，那就意味着只要是同类兵种，似乎就能直接被确认为一枚棋子。
那整座浓雾山脉里，数以万计的【哀怮亡魂】呢？他们会不会也被算作一枚“兵”？
憎恶呢？骷髅呢？魔像呢？甚至……负责修建地宫的诺姆精灵们，没能带走那些巨型石偶呢？他们会不会也被算作了一枚“兵？”
回忆起那些身高二十多米，臂展比两条成年巨龙的翼展还宽的石偶，威廉就一阵头疼。
这些麻烦的家伙，简直就是一座座可以移动的六层小楼，虽然是所谓的“工程用魔偶”，但实际上完全可以当做一名石头组成的巨人来看。
那两根粗壮无比的胳膊，伸开来比身高还要长三分之一，末端用来开山凿地的大拳头更是重得惊人，这个威力无穷的大家伙，算得上精灵王朝时代“魔偶学”中最大的几项技术结晶之一。
除了因为自重太高，只有在释放过【化泥为石】的土壤上，才能以极慢的速度缓缓移动外，这东西几乎没有任何明显的缺点，完全就是最为可怕的战争机器。
而【怒焰军团】虽然有【修脚】的军团特性，能够小幅提升对大体重生物造成的伤害，但这石偶只要往下一坐，接着慢悠悠地打几个滚，靠着巨大的自重直接就能把憨憨们全都碾死！
想到这里时，威廉眉头紧锁地回忆起了有关这玩意的历史。
杀伤力如此变态的魔偶，肯定会有人想要扔到战场上试试。
不对……这东西似乎一开始就是奔着战斗造的，曾经在与人类阵营的战争中，造成了极大的伤亡，更可怕的是，造这东西的材料并不算难找，这些极具毁灭性的大块头居然还是能够量产的。
然而奥术帝国的前身，人类当时最大的施法者圣地【晴空塔】，很快便拿出了应对方式，集合了近百名高阶施法者的智慧，只花了一周不到，就针对性地开发出了名为【百尺泥沼术】的战争魔法。
只要二百名学徒级的施法者联手，就能制造出一大深达百尺的泥沼，换算下来大概三十多米深，刚好是这些石偶举起双手也只能勉强露个指尖儿的高度，使他们就算抓到泥沼边的土地也使不上力。
至于蹦、跳、之类的就更别想了，先不提脚下的泥沼难以使力，光石偶巨大的自重就压根不支持这种过于“激烈”的运动。
这些家伙们实在是太大太重了，魔偶学材料的强度还普遍不够高，所以它们哪怕快速“躺下”，都有可能直接被自重压碎，导致精灵们在制作这些石偶的时候，压根就没给它们设计类似的功能。
在有针对性的攻击下，只花了一个月不到的时间，精灵族手中的五百多只石偶就被硬生生“活埋”了大半，使得这些花费巨资做出来的大家伙，最后居然只能用来搞搞建筑，成为了所谓的“工程用魔偶”……
要是这么来看的话，这些巨型石偶似乎并不难解决，但问题那【百尺泥沼术】是战争魔法啊，自己上哪儿去找两百个学徒级施法者？
一筹莫展的威廉先是叹了口气，随后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现在的情况，那就是并夕夕发了个名为【百尺泥沼术】的链接，自己必须得找两百个魔法学徒同时帮忙砍一下，不然等真遇见那七八个大石头的时候，自己能解决掉两三个，剩下的就真的只能用人命去堆了……
不行！先不提磨死这些大家伙之后该怎么应付其它军团，光这里面要产生的巨大战损，就是自己绝对无法忍受的，必须想点儿办法解决掉这些巨型石偶，哪怕暂时控制住再一个个破坏也行。
想不到办法的威廉放弃了闭门造车，找到了正在休息的卡丽娜，提出了自己的需求。
听完他的描述后，小富婆想了半天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于是便找了个桌子一趴，灵魂则钻进了黄泥石板当中，开始查询初代知识教皇留下的记载，试图找到解决这些石偶的可能。
然而这个问题似乎真的有点儿难，卡丽娜这一趴就是三四个小时，外面的太阳都已经落山了，她居然还没爬起来。
正当威廉等得实在有些无聊，提起笔准备在她脸上画点儿什么时，小富婆总算苏醒了过来，笑靥如花地道：
“威廉！我找到办法了！虽然【百尺泥沼术】用不了，但我们可以……你要干什么？”
威廉面不改色地手腕一翻，在被卡丽娜看清之前，把蘸满了墨水的羽毛笔收进空间戒指，随后眼神诧异地反问道：
“什么？”
“……”
看着威廉那张近在咫尺的脸，以及似乎准备托向自己下颌的右手，小富婆的脑子登时一麻，闪过了在书里看过的数种对得上号的暧昧情节。
比如偷吻，偷吻，和偷吻之类的……
“没……没什么……”
稍微有些慌乱地舔了舔嘴唇，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后，她总算是松了口气，随后眼神游移不定地道：
“那个……我找到办法了，既然没办法满足【百尺泥沼术】需要的两百个人，那我们可以换种思路。
既然这种奥术的消耗非常低，并没有太高的门槛，我们就找两百个精神属性达标的人，在他们身上画好小型辅助魔纹，替他们抽取精神力释放【百尺泥沼术】不就行了？”
唔……两百个精神属性达标的人吗？
回忆了一下释放【百尺泥沼术】所需要的最低精神值后，发现人数好像不够的威廉先是皱了皱眉，随后若有所思地摸了摸手上的空间戒指。
果然还是得立FLAG，明天四更。o(TヘTo)
第585章 为什么我不是国王？
“你的话正好卡在最低标准上，就不用吃面包了，直接去那边儿排队等着画魔纹吧。”
听到威廉的“评价”后，桌前那名法兰家族出身的护卫顿时喜上眉梢，在身后其它人羡慕的眼神中，屁颠屁颠地跑去旁边排队了，将位置空出来让给了下一名法兰家族的护卫。
桌后的威廉顺手在那人的名字上划了一道后，头也不抬地开口问道：
“名字？”
“多多……多多尼尔·格雷……”
威廉点了点头，随后开始在系统里搜索名为多多尼尔·格雷的人，然后给出的结果确是查无此人。
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抬头看了一眼面前一脸畏惧的护卫后，冷声追问道：
“真名！”
那名护卫闻言愣了一下，随后一脸茫然地道：“多多……多多尼尔·格雷……这就是我的真名啊……
威廉闻言眉头微蹙，看着对面不死作假的家伙，觉得自己可能发现了一个影帝。
虽然这货依旧装得十分无辜，但系统终究是不会出错的，说是没有叫多多尼尔的人，那就一定没有叫多多尼尔的人，这个没用真名的家伙，八成是个混进来的探子或者别的什么，总之多半是别有用心。
在沉默了两秒后，威廉朝旁边站着的一队【黑魇骑兵】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过来把这人带下去好好审问一下，看看他为什么要用假名混进法兰家族的护卫军团。
在那名护卫有些惊慌的神情中，神情冷肃的【黑魇骑兵】们迅速地将他包围，尤金收缴了他的身份牌看了一眼，先是诧异地扬了扬眉，紧接着面色微冷地道：
“多多多多尼尔是么？跟我们走一趟吧！”
“……”
雾草！不会吧……
听到那名护卫的名字后，威廉顿时面色一黑，打开系统搜索了一下多多多多尼尔，发现并不是什么假名或者别的什么，居然还真的有这个人。
【姓名：多多多多尼尔·格雷】
【种族：人类】
【状态：惊恐、疲惫】
【所属势力：法兰家族、破晓领（临时）】
“……”
