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9章 如何做一只称职的BOSS（中）
好假……
看着天空中浑身声光特效拉满，但强度反倒降了不少的威廉，异端裁判所的所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而旁边负责加BUFF的四条工具枢机，虽然被威廉“我比刚才强一倍”的宣言吓了一大跳，但没过多久也发现了不对劲，纷纷面露鄙夷之色。
但下方观战的护教军们，可就没有他们这么好的分辨力了，对于他们来说不管泰山黄山还是喜马拉雅山，总之都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山，那自然只能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
再加上威廉此刻的卖相，确实看着要比之前猛太多了，尤其是那在圣焰灌注下无风自动的白色头发，以及那双臂抱胸俾睨天下的狂傲姿势，怎么看都是一副强度爆表的模样，更是把这句牛B的可信度拉到了最高。
“强……强一倍？！”
“太变态了吧！”
“怎么可能！”
听到威廉的自吹自擂后，护教军们刚刚被金色烈阳拉起来的希望，瞬间又被无比残忍地踢下了悬崖，一张张面孔上不由得再次露出了绝望之色。
这个怪物在之前的“普通状态”下，都能连败六名九阶职业者，甚至于轻松抵挡圣女大人被真神赐福过的攻击。
如果现在再加强一倍的话……那圣女大人岂不是输定了？我们……岂不是也彻底十死无生了？
果不其然，在威·BOSS·廉开启二阶段后，原本场面上看起来大占上风的切黑圣女，再次沦落回了苦苦支撑的境地。
至于那个狂傲的男人，虽然嘴上说基兰大人已经输定了，但不知道是现在的状态无法长久持续，还是从她身上察觉到了某些危机感，不再满是戏谑地喂招，而是下手逐渐狠辣了起来。
“砰！”
伴随着一道沉闷的撞击声，圣女大人的坐骑妮基大人挨了重重一棍……嗯……那东西或许是棍吧，总之骨骼断裂时的脆音，与妮基大人痛苦的闷哼同时响起，惊得所有听到的人浑身一颤。
“轰！”
对方那缭绕着圣焰的拳头，精准地截住了妮基大人凶悍的扑击，在打伤了她翅膀的同时，更是砸得大片大片的碎鳞四下抛飞，落得不少护教军浑身都是。
“呲！”
一道肉体被利器撕破的切割声响起，妮基大人的胸腹处猛然出现一道又深又长的创口，大量猩甜的龙血当空飞溅，直接泼出了一场小型的血雨，淋得下方热泪盈眶的护教军们满头满脸。
所有的伤都替基兰大人挡了下来吗？呜呜呜！太忠心了！太令人感动了！了不起的不止为教廷而战的基兰大人，她的坐骑妮基大人也是好样的！
……
这混蛋……绝对是在趁机报复我！
看着威廉手中的黑色“长棍”再次被基兰拨偏，继而重重地闷在了自己背上后，中年女龙先是惨叫一声，随即气得直接怒哮着纵身扑了上去。
过分！太过分了！
被她架开那一下连半成的力气都没，但一旦棍子要砸到我身上的时候，力道一下子就能翻好几倍？哪有你这么欺负龙的？我跟你拼了！
而当中年女龙被威廉轻松挡开，顺便在补了一毛后，连基兰也看不下去了，一边满眼心疼地帮妮基拦住威廉的攻击，一边忍不住轻声提醒道：
“威廉……都已经演到这里了，差不多可以了吧？”
听到基兰的话后，威廉不由得挑了挑眉，回了一个图样的眼神。
差不多？还早着呢！一看你就没看过多少日漫，目前这洗白力度根本不够好么？
控制着身周的【焚净圣火】瞬间暴涨，将下方的视线暂时隔住后，威廉一甩手中黑亮强韧有光泽的腿毛，一边借着对练继续刷【龙骑秘枪】的熟练度，一边近身过去快速地嘱咐了几句。
“这……这也太假了……”
听完威廉的嘱咐，切黑圣女轻咬红唇咝了一声，随即神情窘迫，面颊微红地摇着头小声道：
“其实……不用做到这种地步的，现在其实就……哎呀！”
突然调动秘神之力进行加持，将力量属性拔高到十阶水平后，威廉一毛砸在基兰用以招架的枪杆上，靠着骤然暴涨的力量，将她连人带龙一并砸了下去。
而当中年女龙轰隆一声跌在了异端裁判所顶部时，连带着也跌在了无数观战着的心头，把无数护教军心头的最后一丝希望，无比残忍地彻底碾碎。
这……难道他要反悔？！
就在轮椅老头等六个挂件齐齐面色一变，准备做好发生最坏情况的准备时，只见天空中的威廉在圣焰的簇拥中缓缓下落，昂着头对“奄奄一息”的基兰鄙夷地道：
“居然豁出命去也要挡住我？愚蠢的女人！你怕是还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情况吧？”
抬手指了指下方满眼绝望的护教军后，威廉神情冷漠地道：
“你豁出性命也想拯救的这些废物，根本就没有在乎过你身上累累的功绩，在真相不明的情况下，其中最少有一半曾经围堵过议事厅，要求教皇和枢机给他们一个说法，部分甚至试图以包庇罪对你进行处刑！
所以如果你足够聪明的话，现在应该发自内心地感谢我才对，要是没有发生今天的事，等你回到光明教廷的时候，就是你被剥夺圣女之位，甚至投入异端裁判所问罪的时候！”
说到这里时，威廉刻意停顿了数秒，等到部分护教军愧疚地扭过头后，方才满意地挑了挑眉，大声厉喝道：
“明白了吗？这些你宁可放弃性命也要维护的人，反倒大多都想着置你于死地！他们根本就不配你的拯救！根本就对不起你……额……和你坐骑身上流出的鲜血！”
在中年女龙愤然翻起的巨大白眼，和无数护教军愧疚而迷茫的神情中，威廉的面色渐渐和缓了下来，朝下方“遍体鳞伤”“奄奄一息”的基兰伸出了手，用极具诱惑力的声线轻声道：
“放弃吧，基兰，你根本就没有必要再坚持下去了！
以你我两人的实力，只要你放弃这个无聊的圣女身份和我联手，不仅整个神圣帝国都无人能挡，未来甚至有一统整个奥法大陆的可能！
如果那时候你还有兴趣，别说光明教廷的教皇，哪怕你想做整个人类的教皇都没问题，你想要什么我都能满足你！”
第1080章 如何做一只称职的BOSS（中二）
“抱歉……”
在无数护教军绝望的神情中，遍体鳞伤的圣女大人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那温柔清丽的面孔上除了坚毅外，还带着一丝重伤（羞耻）导致怪异晕红。
“请容我拒绝你的提议，无论他们如何选择如何对我，但只要我一天还是光明教廷的圣女，就有一天身为圣女的责任！”
硬着头皮念完了威廉安排的台词后，切黑圣女实在没那个勇气去看所有人的反应，只得强迫自己抬起头，牢牢将目光的落点锁在了威廉的脸上，满脸坚毅（生硬）地道：
“更何况……确实是我有错在先，在抓捕玫兰妮的事情上我的确屡次失手，他们有所怀疑也是正常的，就算被剥夺圣女身份也好，被抓入异端裁判所处刑也好，我都绝无怨言！
而且无论结果如何，那都是今后的事了，不管真相到底怎么样，也不管他们选择怎样对待我，只要我还没有倒下，就绝不容许你肆意杀戮教廷的同胞！”
……
基兰大人！
听着切黑圣女那因为重伤（羞耻）而微微打颤的声线，看到她浑身上下的创痕和（龙）血迹后，躺在地上观战的护教军们不由得热泪盈眶，部分曾经参与过围堵议事厅的人，更是恨不能抬起手猛甩自己俩耳光。
那个叫玫什么妮的家伙，能在异端裁判所的追捕下逍遥上百年，必然对于保命与逃窜极为擅长，职业偏向战场的基兰大人长于冲锋陷阵，抓不住一个滑溜的吸血鬼又有什么奇怪？光明教廷剿了它们快两千年，不还是越剿越多吗？
而自己在真相不明的情况下，就悍然聚众围堵议事厅，群情激奋地要求剥夺基兰大人的圣女身份，完全就是受到点挑拨就炸锅的蠢人！
更何况……自己等人之所以这么激动，其中到底有多少是为了维护教廷，又有多少是出于想看身居高位者摔下来，直接跌入泥淖中的阴私心里作祟？
基兰大人当圣女这些年，亲手捣毁的地下势力据点不计其数，偶尔漏过一两名黑暗生物算什么问题？这件事真的有看起来那么重要吗？
不得不说的是，人就是这么奇怪的生物。
在潜意识里，人们永远只能接受非黑即白的立场，当印象已经被彻底固定下来的时候，无论如何摆事实讲道理，都只能使已经成立的偏见反复加深。
而如果发现那被自己憎恨怀疑的目标，反倒一直在试图拯救自己后，这一观念又会立刻翻转，甚至开始不受控制地自我催眠，为过去的一切疑点与问题，本能地寻找合理的解释。
过往的光明圣女疑似包庇黑暗生物，那她必然是个大大的坏人，一定有无数不可见人的阴谋诡算，那些她身边意外战死的士兵，会不会是因为发现了什么惨遭灭口？
而现在的基兰大人即便拼上性命，也要拯救教廷和自己这些人，那她便一定是个彻头彻尾的好人，之前的事情必然有什么误会，甚至恐怕有难以对外人道出的莫大苦衷。
在这种非此即彼的观念下，少部分听过一些当年的事情，稍微了解玫兰妮出身的人，甚至开始在心里主动为基兰辩解了起来。
哪怕圣女大人真的包庇黑暗生物又能怎样？能够豁出性命救我们这些试图伤害她的人，像这样温柔又仁慈的圣女大人，怎么可能对姐姐唯一的孩子见死不救？
如果未来的教皇能为了维护自身的地位，冷血无情地按照黑暗生物的标准，对一个无辜的孩童进行处刑，那等到了需要放弃某些人，来为教廷获得利益的时候，又凭什么指望她不会放弃一些没有价值的普通信徒？
……
“厉害啊……”
看着神情从怀疑到期待，再从期待到绝望，最后又从绝望转为热泪盈眶的护教军，轮椅老头不由得下意识地眯了眯眼睛，怀疑的目光在威廉和基兰身上来回梭巡，最终还是锁定在了威廉的脸上。
这时，旁边的教皇树重重地摇了两下，打断了他的思考。
“沙沙……沙沙沙……”
“你错了……不！是你跟我都错了！”
侧耳聆听了一会儿后，异端裁判所的所长摇了摇头，神情既凝重又感慨地道：
“他突然强势‘击败’基兰，不是为了削弱她的权威，恰恰是为了帮她巩固未来教皇的地位。
你和我过去都以为，想要维护教廷的地位，便一定要先维护教皇的威严，要让教皇成为最强最可靠，永远都不会失败的人间真神，才能得到无数信徒的簇拥和追随。
不过现在看来……
呵呵，你和我果然已经跟不时代了，他操弄人心的手段，比起我们两个过时的老东西来，可要厉害得太多了。”
抬手指了指那些被感动得热泪盈眶的护教军后，轮椅老头啧啧称奇地道：
“老东西，你看到那些护教军的眼神了吗？
现在他们只是对基兰的行为感到震撼，进而产生了一些短暂的感动罢了。但如果接下来基兰能够绝地翻盘，彻底将他们从敌人的魔爪中拯救出来的话，这份感动便会立刻转为长久的狂热，甚至只要她后续处理得当，还会慢慢变为无与伦比的信任和崇敬！
她将会一口气得到十余万名护教军的忠诚，继而以这十余万精锐信众为基点，把自己的威望和事迹迅速扩散出去，将整个教廷都牢牢地抓在手里，再也没有任何人能够掣肘她！
什么教皇令，什么信众投选，什么枢机会议……在今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但凡是她做出的决定，只要是她想推行下去的事情，任何人都不可能拦得住！从今天开始，你的女儿就是威望仅次于初代的最强教皇！”
“沙沙……沙沙沙……”
“你？呵呵，就凭你也配？”
满脸鄙夷地斜睨了教皇树一眼后，异端裁判所的所长嗤笑道：
“像你这种连老婆孩子都护不住的垃圾，也配号称最强教皇？比起掂量被自己女儿超过的失落，你还是赶紧想想自己该怎么办吧。
毕竟基兰虽然不笨，但那小子实在太鬼了，今后她一定会被一点点吃得死死的……不！不用以后，你现在就可以动脑子猜一下，如果你这个亲爹和那小子起了冲突，你猜基兰会帮哪个？”
“……”
“沙！
第1081章 如何做一只称职的BOSS （下）
“很好。”
并不知道有人正在大力帮自己拉仇恨，威廉看了看下方第一次见识这种洗白套路，被感动得涕泗横流的护教军们，感觉情绪应该拉扯到位了之后，便果断抬手对准了基兰，满脸冷酷地道：
“既然你选择为他们而死，那我就成全你！”
在众目睽睽之下，威廉的手心缓缓亮了起来，紧接着，一枚比金色烈焰更加庞大的白色太阳迅速成型，烧得周围的空气疯狂地扭曲跳动着。
离得最近的护教军们，不仅被恐怖的热浪烘得浑身燥热，甚至连睫毛都被高温烫得蜷曲了起来。
而见到这枚白色太阳后，明显已经无力反抗的切黑圣女惨笑了一声，勉力撑起手中的长枪，头也不回地再次冲了上去。
“不要管我们了！”
“基兰大人！”
“你快跑啊！”
下一刻，在无数护教军目眦欲裂的神情中，这位直到最后一刻都拦在他们身前的圣女，被那无比恐怖的白色太阳彻底吞没！
“不！
“……”
我是不是……仇恨拉得稍微有点高了……
感受着下方像利箭一样攒射过来的，无数道恨不能将自己生吞活剥的眼神，威廉本能地想要伸手挠头，但他最终还是勉强控制住了本能，转而重新双臂抱胸，一脸傲慢地嗤笑道：
“呵，最麻烦的家伙终于死了！那现在……该轮到你们了！”
在说出了令护教军们不寒而栗的杀戮宣言后，威廉托举着中空的白色太阳，迅速地飞向了高空，而有了背后白色太阳的映衬，威廉心脏处由【蚀影之剑】留下的缺口，也开始无限扩大。
随着威廉刻意偏转身体的举动，【蚀影之剑】那带着神器锋芒的影子，恍如镰刀一般刮过了所有人的上方，一股被无形利刃架在颈间，无比接近死亡的恐惧感，瞬间狠狠攫住了所有人的心灵。
……
这……这就是他刚才说的，能够一口气杀死十几万人的能力吗？
在被阴影神器的“锋芒”扫过时，即便知晓基兰并没有出事，明白威廉这一剑不可能斩下的四名枢机，也被那自头顶压来的恐怖锋锐激得心头一凉，甚至刚刚还老神在在的异端裁判所所长，都不由得面色微沉。
虽然不清楚这感觉到底是什么，但从心头掠过的危险感来看，无疑已经达到了神器级别的标准，有着能够一击重创，乃至于彻底杀死自己等人的能力。
可比起这道不会斩下的神器一击，更令几名枢机心里阵阵发寒的是，威廉那好像根本没有尽头一样的怪异底牌。
哪怕连续击败了六名九阶职业者，对方居然还有件没动用过的神器，那就意味着自己等人根本没有见到他的全力！
而且更可怕的是，他敢于把用这件神器的锋芒来锦上添花，那也就意味着，这件神器多半依旧不是他最后的底牌，对方恐怕依旧还有其它压箱底的手段！
在枢机们异常复杂的眼神中，已经摆了半天POSS，却久等不见基兰接台词的威廉有些急了，一边继续慢慢晃动胸口，让蚀影之剑的影子持续施加压迫感，一边一语双关地催促道：
“你们准备好了吗？”
稍微停顿了一会儿，感受到一具温热的身体从背后贴了上来，放下心的威廉终于松了口气，努力咧开嘴角狂笑着道：
“没人回答的话，我就当你们已经准备好了！那么……准备迎接死亡的到来吧！”
伴随着威廉的话语，他的心口处微微黯淡了些许，属于【蚀影之剑】的力量开始慢慢激活。
虽然由于覆盖的范围实在太大，伤害已经被分薄到了极限，但那遮天蔽日的阴影自天穹垂下的特效，仍旧带着着将一切尽数斩灭的恐怖威势。
完蛋了！教廷完蛋了！我也要完蛋了！
基兰大人……如果我们当初能再多相信您一点，结果会不会……
呜呜呜！我……我还是单身，我还不想死啊！
而当无数或哭或骂、或悔或怒的护教军，准备迎来自己人生的终结时，一道虚弱（不好意思大吼）的声音却从天空中传了下来。
“住……住手！”
护教军们茫然地向上望去时，不由得惊喜交加地发现，原本已经死亡的圣女大人，居然自那恐怖的白色太阳中钻了出来，并且伸出了被金色圣光覆盖的双臂，赫然从背后锁住了那不可一世的凶徒。
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羞耻，切黑圣女的力气用的稍微有点大了，被锁得难受的威廉本能地往后拱了两下，随即“大惊失色”地吼道：
“你……你怎么还没死？！”
“我当然没死！”
混蛋！这种时候你乱蹭什么？
立刻放松手臂拉开了一点距离后，微微含胸的切黑圣女咬了咬牙，终于把个人情感和人物情绪结合了起来，咬牙切齿地大喝道：
“因为我说过，只要我还没有倒下，就绝对不会让你这么做的！”
“不！快松手！”
遭受死亡威胁的威廉顿时“花容失色”，再也无法像之前那样狂气十足，转而一边拼命扭动身体挣扎着，一边声嘶力竭地大声解说道：
