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8章 你身体怎么样？
“安迪少爷，您看……咱们这个礼能不能……再商量商量？”
在蓝发青年疑惑的目光中，年轻男人咬咬牙，陪着笑脸道：
“我的意思倒也不是不送了，就是……嗯……就是先缓缓？或者干脆少送点儿？比如说先送五……先送三分之一？”
蓝发青年闻言皱了皱眉，神情不悦地道：
“为什么？这些东西不是父亲按照我的要求准备的礼物吗？凭什么只送三分之一？”
哥！我的亲哥啊！你爹出的那是给儿媳妇的大礼！跟你以为的见面礼它完全不是一回事儿啊！
眼见大几百万金戈德就要打水漂，年轻男人急得嗓子都快冒烟了。但又怕直接戳穿真相冲击太大，激得这两父子再闹上一场狠的，于是只得委婉地开口提示道：
“安迪少爷，因为之前的事情，布罗姆大人对所有的炼金术师都有很大意见，尤其是您那位老师，到现在都过去那么久了，还是每年都要寄好几十封信骂她。
安迪少爷，您……您就没想过，布罗姆大人他这次为什么会送一份这么贵重的礼物吗？”
“唔……你这么一说……确实有点儿奇怪。”
蓝发青年摸了摸下巴，蹙眉道：
“老头子既古板又记仇，而且还特别嘴硬，这的确不像是他能干得出来的事儿。
我寄信的时候，还以为他会回信狠狠骂我一顿，然后让小妈偷偷借我船来着……可没想到他这回骂人归骂人，但借船居然还挺痛快的，
嗯，估计是过去这么多年，他已经差不多想通了吧？”
他想通了个屁呀！
听完蓝发青年得出的结论后，年轻男人整个人都佛了。
我的大少爷啊！布罗姆大人再怎么小心眼，那也是你亲爹！你那信写得那么暧昧，他还以为你准备成家了，这种时候他能不痛快吗？
抬手抹了抹鬓角急出来的细汗后，年轻男人无力地半躺在城主府会客室的沙发上，已经放弃了和这个死脑筋讲道理的打算。
自家少爷智力虽然没什么问题，但小时候每天都在学习，每天的时间拍得满满当当的，再后来又一头扎进炼金里，平时估计也就和他那个老师跟师妹混在一起，人情世故什么的明显七窍通了六窍！
最倒霉的是，自家少爷性格的某些方面，那真是完美继承了他爹的习性，尤其是认死理和爱面子，这两方面简直一毛一样。
眼下估计就算明说也没用了，东西都已经送到地方了，要是硬拉回去一部分的话，他肯定要闹上一场……
算了算了，就当花钱买安生吧！
……
然而钱虽然买得来别人家的安生，但貌似不能买来自己的安生。
见到年轻男人半倚在沙发上的姿势后，蓝发青年不由得微微皱眉，抬脚踢了他一下，低声斥责道：
“坐好！你是来别人家做客的，往沙发上一仰像什么样子？”
还做客……我的大少爷啊！这些钱都够添置几条主力战舰了，我一个外人都替你爹心疼！所以你确定我们是过来当客人，而不是来当冤大头的吗？
两人虽然身份有别，但毕竟是幼时的玩伴，关系实际上相当亲密。如果有外人在的时候，年轻男人一定会立刻起身，以示对海盗王大人的尊重，但眼下屋里只有他们两个，他也就懒得像之前那样端着了。
而平白要亏上大几百万金戈德，年轻男人的心里本就怨气不小，再加上旁边也没有外人，便少见地没有给自家少爷面子，只是把屁股往后蹭了蹭，从彻头彻尾的葛优瘫换成了一个稍微正常些的姿势，但整个人依旧陷在皮沙发里，有些懒洋洋地开口道：
“安迪少爷啊，要不然……”
“吱呀。”
略微有些刺耳的门轴转动声响起，打断了年轻男人的话，一名看上去比“年轻男人”还要年轻的男人推门走了进来。
打眼一扫沙发上的两个冤……远到而来的客人后，威廉立刻锁定了目标，略过旁边正襟危坐的蓝毛小喽啰，找上了大马金刀地仰在沙发里的年轻男人。
“你就是安德烈娅的师兄吧？”
完全不在意对方稍微有些放肆的坐姿，威廉朝神情有些错愕的年轻男人伸出手臂，眼神相当亲切地道：
“安德烈娅她刚才在忙，身上沾了不少尘土，想要先去收拾收拾。她怕你们等得着急，就先喊我来接待一下，她人一会儿就过来。”
“……”
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手掌，年轻男人先是微微一愣，随即摇摇头刚想说些什么，结果腋下微微一麻，好想被人捅了一下，随即嘴巴好像沾了胶水似的，想说的话直接被封回了肚子里。
‘他身上沾了【妖精之泪】，情况可能有点不对劲，你先和他聊着，我出去看看。’
听到耳边响起的声音后，年轻男人瞳孔微缩，赶忙起身握住威廉的手掌，姿态僵硬地晃了晃。
与此同时，旁边正襟危坐的蓝发青年缓缓起身，朝着握手的两人鞠了一躬，随即神情恭敬地倒退几步，转身朝门口的位置快步走了过去。
临出门前，蓝发青年微微侧身，朝威廉皱巴巴的衣角瞄了一眼。
不会蒸发的透明液体有很多，带着微弱花香的液体也有很多，不过同时满足两种条件的液体就很少了，而他恰好曾经见过一种——妖精悲伤时流出的眼泪。
把目光从威廉的衣角收回来后，蓝发青年眼神冷肃地退出了屋内，先是和守在门外的侍卫点了点头，随即从怀里取出一只缀满宝石的罗盘，仔细地确认了一下方向，朝和城门相反的方向开始发足疾奔。
安德烈娅！不要怕！师兄我来救你了！
……
与此同时，屋里的两个人却陷入了令人尴尬的沉默当中。
威廉对这位远道而来的冤大头几乎一无所知，连名字都是刚从女妖精嘴里问出来的，还在琢磨该找个什么话题开口。
他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而年轻男人则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自家少爷这些年明显没白学，只是用手指头那么一戳，就把自己的嘴给封上了，弄得两排门牙就跟粘死了似的，不管怎么努力都张不开嘴。
令人尴尬的沉默持续了一会儿后，还是威廉先想好了话题，朝着对面的“师兄”点了点头。
“安德烈娅的老师怎么样，她老人家身体还好吗？”
那个该死的女炼金师？她好得很！就上个月，她还腆着脸给布罗姆大人写信拉赞助呢！
（点头）
“她老人家身体健康就好，老年人最重要的就是有个好身体。”
威廉点点头，继续没话找话道：
“啊对了，我听安德烈娅说，你的父亲是一位海盗王？”
（点头）
“那你父亲呢？他老人家的身体还好吗？”
“……”
虽然感觉话题好像有点不太对劲，但年轻男人眼下张不开嘴，正巴不得威廉继续问这种能用晃脑袋来回答的问题，于是略显迟疑地点了点头。
“啊……也健康就好……”
见到这“师兄”光点头不接茬，威廉不由得也有些麻爪了。
正常聊天，一方随便找个话题，另一方回答完了后，顺着再聊上几句，那气氛不就热起来了吗？你这光点头不说话，我该怎么往下聊？
威廉在心里抓耳挠腮地琢磨了一会儿，但奈何他对眼前这个闷葫芦知之甚少，实在找不到什么共同话题，为了避免继续冷场，只得硬着头皮继续问道：
“那……那你母亲呢？她身体怎么样？”
“……”
不是……你这是准备把“我”家里的人问一遍，非要问出一个有病的来吗？
作为一个情商基本正常的人，属实被威廉的灵魂三问搞得头皮发麻，年轻男人早就已经憋不住了。
但也不知道是情急之下没想到，还是一时着急出手重了，蓝发青年临走之前那一戳，直到现在还发挥着效力。
试了好几次还是没办法开口说话，年轻男人只得一脸蛋疼地再次点了点头。
“啊……也挺好的啊……”
属实被对面这个锯嘴儿葫芦弄服气了，威廉咂了咂嘴后，同样一脸蛋疼地道：
“那什么……你家里还有什么兄弟姐妹吗？”
“笃笃笃”
就在年轻男人绝望地再点了一次头时，会客室的门突然被敲响了。
听到门响的时候，屋里的两个男人齐齐浑身一阵。
威廉脸上露出的，是名为放松的神色，他实在是不想继续和冤大头师兄尬聊了，别管来的是谁，只要能和他搭个茬就行。
而年轻男人脸上的神情，则是忐忑和解脱并存，他既不想再继续听威廉的尬聊，也有点担心来的会是那位师妹，把自己这个冒牌师兄指认出来。
不……仔细一想的话，还不如是那位师妹呢。
如果安迪少爷想多了，只是虚惊一场的话，被看穿了也只是有些丢脸，但如果真的出了什么问题的话，今天恐怕就不能善了了。
“进！”
在屋内两人期待的神情中，会客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一名肤色黝黑，穿着城卫制服的年轻男人走了进来，朝威廉鞠了个躬，声线微颤地道：
“威廉大人，礼单已经清点完了，共计一百一十一辆大车，各式财货加起来，价格约为三百六十五万金戈德。”
咝……好大的手笔啊！自己抄了法兰那么多的商会，也还没赚到这个数，干海盗这么赚钱的吗？
听完黑皮城卫的汇报后，威廉被尬聊搞得有些憋闷的心情，瞬间便再次饱满了起来。
这位师兄的坐姿虽然不是很礼貌，但他大方啊！这位师兄的人虽然闷了点儿，但他大方啊！这位师兄虽然……管他什么虽然但是，只要出手够大方就行了！
聊！接着聊！
尬怕什么！看在这三百六十五万金戈德的份儿上，今天只要你敢吱个声，我能把你族谱都给捋上一遍！
摆摆手表示自己知道了，让黑皮城卫退下后，威廉朝着闷葫芦师兄点了点头，微笑道：
“呵呵，不愧是安德烈娅的师兄，你对她的爱好还真是清楚啊，如果她知道……嗯？你怎么了？为什么捂着胸口？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吗？”
我不是身体不舒服，我就是单纯的心疼钱……妈呀！那可是三百多万金戈德啊！居然就这么都给出去了……
一脸憋屈地摇了摇头后，年轻男人惊喜地发现，黏住自己牙关的那股力量稍微松动了些。
努力了几次之后，他的舌头虽然还不是很听使唤，但嘴总算是能张开了，配合着不大灵敏的舌头，发出了一道含混不清的唔声。
见到闷葫芦师兄居然开口说话了，威廉先是诧异地挑了挑眉，随即有些好奇地道：
“安迪先生？你的声音怎么不太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
“没……”
勉强捋顺了舌头后，年轻男人松了口气，摇头道：
“就是……以前从没来过这边，所以稍微有些水土不服，嘴里长了块溃疡。”
“哦……”
听完闷葫芦师兄的回答后，威廉不禁眼神古怪地点了点头。
水土不服长溃疡？一般人水土不服的话，难道不是应该先窜稀吗？
虽然闷葫芦师兄难得接一句茬，但威廉既不会治口腔溃疡，也不好意思问他到底窜稀没窜稀，在沉默了一会儿后，还是主动把话题拽了回去。
“对了，安迪先生。”
在金钱的魔力下，威廉的态度比起之前明显好了一大截，但可惜问题还是原来那个。
“既然你有兄弟姐妹的话……那他们的身体还好吗？”
“……”
不是，我真的求求你了，咱们还是换个话题吧！
眼见威廉似乎还想继续“刨根问底”，好像一口老屎噎在了喉头，被尬得浑身难受的年轻男人赶忙拦话道：
“都好都好，我家人的身体都不错，安德烈娅呢？她在这边过得怎么样？”
唔……好像还行吧？
闷葫芦师兄这句话问道点子上了，威廉琢磨了一会后，觉得女妖精虽然干活一直没有薪水拿，但炼金工坊算是搞起来了，所以对于破晓领的生活，她应该还是基本满意的。
然而，正当他准备开口答复这个问题时，一道系统突然提示响了起来。
【警告，“诺姆巨像军”受到攻击，魔纹武斗家LV50正在与你争夺“泥岩巨臂石偶”的控制权】
第739章 房顶与黑市
五阶魔纹武斗家？这人谁啊？
被系统突如其来的提示搞得有点儿懵，威廉顾不得继续回答闷葫芦师兄的问题，赶忙思考起了闯入者可能的身份。
【诺姆巨像军】里一共只有五头【泥岩巨臂石偶】，而这些工程用大石头人之前全部调配给了女妖精，所以那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肯定已经潜进了炼金工坊。
除此之外，【魔纹武斗家】是奥术帝国独有的特殊职业，这职业在战斗方面只能说还凑合，真正的长处是高闪避高魔抗、保命能力极强，所以是很多施法者卡在七阶门槛无力跨越时，比较常选择的几种副职业路线之一。
而系统在“报名”的时候，不管对方有多少职业，一向默认只报对方等级最高的主职业，所以【魔纹武斗家】应该就是这位突然出现的闯入者的主职业，那……这可就有点儿稀奇了。
威廉眉头微蹙地琢磨了一会儿，既想不出来这位把副职业当主职业练的奇葩是谁，也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招惹到了奥术帝国的人，于是只得摇摇头不再多想，起身朝闷葫芦师兄道：
“不好意思，我的领地出了点儿事儿，我应该要先离开一趟了，有什么需求的话你可以和乔伊谈，他会找人帮你解决的。”
听到威廉的话后，年轻男人先是松了口气，暗自些庆幸不用继续在这儿陪着尬聊了，但稍微琢磨了一下后，却又不由得神情一紧。
对面这个长得比少爷还英俊的领主，看起来不像是找借口准备离开的样子，那也就是说……他的领地里可能真的出了事儿！
至于到底出了什么事儿，那还用猜吗？除了自家那位不省心的少爷还能有谁？
踏马的！下次这种伺候大少爷的活儿，我要是再主动跟着我就是狗！
在心里把某个不省心的大少骂得狗血淋头后，见威廉扭头想走，为了给自家大少爷多拖点儿时间，年轻男人只得硬着头皮跟着起身，一边伸手去捞威廉的手腕，一边开口挽留道：
“呵呵，领地的事情交给下属不就好了？你……啊！”
因为担心价值好几百万金戈德的炼金工坊出问题，威廉走得稍微急了点儿，而年轻男人为了拉住他，手上也不自觉地多加了几分力气。
按照年轻男人的想法，面前这名小领主一看年纪就不大，哪怕是什么绝世天才，估计也就是个三阶职业者而已，撑死了刚破四阶也就到头了，自己一个四阶巅峰的近战职业者，拽住这种小年轻还不是轻松加愉快？
甚至他的心里还藏着点儿别的想法。自家少爷虽然是五阶的职业者，但也未必能扛得住军团围剿，要是待会发现安迪少爷被围住的话，正好可以挟持这个小领主当人质。
然而可惜的是，理想和现实之间的差距，大得实在是有点儿过分了。
年轻男人自认为势在必得的一抓，的确结结实实地捞住了威廉的胳膊，但结果却和他预想中的完全不同。
并不是他抓小鸡崽儿一样把这个小领主扯回来，反而是他被一股大得难以想象的巨力扯得失去了平衡。要不是他反应得足够快，忙不地地跟了两步的话，恐怕会直接一头磕在地上。
发现自己居然像娘们儿似的叫出了声，年轻男人的脸瞬间便涨得通红。
在威廉古怪的眼神中，他尴尬地咧了咧嘴，松开攥住威廉胳膊的手，讪讪地直起身道：
“呵呵，你的力气还挺不错的，我居然差一点儿就被带倒了。”
年轻男人嘴上给出的评价虽然只是“还挺不错”，但他的心脏却已经加速到了每分钟一百二十次以上。
面前这个小领主虽然看起来年纪不大，但实力绝对不是三四阶那么简单！自己只不过是稍微扯了下手腕，感觉胳膊都快被拉断了！就跟小时候试图扒住疾驰的马车似的，力量完全就不是一个级别啊！
偷偷活动了一下险些脱臼的肩膀后，年轻男人努力地翘了翘嘴角，希望能让自己脸上的笑容变得更真实一点儿。
太离谱了吧！这人到底是怎么长得啊？要不是对方也及时收了力，感觉自己的胳膊怕是会当场脱臼！
在心里对比了一下双方的力气后，年轻男人已经把之前的想法抛到了九霄云外。他现在只希望今天的事儿能是个美妙的误会，如果实在不行的话，能暂时稳住面前这个怪物，保证自己的身份不露馅儿也成，至于挟持人质……
开玩笑，就凭刚才那一下子，这家伙连武器都不需要，光凭那两只手，就能把自己捏碎喽！
只可惜往往你越怕什么，什么就越会来。
扫了眼系统提示后，威廉缓缓转身，看向了身后的闷葫芦“师兄”，双眼微眯道：
“你是谁？”
露！露馅儿了！
听到威廉的问题后，年轻男人的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眼底涌上了一抹绝望。
虽然知道十有八九已经瞒不住了，但为了避免被这个离谱的家伙一巴掌拍死，他还是抱着侥幸心理强笑了一下，面色微带诧异地反问道：
“之前不是都介绍过了吗？我是安德烈娅的……”
“别装了。”
开口打断了年轻男人的话后，威廉皱着眉头道：
“安德烈娅的师兄在哪儿？是不是刚才出去的那个蓝毛？”
“……”
眼见抵赖都已经没用了，年轻男人紧绷的身体微微舒缓了一些，随即轻拍了两下手掌，神情苦涩地道：
“了不起啊……居然只是被拉了一下，就察觉出了不对吗？
能不能和我解释一下，你到底是怎么发现的？因为我手上握剑的茧子？还是我比一般施法者大得多的力气？”
“……”
听完年轻男人的问题后，威廉先是下意识地扫了眼系统提示，随即有些无语地撇了撇嘴。
茧子隔着衣服自己压根儿没感觉到，力气什么好像是有点儿大，不过其实也就那样，问题你是女妖精在六法之塔的师兄啊，她师兄的主职业怎么可能是【海潮铁卫】呢？
等了几秒钟没听见威廉的回答，又从他那张“不苟言笑”的脸上读出了一抹隐藏极深的“鄙夷”，年轻男人不由得深深地叹了口气，感觉今天这件事应该并不是什么误会，这座领地恐怕确实有很大问题。
安迪少爷啊，我这回可是被你害惨了……
算了，我跑不掉就跑不掉吧，只要您能跑得掉就好！今天！就是我替父亲报答布罗姆大人恩情的日子了！
下定了必死的决心后，年轻男人双腿肌肉猛然收紧，两脚用力一蹬，眨眼间便退到了会客室的角落。
趁着面前这个强得跟怪物一样的家伙还没追上来，他迅速伸手入怀，取出一枚球形的炼金焰火，并没有摘掉上面带着铜绿的金属外壳，而是直接全力砸向了会客室的屋顶。
安迪少爷！你的行踪已经暴露，对方实力太强不能力敌，见到示警后你可千万别回头啊！
虽然力量和威廉根本没法比，但年轻男人怎么说也是名四阶职业者，在他放弃防御全力掷出的炼金焰火面前，会客室木制的天花板被砸得木屑四溅，示警焰火球更是如同炮弹一般直没而入。
然而还没等年轻男人脸上露出欣慰的神色，这枚被它寄予厚望的焰火球便出了意外，并没能如预料中那样突破屋顶，而是从窟窿里笔直地落了下来。
当头顶的天花板完全脱落后，年轻男人绝望地发现，这件会客室的屋顶既不是石头的也不是木头的，而是几大块镶嵌在铁板里的金刚石……
不是……这人有毛病吧？哪有人用金刚石盖房顶的？担心有巨龙想不开，直接硬着脑袋往上撞吗？
……
“阿嚏！”
一道如同闷雷般的巨震响彻云霄，感受着身下剧烈的震荡，神情严肃的切黑圣女皱了皱眉，俯下身疑惑地道：
“妮基，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哪里不太舒服？”
“没什么，只是鼻子有点儿痒而已，可能是那些施法者用来驱逐魔兽的炼金粉尘吸多了吧！”
召唤出一阵柔和的白光，将鼻腔中火辣辣的的炼金粉尘统统清理掉后，中年女龙声线微带亢奋地道：
“这种小事就不要在意了，将下面那些家伙统统一网打尽才是最重要的！”
中年女龙一边说着，一边眯起巨大的龙眸，穿过无数云层，看向了下面坐落在山坳中的高大建筑。
这座石制建筑造型相当粗犷，不仅迥异于人类的美学设计，在形制上也十分独特，不论门廊还是正殿都高得离谱，看着并不像是给人类或者其它差不多身高的种族居住的，倒像是巨人们的居所。
这座大得惊人的建筑的外墙上，到处都是风砂蚀刻的痕迹，看着就跟某些古代废墟差不多。而与这荒废的外表不相称的是，这座建筑由灰黄两色巨大石块垒成的天顶下，大量身着罩头黑袍的神秘人到处走动着。
与此同时，另一部分同样装束的黑袍人则席地而坐，面前摆放着各式各样散发着奇怪波动的物什，而除开少量看上去还算正常的矿物和植物外，这里甚至还能见到大量魔兽甚至人类的骨骼，看样子好像是某种交易违禁物品的地下黑市。
“那家伙给出的情报是真的！”
靠着巨龙出色的视力，观察到了下方的情景后，中年女龙不禁激动地道：
“异端裁判所那边十年前就察觉到了不对，知道可能有这么个黑市存在了，但他们找了很久还是没能找到具体的位置，原来这黑市居然开在巨人王朝时热砂神庙的遗址里！
该死的！这些罪人还真是神通广大，居然能找到这么隐蔽的地方！”
“嗯，黑市的地址居然在这里，确实很令人意想不到。”
听完中年女龙的感慨后，切黑圣女微微颔首道：
“在从圣子手中拿回那张纸条后，我带着比奇他们一起翻了好几天的卷宗，发现热砂堡周围全都是高阶魔兽，只有当初巨人修建的水渠可供出入。
裁判所那边虽然好手不少，但平均职业等级也才五阶出头而已，哪怕不计伤亡，能够深入十几里已经是极限了。
而当初巨人们修建的水渠，这么多年过去也早已经被风沙掩埋，那些施法者们也只有在进入的时候才会掘开一个小口，交易结束后就立刻复原，他们找不到位置也很正常。
嗯……如果不是有这张纸条的话，恐怕再过一百年，我们也想不到黑市的位置居然在这里。”
取出一张被炼金透膜小心封好的纸条看了两眼后，基兰秀眉微蹙地道：
“妮基，他有没有和你说过，这些情报他都是哪里得来的？圣子那边可能以为这是个陷阱，但我和比奇他们研究完卷宗后，就觉得这张纸条上的东西可信率极高。
而从眼下藏在热砂堡的这座黑市来看，恐怕这张纸条上的东西全都是真的啊，那个威廉那么喜欢占便宜，这回居然什么好处都没要，就这么直接送你了？”