你这特么什么破名字……我听着还以为你打磕巴呢……
示意【黑魇骑兵】们把人放下来后，威廉瞥了一眼面前惊魂未定的护卫，有些无语兼好奇地继续看了下去。
【身份：“法兰庶务卫”军团成员】
【能力：押送、调配、机警、胆怯】
【评价：谨慎而胆小的卫士，善于处理长途运输环节中的各类杂务，对于危险有很不错的警觉能力】
【职位建议：押运官、物资调配员】
【说明：悲观主义者分两种，一种是单纯的悲观，而另一种则是习惯于将一切都从最坏的角度去看，并尽量为之做好足够充分的准备，哪怕在别人看起来有些小题大做，也要……】
普通人的心路历程么？太长不看！
唔……话说居然还是个小人才来着，勉强能算个“B卡”，不过有“胆怯”词条在，看来不怎么适合正面作战，更适合搞搞后勤啊……
稍微想了想后，威廉顺手从桌上名单的一角撕下一条，写上了几句话并盖好了自己的领主私印，和一小块儿长了绿毛的黑面包同时递了过去。
“你的精神有点儿低，得吃效果最强的。还有，我看你是个人才，继续当护卫可惜了，如果你最后能活下去的话，记得拿这个条子去破晓领报道。”
名字很长的护卫颤抖着接过面包和条子，一脸苦相地去旁边找了个垫子趴好。
只见他眼一闭心一横，直接生吞了手感绵软的可疑面包，接着便和周围其他精神值不够的同僚一起，在草垫上口吐白沫地打起了摆子。
威廉身旁的伊织虽然恼火于这些护卫们之前的拉跨表现，但在见到旁边草垫子上“尸横遍野”的惨状后，心里还是隐隐有些不满。
纵然这些胆小鬼丢之前的表现确实该罚，但他们怎么说也是我法兰家族出来的人啊，应该交给我来处罚，或者表姐来处罚才对，为什么处罚是由你和那个平胸妹来做？
更何况你这处罚方式也太过分了吧？作为一群战士，哪怕你拿大棍子抽他们屁股，打得鲜血淋漓也行啊，让他们吃屎干什么？
看着又一名法兰家族的护卫面色苍白的去旁边打起了摆子，伊织终于忍不住了，面色不豫地伸出手，屈起指关节重重地磕了两下威廉面前的桌子。
“嗯？你也要来一颗吗？”
面对递到自己面前那块儿长了绿毛的黑面包，伊织连忙捏着鼻子蹬蹬蹬猛地倒退三步，脸上的神色惊恐至极。
“不……不用……”
啧，不识货。
想起了伊织那根深蒂固的洁癖，威廉遗憾地摇了摇头，放弃了强行给他喂面包的打算。
桌上这些绿毛版的黑面包，虽然是小黛西的早期作品，但也一样有着【精神+5】级别的效果，个别人吃了甚至有可能直接+6。
这点属性看似不是很多，也就是那些施法者升两到三级时的属性，但对这些不点精神值的近战类职业者来说，6点精神值需要升上大半级才能攒得出来。
而对某些精神属性差一点无法转职的人来说，更是零和一的区别，虽然这玩意卖相巨差兼且过程痛苦，但如果真实的效果被公布出去，很多人哪怕倾家荡产都要买一块儿的好不？你居然还敢嫌弃？
被威廉看“土包子”的眼神搞得心头火起，伊织被黑面包击溃的勇气重新涨了回来，瞪着他一脸不高兴地道：
“你这么……”
“我怎么？”
“……”
“没……没什么……”
面对威廉微微眯缝起来的眼睛，嗅到了危险气息的伊织光速从心，“和颜悦色”地告辞离开，去忙自己的事儿了。
要不是因为实在打不过……呸！要不是看在表姐的面子上！我一定……算了就是打不过……
偷着会头瞥了威廉的背影一眼后，伊织的面上露出了相当复杂的神情。
在目睹了那场一对一千的战斗后，对于威廉的实力，他是真的彻底没脾气了。
面对近千名矮人发动的冲锋，威某人左手龙头右手大棒，一声不吭地站在前方，近乎磨盘一样将敌人统统碾碎的身影，实在是太过于震撼，到现在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那名他们拼死才拖住的矮人统领，在威廉面前是那样的无力，已经全力以赴的碰撞却连让他退一步都做不到，而【烈怒战锤士】们如城墙般耸立的厚实盾牌，更是被成片成片地硬生生抽碎。
反过来时，不管是【矮人斧手】们蝗蜂一样带着啸音的投斧，还是近五百名【大地蜥骑士】潮水般迅猛的冲锋，到了威廉的身前时，却都起不到任何作用，像是撞击在大坝上的波纹一样无力。
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那些矮人都无法冲进一步，甚至除了那名矮人统领的雷电之外，面对其他人的攻击，威廉居然根本连挡都懒得挡，唯一的应对方式就是硬接、硬接、以及硬接！
伊织甚至隐隐有种感觉，如果不是怕矮人们冲到他身后，对浑身麻痹不能动弹的自己等人出手，威廉甚至完全可以直接顶着那些矮人的进攻，靠着一人之力就把阵线直接反推回去。
至于对面那些矮人的表情，他也都看在了眼里、先是震惊、再是愤怒，最后则是浓烈到无以复加的绝望。
面对这个强得像怪物一样的男人，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宛如遇见礁石的浪花般，一簇又一簇地生生撞死在上面，除了四散的水珠外什么都留不下来……
被脑海中那一幕情形激起了某种莫名的热血，伊织忍不住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感觉浑身上下有些发烫，眼神中则露出了极为热切的渴望。
总有一天，我也要这么来一次！
……
如果威廉能够知道他在想什么的话，八成会先被“舔”得浑身舒畅，随后笑眯眯告诉他，有梦想是好事儿，但付诸实践就没必要了。
毕竟以一敌千这种事儿，终究还是要讲缘分的。
首先你得有个【无界之民】的天赋，完全不吃对面的控制技能，然后还得杀伤力足够，有能够大批量解决敌人的手段。
而且最重要的就是，这种名场面基本是“血牛”职业的专利，其它几系的职业者做不到这么吊的续航。
想以一敌千，起码不能放两轮大招就萎啊！怎么也得坚持个把小时再说吧？所以你一个敏捷型剑士加控制系牧师，哪怕比那些五秒真男人的施法者要猛，但这种好事儿还是别想啦。
……
【临时划分到你麾下的二阶军团“法兰庶务卫”，通过在身体上绘制魔纹，获得了临时释放战争魔法“百尺泥沼术”的能力】
【该军团的大部分成员，在短时间内承受了极大的精神打击，获得了一项与之相关的军团特性】
“……”
听到系统提示的威廉一脸淡定地挑了挑眉。
这个就不用猜了，看都不用看就能知道，所谓的新军团特性，肯定是【恶食】或者【钢铁肠胃】，前者能让人吃屎，后者能保证吃了屎不拉肚子……
嗯……某种意义上倒是还挺实用的……
……
在花了整整大半天的时间，勉强凑够了够三组【百尺泥沼术】的六百人后，威廉身上代表“王后”的【宿命之棋】缓缓出现，散发着微弱的荧光，悬浮在了他的身前。
连带着一同出现的，还有艾薇儿等人身上的棋子，至于具体的分配方式，正好和威廉他们之前猜测得差不多。
伪娘王子与哈利两人是“堡垒”；玛姬和尤金两人是“骑士”；小富婆和伊织被分配的则是“主教”，一枚代表着国王的棋子则漂浮于艾薇儿的头顶，极为缓慢地微微转动着。
眯眼看着自己身前微微旋转着的“王后”，威廉似乎看到了一脸笑嘻嘻的伦纳德，正在咧着嘴开心地对他发出邀请。
‘准备好了没？到你走了哦！’
我已经准备好锤爆你的狗头了！
威廉冷着脸伸手攥住了王后棋，捏着她向前走了一步，然后……什么都没有发生。
