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1章 月与狩猎之神（中）
“怎么了？”
察觉到身后的威廉突然停了下来，已经来到教皇树附近的精灵女王回头看了看他，随即神情有些诧异地道：
“是出了什么问题吗？你的眼神怎么怪怪的？”
“……”
现在应该还没事，但待会儿怕是要出大问题！
听到精灵女王的话后，威廉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先仰头观察了一下月亮的位置，发现天空中的月亮虽然又大又圆，但尚未完全升到最高点。
舔狼虽然只说了他会在满月时复活，没有提过具体会是什么时间，不过既然是要借助满月之力复活，那自然月光越强盛越好，而今夜月光最好的时候，自然便是月亮攀升至头顶的时候。
所以……还有时间！
计算了一下月亮爬升的速度后，威廉的眼中不由得闪过一抹喜色。
即便精灵之森里有大量月神的信徒，但身在神国的月神反应肯定快不起来，只要能尽快解决老教皇的问题，然后在复活的舔狼，还没有近距离接触任何月神信徒的时候，直接用最快的速度把他带出精灵之森，这样的话说不定有可能瞒住……
“威廉大人，您的事办完啦？”
“……”
看着从教皇树后面绕出来，一脸谄媚地看向自己的面孔，威廉的神色不由得微微一僵，随即满眼不可思议地道：
“你怎么在这儿？还有……你怎么现在就复活了？”
啊？我现在复活有什么不对吗？
听到威廉的问题后，狼人王者疑惑地伸手挠了挠头，随即神情有些费解地道：
“具体什么时候复活……这也不是我能选的啊，一般都是满月当天的月亮刚升起来，我就会跟着月光一起活了。
至于为什么在这里……复活之后我找最近的侍者问了一下，他们说您在拜访精灵女王，所以不方便带我过去，准备带我去休息室等一等。
但我想着您拜访过女王后，肯定会来找这棵树，就干脆直接来这里等了，也免得您到时候再跑一趟……唔……这位想必就是精灵族的女王陛下了吧？”
注意到威廉身边衣饰华贵繁丽的女精灵后，狼人王者刚挤出一张讨好的笑脸，准备问个好再说些客套话时，精灵王庭上方皎白的圆月却陡然涨大了数倍不止。
在狼人王者错愕的神情中，那冷肃而沉静的清辉，倏地从月亮上直垂了下来，宛如一道自高天之外遥遥掷下的信标，精准异常地插在了他的脑门儿上，附近所有人估计只要一抬头，就能清楚地知道他所处的具体位置……
“……”
好的，你完蛋了。
颇为无奈地咂了咂嘴后，威廉侧头看向了身边同样神情古怪的精灵女王，叹了口气道：
“女王陛下……您除了自然的信仰之外，也是月神的信徒吧？”
“嗯……”
看了看狼人王者头上，那几乎一路通到月亮的清冷辉光，精灵女王的眼眸眨了眨，随即满脸难以置信地道：
“他这是……狩猎之引？你这位同伴……怎么会被阿尔妲大人上了追猎标记？”
“额……这个事儿吧……说来话长……”
听到那位月与狩猎之神的真名后，威廉异常头疼地揉了揉眉心，随即朝面色惊恐万分的狼人王者看了看，心里不由得泛起了滴咕。
讲真……要不干脆把这货卖给月神得了。
但人家之前毕竟救下了玫兰妮，现在把他卖给月神泻火的话属实说不过去，自己所剩不多的节操还做不出来这种事。而且把他卖给月神的话，舔狼一族的消息也同样会露馅，最终依旧保不住远古月神的神格……
啧……算啦！
想到这里时，威廉不由得再次叹了口气。
虽然才认识没几天，但好歹也是一路同行的队友，再加上之前拼命保人的举动，自己怎么着也得保他一保，可别真让这货被暴怒的月神给干掉了。
至于远古月神的神格，那东西虽然珍贵，但其中涉及到的四个神职里，除了月亮还算能看之外，剩下复苏、安眠和狩猎的强度都只能说还好，而且也跟自己的几条序列都不怎么合适，拿不到也没什么太难以接受的，权当是结个善缘外加破财免灾了……
唔……等等！破财？话说……我不会是被大司教的穷B诅咒连累了吧？
……
抱着这个可能性不低的怀疑，威廉把舔狼一族和远古月神神格间的事，尽量简要地跟精灵女王讲了讲，顺带着表露了一下自己的态度。
远古月神的神格给了也无所谓，毕竟自己现在也才六阶而已，想要吸收神格并借此窥探神职的话，完全同源同系的情况下也得九阶巅峰，不完全同系的神格更是十阶起步。
等到自己能用上神格的时候，估计想要什么神格直接去抢就完事儿了，到时候能不能看得上远古月神的神格都是两说。
而把神格的事放到一边后，舔狼还是得保一下的，还有那道从月亮上直垂下来的追猎标记，这麻烦的东西也得赶紧帮他解掉。
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按照月与狩猎之神定下的规矩，不论是不是她的信徒，只要成功抓住了被【狩猎之引】标记的“猎物”，然后念诵她的真名，就可以从她那里得到一份异常丰厚的奖励。
只不过眼下精灵之森还没乱起来，精灵们也没有大量被迫走出去，这种追猎活动还仅存在于精灵之森里，没有在奥法大陆上彻底流行开来。
而等以后信仰月与狩猎之神的精灵们，把这种活动带出去之后，每个伤害了月与狩猎之神钟爱的信徒，继而被上了标记的倒霉鬼，都会引来无数饥渴的目光，所以如果不提前把这标记解除的话，以后必然会有没完没了的麻烦找上门来……
听完了威廉的解释和要求后，捧着花盆的精灵女王为难地咬了咬嘴唇，随即眉头紧锁地道：
“神格的事情倒没什么……阿尔妲大人的性格很好的，应该不会太生气，但她定下的标记还没有被解除的先例，恐怕只有成功完成一次狩猎之后，目标身上的标记才会消失……”
说到这里时，精灵女王微微顿了顿，随即抬头看向威廉，试探着道：
“要不……你自己把人抓住，然后再念诵阿尔妲大人的真名，直接试着和她聊一聊？”
状态有点烂，写得不大满意，第二章今天怕是改不出来了。
今天先更一章，剩下的明天晚上一起发。/(ㄒoㄒ)/~~
第1122章 月与狩猎之神（下）
“……”
你这个提议还真是……挺有创造力的……
虽然被精灵女王的提议弄得有些无语，但威廉稍微琢磨了一下后，觉得倒也不是完全不行。
毕竟精灵诸神虽然因为精灵王朝的覆灭，导致整体开始“退环境”实力暴跌，所以对造成了这一切的人类并不算友好。
但由于当家的自然之神和丰饶之神都比较温和，因此精灵诸神整体的性格还算和蔼，并不是那种动不动就嚷嚷着要把异教徒斩尽杀绝的神明，还是可以进行商讨跟沟通的。
只不过……拉胯女神不会露馅吧？
把手伸进衣袋里摸了摸后，威廉的面上露出了些微的犹豫之色。
……
由于自身的实力变得越来越强，所以威廉对于整个世界进程的“参与度”，也在不知不觉中变得越来越大。
之前改变历史封闭了死国之门，已经为拉胯女神带去了海量的命运之力，直接撑得她陷入了沉睡，后面更是一口气打穿了光明教廷，把本不该成为教皇的基兰扶上了那个位子，彻底改变了历史。
虽然拉胯女神在这期间并没有醒过来，亲口告诉威廉她收获了多少命运之力，但从那时开始，威廉的衣袋里便会不时传来一声饱嗝，间歇还有些诸如“怎么这么多”、“我真吃不下了”“救命啊”之类梦呓般的呢喃。
从拉胯女神的反应来看，自己帮助基兰登上教皇之位这件事，必然影响极为深远，又让她恰到了一大波极为丰厚的命运之力，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恐怕能超越十阶极限，直接达到一百零一级真神的水准。
而月与狩猎之神因为被舔狼一族卡了神职，所以实力被牢牢卡在了弱等神力巅峰，换算成等级的话，她的实力应该在110级零99.999%，离代表中等神力的111级就差那么一丢丢，勉强跟拉胯女神算同阶。
再加上命运之力以虚无缥缈、难以捉摸着称，如果只用来遮蔽自身的话，想让同阶的神明发现不了自己应该并没有什么难度，可拉胯女神现在还没有醒过来，自己真带着她去见月与狩猎之神的话，露馅的可能怕不是一般的大。
那么，自己在念诵真名的时候，还是暂时把幸运硬币交给别人比较好，免得因为拉胯女神的存在又惹出什么麻烦事儿来……
而就在威廉犹豫着，要不要试着和月神沟通一下时，速度比他们慢不少的精灵王子终于赶到了附近。
原本他准备直接走过来，问一下【四时之景】到底有没有效之类的话，但当见到在皎洁的月光下默然相对的威廉和精灵女王后，精灵王子的脚步却又下意识地轻了下来。
“我……希望你能帮我保管一下这东西……”
在清冷皎白的月光下，年轻英俊的人类男子缓缓抬头，眼神真诚地看向了对面风韵撩人的美丽精灵，伸手递了一枚亮晶晶的东西过去。
似乎是受到了对方的影响，女精灵的神情也跟着严肃了起来，只见她伸手从对方手中拿过那枚东西，随即神情微带惊讶地道：
“一枚硬币？”
“嗯……确实是一枚硬币，只不过虽然它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这东西对我来说……真的非常非常重要！”
似乎生怕对方觉得自己的礼物太过敷衍，英俊的人类男子咬了咬嘴唇，神情有些紧张地反复强调道：
“它的价值不在外表上，而是背后的意义……总之，它是我身上最有价值的宝物，请你一定要帮我保管好它！”
“……”
(O_o)??
看着在极尽浪漫的月色下，一脸甜蜜（讶异？）地收下了硬币的精灵女王，精灵王子只觉得自己膝窝有些发软，脑子更是像挨了某黄皮耗子一发十万伏特似的，里面酥酥麻麻地直接乱成了一锅粥。
不是……你们不是跟我说，之前那都是误会，你们之间根本没关系吗？怎么才离开我的视线几分钟，这都开始交换定情信物了？！
求问，家里小一千岁的母亲突然焕发第二春，爱上了年龄可能只有她百分之一的人类少男……我到底该怎么办？急！在线等！
……
在心乱如麻的精灵王子躲在远处，再一次开始无中生爹之时，威廉已经按照精灵女王的建议，把某个瑟瑟发抖的舔狼捆好，并仰头望向天空中格外皎白的月亮，默默地念诵起了月与狩猎之神的真名。
等威廉用发音不甚标准的精灵语，反复念了几十遍“阿尔妲”之后，上方的月亮终于接到了“信号”，像是人类好奇地眨了眨眼一样，在没有任何云朵遮蔽的情况下闪烁了两下，随即……光华大放！
下一刻，大量近乎实质的清冷月光，从高天之上径直倾泻而来，但却并没有沿着直线落在地上，而是以一种能让所有物理学家把脑门薅秃的方式，循着某种若有若无的曼妙轨迹，迅捷而精准地“浇筑”出了一道朦胧的身影。
鸟鸟婷婷，玲珑浮凸。
在瞥见人影曼妙的弧线后，威廉的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了两个成语，即便这人影还没有完全凝结，连样貌都看得不大清楚。
但光这惊鸿艳影般的玲珑身段，便已然无愧于好事者评出的“三美神”称谓，完全称得上减一分则瘦，增一分则F……嗯……这句话还是算了。
朝那基本和某小富婆同水平的绝壁瞥了一眼后，威廉不由得暗暗叹了口气。
该怎么说呢……真不愧是精灵所信仰的神明啊……
这位大部分信徒都是精灵的月与狩猎之神，并没可耻地背叛自己的阶级，而是成功做到了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即便在伪娘遍地走的精灵之森里，以月神这个程度来看，也是妥妥的“赤贫”阶级。
当然，也没准是我狭隘了，毕竟人家是拥有狩猎神格的真神，如果某方面“如聚”又“如怒”的话，的确不怎么适合狩猎这项运动，这搞不好只是人家自己的个人选择……
在威廉可惜又同情的目光中，月神那朦胧的身影微微一荡，俯身观察了一下地上的舔狼后，一双色泽如明月般的眸子便朝威廉望了过来，上边两条刚刚凝出了清晰边界的细眉，亦带着困惑微微皱了皱。
“嗯？完成了狩猎之引的，为什么会是一个人类？”
第1123章 神人之别与……
面对月神的疑惑，威廉挑了挑眉后只是微微躬身，表示出了对于她神明身份的尊重，但却并没有对此说什么。
毕竟……人类有什么好惊讶的？
等精灵们被迫走出精灵之森，导致狩猎之引的事情流传出去后，十次狩猎之引里怕是有九次都会由人类完成，毕竟相比整体性情偏澹泊些的精灵来说，人类追逐利益的欲望要强烈的多，这种事你早晚都会习惯的。
“算了，人类也可以……嗯……你这个人长得还蛮好看的。”
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威廉的样貌后，朦胧的月影先是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随即似乎想起了什么，有些兴冲冲地提议道：
“对了，作为向我奉上猎物的奖励，我就赐给你……不老的容颜怎么样？
我可以用神力洗涤你的肉体，让它永远停留在现在的样子，放心，这不仅不会影响你的实力，甚至还有不小的好处。”
再次看了眼威廉的脸后，月影颇为遗憾地道：
“可惜……眼神稍微凶了些，脸型的轮廓也不够秀丽，不然的话怕是能和纳西索斯媲美了，但你的脸虽然没有他的漂亮，但也是那种值得永远保存下去的艺术品。”
“阿尔妲大人！请等等！”
见到这朦胧的身影不仅自说自话地定下了奖励，更是直接抬手指了过来，似乎准备立刻赐予自己永恒的青春，威廉忙不迭地举手叫停。
在月神不解的眼神中，威廉开口解释道：
“其实，这名狼人并不是我抓住的，而是……”
“那也无所谓。”
摆手打断了威廉的话后，月神朦胧的影子微笑道：
“在狩猎这种行为出现的时候，就不是能由单个人做出的举动，所以无论它是不是你亲手抓住的，只要把猎物送到了我的面前，那你便有资格从我这里得到奖励。”
哎……又是一个不听人话的家伙……
有些发愁地在心里叹了口气后，威廉见她再次抬起了手，似乎执意想要让自己青春永驻，便连忙又一次开口叫停。
青春永驻固然是件好事，但前两天上厕所的时候我就稍微量了一下，发现自己应该还有进步的空间，所以肉体固化之类的事，请恕我敬谢不敏！
“你确定不想要这个奖励吗？”
见到威廉似乎对这方面有些抵触，月神在又一次看了眼他的样貌后，忍不住颇为遗憾地道：
“人类，你知道吗？给人洗涤身体花费的神力可不少，对大多数弱等神力的真神来说，这都是件很麻烦的事……所以你真的不想要青春永驻么？我可是很少愿意给人这么做的哦！”
看着面前因为第二次被拒绝，神情略微有些不大好看的月神，威廉果断摇头道：
“尊敬的阿尔妲大人，比起完成狩猎之引的奖励，我倒更想和您求个情。
您之所以对这名狼人发动狩猎之引，应该是察觉到了他身上的异常吧？而他和他的族群这些年来，其实一直都在……”
此时的威廉，一边绞尽脑汁地替舔狼开脱，一边偷眼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
……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周围的一切都停了下来，所有被洒落的月光所遮蔽的位置，都变得沉寂了下来，但又不是时间静止了一样的完全停滞，而是种所有的一切反应都被拉长了的奇妙感觉。
彷佛正在放映一场超级慢动作的电影似的，即便自己已经与月神交谈了一段时间，但地上被捆得结结实实的舔狼，甚至都来不及趁着这个机会完成一次眨眼。
而比这更奇妙的是，眼下正在说话的“自己”，貌似并不完全是真正的自己。
即便自己一直都在不停地讲述舔狼一族的事，偶尔还会做些手势作为讲述的补充，但这种“动作”并没有真正的发生，其实是自己的精神和灵魂做出了想要“摇头”或者“摆手”的想法，便借助空中投下的月光作为媒介，把这个意思极为清晰地传达了出去。
甚至因为这种借助精神而存在的感觉太过真实，自己甚至都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身体并没有移动过，一切都只是精神层面发生的事情，连“转过头去看”的动作，也并不是自己真的转头去看了。
而是自己的灵魂和精神“转了”过去，并代替眼球完成了观察，自己的眼睛仍旧还在定定地凝视着天空中的月亮，也正因为精神和思维有比肉体快无数倍的运转速度，所以自己周围的事物才会显得那样缓慢……
这就是真神的思维强度吗？
体味了一下不再受到肉体的束缚，思维得以任意驰骋的感觉后，被清冷而沁凉的月光包裹，思维速度得到了大幅增加的威廉，忍不住无比羡慕地看了月影一眼。
在周围这几乎凝滞的环境中，面前这道逐渐凝实的月影，是唯一有着“正常”速度的事物。
不论是低头去看舔狼的表情，还是凑过来看自己的长相，这道由月光凝聚而成的身影，都是实实在在地完成了“移动”和“观察”两项举动，而在她做完了这么多事的时间里，自己的肉体甚至还没能彻底完成一次眨眼。
可以说，如果不是对方强化了自己的思维，恐怕连和她正常交谈都做不到，更别提对她的攻击做出反应了，正面对战一位真神的话，自己估计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诚然，思维和精神运转的速度，并不能直接转化为战斗力，当对方用本体作战的时候，因为需要肉体配合反应，也不可能达到纯精神体时这么恐怖的速度。
但这种远超人类脑力极限的信息处理能力，基本相当于开了慢动作视角一样，在战斗中有平时数倍甚至数十倍的时间，一点点理顺所有的行为。
这意味着对方往往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从大量纷杂的行为路线中，直接找出对其最为有利的那一条，在战斗中几乎永远都没有出错的可能，一直都能找到理论上的最优解。
而这种摆脱了人类肉体及大脑器官的束缚，成为了某种半精神半能量的生命后，才能拥有的思维强度，是真神所独有的标志，也是突破了一百级后，所迎来的某种生命层次上的进化。
所以神明和人类，即便有着近似的外貌和同源的力量，也已经完全不是一种生物了啊……
在心里颇为唏嘘地叹了口气后，威廉忍不住又瞟了眼正在蹙眉深思的月神，而那在月光加持下过于活跃的思维，亦开始不受控制地飞快发散了开来。
嗯……不过即便已经不能算同一种生物了，但神和人之间却并没有生殖隔离，所以繁衍不愧是生物的本能，即便是这种生命层次上的差异，貌似也一样不会耽误打炮。
只不过，因为反应速度上的差别，真神能够用出来的花招会是人类的无数倍，而且对自己身体的“利用”，也会达到一个完美的级别，能够大幅提升在特殊场景下的“战斗力”。