“我们如果继续这样下去的话，你的圣光和我的圣焰会在互相排斥中，高速碰撞摩擦、互相冲击！然后产生无比可怕的高温，最后让我们一同在空中化为灰烬！”
什么鬼东西？
听到威廉的话后，下方的教皇树和圣焰司牧不由得齐齐一懵。
我的圣焰（光）不是纯能量吗？和那什么圣光（焰）碰在一起，只是单纯的能量互耗吧？最多最多就是能量不够稳定炸开而已，为什么会把靠在一起的人化成灰烬？再说凭你俩体质上的区别，怎么也不可能一起化成灰啊？
然而对于这点设定上的BUG，直接被好不容易COS一回圣斗士的威廉无视了，反正【焚净圣火】一共也没几个人会，十阶金色圣光更是只有戴上冠冕的人能催发，旁人连提出异议的资格都没有。
这种最终解释权握在手里的情况下，那当然是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但凡有谁不信的尽管来试试，只要他敢让我站在后面，都不用等飞上外太空，老子光靠胸肌就能夹死他！
……
“别乱蹭了！你老实点啊！”
连续低喝了几声都没用后，胸肌被撞得生疼的切黑圣女再次成功贴合了人物，伸手扳住他的脖颈狠狠一勒，气急败坏地吼道：
“（你再乱动）我（就）跟你同归于尽！”
“基兰大人！
看着即便化作灰烬，也要保护自己等人的圣女，下方的护教军们不由得嚎啕大哭，直接忽视了其中的种种bug，转而开始痛哭流涕地放声大呼。
“不！
！我们对不起你啊！”
“我该死啊！我过去居然还怀疑过她！”
“基兰大人！你回来啊！”
“真神在上！只要基兰大人能平安回来，哪怕让我立刻去死也……额……”
于泪眼朦胧中，见到了从高空中落下的金色人影后，刚刚发誓的年轻护教军突地一卡壳，险些把两只眼睛瞪出了眼眶。
基兰大人怎么又下来了？难道……真神听到了我的祈祷？！
啊这……等等！真神！求您等一等啊！刚才我提到的那个条件，咱们能再稍微商量一下吗？
第1082章 送上门来的合作
不止这些一不小心誓发重了的护教军，除开某几个心知肚明的家伙外，面对基兰的去而复返，绝大多数人的表情都是懵着的。
其中部分哭得比较惨的人，更是被这突如其来的转折打得措手不及，这一刻不知道吹出了多少光亮亮的鼻涕泡。
你这……我们的情绪拉得这么到位，甚至连您老人家的谥号都想好了，你怎么还下来了呢？而且你要是下来了的话，上面那个家伙不就……
“好胆魄！好算计！”
一道从高空传下的怒喝声，打破了下方诡异的气氛。
眼见基兰死活不肯背台词，威廉只得自己把这个活儿扛了起来，主动开口补设定道：
“当初我为了探查光明教廷的虚实，这才刻意和你交好，没想到你居然同样别有用心，提前在我身上留下了后手！”
基兰：“……”
众护教军：圣女大人好聪明！
“幸好我也没有对你完全交底，如果不是我还留有底牌，恐怕今天真要被你拖着一同赴死了！”
基兰：“……”
众护教军：好可惜……啊不是！我们其实是想说……对方竟然如此狡诈！
“这次是我输了，不过你也别高兴得太早！你这门同归于尽的神术，早晚有被我破解的一天，到时候我必将卷土重来！”
基兰：“……”
你有完没完了啊！
看着天空中似乎还想说下去的威廉，被尬得浑身难受的基兰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随即忍不住攥紧了手中的长枪，决定他如果再加戏的话，自己就上去跟他拼了！
话说他的脸皮到底是有多厚！为什么能面不改色地讲这么多羞耻的话啊！
啧……行吧……
看着下方牙关紧咬、羞耻得连脖颈都红透了的基兰，知道自己再不收尾搞不好要砸戏，还没完全过瘾的威廉只得意犹未尽地咂了咂嘴，随即擎着巨大的白色烈阳飞向了远方，只留下了一句某位灰姓反派前辈的经典台词。
“我一定会回来的！”
而随着那个魔神一样强大的身影在夜空中越飞越远，慢慢变成了一个小小的白点儿，最终彻底消失后，十余万护教军不由得喜上眉梢。
下一刻，发自内心的欢呼声响彻四周，十几万人硬是喊出了百万人的气势，四溢的巨大的声浪简直令人震耳欲聋。
“走了！他终于走了！”
“基兰大人在上！”
“我们得救了！”
……
终于结束了……
见到威廉终于没再继续搞事，切黑圣女不由得长吁了一口气，只感觉演这一场令她浑身难受的大戏，居然比和奥术帝国的执政鏖战一天一夜还要累人。
而按照威廉事先安排的“剧本”，在其主动离开之后，她还需要想办法强撑着站一会儿，等到有人来扶的时候在猛地吐一口血仰天栽倒，装作身受重伤的模样躺几天。
这样做既能加深一下力挽狂澜的功劳，又能使群龙无首的教廷乱上一阵，让没头苍蝇似的教众在提心吊胆当中，想起之前有主心骨时候的好，属于一箭N雕的好事儿。
只不过计划虽然听着还可以，但基兰的脸皮已经在之前的屡次“打磨”中撑到了极限，实在实在是装不下去了，只得尽量装得看起来虚弱一点，并朝着狂热地欢呼着的护教军们挥手致意。
然而，还没等护教军们高兴多久，一道有些喑哑的喝声便响了起来。
“你们高兴得太早了！”
刚听到这句话时，神情亢奋的护教军们被唬了一跳，还以为那个麻烦的家伙又回来了。当察觉到声音并不相同时，这才重新放下了心来，疑惑地看向了飞上高空的异端裁判所所长。
神情赞许地朝基兰点了点头后，面对着下方无数投来的疑惑眼神，轮椅老头厉声道：
“现在还远没到可以尽情欢呼的时候！这次如果不是基兰豁出性命，用同归于尽的办法逼走了对方，光明教廷今天就要彻底完蛋了！”
看着下方被自己一句话打懵的众护教军，异端裁判所的所长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神色无比凝重地提醒道：
“而且，你们忘了他临走时说的话吗？就算慑于基兰无与伦比的勇气，对方选择暂时退走，放弃了将我们一网打尽的计划，但这一切还远没有结束！
就算基兰能庇护圣城的信徒，让对方不敢来犯，但神圣帝国面积如此广袤，她却只有一个，根本不可能庇护到所有人！”
听到轮椅老头的提醒后，下方的护教军们顿时从劫后余生的狂喜中脱离了出来，在回想了一下某人那强到可怕的实力后，一种名为恐慌的情绪顿时再次弥漫了开来。
是啊……基兰大人就算能够抵挡住那人，但她终究只有一个，不可能照顾得到所有人，更何况对方离开的时候还说过，等破解了神术之后早晚会回来，到了那时候……
悬浮在空中的轮椅老头等待了一会儿，见自己的话成功让大部分人焦虑了起来后，顿时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双手重重地拍了两下，重新将众人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所以，为了应对随时可能到来的危机，在与四位枢机商议后，我们一致决定，立刻罢免玩忽职守的老……前任教皇，让圣女基兰提前即位！
而有了教皇身份带来的权限后，她便能够动用教廷过往留下的积累，快速提升自身的实力，以抵更好地挡随时可能来袭的敌人，甚至在未来的某一天，以强大的实力将其彻底击败，重铸属于光明教廷的无上荣光！”
……
【检测到任务“攀巅之石”全部条件已具备，将立刻进行结算】
【任务一：发出毁灭光明教廷的宣言1/1】
【任务二：与基兰进行一场异常激烈的战斗……1/1】
【任务三：帮助基兰趁势登上教皇之位……1/1】
【任务“攀巅之石”成功】
【任务评价：戏精本精，你那尬出天际的蹩脚演技，使得大量鞋子里多出了数不清的三室一厅，极大地缓解了光明教廷的住房紧张问题】
【请问是否立刻领取任务奖励？】
听到系统给出的任务评价后，威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要你多嘴？我刚刚才让十多万人感动得涕泗横流好么？这演技还叫尬？还有……赶紧退下，爷现在正忙着呢！
摆摆手让狗系统先行滚粗后，威廉强自按捺住神器到手的喜意，努力保持着双臂抱胸的倨傲人设，朝面前拦住去路的老男人扬了扬下巴。
“继续说吧，你的实力虽然一般般，但这个提议我倒还算有点兴趣。”
“那就叨扰了。”
面对威廉狂傲的态度，眉眼有些苍老的男人先是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随即姿势优雅地递出了右手，当他握紧的手指缓缓展开后，一枚怀表形状的小型通讯器，便一点一点地从他掌心的皮肉中钻了出来。
“同为光明教廷的敌人，我们奥术帝国非常乐于和您这样的强者合作！”
第1083章 自提也不是不行
“……”
合作我其实很欢迎，但你就不能好好从空间戒指里掏东西吗？非要从身体里往外弄？
看着老男人掌心还沾着少许黏液的“怀表”，威廉先是欲言又止地砸了咂嘴，随即表情有些难受地道：
“合作什么的其实好说，但这玩意你能给我换一个吗？或者给我你以前用的旧东西也行。”
“嗯？”
被他的要求弄得微微一愣，第六执政微微皱眉道：
“换一个倒是没问题，不过……我能问下为什么吗？这些新研制出来的小型传讯台，功能上都是完全一样的，即使是我手中的传讯台，也同样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额……你没明白我的意思。”
看着“怀表”表盖上正一点点往下滑的乳白色黏液，再加上这玩意刚从一个男人……威廉努力了几次都还是接受不能，只得神情有些无奈地道：
“我倒不是在乎什么功能不功能，只是……嗯……这东西让你弄得黏答答的，我这人还有一点点小洁癖……你懂吧？”
“……”
“好……”
老男人闻言深吸了一口气，随即手掌用力一握将黏答答的怀表收了回去，转而从衣袋里取出另一枚丢了过来，表情不太好看地解释道：
“这是用于通讯的小型传讯台，我们会给与光明教廷敌对的……阁下！这东西绝对是干净的！”
“额……”
听到老男人饱含不满的声线后，正用衣角擦着旧怀表的威廉神情一肃，收了收脸上嫌弃的表情后微微颔首，挪开视线含混地道：
“嗯嗯，我知道我知道，你继续说。”
“……”
你既然知道那就别再继续擦了啊！
看着仍旧用衣角大力擦拭着怀表，好像生怕上面带着什么脏东西一样的威廉，老男人忍不住第二次深吸了一口气，随即神情僵硬地开口解释道：
“我们……会给所有潜在的盟友一枚传讯台，这东西除了能够联络我们之外，也可以当做身份令牌来使用，能够调动我们奥术帝国多年铺设下的大量资源。
只不过作为抵偿，你也需要为我们……”
大量资源？
威廉闻言不由得眼神一亮，开口打断道：
“你说的这个资源……具体有多大？最多能动用多少？”
“额……很大很大……”
看着面前突然变得兴趣十足的威廉，老男人被某种莫名的寒意激得微微一抖，感觉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似的。
“就比如说……你现在只要拿着这枚传讯台找到六法之塔，便能够随意动用六法之塔的资源和人力，产生的相关损耗不管多大，我们奥术帝国都会负责补齐……”
“无论多少消耗你们都会补？那……最多一共能补几次？”
“……”
被威廉闪烁着诡异光彩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毛，老男人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随即忍不住开口提醒道：
“阁下，虽然我们确实会补齐消耗的资源，但……这些不是无偿的，也需要你为我们做出相应的贡献……”
“嗯嗯，应该的应该的，我懂我懂。”
看着这只主动送上门来的大肥羊，心情大好的威廉一边连连点头，一边竭力维持着早已经崩塌的狂傲高手形象，双臂抱胸两眼望天道：
“你们奥术帝国都想要什么？赶紧拉个单子来，我看看有什么能换的。”
“……”
我……是不是选错人了？
新拉拢的强者这么积极，按理来说应该是件好事儿，但威廉那隐隐上翘的嘴角，却让老男人的心里一阵不受控制地突突乱蹦。
再回想起之前对方那饿狼一样，几乎恨不能把自己吃干抹净，连骨髓都嘬个溜干净的眼神，堂堂奥术帝国的第六执政官少见地选择了从心，猛地退后了半步，摆摆手强笑着道：
“倒也……倒也不是很急，而且我突然想起来，家里炼金法阵忘了关，搞不好要爆炸的，要不……今天咱们就先这样？别的事儿以后再说？”
啊？这就完事儿了？都不要个投名状啥的吗？
看着对面笑得有些生硬的老男人，威廉顿时明白过来，自己刚刚的过度热情，怕是让这头送上门来的大肥羊起了警惕之心。
但这种事实在没什么办法，一想到随时能把六法之塔的家产搬空，而且还能搬空好几次，他的嘴角就不受控制地往上翘，无论怎么努力都止不住……
“那行吧……以后记得常联系啊。”
盯着老男人打量了好一阵，好不容易才放弃了把他逮住搜身的念头后，威廉先是一脸嫌弃地把擦干净的怀表扔到沉睡的拉胯女神旁边，继而神情微带遗憾地道：
“虽然咱们不接壤，但我对你们奥术帝国，其实还是挺有好感的，跟神圣帝国这堆穷鬼不一样，你们撒钱的时候就跟S……咳咳咳，我的意思是说，你们办事儿的时候特别大气！给盟友支援从来都不遗余力！
而我最喜欢的就是你们这种大方的盟友，今后如果遇见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儿尽管开口，这边收费保证公平合理，一定让你们每笔钱都花的物……啧……这就走了？”
为了报复第六执政没礼貌的不告而别，威廉瞬间便下定决心，逮住机会后一定要狠狠薅他一笔，随即便喜滋滋地点开任务面板，选择领取任务奖励。
【请注意，该次任务奖励较为特殊，可选择直接进行发放，亦或者自行领取】
嗯？你这不脱了裤子放屁吗？本来能直接快递上门儿的东西，谁还乐意去菜X驿站自提啊？
“我选择……唔……先等等！”
然而正当威廉张开嘴巴，准备选择直接发放奖励时，一段相当可怕的回忆瞬间涌上心头。
他回想起了狗系统上次发放奖励的时候，记起了那划开衣物朝自己的飞来的死亡神器，以及死亡神器后方两瓣白得晃眼的圆月……
咝……不对劲！这里面搞不好有坑！
重新检查了一遍任务内容后，威廉忍不住眯起了眼睛，声线发冷地道：
“容我问一句，你这个直接发放……具体是怎么搞的？”
【如果选择直接发放，系统将直接从目标处取得神器“辉光之冠冕”，以及伪神器套装“玛加萨的微光战甲”】
“……”
你踏马！
听到系统给出的解释后，威廉顿时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连嘴唇都哆嗦了起来。
怪不得奖励是神器和伪神器套装，这俩不刚好是基兰头上的冠冕和身上的铠甲吗？你踏马又要跟我玩扒衣老爷那一套？
强行按捺住心头的怒气后，威廉咬着牙道：
“那如果我选自提呢？”
【如果选择自行领取，可于明早凌晨三点潜入圣女厅三楼，目标在清洗身体时，将会暂时把所有装备取下存入空间戒指，届时可堵住浴室出口进行交涉，要求其主动交出……】
那我踏马还不如直接抢呢！
“住口！”
听到这里的威廉顿时勃然大怒，在把时间地点暗暗记在心里后，立刻横眉立目地呵斥道：
“上次从女死神屁……腰上抢刀也就算了，毕竟换我确实抢不过来，但这回的俩选项跟你有个屁的关系！也好意思拿出来当任务奖励？
再说了，那俩东西一个要莱特家族的人才能用，另一个干脆就是件女式铠甲，你让我一个大男人怎么穿？
赶紧的！快给我换一个靠谱点儿的奖励！不然这事儿咱们没完！”
【……】
第1084章 无稽之谈与坐哪儿
【经检测，无法使用伪神器套装并非系统问题，请从自身寻找原因】
“……”
你特么……用不了女式铠甲那确实是我的“问题”，但我还能为了你一套装备，就主动把两腿之间的“问题”给解决了吗？
“少废话！”
眼见狗系统居然准备就这么硬糊弄过去，威廉顿时咬牙切齿地道：
“上回因为你的‘奖励’，我虽然拿到了一件神器，但也直接把女死神给得罪死了！这回又拿用不了的东西糊弄人，那还不如直接任务失败呢！
赶紧的！这回你要是不给我补个差不多的奖励，那今后我可直接开摆了啊！什么破任务谁爱干谁干！”