？？？
与此同时，威廉的耳边响起了艾薇儿疑惑的询问声：
“威廉……我好像……可以控制你们身前的棋子，你知道这些棋子该怎么用吗？”
“……”
雾草！你特么不是说要跟我下棋吗？那为什么我不是国王？
……
三天后，百无聊赖的伦纳德瘫坐在勉强修好的矮人王座上，双眼无神地瞪视着头顶的天花板，只偶尔才会侧头看一眼身边的棋盘。
在那块稍微有些朽烂的香木棋盘上，属于黑色方的棋子统统失去了所有色彩，化作了一颗颗生了根的小型石雕，死死地粘在了棋盘上的方格里。
而属于白色方的那面，则似乎镀上了一层若有若无的阴影，虽然薄透得看得见其下的木质纹理，但却将上面那些白色的棋子遮掩得严严实实，根本什么都看不清楚。
当他忍不住今天第五十次去看那棋盘，发现上面的阴影仍旧遮得严严实实后，终于有些按捺不住地坐直了身子，满眼期待地看向了大殿里唯一一个活人——倚在角落里闭目养神的沙雕女王。
“喂！你来跟我下盘棋吧？”
伦纳的一脸渴望地道：“这个破地方真的是好无聊啊，威廉那家伙的动作又慢得可以，你就不觉得烦闷吗？来下盘棋怎么样？”
听到他的邀请后，沙雕女王睁开眼睛瞥了他一下，随即满脸嫌恶地把头扭了过去，拒绝的意思已经溢于言表。
啧……无趣的女人。
知道她怕是没有做自己棋友的意思，伦纳德先是不爽地撇了撇嘴，随后似乎想起了什么，嬉笑着朝着座位旁倒着的矮人尸体招了招手。
在沙雕女王惊讶的神情中，那具带着王冠的矮人尸体先是抖动了几下，随后又像是被绳子扯住的木偶一般，肢体极不协调地半耷拉着站了起来。
只见它踉踉跄跄地走到伦纳德对面，接着慢而别扭地盘起腿，姿势极为怪异地坐了下来，随手捡起地上掉落的小石子，咯哒一声敲在了棋盘旁边的地砖上——
那里有伦纳德提前用小刀划出来的格子，正好可以用来下棋。
状态太差了，明天一起补……
出了点倒霉的事儿，导致昨天到现在只睡了四小时左右，脑子发木，写出来的东西太差了，且容我改改明天一起发……
Or2
第586章 王后与王后与王后
而在“棋盘”上摆好十六颗小石子后，一人一尸居然真得就这么歪歪斜斜地对坐着，你一手我一手地下了起来。
“你到底在干什么？”
在远处默默地看了半天后，沙雕女王终于还是没能忍住好奇心，一脸不爽地走了过来，瞪着伦纳德道：
“你是不是有毛病？控制着一具尸体和自己下棋有意思吗？到头来还不是自己和自己下？”
伦纳德闻言抬起头看了她一眼，随即嘿嘿一笑没有说话，而是重新低下头盯着面前画得歪歪斜斜的“棋盘”，皱眉苦思了起来。
装神弄鬼！明明是自己和自己下棋，摆出这副模样是给谁看呢？
沙雕女王咕哝了两句后，先是恶狠狠地瞪了伦纳德一眼，随后黑着脸转身就要回角落里继续呆着。
然而就在她转头的一瞬间，眼角的余光却瞟到了一个极为古怪的场景，那具矮人的尸体，居然伸手扶了一下自己脑门儿上的王冠。
注意到这一幕的瓦雷娜顿时心中一紧，猛然转过头死死地盯着那具干枯瘦小的尸体，随后便发现了更多可疑的地方。
这具尸体的动作，实在是太像活人了。
遇见难处时会拄着下巴深思，偶尔还会用露出指骨尖端的食指轻敲地砖，一副被伦纳德的棋路难住了的表情。
如果只有这两样，还可以说是伦纳德在刻意操纵，就是为了逗她找乐子。
但沙雕女王清楚地看到，可能是因为死后脑袋变小了太多，卡不住生前定制王冠的内衬，这具矮人的尸体居然随手拿起一枚石子，将不断滑落的王冠卡在了脑门儿上。
在这期间，它甚至还用大拇指上已经干硬的皮肤，使劲儿地搓了搓石子表面的灰土，当发现自己现在的手指又干又硬，没办法像生前一样完成抹灰的动作后，它的身体还微微地佝偻了一下，似乎是在遗憾地叹气……
“他是活的？”
沙雕女王瞪大了眼睛，微微弯腰死死地盯着矮人尸体的脸，试图从那干瘪深陷的眼窝里，看到某些属于人类眼神的特质。
然而她并没有见到属于活物的眼珠，只见到了一对黑漆漆的窟窿，以及透过窟窿射出来的两道幽幽冷光——
那是灵魂之火正在跃动的焰苗，这并不是一具单纯的尸体，而是一只产生了灵魂之火的亡灵生物。
“他当然死了啊，都死了不知道多久了。”
在抬头瞪了她一眼后，伦纳德一边重新低下头研究起了前的对弈，一边有些不耐烦地回答道：
“还有，你真的好烦啊，不陪我下棋也就算了，我好不容易找到了愿意陪我下棋的人，你还在旁边叨叨叨叨……你这女人就学不会安静些吗？”
被呛了一句的沙雕女王已经无暇反驳了，因为她又惊又怒地发现，那具干瘪的矮人尸体，几乎和伦纳德同时瞪了自己一眼。
透过那黑洞洞的眼窝可以看到，尸体颅内的灵魂之火正微微地抖动着，一股极为清晰的不满之意，直截了当地朝着她传递了过来。
“……”
这家伙头戴王冠，又坐在王座上，难道……
怀揣着某种不好的猜测，用【真实之眸】仔细地观察了一下这只巫妖后，沙雕女王震惊的发现，这只巫妖的实力居然和她一样是八阶。
更令她觉得不安的是，这家伙和上层的那只大怪物，以及整座地宫，都有着若有若无的隐秘联系，那么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面前这只正在和伦纳德下棋的矮人亡灵，就是那只矮人巫妖，这座地宫真正的主人！
“这不公平！”
沙雕女王一刀递出，直接将两人才下到一半的棋局斩得粉碎，随后怒不可遏地瞪视着茫然抬头的伦纳德，大声吼道：
“下棋总要公平的吧？你这边算上我都已经两个八阶了，泰米他们还怎么赢？”
“你！”
一脸茫然的伦纳德猛地站了起来，随后似乎从什么中挣脱了出来，极为庆幸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接着神情感激地看向了沙雕女王，一脸和善地道：
“你……你真好啊！谢谢！太谢谢了！谢谢你救了我一命！”
“……”
？？？
面对沙雕女王懵逼的神情，伦纳德笑嘻嘻地看了对面低头不语的矮人尸体一眼，转过头对满脸费解的瓦雷娜解释道：
“你知道吗？真的好险那！
这家伙趁我无聊的时候，同意了我下棋的要请，但居然哄我用自己的身体和灵魂当赌注！真不愧是能在上个时代留下名字的大巫妖，竟然能在不知不觉间侵蚀别人的灵魂。
没了命运示警的能力后，我居然都被他给拖了进去……”
“……”
“真的，真的太谢谢你了。”
伦纳德后怕地抬起小短腿，一记窝心脚把对面的矮人尸体蹬了出去，随后攥住沙雕女王的手臂摇晃了两下，面色极为诚恳地道：
“要不是你把棋盘给砍了，再过五分钟我就要被它占据肉体，灵魂也要被奴役了，那这盘关乎答案的棋可就下不下去啦！”
“……”
听完他说的话后，沙雕女王整个人都哆嗦了起来，两瓣红润的嘴唇更是嗫喏着，似乎有一万句话想要说，但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出口。
她很想欺骗自己，说一切都是伦纳德安排好的，是他专门为了恶心自己排演的一出独角戏，目的是为了看自己懊悔的反应，好在无聊的等待中找点乐子。
然而无论是【真实之眸】的反馈，还是那具矮人尸体中狠戾而暴怒的灵魂，都在告诉她，伦纳德说得一切都是真的，这些事都是真真切切发生过的，他似乎确实差一点就被拿走了灵魂。