甚至在体质属性远逊的情况下，也能够在“交战”中不落下风，甚至通过种种手段突破“战力”的上限，成功翻身做主人……唔……这情况怎么感觉有点儿熟悉？
……
而就在威廉因为某种莫名的既视感，开始搜肠刮肚地冥思苦想时，对面的月神也已经从他的讲述中，大致搞清楚了所有事情的缘由，那张逐渐清晰的面孔上，不由得显露出了一股压制不住的怒意。
怪不得……怪不得自己无论怎么努力，都被死死地卡在了弱等神力巅峰！原来都是这些狼人搞的鬼！
混蛋啊！远古月神都消亡了大几万年了！你们拜她干什么？而且还拜出了不少狂信徒？一块儿话都不会说的石头，你们都能发自内心的信仰它？这帮家伙的脑子难道有问题吗？！
“所以……你和我说这些，是想要做什么？”
从威廉的态度中，大致猜出了他的立场后，气闷难挡的月神咬牙道：
“别告诉我你准备替这些狼人求情！该死的！你到底知不知道，这些混账对远古月神神格的祭拜，足足卡了我两千年！两千年啊！”
听到这句明显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话后，威廉不由得浑身微微一震，终于从繁复深奥的炮学研究中挣脱了出来。
思维本就比较跳脱的他，好不容易把脑海中瞬息生灭的无尽念头压了下去后，看着面前明显不准备善了的月神，只得尽可能地找角度劝慰道：
“其实……如果换个角度来说的话，他们也为月亮这个神职，提供了整整两千年的信仰啊，甚至族群里还有大量的狂信徒来着。
而您得到了远古月神的神格后，不仅能够得到其中积攒的信仰之力，也能获得一批相当虔诚的信徒，甚至还可以借助他们找到的远古月神神格，得到触碰复苏、安眠两个神职的机会……”
尽可能地站在月神的角度，替她盘点了一下其中的利害后，威廉一脸诚恳地道：
“这些家伙蠢是蠢了点儿，给您带来了不少麻烦，但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功劳不是？
而您真的准备为了一时的愤怒，就放弃这一批难得的虔诚信徒，以及他们积攒了两千多年的信仰之力吗？”
听到威廉的提醒后，怒不可遏的月神先是面色微微一滞，随即满含怒意地重重哼了一声，明显依旧心有不甘，可当听到这一声怒哼后，威廉的心反倒彻底放了下来。
无它，因为从根子上来说，接受这些狼人绝对是更有利的选择，所以只要捱过月神最恼火的这段时间，等她从荒废了两千年的愤怒中挣脱出来后，多半自己就会想通的。
甚至自己说的这些东西，她也未必不清楚，否则在刚刚怒极的时候，她直接就会试着对舔狼降下神罚了，所以自己这句提醒与其说是劝慰，倒不如说是给了她一个从牛角尖里退出来的台阶。
……
果不其然，事情的发展正如威廉所料的那样，在度过了最初的怒气上涌后，那道气得颤个不停的月影，正一点一点地重新平静了下来。
“你说的对……”
在长吁了一口郁气后，月神恨得牙痒痒地怒瞪了舔狼一眼，甚至还奔过去大力地踢了它几脚，反而震得自己身上的月晕晃个不停，不过从她的表现来看，舔狼一族的小命总算是成功保住了。
而正当威廉跟着吁了口气，捎带着在暗自抹了把冷汗时，月神接下来说的话，却令他的心里勐地一突。
“他的事说完了，那你呢？你身上为什么会有蛛后的味道？”
凑不到六千了……发5600吧……
第1124章 做神不能太要脸
惊了，我身上有蛛后的味道？
听到月与狩猎之神的问题后，威廉顿时被吓了一大跳，本能地想起了死神当初的警告。
有真神级别的存在已经关注到了我，而且总数是五名的话，难道……其中一个是蛛后？这……不应该啊？难道当初的事被她发现了？
在飞快地回忆了一下蜘蛛之渊的事后，威廉又自行否决了这个可能。
当初蜘蛛之渊一行，自己差不多把所有目击者都干掉了，只剩下了克蕾丝和依米丝两个，基本没有什么别的破绽。
而那俩蜘蛛精最近也顺当的很，因为从自己手中得到了大量的神血，这俩货已经双双突破到了九阶，仗着虚假的“蛛中天才”身份，在蜘蛛之渊中各种横行霸道。
其中姐姐克蕾丝，因为得到了蛛后神血更多，已经一路突破到了九阶巅峰，正在竞争【缫丝】一族主母的位置。
而妹妹依米丝虽然实力偏弱，但脑子却比较灵活，主动接下了“搜查入侵者”的活儿，每天带着一群杀红眼的蛛后子嗣，到处抓捕那些疑似勾结入侵者，参与到了亵渎蛛后神躯事件的人。
她这种“我抓我自己”的行为，虽然除了给破晓领的丝袜生产队，提供了不少高阶蛛后子嗣的下半身外，基本没得到什么实际的成果，但也靠着狠辣的手腕，成功在身边收拢了一支力量，搞不好成为主母的速度能比她姐姐还快些。
而作为唯二近距离见过自己真面目的蛛后子嗣，她们两个一旦暴露的话，必然会被愤怒的蛛后大卸八块。
考虑到这俩货现在能混得这么风生水起，甚至只差一步就能双双晋身主母，成为蜘蛛之渊的最高权力阶层，那自己的消息必然还没有泄露，所以蛛后也没道理会盯上自己，那么……
“阿尔妲大人，您说的蛛后气息……应该是一些从她蜕下的神躯上取来的材料吧？”
在朦胧月影的注视下，威廉的精神先是“抬手”亮了亮自己的空间戒指，随即小心翼翼地解释道：
“因为一些机缘巧合，我和一头八阶的蛛后子嗣签了契约，并在蜘蛛之渊举办授血仪式的时候混了进去，而见到蛛后留下镇守蜘蛛之渊的神躯后……我就顺手弄了点儿东西回来。”
你这家伙……还真是不怕死啊！
瞥了眼那枚散发着澹澹“蛛”味儿的戒指后，月影的眸子微微眨了眨，随即目光颇为怪异地道：
“居然连蛛后的神躯也敢碰，你的胆量可真不小！不过我倒是更喜欢你了，哈哈哈！”
直言不讳地表达了对威廉的欣赏后，月神先是侧头瞥了眼舔狼，随即又看了看面前这个实力出色、胆量惊人、甚至长得还帅的人类男性，心情大好的她不由得微笑道：
“我对你做的事情非常满意！正好你完成了狩猎之引的奖励我还没给，这样，你把从蛛后那个叛徒身上拿到的东西跟我说一下，我可以直接补给你一批同级别的材料。”
啊？这么大方的吗？
听到月神的话后，威廉不由得惊喜地眨了眨眼，随即略微有些腼腆地道：
“这样……不好吧？是不是有点太让您破费了？”
嗯？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不会真以为我连点材料都给不起吧？
朦胧的月影闻言挑了挑眉，一脸无所谓地出言承诺到：
“放心，我们精灵诸神的情况虽然大不如前，但给予一些奖励还是没问题的，你就尽管报数吧！”
说完这番话后，月神忍不住瞥了威廉一眼，面上的表情颇有些似笑非笑的味道。
该怎么说呢……这小家伙虽然出色，但受到年龄和眼界的限制，见识多少还是有些浅薄了，对很多只在真神间流转的秘闻恐怕并不清楚。
蛛后当初被流放到深渊的时候，被剥夺了黑暗精灵和艺术的神职的她极其虚弱，成为了不少恶魔们觊觎的肥肉，时刻都有被击杀吞噬的可能。
而为了能够以最快的速度重新拥有力量，保住自己的性命，她只得找到了蜘蛛之渊当时的主宰，一头基本没有多少智慧，但却占据了蜘蛛神职的真神级蜘蛛，并主动与其融合。
借助这种办法，在最短时间内重新拥有了真神级别的力量后，她虽然勉强度过了危机，并重新夺回了属于她的【黑暗精灵】神职，但也受到了那头大蜘蛛的不少影响，本就偏激的性格变得更加冷厉阴鸷，甚至还会被那头大蜘蛛的野兽本能支配，经常会做出一些失去理智的行为，对吃喝交配的兴趣居然比找精灵诸神复仇还要大。
而为了尽量减少那头大蜘蛛的影响，在击败了生活在蜘蛛之渊的伏都魔，得到了部分【邪恶】神职，并不知怎么弄到了一部分【黑暗】神职后，那家伙并没有在当前的基础上直接吸收新的神职，而是孤注一掷地退回了十阶巅峰。
借助这第三次重登神位的机会，她重构了自己的主神职，强行把和那头大蜘蛛融合过的躯体直接蜕了下去，这才从野兽本能中夺回了自我，成为了在无尽深渊中都赫赫有名的蜘蛛神后。
所以蛛后留在蜘蛛之渊里的躯体，虽然明面上只是十阶巅峰，但实际上却是两名真神的躯体结合的产物，强度方面着实高得惊人，单论力量甚至比很多弱等神力的真神都不弱了。
即便面前这名人类固然十分出色，但以他尚未成就真神的力量，绝不可能真正伤到蛛后的神躯，多半只是想办法挖了几小块血肉那种程度罢了，这点小奖励自己还是给得起的……
……
“等……等一下！”
当从威廉的嘴里，听到了一个离谱到难以想象的量词后，月神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你再说一遍！你从她身体里榨走了多少神血？”
“额……差不多十几桶吧？”
稍微回忆了一下当初的情况后，威廉有些不好意思地补充道：
“确实是多了点儿，我也没想到能榨出来这么多……所以不得不干掉了一头九阶巅峰的蛛后子嗣，用它下半身那头坦克一样大的蜘蛛当容器，才算是勉强把那些神血装了回来……嗯……坦克的话，您理解成一辆长宽都翻几倍的超大型马车就好。”
“……”
“而且除了这些神血之外，我还弄到了不少她腿上的刚毛，差不多也能有几百根吧？”
“……”
“还有她嘴里的毒牙，我从她两颗最大的毒牙中的一枚上，想办法弄了一块儿碎尖儿下来。”
“……”
在月与狩猎之神“你TM怕不是在逗我”一样的眼神中，威廉一脸诚恳地道：
“我可以发冥河誓言，保证这一切都是真的，或者您稍微等一等，我把东西从空间戒指里取出来也行。”
“不……不用了……这种一查就能知道的事，谅你也不敢在上面撒谎，不过……”
用力地抿了抿嘴唇后，月神那美丽却朦胧的面孔上，隐约透露出了一丝犹豫之意。
“你这个……多少有点突然了，我实在没想到你能做到这种地步，所以你看……”
“啊这个我明白的，理所应当，理所应当！”
大声截住了月神的话头后，威廉神情略带腼腆地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地主动降价道：
“这个……我这边的情况比较特殊，所以其实您也不用太在乎什么承诺不承诺的，您之所以会夸下海口，也是因为还不了解情况罢了，我怎么好意思真要您这么多材料呢？啊哈哈哈哈。
总之您放心，我是个嘴巴相当……额……勉强还能算比较严实的人，一般情况下是不会什么事都到处乱说的，说好的材料上稍微打个折扣，其实也不是什么太大不了的事……”
“……”
明白了，我如果不按照约定，把等量的材料给你补齐，你就会传我的闲话是吧？
自动“误解”，或者说“领会”了威廉话里的核心意思后，惨遭威胁的月与狩猎之神先是有些憋屈地扁了扁嘴，随即觉得自己的脚下略微有些发痒，很想照着某人那张“诚实”的脸狠狠地踏上几脚。
“怎么可能！”
愤愤地瞪了威廉一眼后，亏得肉疼的月神哼哼道：
“减少奖励之类的话你就不要再说了！我好歹也是一名真神，怎么可能差你一个人类的东西？”
该死的！蛛后你难道是猪吗？
都被人摸进老巢了，居然都没点反应的？还有，被人偷偷剃毛抽血也就算了，连牙都能被打碎了一块儿？罗丝你个垃圾！你简直就是真神当中的耻辱！
心里滴血的月神，一边用自己贫瘠的脏话储备，在肚子里尽情地痛骂蛛后，一边眼神躲闪地避过了威廉期盼的目光，颇为心虚地道：
“只不过……我现在毕竟人不在这里，而且最近还有些忙，所以……应该不会给得太快，可能要稍微等上一段时间……嗯……这个你能理解吧？”
可恶！碎牙和毛发之类的也就算了，这种级别的材料自己还是有的，但十几桶神血啊！
蛛后那个叛徒褪下的神躯，大小简直跟座山一样，被榨了十几桶血还能撑得住，但我的本体怕是连两米都没有，全抽干了也凑不齐十几桶血啊！
看着面前这张依旧英挺俊秀，但却莫名地有点想一拳打上去的脸庞，月神在权衡了一下这批材料的价值后，最终决定稍微不要脸一次，回去之后立刻就动身去星界探索，晃荡个百八十年的再回来。
反正……我也没说不给，但就是眼下材料不大凑手，所以稍微拖上一拖……甚至为了给你找同级别的奖励，我人都直接跑去星界搜集材料了，这你总不能怨我说话不算数吧？
至于“稍微”等上一段时间……人家好歹也是个货真价实的真神，寿命没有尽头的那种，区区百八十年的功夫，难道还算不上稍微吗？
……
这货……怕不是准备赖账吧？
看了看双眼望天，尽量避免和自己“对视”的月影后，威廉不由得双眼微眯，敏锐地从她身上察觉到了某种和自己相近的味道。
啧……看来这个情况超过她的心理预期太多，真要是坚持索要材料的话，对方必然会尽可能地赖账或者拖时间，那就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颇为遗憾地咂了咂嘴后，知道太过贪心反而容易彻底落空，一向善解人意的威廉，便没有揪住对方爱面子的弱点继续步步紧逼，而是站在月神的角度，异常贴心地主动降价道：
“这样……您虽然不缺这点材料，但现在真神不好下界，您想托人给我带材料还是挺麻烦的，要不……换成别的东西怎么样？”
听到威廉的话后，朦胧的月影不由得浑身一颤，随即满眼警惕地道：
“换别的东西当然可以，但……你不会想要【四时之景】吧？”
威廉闻言顿时有些讶异地挑了挑眉。
“嗯？这个真的可以吗？”
“不不不，当然不行！”
月神的脑袋直接摇成了拨浪鼓，随即一脸郑重地拒绝道：
“这东西虽然力量不强，但意义不一般，是用来庇佑整个精灵族的，所以我只是想提醒你，这个绝对不能给！”
啧，抠门！
方桉B落空的威廉暗自切了一声，转而试探着提出了方桉C。
“阿尔妲大人，精灵族的事您要是能做主的话，要不直接把【森之绿都】……”
“不行！”
没等威廉说完，月神便直接尖叫着道：
“这个绝对不行！森之绿都可是五大坊！价值用来换好几套神器都够了！你这个要求绝对不可能的！”
“您别急啊……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有些无奈地摊了摊手后，威廉一边回忆着森之绿都都有什么家底，一边眼神闪动地试探着开口道：
“我对森之绿都的（赚钱）能力，可以说是仰慕已久了，而我的领地里呢，正好也有一座炼金工坊，所以……您能不能和精灵族的人说说，对我开放一些森之绿都独有的技术？”
只是开放一些技术吗？那好像……也成？
听到威廉的话后，月神忍不住稍微犹豫了一下，觉得这样的话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毕竟森之绿都之所以能够跻身五大，那些技术只是一方面而已，大量素质极高的精灵凋纹师，才是别人无法彷造的根本。
而就算给对方开放了部分技术，他也不可能找得到那么多给他干活的精灵，所以这个条件好像……可以答应？
反复权衡过其中的利弊后，月神有些犹豫地道：
“开放技术倒是可以……不过具体能够开放什么，还是要执掌森之绿都的那些精灵们说了算，一些太过重要跟核心的东西，是不能给你的……这样的条件你能接受吗？”
“啊，没问题！您只要帮着说一声，让她们尽量别藏私太多就够了”
听到月神的答复后，威廉的嘴角顿时开始忍不住地微微上翘，手掌也忍不住虚空抓握了两下。
呵呵，拥有精灵王朝几万年炼金技术的积累，森之绿都到底有多少家底，恐怕连她们自己都不清楚。
那就让我这双鉴定之手，来好好帮你们盘一下吧！
第1125章 邪恶牌面
“……”
月神虽然不知道威廉的打算，但看出了他眼中的跃跃欲试后，心里多少还是有些犯滴咕。
奇怪了，只是一些不涉及核心的技术而已，要是论价值的话，比真神级材料起码低了整整一个档次，他怎么看起来好像很高兴的样子？难不成……我其实答应了什么不得了的条件？
再看了面前喜气洋洋的威廉一眼后，心里没底的月神有点想开口反个悔，琢磨着要不还是老老实实付材料算了。
但只要一想到那多到论桶算的神血，她两瓣薄薄的嘴唇，便好像被什么东西黏死了一样，无论如何努力却死活都张不开。
毕竟真神级别的材料有价无市，已经完全不能用金钱来衡量了，而【森之绿都】储备的技术就算能赚再多的钱，对于真神的意义也远比不上一桶神血，再加上森之绿都的家底那么厚，稍微开放一点儿的话……
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嗯……就这样决定吧！反正我很快就能拿到远古月神的神格，成为精灵族目前唯二达到中等神力的神明，真要有什么纰漏的话，大不了我好好补偿她们一下就是了。
……
给自己找了个差不多的理由后，月与狩猎之神抬头望向威廉，收起了脸上计较的神情，露出了一个完全符合精灵们对于神明期待的笑容，有些迫不及待地道：
“既然奖励的事情已经谈妥了，那我就先回……”
“啊！请等一下！”
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威廉开口叫住了准备撤退的月神，转而满眼和善地道：
“之前和我签了契约的蛛后子嗣，因为分到了不少神血，现在快要混成蛛后名下的主母了……嗯……所以我手头除了材料外，还有些跟蛛后相关的情报……阿尔妲大人有兴趣了解一下吗？”
和蛛后相关的情报吗？
听到威廉的话后，月神眸子不由得微微一亮，露出了一抹意动之色，但她被挑起的兴趣却并没能维持住，下一瞬便直接消退了下去。
毕竟不管嘴上再怎么说，蛛后也是蜘蛛之渊的主人，无尽深渊当中赫赫有名的魔神，而站在自己面前的，却只是一名连神火都没有点燃的人类。
两者之间的位阶差得实在过于遥远，所以对方能够得到的，估计也不会是什么太过重要的消息，最多也就是一些近况之类的小情报罢了。
所以有这个功夫听他讲所谓的重要情报，自己不如早点回去，好好研究下该怎么吸收远古月神的神格……
由于卡了两千年的门槛眼看着要倒了，月与狩猎之神的人虽然还留在这儿，但她的脑子已经一路飘回了自己的神国，根本留不出多少算力给面前的男人了。
而注意到她这幅魂不守舍的模样后，威廉先是略微不爽地挑了挑眉，随即毫不客气地开口甩出了一大包炸雷。
“蛛后在星界里找到了一处蕈人遗迹，她打算借着遗迹里古老蕈人留下的邪物，把蜘蛛之渊从无尽深渊中拉出来，再强行接续到地下世界里，让这个属于她的位面成为奥法大陆的一部分。”
你看，我就说他提供不了什么重要的消息吧？纯属浪费时间！
听到威廉的话后，月神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语调有些飘忽地应付道：