【……】
威廉发自内心的威胁，似乎触发了某种隐藏机制，使得系统顿时陷入了漫长的沉默当中，过了好一会儿之后，熟悉的旁白音调再次响了起来。
【成功欺骗了奥术帝国的第六执政，为破晓领拉来了一笔丰厚的“赞助”后，你喜滋滋地收好了这枚价值连城的小型通讯器，而在将这枚通讯器收入空间戒指时，你意外发现了几样已经在里面躺了很久的东西】
嗯？我也没把那玩意扔空间戒指里啊？话说你这突然开始念白是想……唔……
眯着眼睛琢磨了几秒后，威廉似乎明白了什么，果断把怀表状的小型通讯器从口袋里拿出来，扔进了空间戒指，随后装模作样地检查了一遍里面的全部物品。
【“蛛后的碎牙……再加上腿毛……这应该能足以打造一柄神器级别的长枪了吧？就差一名神匠级别的锻造师了。”】
【看着那枚闪烁着慑人锋芒的骨质碎尖，你不由得陷入了沉思，随即想起了某个名为桑丘的矮人。
对方曾经为你打造了一整套伪神器级别的甲胄，只可惜因为甲胄自重太大，他被自己亲手锻造的甲胄压断了颈椎，屡次求医失败后已踏上了回乡之路。
“唔……神匠的话……这不是刚好有一个吗？要不要去铜炉堡找一找他？”】
“……”
你这意思是……让我找那个有史以来最水的神匠，让他帮我打造神器长枪？
威廉琢磨了一会儿后，觉得这事儿有门儿，面色终于稍微和缓了点儿，但却依旧心有不甘。
先不提桑丘有没有那个能力，会不会糟蹋了我千辛万苦搞来的材料，你这不还是从我已经拿到的东西里面抠奖励吗？撑死了也就算提供点儿信息而已啊！
“不行！”
威廉眼神闪动了两下，试着继续讲条件道：
“这些都是我已经有了的东西，而且还得我自己搭工搭料去弄，虽然同样是一件神器一套伪神器，但还抵不了这次的任务奖励，你多少得再给我补点儿，否则下次任务我直接开摆奥！”
【……】
【请注意，如果刻意放弃本能完成的任务，那么在任务失败的惩罚项目中，将大概率出现特殊状态“无鸡之谈”】
无……之谈？
看着眼前“无”和“之”当中那个明晃晃的名词，品味了一下其介于动物种类，和某特殊器官别称中双重含义后，威廉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狗系……额……那个谁……你说的这个叫‘无稽之谈’的特殊状态……是不是写错了一个字？”
【……】
【经检测，通知中并未出现字符错误】
“……”
“算你狠！”
nmd！谈判不成直接割……直接掀桌子是吧？脸都不要了！
……
时间稍晚些，地点在异端裁判所顶层，所长办公室旁边的会议室内。
这人……难道就没有脸皮的吗？
看着肆无忌惮地闯进来，更兼面不改色地坐在长桌尾部的威廉，几名枢机不由得同时黑了脸，其中性子最暴躁的独眼老头，更是连着喘了好几口气，面色涨得都有些发紫了。
一脸憋屈地把视线扭开后，独眼老头朝着墙壁怒声道：
“这是开在异端裁判所里的枢机会议！将会决定光明教廷的未来！不欢迎不相关的闲杂人等加入！”
听到独眼老头的撵人发言后，应轮椅老头之约而来的威廉不由得挑了挑眉，懒得浪费口水怼这货，而是先环顾了一下屋内的环境。
这间面积并不大的会议室里，装饰得其实相当简陋，有些对不起最强教廷的逼格，屋里也没有任何多余的家具，只摆了一张长桌、八把椅子、和一块写着讨论内容的金属板。
其中摆在长桌一侧的椅子，必然属于基兰这个即将上任的新教皇，而她左手边的第一个位置没有摆椅子，毫无疑问是给轮椅老头的轮椅留出的空位，不过他们两个尚未到场，估计是还在处理某些事情。
至于剩下的七把椅子，其中四把自然是四名枢机的座位，一把属于对恶魔时战力惊人的圣焰司牧，一把则是摆在门边的“端茶倒水人员”专座，本次会议的“饮水机管理员”安德鲁，正眼巴巴地坐在那里。
虽然他大概率会在未来继任异端裁判所的所长，但无奈这场会议级别太高，在坐的几位人均枢机往上，还有未来教皇和未来教皇背后的男人，能捞着个坐儿已经算是格外优待了。
至于最后一把椅子则被放在长桌尾部，离任何一个位置的距离都很远，与基兰的位置更是隐隐相对，也正是威廉的屁股现在挨着的那把。
……
啧……之前轮椅老头约见面的时候，我还以为是一对一单唠呢，没想到居然全来了，还有……他这是想给我个下马威？还是想要干什么？
若有所思地看了下长桌正对面的“教皇位”后，威廉的眼睛微微眯了眯，隐隐约约从这个位置的排布中，咂出了点儿“提醒”或者说“警告”的味道。
毕竟屋里的这张桌子的长度，看起来着实有些稍长了，足以紧密地摆下十一二张椅子，只围着摆七把的话也会相当宽松。
而除了摆在上下首的椅子外，剩下的五把椅子都紧密地堆在了靠着基兰的那头，靠着自己这头的半边桌子，从中段开始就没有再摆椅子，和其它人之间体现出了明显的距离感。
偌大一个光明教廷，不可能找不出一架圆桌，或者长度更合适些的长桌，但轮椅老头偏偏选了这么一张长桌，还把其中六把椅子都摆在了一头，那必然是有什么想要暗示的东西。
想到这里时，威廉低头看了眼自己面前的桌子，上面已经摆好了一盏汤色清亮的红茶。虽然盛装红茶的杯具颜色与其它人的不同，但看着似乎反倒要更名贵一些，完全是招待贵客的架势，并不像准备给自己下马威的样子。
那么……这个提醒的目标应该不是自己，而是即将就任新教皇的基兰了……
抬眼看了看基兰的位置，模拟了一下坐在上面会看到的情况后，威廉顿时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轮椅老头特意挑了一张这样的桌子，多半是想靠这个位置提醒基兰，无论如何她都是光明教廷的教皇，真正能簇拥在她身边，给她支持的也是光明教廷的人，不要靠我这个“异端”太近，也不要过于倒向我是吗？
怎么说呢……心思倒是挺细，连排个坐位的功夫都能耍两个小心机，但手段还是太小家子气了，真要是搞太过分把我惹毛了，爷反手就敢投奥你信不信？
“你不要太过分！”
似乎误会了威廉那声嗤笑的意思，遭到放置PLAY的独眼老头面色一黑，忍不住拍案而起，伸手指了指“教皇位”背后的金属板。
“好好看看上面的字！有些不相干的人，根本就不该出现在这间屋子里！”
“……”
还敢往出跳？你这是吃准了事情刚稳定下来，我不好意思再动手揍你是吧？
威廉闻言有些不爽地挑了挑眉，随即按照独眼老头的话，抬头扫了眼那架一看就很贵的雕花金板，看清了上面罗列的三条即将讨论的要务。
这三条要务分别是——如何处理深渊通路的异动、如何恢复前任教皇的身体状态、以及……如何应对威廉·凡金斯带来的威胁。
“……”
不是……这会议你特么还找我来？轮椅老头儿！我TM记住你了！
眯着眼睛看了看自己的名字，并把目光在旁边加大加黑的重点记号“※”上停留了一会儿后，威廉慢吞吞地转过头，看向了一旁端着红茶的安德鲁。
“赶紧的，有点儿眼力见儿啊。”
抬手朝主位背后的雕花金板上指了指后，威廉朝向一脸不解的安德鲁，语重心长地提醒道：
“你好好看看会议板上那三条，你是能镇守深渊通路？能恢复前任教皇的身体？还是能打过我？哪条你能帮上忙？”
被威廉的话弄得有点发懵，安德鲁下意识地举了举手中的茶壶。
“我是负责……”
“我什么我？”
劈手夺下安德鲁手中的茶壶，并随手放在桌上后，威廉伸手薅住他后颈的衣领，拎着就把人往会议室外送，一边送还一边刻意大声解释道：
“虽然咱们私交还凑合，但你没听见尊敬的独眼……额……那个皮什么罗枢机的话吗？有些不相干的人，根本就不该出现在这间屋子里！去去去，别在这儿给我们添乱！”
“我是端茶……不是……是所长大人让我在这儿旁听的啊！他拿话挤兑你你找他啊，你逮着我弄什么啊？”
努力挣扎了两下后，发现实在拗不过威廉的怪力，又发现独眼枢机的面色越来越黑，随时都有发作的可能，惨遭波及的安德鲁只得叹了口气，举起双手摆了个投降的姿势，刚想开口投降时，一道清亮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看着被威廉提在手里的安德鲁，切黑圣女好看的眉眼皱了皱，随即开口劝道：
“威廉，安德鲁是格兰特阁下选定的继任者，经常临时代替他执掌异端裁判所，对很多情报都极为熟悉，这次会议他在场的话会方便很多，如果你们之间有什么冲突的话……”
“没，我们之间能有什么冲突？话说你原来不光负责倒茶啊~”
松开手把突然脸红的安德鲁放下来后，威廉伸手猛蹭两下，强行抹平了他皱起来的后领，随即直接把胳膊搭了上去，动作相当亲切地狠搂了一下，勒得安德鲁直翻白眼。
“只不过皮萨罗枢机发话了，和议会板上的事儿不相干的人，不配呆在这间屋子里面，我就顺手帮他清一下场喽~”
“原来如此，不过安德鲁并不是不相干的人，反倒必不可少，你还是先让他进来吧……”
切黑圣女闻言瞥了下皮萨罗枢机的表情，随即大概是明白了些什么，便有些忍俊不禁地轻笑了一声。
然而当她瞥见会议室内椅子的排布时，那才刚刚舒展开的眉头，却又忍不住再次皱了起来。
“威廉。”
叫住了准备坐回下首位的威廉后，基兰先是有些不满地朝轮椅老头的位置瞥了瞥，随即一脸不容拒绝地开口道：
“你坐桌尾的话，我们待会儿交流起来就太麻烦了，正好现在格兰特阁下还没来，你就先把椅子搬到他的位置上吧。”
听到切黑圣女的安排后，屋内的空气似乎瞬间凝固了起来，所有人的神情也都大不相同。
只不过除了略带诧异的威廉，和面色有些复杂的安德鲁外，四名枢机虽然面色各异，但神情看起来都不大好看。
毕竟这虽然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座位，但从一进来就毫不犹豫地开口，把威廉安排在了自己左手边的位置，已经完全足以表明基兰的立场了。
这位未来的教皇大人……似乎并不准备大力倚仗教廷内部的力量，而且……恐怕也不会像她的父亲那样，接受来自枢机会议的掣肘。
那么……在明显无力对其进行反制的情况下，自己等人还能继续保持原来的地位和权力吗。
“基兰阁下！”
刚刚坐下的独眼老头再次拍案而起，满是褶皱的老脸看上去简直黑如锅底，明显是彻底急了。
在切黑圣女越皱越紧的眉头中，独眼老头怒声道：
“那是格兰特的位置！格兰特可是异端裁判所的所长，而他甚至连教廷的人都不是！还请您重新……”
“我忍你很久了！”
没等基兰开口说话，威廉猛地一拍桌子，直接把独眼老头的后半截话堵了回去。
看着对面气得面红耳赤的独眼老头，只见威廉先是眯了眯眼睛，随即伸手朝基兰的方向指了指，满脸不爽地道：
“一个破座位搞这么多事儿！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再敢叭叭一句，我直接坐她腿上你信不信？”
第1085章 好奇害死……
“……”
虽然对于这两人之间的“过从甚密”早有预料，但威廉这句话仍旧打得几名枢机一阵发懵，刚刚还义愤填膺的独眼老头更是瞬间灭火。
他先是瞠目结舌地看了眼基兰的大腿，在脑海中想象了一下某人一屁股压上去的样子后，愣是好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而听到这离谱的宣言后，切黑圣女先是面色微红，并且下意识地夹了夹浑圆紧致的双腿，随即立刻眯起了眼睛，看向威廉的眼神也逐渐危险了起来。
你……你坐一个试试？
“轰！”
一道沉闷的撞击声从半透明的墙外传来，震得异端裁判所微微晃了晃的同时，也打断了屋内尴尬的气氛。
贴近墙边的威廉诧异地扭过头，眯着眼往下方看了看，发现原来是种在门口的教皇树突然歪倒，一头撞上了异端裁判所的墙壁。
在之前的乱战尘埃落定后，作为威廉使用的“凶器”，老教皇化做的巨树，自然也成为了被光明教廷缴获的战利品。
而由于一看到这玩意出现在眼前，就好像看到了某个持树行凶的狂徒一样，大部分人理所当然地倾向于把这棵凶器烧掉了事。
还是多亏轮椅老头力排众议，强行把教皇树保了下来，暂时栽种在了异端裁判所的门口，才免了老教皇在火堆里走一遭。
只不过……虽然成功免于火烧，但作为“威廉的东西”，在刚被人狠虐了一遍的光明教廷中，自然也不可能得到什么优待，成为了不少人撒气的目标。
甚至威廉刚刚摸黑混进异端裁判所的时候，还见到有人朝老教皇吐口水来着，气得教皇树的枝叶一阵沙沙乱颤，恨不能一头栽下去，直接把这几个家伙全给砸进地里。
至于他为什么现在才突然歪倒……
在伸长脖子往下面看了看，见到了几名裤子还没提上的护教军后，威廉顿时一脸了然地挑了挑眉，发自内心地给这几个敢在老教皇身上“标记号”的勇士点了个赞，并衷心希望对方足够命大，不会被某位小心眼的前任教皇找后账。
嗯……真被找后账了貌似也没什么，应该会有人出手保他们的。
斜睨了一眼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的轮椅老头，瞥见了他眼中隐藏极深的舒爽之色后，威廉虽然没找到实际的证据，但却本能地觉得，下面那几个突然组团来尿树的家伙，很可能跟轮椅老头有那么亿点点关系。
毕竟老教皇根本不可能被火烧坏，而就凭他们俩之间那种别扭的关系，轮椅老头会管老教皇被烧不被烧才是怪事，甚至他之所以把老教皇种在异端裁判所门口，搞不好就是为了多看两眼老情敌被众人围啐的模样。
“大家都已经到齐了啊，那就直接开始吧！”
似乎注意到了威廉眼中的怀疑，轮椅老头眼中的畅爽之感微微一收，随即神情肃穆地主动离开了窗边。
接下来，他好像没发现自己的座位被威廉占了一样，直接驱动轮椅来到了金板旁侧，伸手点了点上面写好的三条会议内容。
“首先是深渊通路的问题。”
好似刚刚那个幸灾乐祸的人不是自己一样，轮椅老头面色严肃地朗声道：
“深渊那边现在虽然还没有出现大规模集结，但两位枢机接连被害，再加上已然混入教廷中的大量夺心魔，完全能够证明恶魔们正在虎视眈眈，随时都有可能发动入侵。
如果没有足量的军团和强者镇守通路，这道至关重要的防线便随时都有可能被突破，将大量深渊恶魔漏进奥法大陆，这是身为光明信众的我们无论如何都无法容忍的。”
“但是！镇守深渊通路这件事，对除了有冠冕护身的教皇大人外，都是异常危险的！除开要与无数恶魔殊死搏斗，并时刻防备着各种偷袭外，还要守住自身的灵魂不被污染。
几乎每次面对大规模冲击后，都会有一小部分成员因为各种原因，被恶魔们引诱致使堕落，而大量夺心魔和受引诱者，应该已经借此混入了教廷内部……安德鲁，剩下的你来讲！”
“是！”
听到轮椅老头的召唤后，正在“看饮水机”的安德鲁放下手中的茶壶，从门口的矮柜中取出了数沓订好的文件，给参加会议的所有人都发了一份……除了威廉。
歉意地对威廉点了点头后，安德鲁一脸严肃地汇报道：
“这是最近参与过守卫深渊通路的人员名单，我调取了异端裁判所过往的监查记录，对所有人员中的四成进行了标注。
其中标有白色记号的人员，十年内未曾出现异常行为，基本确定可以信任；被标注灰色记号标记的人员，过往曾出现过极少量可疑行为，但暂时无法确定是否已经堕落。
至于用黑色记号标注的人，则出现过明显背离教廷和信仰的行动，大概率能够确定其已经堕落，但因为各种原因，尚有可以利用的价值……”
在安德鲁语调严肃的讲解中，威廉先是看了看自己面前空荡荡的桌子，随即颇为不满地侧过头，斜睨了一脸淡然的轮椅老头一眼。
啧……又特么搞特殊化对待是吧？办事儿这么小家子气，怪不得你当初没争过老教皇！活该！
“大家都已经看完了吧？”
直接无视了威廉满是怨念的眼神，见会议室内的众人都放下了手中的名单，轮椅老头笑眯眯地道：
“那我就继续说了，由于接下来的镇守任务极为重要，所以不论谁负责镇守深渊通路，都必须从被标了白色记号的人员中……”
“等一等。”
开口打断了轮椅老头的话后，基兰将手中的名单推到威廉面前，随即皱着眉头扫视众人，神情不容拒绝地冷声道：
“我认为，需要等所有人都看完名单，再继续进行后续事项的商讨，刚好也可以给其余人一个思考的时间。”
“……”
咝……这就是灰姑娘受欺负之后，有霸总给撑腰出气的感觉吗？有一丢丢小感动该怎么破？
威廉先看了眼面前的名单，又看了眼轮椅老头黑下去的面色，最后再看了看目不斜视的切黑圣女，突然有种抱上去啵她一口的冲动。