可恶啊！为什么自己不能再蠢一点？
只要自己再蠢一点！或者哪怕是手再慢上一点！这盘该死的棋局就能结束了啊！自己就可以直接带着泰米回家了啊！
“怎么啦？你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哦对了……”
看到沙雕女王心丧若死的模样，伦纳德满是恶意地咧开了嘴，露出了一个令她浑身发抖的真挚笑容。
“你现在……是不是很后悔没陪我下棋啊？”
沙雕女王闻言猛地甩脱了他的手，数次攥紧了手中的【夜砂弯刀】，但最终还是放弃了动手的打算，踉踉跄跄地走回了原来的角落，彻底进入了自闭状态。
而被粗暴对待的伦纳德似乎也并不在意，嘿嘿一笑后便拖着矮人干瘪的尸体，找了个稍微干净点儿的地方，重新画好棋盘并摆好了棋子。
一切复原后，伦纳德伸手拍打了一下矮人尸体衣服上的灰，再帮它戴正王冠，继而端端正正地盘腿坐好，笑嘻嘻地对它说道道：
“来来来，把刚才那盘棋下完吧！不过呢，既然契约被她给打破了，那就算这盘棋我最后输了，你也拿不走我的灵魂了哦~”
对面的矮人尸体沉默了许久，终于在伦纳德的连声催促中，猛地抬起枯瘦的手掌，一巴掌拂乱了面前重新摆好的棋盘。
‘你真是我见过的，性格最恶劣的人类！’
面对伦纳德不以为然的笑脸，干瘪的矮人尸体面上露出一丝怒色，通过灵魂波动怒斥道：
‘因为她拒绝陪你下棋，你宁可用自己的灵魂当赌注，也要让那个女人感到后悔？你就这么笃定她会破坏棋盘？你就没想过她没发现的后果吗？该死的！你就是个疯子！’
听到矮人亡灵一连串恼怒的质问和评价后，伦纳德有些开心地嘻嘻一笑，并没有回答它的问题，而是伸手拍了拍矮人尸体的肩膀，答非所问地道：
“所以……你刚刚弄乱棋盘的意思，是‘也’不想陪我下棋喽？”
‘……’
在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沉默后，矮人尸体先是用力地攥了攥拳头，随后缓缓伸出干瘪的手掌，一枚一枚地将石头“棋子”捉了回来，依原样一颗颗摆回棋盘，进度竟与被沙雕女王砍碎的那一盘分毫不差。
紧接着，一道满是怒意的灵魂波动，在伦纳德的脑海中响了起来。
‘该死的人类，到你走了！’
“这就对了嘛~”
伦纳德满意地拍了下手，捏起代表王后的石子向前走了一步，接着抬起头笑嘻嘻地道：
“既然身为棋子，那自然得好好听棋手的话，你说对不对啊？我的‘王后’？”
……
“威廉，你别乱动啊。”
艾薇儿秀眉微蹙，有些吃力地伸出双手，似乎想要挪动一下代表威廉的那枚“王后”。
然而在系统一连串有关【无界之民】的提示声中，她的努力再次失败了，唯一能做到的事情，就是让棋子从威廉的手中漂浮起来而已，甚至连让它转得快一点儿都做不到。
“奇怪？为什么你不行呢？”
“……”
读出了王后陛下无声的唇语后，威廉有些无语地夹了夹腿，随后拿回飘在空中的棋子，随手丢进了口袋里。
“我肯定是行啊，但这种事儿主要还是得看你对不对？”
艾薇儿闻言皱了皱眉，神情认真地摇头道：
“我这边没什么问题啊，应该还是你那边不行。”
听到他们问题很大的对话，一旁护卫的玛姬虽然不动声色，神情冷淡地执行者守卫的任务，但威廉的脑海里却已经接收到了大量的辣鸡信息。
很明显，玛姬不光听懂了其中的内涵，甚至还开始产生联想了。
威廉有些不爽地咧了咧嘴，在脑海中反向灌了大量限制级的画面回去，直接把她的“CPU”搞过载了。
而正当威廉伸手指向满面通红的玛姬，试图让艾薇儿操纵一下她时，系统的提示声突然响了起来。
【你麾下的数支军团合作完成了一次包抄行动，彻底剿灭了一阶军团“调亡骷髅”，士气+3】
地宫外围的骷髅已经被【黑魇骑兵】清理干净了？速度这么快的吗？
威廉有些诧异地地眯起眼睛，打量了一下地宫入口周边的环境，发现确实再也见不到任何骷髅的影子了。
数量是不是有点少？上辈子的时候，清缴入口的骷髅，可是要花上大半天功夫的，为什么这次一个小时不到就结束了？
视线穿过浓雾，见到正在返程的【黑魇骑兵】和法兰家族的【庶务卫】后，威廉不由得皱了皱眉，决定待会儿还是要留下一部分人看守后路，以防被大批亡灵直接堵在地宫之中。
接着他拍了玛姬的后背两下，把还在消化“新知识”的她唤醒，随后让她带着【亡骸骑士团】上前，先行进入地宫探路，【怒焰军团】的憨憨们则稍后再上，以尽量避免活人的气息过早惊动地宫中的亡灵。
随着数支军团缓缓行进，当威廉一行人终于穿破迷雾，到达可地宫的“大门”处时，艾薇儿不由得惊讶地抬起头四下环视，明媚的眼眸中满是浓浓的惊叹之色。
建筑地宫时的诺姆精灵们，应该已经预感到了精灵王朝的末路，因此在建造马马杜的地宫时完全不遗余力，动用的人力物力不计其数。
作为她们一族在奥法大陆上的最后一个作品，这座百分之九十五都埋藏在地下的建筑，几乎就是她们建筑艺术的结晶，甚至哪怕只是地上的那百分之五，都建得壮丽之极。
那巍峨壮观的四方形尖顶，和威廉上辈子的金字塔形状差不多，只是坡度上要稍微和缓一些，望着好似山尖一般，端正地矗立在主峰顶部。
偏这座灰雾山脉的主峰顶部又十分平坦，如果没有这些浓雾的话，从背后一眼望去，简直像是生生削平了原本的山头，并用一座角度偏斜的金字塔替代了似的。
要是从正面看的话，则会发现这座“金字塔”其实只有半座，像是让人给一分为二了。
北向的那半座直接被摘走，南方的半座则留了下来，并被人掏空了大半，只靠着内部大量足有七八十米的巨大石柱顶着，才没有直接垮塌。
而这些巨大的石柱，其实就是这座地宫的门柱。
至于这座地宫本身，则压根就没有传统意义上的大门，而是直接敞开着任由出入，每两根石柱间的空隙都宽大之极，完全能够容纳一只成年期的巨龙轻松飞入。
这样的巨大缝隙，数量足有几十个之多，所这座地宫的实际大小，怕是差不多将灰雾山的主峰都给掏空了。
在艾薇儿细细的惊叹声中，威廉同样抬起头望了望面前巨大的石柱，面上露出了少许回忆之色。
这些石柱的间隙确实大得惊人，也不知道是当初的诺姆精灵们走得太急，来不及对这里进行“封口”，还是出于方便考虑一开始就是这么设计的。
毕竟那位罪孽之锤马马杜生前的坐骑，就是一头老年期的蓝龙，而这个宽度正好够它收着翅膀走进去，而马马杜也真的在自己的坟里给那头蓝龙留了个“VIP位”，难倒了无数试图打穿这里的沙雕玩家。
话说那玩意可真是有够难对付的，要不是马马杜复活失败，导致第四层的那条龙没人控制，只会在一定范围内进攻，不然的话要想打穿这个“副本”，难度恐怕还要再高不少……
【靠着过人的经验与敏锐的直觉，你成功窥破了隐藏着的巨大危险，本次战斗指挥+3】
嗯？
听到系统提示的威廉顿时一愣，猛地停住了脚步。
“……”
卧槽！
今天8.5K啦~8要再说我短啦，哎嘿。
四更完成，FLAG回收，舒坦~
第587章 威廉的实力
窥破了隐藏着的危险？而且还是“巨大”危险？
被系统话里的意思搞得心里毛毛的，威廉顾不得开心白嫖到的“指挥+3”，赶忙喊住准备进入地宫的【亡骸骑士团】，开始绞尽脑汁地思考所谓的巨大危险到底是什么。