“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他想要讨好你吧？”
敷衍了切黑圣女一句后，中年女龙在心里叹了一声。
他怎么可能白送啊？那家伙连你身上那套伪神器甲胄都想要来着。
但我不是想着，有套好甲胄能给你再加一项保命的本钱，伪神器相性不好的问题，还可以找教皇大人解决，所以没舍得给他吗……
嗯……我撞坏他屋顶跑掉之后，那家伙肯定已经气疯了。不去了！再也不去了！那个麻烦的人类老得不能动弹之前，我绝对不会再去法兰了！
“讨好我吗？”
顺着中年女龙的话想了想后，基兰摇摇头，神态凝重地道：
“不太像，我还是觉得他应该别有所求……算了，不想了。”
将纸条收好后，基兰啪地一声合上了头盔。
“如果这张纸条上的消息都是真的，那就算所有枢机都表示反对，教皇的位置也一定会是我的，他几乎等于把教皇的位置送到了我的手里。
妮基，这次我们欠下的人情实在太大了，不管他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只要不至于背叛教廷，不伤害父亲和玫兰妮，我都可以考虑！”
说完这番话后，切黑圣女先是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太阳，随后抬起手中长达五米的银色骑枪，望向云层之下神色冷然地道：
“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动手吧！听说这次的黑市有六法之塔的长老参加，我们这回应该能抓个大的！”
第740章 哪壶不开
“进去吧你！”
被人按着胳膊搡进牢房后，鼻青脸肿、满身灰土的年轻男人踉跄着前冲了好几步，直到差点撞上砖墙时，才勉强站稳了身子。
“哐当！”
异常沉重的关门落锁声响起，失去了狱卒们手中的火把后，地牢内的光线瞬间黯淡了好多，年轻男人眨了好几次眼睛，视线中的一切仍旧黑乎乎的。
使出吃奶的力气掰了掰脖子上的项圈儿，发现根本纹丝不动后，年轻男人颓丧地倚在墙角，感觉这回应该是逃不掉了。
因为某条龙极端不要脸的逃单行为，威廉索性硬撑着露天办公了一段时间，等金刚石料子调来后直接修了个结实的。
结果新天花板刚竣工没多久，棚顶木头板的潮气还没散尽呢，就又被一下子人给砸得稀碎。
虽然有赖于威廉的“远见卓识”，提前使用了坚硬的金刚石，这回房顶总算是保住了，不至于再继续露天办公。
但作为力体双高的近战职业，年轻男人这个【海潮铁卫】的手劲儿也不可小觑，在他还算不错的力量属性加持下，那枚小十斤的铜球发挥出了堪比小号炮弹的威力，会客室崭新的天花板脱落的脱落、变形的变形，已经可以彻底宣告退役了。
因为天花板二度被毁的怨念，即使知道今天的事儿多半是个误会，但威廉还是没忍住动了手，轻轻地锤了这个想要拆自己房子的年轻男人一下。
在十分克制地发泄完心头的怒气后，威廉喊来门口守着的黑魇骑兵，让他们去会客室五十米外被撞踏的围墙里把已经昏厥的年轻男人捡出来，将人送进地牢关好，自己则急匆匆地赶去炼金工坊抓人去了。
……
双手抱头努力回忆了好半天，依旧没想起来自己是什么时候昏过去的后，年轻男人一脸懵逼地沿着石壁坐倒在墙角，感觉今天过得好像在做梦一样。
不对劲啊这……那个小领主看着没啥特别的啊，身上既没有那些力量型职业者的大块肌肉，也没见他动手之前加持特殊的增幅能力，强化战技什么的也没见用啊。
结果那看着平平无奇的巴掌抽过来，自己先是一阵天旋地转，接着马上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到现在都过去不知道多久了，自己浑身上下的骨头还是疼得跟要裂开似的，连想把身体站直都费劲……
不会吧？不会真有人靠着纯粹的肉体力量，就能把四阶的近战职业者一巴掌打晕吧？
“喂！那边那个新来的！”
正当年轻男人对威廉那身超模的怪力感到百思不得其解时，一道呼唤声从斜对面的监牢里响了起来。
“你是被谁逮进来的？犯了什么事儿？还能出得去吗？”
抬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两眼后，年轻男人诧异地皱起了眉。
被关进来这么长时间后，他的眼睛已经基本适应了地牢昏暗的光线，稍微眨了眨便看清了斜对面牢房里的情况。
那里原本该是一间和自己这间同等大小的监牢，足够呆七八个人还有余裕，但那间牢房好像被人改过，绝大部分地方被隔了出去，只留下了一个一人多宽的小门廊，而里面却离谱地装了一男一女两个人，问自己话的正是其中矮胖矮胖的那个男人。
不是……那么点儿的小牢房，为什么非要装两个人啊？
环视了一下地牢里其它牢房的情况，发现有不少还是空着的，年轻男人不由得皱眉道：
“你们是谁？为什么非要把你们关在一起？那边儿不是还空着好几间牢房吗？”
“……”
你这小屁孩子，真是一点儿眼力见儿都没有，净知道抓着不该问的瞎问！
不好解释这间“定制牢房”的来路，矮胖老头沉默了几秒钟后，稍微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神情不悦地道：
“年轻人，做事情要多讲条理一点儿，你不光没回答我老人家的问题，怎么还问上我了呢？”
盯着这个又矮又胖的老头子看了两眼后，担忧自家少爷安全的年轻男人皱了皱眉，有些不想搭理这个烦人老家伙。
但考虑到眼下自己被上了项圈儿，已经没什么机会逃出这间地牢了，为了能够少点儿口舌上的麻烦，索性敷衍地回答道：
“拦路抢劫，被治安官抓了，过几天就能出去。”
听见年轻男人的回答，尤其是那具“过几天就能出去”之后，原本死气沉沉的地牢瞬间恢复了活力，二十几双眼睛齐刷刷地望了过来。
“太好了！踏马的！终于有个能往外传信儿的了！”
“那个混账一点儿都不讲信用！说好了发誓不泄密就能把我们放走，结果关了这么久都没动静！”
“该死的，那混账怪物不会把我们给忘了吧？”
“喂！那个抢劫的小子，等你出去之后去给我找那个叫威廉的混账，替我问问他还要把老子关多久！”
自家少爷生死未卜，自己被关在牢里面什么都做不到，年轻男人的心情已经十分烦躁不安了。
眼下又被耳边嚷成一片、几乎完全听不清个数的喧闹声吵得头痛欲裂，开口制止了两次无果后，年轻男人不由得横眉怒目地大声吼道：
“吵死了！你们这些该死的囚犯，赶紧给我把嘴闭上！”
“……”
听到年轻男人的呵斥声后，地牢里的喧闹声戛然而止，一双双诧异的眼睛朝着他望了过来。
年轻男人眯着眼睛朝周围看了看，试图辨认一下这些“狱友”的身份。
但奈何地牢里的光线实在太过昏暗，只有近处的几个家伙还能依稀看个轮廓，再远些的牢房里直接就是黑乎乎的一团，连里面装得是不是个人都看不清……嗯？那边那个影子……怎么这么像一头大猩猩？
努力看了两眼，还是只能见到黑漆漆的一团后，年轻男人索性放弃了继续观察，转而冷漠地哼了一声道：
“都安静点！我刚才那么说只是怕麻烦而已，实际上我是因为一些事，被这里的领主亲手抓住的！和你们这些犯了罪的囚徒可不一样！”
“……”
“是吗？那可就巧了。”
斜对面牢房里的矮胖老者撇了撇嘴，开口回答道：
“这地牢里面的所有人，基本全都是被那个叫威廉的混账抓进来的。”
“……”
那个实力强得像怪物一样的小领主，名字原来叫做威廉吗？
把这个名字牢牢地刻在心里后，年轻男人皱了皱眉道：
“原来你们也是惹了他被抓进来的……好吧，不过应该还是我的情况比较特殊，我是一名职业者，因为察觉了……”
“你这话说的，好像这里谁不是一样！”
隔开两个牢房外的栏杆响了两声，一名身量高大的男囚徒打断了他的话，站起身来神情不屑地道：
“那小子，少跟我们摆你那职业者的谱，这牢里的所有人都是职业者！你小子要是识相的话，出去后乖乖替我们给那个叫威廉的混蛋传个信儿，要不然的话可别怪我……”
“蠢材！”
听出了高大的男囚徒话里的威胁意味后，年轻男人不屑地撇了撇嘴，冷声道：
“职业者和职业者之间的区别，比你跟猴子之间的区别还要大得多！听清楚了，我可是四阶的职业者，你确定还要让我帮你传信儿吗？”
“……”
“咳咳咳”
把手挡在嘴巴前面，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两声后，矮胖老者慢悠悠地开口说道：
“现在这间地牢里关着的职业者里，有一个七阶三个六阶，剩下的一大半也都是五阶左右，就没有一个是低于四阶的。
敢问，我们这些不成器的囚犯加起来，有没有资格让你帮着递个话儿？”
听完矮胖老头的话后，年轻男人猛地一哆嗦，属实被吓了一大跳，但稍微琢磨了一下后，有些恼火地道：
“该死的！我没在跟你们开玩笑！我确实是四阶职业者！”
矮胖老者有些无奈地道：
“我们也没和你开玩笑，我就是那三个六阶职业者之一。那个大个子的态度不怎么好，我可以替他向你道个歉。
那位威廉领主答应了要放我们走，但他好像已经忘了自己的承诺，所以如果你能够出去的话，希望你可以帮我们问问他怎么回事，老朽必有厚报！”
说完了这番言辞恳切的话后，见对面这个小年轻依旧满脸的将信将疑，矮胖老头只得叹了口气，开口喊道：
“阿芒！”
“吼！”
伴随着一道沉闷的吼声，年轻男人只觉得好像地震了一样，地牢角落的那个疑似大猩猩的黑影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一头撞在了还没有它手指头粗的栏杆上。
“滋……”
银紫色的弧光一闪即没，那似乎被用特殊手法加固过的栏杆上，骤然炸起了一团亮得扎眼的闪电，硬生生把体型巨大的黑影击倒在地。
而黑影的努力倒也没有白费，在电光的照耀下，年轻男人清楚地看到了黑影的真面目———那家伙居然真的是一头大猩猩！
“年轻人，你看到阿芒那身深灰色的短硬鬃毛了吗？那是四阶【金刚猿猴】独有的种族特征。”
矮胖老者的声音慢吞吞地响了起来。
“在所有猿形的魔兽里，只有这一个种族的毛发是灰色的。而你如果看过相关图鉴的话，应该就能认得出来，阿芒是【金刚猿猴】更上位的【金刚巨猿】，货真价实的六阶生物。
如果你没看过图鉴，认不出这个种族的话也没关系，我可以让阿芒拔一小撮毛发下来，【金刚巨猿】的毛发硬度和金刚石相差不大，你可以用牙齿咬一下试试看。”
“不……不用了……”
察觉到了某只大猩猩想要杀人般的眼神后，年轻男人讪讪地晃了晃脑袋，彻彻底底地老实了下来，再也飘不动了。
年轻男人虽然不知道什么猿和巨猿，但怎么说也是海盗王的嫡系部下，该有的眼力还是有的。虽然没有亲身接触那道银紫色的电弧，但电光闪烁时，那股令人心惊肉跳的危险感可做不了假。
他只打眼一看就知道，那道带着炸响声的电弧最少也是个四阶奥术，要是真落到头上自己未必能抗得住。
但那头灰色的大猩猩，可是把整个身体都靠了上去，结果却只是被电弧弹开而已，浑身上下的皮毛根本完好无损，除开疼得龇牙咧嘴外，就再没有别的什么表示了。
这牢里的人……自己好像一个都惹不起……
认清了自己在牢房里的弟位后，年轻男人原本梗得笔直的腰杆子，眨眼间就躬出了一个相当从心的弧度，心里更是忍不住暗暗咋舌。
好家伙，一个七阶、三个六阶、再搭上十几个四五阶……这都赶上布罗姆大人船队里五分之一的高层力量了！居然都被关在了这座小领地的地牢里？
妈呀，那个叫威廉的这么猛的吗？
……
在连声应下了给“皇军”带话儿的任务后，年轻男人一边陪着笑脸，一边小心翼翼地对看起来比较好说话的矮胖老者道：
“这位……大人？你……您和您的同伴都已经这么强了，为什么还会被关在这儿？”
“……”
你问得这不是废话吗？
不爽地撇了对面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年轻人一眼后，碍于还要求着对方帮忙给威廉带话，矮胖老者只好耐着性子，心不甘情不愿地回答道：
“因为没打过。”
“……”
这答案还真是……还真是挺有价值的……
察觉到了对方隐隐约约的不悦，但自家少爷眼下生死未卜，年轻男人急于打探情报，想要弄清楚那个威廉到底是怎么回事，便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追问道：
“那……敢问您和您的同伴，是因为那个领主带着大量军团围剿，所以才会被抓住的吗？”
因为还想从这些翻车的大佬嘴里套消息，担心直接问情报得不到回答，所以年轻男人的问题有几分递台阶的意思。
毕竟那个威廉就算再强也是一个人，然而牢里估计得三十人左右，如果不是军团围剿的话，能逮住几个就顶天了，绝对不可能一次被抓住这么多。
而如果大佬们想起是被围剿才没打过的话，在谈起之前的失败时抗拒心也会弱一些，更方便自己收集情报。
然而令年轻男人没想到的是，在听完了自己的问题后，整间地牢瞬间陷入了死寂般的沉默中。
过了好一会儿，隔着两个牢房的铁栏杆再次被砸响，之前曾经威胁过自己的高大男人猛地抓住栏杆，怒不可遏的咆哮道：
“是我们围他一个！结果没打过！懂了吗？听懂了就给我把嘴闭上！
给老子记着！要是再让老子听见你问这种蠢问题，等出去之后，我绝对要亲手把你那根该死的舌头揪下来！”
第741章 少爷！你清醒一点啊！（上）
被高大男子怒不可遏的吼声震得耳朵嗡嗡直响，一脸懵逼地揉了揉耳孔后，出于人类趋利避害的避险本能，年轻男人相当理智地闭紧了自己的嘴巴。
虽然还没从这些人口中打听到足够的消息，但落到身上的那些冷飕飕的眼神，实在是有让他不寒而栗，搞得他后背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很明显，跟高大男人想法一样的大有人在，并不只他一个，要是再接着问的话，等这些大佬们出去了之后，自己怕是没有好下场。
“行啦，输了就是输了，没必要那么小气。”
这时，“特殊”牢房角落里正闭目养神的女人站了起来，声线平和地道：
“妮基大人不是也输了吗？那种怪物一样的家伙，本来就不是我们这种级别的猎魔人能解决的，打不过他也没什么丢人的。”
“我也不是觉着丢人……我……我就是有点儿听不得那人的名字……”
听到艾丽娅的劝慰后，不远处的高大男人像是被戳破了气囊的河豚似的，依着牢门缓缓坐了下去，声音沮丧地道：
“踏马的，那个叫威廉的简直就不是人！
他先跟妮基大人打了一场，接着又被咱们偷袭，围着打了那么久，等最后结束的时候就毁了一身衣服，身上连个稍微像点儿样的外伤都见不着……
艾丽娅，你当时不在，不知道那家伙到底有多离谱，老头儿的刀尖儿都扎他后心上了，结果就划了个白印儿！
为了能放倒他，我们真是什么手段都用上了，最开始的时候他还稍微应付两下，但打到后面居然连躲都懒得躲了，直接站那儿硬吃，我一拳砸到他脑门儿上，他居然还朝我笑……
我……我以前也不是没失败过，但这回实在是……唉……说出来不怕你们笑话，我这几天一闭眼就想起他那张脸，我真是……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赢……”
“……”
高大男人的话讲完后，整间地牢仿佛被蒙上了一层名为“威廉”的阴影，除开少许几个人粗重的呼吸声外，连一点儿其它的声音都听不见了。
包括刚被抓进来的年轻男人在内，这间地牢里的所有人都和威廉照过面，其中还有不少动过手，亲身领教过他那身硬得不讲道理的厚皮。
自己拼尽全力发出的攻击，居然只配给人家挠痒痒，这种感觉真的是……特别容易让人绝望……
“……”
压抑的死寂持续了一会儿后，还是身为队长的矮胖老头率先打破了沉默。只见他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大鼻子，若有所思地道：
“艾丽娅，我问你个事儿，你用天眼看过那个威廉的序列吗？”
听到矮胖老者的话后，艾丽娅疑惑地皱了皱眉，随后摇头道：
“没有……我记得之前和你说过了，天眼只能查探位阶比我低的人的序列，那家伙既然能击败基兰大人，最差也应该是个双七阶职业者，我是看不出来他掌握的序列的。”
“唔……这样啊……”
眨巴着眼睛琢磨了一会儿后，矮胖老头张口继续问道：
“艾丽娅，等咱们从这里出去之后，你能不能用天眼探查一下他的序列？
不用太勉强，不需要真的探查出什么结果来，天眼一感觉到吃力你就立马停下来，只要能确认那个威廉的职业等级确实是七阶以上就好……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那个威廉掌握的序列可能有点不对劲。”
“好的。”
将矮胖老头的话记在心里，并和他交换了一下眼色后，艾丽娅转头看向了斜对面听得一脸懵逼的新狱友，温声询问道：
“那边的年轻人，我的天眼虽然被暂时封禁了，但依然能感觉到你身上浓重的海潮气息，你应该是在海上讨生活的人吧？”
年轻男人闻言轻轻地点了点头，有些谨慎地道：
“您说得没错，我确实是靠海吃饭的，还有……我刚才听见您提到了天眼和猎魔人？所以……你们是异端裁判所的人？”
“没错，这间地牢里除了你之外，所有人都是光明教廷的猎魔人。”
矮胖老者微微颔首，神色平静地接过话头道：
“不过你不用担心，除了恶魔的走狗跟黑暗生物之外，我们一般不会向任务目标以外的人出手，更对替神圣帝国抓海盗没兴趣，所以你也别拐弯儿抹角的套话了，直接敞开来谈吧。
年轻人，等你出去之后，记得帮我们给这里的领主带个话，作为交换条件，我可以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事。
不过丑话先说在前面，我们都和那个家伙签了非常严格的守秘契约，有很多话不能透露出去，肯定不能回答你所有的问题。”
“没事没事，您尽力就好。。”
听到矮胖老者的话后，年轻男人总算松了口气，伸手抓住牢门一脸紧张地问道：
“我主要想知道，那个叫威廉的到底是什么来路？还有，为什么像他那么强的人，会出现在法兰这座小国里？”
“……”
矮胖老者闻言忍不住抿了抿嘴，刚想说些什么时，一旁的高大男人抢先截过话头，一脸鄙夷地开口嘲讽道：
“你小子是不是傻啊？我们要是知道那个怪物什么来路，还能被人家给包圆儿了吗？”
“……”
我……我不是寻思试着问问看吗？万一你们知道呢？
注意到年轻男人脸上有些尴尬的神情后，矮胖老者深吸了一口气后，摇摇头道：
“和那人的实力、来路相关的东西都不用问了，我们知道的本来就很不怎么多，仅有的一些消息也被契约限制，没办法告诉你，你还是问点儿别的吧。”
“啊……好的。”
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后，年轻男人有些紧张地道：
“不瞒您说，我是海盗王【黑帆】布罗姆大人的属下，这次是跟着我们少爷来找他师妹的。
但那位安德烈娅小姐好像出了点事，我家少爷发现不对就跑出去找人了，您对这座领地周边的地形、军团驻扎的位置什么的了解吗？
还有，我家少爷是个五阶的【魔纹武斗家】，他能有机会从那个威廉手里跑掉吗？”
“你想什么美事儿呢？”
似乎是看这个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家伙特别不顺眼，没等矮胖老头回答，高大男人便再一次截过话头，抢先开口讥讽道：
“你对面那个老头儿是个六阶的【暗影潜伏者】，只一个照面就被打出了三次【化身暗影】，后来更是豁出老命，把我们全员都带进了阴影位面，结果怎么样还用我说吗？
你家那个海盗少爷是个什么货色？保命手段比得了六阶的老头子吗？他只要被那个怪物一样的男人逮住……不，只要跟那人照了面，他就死定了！
小子，听好了，你家那位少爷要是能从那人手里跑得掉，我回头就把脑袋拧下来给你当球踢！”
“……”
被这个野生“威吹”的话唬了一跳，年轻男人虽然很想出言反驳，但想到威廉那身恐怖的怪力后，还是不得不承认，对方说得貌似全是实话，看来自家少爷这次十有八九是跑不掉了，
见到他绝望的神情和煞白的脸蛋后，矮胖老者犹豫了一会儿后，还是叹了口气道：
“别担心，你那位少爷虽然多半跑不掉，但性命还是能保住的，只不过人多半会和过去有点不一样了。”
和过去有点儿不一样？什么意思？
有些没明白矮胖老者话里的意思，年轻男人抓住栏杆望了过来，胆战心惊地连声追道：
“您……您的话能不能说得再明白一点？和之前不一样是什么意思？缺胳膊断腿吗？”
之前的话已经，有些擦着契约条款的边了，矮胖老者强忍着灵魂中针扎一样的刺痛，颤抖着身体闭上眼睛没有回答，而他身后的艾丽娅则轻声道：
“不是身体上的区别……唔！好疼……年轻人，我们的话……最多也只能说到这儿了，你要是还想不明白……那我们也没办法了。”
不是身体上的……那就是精神或者……灵魂？
咂摸出来了一些味道后，年轻男人的双眼猛然睁大。
难道……那个威廉有扭曲别人意志的特殊手段？可以把安迪少爷变成他的傀儡？
……
“哎呀……这误会闹得……原来是因为伤心工坊赔钱才哭的啊，看到那些【妖精之泪】后，我还以为你受什么委屈了呢！”