因为威廉不可能去镇守通路，当然也不可能从里面挑人，所以镇守深渊通路这件事儿，严格来讲跟他确实没什么关系，所以即便唯独不给威廉名单有一点恶心人，但硬要较真的话倒也说得过去，这也是他没有立刻发作的原因。
不过，哪怕威廉都选择忍了，但切黑圣女却仍旧主动出言维护，甚至刻意打断轮椅老头的话，硬是帮他找回了场子，这就……让人难免有点儿多想了……
……
居然不惜撅轮椅老头的面子，得罪位高权重的异端裁判所所长，也要给我撑腰？难道说……她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
威廉先是有些感动地眨了眨眼，但没过多久，面上却露出了少许为难之色。
不太好吧？
我一直把你当兄弟来着，你私下里居然觊觎我美好的肉体？甚至借着开会的时候公然勾搭？这……当众搞这种特殊play的话……那可是另外的价钱！
等了好一会儿后，发现威廉居然还在看自己，由于实在抵挡不住他那柔（骚）情的目光，切黑圣女只得眼带嗔怒地用力瞪了回去。
“你到底看不看！不看的话就继续往下讲了！”
“嗯？哦！这玩意不用看了。”
随手翻了翻手里的名单，看了眼上面密密麻麻的黑白灰记号后，威廉伸手将其推开，转而取出了一枚硬如铁石的条状物，咣当一声扔在了桌子上。
“这东西吃下去之后，有剧烈冲击灵魂的能力，虽然无法分辨出那些自愿堕落的人，但对于潜伏在灵魂深处的夺心魔有奇效，所以你们的名单也该更新了。”
这是……
看着威廉扔出来的浅灰色条状物，基兰不由得浑身一震，大致认出了这东西的真面目，并且疑似想起了某些惨痛的记忆，面上露出了相当浓重的抗拒之色。
至于剩下的四位枢机和圣焰司牧，则纷纷皱起了眉头，明显不相信这玩意能够那么神奇的功效。
毕竟灵魂不仅是人类的禁区，甚至连真神也难以涉足，所以凡是能够触达灵魂的材料，就没有一个是寻常货色，就算其中也有形貌不佳的东西，但跟面前这条灰扑扑还长着绿毛的玩意，实在是让人很难联系到一块儿去……
“不信？”
等了半天没人理自己，威廉撇了撇嘴后，手动把整条黑面包掰碎，在众人面前的桌子上各摆了一点儿，甚至连门口的安德鲁手里都被塞了一小块儿。
“有没有冲击灵魂的能力，你们亲口尝尝不就知道了？”
“……”
听到威廉的话后，几名枢机对视了一眼，随即有些迟疑地将黑面包拿了起来。
确实……这东西到底有没有效，只要吃上一点就能知道了。
而且教皇大人不在的情况下，对方如果愿意的话，完全可以一人打穿光明教廷，也没必要担心他下毒或者……
“口区！
将硬得跟鹅卵石一样的黑面包拿到嘴边，习惯性地耸鼻子闻了闻味道，却嗅到了一股霉变卤水浸脚皮屑般的恐怖酸气后，独眼老头不由得双眼暴突，一边连声干呕，一边砰地一声把黑面包拍进了面前桌子里。
“你TM故意恶心人是吧？这东西根本就不是……呕！……就不是人能吃的！”
我当然是故意的啊，不然的话凭什么只许你们恶心我？不允许我还手？只不过这东西也的确有效就是了~
“呵呵，你爱信不信！”
朝独眼老头翻了个白眼后，威廉一边抛着手里剩下的小半块儿黑面包，一边老神在在地道：
“反正能够抓出夺心魔的办法我已经给了，用不用是你们自己的事儿。”
这……难道他说得是真的？
看见威廉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几名枢机在对视一眼后，面色又重新开始犹豫了起来。
他们都看过刚刚的名单，知道教廷眼下的状况有多艰难，再加上自己免不了参与到镇守通路的任务里，如果能够提前揪出大量夺心魔的话，无疑是件天大的好事，也能让自己变得安全许多，但这玩意闻着实在是……
过了一会儿后，所有人的目光开始慢慢转向，一点一点地汇聚到了基兰的身上。
教皇大人啊……这毕竟是你姘头拿出来的东西，他这人可能会害我们，但应该不会害你的吧？所以……要不你先尝尝看？
……
不尝！宁死也不尝！
作为曾亲口领教过黑面包之威的人，基兰直接无视了众人探寻的目光，神情漠然地合拢眼皮，摆出了一副我什么都不准备管的表情。
而见到基兰并没有像之前那样，毫不犹豫地站出来给威廉撑腰，她身后默默观望的轮椅老头顿时忍不住皱了皱眉。
无论刚开始的坐位排布，还是后来唯独缺少了威廉那份儿的名单，自然全都是轮椅老头的手笔，然而他的真实目的，却不是为了把威廉从光明教廷身上“拆掉”，反倒是为了将他“绑”得更为紧密一些。
毕竟无论几名枢机对基兰的看法如何，在深渊入侵的压力下，没有其它更好选择的他们，都只能团结在基兰这面“旗帜”的身边。
而与之相反的是，威廉这个强大的战力却完全无法驱使，随时都能够抽身事外，抛下光明教廷独自面对深渊的压力，自身则直接拍拍屁股走人……
这是可耻的浪费！
本着能利用上的人一定不能被放过的原则，本该对基兰大力支持的轮椅老头，转而直接开始跳反，不仅屡次刻意刁难，甚至待会儿还准备多次质疑基兰的决定，摆出要把她这个教皇彻底架空的架势。
而这种反向拱火的操作，除开能让威廉在心理上更靠向主动支持自己的基兰外，还能让他对光明教廷的现状产生危机感，为了避免基兰遭到架空，主动增大支持的力度。
毕竟别管基兰的位置是怎么来的，只要她一天还是光明教廷的教皇，那支持她就可以直接视为支持光明教廷！
按照轮椅老头的谋划，如果能借此把这么一个强大的战力绑上光明教廷的战车，那无论是与恶魔们的攻防拉扯，还是抵挡其它势力的趁虚而入，都必定能够提供巨大的助力。
甚至再耍点小心思的话，说不定还能让威廉主动担下一些麻烦至极的任务，比如扛着老教皇去精灵之森之类的，而基兰也确实两次主动给予支持，直到威廉掏出了那个硬邦邦的东西……
想到这里时，轮椅老头忍不住低下头，看了看自己手心里分量实诚的谷物结块儿，面上不由得露出了些许意动。
出于检验一下这东西效力的想法，以及对基兰突然退缩的原因异常好奇，异端裁判所的所长用力捏紧了鼻子，皱着眉把手里拳头大的黑面包整个儿咽了下去。
然而，还没等他擦掉被那浓烈味道呛出来的眼泪，轮椅老头便觉得自己眼前微微一花，随着一阵诡异的天旋地转后，整个世界突然都变了模样。
波涛汹涌的河水……一座造型简陋的小桥……桥上有个钓鱼的男人……唔……这男人长得还有点丑……
第1086章 意料之外的暴露
“格兰特！”
伴随着一道满含焦急之意的喝声，轮椅老头松弛的眼皮微微一紧，下面的眼球缓而滞地轻轻转了转。
格兰特……是谁？这名字为什么听着有点熟悉？
“还好还好，他还活着就好……”
“好个屁！吓死人了可！”
一个听起来有些暴躁的声音怒道：
“格兰特要是再没动静，我都准备去公布他的死讯了！赶紧的！你们都让开！我来把他弄醒！”
伴随着一阵嘈杂又纷乱的说话声，轮椅老头只觉得自己的上巴猛然一痛，似乎被人狠狠地怼了一下。
唔……谁怼我？他们不是要弄那个格兰特吗？为什么……哦……看来我就是格兰特啊……
“睁眼了睁眼了！”
看着轮椅老头没人上手去扒便自行撑开的眼皮，被挤到一旁的安德鲁不由得喜出望外，几乎声泪俱下地喊道：
“所长大人！您可千万不能死啊！您要是死了那咱们异端裁判所可就真完了！”
“异端……裁判所？”
眼神恍惚了好一会儿后，灵魂重新归位的轮椅老头咂了咂嘴，感受了一下口中尚未消散的诡异酸气，随即两行热泪潸然而下。
“这真是……太……太……”
太？太什么？
在众人疑惑不解的眼神中，轮椅老头连着“太”了七八声，随后才磕磕绊绊地把话讲了出来。
“太诡异了……”
说完了这句话后，被放平在桌上的轮椅老头挣扎着坐了起来，脸上的神色异常古怪，除了“险死还生”的震惊与刺激外，还带着浓烈的迷茫与……惶恐……
“我……刚刚看见了一座桥……桥上有个钓鱼的男人……我还迷迷糊糊地和他聊了几句……”
伴随着威廉猛然扬起的眉毛，异端裁判所的所长茫然地道：
“因为他的脸一直看得不是特别清楚，我就盯着多看了一会儿……然后他问我看什么，是不是觉得他长得好看……”
好家伙……居然不止是远远地瞥一眼，而是真撞见了？那你这灵魂飘得可够远的啊！
伸手把挡路的独眼老头扒拉到一边后，威廉快步凑到桌前，满眼好奇地开口询问道：
“你是怎么回答的？顺着他说好看？客套一点说长得还行？亦或者是……”
“额……都没有……”
轮椅老头回忆了一会儿后，双手抱头有些难受地道：
“当时我没有肉体只有灵魂，所以脑子里一有想法，灵魂波动就直接过去了，我记得自己当初说得好像是……你长得的有点丑……”
“……”
好家伙……你这是在最不该诚实的地方说了实话啊？
“emmm……该怎么说呢？”
看在对方命犯死神的份儿上，威廉暂时放下了过往的矛盾，伸手拍了拍轮椅老头的肩膀，眼带同情之意地劝慰道：
“今后吃点儿好的哈……要是有啥还没了的心愿，也尽量都赶紧了结一下……相信我，这建议绝对是为了你好。”
“……”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完全不明白威廉的建议到底有多正确，成功救回了格兰特的独眼老头怒声道：
“还有！你拿出来的到底是什么玩意儿？不是说好了只有针对灵魂的冲击吗？格兰特差点人都没了！”
威廉闻言不由得眨了眨眼，人没了什么的肯定不至于。
这种恰了黑面包导致的灵魂离体，真要收了的话全都得算【无终之死】，肯定会一个不落地被男死神给撵回来，没见轮椅老头讲了大实话都平安归来了吗？男死神的气量虽然不大，但碰见利益相关的时候可非常能忍……只不过这些话就没有必要跟他解释了。
斜睨了恼怒地攥紧双拳，似乎随时会扑上来的皮萨罗一眼后，威廉撇撇嘴，老神在在地道：
“先别管人怎么样，你就说这灵魂冲击它强不强吧！”
“……”
“你！你们别拦我！我今天就要跟他拼了！”
被威廉的强词夺理气得直咬牙，独眼老头怒不可遏地攥紧双拳，猫腰弓背做出了一个随时准备扑上去的架势，然后……
怎么真就一个拦我的都没有？
接到独眼老头“你们居然忍心看我去送”的震惊目光后，几名枢机纷纷扭过头去，权当什么都没有发生。
毕竟昨天才刚挨了一顿狠揍，他们实在没有那个脸再挨第二顿打了，主位上的基兰更是靠在椅背上，朝着皮萨罗枢机眯眼浅笑，递出了一个满含鼓励的眼神。
除开还没有从巨大冲击中回过神的轮椅老头外，在这间人情分外凉薄的会议室里，唯有老实人圣焰司牧于心不忍，尚且开口劝了那么两句。
“下手别太重……打两下意思意思就得了，毕竟这会还没开完呢。”
“……”
不是……你劝他干什么？你倒是劝我啊！我这么从善如流的人，保证一劝就听话……啊别！你不要过来啊！
看着欣然应允了圣焰司牧的请求后，一边狞笑着活动脖颈，一边朝自己走来的威廉，独眼老头的喉头微微动了动，很想开口说要不然算了也行，但终究还是抹不开面子认怂，只得咬咬牙怒吼一声，壮着胆子纵身扑了上去……
……
勇敢的皮萨罗枢机走得很安详。
毕竟威廉虽然是个胸怀宽广的好男人，但之前连着遭到各种挤兑，心里还是稍微攒了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怒气。
而不管身体里攒了什么东西，男人都是不能一直憋着的，不经常好好释放一下的话，要么逐渐变态要么就尿路结石，再加之独眼老头来的这么凑巧，自然难免被逮住狠狠发泄了两轮。
“咱们之前说到哪儿了？哦对……灵魂冲击！”
把满头大包的独眼老头丢回椅子上后，看着他一边翻白眼一边哆嗦的模样，心神舒泰的威廉不由得展颜一笑，朝会议室内神色各异的众人道：
“总之，自甘堕落的人我没什么办法，但灵魂被夺心魔寄生的人还是有救的，连九阶巅峰的所长阁下都撑不过的灵魂冲击，那些夺心魔绝对会立刻被赶出来。
不管你们怎么想，但我个人认为，和一种能够稳定排查夺心魔的手段比起来，些许无害的小小副作用完全可以忍受。”
些许……
回想轮椅老头差点一去不回的场景，几名枢机顿时忍不住咂了咂嘴。
无害……
看着左手边正侃侃而谈的威廉，切黑圣女不由得默然不语。
小小……
刚被大大的拳头揍过的独眼老头，突地打了个哆嗦。
“你有多少？这东西我们光明教廷要了！”
一道喑哑的嗓音打破了沉默，出言拍板的轮椅老头先是干呕了两声，随即耷拉着眼皮道：
“但这东西的副作用还是太大了，而且需要使用的人员数量也太多，所以价格方面还请尽量让步一些，暂时就先……”
极隐蔽地扫了眼威廉的神情后，轮椅老头心下飞快地盘算了起来。
通常能够触及到灵魂的材料，其中较为便宜的褪魂花，大概两千枚金戈德就可以拿下二十克左右。不过这是含水草药的价格，夺灵蟊石之类自重较大的干性素材，应该还会便宜不少，大概一千多枚金戈德就能拿到十克。
至于对方掏出来的这东西，分量则接近等重的石头，但效果却比基础的褪魂花强十倍不止，所以即便有着巨大的副作用，估计价格也很难压得下来，每克起码也要有个三百枚起步。
而教廷内部需要接受检测的目标，总数怕是接近两万人，即便将每人的用量缩减到十克左右，那也要足足三千万枚金戈德！等到镇守军团进驻深渊通路后，恐怕后续的使用频率还会增加，如果出现抗药性的话还得加大药量。
更为关键的是，哪怕老东西中的神术被解开，今后只要还有人镇守深渊通路，需要检测灵魂的情况便不可能停下，这恐怕会成为一笔长期的生意，如果一年进行四到六次轮换的话……
咝！
计算出了一个堪称天文数字的恐怖结果后，轮椅老头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真要是支付这笔钱的话，那神圣帝国最少有两座行省的税都不用收了，每年年底直接往法兰运就可以了。
甚至细算的话，由于只要这俩行省还在神圣帝国名一天，哪怕半枚铜卡珀的税都收不上来，也得继续担负相应的开支，都不如直接把靠北的两座行省直接割出去划算！
不行！这简直等于扒在整个神圣帝国身上吸血了！所以绝对不能按市场价给！甚至连打八折都不行！
脑海中一瞬间转过了千百个念头后，轮椅老头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抬眼看了下自家教皇大人那窈窕有致的背影。
“……”
话说……连老东西的女儿都被你给拐走了，那看在我们双方关系这么亲密的份儿上……你怎么着也得给我打个折上折吧？
“暂时就先……”
知道这笔预算必须狠狠地砍价，轮椅老头在咬了咬牙后，只能寄望于威廉和自家未来教皇正恋奸情热，已经彻底被基兰的美色迷昏了头脑，随即狠狠心开了个相当苛刻的价格。
“这个数吧！”
手指痉挛似地开完了价后，似乎是怕威廉掀桌子，轮椅老头又果断变换手势，自行加码道：
“第一批需要的有点多，就算我们拿出太多钱你也用不了，只会把法兰的经济打崩，所以就稍微少一点儿，后续每年采购的时候，我可以再给你往上加……五个点！”
“……”
看起来好专业的样子，只不过……
望着轮椅老头几乎甩出了残影的手势，威廉在咂了咂嘴后，忍不住朝基兰投去了探寻的目光。
他比的到底是几啊？单位又是啥啊？这嘁哩喀喳上来就一顿划拉，啥意思我也看不懂啊！
然而在看到轮椅老头的手势后，此时的基兰已经完全无暇顾及威廉的眼神了。
“不成！绝对不成！这价格实在太高了！你干脆拿我……”
当看清轮椅老头脸上肉疼的表情后，基兰好容易才把后半句“拿我抵账算了！”给硬吞了回去，随即满脸坚决地摇头道：
“总之这个价格绝对不行！照我看最少也要砍到十分之……”
“成交！”
不待基兰把话说完，威廉直接便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一把攥住了轮椅老头枯瘦的双手，甚至还忍不住动作轻柔地抚摸了两下。
这哪是老头干巴巴的爪子？这踏马就是财富女神戴了十个大金戒指的纤纤玉手啊！
虽然威廉到现在也不知道，这双手曾比出来的手势到底代表了多少钱，但看基兰那几乎要把轮椅老头生吞活剥的眼神，就能明白这个价格绝对远远超过了她的心理预期，只要能把交易敲定，那自己这回就发了！
“不行！我才是光明教廷的教皇！他给出的承诺不算数！”