“哦……原来蛛后准备把蜘蛛之渊……你说什么？！”
以威廉的智力，当然明白这句“你说什么？”并不是疑问，而是用来表示震撼的感叹句，便没有再傻兮兮地重复一遍自己的话，而是顺着刚刚的情报，一脸澹然地继续说了下去。
“另外，蛛后麾下的黑暗精灵，虽然还没能统一地下世界，但也已经压制了灰矮人和地底侏儒，并变相地胁迫这两个族群的真神倒向了蛛后。
再算上所有底栖魔鱼共同的母皇，以及居住在地下世界最深处的那头真神级眼魔，蛛后已经拉拢到了四名弱等神力级别的存在，再算上本就是中等神力级别的她，你们精灵诸神今后要小心了……”
“等……等等！”
被这几条恐怖的消息震得瞠目结舌，月神看着面前一脸“佛系”的威廉，只觉得自己的眼前一阵金星乱冒，而这具由月光临时凝聚成的躯体，更是不停地漾起一道又一道凌乱的月晕，眼看着随时都有彻底崩坏的可能。
“你……你知不知道自己再说什么？”
用力地摇晃了几下脑袋，将其中简直要炸开的思绪强行理顺后，月影纤长的颈项微微动了动，本能地做了个咽口水的动作。
“你说……她想要把那个满是蜘蛛的恶心位面，接到奥法大陆上？先不提她能不能做到，光是她这么做就会……”
“就会引起无尽深渊的剧烈震荡，造成数以亿计的死伤，导致她成为绝大多数恶魔的死敌。”
回忆了一下上辈子发生的事后，威廉抬手做了个“夹”的动作，眼中带着浓浓忌惮地补充道：
“在【蜘蛛之渊】离开后，位于【蜘蛛之渊】上方和下方的两层深渊没了依托，会自发地朝着【蜘蛛之渊】留出的空档飘过去，并在上下其余几百层深渊的挤压下，‘轰’地一声撞在一起。
而经过这场位面级别的撞击后，生活在这两层深渊里的数亿恶魔，会直接被撞击带起的空间震荡全数杀死，身躯被无处不在的空间裂隙扯得粉碎，甚至连一块儿比指甲盖大的血肉都留不下来。
至于这两层深渊位面，它们本身虽然不会毁掉，但里面却会刮起永不消散的空间风暴，因而变得彻底不再适宜任何生灵居住……嗯……后果应该就是这些吧？我还有遗漏吗？”
“没……没有了……”
发现威廉不仅说得出情报，甚至连后续会发生什么都一清二楚，月神心头最后的侥幸也被彻底打消了。
只见她微垂着头，神情有些失魂落魄地喃喃道：
“虽然死得都是些恶魔……但……那可是好几亿的生灵啊！她……她怎么能做出这么邪恶的事来？”
邪恶……哦对，你不说我都忘了！
听到月神的话后，威廉的眼睛微微眨了眨，随即看似推测实则回忆地描述道：
“还有，在做出了这件邪恶到极点的行为后，蛛后拥有的四项神职中，代表着【邪恶】的神职必然会强度暴增，而等到那场持续了整整一年的位面撞击结束，她应该能获得一次晋身强大神力的机会。
唔……我记得你们精灵神现在的情况好像不怎么好，貌似就剩自然之神一个中等神力巅峰了，比起人家蛛后是不是差得有点儿多啊？”
说到这里时，威廉稍微停顿了一下，并在月神半是茫然半是恐惧的眼神中，满脸诚恳地建议道：
“要不……你们干脆投了吧？”
第1126章 聪明神
呸！投降是不可能投降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投降的！
颇为气恼地瞪了威廉一眼后，朦胧的月影咬了咬嘴唇，没有搭理这个敢于调侃一位真神的混蛋，而是绞尽脑汁地琢磨起了解决的办法。
毕竟精灵再怎么说都是曾经建立过王朝的种族，即便现在已经衰落了，但精灵诸神的整体实力却并不算弱，光弱等神力的神明便总共有十二位，加上即将突破的自己，连中等神力级别的神明也有两位。
而如果丰饶之神放弃供养部分弱等神力的神明，狠下心任其陷入永眠的话，也能重新成为中等神力的神明，所以不提那个晋身强大神力的机会的话，眼下精灵诸神的实力还是明显强于蛛后的。
所以……应该乘着现在实力上明显占优，直接打进蜘蛛之渊，不计损失地把她干掉吗？
不，这样做恐怕不行……
只略一思忖后，月神自己便否定了这个想法。
现在的精灵诸神虽然有把握击败蛛后，可一旦深入无尽深渊的话，那需要迎击的可就不只蛛后一个了，必然会被大量魔神群起而攻之，恐怕不仅无法解决蛛后，更是会死伤惨重
那……在她试图把蜘蛛之渊接入地下世界的时候，想办法阻止她？
这个好像也行不通啊，偌大一层深渊开始移动时，必然会带起无比恐怖的冲击力，哪怕强大神力的真神去拦，一个弄不好都有可能被撞死，更别提眼下最强也只有中等神力的精灵诸神了。
而且就算自己等人运气好得不行，抓住蜘蛛之渊和地下世界结合的机会，成功把它拦了下来，但一举害死了数亿恶魔的蛛后，也有很大可能晋升强大神力，到时候攻守之势逆转，恐怕一样免不了要在其淫威下东躲西蔵……
……
飞快地在脑海中把所有可能性都过了一遍后，月与狩猎之神不由得长吁了一口气，捎带着神情复杂地瞥了威廉一眼。
对面这个男人一共带来了三个坏消息，分别是蛛后得到了四名弱等神力级别的帮手、蛛后准备把蜘蛛之渊链接到奥法大陆上、以及蛛后未来有可能突破成强大神力的存在。
其中第一个坏消息现在已然发生，让精灵诸神杀死蛛后的难度陡然增大；第二个坏消息尚未发生，但未来可能威胁到整个精灵族的生存，而第三个坏消息虽然不一定能实现，可如果真的出现了，那对精灵诸神乃至于所有的精灵来说，都将是一场巨大的灾难。
所以解决这三个问题的优先级应该是从后到前，必须想办法在蛛后把蜘蛛之渊“拆”下来之前阻止她，不然一旦真被她突破到了强大神力，那剩下的一切都将再无意义。
而眼下解决这个问题最好的办法，就是和无尽深渊的魔神们通个气，尤其是蜘蛛之渊上下两层的那些恶魔们，他们要是证实了这个消息后，恐怕会毫不犹豫地倾巢出动，舍生忘死地疯狂对蜘蛛之渊发动攻击。
没想到……我居然也有给恶魔通风报信的一天。
一想到身为精灵神的自己，居然要想方设法地保住数亿恶魔的性命，月神的脸颊便开始不受控制地抽动了起来。
而且更令神闹心的是，这件事恐怕还相当不好做……
别的不说，当初精灵王朝覆灭的时候，无尽深渊的魔神们就没少下黑手，精灵王朝后期的贵族之所以能烂成那个样子，也和大量深渊魔神的全力引诱脱不了干系，只不过当恶魔们后面出来摘桃子的时候，被超神发挥的人类一并干挺了而已。
这份往日被算计到灭国的巨大仇恨，再加上天生互相对立的阵营，精灵诸神和无尽深渊的魔神理所当然地互相敌视，沟通渠道什么的更是想都别想，碰见精灵诸神的恶魔只有死路一条，而敢于下到深渊中的精灵神……应该不会有这么蠢的神。
……
看着面前眼神乱闪，明显在反复权衡思索的月影，被晾在一旁的威廉倒也并不着急，笃信面前这位月神一定会上钩的。
跟信奉她们的精灵一样，精灵诸神的性格大多骄傲又执拗，还稍微有些优柔寡断，所以虽然她们脑子并不笨，但却经常容易听不进去别人的话，关键时刻常常会做出一些不大明智的判断来。
而面前这位月与狩猎之神，则是精灵诸神中唯二的聪明神，甚至在没有自己的那个未来中，最先发现了蛛后计划的人就是她。
只可惜她发现的时候还是太晚了，蛛后已经成功把【蜘蛛之渊】拉到了奥法大陆附近，只差最后一步就能完成至关重要的对接。
而为了能给精灵族争取到反应的时间，这位行动力和决断力都极强的月神，居然冒着被【蜘蛛之渊】撞死的风险，直接把自己的神国拖了过去，把正在贴近地下世界的蜘蛛之渊撞得偏离了轨道。
也正因为她的果决，导致蛛后的计划没有完全成功，即便的确成功绕过了奥法大陆厚实的障壁，但却并没有如同预想的那样，能够让十阶甚至更高级别的存在借此肆意地进出，因为计划并未完全成功，导致蛛后和她的手下大多都被卡在了地下世界里，始终无法真正踏入奥法大陆。
而由于当时的蛛后为了能让蜘蛛之渊稳定地链接地下世界，在碰撞前已经主动进行了减速，这位勇敢的神明并没有被当场撞死，只是神国出现了无法修复的巨大破损。
原本寄住其中的大量英灵，因为神国的破损被赶来的死神尽数卷走，使得月神瞬间从精灵诸神的顶梁柱之一，直接跌成了真神当中最弱的那一档。
但即便毕生积累一朝尽丧，凭借着理智的头脑和果决的性格，这位月与狩猎之神仍旧是精灵诸神中混得最好的一个，只能说力量虽然重要，但最终依旧还是性格决定成败，空有力量没有脑子，行事毫无顾忌的家伙，往往就是翻车最快的那个，只有足够聪明理智的人才能成功笑到最后。
而依照这位“聪明神”出色的脑子，想必她很快就能反应过来，如何把消息透露给恶魔们才是眼下破局的关键，等到了那个时候，就该自己这个“魔脉”丰厚的人出场了。
嗯……传一条消息收一件神器，应该不算过分吧？
第1127章 诡异的展开
在威廉期待的眼神中，月与狩猎之神终于结束了思考，转而面色凝重地朝自己点了点头。
“谢谢你提供的情报，这几条消息如果是真的，那价值之大简直无法估量，甚至说成挽救了整个精灵族也不为过。
按理来说，受了你这么大的帮助，我应该给你丰厚的谢礼，甚至给出一件神器也不为过，但现在我要去探查一下这份情报的真假，必须尽可能地保持自身的战力，所以很抱歉，我没办法立刻给你谢礼了。”
说到这里时，月神朦胧的身影开始快速消散，连原本清晰的音色也飘忽了起来。
“不过别担心，我再怎么说也是一位神明，必定不会占你的便宜。等回到神国之后，我会先把你的事告诉瓦利大人，并在我证实了这份情报的真假后，请他赠予你一份丰厚的谢礼……”
听到这里时，威廉脸上的期待之色不由得微微一僵，随即胳膊勐地弹起，摆出了一个经典的尔康手造型，想要把说走就走的月神拉住。
奈何对方在话还没说完的时候，组成身体的月晕就已经消散了七八成，按照她意志降临时的速度推算，别看现在“话音”还没落，但估摸着人都已经快到神国了。
“阿尔妲大人！等一下！”
谢礼什么的可以稍后一起算，但你先别急着走啊！我不光在蜘蛛之渊有蛛脉，在狱火之渊里也有魔脉！什么放卫星传消息搞破坏挑拨离间……这些业务我绝逼精通！只要你愿意提供一件神器，我就可以让……唉！
真愁人……得了消息直接抬屁股就走？你这行动力也太强了吧！好歹听我毛遂自荐一下啊？
看着随着月与狩猎之神的离去，四周逐渐恢复了正常流速的世界，威廉不由得面色一黑，对这位月神雷厉风行的性格，顿时有了更为深刻的体会。
行吧……先让她去验证一下消息的真假也好，毕竟上赶着做的不是买卖，跟自己主动贴上去帮忙比起来，想要好处的话还是得精灵神主动上门。
反正蜘蛛之渊的体积并不算小，蛛后想要用覃人邪物把它拆下来，怎么说也得花上个几年的功夫，等这些精灵神发现实在没办法之后，自己再通过精灵女王提一嘴，稍微暗示一下自己魔脉深厚，她们自己就会找过来的。
……
“怎么样？阿尔妲大人怎么说？”
即便那柔和的月晕仅仅闪过了几个眨眼，但对于身为月神信徒的精灵女王来说，已经足以让她知道月神曾经来过了，而看着面前把手伸出去，似乎想要捞什么东西的威廉，她忍不住有些好奇地道：
“还有……你这是什么姿势？”
我这是什么姿势……当然是想拽她没来得及啊，难不成是袭你家月神的熊吗？
“买卖”没能做成的威廉啧了一声，转过头对精灵女王道：
“你们那位月神大人……还是挺好说话的，不仅远古月神的神格算是过去了，她甚至还算我完成了【狩猎之引】，愿意给我一份丰厚的奖励。”
“是吗？”
听到威廉的话后，精灵女王不由得心情大好，一脸神往地轻声道：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阿尔妲大人虽然因为狩猎神职的影响，导致性格略微活泼了些，不像其余几位大人那样沉稳，但她也像夜晚时洒向大地的月光一样温柔亲切，是对信徒是最温和最亲近的神明了。”
“嗯，而且还很康慨。”
点点头认可了精灵女王的话后，威廉默默地开口补充道：
“她刚刚亲口跟我承诺，可以开放【森之绿都】的技术给我作为奖励，我什么时候可以去领一下？”
“……”!?(?_?;?
“……”┐(?～?)┌
“你……你不要乱说话……”
在一脸懵逼地和威廉对视了两秒后，精灵女王捧着【四时之景】的胳膊勐地一哆嗦，身前那虽然看起来依旧贫瘠，但规模已经足以傲视精灵族的胸怀，也开始剧烈地起伏着。
“森之绿都……那可是我们精灵族最大的收入来源！要是真把技术全开放给你的话，那……那我们不就……总之不可能！阿尔妲大人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啧……没唬住吗？
看着面前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的精灵女王，钻空子失败的威廉暗道一声可惜，转而慢条斯理地反咬了一口道：
“你看你……我话还没说完呢，你急什么啊？
那位阿尔妲大人，并不是让你们对我全部开放，而是让森之绿都的掌控者来决定，给我开放一部分不那么核心的技术，另外再加上一些你们过去囤积下来的，但一直没用上的冷门技术而已。”
原来是这样啊……
听到威廉的补充后，精灵女王顿时长吁了一口气，死死地搂着花盆的胳膊也微微松了松。
“如果只是这些的话，那倒是没什么问题……对了，既然神格的事情已经解决，那我们直接继续吧。”
威廉闻言不由得微微一愣。
继续什么？
神格的事情都解决了，【森之绿都】的技术也马上就要到手，我的目的不是都完成了么？
哦……还有老丈人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刚刚乱七八糟的情况太多，一不小心把你给忘了……
……
在和威廉打过招呼后，精灵女王小心翼翼地捧着“花盆”，走到了教皇树的正下方，随后双目微阖朱唇轻启，用一种歌唱似的语言神情端庄地念诵了起来。
【亲眼目睹了自然之息发动的仪式，并听到了由当代精灵女王唱诵的祷文，古精灵语熟练度小幅增加】
伴随着威廉耳边响起的系统提示声，精灵女王怀中的小树苗微微一颤，某种一直牢牢压在威廉心头的东西，似乎正被一只温柔的手掌轻轻揭走，这几乎无时无刻不再提醒他，自己并不受到这片土地欢迎的怪异感觉一消失，便使得他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
而与之相反的事，在精灵女王取消了一直持续释放的自然之息后，似乎被从母亲温暖的怀抱中丢了出来一样，整个王庭中所有的精灵，无论是清醒的还是已经熟睡的，面上纷纷不自觉地露出了一抹难过的神情。
唔……好难受……似乎胸口压了什么东西一样……
颇为不适应地皱了皱眉后，精灵女王睁开双眼，双手托举着生机勃勃的【四时之景】，把它凑到了教皇树的树干旁边，随后再次轻声念诵了几句什么东西。
“嗡……”
一道介乎存在与不存在之间的颤音响起，在威廉有些惊讶的目光中，简直比海边最大的海潮还要澎湃千百倍的自然之力，瞬间从那株小小的树苗中喷涌而出，如同天河倒灌一般浇向了教皇树的枝干。
“唔……”
伴随着一道有些难受的闷哼，在被那股自然之力触碰到的瞬间，偌大一颗教皇树便开始飞速地缩小，坚韧粗糙的褐色树皮渐渐转化成了人类的肌肤，虬曲而不失苍劲的枝干，亦迅速地拉直收缩，变为了人类肢体的样貌。
“哇哦，这就是光明教廷那位最强教皇吗？”
听到身边响起的赞叹声后，威廉勐地回头望去，却意外地在自己肩头发现了一簇小小的白花，正是之前也曾出现在精灵王子肩头的寄魂花。
靠！连我身上也有花种？
颇为无语地瞥了瞥嘴后，威廉伸手抓向了肩头的寄魂花，准备再好好地捅一捅她，让这个麻烦的家伙长长记性，今后少在别人身上种东西。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似乎被他手掌带起的风吹到了，一蓬熟悉的浅银色粉末，提前从寄魂花的芯部溅出，直接将整簇小白花都裹在了里面。
当威廉的手掌抓来的时候，这几朵小小的白花微微一虚，转而从真实存在的植物，化作了数朵仅仅开在迷梦当中的虚幻花朵。
把实体变为虚幻的能力……所以那些银粉并不是花粉，而是那个迷梦蝶形态身上的鳞粉么？原来你那个职业的能力不只能使用一种，还可以叠加起来同时使用的吗？
“哼哼，这回你抓不到我了吧？”
靠着虚实交替的能力，成功躲过了威廉的“魔爪”后，开在他肩头的小白花微微扭了扭，里面传来了某大司教得意洋洋的声音。
“怎么样？没想到我还藏着一手吧？是不是吓了你一大跳？”
“……”
不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现在还被倒挂在房顶上吧？这有什么好得意的？
威廉闻言忍不住撇了撇嘴。
“还行吧，倒也没有那么惊讶。”
“是吗？原来这种程度还不足以让你惊讶啊~”
听到威廉的话后，开在他肩头的小白花抬起一片叶子，笑嘻嘻地朝教皇树的方向指了指。
“那这样呢？这样的话足够了吗？”
嗯？哪样？
正当威廉抬起头，沿着小白花的叶子疑惑地望了过去后，只听得噗呲噗呲数声利刃入肉般的轻响，精灵女王的胸前直接绽出了一簇鲜红的剑兰，那既韧且锐的细长绿叶，宛如数支碧色的刺剑，残忍且密集地钉入了她的心口。
即便反应过来的她一声厉喝，直接在胸前撑起一道神术，减轻了利器入体带来的伤害，但这簇被鲜血染红的叶片里，似乎还带上了某种强效的麻痹毒素，哪怕以精灵女王九阶巅峰级别的身体素质，仍旧在瞬间便失去了行动能力，整个身体都陷入了僵直状态，连手中的【四时之景】都已经抓握不住，直接砰地一声，连人带盆一起摔在了地上。
？！
被这突如其来的神展开打了个措手不及，反应过来的威廉纵身扑出，但当他冲到精灵女王身边时，迷梦蝶的银色鳞粉再次飘起，使得他整个人化作了虚假的梦境生物，直接从精灵女王的身上穿了过去。
【森之妖精（迷梦蝶形态）LV90发动了专属战技“虚实翻转”，消耗掉了你身上幻梦印记的一次充能……梦境生物】
【检测到主要种族变更……】
【真实幻梦……失去了对现实的干涉能力，仅在自身彻底入梦后，方能再次履足现实】
在熟悉的系统提示中，再次成为梦境生物，失去了干涉现实能力的威廉，先是低头看了看遭到的精灵女王，随即面色凝重地看向了自己肩头的小白花。
“我需要一个解释！”
“好的呀~”
威廉肩头的小白花扭了扭，随即用某种颇为惬意的声线开口道：
“你之前中了我的鳞粉，身上被留下了一枚可以多次激活的印记，所以即便不和你再次进行接触，我只要消耗掉一次印记的次数，就也可以随时把你拖进梦……”
“我问得不是这个！”