如果是指“知道第四层蹲着一头老年蓝龙”的话，那这额外的“指挥+3”就是纯白嫖，三点指挥虽然不多，但已经足以抹平【怒焰军团】难以指挥的特性，使他们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变得更加“得心应手”，算得上一个不错的小buff。
但这个“巨大危险”，要是指得是“马马杜复活”的话……
威廉忍不住用力地深吸了一口气。
一头七阶老年蓝龙、上万只【哀怮亡魂】、以及海量的中低阶亡灵生物，本来就已经很极限了，要是再来一头八阶的大巫妖，那还打个屁啊！
被可能出现的最坏情况惊到了，看着石柱后方幽黑深邃的地宫入口，他只觉得自己的脑瓜子嗡嗡的。
明明大家说好了公平对决，我这边起手右下角小目，做好了柯洁对战阿法狗的准备，结果大家都下了四颗子之后，你他马才告诉我其实下的是五子棋？
想了想自己这边的仨瓜俩枣，再想了想地宫之中可能存在的豪华阵容，威廉是真的有点儿“不想玩儿”了。
他现在一共掌握了六条序列，除了命运序列那个卡死在一阶不动的【神秘者】外，其余五条序列加起来，总职业等级已经超过了一百二十级，属性方面更是和大部分七阶职业者持平，体质和力量方面甚至还要更高。
而考虑到七阶及以上职业者能够习得的强力专长，威廉现在实际的战斗力，应该是离大多数七阶有段距离，但又能够把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六阶职业者吊起来锤的水平。
非要找个参照物的话，那大概等于一头壮年期的六阶巅峰巨龙，属于“六点九九九”阶，要是遇见正牌的七阶强者，虽然多半打不过但也不用怂，保命甚至相持肯定没问题。
如果遇见的是六阶及以下职业者的话，稍微花上点力气就能把对方锤得怀疑人生，倘若那个倒霉的六阶职业者还是近战，那估计总用时不超过五分钟，上下两个头都会被威廉轻松锤爆。
这种级别的实力，放到哪个真神教会都得重点培养，甚至“主牧一方”的七阶大佬数量不够时，说不定还会被抓壮丁临时顶上，直接成为整个人类王国的负责人，一步跨入各大教会的实权阶层，放到法兰已经是基本可以横着走了。
所以，现在的威廉已经初步迈入了强者的世界，如果地宫里面只有一头七阶的老年期蓝龙的话，那他倒还真不用怂。
在不便飞行的地宫中，蓝龙的机动性会被压到极限，再配合【怒焰军团】以及【亡骸骑士团】的控制能力，真要打起来绝对能够稳占上风，甚至直接屠龙都不是没可能。
毕竟“移动炮台”和“炮台”的区别，可不仅仅是两个字而已，作为龙族中的脆皮法师，没了机动性的蓝龙就跟没兵线的快乐风男一样，简直好杀得一批。
但要是加上一个八阶的大巫妖……
打不了！告辞！
……
“啊？到我了么？”
仿佛被什么东西电了一下似的，全神贯注的伦纳德猛地哆嗦了一下，极为“巧合”地踢乱了马上就要输掉的棋局。
“我先看看他们是怎么走的奥，咱们的棋一会儿再下，至于这盘就算平局好了~”
在八阶巫妖怒不可遏的眼神中，伦纳德从地上站了起来，三步并做两步地赶到棋盘边旁边，喜笑颜开地检查起了上面的变化。
然而在稍微看了几眼后，他脸上开心的神情慢慢转变为了浓浓的疑惑之色。
“咦？这么快就走了？”
听到他微不可查的自言自语后，角落中的沙雕女王耳朵一动，随后猛然睁开双眼，又喜又忧地看了过来。
走了好啊！要是再也不来就更好了！
对于威廉等人的实力，拥有【真实之眸】的她自然再清楚不过，哪怕遇见上面那头大家伙，只要安排得当的话，付出大量伤亡后还是有赢的机会。
但面对一头八阶巫妖加七阶老年期蓝龙的组合，那绝对是有死无生。
想到这里时，她忍不住咬紧牙关，恶狠狠地瞪着伦纳德，眼神中满是戾气，恨不能把这头“矮脚骆驼”直接活吞了。
沙漠王国的王室本就人丁不旺，她有且只有泰米这一个儿子，如果真的折在了这场无聊的棋局里，那传承了不知道多少代的王室嫡系，恐怕就要在她这里彻底消亡了。
而等她彻底老死之后，真正的【夜砂】没人维持力量便会逐渐消散，那屹立于月丘山上的整座城市，都会陷入软化崩塌的流沙之中。
所以如果泰米真出了什么危险，那这次除了私人恩怨外，还要额外再加一份灭国之仇！
似乎察觉到了她针刺一样的目光，伦纳德有些不适地挠了挠发痒的后背，随后一脸疑惑地回头望了过来，好像用眼神在问她，到底为什么要这么看自己。
因为老娘想活劈了你啊！
……
即使以伦纳德的心理素质，被沙雕女王瞪久了，心里怕是依旧有点毛毛的。
发现矮人巫妖也在盯着自己后，他便朝着马马杜和善地笑了下，随后故作无奈地摊了摊手，似乎想要用这个动作，跟它吐槽一下沙雕女王的不可理喻。
然而矮人巫妖的表现同样好不到哪儿去，虽然没有像沙雕女王那样，用直白到近乎赤祼祼的眼神死盯着他，但在那连个空洞的眼眶之中，也找不见任何能够被称为善意的情绪。
比起把愤怒写在脸上的瓦雷娜，矮人巫妖更像是一只欲择人而噬的毒蛇，随时准备等伦纳德露出破绽，然后将泛着墨绿色的毒牙狠狠刺进他的身体，并通过那中空的尖锐利齿，残忍地注入能够致人于死地的冰冷毒液。
如果非要在这两种眼神里选一个的话，那伦纳德倒更喜欢第二种一点，毕竟前者的报复方式往往都很粗暴，选择直接用刀砍过来；后者动手的时候多半会动动脑子，使用的方式也会更有趣一点。
在和矮人巫妖的两个“窟窿眼”对视了一会儿后，似乎找到了某种乐子的伦纳德咧嘴一笑，开口命令道：
“时间好像差不多啦，你也该去上面那层，喊那个大家伙活动活动筋骨了吧？”
第588章 别榨了，真没了！
真有你的啊，伦纳德！
看着面前已经被完全被“融化”的山路，站在泥潭边的威廉相当无语地咂了咂嘴。
在得知了地宫中可能还蹲着一头八阶的大巫妖后，他极为明智地选择了“战略转进”，没有贸然直接闯进地宫，而是领着所有人先撤离地宫入口，准备思考下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然而当他们原路返回的时候，威廉却惊讶无比地发现，自己等人的来路已经被截断了大半，十多头体长近二十米的巨大石偶，正在大肆揉捏他们来时的山路。
没错，就是揉捏！
这些身高接近六层楼的巨大石像，正在用跟半辆公交车差不多大的手掌，一下一下地拍抓着周遭的山体。
凡是被那些闪烁着黄芒的大手碰到的位置，简直跟一团团融化了的土黄色糖浆一样，纷纷由坚实的地面化作大片细软的泥土。
放眼望去，整片泥潭里不仅没有任何能够落脚的地方，甚至连一块比拇指肚大的石头都找不到。
而这还不算完，在每座石像的头顶上，都站着数只颤颤巍巍的骷髅法师，它们时不时地高举双手，朝刚被软化的泥土中大量灌水。
本就缺乏支撑的土地，被它们弄了这么一遭，直接化作了大片大片软烂的泥潭，别说让骑着马的士兵通过了，真要陷进去的话，怕是想动弹一下都难。
看着这些小半个身子都已经沉在土泥潭里的巨大石像，威廉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心说看来自己的猜测是真的了。
宁可主动牺牲石像这么强大的战力，也要把自己等人拦住不许下山，这几乎等于是在明着表示，伦纳德手中肯定还有更好用的王牌，只要自己进入地宫，他就有能够必胜的把握。
至于到底是什么让他这么有信心……除了那只八阶的巫妖外还能是什么？