然而可惜的是，基兰的反应速度并不慢，还没等威廉想办法把交易敲定，便扑过来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拼了命地把轮椅老头的爪子往外扯。
“怎么不算？他也是你们教廷的高层！而且让我少赚点怎么了？我难道就没有成本的吗？”
“呸！你糊弄他们也就算了！这套说辞在我这里行不通！”
掰了两下发现掰不动后，切黑圣女心头一急，发丝间的冠冕倏地亮了起来，将她的两条手臂都染上了纯正的灿金色。
骗子！我虽然不清楚这东西怎么来的，但我可太清楚你了！
使尽了吃奶的力气，勉强才把轮椅老头的手抽出了一点后，切黑圣女秀眸圆瞪地怒声道：
“这东西的成本要是真高得吓人，以你那抠门儿的性格，刚才最多给他们一人掰指甲盖大那么点儿！怎么可能一人给拳头大的一块儿！”
“我难道就不能偶尔大方一次吗？”
“呸！相信你大方，那我还不如相信吸血鬼爱喝圣水！”
“你凭什么假定吸血鬼的爱好？你凭什么剥夺他们饮用圣水的权利？你这是种族歧视！”
“我不歧视吸血鬼！我歧视的是你这头贪心鬼！”
“手！手！我的手！你们砍价归砍价，能不能别抢我的手啊！”
……
在轮椅老头令人愉悦的惨叫声中，终究还是心肠更软一些的威廉率先退步，把上面带着的戒指撸走后，便松手将这只被捏得七扭八歪的爪子放了出去。
“看在你们抵抗恶魔，也是在拯救奥法大陆的份上……我可以在价格方面稍微让步一点儿，但该有的报酬绝对不能少！”
眼见威廉终于不再执着于那个离谱的数字，切黑圣女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顺手松开了轮椅老头被捏断的手腕，面色肃然地颔首回应道：
“那是自然！凡是在理所应当范围内的合理报酬，我们光明教廷也绝对不会吝啬！”
“……”
吝啬不吝啬什么的先不说，但你们俩刚刚绝对是故意的！
看着面前突然和平下来的砍价，由于面前这俩人自己一个也打不过，满脸怨念的轮椅老头只得在心底长叹一声，黑着脸主动转换话题，有气无力地道：
“价格的事儿……你们稍后定吧……在检测出足够的可信人员之前，如何处理深渊通路异动的事情也可以暂时搁置，我们还是先来讨论一下后两项……”
伸出另一只完好的手掌，在身后的会议板上戳了戳后，轮椅老头不加任何掩饰的目光，顿时直勾勾地瞄向了威廉。
“教皇大人出了问题的事，深渊那边必然已经知道了，就算在深渊通路里我们占地利，短时间内不担心出问题，但倘若恶魔们不计代价地开始不间断强攻，难以轮换的人员得不到休息，必定会有被打破的时候。
至于基兰，她虽然能够勉强操纵冠冕，但持续时间还是太短了，甚至连一个小时都难，尚不能担此重任，所以如果想要万无一失的话，必须得有人去精灵之森跑一躺，请求当代精灵女皇出手，解掉教皇大人身上的神术！
而我们教廷和精灵们的关系……其实相当一般，甚至还有不少积年宿怨尚未解决，实在不大合适去做这件事，再加上那些精灵天生喜欢追逐美好的事物，所以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由一位实力强大、稳重可靠、而且容颜俊美的人去做这件事……”
“……”
看着会议室内齐刷刷朝自己射来的目光，威廉顿时忍不住狠狠地翻了个白眼。
虽然我自己也是这么判断的……但你们这是不是太露骨了点儿？说两句好话就想把我当壮丁支使？还有，既然都预备让我跑腿了，刚刚居然还敢轮番给我脸色看？
你们几个货到底懂不懂该怎么求人？就算不主动提加钱的事儿，好歹也得派人色诱一下吧？光这么干巴巴的暗示，难道是指望我发挥主观能动性，自己把这个破活儿揽下来吗？
“嗡！”“嗡！”
就在威廉摇了摇头准备开口拒绝时，会议室内突然响起了两道几乎一模一样的轻颤声。
有些诧异地摸了摸口袋后，威廉便伸手进去，把里面微微震颤的小型传讯台掏了出来。
【血：求救！我是血族之王阿里斯蒂德！我被关进异端裁判所地牢的第五层了！只要有人能够将我救出来，我愿意用一处古代神明陵寝的消息做交换！】
“……”
原来是第六执政官给的传讯台啊，我还以为是拉胯女神诈尸了呢……话说，看传讯的内容，应该是被塞进地牢的老吸血鬼醒了，正在想办法向他的同伙求救……
嗯？等等！
似乎发现了有什么不大对劲，威廉诧异地抬起头，朝另一道震颤声响起的方向望了过去，随即意外地见到了一只同样满脸愕然之色的独眼猪头。
好家伙！你小子藏得挺深啊？
第1087章 消除威胁的办法
这……我难道是被打出幻觉了吗？
看着威廉手中那莫名熟悉的小型传讯台，皮萨罗枢机先是一脸懵逼地张了张嘴，随即忍不住伸手揉了揉自己仅剩的独眼，再次盯着威廉手里的东西看了看。
没错，是真货！
这种特殊造型的小型传讯台，除了奥术帝国手里的几座之外，流出去的恐怕不超过十枚，而其中一枚正躺在自己的口袋里。
但东西虽然没问题，可……他不是和基兰一伙儿的吗？为什么手里会拿着奥术帝国给的传讯台？难不成……其实他跟我是一伙儿的？也是混在光明教廷队伍里的叛徒？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他之前为什么不直接把光明教廷毁掉算了，还要千辛万苦地扶基兰上位？不过既然他也跟奥术帝国有交集的话，那我倒是不用担心身份泄露的问题了，毕竟他总不能直接……
“我举报！”
在独眼枢机异常懵逼的神情中，威廉“啪嗒”一声扣上了手中的小型传讯台，随后朝满眼惊恐的独眼老头乐了一下。
“我们中出了一个叛徒！”
咝……你特么疯了吗？！
被威廉的骚操作打得措手不及，独眼老头只觉得自己脑子里嗡的一声，钟鼓磬锣乒乒乓乓地响作一团，浑身上下的血液更是不受控制地往上涌。
你一个同样跟奥术帝国掺杂不清的叛徒，凭什么敢直接举报我啊？你就不怕自己身份暴露之后，被在场的枢机们围殴吗？你……
哦，你还真不怕啊，那没事了……
……
“你是说……皮萨罗？”
目睹了威廉大喇喇地举报后，早就认定教廷高层还有叛徒的异端裁判所所长眼神一凝，顺着威廉的目光看向了独眼老头。
而当见到后者那副从难以置信到如丧考妣，最后再到失魂落魄的神态变化后，瞬间便信了七成多，眉头紧锁地连连点头道：
“原来如此……怪不得……”
“不可能！皮萨罗怎么可能是叛徒？！”
没待轮椅老头等人表态，坐在独眼枢机身边的雷塞皱了皱眉，从座位上站起身，面色不悦地道：
“他虽然脾气比较臭，但出身的家族人丁不旺，算上他都不超过十个人，最亲近的直系亲属也全都老死了上百年，他现在背叛教廷还有什么意义吗？
更何况皮萨罗是教廷是现存资历最老的人了，年纪比教皇大人还要长不少，甚至跟他同代的枢机都老死了两位，他自身也濒临寿命极限，最多还有一二十年可活，早些年还因为自己年纪太大，主动给我让渡了部分权力……
总之出于以上原因，我绝对相信他的清白！眼下大家还要面临恶魔入侵的压力，我们内部的稳定非常重要，如果没有切实证据的话，这种恶劣的玩笑还请不要再开了！”
“很遗憾，我虽然比较喜欢开玩笑，但刚刚那句还真不是，至于你要的证据……马上就有了。”
一脸澹定地挑了挑眉后，威廉重新展开手中怀表状传讯台，默默划拉了一串文字发了出去。
【六：大家好，我是远古太阳神，其实我并没有死，而且还在夕照之地的墓碑下埋了超过十枚神格碎片，只要谁能给我一千万枚金戈德，明天我就亲手刨开自己的坟，把里面藏的神格碎片统统送给你！】
很快，在独眼老头苦涩的神情中，他口袋里的嗡嗡声直接响成了一片。
【绿：骗人的吧？】
【七：你不是老六么？为什么突然说自己是太阳神？你在搞什么鬼？】
【狮：呵呵，不用十枚神格碎片，只要你能拿来一枚，我立刻就可以让人给你送去一千万金戈德！】
【血：你们……之前我求救的时候好半天都没人搭理，为什么现在全都冒出来了？】
【六（真）：各位，我才是第六执政，这位是要走了我传讯台的新成员，连败多名九阶职业者的强者，甚至如果不是新任教皇临时获得了赐福，勉强逼走了他的话，恐怕他能够直接毁掉光明教廷】
【绿：……】
【七：……】
【狮：……】
【血：大老！大老救一救！】
【六（真）：就是他把你送进去的】
【血：……】
“……”
果然……聊天水群吹牛打屁这种事，不管在哪个世界都是一样的。
扣上嗡嗡嗡响个不停的怀表后，威廉伸手勐地一拍桌子，双目灼灼地瞪向脸色灰败的独眼老头，义正辞言地喝问道：
“这东西可是奥术帝国的第六执政亲手给我的，如果你不是叛徒的话，为什么会和我一样，有这枚叛徒才有的小型传讯台？你还有什么准备说的吗？”
刨开颓然不语的独眼老头外，听到威廉理直气壮的喝问后，会议室内的众人不由得面面相觑，脸上的神色更是异常之古怪。
这话听着……在逻辑上确实是通顺的，但你是不是……有点太理直气壮了？而且……你不准备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也拿着这东西吗？
“我……没错……我确实是叛徒……”
知道这种情况下抵赖根本没用，瘫坐在椅子里的独眼老头叹了口气，神色郁郁地轻声道：
“我确实背叛了教廷，但我其实也只是想借助他们的法子增加寿命，稍微多活些日子而已，并没有毁掉教廷的打算。
不信的话你们可以问雷塞，在很早的时候，我就主动把掌握的大部分实权分了出来，所以虽然交换出去了一些消息，但对教廷造成的伤害其实并没有多大……”
“那卢卡斯呢？”
一道冷澹而音哑的嗓音响起，打断了独眼老头的自我洗白。
异端裁判所的所长驱动轮椅，来到了他的身旁不远处，眉眼冷然地道：
“玛琳的能力被他完美克制，就算在卢卡斯重伤的情况下，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所以卢卡斯被杀的那天，你应该也在现场吧？”
“……”
“嗯……我确实在场……但我没得选了啊……”
独眼老头阖上眼，满面苦涩地道：
“玛琳联系到奥术帝国的人，要求为她的计划给予一些配合后，也被他们拉了进去，然后她直接从我过往提供的信息里，猜出了我的身份。
受到了她的胁迫之后，我实在没有办法，只好一同对卢卡斯出手……但除了这件事之外，我真的没有再……”
“皮萨罗阁下！”
重重地在扶手上敲了两下后，基兰面色有些难看地提醒道：
“身为光明教廷的枢机，你应该对教廷的规矩很清楚吧？不论你到底是受到了胁迫，还是出于什么别的原因，这些事都是绝对无法被饶恕的！
更何况以你枢机的身份，只要出现任何背叛行为，都一定会被以最重的程度量刑！所以为自己辩解的话就没有必要再说了！”
“不用提醒了，这些他都明白的。”
没待皮萨罗回答，一旁的轮椅老头便嗤笑了一声，眉眼中半是怜悯半是轻蔑地道：
“这样的人虽然不算多见，但我这几百年里还是碰到过几个的。
现在的他之所以努力为自己开脱，根本就不是为了减轻身上的罪责，只是亏心事做得太多，心里过意不去，想要求些安慰罢了。
呵呵，皮萨罗！
既然你已经禁不起诱惑选择了背叛，那就不要再想要求心安了，因为你根本就不配！甚至于比起现在这种首鼠两端的卑猥模样，还是以前那个又傲慢又愚蠢的你更讨喜一点。”
“我不配……”
似乎被轮椅老头的话戳到了痛处，皮萨罗脖颈上的血管渐渐鼓起，暗黄生斑的额角上也拱起了根根澹青色的筋络。
“那你就配吗？”
扫视了一下会议室内面带鄙夷之色的众人后，独眼老头满眼充血地怒声道：
“我不配心安，你一个失去信仰导致用不了神术的人，凭什么把持异端裁判所几百年？你又凭什么能心安？
我是伤害到了教廷的利益，在座的除了埃森纳之外，损公肥私的事你们谁少干了？雷塞刚才为什么第一个出来替我说话？还不是因为我让出来的实权，大部分都被他身后的家族吃了进去？不然他会这么好心？
至于我首鼠两端……前任教皇包庇下来的那头小吸血鬼，现在还在地牢里呆着呢吧？这种包庇黑暗生物的事该怎么算？
还有！基兰这个教皇到底是怎么当上的，你们难道不清楚吗？要不是被她男人打得没了脾气，你们能像现在这么好说话？”
“要不你们直接解散算了……”
看着会议室内被骂得勃然色变的众枢机，威·男人·廉忍不住啧了一声，毫不避讳地嘲讽道：
“听他话里的意思，除我之外这屋子里几乎没一个好人啊，看你们光明教廷这个模样，怕是早晚都得完蛋，要不你们现在就直接拆伙得了。”
“……”
“威廉阁下说笑了，光明教廷无论烂成什么样子，都将是人类面对恶魔时最强韧的防线，所以无论如何也是不可能解散的。”
唯一面不改色的轮椅老头笑了笑，伸出干枯瘦削的手臂，朝着皮萨罗的方向微微一招，大量混着阴影的黑泥自地面涌出，直接将独眼老头整个人裹了起来，随即朝着他的方向一路拖行。
“你不讲……放开……虚伪……烂……你们这群……早晚都……”
伴随着独眼老头断断续续的咆孝声，大量混着阴影的黑泥，在他的剧烈挣扎中被甩得到处都是，搞得整个会议室一片狼藉。
“你说的没错，作为光明教廷的异端裁判所所长，我确实算不上尽职尽责，但作为一个单纯的人类的话，我还是很心安理得的。”
在黑泥将独眼老头拖到自己身前后，异端裁判所的所长冷冷一笑，随即竟然展开双臂抱了上去，而那黑泥则彷若有生命一般，裹着身材还算高大的皮萨罗，一点一点地被轮椅老头的胸口“吞吃”了下去。
“别管我是个多烂的人，但我好歹还知道自己是人，从来都没背弃过自己的出身，而不是像你一样，向来自深渊的恶魔屈服，杀害能够镇守深渊通路的宝贵战力！”
在当众完成了一次视觉效果颇为瘆人的羁縻后，轮椅老头的面上闪过一抹不正常的潮红，随即动作缓慢地驱动着轮椅，重新回到了原位，神情平和地道：
“皮萨罗的事情就到这里吧，教廷已经连续失去了两位枢机，不能再失去第三位了，尤其不能以另外一名叛教者的身份。
至于皮萨罗的的下落，我在把他肚子里的情报掏空之后，会尽量给出一个能让所有人信服的解释。”
“……”
看着轮椅老头不知不觉间抢过了主导权，干脆利落地逮住了皮萨罗，并一力担下了后续处置与安排的模样，威廉的眉头不由得微微挑了挑。
该怎么说呢……不愧是异端裁判所的所长啊，看来基兰想要完全“亲政”的话，恐怕还任重而道远呐……
“精灵之森的事……我接下了。”
蹙眉盘算了一下教廷现在的高阶战力，发现在少了一个皮萨罗之后，貌似又困难了不少，甚至想重新凑够六位九阶的枢机都有点难了。
为了避免捉襟见肘的光明教廷真翻大车，威廉只得叹了口气，认命地揽下了带老教皇“治病”的任务，捎带着还开口承诺了一句。
“放心，虽然我跟你们光明教廷有点小矛盾，但在抵抗深渊入侵这件事上，身为人类的我肯定是跟你们站在一起的，不用担心我会在背后捅你们刀子。”
“……”
听到威廉言辞诚恳的保证后，会议室的众人无言地沉默了一会儿，随后由基兰率先做出了表率，默默地将目光投向了威廉抓着“怀表”的右手，面上的神色相当之复杂。
是啊……除了亲手打穿了光明教廷，外带和我们最大的敌人勾勾搭搭之外，你这人其实还是挺可信的……
“额……这玩意的话……不是我想要加入他们，是那个第六执政自己找上来的，而且还表示能给我提供相当有力的支持……有好处不拿白不拿啊！”
反手将“怀表”收好后，威廉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主动挪开眼神道：
“其实……你们也没必要对这个东西太敏感，大可以从好的角度想一想嘛！
你们看哈，只要我光拿奥术帝国的好处不办实事儿，那不就是在变相地削弱他们的力量么？这也等于从侧面帮你们的忙了啊！”
“……”
很好，看他这幅无耻的样子，奥术帝国给塞的好处怕是大得惊人。
“有道理，那就麻烦你多削弱他们一点了。”
皮笑肉不笑地点点头，兼且神情祥和地“认可”了威廉的解释后，轮椅老头默默地转身看向了任务板，并伸手在最后一条事项——“如何应对威廉·凡金斯带来的威胁”上重重地点了点，朗声道：
“既然威廉阁下，已经同意前往精灵之森，那目前就只剩下最后一件事了，而关于这件事到底该如何推进，我也已经有了些不大成熟的想法。”
伴随着轮椅转动的轱辘声，异端裁判所的所长重新将身体摆正，双目灼灼地望向了威廉。
“离开法兰那个小地方，换一个新的身份和面孔，直接入赘基兰背后的来特家族……如何？”
“……”
(O_O)?