看着面色痛苦地倒在地上的精灵女王，和摔在了教皇树下的【四时之景】，威廉面色有些难看地道：
“我想知道的是，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嗯？为什么这么做？我只是做了自己会做的事啊？”
威廉肩头的小花晃了晃，原本带着嬉笑意味的声线陡然沉了下来，而数条细长的藤蔓亦在此刻从地下钻出，蛇一般地缠绕上了四时之景内的小树苗。
“你忘记我是自然会的大司教了么？
之前在取出四时之景的时候，我才刚和你们说过，以自然之神为代表的的精灵神，并没有贴近真正的自然，他们这种使用自然之力的方式，是一种背叛和亵渎！我当然要毁掉这件亵渎自然东西！”
“……”
听到大司教的话后，威廉不由得微微一愣，随即勐地反应了起来，对方刚刚似乎真的说过那些话，但问题是……
一个颠三倒四没什么正经的搞笑角色，突然开口说自己准备去毁灭世界，鬼才想得到你居然是认真的啊！
……
所以说……我跟你们这些混乱阵营的家伙，是真的TM合不来……
实在没想到会出这种奇葩事情，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后，威廉一边绞尽脑汁地想办法，一便半是劝说半是拖延时间地反问道：
“不是……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现在在做的事情，已经不是会惹怒光明教廷那么简单了，而是会触怒所有的精灵神……”
“这样说的话，我倒是想问问你了，你又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打断了威廉的话后，威廉肩头的小白花开口询问道：
“我很好奇，奥术帝国的人在把那枚怀表送给你时，难道没有说过其中的意义么？”
意义？
威廉闻言忍不住皱了皱眉，开口回答道：
“接下这枚怀表之后，将成为奥术帝国的盟友，在获得他们支持，调动他们资源的同时，也要为他们提供帮助。”
“对。”
威廉肩头的小白花晃了晃。
“然后呢？”
然后？
听到小白花的问题后，威廉忍不住回忆了一下第六执政送表时的情况。
然后……我打断了他，问他到底能够提供多少资源，都消耗完了之后还有几次……然后他搪塞了我几句话就跑了……所以这意义居然还有然后的吗？
“看来你应该是不知道了……呵，果然和我猜的一样，你虽然被那位第六执政拉了进来，但实际上和我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注意到了威廉困惑的眼神后，他肩头的小白花微微摇了摇头，声线微冷地解释道：
“你手头的那枚怀表，除开是奥术帝国盟友的信物外，更代表着一种只属于无信者的理念——人的归人，神的归神！”
“所有被邀请加入我们的人，除开实力之外还需要满足两个额外条件，必须是不信仰任何神明的无信者，以及与某家真神教会有着不可调和的巨大冲突。
而我们这些人的最终目标，就是团结所有没有倒向教会的人，彻底推翻教会的控制，将所有真神从奥法大陆上尽数驱逐！”
第1128章 我有个问题
“……”
好家伙……你认真的？
听着肩头小白花康慨激昂的发言，威廉第一反应倒不是震撼，而是被一种强烈的既视感攻入了脑海。
尽数驱逐……一匹不留……塔塔开？
所以……阁下便是传说中那位进击的精灵？
……
“很不可思议对么？”
从威廉眼中捕捉到了某种名为忍俊不禁的神情，大司教寄身的小白花随风摇摆了两下后，并没有因为他的态度而生气，反倒语调轻和缓地温声道：
“你现在应该觉得，我们只是一群狂妄的疯子吧？”
“……”
额……其实还行啦……
听到大祭司的问题后，威廉忍不住伸手搔了搔后脑勺。
其实吧，我一般不会嘲笑别人的梦想，但你这个既视感实在是有点儿强，我能忍到现在没笑出声来已经很困难了……
“呵，想笑就笑吧，朝天空吐口水的确是件相当好笑的事情。”
斜睨了眼神怪异的威廉一眼后，小白花声线平和地道：
“不过你们人类的先祖，在数千年前第一个站出来反抗精灵王朝的时候，连一名八阶的职业者都没有，只不过是当时无数附庸种族中的一支罢了。
至于最后的结果如何自然不必我多说，而我则发自内心地相信，现在的我们就是过去的人类，过去的精灵就是现在的诸神！”
“……”
你这话说的……属实给我整无语了……
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后，威廉忍不住开口提醒道：
“那个愿望最后能不能成先不提，我现在就想问一下，眼下这个情况你准备怎么办？”
“不管袭击精灵女王，还是毁掉庇佑精灵之森的【四时之景】，对于精灵诸神来说，应该都是绝对无法容忍的行为。
而比起你们自然会的那些自然生物，精灵族才是自然之神的基本盘，当你们的举动威胁到整个精灵族后，你不会真以为他会手下留情吧？”
“你说的没错，但只要不让他知道不就好了？”
威廉肩头的小白花抬起一片碧色的叶子，朝精灵女王的方向指了指。
“开在她身上的花叫做【迷失剑兰】，是只开在迷梦蝶群落附近的稀有花卉，如果有人被它锋利的剑叶割伤的话，那她过去二十四小时的记忆，都将在迷失剑兰的毒素下化作一场迷梦。
而一个人做梦的时候，无论眼前的世界多么清晰具体，等她从梦境中彻底苏醒之后，那些历历在目的场景都会很快被抛之脑后，直至一点点被嘈杂的现实洗刷掉，最终什么都剩不下……
如果我们的追求未能成功的话，想必一切痕迹都会被抹去，最终的下场估计也和这场空洞的迷梦差不多吧。”
“……”
无语，直接讲那花儿能让人失忆不就得了？结果长篇大论一大堆……还有，怎么说着说着还突然文青上了？这和你之前的憨批人设完全不符好吗？
目光复杂地瞥了眼小白花后，威廉强忍住心头吐槽的欲望，开口把话题重新拉了回来：
“那被你毁掉的四时之景呢？精灵族如果没了这东西的话，可就等于揣着金子在大街上祼奔了，你又准备怎么保护她们？以及怎么解释四时之景被毁的事？”
这是什么见鬼的比喻？
听到威廉古怪的形容后，大司教寄身的小白花不由得微微一怔。
抱着金子上街的意思她还是听得懂的，应该是想说精灵族会被人觊觎，而且又缺乏保护自己的手段，但……为什么还要祼奔啊？
用力地摇了摇头，把抱着金子祼奔的奇怪场景甩出脑海后，大司教借着小白花儿的嘴巴道：
“怎么保护精灵族是我的事，就没有必要和你说了，至于【四时之景】的问题该怎么解释……这不是还有你呢吗？”
嗯？还有我是什么意思……你不会是准备栽赃陷害吧？！
在威廉讶异的眼神中，一簇色泽碧绿的迷失剑兰，缓缓地从他的身前绽开，锋锐的边缘已然抵在了他的心口上，将那里紧实的皮肉压得微微陷了下去。
“等你醒来之后，会发现自己似乎做了一场漫长的迷梦，彻底忘记今天发生的一切事情，但手边却多出了一株珍贵的树苗。”
低“头”看了看威廉胸前愈开愈盛的碧色剑兰后，只听得大司教幽幽地道：
“而我们精灵族的女王陛下苏醒后，则会从其它人的口中知道，有一位光明教廷的客人曾经来向她寻求帮助。
可当她本着慈悲之心，将无比珍贵的四时之景借出后，对方却因为四时之景的效力不达预期，为了能够彻底救治光明教廷的前任教皇，居然选择恩将仇报，仰仗武力强行夺走了四时之景！”
“……”
很好，你这回真的把我惹到了！
被当面硬扣了一口大黑锅后，威廉的面色也沉了下来。
“你的计划倒是不错，只可惜还有一点小小的纰漏。”
威廉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抓住胸前绽开的剑兰，白皙修长的手指仅微微一攥，那比刀剑还要锋锐的叶片便被捏成了一团浆湖。
在用力地甩了甩手掌，抖掉了其中混杂着银色鳞粉的湖湖后，只见他面色冷澹地道：
“想要让我失去记忆的话，光凭这朵花恐怕还不行……或者也可以这么说，想要拿下我的话，你们自然会的所有人加一起都不够格！”
“这种事我当然清楚。”
威廉肩头的小白花摇了摇，声线澹然地道：
“你可是孤身击败了光明教廷的人，我可没傻到准备和你硬碰硬……”
注意到威廉微微一变的面色后，她想了想后又补充了一句道：
“放心，这句话的意思，并不是说我准备那个小吸血鬼和狼人威胁你，我虽然不介意用些手段，但绑架人质这种事还是算了，用这种手段是不能真正解决问题的。
看到你第一眼时我就知道，你必定是个非常非常记仇的人，而比起惹恼你之后被你疯狂报复，我倒更希望能跟你做一笔交易。”
在威廉警惕的神情中，数条细长的藤蔓移动了过来，并迅速结成了一只巨大的手掌，将盛装着四时之景的花盆托到了他的面前，而一朵新生的迷失剑兰，亦开始迅捷地抽芽展叶，在“花盆”的下方绽放了开来。
“我可以向冥河起誓，只要你喝下迷失剑兰的汁液，主动放弃这一天的记忆，并担下劫走四时之景的罪名。
那么就像你付出的代价一样，直到这东西因为力量耗干而枯萎之前，它也将完全属于你……你觉得这个条件怎么样？”
“当然不怎么样。”
瞥了眼送到面前的花盆后，威廉果断摇头道：
“我现在的状态早晚都会解除，而等这个状态解除之后，我只要把你拿下，一样能从女王手里借用四时之景，为什么还要担那个罪名？”
“因为你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啊。”
威廉肩头的小白花晃了晃身子，用自己的叶片朝教皇树的方向指了指，示意威廉看看它现在的模样。
“你可以好好检查一下那位光明教皇的情况，虽然看起来不是很明显，但在【四时之景】的效力被我打断后，他的木化状态已经开始微微回调。
而按照眼下这种速度的话，一旦离开了四时之景的压制，估计只需要两三个星期的时间，他就会重新从人类变为一株大树，恐怕连一个月都撑不到。”
“……”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光明教廷守卫的深渊通路，现在十分需要这位前教皇的镇守吧？以他现在的情况，真能帮上你们的忙吗？”
“所以，选择跟我合作吧！”
看着面前眉头紧锁的威廉，大司教的声线愈发严肃正经了起来。
“女王她虽然没有骗你，但也没有完全跟你说实话。
【四时之景】在离开那里后，确实只能维持四个小时的效力，但那是在不伤及本源的情况下，而如果不考虑损耗强行催动的话，它甚至能够维持那位光明教皇的状态好几年。
所以只要你愿意喝下迷失剑兰的汁液……不！哪怕你不想放弃今天的记忆也没问题，只要你能够向冥河起誓，保证不会把这些事情透露出去，并且绝对不会把四时之景还回来，我就可以直接把它交给你……这个条件足够打动你了吗？”
“……”
讲真……我貌似还真有一点被你说动了……
按照大司教的说法，仔细权衡了一下利弊后，威廉的眼中不由得闪过了一抹犹豫之色。
毕竟老教皇的状态如果无法长久维持，需要每隔一段时间就离开深渊通路，千里迢迢来精灵之森充电的话，那镇守深渊通路的压力依然会非常巨大。
而且考虑到老教皇的木化程度是逐渐加深的，在他大半个身体都被木化后，估计也就很难再承担镇守深渊通路的任务了，这个最大持续的时间恐怕还要减半，恐怕根本达不到两三个星期那么久。
所以眼下最好的选择，其实是答应大司教的提议。
只要拿到四时之景，保持住老教皇的状态，把深渊大举入侵的时间继续往后拖，拖到自己发育好之后，直接站出来接手一切，到时候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但为什么……我就是不想答应她呢？
……
耐心地等了好一会儿，却迟迟没等到威廉表态，大司教的心头也不由得急躁了起来。
谈判这种事就像政变一样，最开始无法一鼓作气解决对手的话，成功的可能性直接就会跌到三成以下，而且因为时间越往后拖变数越大，结果往往也就越不可控。
如果再继续这么沉默下去的话，不光威廉身上的特殊状态会解除，使得自己失去主动权，万一这边的动静引来巡夜的守卫，导致女王的情况被人看到的话，由于并不想与整个精灵族为敌，对方退缩放弃的可能性更是会瞬间暴增……
“你一直不回答我，是还有什么顾虑吗？”
即便知道现在开口说话，会暴露自己也很着急的事实，但眼看威廉似乎准备一直这么沉默下去，大司教也顾不得继续维持心理上的强势地位，而是一边站在威廉的视角，拼命思考他到底还有什么难处，一边语调尽量平和地开口劝慰道：
“放心，对于这件事，其实你没必要有什么心理压力，毕竟你‘借’走四时之景的举动，并不是为了自己的私心，而是出于拯救整个奥法大陆的崇高目的。
所以即便精灵诸神知道这件事，也很难对守护了奥法大陆的你做什么，甚至连女王陛下也是一样，毕竟如果不是要考虑精灵族的话，她甚至可能会为了守护奥法大陆，直接把四时之景交出来。
而以我对她的了解，出了这种事她虽然会十分心痛，但因为你的目的是正确的，她甚至无法因为失去了四时之景而怨恨你。”
“……”
“或许吧……不过我还是觉得这样不好。”
在大司教紧张的注视中，沉默了许久的威廉看向了正倒地昏睡的精灵女王，默默地取出了一根又粗又硬的黑棍子。
“我确实非常需要【四时之景】，但像你这种办法还是算了……对了，迷失剑兰生效需要时间吧？如果我中途把她打醒的话，那她今天的记忆是不是就能保住了？”
“你……你要干什么？”
看着手持黑色长棍，迈步朝精灵女王走了过去的威廉，他肩上的寄魂花顿时疯了一样舞动了起来。
“等等！停下！”
“不行！你还不能叫醒她！等一等！”
在大司教的尖叫声中，威廉一棒子敲到了精灵女王头上，梆地一声中断了迷失剑兰的效果，把她砸得醒了过来。
接着威廉微微低头，看向捂着脑袋一脸茫然地爬起来的精灵女王，用尽量简单的语言，和她解释了一下现在的情况。
……
“所以，因为【四时之景】的效力并没有预料得那么好，现在我恐怕必须把它带走了。”
看着面前听完了前因后果之后，眉头紧紧皱起的精灵女王，威廉一边大力地捅着手里寄魂花的眼球，一边神情极为认真地道：
“而且有些事必须事先说好，我既不知道这次要借多久，更不知道等我把【四时之景】还回来的时候，它的本源会被伤到什么样的程度，不过有一点我还是肯定的——
我有能够庇护整个精灵族的能力。”
在精灵女王讶异的神情中，威廉缓缓朝她伸出了手。
“只要你愿意把四时之景借出来，帮助光明教廷那边暂时封堵深渊通路，那光明教廷、阴影教会、爱神教会……我承诺会请这几家真神教会一齐出手，保证你们精灵生存的环境。
甚至除此之外，我还可以帮你们解决黑暗精灵和岩山巨兵团的问题，彻底杜绝他们对精灵之森的袭扰……不知道这样的条件，能不能从你手中借到四时之景？”
“不……不可能的！她绝对不会答应的！”
威廉的话音未落，被他抓在手里的小白花便挣扎着探出头，尖声叫嚷道：
“你的承诺就算现在是认真的，但谁能保证你以后不变？而且就算你能一辈子不变心，等几百年你死掉了之后，那些势力也不可能继续维持对精灵之森的保护！所以她绝对不会答应你，你还是按照我说的去……唔……唔唔唔！”
“……”
神情复杂地看了被威廉堵住嘴的寄魂花一眼后，精灵女王忍不住叹息了一声，随即默默点头道：
“她说的没错……抱歉，我的确无法把整个精灵族的安危，都寄托在你的一句承诺上，自然之神大人赐下的四时之景，也不能这样被彻底消耗掉。”
果然不行吗？
威廉闻言不由得叹了口气，然而他刚想再尝试一下的时候，却听对面的精灵女王道：
“不过……我有点不理解的是……阿尔妲大人不是还欠着你条件吗？你为什么不请她帮忙呢？”
“……”
(⊙x⊙;)
对啊，刚刚月神降临的时候，我为啥没想起来找她帮忙呢？
第1129章 我们中
当威廉因为这个看起来理所当然的问题，陷入了对自己智商的怀疑中时，精灵女王则眼神复杂地看向了他手中的小白花。
“为什么要这么做？”
用力地抿了抿嘴唇后，精灵女王神情略微有些伤感地道：
“虽然我一直都知道，你们自然会的人并不认为自己属于精灵族，也并不信奉阿尔妲大人她们，但我是真心拿你们当同胞看待，自问也并没有对你们有什么苛待，可你居然想毁掉能够庇护族群的神器……唉……你真的已经完全不在乎自己出身的种族了吗？”
听到精灵女王的询问后，大司教寄身的小白花微微摇了摇，随即声线略显低沉地回答道：
“我……虽然是精灵，但我还是自然会的大司教，更是自由之钟的成员，而且我也为精灵族找好了退路，即便没了四时之景的庇护……算了……”
说到这里时，她偷眼看了下旁边若有所思的威廉，继而主动转换话题道：
“另外，你真的觉得四时之景的存在，依旧是对于精灵族的庇护吗？
我看它也只能拦住一些捕奴团吧？而这些捕奴团就算再强再多，也无法和整个精灵族对抗，但神圣帝国如果真的想要打下精灵之森，四时之景恐怕也只能拖延些时间罢了。”
“不对！不是这样的！”
精灵女王闻言咬牙道：
“就算四时之景拦不住神圣帝国，但神圣帝国也有它的对手啊，四时之景的存在，能够拔高他们打下精灵之森的难度，让这种事的损耗远远大于收益，这才是它存在的意义！”
“哦，那么问题来了，神圣帝国打精灵之森干什么？”
小白花的眼睛眨了眨，声线颇为不屑地道：
“两千年前精灵王朝刚刚覆灭的时候，人类和精灵之间势同水火，确实需要这么一件东西，来为精灵族争取到生存的空间。
但现在世界早就已经变了样啊，从那个时候到现在，人类已经繁衍出了一百代！整整一百代啊！你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
小白花的两枚叶片尽力展开，随后勉力做了个“环抱”的动作，成功用自己贵乏的肢体语言，表示出了“大！很大！非常大”的意思。
“我告诉你，人类现在的总人口，是我们精灵王朝最巅峰时的上百倍！
他们足迹更是踏遍了世界上的每个角落，不仅能够轻松跨越九海，和泛种族联盟的兽人交换财货，甚至连地下世界都有人类商人的车队。
至于奥术帝国的那些施法者，更是已经彻底修好了天空之城，开始尝试踏足这个世界的天空……他们的眼中早已经没有精灵啦，没有任何一个人类会担心精灵王朝的复辟，鬼才会闲得没事过来打你！
而我们……而被这件神器庇护至今的精灵，到了现在还剩下什么？一大堆被好好保护在花盆里，虽然没有经历风吹日晒雨淋，但也活得有气无力的花苗吗？”
一同长篇大论把精灵女王怼得闭了嘴后，大司教的气焰顿时膨胀了起来，直接开口嘲讽道：