唔……不过倒也不是没办法。
短暂地沉吟了几秒钟后，威廉微眯着眼睛，喊来了身上绘有【百尺泥沼术】魔纹的六百人，指挥着他们分成三组，开始分别去控制那些正在破坏道路的石像，把这些大家伙一个个陷进比泥潭还要软烂的沼泽当中。
【你麾下的“怒焰军团（伪）”，通过催动身上附着的临时魔纹，成功困住了泥岩巨臂石偶LV41，士气+2】
【你麾下的“黑魇骑兵”，通过……士气+2】
……
在一连串系统提示过后，执着于破坏山路的巨大石偶终于停了下来，一个个被陷在软烂的泥浆里，只能无力地埋在其中瞎扑腾。
然而，对它们来说的胡乱扑腾，对于普通人来说，却是一波波接近两人高的巨大泥浪，深黄的泥浆铺天盖地地拍过来，将范围内所有军团的成员都直接浇成了一尊尊泥人。
抹了把脸上脏兮兮的泥水后，哈利一边大张着嘴看着那些在泥潭中翻搅的巨型石偶，一边咋舌道：
“这玩意到底是怎么造出来的？体型也太大了吧？这要是全力跑起来，一脑门怕是能把王都的城墙都给撞塌喽！”
他身旁的伊织正面白如纸地清理着身上黏稠的泥浆，而在听到哈利的话后，忍不住朝泥潭中央看了一眼，随后轻点毫无血色的面孔，勉强认可了这个说法。
“不止，别说王都的城墙了，甚至连北境公国的长城，被这些东西撞一头恐怕都不好受。
而且他们的两只手上还带着【化石为泥】的奥术，如果真被围着挖上几天的话，恐怕就没有他们挖不倒的城墙。”
哈利闻言一脸赞同地连连点头，虽然他不清楚【化石为泥】是个什么东西，但这些家伙肆意改变地形的能力，他可算是亲眼见过了。
带着家族里的人路过这儿的时候，路边横了一块儿小土坡那么高的山岩，他还在下面撒了泡尿来着，所以印象可谓是相当深刻。
现在这石头只剩下了小半截，近乎七成的体积，都被那些大石头人儿给摸没了，只在残存的那部分上面，留了个手指头刮过的印记。
看着那粗大指头印的下方，由自己留下的细小尿渍，哈利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光这个巨大的指头印儿，就比自己的腰还要粗上好几倍了，真要是被那比破晓领城门还大的巴掌闷一下，估计自己整个人都得被按瘪喽！这玩意要是放到战场上，那不就是无敌的战争怪物了吗？
唔……这么说好像有点儿太绝对了。
眯眼看了看泥潭的中央，某个正吃力地把巨型石偶往外拖的身影，老父亲的喉咙上下动了动，觉得真要比起来的话，明显还是自己家那个混蛋更怪物一点儿。
……
吃力地将四头【泥岩巨臂石偶】扯出泥潭后，威廉喘着粗气浑身酸软地坐了下来，呼吸的声音简直跟拉到最大的风箱差不多。
这些石像实在实在是太大太重了，不管哪一个单拎出来，都比六七头骨龙加起来还要沉，而以他的变态体质，除了当初连续用【不可说】越级打断施法以外，还从来没有被消耗到这种程度过……
一旁的卡丽娜同样好不到哪儿去，面无血色地拄着手中的短杖，以毫无淑女仪态的鸭子坐缓缓坐倒，连沾上泥浆都顾不得了，而她看着威廉的眼神中，乞求之色浓得简直快要溢出来了。
“就到这儿好不好？我们别再继续弄了吧？”
此时的小富婆看向威廉的眼神，少见地带上了那么点儿惧怕的意思。
这些巨大的石质魔偶，实在是很不符合精灵们一贯小巧精致的美学，也许是为了补足精灵们正面战阵能力的缺憾，这东西在设计的时候，几乎将傻大粗笨的方式推到了极致。
而由此带来的巨大重量，根本就不是靠人力能拖动的，哪怕以威廉的力量属性都做不到，必须要有大量的奥术做辅助。
也正因如此，为了把这些大家伙拖出泥潭，威廉付出的只是力气，而她则几乎要被硬生生榨干了。
【巨力术】+【体力预支】+【临时狂暴】+【岩石削重】+【塞洛芬巨物漂浮术】……
除了那些能帮着干活的辅助能力外，为了获得能拉着这东西还不断的绳子，她不得不忍着剧烈的头痛，在短时间内放了整整一百道【强韧奥术绳】！
在第一轮施法完成的时候，小富婆的状态只能用精疲力尽来形容，然而还没等她休息多久，威廉就呼哧带喘地赶了回来，神情认真地说了句让她两眼一黑的话。
他说，他还要！
第589章 回头！
你要的是奥术么？你要是我的命吧！
回想起刚才的惨痛记忆，面色苍白的小富婆看向威廉的眼神愈发不善。
为了能把这些大家伙拖出来，她几乎以一己之力，释放了足以打完一场小型战争数量的魔法，而平时论滴喝的珍惜魔药，都已经生灌进去能有小半桶了。
如果她不是知识教会现任教皇的“复刻版”，白嫖到了大量高阶专长和真神的恩赐，恐怕早就扛不住昏过去了。
然而即使有恢复类的对应专长顶着，现在的小富婆也已经快达到了自己的极限。
别的可以先不说，但光魔药就再也喝不下了。
卡丽娜小心翼翼地伸出手，一边摸着自己比胸口鼓得还高的小腹，一边偷眼去看威廉的反应，眼神就像在看一个万恶的资本家差不多。
她的专长能够高速吸收魔药里面的力量，但又不能凭空排掉那些药水啊！这十几瓶魔药灌下去，她是真的要爆了！
要是再这么喝下去的话，恐怕真的要发生会羞耻一辈子的事情……
而令她心中窃喜的是，威廉坐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了好半天都没回她的话，那线条结实的大臂和腿部肌肉，也都在微不可查地颤抖着，看来他也已经到极限了。
可惜小富婆的喜悦之情并没能维持多久，威廉坐着喘了一会儿后，居然拄着双腿再次站了起来，并在伸手抹掉了脸上的泥水后，又一次朝她看了过来。
在卡丽娜惊恐兼绝望的眼神中，威廉先是看了看四头躺在远处一动不动的【泥岩巨臂石偶】，随后有些不好意思地干咳了两声道。
“再来一次吧，凑个整。”
“……”
救命啊！
……
看着小富婆明明一脸焦急之色，但却只能夹着腿慢慢走开的背影，威廉忍不住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好像……是有点儿过分了。
但现在不是情况紧急嘛，实在没有时间慢慢来了，如果靠整支军团来慢慢拽，光绳子的数量就要翻上十几倍，那样的话恐怕她边喝边……都供不上那么多的奥术绳索，所以自己的决定其实没什么毛病。
勉强说服了自己后，威廉无情地将远去的小富婆抛之脑后，随后按照她教授的诺姆精灵语，试探着和地上那些巨大的石偶沟通了起来。
【你试图通过诺姆精灵文“苏醒”，唤醒一头“泥岩巨臂石偶”，未能成功】
【你试图通过诺姆精灵文“缔约”，与一头尚未苏醒的“泥岩巨臂石偶”缔结约定，未能成功】
……
失败的系统提示接连不断地响起，足足过了好半天都没有一次成功。
就在威廉开始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口音”不标准才没成功，犹豫着要不要去找小富婆交流一下时，总算有一头【泥岩巨臂石偶】响应了他的呼唤，慢腾腾地支着手臂站了起来。
而可能是考虑到过大的体重对地面造成的压力，这些大家伙被设计成了“四足”着地的形态，臂展要比身高还长近三分之一，达到了惊人的三十多米。
两只巨大的手掌扁平且厚实，行走的时候可以和脚掌一同撑住地面，分摊移动造成的压力，避免将地面破坏得太严重。