“至于信仰的事你不用担心，由于初代教皇大人的缘故，只要你被认可为来特家族的一员，即便不献上信仰也一样没问题。
甚至除了不能坐上教皇的位子以外，完全不会影响你在教廷中担任职务，司牧、枢机、甚至是异端裁判所的所长都可以，一切全凭你的喜好来……
怎么样？这个提议你有兴趣吗？”
第1088章 可能与代号
你这条件……稍微有点抠门儿啊……
听完轮椅老头的话后，威廉忍不住咂了咂嘴，回想起了某位千年剩女对自己的招揽。
同样是准备拉我入伙，人家爱神教会都说了，随便我想干什么，哪怕我想干教皇也无所谓，你这个提议虽然好像也可以干教皇，但却又不能真的干教皇，这……多少差了点儿意思吧？
再说了，虽然有点趁虚而入的意思，但貌似我确实打穿了目前的光明教廷，你又是怎么好意思开口招揽我，甚至还让我隐姓埋名入赘的？怎么偏你们光明教廷脸这么大？
最后，如果真有意拉拢的话，为什么刚刚不提招揽的事儿，一见到我在奥术帝国也有路子，就毫不犹豫地开始大力示好？
虽然我选择直接开口举报，也有露一下底牌，让你们知道我可以随时倒向奥术帝国的意思，但你这脸变得也忒快了吧？这节操怎么比我还低呢？
啧……反正我这回算是看明白了，你老头子就是属狗脸的，只有能从别人那儿吃到肉的时候才会摇尾巴，总之招揽什么的就别想了，我必然是你们光明教廷得不到的男人！
“这……好像不太合适吧？”
虽然对于轮椅老头“傲慢”的提议完全没兴趣，甚至有点儿想按着他的脑袋狂喷一顿，但考虑到以后用得上光明教廷的地方不在少数，再加上和基兰的私交也不错，不好太折她的面子，威廉便没有直接生硬地开口拒绝，而是不尴不尬地微微一笑。
“我个人而言的话，对这个提议还是很……有一丢丢兴趣的，但这毕竟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所以你要不要先和基兰商量一下？如果……”
“我倒是没什么意见。”
在威廉惊诧的眼神中，切黑圣女这次没有眯眼睛，而是相当认真地望了过来，并且面色平和地开口解释道：
“前任教皇身体出了问题，我又暂时没有能够接下担子的实力，再加上三位枢机的接连折损，眼下的光明教廷风雨飘摇，可以说是近两千年来最弱小的时候。
而按照格兰特阁下的说法，恶魔们为了这一刻已经谋划了不知多久，必然不会放过这个无比重要的机会，来自深渊的入侵已经迫在眉睫。
所以在这么重要的关头，每一份战力都是极为珍贵的，任何的不信任与内耗，都有可能导致深渊通路的失守，为整个奥法大陆带来危机。
那么，如果只需要我付出个人的婚姻作为代价，就能消弭你与教廷之间的猜忌，促使大家通力合作的话，我觉得这个条件完全可以接受，甚至可以说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
接不接受的先不提……你原来是话这么多的人吗？
看着一脸“咱们公事公办”的表情，却冠冕堂皇地掰扯了一大堆的基兰，威廉不由得在心里暗暗地啧了一声，随即微微侧过身，往她被桌子挡住的下半身瞟了一眼。
果不其然，虽然反应过来的基兰几乎同时扭开了身子，但威廉还是瞥见了她衣裳下摆的一角，那本应垂感出色的衣料，被人用手揉搓得满是褶皱，像是有头袖珍小野猪刚在上面打过滚一样。
“呵呵，还是不必了。”
靠着两辈子的熟悉，一眼便看穿了基兰的虚实后，威廉无视了她略带羞恼的白眼，转而清了清嗓子，义正辞严地拒绝道：
“我对自己目前的状态还是挺满意的，暂时没有改变的打算，隐姓埋名加入教廷什么的还是算了，至于跟贵教廷之间的合作，你们也大可放心。
虽然我手里确实拿着奥术帝国给出的信物，但只要你们光明教廷还在担负抵抗深渊入侵的责任，我就绝对不会干背后捅刀子的事。”
听到威廉异常诚恳的保证后，轮椅老头不由得微微一笑，面色平和地点头道：
“威廉阁下言重了，对于你的人品我还是十分相信的，我从来没有在这方面怀疑过你，之所以会提出这个提议，也只不过是想拉进双方之间的距离罢了。
毕竟如果我真的将你视作威胁的话，又怎么会把这件事写在议程板上，还毫不避讳地拉你来参加这场内部会议呢？”
“呵呵，确实。”
我信你个鬼！
回了一个皮肉都不是很想笑的微笑后，威廉斜睨了一眼轮椅老头身后的议程板，之前两项已经被解决的问题，已经被黑色的横线勾掉了，唯有“如何应对威廉·凡金斯带来的威胁”一项仍旧还被列在上面。
瞥见了威廉眼神的落点后，异端裁判所的所长挑了挑眉，但却并没有画蛇添足地伸手把这项也勾掉，而是回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过来。
大家都再清楚不过，在刚刚的招揽失败之后，“双方通力合作”这个选项，就已经彻底不可能了，而就像威廉不相信光明教廷能对自己放心一样，轮椅老头也同样对威廉没有太多信任。
这并不是双方相性不合，而是法兰向外的途径，根本完全被神圣帝国包死了，就连唯一通畅的海路在行进时，也免不了要在神圣帝国的沿海地区多次进行补给，随时都有被卡脖子的可能。
这些在轮椅老头看来，属于根本不可能调和的根本矛盾，但凡威廉是个稍微有点野心的人，那他便不可能与神圣帝国永远和平下去，早晚会试着从神圣帝国的身上割下一大块儿，为法兰求一口不受钳制的“活气”。
至于他到底有没有野心……啧……
先瞥了眼“一脸怨意”的基兰，又瞥了眼“城府极深”的威廉后，轮椅老头嘴角微微扯了扯，眼中闪过了一抹浓重的忌惮之色。
刚刚的邀约虽然威廉看不上，但对于轮椅老头来说，已经是他能够给出的最大好处了，甚至还有些饮鸩止渴的意思在里面。
毕竟只要威廉愿意的话，完全能靠着这场联姻，直接“寄生”在光明教廷身上，把自己的“触手”一点一点地探出去，进而借助光明教廷的影响力，一点一点掌控整个神圣帝国，完全能够让他跨越式地登上权力之路的巅峰，起码少“奋斗”整整一百年！
然而面对这么优厚的条件，对方不仅没有半点动心的意思，甚至居然看起来还有点嫌弃，那么……他必然有着更深的谋划，以及更大的胃口！
……
“既然所有的问题都已经解决了，那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吧。”
脑海中瞬间转过了千百般念头后，轮椅老头一边微笑着宣布会议结束，并招呼着门口一脸辛酸的安德鲁开门送客，一边默默地驱动轮椅来到了基兰身侧。
而见到他这幅摆明了准备私聊的模样后，原本起身准备找威廉说些什么的基兰顿了顿，随即又重新坐回了椅子里。
待到其它人全部离开，大门也被安德鲁从外面关闭后，没待轮椅老头开口，基兰便抢先一步，面色略微有些不解地询问道：
“格兰特阁下，您刚刚的提议是认真的吗？”
轮椅老头闻言微微一顿，随即神情想当认真地回答道：
“当然是认真的，我的判断和你说的那些东西其实差不多，眼下的教廷正是最虚弱的时候，如果能够拉拢这名超越了九阶的战力的话，一场联姻其实是相当优秀的选择。”
“恐怕不见得吧？”
刚刚还“欣然应允”的基兰眯了眯眼，意有所指地开口道：
“威廉和您接触得太少，可能感觉不太出来，但我近些年一直在与异端裁判所合作，对您还是稍微有些了解的，您似乎……对威廉有一种非常奇怪的忌惮。”
在轮椅老头有些讶异的眼神中，切黑圣女神情有些好奇，却又十分笃定地道：
“最开始的时候，我以为您是忌惮他的实力，亦或者是担忧他的立场，但后来我发现，在他表明了想要合作的态度后，您身上那种怀疑和忌惮的味道反而更重了……您能不能和我说一下，到底为什么会对他有这么重的防备心？”
异端裁判所的所长闻言沉默了一会儿，随即有些感叹地道：
“和你父亲比起来，你的实力虽然不行，但观察力可要敏锐得太多了，就像……呵呵……没什么。”
欲言又止地摇了摇头后，轮椅老头正色道：
“你说的没错，我确实非常忌惮他，只不过我并不是忌惮他的实力，而是忌惮他的野心和脑子！
聪明人不可怕，有野心的人也不可怕，但如果一个人既聪明又有野心，还有将野心付诸实际的力量，那就实在太可怕了。
在翻看过他的全部卷宗后你就会发现，他的行动看似随意，但实际上目的性极强！很多时候看似无关紧要的一步闲棋，却都能在后面为他实现自己的野心开路……
这样的一个人，我怎么可能不忌惮他？”
威廉……野心……
有些无语地抿了抿嘴唇后，对威廉咸鱼本质认识深刻的基兰叹了口气，并没有立刻出言反驳，而是有些疑惑地道：
“既然您认为他是个有野心的人，那为什么还要主动提起联姻，给他介入教廷的机……唔……”
听到基兰主动中断了问题后，轮椅老头不由得讶异看了她一眼。
而当捕捉到了基兰眼中若有所思的神情后，轮椅老头先是欣慰地笑了笑，随即颇为赞许地点了点头道：
“看来你已经猜到了我的想法……呵呵，如果换成你那个不开窍的爹在这儿，他恐怕已经在大声怒斥我了，你要比那个老东西聪明得多。
我认为，无论结果如何，只要那个威廉选择加入光明教廷，那对我们来说就是一件好事，即便他借助这个机会，将光明教廷乃至于整个神圣帝国都攥在了手里也无妨。
毕竟不管他的头脑多聪明，也无论他的个人实力有多强，组成光明教廷的仍旧是无数的教众，而一滴墨水无论颜色多么浓重，都不可能将整个海洋统统染色，只会被无数的意念慢慢稀释掉。
所以即便整个光明教廷都被他掌控，那也无非就是最高权力从教皇身上，被下放到了一个无信者身上罢了。”
说到这里时，轮椅老头端起桌上的茶杯，轻抿了一口里面已经冷掉的红茶，神色澹然地继续道：
“那么……就算给他这个权力又能怎么样？
异端裁判所辖下有着大量的非人类种族，他们当初在被神圣帝国挤占了生存空间后，每年都要爆发大量的动乱。
但在被强行纳入教廷，并经过了数代人的教育后，现在还不是成为了教廷的一员？其中不少甚至比纯血的人类还要狂热！
所以，当一个人背弃了自己的底色，选择抛下身份和姓名加入光明教廷的时候，那他也就不再是他了，亦将会永远失去威胁教廷的能力……只可惜……”
将茶杯放回桌上后，轮椅老头缓缓靠向椅背，面色冷然地道：
“他的野心实在是太大了！
而这也是我特意留下来想和你说的话，在幕后操弄风云根本满足不了他的欲望！甚至他都不屑于遮掩这一点。
在听到了我提出的条件后，他的眼里满是讥讽，必然已经看穿了我的打算，正在对我拙劣的陷阱发起嘲笑！而他所不知道的是，凭借他的这一个眼神，我便已经看穿了他的底色！”
将不知不觉间攥紧的双手拢入袖中，挡住了上面缓缓膨起的青筋后，轮椅老头眉眼有些阴沉地道：
“他是我人生中见过的最野心勃勃的男人！
这个家伙绝对不会止步于眼下，更不会甘心于永远偏安一隅，必然会尝试着走向更大的舞台！而他偶尔看向你位置的目光里，更是充满了赤祼祼的占有欲！他还想要更多！”
“……”
占有欲……搞不好是色欲吧？
基兰闻言咬了咬嘴唇，先面色微红地掩了掩领口，又扯了扯将腿部线条勾勒得异清晰的贴身长裤，随即有些无奈地道：
“格兰特阁下……如果，我是说如果……”
看着如临大敌般满脸凝重的轮椅老头，切黑圣女小心翼翼地组织了一下语言，随即尽可能委婉地提醒道：
“如果……威廉他真的不是什么野心家，而是一条运气好得吓人、喜欢多管闲事……还有那么点好色的咸鱼呢？”
……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看着【怀表】上浮现出来的消息，威廉的眉头不由得死死地皱了起来，随即找了个没人的墙角蹲好，神色严肃地飞快划拉了一段话发了上去。
【爹：想都不要想！这个代号我绝对不改！】
【六（真）：……】
【绿：……】
【狮：……】
第1089章 这么实惠的人一定要保护好
我当初是失心疯了吗？为什么要把他拉进来啊！
看着小型传讯台上那个明晃晃的【爹】字，第六执政直觉得自己的额头上青筋乱跳，脑瓜仁儿里面更是一抽一抽的疼。
强行按捺住已经涌到嘴边的脏话后，第六执政咬着牙伸手划拉了一段文字，想要警告一下对方，这枚传讯台是很严肃的东西，容不得他如此轻慢。
可当想到威廉几乎打穿了光明教廷的战力，第六执政苍老的眉眼微微挤了挤，随即默默涂掉了里面比较严厉的措辞，准备改用委婉一些的方式。
然而，就在他重新编辑好消息时，手中怀表状的小型传讯台便再次震动了起来。
【爹：话说，我领地里刚开了一家炼金工坊，生产规模足以对标五大坊的那种，工艺水平贼高！起码比奥术帝国的大地坊要强。
所以你们有没有谁需要大量定做炼金产品的？看在大家都在一个群里的份儿上，保证给你们成本价！量大从优奥~】
“……”
你个该死的混账！把我们奥术帝国最新的研究成果当什么了？！
看到【爹】在传讯台里大喇喇地发广告的行为，第六执政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嗡的一声，恨不能直接穿越回过去，把这家伙和当初邀请他的自己一并掐死！
你知道做到在整个奥法大陆无延迟传讯，这到底意味着多么恐怖的技术力吗？
你知道这东西篆刻的核心符文，来自于强大神力的魔法女神的研究笔记吗？
你知道光这枚怀表里嵌进的擒纵器，就能抵得上很多小国半年的税收吗？
你知道为了把这些强者拉进来，我们到底付出了多大的力气和代价吗？
我们奥术帝国历经千多年的不懈努力，耗费了数不尽的人力物力，以及无数先贤的必生心血，方才做出了这件珍贵的传讯物，最终目的是为了让奥法大陆上的生灵团结起来，摆脱真神的钳制真正主导自己的命运！不是TMD用来给你卖货的！
而且你个崽种卖货也就算了，居然还敢踩着我们奥术帝国的大地坊卖？真当我没脾气的吗？
被威廉的操作气得浑身发抖，两眼充血的第六执政低头看了看自己写好的消息，刚刚一点点用心揣摩出来的委婉发言，现在看起来居然那么的刺眼。
不行！语气太软了！简直就像是哄他一样！
这回无论如何，我都要好好跟这混账讲清楚，如果再乱搞的话就给我滚蛋！我们奥术帝国不缺你一个十阶战力！
而就在第六执政红着眼睛，再次化身键盘侠士，开始奋指疾书时，怀表里的众人也被威廉的广告勾起了兴趣。
【绿：五大坊？呵呵，你在我面前吹这个，多少有点狂了吧？】
【锤：刚得空看了一眼……这是第六执政带进来的新人？怎么什么牛都敢吹？】
代号为锤的人似乎有些生气，发出来的消息用词明显不客气了很多。
【锤：五大坊之所以是五大，那就是因为能够稳稳甩开别人一个级别，你TM懂这里面的含金量吗？
即便是实力最强的神圣帝国，和坐拥财富教会的哈蒙王国，一样养不出来能和五大媲美的炼金工坊，你小子又是哪个犄角旮旯钻出来的玩意儿？能养得起一座五大级别的工坊？】
……
锤……用锤子做象征的势力可没几个，这货不会是个矮人吧？
蹲在墙角的威廉眨了眨眼后，又伸手往前翻了翻，盯着【绿】的发言看了看。
绿的话……难道是精灵？啧……怪不得他俩反应这么大，毕竟五大坊里除了奥术帝国的晴空、远洋、大地三坊之外，剩下两座刚好精灵和矮人一家一座，我这也算是撞枪口上了……
眼见群里除了自己之外居然还有两家卖货的，一想到大家也算潜在的竞争对手，威廉语气瞬间也不客气了起来。
【爹：我法兰的，咋？你有意见？】
【锤：呵，原来是乡下地方出来的小瘪三，怪不得这么没见识！】
“……”
【爹：NMD敢不敢报个真名？】
【锤：呵呵，有什么不敢的？你个爱吹牛B小瘪三坐稳了！爷的名字说出来小心吓死你！】
【狮：等等，看在上回你帮了我不少忙的份儿上，我得提醒你一下，这个用代号占人便宜的家伙不好惹】
【锤：呵，有什么不好惹的？】
【锤：当年老子的部族，私下卖了不少武器给神圣帝国的皇室，光明教廷派了两位枢机过来威胁都没用，老子连光明教廷的枢机都不怕，还怕他一个法兰出来的野小子？】
【狮：那可说不准】
【狮：昨天人家刚刚把光明教廷打穿，连着击倒了六名九阶职业者，如果不是新任教皇临时得到了真神加护，用了个同归于尽的法子把他逼退，搞不好也得被他顺手宰了……你现在还确定要报名吗？】
【锤：……】
【爹：我已经坐稳了！报真名！正好我现在就在神圣帝国，约一架啊！】
【爹：嗯？赶紧的！接着说话啊？时间地点你挑！】
【爹：人呢？啧！你个怂货！】
【锤：……】
【锤：呵呵，我懒得跟傻子一般见识！至于名字就不用报了，省得让人觉得我拿身份压人！】
切，怕是连奥法大陆都炸没了，你这嘴估计还能硬着。
眼见这货变相地认了怂，威廉撇了撇嘴后也懒得继续抓着不放，转而认认真真地开始打广告，试图为破晓领创收。
【爹：破晓领炼金坊，有前森之绿都的精灵大师坐镇，以及出身六法之塔，熟练掌握奥术帝国技法的炼金大师从旁辅助，还有大量手艺精湛的银陶部矮人做工，因此得以同时身兼五大坊之长。
无论日用百货、凋纹附魔还是金属制艺，统统不在话下！且在水平相近的情况下，价格更为低廉实惠，往往只需六至七成的费用，便能得到原品八至九分的体验！是您选购炼金造物时的不二之选！】
凸(艹皿艹)！
！气死我了！你还没完了是吧？！
看着传讯台上占了满满一屏的广告，第六执政怒不可遏地抹掉了自己写下的所有发言，干脆连骂都懒得骂了，转而气急败坏地准备直接把威廉踢出去。
【爹：对了，虽然工坊的地址在法兰，但介于本人和掌握黄金商路的海盗王关系密切，以及在海族高层那边也算能说得上话，与前后两任海皇都有不错的私交，所以哪怕地址比较远的朋友也可以下单。
只要订单的规模足够大，不仅能够有大批精英海盗负责押送，甚至危险地带还可以邀请海族平波护航，能够最大程度地保证您的货物安全抵达，只不过在价格方面会有一些微小的上浮……】
海族……护航？
看着怀表上【爹】给出的承诺后，面色涨红的第六执政微微一愣，随即面颊忍不住抽搐了两下。
这家伙……真是手眼通天，居然连海族的关系都能打得通……
盯着威廉在“群聊中”给出的保证看了会儿后，第六执政觉得他倒不像在扯谎，便忍不住咝了两声，继而想起了奥术帝国眼下面临的种种麻烦。
由于前任第九执政梅丽特，参与到了谋害现任海皇父母的阴谋中，新任海皇艾什丽为了报复，不仅疯狂袭扰奥术帝国的沿海地带，更是直接将途径九海的商路全数掐断！
这一手封堵简直要了奥术帝国的老命，逼得【大地坊】中需要外贩的订单只能改走陆运，不仅成本暴增且运量骤减，时间上更是被拉长了数倍不止，着实让奥术帝国元气大伤，大量订单延期违约甚至干脆被迫取消，受到的损失简直难以计数。
要知道，虽然奥术帝国在五大坊中独占其三，富有程度在整个奥法大陆坐二望一，但由于十个施法者九个能花钱，还有一个特别能花钱，导致其在开销方面同样也大得惊人，每年都要消耗掉堪称天文数字的财富。
海族封锁航线的时间如果不长的话，看在过往千多年积攒下来的口碑上，【大地坊】的客户还不至于流失太多，对于家底深厚的他们来说还亏得起。
而海族的封锁目前不仅没有结束的意思，反倒愈演愈烈，搞不好会天长日久地持续下去，这就变得很要命了，如果依旧找不到打通航路的办法，导致客户被五大坊中其它几家，以及其它更次一级的对手抢走的话……
那可就不是亏点钱的事了！
搞不好要开始国家级别地砍预算，全国上下勒紧裤腰带过日子，而且这种窘迫的状态搞不好会持续上百年！
回想由于新订单骤减，导致近五分之一人手被迫停工的【大地坊】，第六执政不由得一声长叹，满脸憋屈地重新划拉了起来，而这回的用词不仅不再严厉，甚至还带上了浓浓的谄媚之气。
炼金工坊赚钱归赚钱，但如果一旦开始停摆，凭空吃掉的消耗也是天文数字。全大陆第一的生产规模固然是实力的体现，但如果生产出来的东西卖不掉的话，那也将是全大陆第一水平的巨大灾难。
【六：爹……你刚刚说的那些是真的吗？你真的能让货物通过海族的地盘，跨海运到那一头去？】
“……”
啊这……你也太客气了吧？上来就直接喊爹的？哦，原来代号是我自己起的啊，那没事了。
【爹：能倒是能……不过你问这个干什么？】
蹲在墙根儿琢磨了一下后，威廉也想起了海族对奥术帝国的封锁，皱了皱眉头继续划拉道：
【爹：你不会想让我帮你们带货吧？虽然咱们现在是在一个群里，但我们可是竞争对手来着，你就不怕我带货的时候摸清了你们的交易网，直接趁机全都抢过来吗？】
竞争对手？你也配？