“呵呵，四时之景……这个名字取得还真是好呢，现在的精灵族，不就是被养在室内的盆景吗？甚至都不需要等房子塌掉，只要一阵不小心吹进来的狂风，就能把你们统统卷烂！”
听到这里时，精灵女王不由得咬紧下唇，随即颇为无力地辩解道：
“我们……精灵们的幼年期很长，而且生育也远比人类困难，我们还需要时间休养生息……”
“这种场面话还是算了吧。”
小白花摇头道：
“精灵族已经在这个罩子里修养了两千年了，结果不仅实力越来越弱，人口和当初相比甚至还少了点，而且还出了纯血荣光这批蠢货，要是再这么修养下去的话，怕是还没等四时之景坏掉，你们就已经先完蛋了！”
实在无法反驳这个事实，被怼得六神无主的精灵女王声音越来越小。
“但是……如果直接毁掉……”
“停！别辩了，你要是再这么辩下去，她估计就被要洗白了。”
瞥了眼被侃得晕头转向的精灵女王后，威廉先是一指头堵死了大司教喋喋不休的嘴巴，随后开口提醒道：
“你这个人耳根子太软，而且她讲歪理的水平比你强好几个档次，我看你已经快被她说服了。
所以我建议你还是别跟她辨了，不然等一会儿气氛烘托到位之后，我怕你被她忽悠的脑子一热，直接亲手把那花盆给砸了。”
精灵女王忍不住吸了口气，面色微带沮丧地道：
“但是……她说得确实都是实情……我们精灵族的现状的确一天不如一天……”
“你管她说得对不对干什么？”
再次打断了精灵女王的话后，威廉一边默默戳着大司教的眼球，报复着她想给自己甩锅的举动，一便慢条斯理地挑眉道：
“跟我们……跟她这种喜欢讲歪理的人辩论的时候，只要你开始顺着她的话思考，那你就已经被带歪了。”
“可是……”
见精灵女王的神情仍旧有些犹豫，似乎已经钻起了牛角尖，威廉只得再次开口提醒道：
“你之所以觉得她说的话有道理，那是因为思路被她带跑了，正在沿着她设计的角度琢磨事情，但现在最大的问题，根本就不是那个花盆对精灵有害还是有益，而是她暗算袭击你啊！
好好想想，你才是精灵族的女王好么？四时之景毁不毁那是你的事，跟她一个都不能完全算精灵的家伙有什么关系？她凭什么决定替你毁掉四时之景？而且有剑不用和压根没有剑用能是一回事儿么？
再说了，就算这东西真的有害无益又怎么样？它好歹也是个功能型神器，拿着卖钱不好吗？凭什么要白白给她毁掉？你欠她的？”
“……”
“对了，如果你真的想卖这东西的话，我其实也挺有兴趣的，虽然现在手上没什么钱……嗯……所以你能接受分期付款吗？就是隔一段时间付一部分的那种？
真的，我可以对冥河起誓，到我死之前，一定能把买这东西的钱都给你还上……如果到死之前我没还上的话，那就让冥河直接把我带走。”
“……”
如果死前没还上的话……就赶在被冥河带走之前，先被冥河带走……
听到威廉的提议后，精灵女王的面色不由得微微一黑。
虽然知道你应该是在开玩笑，但居然连这种话都说得出来……在你眼里我到底是有多蠢啊……
……
“呼……我明白了……”
深深地长出了一口气后，精灵女王咬牙道：
“你把手放开让她说话吧，我已经做好了准备，不会再被她牵着鼻子走了。”
“……”
别吧？我觉得以你的智力水平，就算做了准备估计也没啥用啊……
满脸怀疑地瞥了精灵女王一眼后，威廉忍不住劝说道：
“我倒不是……完全不信你，主要是她确实很会讲歪理，一不小心就会着了道，所以你最好还是别和她废话，直接回去把她剁了就完事儿了！”
“别，让我和她说两句吧。”
精灵女王摇头道：
“她虽然确实做了不可饶恕的行为，但自然会这些年其实一直都站在我这边，帮助抵抗了不少来自纯血荣光的压力，甚至前任大司教还救过我的性命。
再加上取出四时之景是我临时做的决定，那这件事应该只是她的个人行为，和自然会的那些人没什么干系，这次的惩罚也只会到她这里结束。
所以还请让她开口说话吧，毕竟关于自然会后续的种种安排，我还有不少事要跟她这位大司教沟通一下。”
“……”
“还有……剁了她……也是不行的。”
看了眼明显有些不高兴的威廉后，精灵女王面带歉意地微微躬身道：
“按照自然之神的教义，以及我们精灵族一向的传统，每一位族人的性命都极为重要，而且她还是为数不多的九阶战力……
所以只要她没致人死亡，或者真的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严重后果，那最多也只是终身监禁而已……不好意思，还请饶恕她对你的冒犯，需要什么补偿的话尽管开口。”
补偿……啧……行吧，她毕竟是你的人，那就你嗦了蒜呗。
看着精灵女王姿态放得极低的请求，由于还得借助她联系那位雷厉风行的月神，威廉只好给她这个面子，放弃了直接送大司教去见某个钓鱼男的念头，并一边松开了堵住大司教嘴巴的手指头，一边开始努力找理由安慰自己。
算啦，终身监禁的话倒是也行，毕竟自己还在女死神那儿挂着号呢，而非自然死亡的强者越多，她醒的也就越快，少杀生才能保住自己的小命。
嗯……所以蛛后这个事儿一定要拦住，不然的话无尽深渊那边一塌，自己搞不好直接就被冥河卷走了……
……
“呸！……你个混蛋！”
不出意外的是，在重新恢复了说话的能力后，小白花做的第一件事，并不是跟精灵女王交代“后事”，而是把“脑袋”转向威廉，用力地朝他衣服上吐了点花汁，随即气呼呼地尖叫道：
“如果没有你的话……”
“如果没有我的话，你连接近四时之景的机会都没有。”
一句话把大司教噎住了之后，威廉冷笑着道：
“比起幻想没有我的情况会是什么样，你倒不如好好琢磨琢磨，下半辈子在监狱里的时间该怎么打发，我衷心希望被关个几百年之后，你还能像现在这么有活力。”
“呵呵，关住我？你想得美！”
听到威廉的话后，小白花两枚翠绿的叶片一叉“腰”，得意地反问道：
“你们不会以为，我到现在还在寝殿里吊着吧？
别傻了！做这么危险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不给自己留条后路？刚刚把女王放倒的时候，我就已经趁着她神术波动的时候脱了身。
甚至刚刚之所以会和她说那么多，也压根儿不是为了哄她砸花盆，只是为了尽量拖延时间而已！现在我人都已经出王庭啦！想抓我？下辈子吧！”
“……”
尼玛的……原来是为了拖延时间么，亏我还在这儿给人家一顿分析……
见到威廉难看的脸色后，大司教的兴致貌似更高了，叉着腰的小白花开始左摇右摆，无比嚣张地放狠话道：
“还有，你给我等着！”
“你个诸神的走狗！奥法大陆的叛徒！你已经彻底暴露了！如果你不想被自由之钟的成员追杀的话，那就管好自己的嘴，绝对不许把我们的事情泄露出去！否则我就……嗯？你把怀表拿出来干什么？”
“不干什么，单纯的聊聊天而已。”
皮笑肉不笑地把小白花揉烂后，威廉默默地掀开怀表，发了一条信息上去。
【爹：各位，我们中岀了一个叛徒】
【锤：？？？】
【狮：嗯？怎么说？】
【六：是谁？你确定吗？】
见到几个熟悉的代号都在，威廉的眼眉微微一挑，直接把自己的“发现”传了出去。
【爹：确定，自然会的大司教有很大的问题。】
【爹：我来了精灵之森后才发现，她和她名下的自然会，表面上与自然之神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但实际上却依附于精灵族，甚至还在大量为自然之神提供信仰之力！】
似乎被威廉提供的消息震到了，怀表那边先是沉默了下来，随后像是开到了最高功率的按摩器一样，开始嗡嗡嗡地颤个不停。
【绿：w(?Д?)w啊啊啊！】
【绿：等等！你们听我说，他才是叛徒！】
【绿：你们别被他骗了！他和光明教廷根本不是敌人！不信的话你们可以来精灵之森亲眼看一看！他带着光明教廷的前任教皇来求医啊！他和那边根本就是一伙儿的！】
看着明显急了的大司教，威廉不由得呵呵冷笑。
你的队友？不好意思，现在是我的了！
【爹：？】
【爹：要点儿脸行吗？都已经露馅了还不赶紧跑路，居然好意思在这儿反咬我一口？？？】
【爹：我在精灵之森里亲眼所见，你们自然会年年从精灵女王手里拿补助，而且里面的成员除了一部分精灵和德鲁尹外，最多的就是各种各样的自然生物……成分都纯成这样了，你还好意思说自己不信仰自然之神？】
【绿：啊啊啊！你个混蛋！】
【绿：那是有原因的！我们虽然是自然生物，但我们信仰的是自然本身！根本不是自然之神！】
【爹：啊对对对！】
【爹：所以光明教廷信仰的是光，而不是光明神是吧？我信了，你们呢？】
【绿：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觉睡了十二个小时……鱻满血复活！
另外……今天先不补更了，鱻准备按照大家的建议，试着慢慢把更新时间调整得阳间一点儿……Or2
最后……已经3.6了……/(ㄒoㄒ)/
第1130章 ？
大概是被威廉两人的互相举报搞懵了，外加实在分辨不出来谁真谁假，【怀表】中的众人足足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有人发了条消息上来。
【锤：虽然我不知道你们谁说得是真的，但看现在这个意思，你们俩个人之间，肯定有一个叛徒了是吧？】
【绿：什么叫我们两个之间？】
【绿：他才加进来多久？我已经在这里多久了？谁是叛徒还用想么？你脑子里晃荡的东西是浆湖吗？】
急了，急了，她急了~
从大司教躁动的语气中，敏锐地嗅到了某种名为破防的味道，威廉不由得呵呵一笑，反手就是一发三十年老键仙功力的补刀递了上去。
【爹：加入时间早就一定不会叛变是吧？那你从出生开始就是精灵族的一员，想必一定是精灵女王的死忠了？】
【绿：你混蛋！别偷换概念！这两件事根本不能混在一起说！】
【爹：？】
【爹：啊对对对，你说得全都对。】
【爹：拿精灵女王的补助是生活所迫，给自然之神提供信仰是身不由己，不可能叛变是因为资历深厚，身为资深精灵却能背叛精灵们的信仰……嗯……挺好，我一向很欣赏你这种道德底线灵活的人。】
【绿：……】
……
啊啊啊啊啊！这混蛋到底怎么回事啊？！
看到【怀表】上连珠炮一样弹出的诛心之言，正在密林中前进的大司教心头一堵，直接从高速挪移的状态中跌了出来，一头栽进了满是腐殖质的松软泥地里。
真是见了鬼！他现实里明明是个挺沉默寡言的人，非必要的情况都不怎么说话，怎么一到【怀表】上就这么能侃了？
从地上爬起来后，大司教连身上的土都顾不得擦，直接在一株大树下席地而坐，开始绞尽脑汁地为自己辩解，拼命洗清自己身上的叛徒嫌疑。
但【怀表】那一头的威廉，不仅被怀表的“网聊”属性激活了沉寂多年的键仙天赋，还失去了“撒谎会爆灯”的DEBUFF，直接原地化身扎心小王子，句句话都在往她的死穴上捅刀子。
在还靠着资深杠精吵架时，能将对手漏洞放大10000%的强大本能，精准地抓到了大司教狂**灵族软饭留下的把柄后，威廉开始利用这些把柄对准她的漏洞疯狂输出，弄得她牙关紧咬满脸通红，不仅双手抱头尖叫不已，甚至气得在旁边的树上挠出了好几十条指甲印……
【绿：啊啊啊啊啊！】
【绿：随你怎么说！光凭你帮前任光明教皇求医这点，就能证明你绝对和光明教廷是一伙儿的！】
【爹：啊这……你认真的？】
【爹：麻烦你在找理由栽赃的时候，能不能稍微动动脑？我是因为什么加进来的，用不用我再跟你重复一遍？】
【绿：没准是假的！你打穿光明教廷的事，里面肯定有问题！说不定……说不定那一切都是一场戏！搞不好全都是演的！】
【爹：？】
【爹：呵呵，你脑洞开得这么大，为什么不去写小说？】
【爹：你知道光明教廷失去了什么吗？无比珍贵的战争兵器（异端裁判所）被毁、六大枢机和教皇的威信严重受损、当了两千多年最强教会攒下的声望，更是直接一口气跌到谷底。
甚至这还不算完，因为察觉到了光明教廷的虚弱，现在周边所有的地下势力都冒了出来，准备在他们身上狠狠咬下一块肉来，搞得神圣帝国风雨飘摇动荡不安……
而光明教廷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就为了让我在这儿演你一把？你觉得到底是你脑子有病，还是他们脑子有病？】
【绿：你脑子才有病！总之……总之你肯定有问题！你打穿光明教廷的事也肯定有问题！没准……没准你和那个新任的教皇有什么勾结呢？】
……
在把这句话发出去的时候，大司教其实还没有起这个心思，只是作为一种被堵得理屈词穷时的情感宣泄，本能地想往对方的身上泼些脏水。
然而当她下意识地稍微一琢磨后，却感觉自己的脑子好像跟过了电一样，过去那些死活都想不明白的事情，竟然在这个无比荒诞的可能性串联下，瞬间便连成了一体，像艘听到了对应咒文的幽灵船一样，直接从冰冷幽暗又深沉的水下浮了上来。
是啊！为什么光明教廷的教皇，就不会选择和别人勾结呢？
按照之前的消息，因为前任教皇的失踪，光明教廷的内部已经开始争夺继位的权利了，而那名身为现任教皇前任圣女，原本因为私放黑暗生物的事情，已经失去了大多数人的信任。
在这种堪称必输无疑的局面，唯一还能够得回教皇之位的方式，也就只剩下一种了，那就是亲手把光明教廷从危机中解救出来！
而事情的发展不也正是这样吗？
一名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强敌，好似提前被告知了所有对手的弱点一样，连败六名九阶水平的职业者，强势击倒光明教廷所有高阶战力，一口气将其推入深渊。
然后背负骂名的圣女匆忙赶回，不仅不计前嫌甚至还拼死力战，把已经摇摇欲坠的光明教廷强行救了回来，并在众人的拥戴下登上了教皇的宝座……
该死的！她好狠的算计！好深的心机！居然把所有人都给骗了！
半是意外半是运气地窥破了部分真相后，恍然大悟的大司教双眼圆瞪，准备立刻把自己的发现公诸于众，然而由于她激动得连手都在发抖，连着好几次都没能成功把消息发出去。
而这个时候，威某人准得吓人的补刀再一次降临。
【爹：？】
【爹：接下来你要是准备跟我抬杠的话，那咱们还是别辩了。】
【爹：我刚刚说你勾结精灵女王，然后你反手就说我勾结光明教皇？咱们给别人泼脏水的时候能不能有点儿创意？老抄我的有意思吗？】
呸！谁抄你的了？
看着仍旧在颠倒黑白的威廉，大司教恨恨地咬了咬牙，随即再次删掉已经写了一半的控诉，重新编辑了起来。
这次她准备用更犀利凶狠的语言、更无懈可击的逻辑、以及更直插要害的质问，一举揭穿这个坏家伙的真面目。
然而这时，默默看完了威廉和她的键盘式“交锋”……或者说单方面的吊打后，【怀表】众人的立场已经发生了微妙的改变。
和威廉这个以“爹”为代号，而且根底不明的家伙比起来，【怀表】众人自然更倾向于大司教这个“老群员”，就连被大司教狠狠顶了两句的【锤】也是这么想的。
但当威廉抓住大司教的把柄，一再攻击自然会和精灵间过于密切的关系后，过往那些已经习以为常的情况，却瞬间变得不正常了起来。
因为亲眼见到了威廉打穿教廷的举动，因而对他较为相信的第六执政，更是已经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好像确实不大对劲……
一边拿着精灵们的补助，一边给自然之神提供信仰之力，甚至还直接住在精灵王庭旁边，这不就是铁杆信徒的样子吗？
当一只猪有着猪的体型、猪的样貌、猪的叫声、还被人当猪来用的话，就算她拼命地解释自己是头驴，那她也肯定就是一头猪啊！
真是奇了怪了，我过去为什么没想到呢？是因为觉得自然会都是一群奇葩怪人，所以做出一些奇葩的举动也正常，就直接无视了这个最大的疑点吗？
而由于人类的脑子有个奇怪的BUG，总是本能地愿意相信自己相信的东西。
所以当习以为常的认知被推翻，怀疑的种子也被种下后，无数过往的事情，便都从怀表众人的记忆中蹦了出来，争先恐后地奔向了那扇名为“证据”的大门。
【锤：我……现在有点怀疑了……】
【狮：确实，你们自然会嘴上说厌恶自然之神，但却能和信奉自然之神的精灵相安无事，这点确实很奇怪】
【锤：还有……之前我们试图开启那个精灵神的陵寝时，原本一直很顺利，最后莫名其妙失败了，你不会拿精灵的手软，所以通风报信了吧？】
【六：大司教阁下……那个谁是我亲自招揽进来的，他确确实实地重创了光明教廷，这点是绝对做不了假的。
而且光明教廷知不知道这个组织的存在还两说，甚至即便它知道大家的存在，也不可能为了安排人进来就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更何况拉……那个谁进来也是我临时起意，所以除非我也是叛徒，否则这种事是安排不出来的】
相当不客气地驳斥了大司教提出的观点后，第六执政运指如飞地道：
【六：至于勾结教皇之类的疯话，也还请你不要再说了，如果光明教廷已经烂到了这种程度，那他们也不可能和我们争斗两千多年。
我一向认为，看一个人的水平怎么样，首先应该看他的对手是什么样的人，而你这种无比荒诞的说辞，甚至都可以算作对我们奥术帝国的侮辱了】
我侮辱你？
你个白痴！你个蠢材！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发现，那混蛋现在正光着屁股骑在你的头上，拼命地侮辱你的脑袋啊！
被第六执政的话气得嘴唇直哆嗦，知道现在就算说这个也没用了，她只得再再再一次删掉了自己发现的真相，转而抓住了眼下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绿：你们真的不能相信他啊！总之……就算他不是混进来的，但不管他怎么狡辩，他带着光明教廷前任教皇去求医的事，都能证明他跟光明教廷脱不了干系！】
见到大司教的话后，怀表众人顿时又一次沉默了下来，毕竟看她的语气并不想扯谎，而且也不可能用这种一戳就破的话来当筏子，所以……难道叛徒是两个？
就在这时，威廉的问号再一次及时地发了过来。
【爹：？】
【爹：你搞笑吧？你难道还没发现，我之所不回应你提出的这件事，不是因为没法解释，而是因为压根儿懒得回吗？】
【爹：来！我现在就在精灵之森等着，你们有一个算一个尽管过来！
还带着光明教廷的前任教皇求医？你在开什么玩笑？我可以当所有人的面对冥河起誓，但凡你们能找到那个前任教皇，我立刻就去冥河尽头找死神报道！