在被【巨臂石偶】踩坏的大片废墟中，一头蓝发的青年有些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后脑勺，对面前一脸崩溃的女妖精道：
“那什么，要不你给我写个账单？弄坏了多少东西，我给我爹寄去，让他赔给你？”
“……”
还是来晚了一步啊……
看着被毁了六分之一左右的工坊，威廉头疼地揉了揉眉心，虽然多少有点儿心疼钱，但又不好意思说什么。
眼前被毁掉的这些建筑底子还在，真正亏得也就是个材料钱，估计花上十几万金戈德就能修得七七八八，而拆了这些建筑的人刚送上了大几百万的厚礼，两相一比较之后倒也不算什么了。
无奈地摇了摇头后，威廉斜睨了一眼双眼发亮的女妖精，赶在她狮子大开口之前扯住了她，开口对面前的蓝毛道：
“没事的，把这些修好也花不了多少钱，和你之前送来的礼物一比不算什么的，没必要再麻烦一趟了。”
“啊……那怎么好意思……”
蓝发青年摇摇头，微带愧色地摆手道：
“礼物是礼物，赔偿是赔偿，这两个还是要分开算的。”
两人你来我往地推让了几句后，威廉见对方似乎并不是客套，而是好像真的不差钱，顿时不由得心中一动，开口提议道：
“对了，我听安德烈娅提过，你的父亲是一位海盗王，那他手下肯定掌握了好几条黄金航路吧？正好我们这间工坊什么模样你也见到了，东西的质量和产能肯定是有保证的。
要不这样，等回去之后，你就让人来采买一批东西，往南边运一下看看卖得怎么样，如果合适的话可以长期交易，不合适的话就当是赔偿了，也免得我们继续在这里推来推去，你觉得这个办法怎么样？”
听完威廉的话后，蓝毛青年琢磨了一会儿，随后有些为难地道：
“这个……我年纪不大的时候就离开家，去找老师学炼金术了，生意上的事情并不太懂，而且我父亲因为过去的一些事，特别讨厌炼金师，对炼金物品的成见也很深……”
“这样啊……”
听完蓝毛带着拒绝意味的话后，威廉不禁皱了皱眉，但还是想要再试一试。
炼金工坊肯定是要继续盖的，毕竟已经砸进去这么多钱了，怎么也要把任务完成了再说，可要真是完成个任务就扔的话，威廉实在是有些舍不得这座底子极好的超大型工坊。
而眼下神圣帝国、沙漠王国、以及法兰的市场基本没有什么问题，如果还能和海盗们达成合作的话，这座工坊基本就算是彻底安稳了。
……
威廉上辈子虽然没有接触过【黑帆】布罗姆，但跟【黑帆】布罗姆的女儿倒还算熟悉，甚至还接过帮着她驱赶海族部落的任务。
那个同样一头蓝毛的女人虽然性格有点讨厌，但却是一个相当不错的合作伙伴，所以手把手把她教出来的【黑帆】应该也没什么大问题，最起码信誉方面还是基本靠得住的。
除此之外，那位号称【蓝潮女王】的未来海盗王前景也极其不错，父亲是在七大海盗王中排名第三的【黑帆】，母亲则出自沿岸最大的人鱼部族，在干海盗这行上算得上得天独厚，号称上天赐予大海的王者。
如果不是运气太差，正好赶上了海族入侵的话，恐怕真有可能让她荡平七海，创立一座属于海盗们的水上王国，成为奥法大陆上第四个一线势力。
信誉过关，前景远大，勉强算是知根知底，手底下还掌握着黄金商路，有实力吃下大量的炼金产物并销售出去……
既有销售渠道还能兼着干运输的活儿，这简直是最优秀的合作伙伴好伐？
而比这更重要的是，海盗们的基本盘在沿海地区和海洋之上，跟自己不太可能发生什么争端。
因为毕竟还不算“官面儿”的势力，海盗们在陆地上的实力非常有限，就算真发生了什么争执，或者红了眼想要独吞收益，动起手来也不是自己的对手，和他们合作根本不用担心这些家伙会翻脸。
哇哦，这么一想简直完美好吧？
想到这里时，威廉忍不住抬头看了对面的蓝毛一眼，面色诚恳地道：
“这样吧，你带来的那些人里面，有没有对这方面的事情比较了解的？能不能让他这里来看一眼？”
第742章 少爷！你清醒一点啊！（下）
“事情就是这样了，等回去之后，我准备让老头子派人过来，采购几十万金戈德的货物当补偿，所以需要一个了解行情的人。”
解释完大概的情况后，安迪伸手拍了拍年轻男人的肩膀，神情颇为开心地询问道：
“他一问对这方面有了解的人，我就想到你了。
你应该跟过那些跑商的海船吧？那些航路的情况怎么样？炼金造物的销量好不好？有没有什么能转交给我师妹的工坊生产的？”
一脸懵逼地听完自家少爷的问题后，年轻男人有些迷茫地回答道：
“安迪少爷，布罗姆大人对于炼金产物有多厌恶，我之前已经跟您说过了啊，咱们【黑帆】旗下的航路，都是不做炼金方面生意的，您这位师妹……怕是找错人了吧？”
说道这里时，他下意识地朝威廉和女妖精的方向看了一眼。
女妖精失望的目光，对年轻男人来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但威廉逐渐皱起来的眉头却搞得他压力山大，只稍微看了一下，就略显惊惶地把头扭了回去。
在破晓领的地牢里和二十几个野生“威吹”一起关了大半天，现在的年轻男人已经快被忽悠瘸了，怎么看威廉怎么像那种隐藏在幕后的超级大BOSS，再加上自家少爷疑似已经被控制了，更是让他的心里异常的没底。
按照安迪少爷给出的说法，眼前这跟废墟似的地下空洞，等建成后就是能跻身全大陆前十的巨型炼金工坊，每天都能制作出堪称海量的炼金造物，数量多到整个【黑帆】船队都吃不下的地步……
就这破地方？开什么玩笑？你当我傻么？
再次偷着瞄了威廉一眼后，年轻男人用力咬了咬嘴唇，明智地把一肚子话硬生生憋了回去。
这个叫威廉的家伙确实强得跟怪物一样，面前这座地下空洞的规模也的确十分惊人，但就凭这种小国的一个小小的伯爵领，怎么可能搞得起来那种规模的炼金工坊？
还有，不过是砸了一百多撞破房子而已，怎么就得赔人家大几十万金戈德？
就眼前这些一点儿内饰都没有的破石头房子，我随便找上一两百个人，再拿上三千金戈德的材料钱，半拉月就能给你盖出一大片来！就这玩意能值几十万金戈德？
连这种明显对外人更有利的交易，少爷居然都上赶着做，甚至还昧着良心帮他们鼓吹，所以说……自家少爷果然还是被人控制了吧！
该死的，实在不行的话就先答应下来，等一离开这座狼窝就把少爷逮住，捆好之后送回涌潮海港，那里正好有几支巡游的海族在，不论是人鱼还是海妖，都是擅于攻击灵魂的好手，它们说不定有办法解掉少爷身上的控制手段……
……
就在年轻男人开始琢磨该怎么放倒“惨遭控制”的安迪少爷时，对面的威廉则向女妖精投去了一个探寻的眼神，想打听一下【黑帆】布罗姆为什么对售卖炼金造物这么抵触。
接到了威廉的眼神后，安德烈娅隐蔽地轻轻摇了摇脑袋，表示自己这个当师妹的其实也不是很清楚背后的原因。
安迪师兄人虽然还不错，但总能很快把天聊死，所以和他除了聊炼金和魔纹，别的一向也不问啊。
就连他的父亲是海盗王这件事，自己都是听老师随口提起才知道的，更别提别的什么家事了……
看懂了女妖精的意思后，威廉没忍住稍微瞪了她一眼
真拉胯，你要不改信命运女神得了，看在你们都这么拉的份上，没准她还能给你个教皇干干！
在心里狠狠吐槽了安德烈娅几句后，威廉扭头看向了面带歉意的蓝毛青年，眼带好奇地开口询问道：
“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和我们讲一下，你的父亲为什么会这么讨厌炼金造物？”
听到威廉的问题后，蓝毛青年叹了口气，神情沉重地摇摇头道：
“这件事倒没什么不方便的，只是说起来稍稍有些心酸罢了……
事情的原因，还要从我刚出生的时候说起，因为母亲独特的血脉，在我还没睁开眼睛的时候，就表现出了非比寻常的天赋……”
蓝毛青年一开口，威廉就知道这个故事怕是短不了了，但毕竟是自己开口问的，而且眼下还有求于对方，威廉只得耐着性子听了下去。
然而威廉硬挺了七八分钟后，蓝毛师兄的故事才只推进到了两周岁左右，刚刚讲完了他儿时表现出来的天赋有多惊人，现在正在一脸严肃地讲他是怎么断的奶……
更令威廉感到无语的是，自己还真不好说他跑题了。
毕竟蓝毛师兄的讲解虽然详细的过了头，而且加了很多极其必要的细节，但全程还真是围绕着“自己的爹为什么讨厌炼金造物”来讲的，就连讲自己断奶的事，后面都要补上一句紧扣中心思想的总结性发言。
“然而我的父亲料想不到的是，他怀里这个刚断奶的孩子，未来将会被炼金术的魅力所折服，彻底偏离他铺设好的人生之路，使得他对生活中所有的炼金造物，都产生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别样怨愤……”
等到蓝毛师兄讲完了他三岁时断奶的经历，开始往四岁推进的时候，威廉终于彻底抗不住了，伸手过去一把按住了对方的肩膀，动作略显粗暴地把蓝毛师兄的话头截了回去。
“好了！不用继续讲了！我已经差不多猜到了！”
狠瞪了旁边正在幸灾乐祸的女妖精一眼后，威廉加快了语速，连珠炮一般地总结道：
“总之就是你因为沉迷炼金，荒废了自己的天赋，你父亲一直到现在还耿耿于怀，对不对？”
“嗯，基本就是你总结的这个原因了。”
点点头承认了威廉的判断后，蓝毛青年面色严肃地道：
“但是如果你这么理解的话略显偏颇，有可能会在某些方面出现误会，所以有几个地方我还是需要再强调一次，比方说我并没有荒废自己的天赋。
我在炼金方面的天赋虽然不是特别出色，但也称得上百里挑一。老师那时名下总共有四百多名学徒，也只有我和安德烈娅被选中了，所以……”
“……”
求求了，闭嘴吧！我踏马已经不想把货卖你了！
眼见对方似乎还准备继续长篇大论，这回哪怕是金主也不好使了，忍无可忍的威廉直接拔高音调哈哈两声，盖住了蓝毛师兄的嗓音，声若洪钟地道：
“原来是这样啊，我知道了！（大声）”
“既然你们也叫不准该怎么办，那我就派个靠得住的人，让他跟你们走一趟去找那位【黑帆】阁下当面谈吧！（很大声）”
“没关系，如果合适就买点儿，不合适就算了，我这人一向不喜欢强求，既然你也没意见，那就这么定了！有什么话你就明天跟他说吧！（超大声）”
……
两天后，破晓领东边几百里之外的某处森林里，被派来当使者的何塞难受地攥了攥拳头，哆嗦着嘴唇一脸痛苦地道：
“所……所以……【黑帆】阁下就是因为这样，才会抵触做炼金制品生意的吗？”
“是的。”
说了个爽的蓝毛师兄轻轻颔首，一脸满意地总结道：
“所以，你如果想要帮那位威廉领主拿下订单，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说服我的父亲，改掉他对炼金造物的偏见……我说的东西你都记住了吗？”
“嗯嗯嗯！记住了！我全都记住了！”
见这位贵客的话匣子总算抖完了，被叨叨得头昏脑涨的小商人顿时大喜过望，双手作揖告罪道：
“多谢安迪阁下的悉心指点，但我这回除了威廉大人指派的任务之外，还要给沿海的蓝潮人鱼部送一批粮食和铁器，不过破晓领的存货不太够，还需要沿途采购一部分……所以我就不继续叨扰了！”
“哦哦，那你去忙吧！”
然而正当何塞欣喜若狂地准备拍马离开时，却突然被身后那个废话连篇的家伙叫住了。
“哎？等等，和你做生意的是蓝潮人鱼？”
“……”
小商人虽然很想啐这个该死的蓝毛一脑门唾沫，但奈何这位是威廉领主特别交代了要“好好结交”的人，他只得转过身来，嘴角抽动着陪聊道：
“是……是啊……您和蓝潮人鱼部很熟悉吗？”
“啊……那已经不能说是熟悉了，而应该说是一辈子都忘不掉的记忆了。”
似乎被何塞的接茬唤起了心头的某些回忆，蓝发青年的眼神逐渐失去了焦点，凝望着前方一脸感慨地道：
“那要从我四岁的时候说起了，那时候我刚刚觉醒了在水下呼吸的天赋……嗯？你在我背后举着绳子干什么？”
注意到安迪少爷惊诧的眼神后，耳朵里塞着棉花的年轻男人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直接纵身一跃把他从海骡背上扑了下来，并在小商人一脸懵逼的神情中，扭头朝身后厉声喝道：
“动手！”
他的话音未落，十多名壮汉瞬间窜下海骡，朝地上一脸怒色的蓝毛青年扑了过去，碰着头的按头，抓住脚的锁脚，什么都捞不着的就往其它人的身上扑，直接在地上叠起了罗汉。
在一阵鸡飞狗跳的闹腾后，成功勒昏自家少爷的年轻男人松了一口气，随即吃力地拱开背上的两名壮汉，对周围赶过来试图救援的其它人厉声喝道：
“不要慌！安迪少爷被人控制了，我们是在救他！
现在都听我的！所有人立刻骑上海骡，沿着河岸往港口赶！我们带着少爷去蓝潮鱼人部，爱尔莎小姐就在那里，她一定会有办法的！”
年轻男人在队伍中的威望应该相当不错，周围的人们虽然依旧对少爷被控制的事将信将疑，但在闹腾了一会儿后，大部分人最终还是按照他的指示行动了起来。
等重新排好被搅乱的队伍，靠着赌咒发誓劝服了几个死硬派后，忙得焦头烂额的年轻男人抹了把汗，回过头看着一直跟在身边的何塞，眼神疑惑地道：
“你怎么没跑？”
“……”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跑活儿途中被人抓住这种事儿，我都已经习惯了。这辈子我让人家抓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就没一回能稳稳当当跑掉的，每次都得被逮回来。
那与其被抓回来再挨顿狠揍，我还不如直接老实呆着算了，毕竟跟以前那些准备砍我脑袋的山贼、想要吃我肉的食人魔比起来，你看着好歹还是个讲理的。
回想起过往那些辛酸岁月后，小商人先是哀怨地叹了口气，随即将双手举过肩膀，幽幽地道：
“不跑了，但我就是个商人，您那位少爷到底什么情况，我也并不清楚。
还有，这次跟着我来的那些人，也都是些负责押运货物的普通士兵，同样什么都不知道，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不要伤害他们。”
见这个识时务的小商人不似作伪，年轻男人琢磨了几秒种后，果断点头道：
“好，我可以不伤害他们！但你不许离开我的视线，如果走了消息，后果你知道的！还有，我之前听你跟安迪少爷提到过，你这些粮食和铁器是准备卖给蓝潮人鱼的？”
“嗯嗯。”
听到大家的命能保住了，何塞顿时放心了不少，陪着笑脸道：
“敢问，您是准备把这批货直接拿走呢？还是准备用来换赎金？如果准备要赎金的话，您是准备‘软要’还是‘硬要’？”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看着面前这个只能用逆来顺受来形容的小商人，年轻男人皱了皱眉道：
“‘软要’是什么？‘硬要’又是什么？”
何塞闻言拱拱手，老老实实地开口解释道：
“您是在海上讨生活的，可能对地上的路数不太熟悉。‘软要’就是把东西藏起来，比如说我运来的这批货，您就可以把东西装船，连着袋子拖到一处冷僻的河滩藏好。
等威廉大人交了赎金之后，就写个纸条把藏东西的地方告诉他，让他自己派人去取；‘硬要’就是把货浇上火油之类的东西，然后放人回去报个期限，声明如果逾期剿不上……嗯？”
说到这里时，小商人突然停顿了一下，在眯着眼睛朝年轻男人的身后望了望后，随即一脸诧异地道：
“那边那个被拆碎的……不会就是你们的船吧？”
第743章 破城！！！
“城头上的人听着！我们是现任北境大公塞拉·埃隆麾下的军团！”
“法兰原本就是属于我们埃隆家族的！只是因为在五百年前的斗争中失败，被法兰家族抢走了而已！但眼下的法兰家族衰弱已久，早就没有资格继续掌控法兰了！”
说道这里时，破晓领城下的小个儿男人放下手中的超大号扩音喇叭，气喘吁吁地停下来喝了口水，随即在两名随扈的帮助下又一次把喇叭举了起来。
“凡金斯家的人听着！你们领地南边的马夫科姆领、提灯堡……它们已经全都向埃隆家族投诚了！现在还在硬撑的只有你们啦！
按理来说，你们这些负隅顽抗的家伙，原本应该在城破之后被通通绞死的！然而仁慈的塞拉大公准备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
一个小时！最后一个小时！如果一个小时之后你们还不出城投降，我们就会杀死所有俘虏！立刻发兵攻城！”
“城头上的人听着……”
城头上的威廉听完了壮汉劝降的内容后，有些无语地站上城垛，朝城下被绑着的“俘虏们”望了一眼。
很好，仨熟面孔一个不差，女妖精的蓝毛师兄、蓝毛师兄那个不知道叫啥属下、还有自家那位天生倒霉的小商人。
该怎么说呢……看到何塞那张哭丧着的脸后，威廉深深地觉得，这仨会被埃隆家族逮住，他还真是一丁点儿都不意外。
埃隆家族的军团已经蠢蠢欲动一个多月了，但也不知道是法雷尔家的地盘没消化完，还是粮草军械供应不上，他们每次都只是稍微遛个弯儿，并没有真的打上门来。
而从理论上来讲，最适合战争的时间是天气比较温暖的时候，如果规模较大的话，那就最多从春夏之交一直打到秋收。
这样的话既不耽误春种也不耽误秋收，期间人手和物资也更充足，而且还不用担心取暖的棉衣、木柴、以及雪天造成的额外地形障碍之类杂七杂八的东西。
反正法兰绝大多数领主在动手的时候，都会更倾向于在完成春耕以后发兵，赶在冬天的尾巴倾巢出动这种事，一般的领主都是绝对不会干的。
而如果那位女大公不是准备毕其功于一役，只是准备打下破晓领的话，等天气稍微暖和些再动手更是再合适不过了。
等春天雪化之后，很多领民都会开始伐木捡柴，免不了闹一波林精树怪，而憋了一冬天的山贼盗匪和各种猛兽也是最猖狂的时候。
所以只要破晓领还在乎名下村镇和庄园今年的收入，就肯定要派出大量有战力的人手去帮忙清剿。
但问题是，破晓领的军团数量本就不多，再被春天的各种大事小情牵制一部分，那理论上来讲，这座唯一还没投的领地都不用怎么打，到时候她直接带人进城就行了。
进行了换位思考后，考虑到离春天已经很近了，威廉几乎都已经在心里默认，这位新任北境大公会在春耕之后再动手。
而“新”埃隆家族军团的表现也和他预料得差不多，只是在破晓领所属地段的周边晃荡，看似蠢蠢欲动，实则并没有真的打过来。
但离谱的是……何塞早上才跟着女妖精的蓝毛师兄离开破晓领，中午探子就送来了好消息———埃隆家族的三支军团已经开始大规模集结，总人数大概在三万出头，职业者数量约在一成到一成半之间。
而法雷尔家被逮住的工匠们，已经领着士兵在到处寻找结实的木材打造攻城器械了，估计一周之内就能全数到达破晓领城下。
刚看到这消息的时候，威廉心里就在嘀咕，按照何塞那独特的“吸灾体质”，这货不会正好跟埃隆家族撞上，然后被逮住吧？
等在城下的一堆“俘虏”中，见到唉声叹气的小商人之后，威廉再一次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人呐，就得信命。
系统都已经给了评价，何塞他就是天生倒霉，所以换个角度来想，决定埃隆家族到底什么时候出兵的人，或许根本就不是那位女大公，而是城墙下面被五花大绑的何塞。
讲真，如果小商人拖上一两个星期，捱到开春再离开破晓领去给蓝潮鱼人们送粮食的话，没准埃隆家族就能挺到明年春天了。
想到这里时，威廉有些发愁地叹了口气。
自己费劲巴力地抄了那么多大商会，才算是让破晓领过的宽裕了一点儿，结果马上又得负责大几万名俘虏的吃喝拉撒，说不定还得给提供柴火棉衣和住房。
而这三万人里只有不到三分之一是职业军队，剩下的都是只接受过少量训练的农夫，所以等过段时间开春了，破晓领不仅得给这几万人分田分地、搭建住房，八成连春天的种粮都得自己掏钱买……就很烦……
……
此时，城下将破晓领围得水泄不通的士兵们，并不知道有人正为了他们这些“俘虏”而发愁，大多数都在一脸亢奋地准备着即将到来的战斗，哪怕是一名只经过了十几天训练的农夫，都在指节发白地攥着手中的粪叉。
不得不说的是，对于绝大多数的普通人来说，埃隆家族这位女大公，算得上一位相当不错的领袖。
这倒也不是说她治理领地的水平有多高，只是和大部分只会吃喝玩乐，并且相当热衷于搜刮敛财的领主比起来，这位出身寒冷的北境公国，信奉弱肉强食的女大公，好歹做得到“能者上，不能者下”。
而有赖于同行的衬托，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能做到这点的她已经称得上少见的“明主”了，完全有资格推翻腐朽的法兰，建立一个蒸蒸日上的新帝国。
毕竟在大多数不知道内情的人眼中，现在的法兰王室完全已经日薄西山，只要等塞拉大人带着麾下的军团开拔，几乎可以“传檄而定”，一统法兰指日可待！
法兰的绝大多数普通人都是不识字的，对他们来说，什么战术兵力、什么粮草地盘，什么职业等级都是一堆把握不住的虚东西，贵族之间到底谁更牛逼，只要会比大小就足够了。
既然法兰王都被法雷尔家打下来过，法雷尔家自然就大于法兰王室，那么彻底打败了法雷尔家，把法雷尔家地盘全都占了下来的塞拉大公，理所当然比法雷尔家更猛；
而法兰王室连被灭掉的法雷尔家都打不过，那自然更加不会是更强大的埃隆家族的对手，只要稍微一比就知道谁会赢了。