看着威廉堪称大言不惭的发言，第六执政简直要被他的狂妄气乐了。
好家伙，你真以为嘴上吹两句牛逼，你那个小破地方紧巴巴攒起来的野鸡炼金坊，就真能拥有媲美五大坊的水平了？失心疯了吧你！
【六：呵呵，没关系的，我对我们大地坊的东西有信心，另外，也不用你带太多的东西，只要七八条空船，帮我们捎一些比较重要的货物就可以。
其它大宗交易我们可以选陆路，只有一部分时间比较紧张的货物需要帮忙，应该也只要几次就可以，并不用一直都帮忙……当然，我们奥术帝国也一定会给出丰厚的报酬】
“……”
看着第六执政的发言，威廉不由得诧异地挑了挑眉。
这人……怕不是傻的吧？
这是你对自家的产品有没有信心的问题吗，是你们遭到了海族的封锁，导致运输成本和售价齐齐暴涨啊！
就算咱们搞出来的东西一样，靠着价格上的差距你都不一定卖得过我，更何况破晓领工坊的水平可比大地坊强上不止一头，得五坊之艺固然是在吹牛逼，但身兼三坊之长可一点都不夸张，造出来的东西虽然比不得其它几家精致，但本来就要比大地坊要好不少。
再加上女妖精设计的工坊，一开始就是奔着大规模生产去的，产量一提起来的话，成本会比大地坊低出不少，眼下就差没有肥……客户可以联系了，你还主动让我接触你的客户？甚至还要给我丰厚的报酬？
这……你买拐不？轮椅要么？不然直接一步到位上担架吧？
……
盯着范·第六执政·伟的发言看了一会儿后，威廉实在是不好意思太欺负傻子，忍着心疼拒绝了丰厚的报酬。
【爹：报酬什么的就算了，捎几条船的东西而已，跟奥术帝国给我的支持比起来，不算什么太大不了的事儿】
看着威廉那通情达理的发言，已经做好了被狠宰一顿准备的第六执政愣了愣，实在没想到他居然还有知恩图报这么珍惜的属性，心里一时间竟然还有点暖融融的。
【爹：当然，如果你非要坚持的话，我也勉为其难地可以接受，不过钱什么的就算了，我最近刚谈了一笔大买卖，暂时并不缺钱】
蹲在墙角的威廉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脖颈后，默默朝远处随风摇曳的教皇树瞥了一眼，随即伸手划拉道：
【爹：最近我要去一趟精灵之森，帮人解开身上中的自然神术，所以你有没有办法联系上精灵女皇？或者其它能够解开高阶精灵神术的人也可以，我想请她帮个忙】
按理来说，威廉不要钱不要物，就要帮着联系一下，并不是什么太麻烦的要求。
但奇怪的是，在这条消息发出去后，群里却好像掐死了一样寂静，好半天都再没人发出任何一条消息，就连急于带货的第六执政都安静了下来。
奇怪了……难道他们都吃饭去了？目前也不是饭点儿吧？而且哪有这么巧的？
等了好一会儿没人搭理自己，威廉不由得皱了皱眉，再次伸手划拉了起来，准备主动抬点价格，或者给个悬赏什么的，毕竟那个【绿】发言时给人的感觉，就很像纯血精灵那种傲慢又自矜的味道，无论起的代号还是对工坊的敏感也都十分可疑。
然而，正当威廉琢磨好了该出什么悬赏时，沉寂了许久的怀表微微震颤，一道看起来有些凶巴巴的发言倏地弹了出来。
【绿：那个谁！你找那老婊砸要干什么？】
请假
抱歉，做完hs回来之后，码着码着突然开始头晕，怕是得休息一下，今天实在没法补更了，非常不好意思。
第1090章 精灵四会与双标狗
？？？
看着怀表上跳出来的消息，威廉不由得诧异地挑了挑眉。
好家伙，看这意思，这个以【绿】为代号的家伙，怕不是跟当代的精灵女皇有仇？而且看其他人统统闭嘴潜水的模样，这个仇恐怕结得还不小。
回想了一下精灵女王都有什么死敌后，威廉的眉头不由得深深地皱了起来。
……
虽然精灵们现在已经沦落为二线种族，不复当初大一统王朝时期的无上荣光，但内部的倾轧反而强得要命，对于现任精灵王族的统治不满的大有人在。
其中实力最为庞大的，是一直梦想着让精灵再次伟大的传统势力，成员以血脉纯正久远的大贵族居多。
虽然从当初强盛无比的精灵王朝到现在，已经过去了足足两千多年，这时间足够人类繁衍生息一百多代，对人类种群来说已经是无比遥远的历史了。
但对于寿命极为漫长，且历史记录相当完备的精灵们来说，当初那个曾一统全大陆的强盛王朝，彷佛就消逝在昨天一样，简直处处都能找到来自往昔辉煌的印记，这让她们怎么可能不怀念过去的荣光？
只不过，即便是这些沉湎于过去的人也明白，以精灵族现在的状况，反攻倒算乃至于再创王朝，已然是种遥不可及的梦想。
所以他们更主要的诉求，是认为精灵族的实力和积累，不应该继续困守这片小小的森林，完全有资格从精灵之森里走出去，占据更为广袤的地盘和更为丰饶的资源。
在这种闯出去重铸荣光的想法支撑下，一直约束着精灵们的王族自然遭到了厌弃和反对，而且矛盾冲突相当之激烈，这些自号为纯血荣光的精灵们，甚至组织过数次针对精灵女王的刺杀。
而除了这些想要走出去的激进派外，精灵之森中还有不堪人类骚扰侵袭，希望加强防护神术彻底内外隔绝的闭锁派，以及希望打开或降低防护神术，尽量增加与外界的交流沟通，避免精灵再继续封闭落后下去的开放派。
前者的组织好像叫薪火者，主旨大概是希望能更好地留存精灵的火种，等待人类翻车的时候再出来接盘，后者的名称应该叫革新会，基本可以看做翻版的师人长技以制人。
虽然这些势力的诉求几乎完全相悖，但他们始终都有两个共同点，一个是将人类视为潜在的敌人或对手，另一个则是对精灵女王的统治感到不满，认为精灵之森现在的情况必须改变。
该怎么说呢……内部乱七八糟到了这种程度，还既没被掀下去也没折腾亡国，只能说精灵王族还是挺有一手的，至于这个直呼精灵女王为老婊砸的【绿】……
蹙眉琢磨了一会儿后，蹲在墙角的威廉再次伸手划拉了起来。
【爹：看这意思……你是精灵王族的敌人喽？纯血荣光？还是薪火者？难不成是革新会？】
【绿：……】
【绿：你一个人类，对我们精灵之森的事情，居然知道得还不少……不过我可不是那些狭隘的家伙，我是自然会的现任大司教！】
看到这个“精灵四会”中堪称禁忌的名字后，威廉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感觉自己的脑瓜仁儿有点疼。
尼玛的！怪不得其它人都闭嘴了，原来【绿】的背后是这群麻烦精！
……
威廉之所以会有这个反应，倒不是因为自然会的实力有多强大，而是因为自然会的这些家伙，属于纯正的自然保护主义者，但比较极端……不！应该是非常！非常特别以及极其之极端！
自然会的成员中，除了部分精灵和德鲁尹外，大多是树人、精灵龙、翡翠之子、林精等纯粹的自然生物，他们主要观点是——自然的才是最好的，一切“非自然”的造物都应该被抹除！
而且最要命的是，这些家伙不仅是动脑想想，或者聚一起开开会喊喊口号，他们是真得敢做，甚至还特么真能够做得到自己说的话！
侵袭被圈起来的林场牧场、大规模毁田改树之类的都是小事，这些家伙最为疯狂的战绩，是直接在哈蒙王国的边境搞了把大的，硬生生把十几座城市里的非自然造物全都给抹掉了！
无论由烧制石砖砌出的城墙，还是混着米浆的泥沙浇出来的街巷，尽数被一点点化作了泥土与植物，灯具、武器、马车、杯盘碗碟等等都无一幸免，甚至连衣服都被化成了植物纤维，造成了一场有史以来最大的祼奔事件，带来的经济损失更是难以计数。
这种异常极端的环保KB分子，自然会被绝大部分人敌视，甚至连信奉自然女神的精灵们，都对这些家伙没什么好脸色。
但更为怪异的是，自然会虽然只跟自然教会差一个字，可大部分成员还真就不信奉自然之神，可问题自然会的成员大部分又都是自然生物，这些纯自然属的生物只要存在，就能给自然之神提供不少的信仰之力。
所以精灵们不仅不能动手驱赶他们，反倒还得把这些混账好好保护起来，至于被频繁袭扰的人类们，对于这些疯子同样也只敢撵走或拘禁，没一个敢真下死手的。
毕竟真要是把这些家伙逼急了，只要一小撮人变装混进你的王都，用不了半个小时的功夫，便能直接毁掉所周围所有的非自然造物……尤其是金币。
没错，金属货币当然也是非自然造物，直接会被强行复原到自然的矿物状态，即便不提把这些东西再提炼出来有多麻烦，光货币和纯金属锭之间那接近50%的价值差，就能让百分之九十九的人类王国吐血三升。
总而言之……这货有亿点点扎手……
……
再看了一遍“自然会”那三个字后，威廉默默地仰头望天，心里甚至有点懊恼刚刚为什么要报名了，这要真一个不慎结了仇可怎么办？
自然会的实力虽然只能说一般般，打肯定是能打得过，但打完了之后只要被对方摸到家门口，搞不好直接资产暴跌50%以上，这尼玛放谁身上能遭得住？
不信的话看奥术帝国就知道了，他们因为需要修补天空城，未来会因为取木材的事跟自然会闹翻，被判定为了“自然之敌”，结果【远洋坊】的所在地直接被对方摸了过去。
仅仅十五分钟不到的时间，偌大的【远洋坊】就被“净化”了二分之一，光材料方面的损耗价值半个亿，算上连带被毁掉的无数昂贵器材和场地，总损失少说也得再翻三倍。
甚至要不是天空城飘在天上，自然会的人摸不过去的话，奥术帝国两千余年的心血都得毁于一旦。
所以说，这可不是我腰杆子不硬，是特么真惹不起……
蹲在墙角的威廉长叹一声，反复提醒自己一定要稳住平常心，千万不要有了点实力就发飘后，默默地伸手划拉了起来。
【爹：大司教好，事情其实就是之前说的那样，我一个熟人中了精灵神术，只有精灵女王那个级别才有可能解开，别的就真没什么了，也没准备跟她有什么别的联系】
【锤：呵呵，欺软怕硬】
“……”
你特么……给我等着！爷记住你了！
黑着脸再次给这个【锤】记了笔账后，威廉翻了翻之前的对话，随即忍不住有些好奇地道：
【爹：话说……你们自然会的宗旨，不是抹消所有非自然造物吗？但听之前话里的意思，你似乎还精通炼金？这不违背你们的原则吗？】
【绿：嗯？这违背什么原则？我们自然会的人都是自然之子啊，我们的造物不就等于是自然造物吗？】
“……”
NMD……合着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是吧？这个双标狗的味儿可太TM正了。
【绿：对了，既然你要去见那个老婊砸的话，能不能顺便捎我一程？】
【爹：为什么？你应该是个精灵吧？而且自然会的总部不就在精灵之森吗？你想见精灵女王还需要我捎？】
【绿：唉！这事儿说来话长】
【绿：前段时间黑暗精灵雇佣岩山巨兵团，从精灵之森外围掳走了不少人口，然后那老婊砸就让人把住在危险地带的精灵往里迁，从我们驻扎的地方划了一大块儿地出来。
要只是迁来些人的话倒也没啥，问题她们过来的不光是人，还带了一堆鸡零狗碎的非自然造物，我们集会的时候没注意，群体自净的时候没控制好范围，连带着把他们的东西也给净化了……】
【爹：意思是……他们的衣服和财物都没了？】
【绿：不止，连过去挖好的树屋也都重新长死了，然后这些麻烦精直接把我们给告了，女王那老婊砸居然还让我赔钱！
艹！老娘今年六百三十五岁，里面足足有五百多年都在住树洞，从出生到现在几乎就没有碰过钱，难道还出去卖屁股给她筹钱还债吗？】
【爹：……】
【绿：所以这明显是她没道理啊，我实在是气不过，就在那老婊砸的家里净了一把，把她囤的衣服鞋子首饰什么的全给净了一遍，然后她就哭着把我撵走了。
在这之后她不仅勒令守卫见到我就打，居然还把今年发给我们自然会的补助金给停了，说是要用这笔钱补她和那些精灵的损失】
【绿：该死的，她怎么能用我的钱补她自己的损失？你说她这事儿干的气人不气人？】
“……”
讲道理，我可以赌一枚铜卡珀，这个B人起码也得有九阶战力，不然恐怕早被人给打死了。
【绿：现在还没到夏天呢，第一批果子都还没熟透，她这补助金一停，树人林精什么的无所谓，我们精灵跟德鲁尹饿得直翻白眼儿，哪有她这么当女王的？
问题现在她的守卫见着我就打，我想去要钱都没办法，所以我就琢磨了一下，你要是顺路的话能不能捎上我？只要让我跟在你身边混进去……】
【绿：嗯？你怎么不说话了？人呢？喂？】
……
看了看怀表里越弹越急的消息，威廉有些蛋疼地扯了扯嘴角后，果断把这玩意扔进了空间戒指里，屏蔽了那没完没了的震动。
捎你一程？我特么还指望你帮我引荐呢！
而且你们自然会虽然谁都不敢惹，但裤兜简直比脸都干净……哦不好意思，你们穷得都穿树叶子了，估摸着享受不了裤兜这么奢华的设计风格。
总而言之，就凭你们自然会的好名声，不带你的话我都够难的了，再把你给捎上岂不是难上加难？老教皇还用不用救了？
再说了，你们自然会虽然不抠门，但特么是真穷得底儿掉，想大方都大方不起来，这事儿最后绝逼一毛钱都不会付，最多只能记我个人情，问题我要你们一个半KB组织的人情有毛用啊？赶紧给爷滚蛋！
打了半天广告不仅一无所获，甚至还被自然会的麻烦精给盯上了，心情不大美丽的威廉阴着脸走出了巷子，快步朝关押着玫兰妮的地牢走了过去。
“停下！你是干嘛的？”
见到有没穿着教会服饰的人靠近地牢，一队卫兵立刻赶了过来，斜举手中长枪拦在了威廉的面前。
伸手在空间戒指里翻了两下后，威廉掏出从轮椅老头那儿搞来的令牌丢了过去，面色不大好看地道：
“探监的，我急事去提人，检查完了赶紧放行。”
为首的小队长接住令牌，翻来覆去地检查了一会儿后，见这东西的确是真货，稍微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便收回了手中的长枪，行了个礼后神情严肃地道：
“抱歉，我只是例行公事，如果耽误了您……你……你不是那个……”
嗯？这是认识我？
看着面前哆嗦着伸手指向自己，惊得喉头嗬嗬直响的卫兵队长，威廉诧异地挑了挑眉后，随即上下打量了他两眼。
两只脚的鞋都是新的……
怕不是昨天刚被我踩过？啧……那这回麻烦了，我可不想再演一回，要不……还是动手把他们都打昏算了。
而就在威廉撸起袖子，目露凶光地准备冲上去“灭口”时，一道清朗的喝声突然从身后传了过来。
“别动手，他是格兰特阁下的泥土分身，负责来地牢提审要犯的。”
换了身素色长袍的基兰从后面走了过来，伸手在威廉肩膀上轻轻一蹭，随即将白净的手掌展开，让卫兵们看了看其中沾上的泥浆，继而面色温和地解释道：
“至于他为什么会是这幅模样，那是因为这种泥浆史来姆的拟态能力是自发的，会自行模拟自己所接触过的最强目标，而他昨天才刚被那名狂徒亲手打散过……”
“……”
好家伙……可真能扯。
看着身后双眼微眯，正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把卫兵们骗得一愣一愣的基兰，威廉忍不住在心底里啧了一声。
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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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算是整理好了，从明天开始补更……目前欠债……3.2W字……/(ㄒoㄒ)/~~
第1091章 反复横跳
“你怎么到现在才来？”
成功把卫兵们湖弄走后，基兰掏出一条素色的手帕，一边擦拭着手上蹭的泥浆，一边有些疑惑地道：
“我还以为你从会议室离开之后，会很快来地牢看玫兰妮呢，这段时间你去哪儿了？”
额……我刚替自家的炼金工坊打了个广告，然后又瞎鸡儿水了会儿群……
略微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后，威廉主动迈开步子，朝地牢走了过去。
“就是找了个僻静地方呆了一会儿……你呢？那个轮椅老头特意让你留下来，是有什么重要且需要保密的事跟你商量吗？”
“……”
保密确实需要，但重不重要……还真不好说……
回想起轮椅老头一脸严肃地开口，告诉自己威廉必定“所图甚大”时的模样，切黑圣女的嘴角就忍不住地想往上翘。
“我们倒也也谈没什么特殊的，都是些老生常谈的话。”
抬腿跟上威廉的步子，肩并肩走入地牢后，切黑圣女用力抿住嘴唇，忍着笑意温声答复道：
“你也知道的，格兰特阁下对你的成见似乎很深，所以自然免不了在这方面多嘱咐我几句。
比如让我牢记自己的出身和身份，要多多站在教廷这边，不要太过于倒向你，以及反复强调你野心很大，让我在和你相处时留些心思，不可以完全相信你的话之类的……”
“啧……我猜也是这些。”
(￣_，￣)
略带不屑地撇了撇嘴后，威廉也懒得搭理那个小家子气的顽固老头，在和守门的化石巨人打了个招呼后，便沿着上次下来的路线，轻车熟路地找到了关押玫兰妮的牢房。
“你先去吧。”
抬头看了看双手撑住水晶障壁，正在开启牢房的化石巨人后，切黑圣女往后退了几步，站进了墙角的阴影里，随即在威廉疑惑的视线中浅笑道：
“这次的事情多亏了你才能解决，到了接受感谢的时候自然也应该你先去，所以我就先不露面了，只要你别忘了提一下我就好。”
“……”
你这个借口找的……多少有点敷衍了……
看了看切黑圣女微微眯起的眼睛后，靠着两辈子下来对基兰的熟悉，威廉只略一思忖便明白了她的目的。
在玫兰妮被抓的这段时间里，基兰恐怕没少担惊受怕，心里多半已经存了满肚子的火气，恐怕急需发泄一下子，所以什么谁来接受感谢之类的，自然是纯纯的在扯澹。
对于做事喜欢讲究名正言顺的基兰来说，之所以不选择第一时间露面，那必然是为了抓个合适的把柄，而抓把柄的办法就是那句“别忘了提一下我”。
透过面前逐渐打开的水晶障壁，瞥见了里面一脸惊慌的某个倒霉蛋后，威廉不由得默默地为她点了根蜡。
大概是过往被撵被抓被揍的次数太多，玫兰妮一旦听到基兰的名字，会有什么反应简直不用想都知道，起步就是大放厥词狂喷一气，捎带着一顿勐黑更是必不可少。
然后在她黑基兰黑到最开心的时候，埋伏在视野死角的某人便会直接杀将出来，当场抓她个现行，继而开始名正言顺地动手收拾她，捎带着发泄掉心中积攒的怒火……
啧……真惨啊，但是又有点想看该怎么办？
……
并不知道自己的屁股已经被一对苟男女安排好了，见到水晶障壁后出现的人是威廉后，玫兰妮只觉得鼻子一酸，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顿时溢满了浓重的水汽。
当初威廉把整间地牢都掀翻后，她便被轮椅老头重新扔回了监牢当中，对外面发生的事情根本一无所知，相对于外面的所有人来说，情报最少落后了七八个大版本，她此刻知道的情报依旧还是原来的那些。
不仅自己被陷害为杀死枢机的凶手，被异端裁判所的所长盯上，用不了多久便要被当众处刑；连试图劫狱救命自己的威廉也被抓了个正着，陷进了自己原来呆着的牢房里。
虽然后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异端裁判所的所长黑着脸把自己丢回了原本的牢房，而威廉却已经不在牢房里面了，似乎用什么办法逃了出去，但整体的情况仍旧可以用危在旦夕来形容。
所以，当看到牢房外朝自己微笑的威廉时，玫兰妮的心情当真只能用激动万分来形容，简直恨不能蹦起来亲他一口。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
冲到神色有些古怪的威廉面前，检查了一下他没有缺胳膊少腿后，玫兰妮立刻扯住威廉的衣角就想往外跑，一边跑一边还仰着小脸，神情有些亢奋地催促道：
“我在牢里没听到什么动静，所以你是偷偷潜入进来的吗？快！趁着那个麻烦的老头没回来，我们快点走！”
“不急，这次的事情其实已经解决了。”
伸手把她拦了回去后，实在很想看戏的威廉最终下定了决心，先是干咳了一声，随即微微侧身挡住了站在暗处的某圣女，开口对玫兰妮解释道：
“在你被那个老头抓住之后，我用别的办法直接逃出了地牢，然后连着打翻了圣焰司牧、剩下的四名枢机、还有从地牢里冲出去的异端裁判所的所长，中间还捎带手解决了十几万护教军，嗯……现在的光明教廷忙得很，已经没人有功夫管你这点儿事儿了。”
“……”
(O_o)??