威廉眯着眼打量了一下后，发现凡是这些巨大石偶用手“走过”的地方，都会被【速效化泥为石】初步转化一遍，将松散的泥土凝结成稍微坚硬些的泥板，以减少地面下陷的高度。
很好，买挖掘机还送压路机，要是裹上面粉扔油锅里炸一炸，简直就是最完美的建筑工具，家里的安德烈娅都馋哭了。
而在第一只石偶响应了威廉的呼唤后，也不知道是剩下的石偶“开了窍”，还是威廉的“普通话口音”有了进步，其余四只【泥岩巨臂石偶】很快便依次复苏。
就在威廉成功获得了最后一只石偶的控制权后，系统的提示声这才姗姗来迟地响了起来。
【获得一支非生物类军团，请尽快指定专属指挥官】
【军团名称：诺姆巨像军】
【军团等级：五级】
【军团编制：5/100】
【军团特性：磐石之身，“泥岩巨臂石偶”的全部身体，都由巨大的特质岩石构结而成，具有强大到远胜普通巨龙的物理抗性】
【军团特性：诺姆加护，重铸这些石偶的过程中，因为考虑到修复的难度，被誉为大地之子的诺姆精灵们，在其中加入了一些自己族群的秘法，使得这些石偶可以调动大地的力量缓慢修补自身的破损，并担负作业时的大部分消耗。
请注意，修补破损的优先级要高于持续作业，消耗的能力也远高于工作，如果受创过重的话，这些石偶的可活动时间将会大大缩短】
【军团特性：泥岩洪流，在同时释放“化泥为石”或“化石为泥”的石偶数量大于一时，奥术造成的效果将会成比例增加】
唔……没有军团战技吗？
看完了自己第一支五阶军团的具体能力后，威廉有些遗憾地咂了咂嘴，十分贪心地想到。
按照这些石头人恐怖的自重，如果能来个【天崩地裂】或者【势不可挡】之类的跃击战技，那杀伤力简直强到没朋友。
什么老年期蓝龙，什么八阶大巫妖。到时候只要领着这些大家伙，玩一出大场面的坟头蹦迪，就都什么都不用愁了。
至于现在嘛……
威廉先是淡定地微笑了一下，随后便指挥着新到手的强力军团，开始用它们【化泥为石】的能力，尽快修补起了已经化作泥潭的道路，希望能赶在对方追出来之前及时撤离。
人吧，心里得有点B树。
毕竟越阶战斗也是要讲基本法的，要是地宫里呆得不是擅长元素攻击的蓝龙和【荒芜巫妖】，而是某个靠着诅咒吃饭的高阶术士，那威某人敢一支军团都不带，孤身独闯龙潭虎穴。
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作为一个护甲点满魔抗拉胯的坦克，面对地宫里面的两个几乎是天克自己的法系大佬，不马上跑路还硬着头皮往回冲，那就是真的脑子瓦特了。
……
然而，事情总是不会很完美。
就在【泥岩巨臂石偶】们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将自己千辛万苦搞出来的泥潭，一点点重新硬化了大半后，幸运硬币好像突然想通了。
威廉的衣袋里猛然传来一股凉意，而和这股凉意一同传入威廉脑海的，还有一道模模糊糊的奇异女声。
“回头！”
这波估算错误……重新修改后面的情节花了太多时间，最后一章没弄完，今天只有三更了。
欠的字数明天双倍补上，明天四更，Or2。
第590章 命运的真相
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喊得毛骨悚然，威廉猛地把头转了回去，震惊地看着地宫的方向。
他本以为会见到一只驾驭着蓝龙追来的巫妖，然而地宫的方向安静得一塌糊涂，身后灰蒙蒙的天空中别说巨龙了，连根儿龙毛都没有。
“我是说，回头进地宫！”
若隐若现的女声似乎有些无奈。
“在地宫之外你的胜算太低了，如果现在离开的话，存活的几率最多只有三成！所以你最好听我的，立刻就回头……啊不要！不能碰那个！别再用力了啊！”
听到这里时，威廉稍微收了收手上的力气，随即冷眼看着手里已经微微弯曲的幸运硬币，皮笑肉不笑地咧了咧嘴角。
命运女神大人？您老人家终于舍得开口和我聊聊天了啊？
……
面对突然出声的幸运硬币，以及有可能寄居在其中的命运女神，威廉的态度不能说很差，只能说是一点儿尊重的意思都没有。
奥法无善神。
按照上辈子沙雕玩家们的共识，奥法大陆上所谓的神明们，也只是一百级以上的“人”而已，都有着自己的欲望和追求。
并且因为神职对自身的影响，他们大多都会比正常人要极端得多，大部分都不是什么传统意义上的好人，甚至连光明神这种守序善良的神，都有驱使信徒迫害其它教派信徒和无信者的黑历史。
至于那些神职比较负面的神，干得烂事儿比起所谓的“善神们”更是只多不少，屁股后面大多干屎球连着湿粪蛋儿，洗都洗不干净的烂账一嘟噜一嘟噜地挂着，走哪儿都带着一身“屎味儿”。
而那些自然产生的，诸如元素神之类的神明则更差劲。
信仰神们有不少都是人类出身，而且还要靠着人类的信仰“恰饭”，干点儿什么混账事儿的时候，多半还要点儿脸，会稍微考虑考虑后果。
但“自然神”们既对人类无欲无求，也没有曾为人类时所遗留的微弱“同理心”，所以它们看人和人看蚂蚁没太大区别，说不准就会一时兴起，像人脱裤子用黄汤灌蚂蚁窝那样，搞点儿什么死伤无数的大事儿出来。
而命运女神虽然没有出来蹦跶过，但在官方的手册上已经标注了，这货是介于自然神和信仰神之间的神明。
她不是以人身点燃神火，而是自然产生于命运的概念之中，属于某种特殊的“自然神”，但因为人类才是创造命运这个概念的主体，因此又被化到了“信仰神”的阵营里。
所以按照平均混蛋指数来估算的话，这货应该大于信仰神但小于自然神，估计和信仰神中作风不大好的那批一个水平。
……
初步推测了一下命运女神的道德水准后，威廉试探着主动开口道：
“既然逃跑的存活率只有三成，那我现在回头杀进地宫的话，有多大的概率能活下来？”
幸运硬币微微一抖，有气无力地答道：
“三成半”
“……”
“别！别用力啊！你听我解释！”
等威廉再次收了点力气后，幸运硬币中惊慌的女声带上了一丝恼意。
“人类！虽然我现在只是一块儿碎片，但我怎么说都曾是一位真神！你需要对我奉上应有的敬意！就算不唱颂圣歌叩首礼赞，也需要……”
“你能马上弄塌地宫，搞死下面那个崽种么？”
“……”
威廉打断了她的话，一脸平静地反问道：
“你能从这里面出来打死我么？”
“……”
“你能让我富可敌国，或者马上天下无敌么？”
“……”
“你能给自己的教会下令，让他们不惜一切代价追杀我，甚至找来圣徒作为凭依，亲自下来弄死我么？”
“哦不对，你的教会貌似并不怎么信仰你来着，而且多年前好像还被知识教会给灭了。”
威廉一边说着，一边乐呵呵地挑了挑眉，将幸运硬币搭在屈起的食指上，嘣地一声把她弹上了高空。
管你什么神不神的，我惹不起幽邃黑驹，那是因为人家有阴影教会，教会里有我打不过的九阶大佬，你的教会都没了多少年了？我用得着怕你？
再说了，三成和三成半有个鸡儿的区别！那不都是凶多吉少么？而且选逃跑……战略转进的那三成机会，估摸着还能多活上几天呢！
所以我要你何用？龙王庙里的龙王下不了雨，还得被拖下来挨鞭子呢，你一个要啥啥没有的破碎片，跟这儿装什么大头？
……
“三成和三成半的区别，其实已经不小了啊……”
似乎是摸清了一点威廉的心态，原本还试图强调下自身逼格的女声，顿时变得弱气了不少。