而除开远大的前景之外，一个势力处在这种“上升期”的时候，往往能给中下层的人空出更多的位置来，即使没有天赋跟实力继续往上走的人，也能看到别人在实现阶层跃升。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他们亲眼看着别人从租田种的佃户，变成有属于自己土地的农户，甚至因为率先登上城墙立了大功，直接从和自己一样土里刨食的泥腿子，变成了有资格享受庄园奉养的勋爵老爷，自然也会心生向往。
他们甚至希望，面前这座破晓领能够继续“死硬”下去，毕竟如果这座领地里的贵族投降了的话，那他们就会与功劳失之交臂，平白丢掉了一个能够向上爬的好机会。
在无数双满是期盼与向往的眼神中，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一个小时的期限已经快要到了。但对面那座修得很漂亮的城墙上，属于法兰王室的旗帜并没有被降下，看上去就特别结实的城门也依旧紧闭，这座领地里的贵族老爷似乎并不准备出来投降。
“塞拉大人，看来凡金斯家想要顽抗到底了！”
眯眼打量了一下破晓领的城头后，身量高大的中年男人转过身来，行了个骑士礼后单膝跪地道：
“属下知道，您是看在凡金斯家的人体内也有我们埃隆家族的血，所以才特意给了他们一个小时的时间好好想想，但现在看来，他们并不准备接受您的好意。”
“嗯，我知道了。”
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的女人点了点头，随后伸手拉下面甲，冷声道：
“那就不用等到一个小时了，把投石机和撞城锤拉上来！”
“先把高处的塔楼和城头漏出来的床弩给我砸烂，再让人顶着塔盾把撞城锤推过去，给我把那座城门撞开！我要亲自杀进去，让其他人看看死硬到底的下场！”
“是！”
听完女人的吩咐后，中年男人面带喜色地下去传令了。
少顷，几十队士兵在驮兽的帮助下，喊着号子把投石机拖了上来，而后面超大号的撞城锤却没能运过来，而是轰隆一声陷进了威廉花大价钱修好的青砖路里。
注意到这一幕的塞拉·埃隆皱了皱眉，动手掀开了金属面甲，神情不悦地望向了身侧的另一名属下。
见到在自家大公面前出了这么低级的错误，这名属下赶忙拍马跑过去，吼了正在拼命拉拽的士兵几句，甚至抢过鞭子亲自动手抽打驮兽，却还是没见什么效果，用来开路的超大号撞城锤依旧死死地卡在原地。
蠢材！连这点儿事儿都办不好！
传令完毕之后回来中年男人见到那边的情况后，赶忙向面色不豫的自家大公道了个歉，随即要走了十几名体格健壮的力量型职业者，赶去喝退了周围的士兵，直接改让职业者们动手抬车。
中年男人的办法确实有效，在十几名二阶力量型职业者的努力下，因为自重过大压坏了轮子，陷在路面里的撞城锤被抬起了少许。
但这玩意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重量大得惊人，即使被十几名以力量著称的二阶【掷斧手】一起托着，依旧只起来了一点点，即使中年男人急得下马亲自动手，情况依旧没有好多少，连着塞了几次小号垫石都被压得粉碎，更别提装上特制的轮子用来撞城了。
看不下去的女人双腿一夹胯下的战马，直接赶了过去。
见到这种事惊动了自家大公，中年男人抹了把汗后面带愧色地低下了头，一脸懊恼地解释道：
“大公，都是我的错，这领地周围好木头不多，我就让人去港口拆了艘海船的龙骨，没曾想这玩意居然这么重，连百锻铁的滚轮都给压变形了，我这就让人再去打一……”
“不用了。”
女人摇了摇头后翻身下马，先是双臂环抱住撞城锤的尖端，随后双目圆瞪吐气开声！
“起来！”
在所有人惊叹无比的目光中，这架他们几十个人都抬不起来的撞城锤，居然随着女人的发力，直接被拔起一臂多高！
“神力啊！”
“塞拉大人太强了！”
“了不起啊！塞拉大人一定是法兰第一勇士！”
在周围轰然响起的赞叹声中，中年男人带着怒意的吼声响了起来。
“蠢材们！快点放垫石！小心伤着塞拉大人！”
听到中年男人的叱骂声后，周围的士兵们这才如梦方醒，发现塞拉大人的双腿已经踏碎了厚实的地砖，正在一点点往下陷。
等他们手忙脚乱地找到最结实的大号垫石，塞进攻城锤的车架下方后，女人缓缓收力放下车架，随即将膝盖从土里拔了出来，一边活动着酸痛的肩膀，一边侧头对中年男人道：
“记得修结实点儿！我可不希望看见这玩意瘫在城门前面！”
“是！”
中年男人闻言先是松了口气，随后便低下头，一脸坚毅地道：“属下知道了！待会儿我亲自带人上去推车撞城，保证不会再出现这种低级失误！”
“好！”
女人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指着破晓领高大的城墙道：
“我听说这座领地经营得非常不错，如果你能立下头功，那等把它打下来后，这里就是你的新封地！”
中年男人闻言顿时大喜过望，挺直了腰杆声若洪钟地道：
“属下一定会竭尽全力！”
……
在周围士兵们的努力下，没过多久新的轮子就被打了上去。
试着推了两下，确认不会再出现问题后，中年男人喊来两名扈从在车顶架好盾牌，以防备头顶可能会落下的箭矢和擂石，随即带着二十名选出来的力量型职业者，推着轰隆作响的撞城锤，就朝破晓领高大的城门冲了过去。
在马上就要顶上城门的时候，他扯着脖子面红耳赤地嘶嚎道：
“都跟我上！等破城之后，我是这里的领主！你们就是……”
“哐啷啷”
一道铁链卷动的声音响了起来，还没等攻城锤撞上去，面前接近五米高的城门突兀地自行抬起，一名看上去年纪还不到二十岁的男人走了出来。
那人一手拽着绞盘足有手臂粗的巨大锁链，一手毫不费力地拖住了撞城锤的尖端，满脸不爽地道：
“别瞎撞啊！这门修起来很贵的！”
昨天晚上~出圈等级3和200万字同时达成了，哎嘿~开心
另外……我还没看今天的比赛，EDG加油啊！！！
第744章 还打吗？
绝大多数的攻城战中，城头和城门历来都是最受攻守两方关注的位置。
登上城头就意味着打开了破城的缺口，而打破城门的意义更甚于此，因此破晓领城外所有人的目光，此刻都汇聚在了那架冲势异常恐怖的撞城锤上。
对面这座领地的城墙修筑得极为高大，想要打造能够搭上去的攻城器械，便需要那种较为高大的特殊木材，而方圆数百里内的树木又大多都是较低矮的树种，因此想要登城作战的话恐怕难度不低。
不过好在除开登城外，还可以选择破门，而这座领地的正门之前还有人出入过，肯定还没来得及把城门填死，要是能靠着撞城锤破开城门，靠着塞拉大人的勇武，多半能长驱直入，一举破城！
然而……城门虽然如埃隆家族的士兵们期望的那样打开了，但开启的方式好像……出了大问题。
“咕咚”
几乎所有亲眼目睹了这一幕的人，都听到了自己喉头下意识吞咽口水的声音。
上下高度超过三米，前后长度接近八米的撞城锤，已经是大多数人这辈子见过最大的“东西”了，有些人甚至觉得，这玩意如果速度足够的话，怕是一下子就能把对面的城墙撞塌掉。
因此在塞拉大公凭一己之力，硬生生把这庞然大物抬起一角时，他们几乎不受控制地叫喊了起来，为己方拥有如此强大的勇士而尽情欢呼。
但现在，看着那被人单手抵住不得寸进的撞城锤，不管这些人的脸上原来是什么表情，现在都已经彻底僵住了。
城门已经不再是问题，但好像有个比城门恐怖一百倍的问题出现了……
……
【你孤身立于城门，展现出了令敌方无法理解的勇力，敌方全部军团士气-10，己方士气+5】
听到系统给出的提示后，威·问题·廉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单臂用力一送，把撞城锤推回了十几步远，将城门处的空间让了出来。
“去，把人给我抢回来。”
得到了命令后，威廉身后满脸惊叹的黑魇骑兵们齐齐点头，随后分成两列鱼贯而出，朝两百步外被绑着的何塞等人冲了过去。
注意到了这一幕后，被撞城锤震得口角溢血的中年男人挣扎着站了起来，扯着脖子目眦欲裂地吼道：
“俘虏！他们要救人！快退回去！”
吼完了这句话后，中年男人鼓起勇气，歪歪斜斜地朝正研究撞城锤的威廉扑了上去，结果被一个脑瓜崩弹了回来，人在半空中就已经失去了意识。
不过他的人虽然上去白给了，但发出的警示多少还是起到了一点作用，负责看守俘虏的士兵们被吼得回过了神，赶忙一窝蜂地扯着被绑住的俘虏开始后撤。
两百步左右的距离，对【黑魇骑兵】们来说并不算遥远，但他们毕竟刚才还在城门里，速度还没有提起来，再加上埃隆家族的军阵已然前推试图掩护，看样子是来不及在俘虏被带入军阵前把人救下来了。
埃隆家族注意到这一幕的士兵们纷纷面露喜色。
救不下来好啊！有俘虏在手，对方说不定还能忌惮一点儿，万一那个男的推着撞城锤反冲的话，恐怕自家的军阵要被直接碾出一条血路来。
而就在拖着俘虏的士兵们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对面那些全身黑甲的骑士们突然身形一沉，随后像是栽进泥坑里似的，直接连人带马冲进了身下的影子里。
等这些黑甲骑士们再次出现时，已经跨越了六十步以上的距离，直接从后撤的士兵群中撞了出来，一柄柄附着着黑沉沉阴影之力的武器四下横扫，直接将拖着俘虏的士兵们砍得人仰马翻！
“夜魇骑手？怎么会这么多！！！”
在黑甲骑士们出其不意地从人群中撞出来，轻而易举地救下了俘虏时，正准备带头冲锋的女大公不由得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阴影教会在法兰的总部就在北境公国，因此她对阴影序列常见的低阶职业还算熟悉。
和【阴影法师】【隐秘刺杀者】之类偶尔进入阴影位面的职业不同，【夜魇骑手】因为经常会进行连续的高速出入，所以对阴影之力的亲和度有着更高的要求，因此成功就职的难度不低。
按照她知晓的情况，哪怕是阴影教会在法兰的护教军里，也才只备下了一支三十人左右的小队，可眼前这些身披黑甲的骑士恐怕三百人都不止了！这座小领地哪儿来的这么多【夜魇骑手】？难不成法兰王室跟阴影教会结盟了吗？
然而女大公心头的疑惑，恐怕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得到答案了。
注意到小商人和女妖精的师兄已经被救了回来后，威廉把手从【海椽木】打造的攻城锤上收了回来，瞄了一眼属于【黑魇骑兵】的军团面板。
【军团名称：黑魇骑兵】
【军团等级：三级】
【军团编制：686/3000】
【军团特性：训练有素，……阵型强度+3】
【军团特性：纪律严明，……战斗时士气不易降低，即使濒临崩溃时依旧能够保持一定的战斗力】
【军团特性：运动战，……高速移动时仍能保证攻击的精准，运动战时精准+2】
【军团特性：夜袭，……在夜晚或阴影环境下，体力和耐力都将小幅提升】
【军团特性（新增）：阴影亲和，这支军团超过九成的人员就职了‘夜魇骑手’，因此在进行集群作战时，一定范围内调动阴影之力的消耗将会大幅降低】
【军团特性（新增）：挪移强化，……因此在进行集群作战时，一定范围内的“阴影挪移”战技将会被强化，获得更快的发动速度和更远的最大挪移距离】
……
不得不说的是，汉斯他爹还挺好用的。
有王尔德这么一个好用的“道标”在，阴影位面已经成为了威廉的练兵场，原本因为战力跟不上，已经快要“退环境”的【黑魇骑兵】们也成功地焕发了第二春。
在其中九成以上都已经就职了【夜魇骑手】后，成功升为三阶军团的【黑魇骑兵】一口气增加了两个军团特性，虽然对直接战斗力的提升并不大，但在其它方面的增幅却异常实用。
尤其是降低消耗和增加距离这两点，直接让这支军团的机动性上升了不止一个台阶，如果威廉愿意的话，只要两个晚上，晋升为三阶军团的【黑魇骑兵】就能横穿半个法兰，从破晓领直插到北境长城之外，而且并不会对战斗力产生多少影响。
唯一有些美中不足的是，这两个军团特性是“中立”的，并不只作用于这支军团自身，所以哪怕是敌对目标，只要人在这两个军团特性生效的范围内，便一样能享受到降低阴影之力消耗和强化【阴影挪移】的BUFF。
不过眼下这支属于埃隆家族的军团，肯定是蹭不到【黑魇骑兵】们的buff了。
抬手将超大号的撞城锤收进空间戒指后，威廉眯眼打量了一下正向自己这边冲过来的敌军，并没有自己上前迎击，而是朝着破晓领的城头招了招手。
“来了来了！到我们啦！”
从城垛的边角瞄到威廉的手势后，卡莉小魔女先是一个激灵，随即翻身骑上了趴在一旁的三头地狱犬。
紧接着，一道似有还无的能量通路在她和三头地狱犬之间建立了起来，卡莉小魔女体内原本贫瘠的魔力陡然间变得丰盈无比，大量无处释放的魔力，甚至已经开始逐渐流失了。
感受到周围散溢出来的纯净魔力后，三头地狱犬脖子下面“狗铃铛”里的保罗三号哆嗦了一下，随即张开狰狞的口器，用古代恶魔语对懒洋洋的三头犬说了几句。
得到了通过夺心魔转述的命令后，三头犬晃晃被漆成了粉色的秃脑袋，驮着身上的小魔女站了起来，三只死亡芭比粉的狗头猛然一挺，朝着破晓领的城下发出了一道震耳欲聋的咆哮。
因为居高临下的地势，再加上地狱犬特殊的喉部结构，这声兽吼竟然压过了埃隆家族冲锋时的喊杀声，成功传遍了整个战场。
当埃隆家族的士兵们惊惶地抬起头时，破晓领的城头骤然一亮，出现了能令他们牢记一辈子的耀目奇景——
一道由无数道电光组成的炽白色瀑布凭空出现，啸叫着朝他们头顶砸了下来！
……
在【奥妙之舞】和【法术如潮】的加持下，九十多名小魔女手中的电弧仿佛不要似的，一变二、二变四、四变八……眨眼间便连成了一条闪烁的白线。
带着滋啦爆鸣声的炽白色电弧倾盆而下，仿佛数万只吵闹的鸟雀在头顶低空掠过，吵得“瀑布”范围内的士兵们头昏眼花两耳剧痛，恨不能马上一头栽倒在地，就此长睡不醒。
然而只过了一秒不到，他们的愿望就被超额完成了。
仿佛被开水浇到头上的蚁群一般，在那带着爆鸣的雷光瀑布落地的瞬间，超过八百名士兵直接疯狂的抽动了起来。然而还没等他们的惨叫声挤出喉咙，新的【麻痹电弧】已经接踵而至。
一道、两道、四道、八道……炽白色的雷光越积越多，仿佛永远没有尽头一样，足以羡煞所有精神小伙的霹雳舞仅仅跳了几秒钟，这些被电了个正着的倒霉蛋们便翻起白眼，彻底失去了意识。
而这些士兵倒下之后，埃隆家族弧形的冲锋线，如同被狗啃过的月饼似的，直接就缺了一大块儿，而旁边侥幸逃过了第一波攻击的士兵们，则纷纷惊叫着四散而逃。
在眨眼间便“阵亡”了近千人后，埃隆家族的嫡系们还能战战兢兢地维持阵型，但那些本就是半农半兵的民兵可没有这么训练有素，直接就心态崩溃了。
阵型中的乱象迅速扩大，一传十、十传百，逐渐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仅仅二十秒不到，埃隆家族原本尚算严谨的阵型直接被冲得七零八落，不管女大公怎么喝止都没有任何作用，士兵们互相踩踏冲撞造成的死伤，甚至已经超过了被【麻痹电弧】打翻的数量。
破晓领城下这三万多人的军团中，超过八成的人直接被这片海潮般的雷光吓破了胆，没人敢去查探还在雷光中抽动的上千人是死是活，他们脑海中唯一的念头就是跑得越远越好。
此时埃隆家族的军团，明明离破晓领只有二百步不到，抬抬眼甚至都能看清城门上花纹，但仅剩下的这点距离，却如同一道横亘在所有人面前的悬崖，突然变得那样不可逾越。
仰头望了望城头那仿佛永无止境的雷光后，已经冲到威廉十步之外的女大公勒住惊惶不安的坐骑，怔怔地站在原地，感受到了一股透彻心扉的凉意。
这仗……还用打下去了吗？
……
在看着城头的人不止她一个，指挥了这一切的威廉同样如此，而和满眼绝望的女大公不同的是，威廉眼中的意味更多的是不满与懊恼。
除开在军团初成时曾经演练过几次外，这还是【魔女之犬】第一次上战场，也是首次跟真正的敌人交手，即使威廉已经事先嘱咐过一些要点，小魔女们依旧还是出现了一大堆的低级错误。
譬如明明同时接到了动手的指令，但【麻痹电弧】的释放却有先有后，并没有完美地同时落下，造成了大量本来不该出现的空档。
而且目标的选择上也异常浪费，挨了第一波【麻痹电弧】的那几百名士兵，都已经醒来昏过去再醒来好几次了，小魔女们居然还没有转换目标，依旧照着这些倒霉蛋玩了命的狠砸。
威廉不用看都知道，小魔女们现在的状态，肯定是一边闭着眼睛大声尖叫，一边两手不停地搓【麻痹电弧】，然后看都不看地拼命往城下扔。
要知道，【魔女之犬】的军团技【法术如潮】可不是没有代价的，它会暂时透支小魔女们的精神力，牺牲续航换来短时间的高频次法术攻击，算是一锤子买卖，要是达不到预期战果可就没有然后了。
而眼下【魔女之犬】的成员数量已经接近了一百名，小魔女们这几十秒内放出的【麻痹电弧】数量已经破了三万道。
按理来说，就算埃隆家族的阵型迅速散开（炸窝），这些【麻痹电弧】也足以放倒近万名士兵了，结果眼下还是那八九百个倒霉鬼在反复挨电，并没有达到预期的战……
擦！赶紧停手啊！都电尿了个屁的！你们倒是换一拨人祸害啊！
第745章 打得不错
小魔女们的现状确实跟威廉的判断相差不大，完全没有经历过战场的她们，明显紧张过了头，早就管不了什么目标和指令了，全程都在闭眼闷头甩奥术。
城头下的威廉摆手比划了好半天，【麻痹电弧】组成的瀑布依旧还在源源不断地往下浇，直到部分小魔女的精神力消耗一共后，才有人注意到了威廉的手势，在滚滚雷鸣中喊住了还在拼命倾泻雷电的同伴。
“好……好厉害！”
“赢了！我们赢了！”
随着城头响起了叽叽喳喳的欢呼，那道炽白色的电弧瀑布终于逐渐“干涸”了下来，如果不是大多都已经彻底失去了意识，这些被“瀑布”电得死去活来的倒霉蛋们，恐怕会激动得直接哭出声来。
太残暴了！真是太残暴了！
……
【麻痹电弧】的主要性质是“麻痹”而非杀伤，再加上小魔女们为了追求极致的出手速度，大多都激活了魔女序列的【法术劣发】天赋，又一次降低了杀伤效果。
所以【魔女之犬】的首次出战，虽然瞬间就放倒了近千人，但却并没有造成太多的死伤，除开少数被反复关照的倒霉鬼外，大多数人都只是被过量的电流击昏了而已。
不过，就算杀伤力再怎么被削弱，大几万道【麻痹电弧】终究还是饱和过头了，弄得城门外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烤肉香，期间还掺和着不少……尿骚味儿……
嫌弃地捏住了鼻子后，威廉抬头看向对面那支唯一还没散去的军团，勾了勾手指头，有些瓮声瓮气地邀战道：
“你~过来啊！”
中了威廉的一阳指和狮吼功后，女大公不由得浑身一震，面甲覆盖下的双眼中，骤然浮现出了一抹浓重的苦闷之色。
她完全不需要回头就能知道，身后望向自己的眼神会是什么样的。
那一双双眼眸，必然和过去一样满是期盼，但和过去不同的是，这次他们恐怕并不是希望自己能够击败对手，而是盼望着自己能直接投降……
即使狂战魔的血脉一燃再燃，不断催促着她上前决死一战，但不管是城头那片由无数雷电组成的瀑布，还是被对面这个单手接住了撞城锤的可怕男人，都在不断地朝她的信心泼着冷水。
不管心头的战意有多么炙烈，但只要一想到刚才那两个几乎无法理解的场景，女大公沸腾的热血就会一次又一次地自动降温，直到最后变得冷如冰水。
要不就……就……投了吧？
无论塞拉怎样在心中咒骂“怯懦”的自己，但这个投降的念头，就好像一只钻进了她脑子的耳虻似的，嗡嗡嗡地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这只耳虻的嗡嗡声越来越大，最后甚至落了下来安家落户，彻底化为了一道死死地扣在她心头的魔咒！
作为以风格粗犷蛮横著称的标准“北境公国人”，打架斗殴对女大公来说，就跟吃饭喝水一样平常，甚至从她还是个小孩子时，就已经开始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架，成年后经历过的大小战斗更是数都数不清。
塞拉·埃隆一度以为，自己的口中永远都不会出现投降二字，然而面对这场看不到任何胜利曙光的战斗，她终于还是低下了头颅，艰难地吐出了那句令她深感耻辱的话语。
“我……我投降……”
当女大公放弃了无谓的抵抗，选择向威廉投降时，埃隆家族仅剩的人纷纷长出了一口气，个别人的脸上甚至隐隐露出了庆幸之色。
他们庆幸的并不是别的，而是威廉在和他们真正战斗之前，便先一步展现出了碾压级别的可怕实力。
对于这些带着狂战魔血脉的人来说，战斗就是会彻底引爆自身血脉的火星，在还没有进行令人血脉偾张的搏杀时，大多数人还能控制得住自己的理智。
但如果真的投入战斗之中，他们的头脑便会被永无止境的战意彻底塞满，再也听不进去其它东西，到时候恐怕就真只能全员战死了。
然而令他们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在听到自家大公发出的投降宣言后，对面那个单手接住了撞城锤的怪物不喜反惊，竟然眼带怒意地高声质问道：
“不是，你怎么能投了呢？好歹先跟我打一场啊！”
“……”
(O_o)??(O_o)??(O_o)??