还有，就算你们都不敢来的话，还不会给精灵女王写信问吗？有没有出手救治过光明教廷的前任教皇，她难道还不清楚么？】
嗯？他疯了吗？为什么要发这种誓？而且还提议……等等！
看到这里时，大司教不由得呼吸一顿，瞬间想到了一个几乎让她窒息的可能性。
【绿：等一下！你们不要相信精灵女王的话！】
就在大司教准备解释一下，因为自己惹恼了精灵女王，所以她很可能会“包庇”威廉的事时，那个让大司教心惊肉跳外加血压飙升的问号，再再再一次被威廉发了上来。
【爹：？】
【爹：好家伙，看你话里的意思，我这个刚刚才勾结了光明教廷教皇的叛徒，接下来又要勾结精灵王庭女王了是吧？】
【爹：嗯……不对，你应该没蠢到那个地步，这回估计会编个什么其它的瞎话……说吧！到底是精灵女王见色起意看上了我？还是你想要毁掉精灵族的神器惹恼了她？】
【爹：来，请开始你的表演！】
“啪！”
造型古朴别致的怀表，被气急败坏的大司教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路都已经提前让你堵没了，那我还演个屁啊！
啊呸！不对！我不是演！我是清白的！你才是那个该死的叛徒！
一脸憋屈地弯下腰，重新把怀表捡了起来之后，大司教看着里面正附和着那个叛徒，等着看自己“表演”的一群傻子，不由气得连连跺脚，恨不能直接杀回去跟威廉决一死战。
然而考虑到双方战力上的差距，她明智地放弃了这个诱人的念头，转而开始思考未来该怎么办。
首先，精灵之森是肯定不能回了，虽然回去了也不大可能遭遇死刑，但一个终身监禁必然没得跑，而无论是热爱自由的精灵血脉，还是身为自然会大司教的身份，都使得她在本能地抗拒着人造的狭小牢狱。
甚至可以说，在整个精灵之森中，她最讨厌的地方除了【森之绿都】那极其“不自然”的炼金工坊外，就要数关押罪犯的监狱，真要是被扔进里面的话，那还不如干脆死掉算了。
那么就只能往外跑了啊……但【怀表】那边的傻子们都被唬住了，搞不好会想办法通缉自己，那他们的势力范围自己肯定是不能去了，那……
唔对了，我记得那个混蛋开了座炼金工坊是吧？
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怀表后，突然想起了威廉曾经的“带货”行为，大司教不由得双眼微眯，嘴角更是不受控制地翘了起来，露出了一抹快意的神情。
哼哼！今后去哪儿先放到一边，本大司教觉得你的工坊需要净化一下！
而就在找到了目标的大司教，准备动身前往法兰“出差”，顺便替自然会刷一下净化业务的业绩时，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从她身后传了过来。
“你好像很高兴啊？”
……
看着面前双眼圆瞪嘴巴张大，表情跟见了鬼一样的大司教，威廉先是拍了拍身下劳苦功高，又要追踪又要当坐骑的狼人王者，随即乐呵呵地晃了晃另一只手里的怀表。
“不就是拖时间嘛，搞得好像谁不会一样~”
第1131章 大方的精灵
刚刚聊得“热火朝天”的网友，突然杀到了自己面前，线下gank带来的巨大冲击力，直接让大司教浑身剧震，下意识地便准备立刻逃之夭夭。
然而即便她掌握的序列实力不俗，且有着一大堆稀奇古怪的能力，但在【寻衅谩骂】的强制嘲讽面前，却依旧连施展的机会都没有。
伴随着一声荡气回肠的“你，过来啊~”，半只脚已经踏进树里的大司教浑身一震，随后身体原地调转三百六十度，满眼惊恐地对威廉发起了反冲锋。
见到大司教居然如此有勇气，直接将生死置之度外，朝自己打来了舍命一击，威廉不由得双目精光一闪，心下暗赞一声来的好！随默默地抬手屈指，并调整好秘神之力的属性加成，迎着大司教自行撞上来的脑门，“邦”地一下送了她一个异常亲切的脑瓜崩。
下一刻，林分云开。
伴随着将林中薄雾左右豁开的汹涌气浪，一道快得来不及在人类视网膜上留下痕迹的绿影，以来时两倍以上的速度勐地倒飞了回去。
在其飞行路径上近百株高耸入云的参天古木，统统在勐烈的冲击力下倒毁摧折，英勇无畏且抗揍的大司教，直接用自己结实的肉体，在这茂密葱郁的精灵之森中，开出了一条得以瞭望天空的幽深小径。
爽！
甩了甩磕得有些发红的中指后，威廉乐呵呵地从狼人王者身上翻了下来，伸手拍了拍他毛发浓密肌肉结实的大臂。
“去，帮我捡回来。”
“……”
看了看面前被犁出了上百米的沟壑后，狼人王者巨大的狼目眨了眨，随即有些迟疑地朝威廉望了过来。
“怎么了？”
回忆了一下自己的发言后，正准备弯腰捡东西的威廉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一脸认真地开口解释道：
“放心，我知道你是狼不是狗，也没有玩什么我丢你捡的意思，只是我刚准备下来捡别的东西，随口喊你过去帮个忙而已。”
“啊……我倒不是考虑这个……”
晃了晃巨大的狼头后，狼人王者一边看着面前新开辟出来的人工小径，一边遥望着密林上方被无形气浪剖出一线晴空的雾霭，面色有些发虚地道：
“我的意思是……被你弹了这么一下后，我还能把她完整地捡回来吗？”
“你瞎说什么呢？”
将地上大司教爆出来的怀表收好后，威廉不由得皱了皱眉，面色不悦地道：
“咱们出来之前，我可是答应了人家精灵女王要手下留情的，既然已经答应了手下留情，那像我这么讲信用的人，怎么会见面就下死手呢？
刚刚之所以来了这么一下，是因为她不光想要逃走，甚至还敢反身对我发动攻击，使我的人身安全受到了威胁！”
“……”
听到威廉的话后，狼人王者不由得无语地咧了咧自己的大嘴。
还威胁你的安全？就她也配？你扯澹的时候能稍微走心一点儿吗？
“嗯？你这个表情什么意思？觉得我哪里说得不对吗？”
跟狼人王者对视了一眼后，威廉双臂抱胸，两眼微眯地道：
“让你去你就去！没听过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吗？她那个序列里保命的能力不少，比你想得要结实多了，一个脑瓜崩死不了的。
还有，为了能从月神手里把你们一族保下来，我不光损失了一枚远古月神的神格，还不得不提供了一些极其珍贵的消息，这些都得记在你们账上，今后老老实实给我打工吧！”
“……”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远古月神的神格一直都是我们保存的吧？而您老人家貌似连神格的样子都没见过，要损失也得是我们损失才对吧？
唔……算了，反正靠上这条大腿的目的是达成了，神格那种烫手的东西没了就没了吧~
在威廉的“淫威”之下，打工狼识趣地没有纠正自家新老板的错误，而是老老实实地跑去把大司教捡了回来，并叼着她和威廉一起返回了精灵王庭，把这位出逃了足足半小时个狂徒送到了精灵女王面前。
……
她这是……刚被一群地龙踩过吗？
看着被从狼人王者嘴里吐出来的大司教，精灵女王在检查了一下她的情况后，顿时不由得大吃一惊。
虽然两眼翻白的大司教还活着，依旧能感觉得到她旺盛的生命力，但她浑身的骨头却碰断了不知道多少，脑门儿上更是像被独角兽撞了似的，肿起了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鼓包，那包的颜色更是紫的都发亮了。
啊这……我是说过请务必手下留情，千万别要了她的命，但你也不用只给她留条命吧？
颇为幽怨地瞥了威廉一眼后，考虑到人类和精灵族习俗的不同，对方能留手确实已经很给面子了，精灵女王实在不好意思再说什么，只得幽幽地叹了口气道：
“威廉阁下，辛苦您把她抓回来了。”
“啊，没什么辛苦的。”
威廉闻言摇了摇头，眼神和善地道：
“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和我做的这点事比起来，您这边才是辛苦了……话说……光明教廷那位前教皇怎么样了？已经恢复为人形了吗？”
“嗯，他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神情微微有些疲倦的精灵女王点了点头，开口回答道：
“四时之景虽然不能一直起效，但压制几个星期还是没什么问题的，那位教皇阁下的身体已经恢复了正常，估计天亮之前就能醒了。”
啊？这么快？
听到精灵女王的话后，威廉不由得伸手搔了搔后脑勺，心里忍不住阵阵发虚。
他倒不是担心老教皇会找自己麻烦，毕竟那件最重要的冠冕已经戴在了基兰的头上，那么眼下老教皇的战力，估计也就比一般的九阶巅峰强点儿，能勉强摸到十阶门槛而已。
以老教皇现在的状态，多半不能再甩手扔出好几发圣光太阳了，实力方面搞不好比现在的威廉还弱些，真动起手来谁吃亏还真不好说。
但……有些事儿它不是能不能打过的问题。
自己扛着老教皇横扫光明教廷的举动，就像因为一时内急所以破门而入，在对方的家里痛痛快快地拉了一泡大翔，把马桶直接堵死了一样，这种时候就算房主打不过自己，但见面了心里发虚还是免不了的。
“额……要不……你先让他晚几天醒？”
在精灵女王疑惑的神情中，威廉先是伸手比了个二，想了想后又主动改成了三。
“我觉得，怎么着他也得再睡个三五天吧？反正老年人普遍体质弱，多睡点儿对身体好。”
“……”
“好吧，看你的表情应该是不行了。”
颇为遗憾地叹了口气后，威廉只得放弃了赶在老教皇醒来之前走人的打算，转而满眼期待地看向了精灵女王，神情有些腼腆地提醒道：
“还有，那个……咱们之前说好的，分享森之绿都技术的事儿……”
“……”
无奈地瞥了威廉一眼后，精灵女王轻轻点头道：
“察觉到王宫这边的动静后，负责森之绿都的黛安芬长老刚刚赶了过来，我便特意请她留下了，和你商讨一下哪些技术是可以出让的，不过……”
说到这里时，精灵女王微微咬了一下嘴唇，面上微带歉意地补充道：
“黛安芬长老执掌森之绿都的时间极长，到现在已经快要一千年了，现在的很多技术，都是她一点点看着完善的，甚至干脆就是她亲手开发的。
可以说整个森之绿都就像她的孩子一样，那些技术也被她看得极重，所以就算有阿尔妲大人的命令，她的态度可能也……不会太好。
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尽量帮你争取的，只不过如果她说的话比较难听的话，还请你尽量不要往心里去。”
威廉闻言不由得挑了挑眉，随即点点头表示没有问题。
正常，辛辛苦苦囤了上千年，一点一点攒下来的技术，别人几句话的功夫就要走一大堆，这种事儿放在谁身上都得窝火。
那个执掌森之绿都的黛安芬长老，如果面对这种事还能笑脸相迎，温和可亲地把一大堆的技术双手奉上，那她估摸着就快立地成圣了。
威廉的想法当然没有错，但可惜的是……那位黛安芬长老窝的火似乎有点过了。
……
【残损的炼金配饰蓝图】
【特殊物品】
【开发于精灵王朝中期的炼金技术，部分知识在当时具有划时代的意义，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现今已经成为了炼金行业人所共知的准则。
除了一些野路子出身的小工坊外，所有经过系统学习的炼金师，都必然已经通晓了其中的内容，比起上面记载的过时技术，其本身作为古董的价值反倒不低，不少对技术变革历程感兴趣的炼金师，应该愿意重金收藏】
“……”
【布满灰尘的魔纹总集】
【特殊物品】
【开发于精灵王朝末期……过时……古董……价值极为高昂】
“……”
【满是涂改的研究手记】
【特殊物品】
【一万六千年前炼金大师艾比尔·格雷芬里克的研究手记，在当时……现今……过时……古董……价值连城】
“……”
好家伙……我真不知道你这该算大方还是抠门了……
看了看随意堆放在自己面前的这堆卷轴，威廉默默地收回手掌，神情复杂地看向了对面板着一张脸的中年女精灵。
要说抠门吧……对方给出的这些“技术卷轴”全都是古董，年代连一个八百年以内的都没有，不少甚至比光明教廷的历史都长，全按市价卖掉的话，恐怕买下小半个法兰都够了。
但要说大方的话……这给的都是什么勾八玩意？
哪怕炼金技术的发展再慢，得两百年才大革新一次，这堆玩意都起码过时四五代了啊！我虽然也想看看有没有被埋没的旧技术，但你这旧得也忒特么过分了吧！
从威廉怪异的表情中察觉到了什么，精灵女王伸手拿起几枚卷轴翻了翻，随即神情无奈地道：
“黛安芬长老……您这也太……唉……我知道您不想把那些技术外传，但他刚刚帮了阿尔妲大人一个大忙，您好歹也是阿尔妲大人的信徒，看在她的份上……”
“现在已经不是了！”
横眉立目地怒哼了一声后，中年女精灵面色发黑地道：
“我刚改信丰饶了，这种随意浪费信徒心血的神明……哼！今后你们月神信徒办事的时候，不准动我们丰饶信徒的东西！”
“……”
卧槽，一言不合原地叛教可还行？
话说你们精灵族的神脾气可真好啊，信徒互相之间说跳槽就跳槽，听着简直比TM追星少女爬墙头换哥哥还容易……
……
实在没料到对方会整出这种狠活儿，看着面前一脸死硬，摆明了你动我技术就是要我命的黛安芬长老，精灵女王也麻了，并且下意识地侧头看了威廉一眼。
啊这……你看我干啥啊？你才是精灵族的女王好么？
接到精灵女王带着求助意味的目光后，威廉忍不住朝她狠狠地翻了个白眼。
我TM倒是能揍她一顿直接动手抢东西，到时候想拿什么技术就拿什么技术，只要你不往上边告状就行，你觉得这个建议怎么样？
被威廉“我心狠手又辣”的表情吓了一跳，大致猜到了他意思的精灵女王连连摇头，随即面色涨红地转向中年女精灵，有些气恼地斥责道：
“黛安芬长老！这种事不能随便说的！
还有，阿尔妲大人已经说了，那些真正重要的技术你可以不出让的，只要一些没那么重要的技术……”
“什么叫没那么重要的技术？”
开口打断了精灵女王的话后，中年女精灵瞪眼道：
“在我心里，每一项技术都是最重要的！你眼里那些没用的、过时、甚至错误的技术，那都是前人一辈子的心血！都是无穷无尽的宝藏！
没有那些过去的技术作为积累，怎么能有森之绿都今天的辉煌？哪怕那些看似无用或错误的技术，不也为我们这些后来人排除了一条错误的道路吗？”
讲了两句半歪不歪的大道理后，中年女精灵转头看向威廉，面色不善地道：
“年轻人不要太好高骛远！我告诉你，别看这些东西旧了点儿，但里面都是遵循着炼金技术最正确的历史沿革走下来的！
只要能把这堆东西吃透，你就算组不出另一个森之绿都，也能走上一条最正确的道路，起码养活你的小领地肯定没问题。”
“恐怕不行。”
一脸无奈地耸了耸肩后，威廉开口反驳道：
“我的领地开销略微有点大，光凭你给的这些技术恐怕不够，更何况虽然我的炼金工坊起步晚，确实比不得森之绿都历史悠久，但里面也有两位大师级的炼金师坐镇，这些过时的技术还是算了吧？”
“大师？哼！人类的炼金大师也算大师？”
中年女精灵闻言嗤笑了一声。
“那种只追求效力，丝毫没有考虑到美感的造物，也配叫做炼金术么？你们人类的所谓炼金大师，在我看来通通都该回炉重造！”
啧……这货好烦啊。
沉默了数秒钟后，威廉转头看向了一旁的精灵女王。
我能动手打她吗？如果你愿意让我揍她一顿的话，那只要这些古董卷轴也行，反正当古董卖也是不少钱，就当图一个舒心了。
……
从威廉的眼中读到了他的跃跃欲试后，怕他一怒之下再帮精灵之森减少一名九阶战力，精灵女王只得忙不迭地站了出来，继续当起了和事老。
“黛安芬长老，你这话说得太偏颇了，人类的炼金术同样有他们的长处，既然有大师级的炼金师坐镇，人家的工坊肯定也没有你想得那么落后，那些过时的老技术根本用不上的！”
歉意地朝威廉点了点头后，精灵女王开口提议道：
“这样吧威廉阁下，要不然请你拿出一样他炼金工坊里的造物，让黛安芬长老评价一下？想必在见识到了你工坊的水平后，她应该也能改变看法了。”
唔……炼金造物吗？
威廉闻言皱了皱眉，颇有些为难地道：
“给她评价一下倒也不是不行，不过我的工坊落成的时间不是太长，稳定的客户源比较少，基本也就是给海……商们打打船只部件之类的，所以我身上暂时没带着样品，需要派人回去取一下，估计要个两三天时间……”
“呵呵，是没带样品，还是不好意思拿出来给我看？”
中年女精灵双臂抱胸，一脸鄙夷地道：
“真给你两三天时间的话，谁知道你是取样品还是去找别的工坊采买？行啦！要我说你也别花心思扯谎了，给我拿着这些东西趁早滚……走人！
我们森之绿都的技术，基本都要天生手巧的精灵工匠才能娴熟运用，以你们人类炼金师的水平，就算全开放给你你也用不上，你还是老老实实搞那些……”
“黛安芬长老！你太没有礼貌了！”
精灵女王急道：
“威廉阁下是我的客人！今天无论如何，你都必须向他道……”
“不用了，既然是技术的事儿，那还是技术说话吧。”
摆手打断了精灵女王的话后，威廉冷着脸在戒指里掏摸了两下，随即取出一对用九阶蛛后子嗣的丝，做的最高级的丝袜丢了过去。
“这是一件研发阶段的造物，因为有些问题还没解决，所以目前没有正式开始售卖，不过我对这东西的技术还是很有信心……不是……你在干什么啊？”
“嗯？”
中年女精灵闻言不悦地皱了皱眉，收回了舔在黑色半透袜子上的舌头，眼带不屑地哼道：
“少见多怪！检查一样炼金造物的水平，理应要先辨认它的材质，而分辨材质特性最好的办法，自然就是气味和味道！
我告诉你！材料的颜色和硬度之类的属性，在炼金过程中经常发生改变，但大多数材料无论怎么处理结合，气味和味道的变化都有迹可循，所以用鼻子和舌头感受材料的特性，是每个炼金师都一定要掌握的能力！
唔……等等，这个感觉是蛛丝？级别好像很高啊，而且还带着点黑暗和……你那是什么眼神？”
“没什么……我就是想说，你这习惯能平安活到现在，那还真是挺不容易的……”
处于“地铁、老头、手机”状态的威廉摇了摇头，在看了眼对方发黑的舌头，跟眼角不自居涨起的青筋后，更是忍不住深深地叹了口气，转头对一旁的精灵女王道：
“有解毒剂吗？瓶的就不用拿了，直接论桶给他灌吧。”
“啊？解毒剂？”
“嗯……而且要高级的，越高越好……”
在精灵女王一头雾水的表情中，威廉面色颇为无奈地道：
“这玩意之所以卡在了研发阶段，一直没上线开始售卖，就是因为负责研制的那位炼金师比较极端，只关注了材料的强度和舒适性，对上面的毒素一直都处理得不太干净，所以……