听到威廉给出的解释后，玫兰妮的小嘴不由得缓缓张大，随即忍不住伸手狠掐了威廉一把。
这到底是我在做梦……还是你在做白日梦？
如果是我在做梦的话，这触感也太真实了点儿吧？连肌肉的手感都一毛一样，哪有这么活灵活现的梦？
所以……
“你在说什么胡话？”
看着面前脑子明显不大正常的威廉，玫兰妮顿时急了眼，连连跺脚道：
“别闹了！赶紧跑啊！这间地牢的位置离异端裁判所那么近，我们随时都有可能被那个老变态发现的！
我虽然没见过他出手，但我听基兰那个老女人说过，光异端裁判所的所长一个人，就能抵得上光明教廷大半的高阶战力！要是真被他堵住我们就完蛋了！”
“……”
听到背后来自“老女人”的细细磨牙声后，威廉不由得无语地挑了挑眉。
好家伙……还没等我开口下套呢，你这都已经开始自行打输出了……待会儿要是被你小姨揍得狠了，可别怨我不讲义气奥，这仇恨值真都是你自己给拉满的……
“你冷静一点，我说得都是真的。”
伸手揪住玫兰妮的后衣领，把准备夺路而逃的她拉了回来后，威廉一脸认真地道：
“我没做白日梦也没失心疯，就在昨天出去之后，我连续击败了六名九阶职业者，把光明教廷现存的高阶几乎都打了一个遍，你现在已经安全了。”
-_-||
你是不是以为，只要自己一脸认真地胡扯澹，我就会和傻子一样相信你了？
看着面前仍旧“执迷不悟”的威廉，玫兰妮已经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劝了，只得略带敷衍地点了点头，随即再次试图扯着他往外跑。
“啊对对对！你好厉害，光明教廷在你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哎呀你放手，你就算自己不跑也别拦着我跑啊！”
“都说了不用跑了……我都已经把光明教廷打穿了啊！”
“呸！你个骗子！”
被威廉拎住的玫兰妮用力蹬踹着小短腿，瞪着大眼睛怒斥道：
“你要是真把光明教廷打穿了，那光明教廷现在早就完蛋了，维持地牢的人怕是早都跑没影啦，今天还能有人来给我送吃的？”
“额……那是因为打穿了，但是还没完全穿，等你小姨回来之后我又输给了她，所以光明教廷被她救了，才会有人给你送吃的……哦对了，她现在是光明教廷的新任教皇了，再过几天就是就任仪式……”
“……”
你打穿了有一堆九阶强者坐镇的教廷，然后七阶的老女人打赢了你，还马上要代替老头子坐上光明教廷的教皇之位？
完了……他恐怕是真疯了……
看着越编越扯澹的威廉，玫兰妮这回是彻底确定，威廉要么是在整自己，要么就是脑子真的出了什么问题。
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滴熘熘地转了两圈儿后，被威廉拎在半空中的玫兰妮停下挣扎，相当配合地一脸恍然大悟道：
“哦！原来是这样啊！我知道了，那你先把我放下来，我们现在就去拜访一下那个老女人怎么样？”
“……”
可拉倒吧你，我可以用轮椅老头的第三条腿发誓，除非有机会在基兰的茶杯里撒尿，否则你见了她跑都来不及，绝逼不可能主动拜访的。
看着玫兰妮四处乱瞟的大眼睛，威廉不由得啧了一声，知道只要自己一撒手她绝对会拔腿就跑，所以不仅没有松手，反而抓得更紧了一些。
“我说得都是真的，但你要是不信就算了，但是……”
说到这里时，威廉回头斜睨了阴影中的切黑圣女一眼，随即果断开口下套道：
“如果老……咳咳咳，如果你小姨真的当上了光明教廷的教皇，那你准备怎么办？”
“呵呵，就她？”
而玫兰妮也果然没有辜负威廉的期望，即便在眼下“危在旦夕”的时刻，她依旧暂时放弃了找机会逃跑的打算，嘴皮一翻便开始疯狂输出。
“我跟你说，那个老女人又蠢又坏心眼，她根本就不是当教皇的那块料！
她要是当上教皇的话，没两天就得让人给掀下来！搞不好还得背上什么乱七八糟的罪名，被关在异端裁判所的地牢里，用大木架子钉好等处刑！
呵呵，活该！等她被挂上火刑架的时候我一定会去现场嘲笑她！让她过去老是抓我，甚至认出我之后还坑我喝圣水……”
唔……背罪名，挂架子，等处刑……就像你现在一样吗？
斜睨了眼牢房中间被挠得全是指甲印的木架子后，成功带得玫兰妮雷区蹦迪的威廉呵呵一笑，而地牢外面的阴影中也传来了嗤得一声轻响，似乎是某人在怒气上头的时候，用鼻子哼出的细微气流音。
“什么动静？”
被牢房外的动静吓得一激灵，玫兰妮立马伸手扯住威廉的衣袖，满眼警惕地道：
“威廉，你刚刚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我听着好像是……”
“放心，你现在很安全的。”
特意开口强调了一下现在后，威廉嘴角微微上翘地继续挖坑道：
“所以……基兰要是真出了事的话，你又准备怎么办？在她被处刑的时候去救人？”
“唉……那不然呢？”
令威廉有些诧异的是，玫兰妮这回居然没有傲娇地失口否认，反倒相当直白地点头认了下来。
那张精致的小脸蛋难受地皱了皱后，被拎在半空中的玫兰妮侧过头，满脸不情不愿地道：
“虽然那个老女人又烦又坏又啰嗦，过去每次追捕我的时候，下手都重得要死，但我毕竟就她这么一个小姨啊，难道还真能看着她出事么？”
啊这……
看着坦然承认了基兰这个小姨的玫兰妮，威廉不禁有些错愕地眨了眨眼，有些不敢相信她居然能说出这种话来。
毕竟以玫兰妮又别扭又倔的偏激性格，从来都是拳头没砸在脑门儿上就要死撑，绝对属于地球爆炸嘴还在的存在，真没想到她居然也有这么“直抒胸臆”的时候。
……
瞥了眼眉带讶色，明摆着不敢相信自己会说出这种话的威廉后，玫兰妮有些不爽地扁了扁嘴，捎带着朝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没好气地道：
“行啦！别乱震惊了。
换过去的我肯定是想不通，但这回被栽赃了一次后，我也算是想明白了，那个老女人她虽然讨厌，见到我的时候也从来没什么好脸色，但其实……其实她也没少照顾我，所以救当然还是要救的。”
听到玫兰妮的话后，威廉忍不住回头朝牢外的阴影处瞥了一眼。
果不其然，刚刚还怒气上脸的基兰，在听到玫兰妮难得的两句熨帖话后，眼中的怒火不知何时已经悄然散去，眸子里更是悄然漾起了一抹暖融融的水汽。
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后，威廉把手里的玫兰妮放了下来，眼中原本的戏谑之色也收了起来。
行吧，没想到这顿收拾居然被你给躲……
“当然，该报的仇还是要报一下的。”
被放下的玫兰妮整理了一下衣领后，立刻就着刚刚的白日梦继续做了下去，一张小脸泛着红光，满脸憧憬地畅想道：
“等把她救下来之后，我就让她做我的贴身女仆！每天负责给我端茶倒水、捏脚敲背，上马的时候蹲下来当凳子，遇见水坑的时候趴下垫脚……而且这些的话还只是利息而已！”
在威廉怜悯的眼神中，玫兰妮一脸亢奋地掰手指道：
“太远的就不算了，从小到大她总共打过我两百一十三次，总共五千七百三十四下，我只要也还回去这个数就可以。
然后她虽然每天都要挨打，但因为我的救命之恩，只能选择忍气吞声，然后小心地给我陪着笑脸……嗯？你那副表情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一脸佛系地摇了摇头后，威廉默默让开牢房的门口，随即朝阴影处咬牙冷笑的切黑圣女指了指。
“过去吧，第两百一十四次正在那边儿等你呢。”
今天……略微有点吃力，先发4K吧，第三章2K的应该两点前能出来……
第1092章 脱缰舔狗
“你……果真打败了异端裁判所的所长？”
趴在龙背上的玫兰妮揉了揉尚未消肿的屁股，依旧满脸难以置信地道。
“嗯。”
“那……连败六名九阶强者也是真的？”
“对。”
“十几万护教军……”
“是真的，全都是真的。”
有些不耐烦地闭了闭眼后，正坐在小蓝背上飞往银潮行省，准备从这里穿过接壤的边境线，去精灵之森给老教皇“求医”的威廉无奈地道：
“你都问过多少遍了啊？而且你小姨连教皇的冠冕都给你看过了，这还不能证明我说的都是真话么？所以你能不再问这几个问题了吗？”
“奥……”
在勉强沉默了一会儿后，玫兰妮又忍不住开口道：
“既然你已经变得这么强了，那个老女人还拜托你暂时照顾我……那我岂不是也可以横着走了？”
“……”
啧……这才刚脱离危险没多久，马上就开始考虑横着走的事儿，看来还是打得少了……
从威廉的眼中捕捉到了某些危险的念头，玫兰妮不由得微微一缩脖子，随即满眼警惕地都囔道：
“你瞪我干什么？我也就是随口那么一说……”
呵，你那可不像是随口一说的意思。
斜睨了眼睛滴熘熘乱转的玫兰妮一眼后，威廉懒得管她到底起了什么鬼心思，而是转过头看向旁边规规矩矩坐着的健硕狼人，有些迟疑地开口道：
“那个……”
“休伯特！”
眼见这个打穿了光明教廷的大老，终于想起来该用名字称呼自己了，狼人王者的尾巴立刻摇得跟小电风扇一样，满脸谄媚之色地自报家门道：
“我们这些狼人的名字念起来比较拗口，大人您叫我休伯特就好。”
“哦，休伯特是吧，我记住了……”
看着眉花眼笑地看着自己，一幅脱缰舔狗模样的狼人，威廉不由得略显不适地皱了皱眉，忍不住开口提醒道：
“虽然我把你从异端裁判所里捞了出来，但我的目的可不是救你，而是为了让你带路，好拿走你们氏族里传下来的远古月神神格。
这东西的价值想必你也清楚，所以我得先提醒你，就算你在我面前表现出来的态度再好，到了拿东西的时候我一样不会手软的。”
“哦哦哦，应该的，那都是应该的。”
面对一位刚刚干穿了最强教廷的大老，狼人王者脸上脸半点不满都见不到，讪笑一声后连连点头道：
“远古月神的神格那种级别的东西，本来也不是我们这些狼人氏族能拥有的，从精灵王朝末期时把这东西掘出来之后，我们的氏族就一直心惊胆战地供着它。
为了避免被人抢走这东西，然后顺便再灭个口什么的，我们氏族的直系族人近些年都躲进大山里了，现在能被您把东西拿走的话倒也算件好事儿。”
“……”
好家伙……连开脱的借口都主动给我找好了，自家的狼王这么狗腿子，你的族人知道么？
接到威廉异常无语的目光后，狼人王者居然不仅不以为耻，反倒还拼命地摇着尾巴，一脸讨好地凑了过来。
“那个……威廉大人，您领地的附近有没有什么合适的地方，能让我们银月氏族迁过去的？要是没有什么太合适的地方，深山老林之类的其实也行，反正我的族人们估计也都住惯了……”
有地方倒是有地方……但你这么上赶着要往我这边贴……怎么感觉有点儿怪怪的？就算因为什么事儿急需有条大腿抱，也没必要表现得这么舔吧？
蹙眉琢磨了一会儿后，还是没搞明白这货到底图自己什么，不过考虑到很快便能有一枚神格入账，再加上对方的态度这么合作，也使得他有些拉不下脸拒绝，只得眯着眼睛颔首道：
“地方确实有，不过我的领地规矩可大的很，最起码伤人是绝对不行的，偷杀畜类什么的也不准，想填饱肚子的话要么做工，要么就自己打猎。
而且就算你搬到我的领地附近，真要是惹出了什么事儿来，也别指望着我能替你出头，甚至搬也不能马上搬，得等我穿过银潮行省，再打精灵之森回来之后再搬……
这样的话你还有兴趣么？”
“搬！无论如何都要搬！”
眼见威廉同意了自己的请求，狼人王者顿时大喜过望，一张狭长狞厉的狼吻咧得老大，里面粉扑扑的大舌头更是不受控制地频繁外探，眼中充满了恨不能扑上来狂舔一通的欲望。
和面前这个真正的大宝贝比起来，月神的神格算个屁呀！
嗅了嗅威廉身上飘散出来的，那属于最纯正的黑暗本源的气息后，狼人王者恨不能当场仰天长啸，为自己和银月氏族的崛起而引吭高歌。
之前和威廉“共处一室”的时候，由于各种杂七杂八的BUFF和能量，这股独属于黑暗的气息被暂时掩盖住了。
而当他被从异端裁判所的监牢中捞出来，并被扔在龙背上要求带路的时候，威廉身上那股直窥黑暗本源的纯正味道，几乎一瞬间便灌满了狼人王者的鼻腔。
身为极纯正的黑暗生物，且经常接触月神神格的狼人王者，几乎一瞬间便判断出了这味道的含义——这是黑暗之神的味道！
而且这种纯正且独一无二的感觉，可不是蛛后那种仅占据了部分黑暗神职的邪神能比的，最起码也是曾在某一个阶段，独自占有过全部黑暗神职的神明，才能够拥有如此贴近黑暗本质的气息。
虽然不清楚威廉到底得到了多么了不得的东西，但仅仅是老老实实地坐在旁边，嗅了一段时间这种气息，狼人王者便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产生了某种极为奇妙的变化。
像是得到了什么来自远祖黑暗生物的血脉恩赐一样，自己那因为血脉纯度所限，卡在八阶巅峰迟迟越不过去的障碍，居然已经开始一点一点地松动了！
再次挪动了一下位置，坐到了威廉的斜后方后，狼人王者满脸陶醉地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随着风向后吹来的黑暗气息，随即满脸期待地开始幻想起了未来的美好生活。
只是闻了闻味道，居然就有这么大的效果，那要是我献上了月神的神格，然后趁着他高兴的时候……开口要一点他的血呢？
而就在狼人王者开始想入非非，梦想着得到好处后一路疯狂突破时，前方随着疾风吹来的黑暗本源却开始快速消弭，转而化作了一股充满了潮汐往复感的海洋气息。
意……好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