……
就像埃隆家族的人没想到威廉会不想投降一样，威廉也压根儿没想到女大公会突然加入法兰西国籍。
女大公和她带走的埃隆家族的成员，基本都是埃隆家族的嫡系血脉，狂战魔的血脉浓度要高上不少。而按照威廉的判断，因为狂战魔血脉的浓度更高，他们应该悍不畏死地冲上来，吼叫着要和自己来上一场拳拳到肉的搏♂杀才对。
届时他只要把眼睛揉红，装模作样地怒吼两声迎上去，等打到兴起时再开【体型巨化】撑破外套，接着模仿某只在帝国大厦顶端打灰机的猩猩，嗷嗷叫着擂自己的胸口……
总而言之，照着哈利他们摔♂跤时的模样演就成，而女大公看到了自己这幅“享受战斗”的模样后，那个“让愤怒见识真正的愤怒”的任务，估计怎么着也能完成一大半儿了吧？
问题是……我这剧本儿都写得七七八八了，你怎么还搞起罢演了呢？
【警告！靠着强大的实力和恐怖的军势，你成功折服了埃隆家族，但并未能让其见识到真正的愤怒，隐藏任务“真正的原罪”濒临失败，请尽快进行调整！】
【警告！埃隆家族大公塞拉·埃隆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失败，放弃了争夺法兰的野望，即将退出愤怒状态，隐藏任务“真正的原罪”濒临失败，请尽快进行调整！】
【警告！……】
别别别！大姐！你挺住！你千万要挺住啊！
耳边响起了一连串的系统提示后，威廉顿时暗叫一声不好，赶忙朝向神情疑惑的女大公，真心实意地开口苦劝道：
“不要停下来啊！你还有机……呸！你说不定还是有那么一丁丁点儿机会赢的！所以你好歹先跟我打上一场再投啊！”
威廉话音刚落，身上便闪起了耀目的白光，被晃到眼睛的女大公先是下意识地避了避，随后有些茫然地出言询问道：
“你……你怎么发光了？”
“你还管我怎么发光……总之你多挺一会儿，先别投降啊！”
耳边的系统警示声越弹越快，眼见好不容易搞到的隐藏任务就要失败了，威廉顿时绷不住了，咬咬牙开口自黑道：
“其实，我并没有你想象得那么……擦！自谦也不行的吗？”
注意到自己马上又要闪耀全场了，威廉赶忙闭上嘴巴，绞尽脑汁地组织了一下语言后，方才磕磕巴巴地解释道：
“我的意思是说……我虽然确实比你强了一点……强了很多……强了不知道多少，但只要你们剩下这几百名职业者一起上，说不定还是有机会……有一点点机会……有一丁丁点点……
踏马的，一起上都半点儿机会没有？你们也太弱了吧！”
发现不管怎么调整程度副词，自己的身上都会发光后，威廉气急败坏地爆了一句粗口，准备赶紧换个别的方法劝对面再坚持一下。
然而在听完了威廉的“挑衅”后，女大公气得怒上眉梢，直接从背上摘下一柄双手大剑，面沉似水地怒声道：
“混账！我承认你确实强得像个怪物，但这不是你肆意侮辱我的理由！今天就算是死在这儿！我也要让你见识一下埃隆家族的怒火！”
来了来了！就是这个！
在女大公怒吼着冲过来时，发现系统的警告声戛然而止，威廉顿时喜上眉梢，嘴角开始不受控制的疯狂上扬，脸上的喜意连【野心家的面孔】都按不住了。
用力揉了两下眼睛后，威廉先是大喝一声“来得好！”随即“红着眼睛”、“战意蓬勃”地迎了上去，和怒不可遏的女大公乒乒乓乓地战成了一团。
对于这场“旗鼓相当”的惨烈厮杀，除开城头完全不懂近战的小魔女们还在替威廉加油外，不论是埃隆家族的残兵，还是在远处观战的黑魇骑士们，给出的评价都惊人的一致。
完全就是在欺负人！
只要稍微懂点剑术之类格斗技巧的人就能看出来，面前打成一团的这两位，完全就不是一个水平的选手。
虽然这两人打得你来我往，看着一副势均力敌的模样，但实际上根本就是一边儿在给另一边儿喂招。
不，连师傅给徒弟喂招都没有这么喂的，这完全就是大人在哄小孩儿，那个品格恶劣，丝毫没有骑士风度的混账不光只守不攻，偶尔甚至还会搭把手，免得女大公使力过猛伤到了自己……
见到自己心中英勇、强大、无畏的大公，居然全程都在被人家耍着玩儿后，不少埃隆家族的嫡系成员已经万分痛苦地捂住了脸。
太惨了，简直都没眼看……
……
“打得不错！”
用两根指头捏住女大公劈歪的双手大剑，按着剑锋硬拐回自己身上后，威廉琢磨了一下后，感觉是时候进行下一步了。
只见他先是“狂笑”一声，发动【体型巨化】撑破了特意找来的紧身外套，随即姿态狂野地擂了擂胸口，“满眼战意”地夸赞道：
“居然能让我受伤……能划破我的皮……汗毛……额……我的意思是，居然能逼得我出手格挡！了不起！已经很久没人能做到这一点了！”
“混……混账……”
被威廉的“充满了恶意”的“嘲讽”气得浑身颤抖，浑身大汗淋漓的女大公瞪圆了双眼，双臂较力想要夺回自己的双手大剑。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威廉根本就没有和她抢剑的意思，早就已经提前收了劲，导致她一下子发力过猛，直接从马背上仰天栽了下去，哐当一声连人带甲撞在了石板路上。
在连续不断的疯狂劈砍之中，女大公早已是强弩之末，濒临脱力的她连扛着甲胄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撑住地面勉力挣扎了两次，依旧没能从地上爬起来后，一道满是怨愤的哭声从面甲下响了起来。
“不打了！呜呜呜！不打了！我再也不跟你打了！呜呜呜！”
就在女大公从出生直到现在，第一次哭着认输时，系统的提示声也适时地响了起来。
【检测到原罪血脉家族——埃隆家族已被彻底征服，任务进度更新】
nice！我就知道这么干是对的！
听到系统提示的威廉顿时大喜过望，在屡次与中二系统“交手”之后，他早已经摸清楚了这货的秉性，不管过程到底有多么离谱，只要结果和最主要的“特征”对得上，任务就能被判定完成。
反正自己确实击败了埃隆家族的大公，而且在她面前展现了属于狂战魔的战斗欲望，她具体怎么想那是她的事。只要系统认定自己在“愤怒”状态的她面前，表现得比狂战魔还要狂战魔，成功展现了“真正的愤怒”，那隐藏任务多半就稳了！
很快，系统便用一连串的描述，回应了他的猜测。
【在带着埃隆家族的嫡系成员南下，成功击败了强大的法雷尔家族，占下了足有两座公国那么大的地盘后，埃隆家族移居北境后最出色的大公———塞拉·埃隆，成功地走上了她人生的巅峰！】
【然而，就在她得到了王室麾下大部分领主的投诚，志得意满地准备继续挥师南下，一举打穿十五座领地、乃至攻下法兰王都，让忝居王位的法兰家族滚到北境吃雪团时，却遇见了人生中最大的魔咒———你】
喔喔！来了来了！有门儿！
听到独属于隐藏任务的前景描述后，威廉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
【经历了漫长、残酷而血腥的惨烈鏖战后，这位埃隆家族的天之骄女深刻地认识到，你和你麾下的破晓领，将是她一统法兰最大的障碍！
为了能够将你彻底铲除，她不惜违背自己的意愿，使用了抓捕俘虏的下作手段，试图逼你放弃坚守出城迎战】
【但令她没想到是，被刺激到的你怒意勃发，竟孤身立于城门之下直面数万大军，而你胸中的无边怒火，更是化作从天而降的雷霆，硬生生将数万大军一举杀散！直至逼得埃隆家族的骄傲哭喊着躺地求饶！】
【这近乎于疯狂的行为，让带着狂战魔魔血脉的他们，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愤怒，也让这个家族的成员对你产生了由衷的恐惧】
【在亲身领会了触怒你的代价后，你对埃隆家族的征服更进一步，不再止步于浅薄的肉体毁灭，而是烙下了植入灵魂深处的恐惧，彻底碾碎了埃隆家族的野望，永久性地征服了这个家族】
【成为法兰之主】
【任务目标：击败并彻底压服七个原罪血脉家族3/7】
【分段任务评价：吊打小朋友也就算了，但杀人……居然还要诛心？】
第746章 人鱼和海族和大贝壳
“威廉大人，这次又麻烦您救我了。”
大冬天被埃隆家族绑了一天一夜，冻得面色发青的何塞搓了搓手掌，端起会客室桌上的杯子吸溜了一口热茶，叹道：
“那位安迪先生被捆起来的时候，我还以为这次最多也就弄丢了货物，不需要再受什么罪了，没想到……唉……”
小商人的这一声“唉”，当真是凄绝哀婉，九转柔肠，仅仅一个没有任何实际意义的语气词，却在不知不觉间，道出了数不尽的辛酸与苦涩。
没事没事，习惯就好，反正你已经倒了那么多次霉，也就不差这一次两次的了。
抬头瞥了霉神附体的小商人一眼后，威廉同样端起热茶喝了一口，慢条斯理地道：
“所以，安德烈娅那位师兄来时候坐的船，已经被埃隆家族的人给拆了？”
何塞先是轻轻颔首，在回忆了几秒钟后，又有些无奈地道：
“埃隆家族原本的打算，应该是一路穿过十五座领地，然后直接攻打王都的，所以其实不止安迪先生家的那艘海船，红叶内港停泊着的所有海船，现在都已经被拆得差不多了……
威廉大人，我们有麻烦了。”
听到小商人的话后，威廉捏着茶杯的手稍稍一顿，随即眼光掠过茶杯上沿，惊讶地望了过去。
“所有海船都被拆了？”
“嗯……”
何塞叹了口气，放下茶杯后，一脸苦涩地道：
“在把我和那位安迪先生的随从抓起来后，埃隆家族的士兵当着我们的面，把所有的大型船舶都拆掉了，只有十多艘中型及以下的船只还在。
为了搞清楚情况，我跟看守说要去河边撒尿，借机看了下那些船只的吃水和干舷，可以确定剩下来的全部都是内河船，连一艘园舭型船体的海船都没留下来。
威廉大人，我们答应给蓝潮鱼人部的货物虽然追回了大半，但现在红叶内港被祸害得不清，短期内怕是找不到能足够数量的船只了。”
唔……那倒是真有点儿麻烦……
威廉闻言忍不住皱了皱眉，女妖精那位师兄刚送来了一波异常丰厚的大礼，按理来说，和海族间那点儿贸易赚到的钱也就不是很重要了。
但考虑到刚添的两万多俘虏和炼金工坊这个超级吞金兽，破晓领未来需要花钱的地方只会多不会少，所以蓝潮人鱼部这个最少也会持续好几年的交易伙伴，还是需要好好用心维护一下的。
沉吟了一会儿后，威廉开口询问道：
“何塞，我记得破晓领跟蓝潮鱼人部之间的交易，主要是大宗的粮食和铁器吧？现在没了带货舱的大型海船，那些小型的内河船就完全不能用吗？如果小船数量足够多的话，能不能先顶一顶？”
“不成，顶不了的。”
小商人抬手搓了搓自己被冻得通红的脸，面色苦闷地开口解释道：
“内河船都是平底的，而且干舷高度太低，下海的话甲板肯定会上浪，而且内河船的货舱大多是露天，一般不会配备遮蔽货甲板，那些粮食和铁器运过去会泡水的。
再加上因为内河风浪小，所以内河船的重心一般比海船高，真要用它们出海的话，要是遇上风浪，咱们的船恐怕会翻上不少……”
这样啊……
听完何塞的解释后，威廉皱着眉头琢磨了一会儿，还是没想到什么好办法，于是只得看向对面一脸愁色的小商人，开口提议道：
“这样，我这边尽快派人去搞海船，你先去找蓝潮鱼人一趟，跟他们解释一下破晓领的难处，商量商量看能不能拖上一段时间，等我弄到船之后，一定会尽快把货送过去。”
“感觉……成功的可能性不是很高……”
何塞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道：
“铁器什么的还好说，本来咱们给出的价格比起其它人来说就有优势，那些人鱼们多半不会在乎多等上一段时间；
但粮食就不好说了，蓝潮鱼人部周边的海鱼大多都是“春卵型”，在春天产卵的种群最多，所以为了避免影响海鱼的数量，法兰冬末到春初的这段时间一般都是禁渔的。
这条规矩对海族们来说，其实也一样适用，所以蓝潮人鱼部春季会非常缺粮食，再加上冬季贝类和藻菜都很少，人鱼们又缺少长时间贮粮的手段，秋季储下来的食物估计也吃得差不多了。
如果知道咱们没法像说好的那样，把粮食运过去的话，去其它人那边买粮食都是小事，要是搞不到足够的粮食，被逼急了的人鱼们恐怕会开始封锁海路、靠着劫掠商船来换粮的……”
唔……我记着上辈子蓝潮人鱼还挺友善的来着，没想到她们其实这么生性的吗？
感觉小商人口中的蓝潮人鱼部，和自己记忆中的蓝潮人鱼部好像不大一样，威廉皱着眉头回忆了一下，随即有些不信地道：
“蓝潮人鱼部地盘上的商路，应该不光有法兰跟神圣帝国，还有矮人五部和奥术帝国吧？为了这么点儿粮食就封锁航路，她们不怕犯众怒惹来反扑？”
“她们确实不怕的……”
何塞苦笑了一声道：
“威廉大人，和咱们进行交易的并不是整个蓝潮人鱼部，而是蓝潮人鱼部名下的灰锚氏族，因为海洋实在是太大了，所以海族之间的关系非常特殊，比起咱们理解的从属，它们之间其实更接近于“挂靠”。
眼下这个灰锚氏族，因为被突然爆发的海底火山毁掉了海田，追逐着鱼群搬迁到了蓝潮人鱼部的范围内，而只要她们氏族的主要种族是人鱼，那她们就属于蓝潮人鱼部。
如果再来一场海底火山毁掉了她们新开辟的海田，或者鱼群每年新增的数量骤减，难以维持她们继续生存后，这支灰锚氏族就会离开，那时候她们就和蓝潮人鱼没有什么关系了。
所以，如果缺少粮食的话，灰锚氏族绝对会封锁航路抢上一波，如果真的激怒了两大帝国，大不了提前离开就是了，毕竟这种半游牧型的海洋氏族，本来也很少会在一个地方呆太多年的。”
“哦……原来如此……”
听完何塞细致的讲解，威廉忍不住伸手挠了挠头，心里头稍微有点儿为自己的“不学无术”感到不好意思。
虽然上辈子没少和海族打交道，但对于一个玩游戏都会尽量跳剧情的家伙，指望他能对海族的习性和社会关系有研究，那就实在是有点儿难为人了。
再加上随着时间日久，不少记忆也已经开始模糊，除开一些印象深刻的事情忘不掉之外，很多细节他都快想不起来了。
对于蓝潮人鱼部，威廉记住的事情并不多，其中印象最深的事情有两个，其中第二深的，是蓝潮人鱼的覆灭跟蓝潮女王之死。
因为这个部族长居近海，所以在海族试图占领陆地，将神圣帝国一小半的面积化为泽国时，蓝潮鱼人承受了人类方最凶猛的第一波反扑。
然而正因为这个部族常年待在近海，跟陆地上的智慧生物们多有交流，彼此关系还算亲近，因此又受到了海族联军的猜忌跟排斥，并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援，直接被神圣帝国全数剿灭，连带着蓝潮女王跟涌潮海港的海盗们，也被一并算作人奸干掉了。
哦对了，动手的就是光明教廷的现任圣子，那位从来都在朝第五层思考的千层饼教皇，人家一眼就“识破”了蓝潮人鱼和海盗们的“诈降”，并毅然决定清除所有中间派，下令武力驱赶所有还在举棋不定的近海海族，直接把小半个奥法大陆都拖进了战争的泥潭。
怎么说呢……光明教廷各位枢机们的眼光是真牛掰，光明教廷当真是倒了八百辈子的血霉，才会摊上那么个奇葩玩意儿。
然而最离谱的是，本来因为力抗恶魔实力大损的光明教廷，已经快要坐不稳第一位置了，结果把和海族间的战争扩大化之后，因为奥术帝国的执政官们对指挥权兴趣不大，于是光明教廷再一次主导了和海族之间的战争，指挥全奥法大陆的势力打起了一场又一场的烂仗。
等一大堆稀里糊涂的烂仗打完，这回全大陆的势力都缩了水，光明教廷老大的位置再一次变得稳如泰山，甚至比之前还要牛掰……
没别的，均衡存乎万物之间好吧？
有些人的脑子长得就尼玛离谱，不等到最后水落石出的时候，你还真搞不清楚他到底是个自作聪明的蠢货，还是真的从一开始就蹲在第五层。
反正威廉直到到现在都想不明白，那位千层饼教皇主动把战争扩大化，到底有没有稳固自身位置的原因。
不过有一点他是想得很明白的，蓝潮人鱼部被剿灭是真的可惜，再也看不见那些一年四季都只穿着两瓣大贝壳，光着膀子倚在礁石上唱歌的小美人鱼了。
嗯，这就是他对蓝潮人鱼部印象第一深的事了。
而令威廉尤其觉得遗憾的是，那位讨人嫌的蓝潮女王只能算半个人鱼，没有穿着两瓣大贝壳到处乱晃的习惯，唔……也可能是因为弧度那么大的贝壳不太好找，要是有弧度合适的贝壳的话，说不定……
“威廉大人？威廉大人！”
等了好半天没听到下文，正暗自发愁的小商人抬头一看，却发现最应该着急的那个人似乎溜号了，双手半托半按地比划着什么，两只眼睛则虚虚地凝望着远处，嘴角莫名其妙地抽动着，似乎想要往上翘……
“啊？哦哦！”
被何塞的一声喊唤回了神，威廉猛地将两手放回桌面，用力抿住不听话的嘴角，眼神微带不悦地道：
“你乱喊什么？我刚才正在思考，该怎么才能让贝壳氏族放弃劫掠，本来已经快想出结果了，结果被你一声喊思路全没了。”
“……”
“威……威廉大人……”
小商人伸手捂住额头，满脸无奈地道：
“我们刚才讨论的是蓝潮人鱼名下的灰锚氏族，并不是什么贝壳氏族啊……”
“名字什么的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办法！”
用力清了清嗓子，掩饰了一下尴尬后，威廉坐直身体，一脸正色地道：
“你现在暖和了吗？如果暖和了的话就回去吧！我现在需要一个人静静，你在这里会影响我解决问题的思路。”
“是是，我这就离开，只希望您想到办法之后，能派人去知会我一声……”
有气无力地应了两声后，何塞一口喝光了被子里已经冷掉的红茶，紧了紧身上厚实的皮袍子，推门离开了会客室。
在小商人离开后，威廉伸手捏了捏自己的下巴，开始思考灰锚氏族如果真的封锁海路的话，到底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别的先不说，破晓领的税收肯定是要受到一定影响的，毕竟从破晓领离开南下的商队，有四成左右都会选择走海路。
商人们的消息往往都是最灵通的，如果海路被灰锚氏族封死的话，最少也会乱上好几个月，除开那些签了死合同，或者货物无法长久储存，实在没办法的人之外，大部分商队估计都会选择等上两三个月。
而这两三个月里，破晓领既没办法收税，也很难赚到这些商人们流转货物、租赁仓库之类的钱，恐怕会损失一大笔收入。
不过仔细一想的话，似乎也不全是坏消息，毕竟破晓领虽然是前往神圣帝国的必经之路，但却不是前往海港的必经之路，只是相对来说最方便的一条而已。
所以如果海路被封的话，恐怕会有大量原本选择海路的商队，会改从破晓领通过，走陆路把货物贩往神圣帝国，那样的话……说不定自己赚得反而更多？
咝……这个可得好好琢磨一下了……
威廉把双手架在桌上，眼带踌躇之色地互相搓了搓。
如果不运粮过去，贝壳……啊不是，蓝潮人鱼名下的灰锚氏族多半会闹粮荒，开始劫掠商船封锁海路，但自己搞不好可以大赚一笔，不过代价是多半会被记黑账，后续要是想继续跟海族做生意的话，恐怕会多上不少麻烦。
至于运粮的话……虽然会少赚一笔，但只要稍微透露一下破晓领所经历的“艰难抉择”，塑造一下自己宁可少赚钱，也要遵守约定的高尚情操，就能卖个大人情，甚至有机会从蓝潮人鱼手里捞到一大笔炼金造物的订单……
第747章 累死他也猜不到是我！
威廉眼下面临的抉择听起来十分麻烦，但如果总结归纳一下的话，无非是两种结果。
第一种什么都不需要做，对灰锚氏族缺粮的情况听之任之，心再狠点儿的话就推波助澜，提前将市面上的粮食买空囤起来，狠狠地赚上一大笔，甚至还能趁着海运被封锁的机会，让破晓领成为法兰唯一的对外窗口。
至于第二种就麻烦很多了，先不说蓝潮人鱼会不会记这份人情，光怎么在大型海船尽数被毁的情形下把粮食送过去，就是个能令人愁得直挠头的问题。
唔……对了，要不去找安德烈娅那位师兄聊聊？听何塞之前转述的意思，那个一脸弱鸡样的蓝毛居然是蓝潮女王的亲哥哥，有他这么一层关系在的话，破晓领跟蓝潮人鱼部开展贸易的成功率，怎么着也能再多添两成吧？
……
“你想把工坊出产的炼金物品卖给人鱼？”
听完了威廉的想法后，蓝毛青年吸了吸被冻出来的鼻涕，连连摇头道：
“不成，绝对不成，没机会的！”
在威廉疑惑不解的神情中，蓝毛师兄语重心长地道：
“我能理解你想早点解决工坊产品的销路，但先不说你这个工坊能不能争得过奥术帝国的【大地坊】，光给你牵线这个事儿就绝对不行！”
“当年我放弃了继承【黑帆】海盗，选择成为一名炼金师的事，让父亲一直记恨老师记恨到了现在，从小到大一点儿炼金物品都不让爱尔莎碰，万一这回我给你牵了线，导致爱尔莎也走上炼金这条路的话……
我家老头子年纪已经不小了，我担心他承受不住这么大的打击……”
“……”
不是……你这也太夸张了吧？
看到蓝毛师兄脸上忧惧交加的模样后，威廉不由得有些无语地撇了撇嘴。
我上辈子虽然没搞过炼金，但怎么说也是个挺牛掰的施法者，对于常见的那些炼金还是很熟悉的，炼金虽然的确很神奇，但也就是“挺有意思”而已，哪有你描述的那么离谱？
依我看，你爹就跟那些不负责任的熊家长似的，明明是自己教育的方法不够好，却偏偏要往游戏跟动漫身上赖，炼金那玩意哪有你描述的这么玄乎，光看两眼就能连你妹妹的魂儿都给勾走了？
“你可不要小看炼金的魅力！”
从威廉的眼神中看出了他的不信任，蓝毛师兄也有些不乐意了，瞪大眼睛一脸严肃地强调道：
“炼金术，是一门通过无数次试验和推算获知真理，进而窥破世界本源的伟大技术！当你在无数次的失败后偶尔迎来一次的成功，开始用自己的思想剖析出世界的本质时，那种无与伦比的成就感，是绝对没有任何人能够抵挡的！”
“嗯嗯，你说的确实有点儿道理。”
因为还要靠蓝毛师兄去跟蓝潮人鱼牵线，威廉便没有直接开口怼这个技术宅，而是挑了挑眉委婉地旁敲侧击道：
“那你有没有跟安德烈娅聊过？知不知道她是为什么喜欢上炼金术的？”
“……”
听到威廉的问题后，仿佛痔疮被人用针扎破了一样，蓝毛师兄膨胀的“气焰”瞬间收敛，面上慷慨激昂的神情，也在不知不觉间僵硬了起来。
“安德烈娅她和我不一样……她是因为……额，因为喜欢物质的转换、热爱对材料的形体进行塑造，所以……所以才喜欢上炼金的……”
“哦哦，原来是这样啊！”
早就跟女妖精聊过这个话题的威廉“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盯着眼神躲闪的蓝毛师兄，语带深意地道：
“物质的转化，就是怎么把石头转化成金子吧？至于形体的塑造……把石头变成的金子改造成金戈德的模样算不算？”
“……”
表情尴尬地咂了两下嘴巴后，蓝毛师兄强撑着回答道：
“安德烈娅她……她学习炼金术的动机确实比较……比较特殊，但那都是她小时候的事了！现在的她一定也和我一样，早已经体会到了炼金术本身的魅力！”