半成是不算小，但这种时候稳一手它不香么？
威廉一把攥住落下来的硬币揣回兜里，随后就当没听见一样，继续指挥着【诺姆巨像军】的石偶们开始修路。
命运女神只是个算命的而已，懂个屁的命运？真想要劣势翻盘，那还得我威某人自己折腾。
眯眼打量着灰雾山脉中越来越浓重的雾气，威廉开始思考尽快搞到下一个三阶职业的可能性。
现在回头的概率是三成半，但如果能拖上一个星期，和小富婆好好学学恶魔文字，或者多“惩戒”几头高阶亡灵的话，说不定能把术士序列或者惩戒序列再升一阶。
接着再有针对性地学上几个诅咒，喊卡丽娜多描它十个八个魔纹的话……我就不信了，等那时候再打的话，胜率还会是三成？
……
“别挖了啊，赶紧回头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见威廉选择了“执迷不悟”，执意要带人逃跑，命运女神的心里一阵发堵，简直就像是自家曰了好久的狗男人，突然发现他居然真的是条狗一样。
身为堂堂命运女神……的碎片，她的近况虽然惨了点儿，但还从来没有被人直接无视过。
哪怕是再自信的人，甚至是一位强大的真神，在听到了她“命运的呢喃”后，多少都会犹豫一下，继而试着去照做，但这货怎么就不信邪呢？
第591章 久违的任务
见威廉仍旧不理自己，而山路也已经彻底被填平后，命运女神大概是发现了干巴巴的“呼吁”没什么效果，转而试着换了种方式道：
“先不要动！听我说啊！命运不是河水，只需要一次选择就能看到好远的路径，它不是那种一次选择就会直通到底的东西。
命运是一株枝杈众多的大树，每隔一点点就会有无数的新分叉，想要让它通往合适的终点，就要在短时间内不断进行大量的选择，每次只偏移一点点才能积少成多，这种事不能急的，得一点一点慢慢来……
啊你别走啊！你等等！”
发现威廉已经在指挥几支军团起身，准备战略转进之后，命运女神终于绷不住了，稍微有些气急败坏地道：
“你听我说啊！现在你回头只是第一个选择，所以只有三成半，再往下的话还会有其它的命运支线能够抉择，而只要你听我的，这个比例还会不断提高，肯定比离开更合适的！”
嗯？这个好像可以有？
听到命运女神给出的新解释后，威廉下意识地停住脚步，眯着眼睛开始思考了起来。
他之所以拒绝命运女神的提议，首先是不怎么相信她的“神品”，其次则是不认为她能看穿系统的存在，那比起贸然回头闯进地宫，跟巫妖和蓝龙死战，明显还是暂避锋芒胜算更高。
但整个灰雾山脉都是人家的主场，就算能够暂避锋芒也不能一直避下去，如果这货能以“神格”担保，回头的胜率不是三成半，而是五成甚至更高，那没准真要比自己的计划更靠谱些。
见威廉似乎被自己给说动了，命运女神顿时大喜过望，连忙乘胜追击道：
“相信我，现在绝对是最好的时机，只有在地宫那种环境里，你才有打赢的可能，不然的话……”
“不然就会被蓝龙一点点轰死？”
“……对倒是对，但你是怎么知道……唔……算了。”
在将后半截话咽回去后，威廉兜里原本蹦个不停的幸运硬币，突兀地老实了几秒钟。
这种事儿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威廉对于某些事情的先知先觉，自然讨不过幸运硬币的关注，然而她无论怎么研究，都没能搞明白威廉消息的来源。
如果她自己不是命运女神的话，多半会以为威廉是个命运序列的【预言师】，然而威廉身上到底有没有命运之力，以及有多少命运之力，身为命运女神的她还能不清楚么？
怎么都想不明白威廉的消息都是哪儿来的，命运女神索性不想了，直接跳过这个问题，转而开口谈起了“正经事”。
“总之……你现在立刻回头，只要相信我的安排，连续做出几次正确的抉择，打赢的可能性就会越来越高。
而且，虽然我只是一块碎片，但怎么说也来自于命运女神，所以也能使用一些命运序列职业者的能力，所以我甚至可以直接出手帮你，只需要你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
威廉闻言挑了挑眉，随后面色淡定地道：
“很好，我要现在就弄死伦纳德，然后直接干塌下面这个大坟包，你开个价吧！”
“……”
命运女神沉默了几秒后，有些无语地道：
“不……那个有点太难了，我现在只能用一些命运序列职业者的能力，还做不到直接抹除一个人在命运之中的轨迹……”
“啧……”
威廉有些失望地摇摇头，继而开口说道：
“那行吧，能帮上点儿忙也好，你要多少钱？”
“……”
命运女神闻言再次卡了壳，缓了缓之后才回答道：“不……我不要钱……”
威廉闻言挑了挑眉道：
“怎么？首单免费？”
“……”
感受着那股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的情绪，威廉一脸淡定地翘了翘嘴角。
他当然知道命运女神对钱没有兴趣，但越是不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往往越是大问题，也就意味着自己要付出的代价就越“沉重”。
现在自己摆出一副只想用钱打发的样子，也算是变相降低了命运女神的心理预期，待会开出条件的时候，她多半就会自动放低一点。
至于那个代价到底是什么，估计应该就是寿命一类的东西了。
仔细想想，命运女神的能力还真和恶魔有些类似，想使用的话都要付出不菲的代价……
不过这样也好。
威廉脸上的神色依旧不变，但脑海中却开始疯狂地盘算了起来。
现在的命运女神才是可以合作的目标，如果她还是像刚出声时候那样，毫无理由地出手帮忙并不计回报，那自己可真得悠着点儿了。
毕竟不管是人还是神，当她准备做某件事的时候，都一定会有自己的目的，这世界上存在着没有理由的恶，但多半没有毫无原因的好。
如果提了条件的话，即便再苛刻那也是明码标价，起码能知道对方想从自己身上获得什么，但如果连个条件都没提的话，那需要付出的代价往往会更加巨大。
要是付出一定的寿命，就能临时获得一名“命运序列高阶职业者”的话，那这笔交易完全可以做，毕竟要是眼下都抗不过去，就算还能活一万年也没用。
然而，就在威廉做好了氪命换战力的准备后，命运女神却开出了一个令他意想不到的条件。
“我虽然不要钱，但也不会平白无故帮你的忙。”
朦胧不清的女声响起，其中的内容和语调一样含混不清，令威廉压根摸不到头脑。
“我要你继续做你正要做的事，改变更多命运的既定轨迹，让世界前行的方向再次偏移，重新淌入一条未知的河流。”
“……”
这是什么鬼要求？未曾设想的道路吗?
“谈条件就好好谈条件，能直接说人话么？”
也不知道是被威廉怼自闭了，还是为了维持自己身为神棍最后的逼格，命运女神并没有理会威廉的问题，而是直接沉寂了下来不再说话。
哪怕威廉几乎将幸运硬币掰成了九十度，她也硬着头皮一声没吭，显然是打定主意准备继续装死了。
所以说……不说人话的神棍就是讨厌。
就在威廉无语地摇了摇头，将幸运硬币重新收起来后，一道暌违已久的提示声响了起来。
【你的眼中闪过了一抹复杂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