哎幼……好家伙，这哆嗦的，要不你还是别等解毒剂了，先用神术帮她顶一顶吧？你瞅瞅，这都开始吐沫儿了嘿！”
凑不到6K了……发5700吧，算还了半更……/(ㄒoㄒ)/~~目前还差3.5
第1132章 我……该喊你什么？
乱舔黑丝的黛安芬长老被抬走了。
有精灵女王的神术顶着，老人家自然不会出什么大事，只不过舌头肿的有原来三倍大，外加浑身的肌肉遭到了蛛毒的重度麻痹，估计要穿上三两个月的尿不湿而已。
“饿……绝对不承印……这叫念金术！”
在被几名侍者七手八脚地搀上担架时，黛安芬长老仍旧使出吃奶的力气转过脑袋，一脸倔强地对威廉吼道：
“居然僧产……有毒的造物……杯……北鼻！饿……饿毒！”
听到她大着舌头吼出来的话后，威廉不由得满脸认同地点了点头。
老人家这句话还是没错的，舔了会中毒的黑丝确实太恶毒了，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自己一样毒素免疫，所以这种产品缺陷是绝对不能被容忍的！
……
唉……又一个……
在黛安芬长老口吐白沫地被抬走后，全力维持神术的精灵女王擦了擦自己额头渗出的细汗，随即眼神复杂地望向了威廉。
“啊，这个事儿我可以解释的。”
注意到精灵女王的目光后，威廉面带歉意地主动开口解释道：
“我得承认，刚刚拿这个东西出来，确实有坑她一下的意思，不过眼下这个情况我是真没想到。
毕竟这上面的毒素虽然勐烈，但主要是水溶性的，一般来说要用毒牙刺入体内，或者勒破表皮接触到血液时才会生效。
如果她检查的时候只用手去碰的话，也就是又痒又疼地肿上两天而已，不会麻痹得这么严重，没成想她连个招呼都不打，直接上嘴开始舔了啊！”
精灵女王闻言微微点头，叹了口气道：
“嗯……我其实……大概也猜到了，这应该的确是一场意外……”
但……意外或许是真的意外，但最近发生的意外是不是稍微有些多了啊？
抬眼看了看威廉后，精灵女王在这一刻突然很想问问他，对方到底是不是准备来灭国的。
……
在今天之前，整个精灵之森中，拥有九阶战力的人原本一共有八位。
其中四元素家的家主，因为和对方起了冲突导致一死三伤；自然会的大司教犯了重罪，被对方打得现在还昏迷着；而执掌森之绿都的黛安芬长老，刚刚又意外被他拿出的炼金造物毒倒……
所以，现在精灵之森中还能动弹的高阶战力，已经只剩自己和统御树人的绿荫长者两个了。
但自己先是全力催动四时之景，又遭到大司教的偷袭暗算，身体还没等恢复好又不得不长时间维持神术，眼下因为消耗过度，实力恐怕连平日里的两成都没有，所以整个精灵族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到了两千年来最为虚弱的时候……
真是要了精灵命了……这人难道跟我们精灵族天生不对付吗？
看着对面一脸“我很无辜”的威廉，眉头紧蹙的精灵女王忍不住娇吟一声，随即用力捂住了自己因为消耗过大而隐隐发痛的脑袋。
你来到精灵之森才一天……才一天啊！
八名九阶水平的战力，直接或间接得因为你没了六个半！要是你在这边呆上一个月的话，那我们岂不是得灭族了吗？
“嗯？女王陛下你头疼吗？”
见到面色发白的精灵女王，一脸痛苦地伸手捂住了额头，还指望通过她多拿点儿技术的威廉立马凑了过去，满眼关心地提议道：
“要不我给你治治吧？我虽然不会解毒，但学了些光明教廷的治疗秘术，自问在治疗方面还是挺擅长的。”
“这……不必了吧……”
虽然觉得威廉确实不像是故意的，但考虑到对方一天之内废掉了大半个精灵之森的恐怖战绩，精灵女王还是本能地有些抗拒，忙不迭地摇头道：
“我的头疼并不是受了伤，而是短时间内消耗过大导致的，一般的治疗术应该解决不了头疼的问题。”
“没事没事。”
看了眼周围堆了一地的古董卷轴后，预感这次必定收获颇丰的威廉心情大好，一脸笃定地道：
“你现在的情况，其实和忧思过度导致的神经紧张差不多，圣光秘术虽然没有办法彻底解决头疼，但纯净的圣光在扫过你的头部的时候，应该能极大程度地缓解状况。
而且我的圣光虽然级别不高，但因为就职过专精肉体恢复的【光耀秘卫】，所以给别人治疗时的效果是同阶治疗师的三倍多……之前跟你一样被迷失剑兰扎伤的王子，我只花了几秒钟就把他治得差不多了，所以治一下肯定有效果的。”
这……倒不是效果强弱的问题，我主要怕你身上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诅咒，比如说遇见你的精灵一定会倒大霉之类的……
见精灵女王仍旧有些犹豫，而且眼神在悄悄地往自己身上瞟，威廉不由得诧异地挑了挑眉。
“怎么？是我身上有什么不对吗？”
“没……没什么……”
实在不好意思把自己的“封建迷信”讲出来，再加上确实头痛难忍，精灵女王便轻咬嘴唇点头道：
“毕竟你是客人嘛，我只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那就麻烦你了……”
害，这时候你还跟我客气啥，待会儿分技术的时候多给我两箱卷轴就行了~
……
眼见精灵女王同意了自己的治疗，威廉便在屋里找个地方让她坐好，随即伸手贴上了她的额头，开始用圣光秘术一遍遍地温养对方疲惫的脑神经。
“唔……”
在被威廉的手掌贴上额头，接触到他温度颇高的掌心后，精灵女王忍不住眨了眨眼后，有些不好意思地提醒道：
“那个……稍微有点烫……”
“啊？是吗？”
听到她的话后，正在努力催动圣光挑了挑眉，以为她说的是圣光秘术，便温言安慰道：
“没事儿的，这都是正常情况，肯定是有一点温度的。”
“好……好吧……我觉得也是……”
实在不好意思告诉威廉，自己指的其实不是圣光，而是他的手稍微有点烫人，精灵女王便只得含混地跳过了这个话题，转而默默地接受起了对方的治疗。
不得不提的是，威廉在治疗方面的水平还是相当出色的。
在被温热的圣光疏通过几次后，精灵女王的头痛虽然没有停下，但症状明显减轻了不少，而搭在额头的那只大手，除开灼得人额头发烫心里发烧外，也确实让她舒坦了很多。
注意到她颇为“享受”的表情后，威廉不由得默默地加大了力度，争取让这位脸嫩的女王多欠点儿自己的人情，待会儿要技术的时候好再多捞一点。
“啊呀……”
没料到威某人的突然发力，被脑海中陡然强了不少的圣光之力吓了一跳，精灵女王下意识地贝齿微微咬紧，不自觉地漏出了一丝轻吟。
被自己发出的暧昧声音羞了一下后，又感觉到额头灌入的圣光之力微微一滞，精灵女王再也没法装沉默了，只得避开威廉的目光，开始没话找话道：
“你……你好像很熟练啊……”
“是吗？”
满脑子都是技术分享的威廉，完全没注意到两人的对话逐渐变味儿，便一边琢磨着该对那些技术下手，一边随口回答道：
“我好像还是第一次给别人这么弄，你满意就好了。”
“这……这样啊……”
干巴巴地回了一句后，感受着额头越来越热，甚至开始带来些微灼烧感的手掌，精灵女王忍不住指了指他的手掌，开口提醒道：
“你那个……真的……好烫人啊……”
“嗯？”
威廉闻言诧异地眨了眨眼，随即突然想起了什么，忙不迭地把右手抬了起来。
果不其然，一枚鲜红的手印，正结结实实地盖在精灵女王的脑门儿上，原本白皙细嫩的肌肤也已经悄然肿了起来。
哦擦！我的手也摸过黑丝！怪不得老在说烫，她这是中毒了啊！
从威廉的表情中察觉到了不对，而注意到他的目光一直盯着右手，精灵女王同样也反应了过来。
呜！我……我就知道！你这个人绝对和我们精灵族不对付！你就是我们精灵族的克星啊！
勐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后，感受着自己又刺又痒的额头，精灵女王知道上面有毒，实在不敢伸手去摸，只得一脸焦急地反复询问道：
“怎么样了？到底怎么样了？我自己看不到！你告诉我啊！”
“……”
“额……有点儿红……而且还肿了……”
把情况如实相告后，威廉先是讪讪地挠了挠头，随即有些不好意思地安慰道：
“没事没事……这种情况一般过两天就好了，嗯……你现在这样也没法出去，要不你先在这儿等一会儿，我出去给你找点儿药？”
“你……你……”
扑到桌边找到了一面镜子后，看着自己额头上又红又肿的手印，欲哭无泪的精灵女王不由得哀叹一声。
还要肿两三天……完了……那这几天我该怎么见人啊？
在恨恨地跺了跺脚后，她咬着牙看向威廉，发自内心地想要打人，但考虑到对方一片好心，却又抹不开面子真的动手，只得气急败坏地道：
“你……去！你快去！你简直就是我的克星！”
“……”
自知理亏的威廉再次挠了挠头，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老老实实地推门离开，准备去给她要两瓶消肿的药剂。
然而令威廉没想到的是，他才刚走出去没多远，就被一名“熟人”给截在了路上。
……
看着面前面色涨红两眼充血，额上青筋暴起，好像刚被人煮过一样的精灵王子，威廉有些疑惑地挑了挑眉，眼带不解地询问道：
“克来尔殿下，你已经醒了啊……话说你刚刚去干什么了？怎么脸色看起来这么红？”
你……你特么还好意思问我干什么了？你怎么不想想自己干什么了？
看着面前明明被自己堵了个正着，却仍旧在试图转移话题的威廉，精灵王子不由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随即咬着牙提醒道：
“我……有个精灵游侠的副职业……对于整日在林间穿梭游荡，追逐猎物的游侠来说，感受风的律动是一门必修课……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风的律动？什么意思？
被对方没头没尾的话弄得有些发懵，威廉皱着眉道：
“我知道了，然后呢？”
然后？然后风会把声音传到我的耳边！你们在屋里做的事情，我已经什么都听到了啊！
见威廉到了现在居然还在装湖涂，精灵王子实在没脸把那些“啊呀”、“东西”、“烫人”、“红肿”之类的话重复一遍，只得咬着牙一言不发地死盯着威廉，试图用自己锋利无匹的眼神，直接突突死这个刚刚高了自己一辈的人类。
然而可惜的是，即便真刀子都扎不穿威廉的一身厚皮，区区几发虚空射来的眼刀子，压根儿连给他挠痒痒都不配。
“你是有什么事儿吗？”
等了半天没见精灵王子开口，再加上被他吃人一样的目光看得心里发毛，威廉只得开口催促道：
“克来尔阁下，我这边得去要几瓶药剂，如果你没有什么重要的事，能不能先把路让开？”
“……”
“哼！”
回了威廉一个无比沉重的鼻音后，精灵王子把攥紧的右手递了过去，一枚小小的药瓶赫然躺在了他的手心。
“嗯？”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知道我要什么药吗？二话不说就直接瞎给？
见威廉皱着眉头看着自己的手，却迟迟没有动手去接药，精灵王子便扯过他的手掌，动作异常粗暴地把药瓶塞了进去。
“少废话！给你你就拿着！”
满脸怨意地瞪了威廉一眼后，精灵王子嘴唇微微翕动了几下，下意识地想要嘱咐他两句，希望他不要弄得太“过火”，但考虑到对方突然暴增的辈分，却又无论如何都开不了这个口，最终便只得狞着一张脸，伸手朝着威廉隔空点了点，随后咬着牙扭头就走。
“……”
什么毛病？
看着精灵王子莫名地有些句偻的背影，威廉不由得再次皱了皱眉头。
要说对方讨厌自己吧……听见自己需要药剂，毫不犹豫直接就给了；但他要是不讨厌自己的话……那这张臭的要死的脸又是怎么回事？
百思不得其解之下，威廉只得伸手摩挲了一下精灵王子强塞过来的药剂瓶。
【弱效轻伤药剂（优）】
【炼金药剂】
【森之绿都出品的优品外伤药，因为使用了较为珍惜的植株作为素材，因此带上了一丝澹澹的生命气息，在祛淤止血、消肿化伤等方面有着极佳的疗效……】
唔，这功效除了不能解毒之外，倒还真不能说完全不对症……所以他怎么知道他妈脑门儿肿了？
看了看系统给出的物品说明后，威廉似乎隐约抓到了什么，而当琢磨了一下游侠的能力，并回忆了一下自己和精灵女王间的对话后，反应过来的他再一次尴尬地搔了搔自己的后脑勺。
哎呀……这事儿闹得……话说你这脑补能力也太强了吧？
……
“等一等！”
为了避免这个事儿再继续发酵下去，威廉连忙开口叫住了精灵王子，一脸诚恳地解释道：
“你可能有点儿误会，我跟你妈之间其实是清白的！”
听到威廉的话后，远处的精灵王子勐地一个踉跄，那杀人一样的眼神立刻再次瞪了过来，然而他那通红的眼眶和水汪汪的眸子，似乎也暴露出了其内心的不平静。
“废话！她可是精灵族的女王！你们……你们之间当然是清白的！今天……今天也什么都没发生！”
声音先严厉后软弱，最终微带哽咽地反复强调了几次后，精灵王子连忙重新背过身去，一边说一边走，而且越走速度越快，最后更是直接跑了起来，风中只留下了他崩溃的低喊声。
“总之……你们……我……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你……呜呜呜……哇！”
(ノ*T_T*)ノ
第1133章 一个新的纪录
奇怪……克来尔这是怎么了？
感觉到身后怪异的视线后，精灵女王第三次回头望了过去，然而精灵王子却又一次在她回头前，抢先一步偏开了视线，像是在闹什么别扭似的，死活就是不肯和她对视。
这孩子……
两条柳叶似的眉毛微微一簇，正准备和威廉商讨技术出让的精灵女王告了声罪，随即直接转过身，表情带着些微责怪之意地道：
“克来尔！你要是有什么话想说就直接说吧，这幅样子是在做什么？”
“……”
这……那些事也能说的吗？
听到精灵女王的话后，精灵王子不由得浑身一颤，虽然很想把心头的疑问一股脑抖出来，但看了看周围几十双带着好奇的眼神，他那对带着浓重黑眼圈的眼睛便重新垂了下去，咬着牙回答道：
“没……没什么，我只是有些没睡好……”
“……”
“好吧……昨天确实发生了好多事，你状态不佳也可以理解。”
看着一脸“我有心事，但就是不想告诉你”模样的克来尔，精灵女王不由得无奈地摇了摇头，先帮他找了个借口遮掩了一下，准备稍晚些再和他好好谈一谈，继而便重新把注意力转回了威廉身上。
“威廉阁下。”
微带歉意地朝他点了点头后，精灵女王纤细的手臂往旁边轻轻一引，将他的视线朝一侧正襟危坐的十余位精灵带了过去。
“我在炼金术方面并无天分，所以技术出让的事情，本来应该由黛安芬长老全权决定的，但她昨晚……她最近身体不适……”
说到这里时，精灵女王微微停顿了一下，忍不住颇为怨念地看了威廉一眼，随即继续道：
“所以我就派人去了趟森之绿都，请来了这几位手头暂时没有项目的炼金大师，今次到底什么技术能够出让，什么技术不能出让，将会由她们几位来做决定，我就不再参与了。”
说到这里时，她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略显踌躇地看了威廉一眼后，忍不住开口提醒道：
“还有，这几位炼金大师是最后一批有资格做决定的人了，如果她们也……也身体不适了的话，那技术出让的事情就需要往后推迟，所以那些比较危险的炼金造物，还请尽量不要再拿出来了。”
“……”
好家伙……你这提前量打的……
听出了精灵女王的言外之意后，威廉不由得无奈地眨了眨眼。
都跟你说了那是个意外啊，我是来打秋风的又不是来搞破坏的，还能把你带来这些炼金大师一网打尽咋的？
虽然对于精灵女王的过度谨慎有些无语，但毕竟马上就有大把的好处可以捞，威廉便点点头应了下来，并主动开口提议道：
“到底什么技术在可以出让的范畴内，想必执掌森之绿都的各位大师一定已经了然于心了，那我就先开口提一下我这边的需求吧。”
“我领地里的炼金工坊虽然规模不错，但建立的时间终归还不是太长，不仅合格工匠的数量比较少，购入材料的渠道也还不够稳定。
所以那些技术太过精尖、或者材料太难找的技术虽然珍贵，但对我来说意义并不大，我更需要一些材料并不稀缺，成品价格利润不错，而且对人手要求并不太高的图纸，能够及时投入生产的那种。”
听到威廉提出的需求后，十几名出身森之绿都的炼金大师微微点头，随即私下里小声交流了一番，并一人拿了几张纸开始写写画画。
最后，一名年纪较长的年老精灵起身，在所有精灵写好的纸张中挑拣了一番，撕掉了其中几张后又手写了几张补上，这才从人群中走出来，将手中那沓厚实的草纸递给了威廉，神情恭敬地道：
“阁下，这是我们临时拟定的清单，您看一下符不符合你的要求。”
威廉点了点头，接过清单看了下里面的内容，发现除开一些因为对破晓领工坊缺乏了解，所以并不合适的部分外，绝大多数内容都完美符合了自己的要求，顿时不由得大喜过望。
比起昨天那个舔丝狂魔，今天这些新来的大师明显大方了不少哇！里面虽然没有什么太过隐秘贵重的技术，但又确确实实都是难得的好东西，正是破晓领眼下最需要的。
此时的威廉不由得暗暗庆幸，得亏把那个难缠的戴什么长老给毒倒了，不然有那个顽固的拦路虎卡着，这些话语权没她重的炼金大师，估计就算来了也给不出什么好东西。
在从年老精灵列出的清单中，选出了一批自己眼下最为需要的图纸后，威廉一边颔首对他表示感谢，一边继续开口道：
“另外，除开这些图纸，我还需要一些通用的技术和知识，不过对于凋纹水平需求太高的就算了，或者只有核心部件需要高水平的精灵工匠，其余辅件可以由水平差些的人类工匠完成……”
“这个也没有问题。”
认真听完了威廉的需求后，年老精灵神态温和地笑了笑道：
“不过我们依旧需要些时间，商量一下有什么技术是可以分享的，还请您稍微等待一下。”
“应该的。”
收获颇丰的威廉心情大好，点头微笑道：
“只需要稍微等待些时间，便能够获得这么多珍惜的技术，我自然是愿意等的，几位也不必太考虑我的事情，慢慢商议就好。”
……
看到这一团和气的讨论情况，原本守在旁边虎视眈眈，生怕威廉身上突然掉下来什么东西，把森之绿都的大师们一网打尽的精灵女王，顿时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
看来……恐怕是我想多了呀！
这位威廉阁下昨天虽然“惹”出了不少事，直接或间接地把精灵之森的高阶战力一扫而空，但仔细琢磨一下的话就能发现，其实这些也都不是他的本意。