“嗯嗯，你说的对，炼金术的魅力确实大得惊人。”
通过几句没营养的废话，大致摸清楚了这家伙的“脉门”后，威廉眯着眼睛，声线淡定地道：
“所以……你就不觉得你的妹妹，那位爱尔莎小姐其实很可怜吗？”
“可……可怜？”
“对啊！”
威廉叹了口气，装模作样地道：
“你想想看，那么一个和你一样充满好奇心，对探求世界的真相抱有浓烈渴望的孩子，却因为父亲的束缚，被永久地剥夺了见识伟大而神秘的炼金术的机会。
明明还是花儿一样的年纪，就已经被安排好了未来的道路，只能在蒙昧与迷惑之中，浑浑噩噩地度过一生，彻底失去了探寻世界真相的可能……这难道不可怜吗？”
“……”
瞥见蓝毛师兄的脸上泛起了一抹踌躇之色，威廉赶忙趁热打铁道：
“还有，我虽然没有兄弟姐妹，但却有个表弟，因此多少能体会到一点当哥哥的心，所以……你不觉得你当初的选择……多少有些自私了吗？”
听到威廉的话后，蓝毛师兄愣了愣，一脸茫然地开口回答道：
“我……我当初的选择？你说的是……放弃接父亲的班，继承【黑帆】的舰队？”
“对，就是这个！”
威廉点点头，言辞恳切地忽悠道：
“人这一辈子，不仅有梦想与追求，还有身为人子，身为兄长所必须肩负的责任啊！”
“或许你的选择确实是对的，踏上炼金之路的意义，远比继承【黑帆】的那几艘船要重要得多。
你追求梦想固然没错，但这个选择先是伤了你父亲的心，又将身为长子和兄长必须承担的责任甩给了你的妹妹！让她在懵懂无知的年纪里，就不得不担下了沉重的担子，并彻底剥夺了她掌控自己人生的可能！
你的心里……就没产生过那么一点点的愧疚吗？”
作为一个满脑子世界真理的资深技术宅，蓝毛师兄和其它人说话的几乎都不多，哪儿见识过这一连串的歪理，脑子晕晕乎乎地顺着威廉的话顺了下去，顿时觉得自己好像确实不太对，便伸手搔了搔后脑勺，抬起头讷讷地道：
“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主要一激动……哎？你怎么开始发光……”
“不要在意那些细节！”
暗骂了一声“特效”坏事儿后，威廉眼神肃穆地开口抢白道：
“一般的正常人类，身上怎么可能会发光呢？”
蓝毛师兄伸手揉了揉眼睛后，一脸懵逼地道：
“不……不是……我刚才真的看见……”
“好，那我们就假设，在你眼中的我，刚才确实发了光好了。
但你要知道，哪怕你确实看见我发光了，也不一定就是我真的发了光，还可能是因为我的话说得特别有道理，讲到了你的心坎里，所以我在你的眼中就发了光……”
瞎杰宝扯了一通，把发光的事儿强行糊弄过去之后，威廉伸手在被绕晕的蓝毛师兄肩上拍了拍，语重心长地道：
“从你觉得我在发光就能感觉出来，我刚才跟你说的这番话，多半已经在你的心头盘桓许久了。
甚至说不定在某次午夜梦回的时候，父亲失望的眼神和妹妹懵懂的脸庞，都会悄然浮现在你的眼前，深深地刺痛你身为儿子、身为兄长的责任心。”
“我……我睡觉很香的啊，从来都不怎么做梦，基本都是一觉到天……”
“那很可能是你忘了！”
威廉打断了他，斩钉截铁地道：
“人类因为情感过于丰富，会因为伤心跟悔恨受到无尽的折磨，所以为了保护自己，人类的记忆会自动淡化，乃至于直接忘却那些痛苦的事情……
所以有可能你因为内心过于愧疚，每次都伤心欲绝、以泪洗面，导致这种保护机制被激活，自动屏蔽了相关的记忆。”
“……”
虽然总觉的不太对……但貌似……又有那么一点儿道理？
一脸懵逼地挠了挠后脑勺后，蓝毛青年有些摸不着头脑地道：
“那你觉着我该怎么做？按照父亲希望的那样，回去继承【黑帆】？还是帮着爱尔莎离开蓝潮人鱼部？也让她感受一下炼金的魅力？”
可别！蓝潮女王要是也跑了，那我找谁做生意去？
“不急，这种事情急不得，得一点一点来。”
摆摆手否定了蓝毛师兄的提议后，威廉接着忽悠道：
“比起马上做决定，你不如先做点能做的。
比如说给你妹妹带点儿最能展现炼金术奥妙的物件，跟她讲讲炼金术的魅力，顺便帮安德烈娅的工坊牵个线，问问蓝潮人鱼有没有什么想买的炼金物品，培养一下你妹妹对于炼金物品的兴趣之类的……”
就在蓝毛师兄迟疑地点了点头的瞬间，一道异常熟悉的口申吟声，突兀地从威廉耳边响了起来。
“唔……好……好多……威廉！我……我就知道你可以的！”
？？？
卧槽！不会吧？
听到拉胯女神被大量命运之力浇灌后，那半是满足半是慵懒的独特嗓音后，威廉无语地看着对面的蓝毛师兄，感觉整个人都麻了。
不是……我就是为了卖点儿货，随口那么一说啊！不会真把你妹的命运改变了吧？蓝潮女王不干海盗改干炼金了？你们兄妹俩都什么毛病？这么容易被炼金术勾走的吗？
话说……你爹要是知道这事儿是我撺掇的，不会跑来破晓领找我拼命吧？
唔……海盗王虽然不都是九阶，但人家小弟可不少，职业者军团和驯养的海兽加起来，总数量怕是能破万，真要开打的话不光破晓领要遭殃，怕是小半个法兰都要被打烂乎了……
想到这里，威廉看向蓝毛师兄的眼神不由得逐渐危险了起来，而正当他准备随便找个理由，先把这货扣下时，系统的提示音和拉胯女神舒坦的叫声一同响了起来。
【将您锁定为选民的神明获得了大量好处，特殊状态“命运之护佑（唯一）”效果更新】
【命运之护佑：因为出色的容貌和强大的实力，你获得了命运女神的青睐……寿命最大值增加32.9秒（3秒↑）】
还没等威廉开口吐槽命运女神这个拉胯的加护时，待完成的任务面板自动弹开，系统的音色也光速切换，从公式化的冰冷机械音，改为了颁布任务时那种颇具史诗感的咏叹调。
【在你提供的情报支撑下，光明教廷的现任圣女亲自出手，以雷霆之势扫荡了大量位于神圣帝国的地下势力，捣毁了阴影教会十一座分部，抓捕、驱逐核心教众近万人，几乎将阴影教会在神圣帝国的势力一扫而空！】
【疑似“内奸”的出卖，使阴影教会了难以想象的重创，势力缩水接近五分之一，连重伤未愈的阴影教皇也被惊动。
怒不可遏的他发下重誓，定要将出卖阴影教会的叛徒挫骨扬灰！并对阴影教会的现任圣子及圣女做出承诺，谁能成功揪出叛徒，找到那个该死的泄密者，谁就是下一任的阴影教皇！】
【任务‘命运潮流’进度更新】
【任务一：击败光明教廷的现任圣子，或极大地偏移他原本的命运11】
【任务二：可开启】
哦……原来是阴影教会出了事儿，我还以为你妹也有隐藏的炼金癖呢……
听到系统提示的威廉松了口气，看向蓝毛师兄的眼神和善了不少。
我就说嘛，那条蓝毛死人鱼明明是个魔法白痴，连基本元素属性都记不全，那种人怎么想都不可能会喜欢炼金术的。
至于突然更新的【命运潮流】任务二，虽然听起来惊动了整个阴影教会，好像十分危险的样子，但威廉倒不怎么担心自己的安全。
很简单，知道纸条是自己写的人只有中年女龙一条，撑死了再算把切黑圣女也算上，加起来也才两人一龙，这事儿属于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级别。
基兰是个口风严实的，中年女龙妮基虽然不怎么靠谱，但在这件事上也没有出卖自己的动机，就算阴影教会的三十万教众想破了六十万颗脑袋，都不可能知道出卖他们的人是自己的~
想到这里时，威廉满眼自信地点开了任务面板，随手开启了【命运潮流】的任务二，准备看看这个后续任务到底是什么条件。
在深呼吸般地缓慢闪烁了几次后，任务面板上的【可开启】缓缓消失，化作了一行清晰的新文字。
【任务二：截住赶来破晓领调查的阴影圣***影圣子，当面承认自己就是她/他要找的那个泄密者】
“……(*゜ー゜*)”
我屮艸芔茻！！！
第748章 顶级（东）拉（西）扯
牛X！
你牛X好吧！
见到了【命运潮流】后续的任务二后，威廉的脸色瞬间变得黑如锅底。
自己刚才还信誓旦旦地觉着，自己的事儿百分之两百不会泄密，没成想脸马上就被系统任务抽得啪啪直响。
没人会泄密怕什么，你还可以跑去自首啊！
就你马人才！
阴影教会虽然在大部分国家都不怎么受欢迎，但人家被这么多人嫌弃，到现在依然还活得好好的，就足以证明实力非凡了。
拦住人家的圣子或者圣女当面自首，坦白自己就是出卖阴影教会的那个人，这和直接挑衅整个阴影教会有什么区别？嫌弃现在的日子过得太平淡？准备勾搭阴影教会的十万暗杀者来happy一下？
这破任务，绝逼不做！谁做谁傻子！
一脸不爽地关掉任务面板后，威廉抬头看向对面的蓝毛师兄，转了转眼珠继续之前的话题道：
“安迪先生，你考虑好了吗？有没有兴趣在破晓领跟蓝潮人鱼之间牵个线？顺便也尽一次身为兄长的责任，给那位爱尔莎小姐一个亲手掌握她命运的机会……你觉得我的提议怎么样？”
“我……我试试看吧……”
虽然冥冥中总觉得有哪儿不太对劲，但只要看到威廉那张诚恳的面孔，蓝毛青年心里的警惕就会莫名其妙地打个折扣，感觉对面这个家伙应该没什么坏心思，话里话外的可信度蹭蹭地往上涨。
埋头琢磨了一会儿后，蓝毛师兄先是抬头看了一眼威廉的脸，随即犹犹豫豫地道：
“牵线什么的倒是可以，不过蓝潮人鱼的领海范围很宽的，还有一部分直接跟奥术帝国接壤，已经习惯了买【大地坊】的东西，你和安德烈娅的工坊都还没建好呢，你们的东西确定能争得过奥术帝国的【大地坊】吗？”
“当然争不过。”
威廉闻言摇了摇头，神色坦然地回答到：
“人家【大地坊】背后站着奥术帝国大量的高阶施法者，还有数不清的法术学徒可以打白工，技术跟人力我们肯定是比不过了，成本方面更是没得比，直接跟他们抢客户那是找死。”
听到威廉坦率的答复后，蓝毛师兄诧异地睁大了眼睛。
“那你还……”
“别急，别急。”
摆手打断了蓝毛青年的问题，威廉眯了眯眼睛，意味深长地道：
“我原本的打算是搞价格战，在常见的炼金产物里面挑几个着重于金属制品的门类，靠着矮人们远比学徒级施法者精湛的手艺，做几批价格稍高一点点的小精品，专门卖给那些手里有钱，但还没有那么有钱的目标。
反正最廉价的炼金制品早就被【大地坊】包圆了，而有更高端需求的那些人要的已经不只是东西，还有五大坊出品的口碑，也不可能来找我们这种“小作坊”买。
所以这么干虽然赚得不多，估计只能走量赚点儿辛苦钱，但最起码维持工坊运作还是可以的。”
顺着威廉的话往深处想了想后，蓝毛师兄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
“这么弄好像确实行得通，我虽然不是很懂炼金产品的市场，但也跑去【大地坊】看过，那边每个出货的周期都有上万名学徒级施法者轮值，单件东西需要消耗的人力跟材料都低得吓人。
如果不是神圣帝国加了重税的话，奥术帝国卖到你们法兰的大部分炼金制品，价格方面能再便宜四分之三还多。
但蓝潮人鱼可没有征那么重的税，你做低价炼金制品的话，确实争不过【大地坊】，卖更贵一些的小精品，错开【大地坊】卖得最好的价位，还真是个挺好的选择。”
呦呵？不愧是爱财如命的女妖精的师兄，经济头脑居然还挺不错的。
诧异地瞥了蓝毛青年一眼后，威廉摇摇头继续道：
“我刚才已经说过了，卖‘小精品’是我原来的打算，但现在我已经改主意了……这东西你认识吗？”
在蓝毛师兄疑惑的眼神中，威廉从空间戒指里取出了一块儿两米多长，色泽灰黑的硬木板，轻手轻脚地竖着立在了地上。
然而即使威廉的动作已经尽可能地轻盈了，但这块硬木板落地的时候，依旧还是发出了一声重物着地的闷响，甚至震得周围的地面都跟着颤了两颤。
不是……这东西怎么看着有点儿眼熟？
疑惑地凑到旁边先用指腹摸了摸木板的纹理，再用手指抠住木板边缘，试探了一下具体的重量后，蓝毛青年神情诧异地看向威廉，一脸不解地道：
“海椽木？这不是【黑帆】造船时候最喜欢用的材料么？唔……话说……这块木头不会就是从我船上拆下来的吧？”
“没错，就是从你来时候那艘海船上拆下来的。”
在蓝毛师兄无语的神情中，威廉神情淡定地继续解释道：
“埃隆家族没找到足够沉重足够结实的好木头，就把你那艘船的龙骨锯了一截，做了撞城锤的撞头。而我之前伸手接了一下那架撞城锤，发现重量有点不太对劲，就把这东西留下来了。”
解释完了硬木板的来历后，威廉伸手拍了拍【海椽木木板】，在那近似敲击金属板一样的独特“哐哐”声中，眼带笑意地开口询问道：
“在来你这儿之前，我特意跑去看了一下那些还没打造完的攻城器械，发现虽然大部分的木材都相当不错，但也只有龙骨用上了这种【海椽木】，而同样负责支撑的肋材、和按理来说需要非常坚硬的船首，用的却都是普通的木头，所以……这种木材应该挺难得的吧？”
“当然难得啊！”
虽然不知道威廉想干什么，但作为一个隐藏的话痨，蓝毛师兄自然不会介意和别人聊天。
只见他先是学着威廉的模样，伸手在坚若铁石的【海椽木】上拍了拍，随即一脸严肃地解释道：
“这木头虽然黑漆漆的不起眼，但可是长在海底矿山上的！再加上海底的水压特别强，导致这东西又硬又沉，比大多数常见金属都结实，而且还有一般硬木都没有的韧性。
成材之后的木头用锯子锯的话还成，要是用大斧子砍的话，最少得是二阶的力量型职业者才能砍得断，这还只是在地上的情况……”
说道这里时，蓝毛师兄停顿了顿，反手取出一柄寒光熠熠的刻刀，在【海椽木木板】上刨了十几下，划出了两枚怪模怪样的魔纹。
“滋~”
伴随着一声细弱的轻响，氤氲的水光从无到有缓缓扩散开来，映得两人的脸一片蓝汪汪的，好似隔着玻璃幕墙在海底风光的游客一般。
威廉吸了吸鼻子后惊讶地发现，伴随着字符上闪烁着的氤氲水光，一股属于大海的腥咸气味儿正迅速地蔓延开来，坚硬干燥的【海椽木】则仿佛刷了一层光亮的清漆，从原本带着金属质感的冷冰冰的灰黑色，逐渐变成了油亮润泽的乌黑色，甚至连体积都隐约间膨胀了一点点。
看到了威廉诧异的眼神后，蓝毛青年先是有些得意地笑了下，随即伸手指着两枚怪异的字符，神情略带炫耀地解释道：
“这两个都是海洋纪时候流传下来的魔纹，三年前我生日的时候，爱尔莎知道我对这个有兴趣，特意潜到了水下一千多米的深海里，找到了海洋纪时期的古代建筑，从几块儿残破的石碑上，给我抄回了两百多个带着奇异力量的古代魔纹。
你知道么？就算是最健壮的那些人鱼也很难在五百米以下生存，九阶施法者不清楚，但即使是八阶施法者的护盾，到一千多米的深度也会很快被海水压碎，根本没法长呆。
也就是我妹妹天赋异禀，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六阶职业者，外加受到了远古海神的祝福，才能勉强扛住那种程度的水压。
还有，因为海洋纪还在妖精纪之前，距今的时间过于久远，导致古代遗迹的位置极其难找，也就是海族中的血脉极纯正的大贵族，才能从自家的记载中寻到一部分遗址的蛛丝马迹……
所以在整个奥法大陆上，对研究海洋纪有兴趣的人虽然不在少数，但能一次性凑齐这么多连贯魔纹的，应该也只有我手里的这篇东西了！”
“哇哦，那还真是挺了不起的。”
威廉先是附和着拍手鼓掌，随后伸手指了指正在一股股地往外冒海水的古代魔纹，眼带好奇地询问道：
“所以，这些珍贵的古代魔纹，到底有什么作用？”
听到威廉的问题后，蓝毛青年面上的骄傲之色僵硬了不少，只见他先是略显尴尬地笑了笑，随即声线有些干巴巴地道：
“作用的话……就是你看到的这些作用啊……”
我看到的作用？
威廉闻言下意识地皱了皱眉，试探着道：
“出水？”
“嗯……”
“……”
威廉闻言忍不住咂了咂嘴……全大陆独一份儿的远古魔纹……就这？
但考虑到这些魔纹的来路灰常牛掰，不仅是来自远古海洋纪的遗泽，而且全奥法大陆说不定独一份儿，他便没有立刻下定论，而是小心谨慎地继续追问道：
“你出的这个水，它是正经水吗？”
“唔……这么说的话，它还真不是一般的水”
呼……吓我一跳！
听到蓝发青年否定的回答后，威廉的面上不由得露出了一抹释然，并眼含期待地望向了蓝毛师兄。
按照越稀有越牛掰的原则来说，上古时代遗泽、出身远古遗迹、获取方式极难、可能是全奥法大陆唯一……
凑齐了这么多牛掰的BUFF，这些海洋纪遗址里找到的魔纹，再挫也得有点儿特殊功能的，比如喝一口就能回蓝回血？或者舔一舔延年益寿、永葆青春？再或者……
“它是咸的，海水。”
“……”
你踏马……
胸腔猛然外扩，狠狠地进行了一次“发自肺腑”的深呼吸后，威廉缓缓放开不知不觉中攥紧的拳头，咬着牙盯着对面的蓝毛，一字一顿地道：
“那你……刻这两个魔纹是想干什么？”
蓝毛青年被问得愣了一下，抬头看向威廉疑惑地道：
“也没别的啊，我就是想让你看一眼，【海椽木】在泡过水之后，会比原来结实好多倍，想要在海底砍断它特别特别难，需要两名四阶的人鱼带上特殊的工具，花上好几天才能弄下来一颗。
所以这种木材的获取难度特别高，就连身为海盗王的父亲都没办法弄到多少【海椽木】，能用这种材料做船只的龙骨，还是因为我们【黑帆】跟蓝潮人鱼的关系特别紧密……额……你怎么了？脸怎么有点儿发黑呢？”
“……”
感觉威廉的眼神突然变得有点危险，蓝毛师兄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随后硬着头皮提议道：
“你是不是身体不太舒服？要不……你把袖子撸上去我给你治疗一下？
我其实对治愈魔纹也挺有研究的，恢复体力的效果和同阶的治疗系职业比起来也没差多少，就是魔纹画上去之后散不掉，想要完全祛除的话就只能割肉了……”
“……”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踏马为什么不去找牧师啊！
“不……不用了……”
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后，威廉用一只手扶着似乎变沉了不少的【海椽木】，另一只手则在上面捏了捏，皮笑肉不笑地道：
“你说得没错，这东西泡过水之后，的确变得结实了不少。”
“是吧！”
见威廉认同了自己的说法，蓝毛青年的嘴角得意地向上翘了翘，继续东拉西扯道：
“我跟你说，当初被老师胡乱附魔砸坏了座舰之后，我父亲花了足足十年的功夫，攒了一整艘通体都由【海椽木】制作的大船。
等新座舰彻底竣工之后，他还特意去找了一下风暴之国的位置，希望能跟巨人们那艘传说中的【妖精神木舰】碰一碰。看看到底是那艘用妖精栖息的神树打造的巨舟更厉害，还是我们【黑帆】用一万三千多根【海椽木】做出来的【黑潮号】更结实！”
和【妖精神木舰】碰一碰？你爹还挺能想的啊！
威廉闻言忍不住撇了撇嘴，眼带嘲讽地道：
“他最后肯定没找到是吧？”
“啊，确实没找到。”
并没注意到威廉眼中的异常，蓝毛青年咂咂嘴，有些遗憾地道：
“我父亲托了人，找到了一头从风暴之国出来的六阶雷云巨人，希望能问出风暴之国的具体位置，但那头巨人听说父亲想和【妖精神木舰】比一比的时候，直接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还说我父亲是个大土鳖，把父亲气得够呛，但因为他会飞，我父亲也拿他没办法……”
……
别说那头六阶的巨人了，换我我也得笑好吧？
注意到蓝毛师兄略显遗憾的神情后，威廉咧咧嘴没好意思喷他。
你爹也是个不学无术的，还跟【妖精神木舰】碰一碰……碰不死你好吧？
巨人和妖精怎么说都是曾经建立王朝，统治过整个奥法大陆的种族，别看现在快销声匿迹了，但人家的底蕴深着呢，拔根那啥毛下来都比你爹的大腿都粗！
当初的妖精神树，可是妖精纪近乎三成妖精栖息的家园，虽然妖精们的人口比不上后面的几个王朝，但大几千万人还是有的，而一颗住着上千万妖精的神树，稍微动动脑子算算就知道，那玩意的体积绝逼大得吓人。
至于那艘用上半截妖精神树做出来的【神木舰】，则在巨人被精灵们推翻之后，被用来当做“最后的方舟”了，载着剩下的所有巨人远走海外，成为了巨人们最后的栖息地。
所以也就是说，等你爹找到风暴之国的时候，就等于找到那艘【神木舰】了。整个风暴之国的主体就是【妖精神木舰】的船身，周边海域终年不歇的雷霆和风暴，就是神木的“枝”和“叶”……
拜托动动脑子，你爹他辛辛苦苦攒下来的船，就算再怎么大计量单位也得用米吧？然而人家巨人族的【妖精神木舰】，就连宽度跟高度的计量单位都是公里，这有得比？
所以他想和那玩意碰一下还真不难，你让他把那什么黑船开过来，跟法兰五分之一的国土撞一下就行，毕竟如果不算那些风暴跟雷霆，只算船身的话，这俩地方的面积反正是没差太多，而那头巨人听完你爹的话没当场笑死，都得算人家养气功夫到家……
唔……对了，话说我今天来找女妖精的师兄，到底是想谈什么东西来着？-------
异地鸡！加油啊！
第749章 这东西……
皱着眉头琢磨了好半天，威廉才勉强想起了自己的来意。
异常无语地咧了咧嘴后，他觉着今后除非必要，还是尽量少和蓝毛师兄搭茬比较好，这家伙聊天的时候思路太跳，讲着讲着就开始把话头到处乱扯，要是自己稍微大意一点儿，没准正事儿都被聊得忘记办了……
为了避免话题再次被带歪，威廉立即结束话题掰过话头，语速极快地把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
“我觉得你们用来造船这种【海椽木】特别好，既能像金属一样烧融锻打，又因为本身就是海里的植物，所以并不怕海水侵蚀，正好能够用来当做铁器的替代品。
一般金属材质打造的器物，哪怕做过相应的附魔，在海水里面几个月就会开始生锈腐蚀，两到三年就基本没办法用了，如果使用强度比较高的话，说不定用不了一年就得换新。
而这种【海椽木】的硬度本来就超过了一般的金属，再加上材质特殊完全不怕腐蚀，只要其余部件不出问题的话，买一次怕是就能直接用到死，所以哪怕价格贵上一些，蓝潮人鱼们也肯定拒绝不了。”
蓝毛师兄琢磨了一会儿后，先是点头认可了威廉的判断，接着却面色有些无奈地道：
“用【海椽木】做出来的东西，人鱼们确实拒绝不了，但她们多半也买不起呀！”
“鱼人们也不是没打过【海椽木】的主意，可这东西在海里的时候实在是太硬了！海椽木的植株在海底长得到处都是，随便找个大矿山都能见到一片。
但就因为砍起来过于麻烦，所以蓝潮鱼人自己一年都弄不到多少，你又准备去哪儿弄那么多的【海椽木】当材料？”
“那就得靠你了啊！”
伸手搭了搭蓝毛师兄的肩膀，威廉的神情一改之前的嫌弃，反而眯着眼睛满脸亲近地道：
“正好你跟蓝潮人鱼们的关系不错，要不……下次帮我弄点儿海椽木的树苗来？
我正好认识一个九阶的德鲁伊……嗯……或者说一个没到九阶的九阶德鲁伊的，有【自然之心】专长的那种，种树什么的小意思。
如果实在不行的话，我还认识两个半精灵，有路子去精灵之森采购一大批【生息水】……总之你去帮我找树苗就行了，我肯定有办法能把这玩意种活！”
说道这里时威廉顿了一下，觉着不好光支使别人干活不谈好处，便伸手过去揽住蓝毛青年的脖子，一脸近乎地蛊惑道：
“还有，你不是五阶的【魔纹武斗家】吗？序列名是叫魔纹战使？我记得这序列不仅实力和掌握的魔纹挂钩，就连进阶都需要掌握足够多的魔纹对吧？
你说这不巧了吗！我刚好还认识一位精通各种古代文字的魔纹大师，学识特别特别渊博的那种，我跟安德烈娅的炼金工坊的魔纹就是她出手优化的。
正好，等海椽木的树苗一到，我马上就请她来跟你交流交流，看看能不能把你的职业等级往上提一提……
你觉得怎么样？”
“……”
我觉得……你好像……想勒死我……
感受着脖子上那只铁闸似的胳膊正在慢慢收紧，即使并不觉得安德烈娅看上的男人会对自己出手，但出于智慧生物的求生本能，蓝毛师兄还是连连拍打着威廉的胳膊，略带惊惶地提醒道：
“松……松一点，松一点！我的脖子！你用的力气太大了！”
“哦哦，抱歉抱歉，有点激动过头了。”
威廉闻言松了松胳膊，一脸歉疚地道：
“我平时其实还是挺冷静的，主要看你好半天没答应，似乎还有什么话想说，情绪方面突然稍微有点激动，胳膊用的劲儿就大了些……怎么样？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啊！”
完全没察觉威廉话里威胁他闭嘴的意思，蓝毛青年活动了两下脖子，点点头一脸严肃地道：
“我之前已经跟你说过了，【海椽木】最麻烦的地方不是怎么种，是怎么砍下来啊！
这东西实在是太结实了，就算你能在地上种出【海椽木】来，还能雇佣一群四阶职业者天天帮你砍树吗？”
“哦，原来你想说这个啊。”
见他没有继续东拉西扯地说一堆废话，威廉顿时松了口气，伸出右手抓住【海椽木木板】的边缘用力一扳。
伴随着一道极刺耳的金属形变声，乌黑油亮的【海椽木木板】应声而弯，并在达到某个极限弧度的时候，宛如半张松脆的薄饼一般，毫无任何抵抗能力地被轻松拗成了两截。
“……”
(′???`)？！
“这玩意还用砍？直接上手掰不就得了？”
在蓝毛师兄一脸懵逼的神情中，威廉乐呵呵地道：
“我领地的矮人铁匠数量现在并不是太多，应该用不了多少【海椽木】，所以这玩意如果只有一两千棵的话，那我一个小时就都掰完了，哪用雇人砍树那么麻烦？”
“……”
你说的话好像没啥毛病，但我怎么总觉得……好像有哪儿不太对劲儿呢？
看着地上那两截被父亲寄予厚望，视为【黑帆】称霸七海的根基的【海椽木】，蓝毛青年无言地咂了咂嘴，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爹啊……要不咱别继续花那么多钱造船了吧？我突然觉得……你那船好像也不怎么结实呢……
……
似乎是听到了蓝毛师兄的心声，威廉弯腰捡起了地上的两截【海椽木木板】后，抬头看向旁边的蓝毛青年，兴致勃勃地提议道：
“对了，我想要和你父亲做什么生意了，你们【黑帆】只有一艘【黑潮号】是通体用【海椽木】打造的是吧？
他还想要别的船吗？我和安德烈娅的炼金工坊虽然不能造船，但我们还是可以帮你父亲出料啊！龙骨什么的太大不好搬，甲板、船壳、侧肋、什么的还是可以的嘛！打好之后你们只要派海船把料拖回去，自己找工匠拼一下不就得了？”
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好像已经把工坊产品的销路解决得七七八八了，并且似乎预见了以后无数金戈德浩浩荡荡奔涌而来的美妙场面，威廉越说眼神越是亢奋，拍了下手兴致勃勃地道：
“还有，等矮人铁匠们把对应的木料打好之后，还可以让安德烈娅搞点儿诸如【轻灵】、【坚硬】、【远航】、【避浪】之类的附魔镀层上去，保证比你们那艘【黑潮号】更结实！
放心，大家这么熟了，到时候肯定是友情价！”
“……”
友不友情价的好说……我现在就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徒手把【海椽木】掰断的……
无言地咂吧了两下嘴之后，蓝毛师兄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开口回答道：
“我……我觉得父亲大人肯定有兴趣……我听妹妹说，父亲他抱怨【海椽木】的产量太少已经好多年了。
对了，这块儿断成两截的【海椽木木板】就让我带回去吧！我父亲他……嗯……他毕竟是海盗，有这两个东西在的话，也免得他……你应该明白我意思的。”
懂！免得你爹见财起意，起什么不该有的心思，直接打上门来抢劫！
跟蓝毛师兄对视了一眼后，威廉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微笑着把手里的两截【海椽木木板】递了过去。
虽然海盗王们已经脱离了普通海盗的“阶层”，比起劫掠商路抢夺财货，改为了靠类似“抽税”“设卡”的方式捞取收入。
但不管现在怎么样，海盗王们毕竟都是海盗出身，头上还挂着一顶名为海盗王的帽子，行事风格肯定谈不上正派。
所以如果合作方看起来并不对等的话，比起花大价钱买船壳，那位【黑帆】布罗姆自然不会介意动手抢上一把，甚至直接把炼金工坊连带破晓领整个占下，直接作为【黑帆】的造船工厂，节约一大笔财货。
因为对方并不能把舰队开到陆地上来，多半只能下船步战，所以威廉并不怵那位海盗王，但比起费心费力地动刀动枪，还是省些事儿提前互相亮亮肌肉，从一开始就直接避免争端为好。
担心光被掰断的两截【海椽木】“说服力”不够，威廉在将两截乌黑油亮的木板递过去之前，还特意用手在上面各自攥了一把，把自己的指印留在了上面。
“那就拜托你了，我在破晓领等你的好消息！
还有，等你回来之后，我一定请那位魔纹大师出手，跟你交流一下魔纹学方面的心得，尽快帮你成为六阶职业者！”
“嗯嗯。”
低低叹了口气，明显兴致不高地点了点头后，蓝毛青年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抬眼望了过来，面带希冀地询问道：
“提升位阶什么的不急，但你一提我倒是想起来了，我记得你之前说过，那位帮你和安德烈娅优化了工坊魔纹的大师，好像还精通各种古代文字？”
没料到蓝毛师兄对提升位阶兴趣不大，威廉先是有些错愕地点了下头，随即侧头回忆了一下，继而眉头微蹙地道：
“那位大师确实掌握了很多门古代文字，具体多少门我虽然记不太清了，但估计得有三十多种吧？”
“三十多种！！！”
蓝毛青年闻言先是大吃一惊，随即皱着眉头看向威廉，满脸不信地道：
“你说的是‘学习过’，或者‘涉猎过’吧？”
“啊？不是，我的意思就是掌握，完全能够运用自如的那种程度。”
“这不可能！”
虽然情商跟“话商”都不怎么高，但一旦聊到学术方面，蓝毛师兄终于展现出了身为技术宅的气场，瞪着威廉斩钉截铁地否定道：
“要么是你弄错了！要么就是你被骗了！
想把一门古代文字研究到可以称得上‘掌握’的程度，没有十年左右的苦功是不可能的！而像海洋文之类年代久远的古代文字，不仅相关的文献记载散佚大半，连遗迹里刻在石头上的字都被磨没了很多，很多人一辈子都学不到掌握的程度。
而好掌握的主流古代文字一共也才十几种，剩下的全都是那种艰深晦涩的东西，几十年都不一定能研究透一门……
怎么可能有人同时掌握了三十几门古代文字？难道那位魔纹大师是活了一千岁以上的老古董吗？”
“……不，她也就二十多岁吧？”
我知道这听起来很离谱，但小富婆她在这方面就是个超级大挂比，你不信我也没办法啊。
无奈地耸了耸肩后，威廉开口解释道：
“随你信或者不信吧！反正按那位大师的说法是，她在知识教会的【时光大书库】里呆了很久，一次性记下了数不清的珍贵文献，数量接近整个知识教会藏书量的六分之一。
而且那位大师的情况比较特殊，从出生开始就带着知识之神赐予的加护，所以单论头脑方面的天赋，恐怕能在整个奥法大陆排进前五。”
见威廉说话的样子不像作伪，蓝毛师兄的呼吸陡然间急促了起来，猛地扑上来抓住威廉的胳膊，两眼放光地道：
“你……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假的你自己去看啊！”
发现不知不觉间话题又被这货带歪了，威廉有些头疼地捏了捏眉心，抬手指向炼金工坊道：
“炼金工坊的魔纹已经优化得差不多了，安德烈娅正在加班加点地绘制，光那些魔纹少说就涉及了十几种古代文字，你去看一眼不就知道了么？”
“不！不用了！我相信你不会在这种一戳就破的事儿上骗人！”
在确认威廉的话很可能是真的后，蓝毛青年的面上猛然浮现一抹潮红，激动的手脚都开始发抖了。
他哆嗦着翘起大拇指，在食指上套着的空间戒指侧面蹭了一下，取出一本磨得卷了边儿的小册子，几乎是用怼得塞进了威廉手里。
“告诉我！快告诉我！那位大师掌握的三十几门古代文字里，到底有没有海洋文？
有的话请一定要把这个册子交给她！这上面是爱尔莎从遗迹里抄回来的古代魔纹！里面还有海洋文的对照表！
因为看不懂海洋文，我研究了好久只破译出了不到十个，还没发确定对不对，如果那位大师掌握了海洋文的话……”
终于找到了可能掌握海洋文的人，蓝毛师兄显然激动已极，话说得又急又快跟蹦豆一样，听着比肥伦的rap还模糊，手上也下意识地加了不少力气，连平时视若心肝的册子都被攥皱了。
不过威廉早已经没有精力去管他到底说了什么了，此时的他正一脸震惊地看着面前弹出的系统提示，犹豫着要不要马上把小册子跟面前的话痨一起人道毁灭！
【唤海之章（残本）】
第750章 唤海之章与海神廷
哪怕还没来得及看具体的说明，但光凭这个熟悉的名字，就足以让威廉的小心肝一阵乱跳。
即使因为时间太久，“上辈子”的很多印象都已经模糊了，但【唤海之章】这个名字，就算再来一辈子他都不可能忘得掉。
当初威廉被切黑圣女忽悠了一场，带着大半“家当”跑去偷坟掘墓，结果被冰雪女神一发霜冻新星砸成了孤家寡人。
这波属实吃了天大的亏，足足休养生息了好几年，威廉的领地才算是见了点儿起色。
结果他好不容易熬过恶魔入侵的余波，又倒霉地赶上了海族跟人类之间的关系激化。
在未来的光明教皇下令驱逐所有沿岸海族，造成大量死伤后，被激怒的海族直接沿着神圣帝国的海岸线掀起了一场滔天洪水，只花了三十天不到，就把神圣帝国东南沿岸的所有行省统统化为了一片泽国。
好事的玩家曾经研究过，想要在一个月内达成这么恐怖的效果，就算把奥法大陆上所有的施法者全喊来都不一定能做到，可海族方面却只出了一个人，而来的这位甚至还不是一名施法者。
在众目睽睽之中，海神廷寿命将尽的老海皇直接光速退位，摘下金冠交回权杖、把海皇的位置让给了年轻的继任者。
而他自己则孤身来到神圣帝国的岸边，慢悠悠地唱了一首仅有三十六秒的怪歌，随后整个人便化作一蓬彩色泡沫，在阳光下彻底消失，再也没有人见过他。
一首歌、一个人、三十六秒、总共不到一百个音节，换来神圣帝国九座行省尽数化为泽国，沿岸所有针对海族做出的准备全数被毁！
而那首怪歌的名字，正好叫做【唤海之章】。
……
当时威廉的人虽然没有亲临现场，但作为沿海行省的领主玩家、铁定第一批挂掉的倒霉蛋儿，还是有幸被强制“欣赏”了一下“过场CG”，瞻仰了一下老海皇摇头摆尾唱歌的英姿。
在发现貌似出了事后，威廉仗着自己是个会飞的法系，没觉得事情有多危险，甚至还兴冲冲地飞过去准备凑个热闹，看看能不能混上点儿好处。
结果他刚飞出去没有二十里，便远远地望见了一片由无数海水组成的深蓝色幕墙，那澎湃的海浪虽然不是特别快，但高度方面属实有些过分了，比他掌握的飞行奥术的最大高度还要高……
在拼尽全力地往回飞了整整六个多小时，结果还是被遮天蔽日的水墙砸死后，威廉除开记住了今后别特么瞎看热闹，还把【唤海之章】四个字牢牢地刻在了脑海里。
这玩意，可是要命的！
在脑海中光速过了一遍有关【唤海之章】的记忆后，威廉忍不住把手伸进衣袋里，摸了摸还没有任何反应的拉胯女神。
话说……我要是马上把这玩意撕了，再把对面这个蓝毛扣下来，你不会立刻凝聚神格，高举神国原地升天吧？
唔……不对，也不保准。
威廉抬眼看了下对面激动不已的蓝毛，无数个念头闪电般地在心头一一掠过。
先不提知道【唤海之章】存在的不止安迪一个，这个小册子可是未来的蓝潮女王爱尔莎亲手抄录的，所以搞不好她手里还留有副本。
而且就算能把那条蓝毛死人鱼也逮住，海洋纪的遗迹也还在海底躺着，能够下去抄录遗迹的肯定不止她一个，自己可没法去那么深的海里把遗迹彻底捣毁。
再说，海神廷那位老海皇掌握的唤海之章是首难听的怪歌，并不是魔纹和古代文字，所以说不定海神廷那份【唤海之章】并不是他这份，所以哪怕现在就毁掉了这东西，未来也不一定就能彻底改变海族入侵的事……
长出了一口气后，威廉松开攥住幸运硬币的手掌，收起眼神中的震惊，不动声色地朝一脸希冀的蓝毛师兄点了点头。
“好，我会把这个册子转交给那位大师的，如果她有什么研究成果的话，我一定会和你共……咳咳咳，我的意思是，到时候我一定会立刻通知你！”
蓝毛青年并没注意到“共享”跟“通知”的区别，听到威廉信誓旦旦的“承诺”后，他顿时喜上眉梢地连连点头，扯住威廉一脸亢奋地道：
“所以……那位大师确实掌握了海洋文？”
“天！实在太了不起了啊！我这些年读了四千多篇相关的文献，手里还有残本可以对照，都只搞明白了十个词的意思，她到底是从哪儿学到的？”
我可没说小富婆学过海洋文，不过反正也差不多就是了。
卡丽娜的脑子一旦转起来就是个大BUG，估计就算资料不怎么够，但她多半也能从海族的文字中逆向推导出来一部分，唔……这么一想的话。
随口扯了个模棱两可的借口，在没有“闪亮”的情况下哄住了蓝毛青年后，威廉摸着手里有些皱巴巴的小册子，心里有些意动。
话说……这玩意我能不能用？
这可是【唤海之章】啊！按照沙雕玩家们的统计，老海皇那一下子的效果，估计比上百名九阶施法者联手还要猛，范围和强度已经超过了奥术帝国所有施法者之和。
都不说什么一半儿或者一两成，这东西到自己手里之后，哪怕能有零点一成的威力也行啊！毕竟就算只有百分之一，那也等于一位九阶施法者全力出手释放的奥术了！
这就是最最重要的那种底牌啊！有这东西在手的话，自己可就真得能迈进“横着走”的阶层了。
威廉越想心里就越是痒痒，但考虑到疑似完全“施展”【唤海之章】的老海皇，好像把命都搭上了才能做到那种可怕的效果，他决定还是先稳上一手，最起码确认一下有没有危险再说。
不过去找小富婆验货之前，还有个事儿得问一下。
威廉眯了眯眼睛，抬头看向了对面的蓝毛师兄。
“话说……你听过海神廷吗？”
“啊？你也知道海神廷？”
蓝毛青年闻言有些诧异地瞪大了眼睛，连珠炮一样地追问道：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海神廷的人已经超过两千年没有登上陆地了，连六法之塔的书库里都找不到海神廷的记载，我还以为知道她们存在的人只有我和爱尔莎呢，你又是从哪儿知道她们的？知识教会的典籍吗？”
“……”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不光见过海神廷的人，我还跟未来的新任海皇照过面，组团围攻她来着，结果被他打得倾家荡产。
那头该死的百臂娜迦贼她妈赖皮，明明只能用右手指尖释放的【破法一指】，被这个胳膊怪直接用成了【破法五十指】，一个照面就甩过来整整五十发……
尼玛她胳膊都快长到屁股蛋子上了，那也能算右手？
老子辛辛苦苦搜集的奥术装备啊！一秒钟就全踏马给点碎了，连枚空间戒指都没留下，戒指里面的东西更是有一个算一个，全都一股脑给丢到异空间里了，半根毛都没找回来
单论恶心程度的话，长了一百只胳膊的新海皇，跟那个学了【概率石化眼】的百目巨人比起来简直不相上下，纯特么靠着身体天赋恶心人！
尼玛的，一想起来我就冒火！
这回爷直接百分百跳检定，【破法一指】和【概率石化眼】都是弟弟！以后有机会一定要恶心回来！
黑着脸摇了摇头后，威廉眼神相当不爽地道：
“总之……我就是知道海里有那么一群人，具体怎么知道的比较麻烦，你就别问了，还是先回答我的问题吧。”
威廉盯着蓝毛师兄的眼睛，试探性地问道：
“你是不是遇见过海神廷的人？什么时候遇见的？是在你拿到这本小册子之前还是之后？”
“当然是之前啊！我还以为你对海神廷很了解呢，没想到你其实知道的也不多嘛！”
蓝毛青年笑了笑，看着威廉道：
“海族虽然统称为海族，但实际上也是有不少区别的，严格来讲的话，除了人鱼之外，海巨人、海龙、蟹人、海恶魔……这些其实都能算作海族的一部分，不过势力最大的还得是三大族，海神廷的历届海皇一般也都会从三大族中选出来，而这三大族分别是……”
“人鱼、娜迦、塞壬海妖！这些我都知道！”
眼见蓝毛师兄有准备开始东拉西扯，威廉赶忙截过话头，连连摆手道：
“行了！别说那么多没用的了，长话短说吧！你又不是纯血的三大海族，直接说你到底什么时候接触过海神廷就得了！”
“哦……”
思路被粗暴地打断，没能一吐为快，话痨病发作的蓝毛青年明显被憋得够呛，琢磨了好半天之后，才慢吞吞地道：
“那就要从我三岁的时候讲起了，因为我和爱尔莎的母亲都是蓝潮人鱼部的人鱼，作为带着三大族血脉的混血儿，我从出生开始就带着海神的赐福，而每个受到过海神赐福的孩子……”
你特么……
威廉深吸了一口气，将卷了边儿的小册子从空间戒指中取出来，双手握住作势欲撕。
“啊！别撕！别撕！”
大惊失色的蓝毛师兄连忙住口，扑上来就要抢册子，但奈何力气差得太大，威廉一只手就把他按得动弹不得。
蓝毛青年急道：“你这人性子怎么这么急啊！我马上就说到了！”
呸！我踏马就想知道，海神廷那边是不是知道有这么个遗迹，你特么从三岁开始叭叭？
就你这超级碎嘴子，要是不来点儿狠的，半个点儿之后我都不一定能听到你四岁的事儿！
“少说没用的！就三分钟！”
狠瞪了蓝毛师兄一眼后，威廉将小册子收回空间戒指，随即一手按住他的一头蓝毛，另一只手则抬起来比了个OK。
“三分钟我听不到想要的答案，我就把这玩意一把火点了！”
“啊啊啊！等等，你等等！”
热锅上的蚂蚁似地转了两圈儿后，蓝毛师兄再次抬头看向威廉，用力地抿了抿嘴唇，惜字如金地道：
“海神赐福（过的）（孩子）觉醒，海神廷（会）来找！（我）三岁的时候见过（他们）”
早这么说不就完了？
威廉翻了个白眼，继续开口追问道：
“那你妹呢？”
蓝毛青年闻言得意地道：
“爱尔莎可比我强多了，天赋比我还要好，还没到两岁就觉醒了赐福，被海神廷的人找上门了！”
“……”
你个爱炫的死妹控，刚才明明连主语都能省则省，一说到你妹就又叭叭起来了。
看在蓝毛师兄只是炫了一下妹，没有继续扯一堆乱七八糟的事儿的份上，威廉也懒得跟他计较，直接问起了自己最在意的话题。
“你和你妹妹这么多年跟海神廷有联系吗？还有，你妹妹从遗迹里把这些魔纹和古代文字抄回来的事情，海神廷知道吗？”
蓝毛师兄想了想之后，迟疑着点了点头道：
“还算……有联系吧？”
“海神廷的人说我们两个的天赋都特别不错，明明只是混血，神眷居然比很多纯血人鱼还要浓郁，所以只要我们跟他们回去接受洗礼，彻底蜕掉人类的血脉变成人鱼的话，说不定有望在二十岁前突破七阶。”
说到这里时，蓝毛青年不知道是又犯了话痨病，还是因为提起海神廷心情不爽，眼带厌恶之色地嘟囔道：
“不过蜕掉血脉是有代价的，必须和父亲大人断绝关系，并发誓此生不再踏足陆地，她们才会考虑帮我们举行蜕变仪式。
你不知道，那些海神廷的家伙简直傲气的不行，说这些离谱的条件的时候，一副‘要不是你们天赋还行，就算跪下来求都没用’似的表情……
呵呵！几条臭鱼狂什么狂！还敢说我妹妹天赋也就一般，只能算个搭头？呸！我一看她们就恶心！”
停下了狠狠啐了一口后，蓝毛师兄一脸幸灾乐祸地炫妹道：
“我就不说了，爱尔莎今年才十五岁不到，已经是个六阶职业者了，而且距离破入七阶也就一步之遥，把那些海神廷的人悔得不行，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上门纠缠几天。
现在轮到她们求着爱尔莎参加仪式了，什么断绝关系、什么不上陆地统统不作数，而且还要什么就给什么！”
似乎是见到了那些“臭鱼”前倨后恭的模样，蓝毛青年得意洋洋地道：
“你是不知道啊，一听爱尔莎准备下深海，那些家伙表现得比我还担心，直接找来了一头六阶的【石鼓鲸】全程陪着，只要爱尔莎感觉撑不住，就可以马上钻进【石鼓鲸】肚子里上浮。”
“还有，我妹妹真是个人美心善的好姑娘！虽然后来那条【石鼓鲸】压根儿没帮上忙，但念在她们好歹跟着忙活了一场的份上，爱尔莎还把抄录的魔纹送了她们一份，没让她们白跑一趟，我妹妹真是……”
就在蓝毛师兄喋喋不休地炫妹时，一道硬物不停互相摩擦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打断了他的思路。
“咯……咯吱……咯吱”
察觉到不对劲的他停了下来，疑惑地看向了两颊肌肉微微鼓动的威廉。
“哎？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第751章 正经人谁
别听了，没啥奇怪的，那是爷在磨牙！
恶狠狠地瞪了对面这货一眼后，考虑到【唤海之章】的拓本已经被海神廷的人拿走了好几年，外加没法解释他们俩干的事儿后果到底多严重，为了避免继续给自己添堵，威廉只得彻底放弃了这个话题，转而眼神凝重地道：
“对了，你妹妹在抄录这篇东西的时候，确定把所有能抄的东西都抄下来了吗？是不是还有一部分没抄完？”
“当然抄不完啊，我不是都说过了，记载着这些古代魔纹的石碑是残破的嘛！话说你怎么这么问？是担心我藏私么？”
斜睨了神情严肃的威廉一眼后，蓝毛师兄有些不满地道：
“狭隘！太狭隘了！
你根本就不懂我们这种人的想法！也根本不知道这种能够被大师解答疑惑的机会到底有多珍贵！”
“人类的智慧和生命都是有限的！我花了好几年的功夫研究这本册子，结果却连一个完整的句子都拼不出来。所以我很清楚，如果想要光靠自己，把这两百多个魔纹的含义和运行规律都解开，恐怕直到我死掉都不可能！
你知道么？掌握的知识像大海那样渊博、还精通三十几种古代文字的魔纹大师，说不定整个奥法大陆一共都没有几位！而我能够碰得到，并且还愿意帮我解答问题的，更是说不定就只有你认识的这一位了！
面对人生中可能仅有的这么一次得到答案的机会，如果还困囿于一点点卑劣的私心，宁可给那位魔纹大师的研究凭添障碍，也不肯把掌握的所有材料都交出去的话，那我活该一辈子当个庸碌的三流炼金师！”
“……”
莫名被训了一通的威廉无奈地咧了咧嘴，在蓝毛师兄展露了自己身为求知者的“格调”后，威廉心里虽然稍微有那么一丁点儿对他改观，但更多的还是想找个刚用过的新鲜皮搋子，把这货被堵死的脑袋瓜好好通一通。
“你误会了，我并没有怀疑你藏私的意思。”
威廉学着蓝毛青年的模样，斜睨了他一眼，语调冷幽幽地反怼道：
“这几天里我听安德烈娅聊过你，她说关于你这个师兄，她和你们那位老师的看法是一样的，从来都没怀疑过你的求知之心是否纯粹。
她们一致认为，你之所以现在还是个三流炼金师，就是单纯的天赋太差导致能力不行，跟态度完全没有关系。”
“……”
“还有，我只是觉得这小册子里的内容不全而已，所以之前主要是想问一下，那个蓝毛死……咳，那位爱尔莎小姐，她是不是把所有能找到的魔纹都抄录了？会不会在某些地方有少许遗漏？”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听见威廉竟敢怀疑自己的妹妹办事有疏漏，蓝毛青年连为自己的天赋黯然神伤都忘了，只见他横眉立目地跳脚道：
“爱尔莎跟我说过，那座遗址里的建筑物早就已经坏得不像样子，连用石头砌的堞墙都被海沙虫咬得全是坑洞，只有那几块儿石碑因为材质比较特殊，所以保存得还算完好。
我妹妹她那么细心，连我的生日都记得住，肯定已经把所有能抄录的东西都抄录了下来，怎么可能会有遗漏？”
说道这里时，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怀疑地看了威廉一眼后，主动反唇相讥道：
“还有，什么叫做‘我觉得内容不全’？
你一个近战职业者，怕是连魔纹都不认识几个吧？就你这样的，还能看出来爱尔莎亲手给我抄的碑文内容不全？简直笑……哼！总之就算内容不全也是石碑的错，爱尔莎绝对不会有什么疏漏！”
“……”
尼玛，你妹妹出门要是摔了一跤，肯定也是地球的错，没有及时躲开她是吧？
被蓝毛师兄的态度拱得心头火起，威廉皮笑肉不笑地哦了一声后，重新把小册子拿出来，伸手好好地盘了两下。
【唤海之章（残本）】
【特殊物品】
【由蓝潮人鱼部现任海汐侍者艾尔莎·乌尔比斯，于远古海神的神庙遗址中亲手抄录的珍贵书册。
其中描绘了九枚海皇碑上，由远古海神亲手刻录的二百二十五枚唤海秘纹，及后人刻录的部分用来印证的海洋文参照表。
尤为可惜的是，由于抄录时海底水压太强，导致她忙中出错，不仅没有发现至关重要的第十枚海皇碑，还粗心地把用于对照的参考表抄窜了一行，使得研究难度大为增加】
【详解：海皇碑是远古海神赠予自己丈夫的新婚礼物，为了表示对这位海族第一任海皇的重视，她……】
“……”
牛X！
没有继续看后面的“背景故事”，威廉在读完了前面的简介后，面上的郁闷之色已经消失不见，看向蓝毛师兄的眼神里更是带上了浓浓的戏谑。
我就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嘛！
女妖精可是跟我提到过，你这个师兄虽然在炼金方面的天赋一般，但在魔纹上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这些魔纹虽然年代久远，但在有海洋文对照表参考的情况下，怎么也不至于难成这样……我说你怎么三年憋出十个字儿来，原来是那条蓝毛死人鱼抄窜行了。
呵呵，该！我特么让你炫！
……
当然，虽然气已经消了大半，但该装的壁还是要装的。
装模作样地打开小册子翻了翻后，威廉清了清嗓子，看向面前一脸怀疑的蓝毛师兄，神情淡定地道：
“我刚才粗略地翻了一下，发现你这本册子里的内容确实不够完整，应该……”
“等等。”
蓝毛师兄撇了撇嘴，一把夺过皱巴巴的小册子，调整了上下方向后，重新塞回了威廉的手里，眼带鄙夷地出言讥讽道：
“要不要再看一遍？我觉得你倒着看的话，得出来的结果可能不怎么准确。”
“……”
尼玛……好尴尬……这破玩意既没有标头又没有页码，还尽是一堆鬼画符，谁特么知道那边儿是上啊！
脸颊抽动了一会儿后，威廉用力地从内侧咬住自己的腮帮子，硬着头皮又把【唤海之章（残本）】的方向掉了过来，并两手捧着【（本残）章之海唤】，强词夺理道：
“你不懂，我获取信息的方式比较独特，方向正反并不影响效果。”
“呵呵。”
虽然自己不仅不是学神，甚至连学霸都算不上，只能算作一只学弱，但在面对威廉这种彻头彻尾的学渣的时候，蓝毛青年还是久违地找到了心头的优越感。
他冷笑着双臂抱胸，准备等威廉待会儿开始信口胡诌的时候，狠狠地驳斥这个敢质疑自己妹妹的家伙一通！让他知道爱尔莎……知道珍贵的知识是不容亵渎的！
用眼角的余光，瞥见了蓝毛师兄脸上毫不掩饰的鄙夷后，威廉也撇了撇嘴，直接照着系统给出的提示总结道：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位爱尔莎小姐一共记下了二百二十五枚古代魔纹吧？我说得对不对？”
“……”
蓝毛青年闻言先是心下一惊，随即一脸不情愿地点了点头道：
“没错，我妹妹她记下的魔纹数量确实是二百二十五枚……不过这个可不能算数！”
说到这里时，蓝毛师兄好像想起了什么，抬头看向“装模作样”的威廉，眼带不屑地道：
“我妹妹那么细心，因为怕我会把这些生僻的魔纹弄混，特意把每一枚魔纹都分开抄录了，每一枚魔纹下面还有海洋文的对照表……
只要稍微查一下有多少个字块儿就能知道的事，来个会数数的小孩子都能办到！”
“行，那我就说点儿小孩子办不到的。”
威廉翘了翘嘴角，盯着一脸倔强的蓝毛师兄，相当舒爽地道：
“那位爱尔莎小姐当时找到的石碑，应该一共有九块儿吧？”
“……”
怎么会？！
听到威廉的话后，蓝毛师兄吃惊地瞪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地盯着威廉上下打量。
之前这家伙能够说出古代魔纹的数量，还可以用“查数”来解释，但那些石碑的数量自己可没提过啊！知道一共有九枚石碑的人，应该只有爱尔莎和自己才对！难道他真的……
不！不对！
狠狠地看了威廉一眼后，蓝毛青年果断地否决了自己的判断。
这家伙之前连书都拿倒了，怎么可能是那种知识渊博的大学者？唔……难不成……这些古代魔纹的分布有什么规律？不同石碑上的字形不一样？或者有什么细微的共同点被他发现了？
对！一定是这样！
感觉自己应该是猜到了事情的“真相”，蓝毛师兄劈手夺过威廉手中的小册子，瞪大眼睛一个魔纹一个魔纹地看，最后甚至涨红着脸，学着威廉刚才的模样，把小册子倒过来又看了一遍，但还是没找到预想中的“共同点”。
“……算……算你对了……”
沮丧地点了点头后，蓝毛师兄原本挺直的脊背微微弯曲，盯着威廉一脸不解地道：
“你到底是怎么发现的？难道……你从那位魔纹大师那儿学到了海洋文？”
“我可不会什么海洋文，至于怎么发现的……”
眼见终于打击到了蓝毛师兄的“嚣张气焰”，威廉挑了挑眉毛，一脸舒畅地道：
“用眼睛看喽，这么简单的事情，不是看一下就能知道了么？”
“……”
就……用眼睛看？这么简单？可是我为什么看不出来？
听完威廉给出的“解释”后，蓝毛师兄整个人都麻了。
天啊……难道……难道我的天赋真的有这么差吗？连一个书都能拿反的白痴都比不上？
并不知道蓝毛师兄对自己的评价，斜睨了“备受打击”的他一眼后，为了能鼓动这个蓝毛去求她妹妹下海，威廉继续开口，一脸笃定地忽悠道：
“除此之外，我还能看出来这是个残本，缺失了最关键的部分。
也就是说，你妹妹不光把对照的海洋文抄窜了一行，肯定还漏下了一块儿最重要的石碑没有找到。”
“不！不可能！……的吧？”
实打实的“证据”被摆在了眼前，不管正着看还是倒着看，依旧什么都看不出来的蓝毛青年痛苦地咧了咧嘴，但还是不想承认自己完美的妹妹犯了错，于是便鼓起最后的勇气反驳道：
“我虽然解不开这些古代魔纹的意思，但……但爱尔莎说，这九枚石碑的形状没什么差别的啊，所以就算……就算她真漏了一枚石碑，你又怎么确定少的是最重要的那个？”
呵！死妹控！不见妹婚不掉泪！
斜睨了依旧在“负隅顽抗”的蓝毛一眼后，“学识渊博”、“天赋奇佳”的威廉劈手夺回小册子，刻意把书倒着，再次伸手盘了两下。
【唤海之章（残本）】
【特殊物品】
【由蓝潮人鱼部……】
【详解：海皇碑是远古海神赠予自己丈夫的新婚礼物，为了表示对这位海族第一任海皇的重视，她忍耐着痛苦与虚弱，强行剥离了自己的部分权柄，刻写为二百五十枚能够驱使所有海洋的唤海秘纹，并亲口咬住自己的神格，将满含爱意的吻印在了第十枚海皇碑上，作为可以随时终结秘术发动的休止符。
作为海洋纪之中最为强大的真神，远古海神曾跨上了十四阶巅峰，是当时唯一的【伟大神力】级神明，而这样一位强者忍耐着无尽痛苦，剥离自身权柄所创造出来的秘术当然非同小可。
依据我的推算，【唤海之章】的使用者每多发出五个音节，唤来的潮水便会多上一倍，但消耗也会增加一倍，如若有人能够发出全部二百五十枚音节，并负担其消耗的话，便可以在短时间内驱使所有的海水，彻底毁灭世间的一切！甚至足以将无尽深渊与九重地狱全数灌满！
我猜远古海神原本的期望，这十枚海皇碑将会成为历任海皇的保障，即便自己将会在海水慢慢退去，陆地逐渐出现后陷入沉睡，甚至一点一点慢慢消亡，但只要有这门能够驱使所有海洋的秘术作为底牌，便能让自己和爱人的后代们，永远地在这无垠海域幸福而安乐地生存下去。
可惜她的实力虽然强大得无与伦比，但终究还是小觑了人心的贪欲。
作为海族数万年中最为杰出的天才，她的丈夫并不甘心以人类之身就此老去，竟趁着她剥离权柄后陷入沉睡时，亲手扼死了她的肉体，夺走了她的神格和部分权柄，并借此成为了新任海神。
然而这位新海神没有料到的是，自己妻子随口提及的“礼物”竟如此沉重，居然连掌控海洋的权柄都舍得剥离下来。因此，还没来得及收到这份礼物的他，已经永远失去了成为完整海神的机会。
呵！想想还真是讽刺啊！
明明是无尽海洋之中最尊贵的神明，但他甚至不如一条刚出生的小人鱼，连半滴海水都指挥不动，简直可笑至极！而这个有名无实的新海神，和那个徒冠命运之名，却认为命运该由人类自己掌控的蠢材一样，完全是神明之中的耻辱！我早晚要……
注：以上内容来自《无名之神的日记》，作者未署名】
“……”
秒懂了无名之神的具体身份后，威廉先是把手伸进口袋盘了一下幸运硬币，随即朝着某个方向恶狠狠地啐了一口。
呸！正经神谁写日记啊！
第752章 “捡漏”和进阶
“不是……你今天老摸我干什么？”
被威廉的触碰连着好几次从沉眠中唤醒，无名之神眼中的正蠢材，神明之中的耻辱动弹了两下，语带不满地道：
“有事儿就说，没事儿别乱摸啊！这段时间积攒的命运之力这么多，我连一成都没消化完，老是被打断很麻烦的！”
“……”
无语地咧了咧嘴后，威廉捏了捏幸运硬币，开口打探道：
“有事儿，我想问问你，你和那位远古海神熟不熟？”
“不熟，没见过！”
听完威廉的问题后，拉胯女神打了个哈切，没好气地道：
“我不是早跟你说过了吗？我只是半个自然神，另外半个算是信仰神啦。
命运虽然一直存在，但当你们人类跟其它的智慧生物一起，将那种原本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规则称呼为命运，并将命运归结为绝大多数事情的根源之后，我才拥有了自己的意识。
而远古海神是海洋纪的古老神明，她存在的时候整个世界都是海洋，海水退去露出大地之后，你们人类的祖先才出现的……我怎么可能会认识那么古老的神明？如果不是海族还留下了不少相关记载的话，我甚至连有这么一位神明存在都不知道。”
“……”
喔……原来这个痴心女总裁与恶毒凤凰男的故事，居然还是远古版的。
“怎么了？你为什么会突然问那位远古海神的事？”
“额……也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来了，顺口问一下。”
回答完拉胯女神的疑问后，威廉伸手捏了捏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地道：
“再问你个事儿啊，你看过的那些记载里面，还有没有什么跟这位远古海神相关的情报？比如说神力属性、神职范围、一些没有经过信徒美化的事迹之类的……
还有，她的性格怎么样？好不好相处？”
有倒是有啦……但你怎么对一个海洋纪的神明这么感兴趣？还想知道她好不好相处？
可能是出于某种女人……女神的直觉，拉胯女神的声线微微一变，陡然间多了一丝警惕的味道。
“她是不是像我一样还没有消亡？你打听这些东西……不会是想抛下我去当她的教皇吧？”
“……”
无言地沉默了一会儿后，威廉突然右手握拳，重重地在自己的左掌心锤了一下，一脸恍然大悟地道；
“对啊！还可以去当她的教皇啊！要不是你提醒我都忘了！”
“？？？Σ(⊙▽⊙“a”
怼了胡思乱想的拉胯女神一句后，威廉直接无视了她哀怨的声讨，直接抬头看向了对面一脸莫名奇妙的蓝毛师兄，直白地提议道：
“你就别管我怎么知道的了，反正你妹妹找到的遗址里面肯定有十枚石碑，而且她还差了最重要的那个没找到。
要是信我的话，回去之后你就去跟你妹妹说，让她下去再找一遍，我……额……我和那位魔纹大师都对那几块石碑很感兴趣。
如果她能把那枚最重要的石碑找到，并且送到破晓领的话，我可以对冥河发誓，一定能给她介绍个好去处，保证她在四十岁之前突破到九阶……你看这个条件怎么样？”
“……”
这回终于轮到蓝毛师兄因为跟不上聊天思路而一脸懵逼了，微张着嘴呆了一会儿后，他先是抬手在空中无意义地比划了两下，随即眼神茫然地道：
“不是……你……我们之前不是在聊古代魔纹的事情吗？为什么突然扯到爱尔莎身上了？还保证她四十岁之前突破到九阶？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你直接说同不同意就得了！”
回忆了一下上辈子那条蓝毛死人鱼的性格，觉得她虽然烦人了些，但整体还算靠得住后，威廉立刻决定送她一份超级大礼，顺便恶心一下曾害得自己倾家荡产的新老两任海皇。
……
按照威廉“上辈子”的记忆，那位远古海神虽然早就凉了不知道多少年，但人家怎么说也是曾经的十四阶大佬，还是避过了凤凰男海神的探查，在自己的陵寝里留下了一丢丢神性。
只是因为失去了肉体、外加时间已经过去了太久太久，那位远古海神留下的神性有些不大……正常。高情商一点儿的话可以用蒙昧来形容，要是低情商的话，那就是她的神性有点儿“傻乎乎”的。
如果时间线继续按正常前进的话，差不多十几年后，这位远古海神的陵寝会被地震弄开，引来三位十一阶的从神跟十几位十阶仆神的关注，并强行真身下界参与争抢。
不过，就在这些大佬们在外面打出了真火，一个倒霉鬼直接陨落，六个实力差的重伤逃逸时，海神廷的老海皇居然跟自己的孙子一起，神不知鬼不觉地混了进去。
他俩也不知道使了个什么法子，居然得到了远古海神的信赖，直接把她傻乎乎的残存神性给忽悠走了，后面怎么处理的没人知道，但现在看来多半是献给渣男海神了。
而且，威廉按照已知的信息推断，把远古海神的残存神性献上去的多半不是老海皇，而是他的孙子，因为陵寝的事情过去没多久，老海皇原本“平平无奇”的孙子，就突然莫名奇妙地成为了海神的选民。
这位海皇の孙，不仅被赐予大量神力激活了血脉，体型暴增近十倍，一跃从【六臂娜迦】成为了已经上千年没有出现过的【百臂娜迦】，更是直接被海神钦点为下一任新海皇，摆明了从远古海神陵寝这件事里捞到了天大的好处，说他直接咸鱼跃龙门都不为过。
而在耷下眼皮扫了眼自己的空间戒指后，威·咸鱼·廉觉得，自己多半已经猜到老海皇拐走远古海神神性的办法了。
这个问题的答案只可能有一个，那就是【唤海之章】的载体海皇碑，或者说海皇碑上附带着的，由远古海神自己亲手剥离的操控海洋的权柄。
远古海神这种因为时间过得太久，失去了大量记忆变得傻乎乎的神性，还是有着基本的“领地”意识，一定会对闯入自己居所的陌生人展开攻击，而这也正是那些“下凡”的大佬们放心地在天上撕巴，不担心有人去偷家的原因。
巧合的是，那时候的老海皇手里多半有【唤海之章】，甚至可能直接就是带着海皇碑去的，因为远古海神的灵性并不会对“她自己”产生敌意，所以让老海皇不声不响地混进了陵寝，从一众真神和半神手中捡了个大漏！
至于这回嘛……爷来的比你早！
之前是不知道你怎么捡的漏，担心跑过去不光捞不到好处还会送命，只好干看着流口水……现在！你们俩货有多远给我滚多远！这个大漏已经被我承包了！
想到这里时，威廉下意识咧了咧嘴角，看向蓝毛师兄的表情愈发亲切了起来。
宝藏……呸！陵寝的位置有了，不会被攻击的“良民证”未来会有的，现在就差怎么下到海底了。
渣男海神虽然是个不完整的，但人家怎么说也是个货真价实的正牌海神，是这无尽海洋名义上的最高神，能够避过他探查的地方自然极为隐蔽，而且距离海平面相当之远。
按照威廉的记忆，远古海神陵寝的位置在涌潮海港东南海域，某条足有一千四百多公里长的海沟里，位置的话则刚好在【七海】和【六海】的交汇点。
没错，所谓的七海并不是七片海洋，而是它的全名就叫“七海”或者“第七海”。
按照官方画地图时候给出的说明，是因为远古海神比较喜爱“七”这个数字，于是在【第一海】到【第九海】中，选了这片海洋当做她的居所。
而当时负责照料她生活起居的海神廷，则被安排在了【第六海】的边沿地带，并且名字也不叫【海神廷】，而是【海事廷】，专门负责处理那些不好划归给其它各“廷”的大小杂事。
至于“廷”则是海洋纪时代流行的叫法，基本相当于现今的“部门”，与之相对的还有【海民廷】、【海疆廷】、【海候廷】等大大小小几十个不同的“廷”。
这几十个“廷”的地位原本是同等的，直到【海事廷】里出了一位海皇，并靠着远古海神的信任夺取了海神的位置后，这几十个“廷”才被统统废止，将所有权利收归【海事廷】。
而新海神将【海事廷】更名为【海神廷】，成为了无尽海洋中唯一，也是最高的统治机构，甚至一度作为了自己的居所。
巧的是，这位新海神为自己修建的寝宫，偏偏就在【第七海】与【第六海】的交汇点，正下方就是被他亲手扼死的未婚妻的陵寝，里面藏着他苦求了无数年，却怎么都找不见的远古海神的神性。
这波啊，这波只能说，是相当经典的靠着灯下黑。
要是渣海神知道，他梦寐以求的东西就躺在自己脚下的话，估计多半要哇地呕出一口珍贵的海神老血……
……
回忆完了远古海神陵寝的具体位置后，威廉抬手点开系统面板，开始琢磨要不要更改一下原定的后续进阶路线。
按照他原本的打算，巨人序列的后续路线，可以走【岩山巨人】一系，往上直到【山岭巨人】、【大地之子】一路走下去，直到最后的的【山巨神】。
这条序列的强项就跟名字一样，只要倆脚站在地上，整个人就硬得跟一座山似的，而且只要没被一次性干掉，就会没完没了地抽取大地之中的元素能量，在身上生成一层又一层的山岩护盾。
到了最后的九阶【山巨神】，只要稍微花点儿时间积攒力量，就能真的化身成一座可以移动的人形山峰，甚至还不耽误使用其它的战技。
到时候哪怕是玫兰妮她外公，光明教廷的现任教皇，奥法大陆的最强者，看见一座石山“手持”龙头朝自己撞过来，心里肯定都得狠狠地突突两下。
可惜理想美好的，但现实总是残酷的，都别说什么九阶的【山巨神】了，从四阶的【岩山巨人】开始，后面的序列就属于【风暴之国】的秘传，奥法大陆上根本就没有相关的进阶方式。
而且别说那艘载着所有巨人的【妖精神木舰】是会动的，一般手段根本找不见位置，就算威廉真的靠着上辈子的记忆，想办法找到了【风暴之国】，也一样得不到传授。
作为巨人序列中最强的几条职业路线之一，【山巨神】和其下的【山岭巨人】一系，不仅不对外&开放，甚至连那些血统稍差一点点的巨人都不被允许学习。
只有【岩山巨人】之中天赋最好，血脉最纯正的寥寥几名巨人，才有资格得到传授，而且最多也就到七阶的【山岭巨人】为止，后面的八阶【大地之子】和九阶【山巨神】，依然要等实力达标才能启封。
【山巨神】一系的学习条件，对自己的族人都这么苛刻，就更别提威廉这个得了“侏儒症”的野生巨人了。
他想得到后续序列的办法只有两条，要么是直接带人杀上风暴之国，干翻所有的巨人，直接抢走用于传承的……
算了，废话就不用说了，光明教廷之所以是“奥法大陆”最强的势力，那是因为巨人族的【风暴之国】在海上飘着。
按照海族入侵之战里巨人族的表现，哪怕直接下来一个真神，只要他飞得不够高，都得被大几万巨人硬生生堆死。
人家巨人族是自己出走海外的，可跟精灵这种被撵下来苟延残喘的菜鸡不一样，巨人们传承保留完好，外加不担心被各方势力打压针对，所以并不缺高端战力。
再考虑到成年巨人不输巨龙的强大身体天赋，和远比巨龙们更高的组织性……和巨人族开战，怕是比跟几万条巨龙开战还要危险。
虽然他们肯定打不过“人类”势力，但绝对比包括两大帝国在内的任何人类“势力”都要强，所以想要干翻【风暴之国】抢走序列，难度怕是比干翻神圣帝国，自己上去当教皇还大。
直接明抢的路子肯定是行不通，那第二种办法嘛……就得换条路子走了，而且怕是连原定的序列都得全部换掉。
想到这里时，威廉眯了眯眼睛，点开了巨人序列的职业树。
既然“山”不行……那就“海”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