四元素家族的问题不是今天才有的，大司教会这么极端自己也一样没有料到，他们出事看似都和威廉阁下脱不开关系，但实际上主要还是精灵族自身的问题。
只不过威廉阁下的到来，直接为这些本就极为尖锐的矛盾提供了一根引线，或者说一个开在河道转弯处的宣泄口，导致这些过往积攒的问题同时爆发了而已。
所以仔细想想的话，威廉阁下其实也是受害者来着，人家甚至还帮着解决了不少麻烦，而自己却因为这种事，怀疑他是不是天生跟精灵族犯冲，属实是有些不应该了。
而正当精灵女王眼带歉意地看着威廉，思考着等这边的事情结束后，要不要给他道个歉时，一道清冷又沉静的波动，开始在不知道多遥远的高空悄然凝结。
察觉到异常的精灵女王心下一动，连忙快步奔到窗边，探出头朝天空望了过去，在确认了某种情况后，那张温婉清丽的面孔上，顿时露出了满满的欣悦与激动。
见到她喜悦的表情后，威廉的眼眉微微一抬，大致猜到了些什么，于是便也跟着走到精灵女王身边，探出头朝天空望了过去。
果不其然，原本安定地悬在空中俯瞰大地的太阳，此刻虽然仍旧在散发光和热，但它那灼人眼目的灿烂光焰，却被另一枚本不该出现的银影完全比了下去。
在与太阳相互对应的位置上，那比往昔要巨大十倍以上的银白月亮，一反过去温柔祥和的样貌，开始在这本不属于她的白昼中，十倍百倍地洒落属于自己的辉光。
那温柔而清冷的银辉，直接违背了“光”的概念和轨迹，改为遵循着某种更为古老神秘的规则，澹然而轻巧地穿透了重重屋宇的阻隔，精准地投射到了室内，洒落在了一名名月神信徒的身上。
“这感觉是……阿尔妲大人？”
“这……这……啊哈哈哈！月神在上！月神在上！”
“两千年了！足足两千多年了啊！阿尔妲大人终于迈出了那一步！
感受到了静谧月光中，那源自于“位格”上的进化，屋内的炼金大师们不由得放声大笑，面上纷纷涌现出了极为浓厚的喜悦之情，个别人甚至喜极而泣，眼角已然泛起了点点泪花。
……
也不知道是精灵女王为了方便给威廉走后门，刻意多拉了些自己的“教友”，还是自然之神的信仰确实和炼金产物不是很搭，在座的炼金大师们基本全都是月神的信徒，只有为首的年老精灵除外。
而即便并不信仰月神的年老精灵，在看到了一众精灵们喜难自禁的神情后，也不由得嘴角含笑，为族群又多了一位强大神明的庇佑感到由衷的欢喜。
甚至连满脑子都在考虑多了个爹该怎么办的精灵王子，此时也不由得喜笑颜开，满心欢喜地朝窗边奔了过去，准备给精灵女王来一个大大的拥抱，共同庆祝月神大人那迟来了足足两千年的晋升，直到……
“谢谢你！威廉，我真的要谢谢你！”
伴随着一道带着些微颤抖的声音，精灵女王从天空中的银月处收回目光，红着眼眶用力地抱住了身边的威廉，两瓣薄而莹润的嘴唇不停地上下交集，连珠炮一样地雀跃着说道：
“你知道吗？阿尔妲大人的晋升，对我们精灵的意义实在是太大了！
有了她这位中等神力的神明，最少四名被迫休眠了数千年的真神大人，便重新拥有了复苏的机会，丰饶之神大人也有了重新晋升的可能。
如果还有人能再进一步的话，甚至连生命之树都有了彻底复苏的可能，而有了生命之树的生衍之力帮助，我们精灵族便再也不用担心人口的……嗯？克来尔？你的表情怎么这么奇怪？”
看着从威廉怀里抬起头，泪眼朦胧地朝自己看过来的母亲，精灵王子的嘴巴微微张了张，随后只得勉力露出了一个看起来很想哭的笑容。
“我……我只是太高兴了……也……也替你们感到高兴……”
是吗？
虽然还是觉得有些怪怪的，但看着屋内或哭或笑，甚至还在又哭又笑的炼金大师们，克来尔的表情倒也算不上最奇怪的，精灵女王便没有多想。
在若有所思地偷瞄了一眼威廉后，她似乎突然下定了决心，伸手拉住精灵王子，微微用力扯着他站在了威廉的面前，温声道：
“克来尔，今天月神大人能够跨过这道门槛，最重要的就是威廉阁下的助力……来，叫叔叔！”
(*?Д?*)？！
“啊？可是……可是他……”
“可是什么可是？”
在威廉两人懵逼的目光中，精灵女王微微皱眉，有些不满地催促道：
“赶快叫人呀！要不是他的话，你现在怕是还得愁自己的婚约呢！叫声叔叔有什么不行的？”
“等一下！等一下！”
看着已经被按住后脖颈，眼看着下一秒就要朝自己鞠躬的精灵王子，威廉赶忙伸手虚虚一拖，讪笑着摇头拒绝道：
“这个还是算了吧，咱们几个的年纪差得实在比较多，所以……额……还是各论各的，各论各的就好！”
“这……那好吧……”
见威廉拒绝的态度似乎十分坚决，精灵女王只得在心头暗道一声可惜，随即恨铁不成钢地在精灵王子的背后悄悄拧了一把。
你这傻孩子！
别看人家虽然年纪不大，但个人实力强得吓人，说不定能在整个奥法大陆排进前五了，要是你能趁机认下这个叔叔，哪怕只是个没有实际意义上的称呼，对你乃至于整个精灵族来说，那都是一件难得的大好事来着！你怎么就……
唉……算了，不愿意就不愿意吧，克来尔这孩子性子太倔，抹不开面子也正常，自己直接让他喊叔叔，也确实是有些为难人了。
有些失望地微微摇了摇头后，精灵女王只得暂时放下了这个念头，转而看向了曾经身为“精灵克星”，现在又化身“好运宝贝”的威廉，微带歉意地道：
“威廉阁下，我有件事要向你道歉。”
“嗯？”
在威廉疑惑的目光中，精灵女王面色微红地道：
“因为你才来一天，精灵之森的高阶职业者就倒下了五六个，所以……我其实担心过，你是不是和我们精灵族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来着，但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
说到这里时，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轻笑了一声，随即松开拉住威廉胳膊的手掌，抬手指了指天空中那比太阳还要明亮的银色圆月。
“其实……说不定事实正好相反，你没准命运对我们精灵族的恩赐呢！刚巧你一来到精灵之森，阿尔妲大人就……就……就……啊呀！”
似乎被她白嫩纤细的指尖戳破了一样，天空中那强盛而美丽的月亮微微一抖，随即骤然绽开了数条细密的裂纹，接下来更是遭遇了重锤的瓷器一般，直接裂成了数十块大小不一的银色裂片，并随着巨大的冲击力四下抛飞。
而没了这巨大月影的遮挡后，那小小的真正月亮，方才缓缓出现在了天空当中，暗澹、惨白、且虚弱、一如屋内这些月神信徒难以置信的面孔。
看着自己指尖上方那枚惨澹的月亮，感受着那曾经无比紧密，却又在这一刻突然沉寂了下来的联系，精灵女王只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修长纤细的双腿亦微微一软，整个人无力地向旁边一歪，直接栽倒在了威廉的身上。
阿尔妲大人……陨落了？！
第1134章 命运那~
好家伙……我就提了那么一嘴蛛后的事儿，你至于捐得这么快吗？
搭手扶住身软如绵的精灵女王后，威廉看着天空中彻底失去神异，已然渐渐隐去的月亮，感觉自己也有点麻……
虽然在原本的历史中，这位月与狩猎之神就是个标准的“行动派”，发现势不可为后，偌大的神国说撞就撞，半点儿都不带犹豫的，但你这才tm走一天不到，行动力也太强了点儿吧？
嗯……不过陨落的话还是不至于的。
上辈子位面撞神国那么凶险的情况，这位聪明果决的月神都活了下来，眼下在提前有了准备的时候，要是还能翻车的话，那可就太离谱了。
……
头疼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后，威廉伸手托着精灵女王的后背，勉强帮她稳住了站姿，接着既安慰她，也在安慰自己地开口劝说道：
“女王陛下，现在还请先不要着急，就算你确实失去了和月神大人的链接，但也不一定就是她真的陨落了，也可能是她正处于比较特殊的情况当中。
毕竟能够暂时隔断真神和信徒间联络的手段其实很多，譬如把人驱入外星界的【星界放逐术】、强行遮蔽整个位面意志联络的【覆界铁幕】、或者彻底遮挡自身存在的【无息征袍】等等，这些神阶的类法术能力，都能在某种程度上达到类似的效果。”
听到威廉的话后，精灵女王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神情激动地攥住了他的手，面色苍白却满眼希冀地道：
“你……你能确定吗？不不不，我是说……你觉得阿尔妲大人……她说不定还没有出事。”
“确实有这个可能。”
搜寻了一下上辈子的记忆后，威廉一脸认真地点头道：
“其实，你甚至可以往好处想想，每位真神都有自己的保命手段，一般来说哪有刚晋升就陨落的？而且想要让一位中等神力的神明陨落，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所以她说不定是为了什么目的，主动隐藏了自己的存在……比如准备想办法潜入蜘蛛之渊，打探一下蛛后的消息什么的。”
“……”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听到威廉勉强算得上有理有据的分析后，精灵女王萎靡的神情稍微振作了一些，随即咬着嘴唇强自振作道：
“你说得对！像阿尔妲大人这样的神明，是绝对不可能轻易陨落的！越是到了这种时候，我们就越是应该相信她！阿尔妲大人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你能这么想就好了。”
见到她重新振作了起来，威廉不由得微微颔首，随后刚想继续说些什么，耳边却听见了一道清脆的破裂声，而在这道破裂声响起的瞬间，精灵女王脸上刚刚恢复的少许血色，直接再次褪得一干二净。
只见她先是茫然地看了威廉一眼，随即颤抖着伸出手，捏住了挂在她白皙颈项上的一根细线，将一枚小小的坠子从领口出提了出来。
那枚由一弯新月和一支细箭搭成的银质坠饰，似乎受到了某种规则上的牵连，不仅迅速失去了银器独有的光泽，更是自月牙儿和细箭的尖端开始，一厘一厘地缓缓崩解碎裂，在精灵女王同样失去了血色的手掌中，化为了一蓬细碎的银沙。
“……”
“……”
刚刚还能说是情况比较特殊，所以和月神之间的联络遭到了遮蔽，现在连至关重要的神徽都开始自行崩解了啊！
接到了精灵女王万分无助的眼神后，威廉无言地咧了咧嘴后，绞尽脑汁地解释道：
“额……其实，神徽毕竟不是神像，所以这种时候你还是可以往好处想的。”
“你看，阿尔妲大人的神职只有月亮与狩猎，所以她神徽的形状，是搭在一弯新月上的细箭，对不对？而远古月神的神职却共有四个，分别是月亮、狩猎、安眠、和复苏。
在阿尔妲大人借助她的神格晋升后，应该也能触碰到那两个新的神职，并将其化为自己的力量，所以旧的神徽已经不再适用了，会自动破碎也正常。”
“好……好像有道理……”
双手攥拳用力地深呼吸了两次后，精灵女王见不到丝毫血色的俏脸上，勉力挤出了一个浅笑。
“确实……单单神徽解体并不能证明什么，毕竟这种徽记只是权能的象征，还代表不了阿尔妲大人本身，所以……”
“阿……阿尔妲大人啊！”
伴随着一道痛彻心扉的恸哭声，两人背后沉寂了许久的炼金大师们，似乎被按下了什么开关一样，纷纷开始嚎啕大哭。
而在他们当中，一尊刚刚被取出来的月神雕像，不仅往昔莹润的光芒流逝大半，差点直接化作了彻头彻尾的泥塑木胎，胸腹处更是如同被砸过的强化玻璃一样，绽开了大片密密麻麻的蛛网状裂痕。
“……”
“……”
“其实……神像受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在精灵女王几乎崩溃的眼神中，威廉实在不相信那位月神会突然翻车，只得硬着头皮解释道：
“我其实亲眼目睹过爱神的雕像受损，当时她的雕像虽然没坏得这么严重，但心脏的位置都被洞穿了，伤势应该比阿尔妲大人的神像轻不了多少，但现在也勉强撑住了不是？
而且，就算到了这种时候，你还是可以往好处想想的，假如……”
“别！求你！千万别再往好处想了！”
匆忙扑上来捂住了威廉的嘴巴后，精灵女王用近乎哀求的语气道：
“我我我……我相信你！我真的相信你！凡是你说的我都相信！但你……但你这回要是还有什么判断的话，求求你就先藏在心里面，千万不要说出来好不好？”
“……”
啊这……你这人怎么这么迷信呢？
我再怎么说也是命运教会的教皇！命运女神的饲主！无数次沉重打击乃至于唾弃命运的男人！乌鸦嘴这种事跟我是绝对不沾边儿的好么？
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后，威廉把盖在自己嘴上冰凉的小手抓了下来，并在精灵女王绝望的眼神中，颇为无奈地出言安慰道：
“不是……你真的没必要太悲观啊。
蛛后虽然实力非常强大，但她终究也只是中等神力的神明，还没有达到强大神力的等级，水平就算比阿尔妲大人强也有限，怎么可能一天不到就解决她？
而且这些从久远时代一路存活下来，至今都没有陨落的神明，几乎个个儿都有一两手保命的绝活儿，又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的陨落？”
双手各抓住一只精灵女王的手掌，把拼命想扑上来捂自己嘴的她按住后，威廉一脸笃定地道：
“所以我今天就把话撂这儿了，阿尔妲大人她虽然可能遇到了些麻烦，但还远不至于陨落，多半是重伤修养之类的程度而已，再差的话也就……嗯？这是什么声音？”
“这是树海之鸣……”
听着从窗外传进来的，那完全由风与叶的律动组成的浪涛声，双眼无神的精灵女王不由得潸然泪下，更咽着开口解释道：
“这是……只有在自然之神大人极度悲伤的时候……才会引起的一种特殊现象……”
“拥有自然神职的神明在陷入悲痛中时，无论是拥有智慧的自然生物，还是没有自身意识的懵懂植株，都会本能地感应到他的哀恸，进而发出这种没有言语的无声共鸣……呜……阿尔妲大人……”
“……”
自然之神的哀恸……那也就是说……这事儿等于是“官宣”了？
看着眼前涕泣涟涟的精灵女王，听着耳边那带着浓重悲意的林海涛声，即便威廉对于那位月与狩猎之神再有信心，这会儿也终于绷不住了……
这……怎么可能呢？
无言地张了张嘴后，威廉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更不敢相信那个月神就这么没了。
原本以为有了自己的先一步提醒，而且还得到了远古月神的神格，得以突破到中等神力的月神，一定会比上辈子做得更好，甚至能够提前阻止蛛后的谋划。
然而上辈子在千钧一发的时刻仓促出击，仍能从位面破碎级别的灾难中险死还生的月神，这辈子明明处境要好得太多太多，结果却一天不到就直接捐了……这也不现实啊？
……
少顷，一阵伴随着叶鸣的微风传入屋内，带起了数缕意音色古怪的奇妙旋律。
而那名唯一不是月神信徒的年老精灵，在侧耳倾听了一会儿后，便步履蹒跚地朝精灵女王走了过来，缓缓躬下了有些佝偻的身躯，面显悲色地恸声道：
“女王陛下，自然之神大人刚刚传下神谕，阿尔妲大人……阿尔妲大人潜入蜘蛛之渊时，被蛛后手下的主母发现了踪迹，继而被蛛后借助一件邪物偷袭，导致瞬间重伤。
而在遭遇蛛后与灰矮人之神围攻，自知逃生无望后，为了避免自身的力量被蛛后吞噬，阿尔妲大人……阿尔妲大人便主动炸掉了自己的神格。”
说到这里时，年老精灵的眼角不由得泛起了点点泪光，声线微颤地继续传达道：
“阿尔妲大人拼着自身陨落，是准备和蛛后同归于尽的，但不知怎么，最后死掉的却是灰矮人之神拉杜格，蛛后只是遭到波及，陷入了重伤状态。
而因为阿尔妲大人的牺牲，现在蛛后需要长时间的沉睡来修养，无力应对其余深渊魔神的觊觎，便直接主动封闭了蜘蛛之渊，至于阿尔妲大人自爆后的灵魂和意志……至今仍不见踪影，可能已经落入了蛛后的手里……”
“……”
听到了这个“爆炸性”的消息后，屋内的一众精灵不由得继续失声痛哭，而威廉则彻彻底底的陷入了沉默当中。
一旦发现逃生无望，便连任何侥幸心理都不抱，二话不说便直接选择了最为激烈的应对方式，确实是那位行事果决的月神的风范。
而她与上辈子截然不同的命运，似乎也离不了自己的“推手”，即便自己提供的是“帮助”，但却把本应险死还生，并挽救了整个精灵族的她，改引入了一条没有出口的死路……
唯一明白自己改变了什么的威廉，此时忍不住将手伸进口袋，摩挲了一下寄住着拉胯女神的幸运硬币，心中涌起了一股“命运无常”的感叹。
眼带歉疚地看了眼精灵女王后，威廉面色缓缓严肃了下来，此时的他似乎做出了什么决定，伸手绕过去轻拍精灵女王的脊背，温声劝慰道：
“你放心，阿尔妲大人一定不会白死的！今后你们精灵族如果……我真就艹了！你tm不是故意的吧？”
看着那笼罩在两人身周的淡淡月光，以及周围再次变得慢了下来的整个世界，威廉不由得长叹一声，低头看向怀里神情无比古怪的精灵女王，满眼悲愤地道：
“真的跟我没关系！我就是那么一说！死死活活的都是她自己的事儿！这只不过是赶巧了！”
“嗯嗯，我知道！这些事跟你没关系！”
抹了把眼角的泪痕后，即便精灵女王用力咬住自己的嘴唇，咬得颜色都发白了，但还是抑制不住脸上绽开的喜意。
在伸手牢牢抓住了威廉的胳膊后，精灵女王好像在看一个绝世宝藏一样，满脸欣悦地祈求道：
“威廉阁下……你……你今后空闲的时候，可以多诅咒我两句吗？或者诅咒一下精灵族也可以！求求你了！”
“……”
“不是……都跟你说了这只是巧合！你这人怎么……”
“我可以付钱！”
眼见威廉似乎想要推脱，精灵女王连忙反手抓住他，一脸诚恳地提议道：
“或者……你要什么技术？我都可以去和森之绿都的人谈！泛大陆空间传送阵的设置方法行不行？”
“……”
就在威廉犹豫着，要不要为了五亿吨米折个腰，干脆认了这个乌鸦嘴人设时，熟悉的朦胧月影再次凝聚，并缓缓出现在了精灵女王的面前。
不过不知道因为现在是白天，还是因为月神本身的状态有问题，和之前凝聚程度有若实质般的月影比起来，今次的影子既淡薄又飘忽，甚至像信号不好的老电视一样，时不时地还会剧烈地抖动数下，好似随时都有可能消散一般。
“阿尔妲大人！”
在见到月神的影子后，精灵女王即便心里已经有了准备，仍旧忍不住喜笑颜开，一脸激动地道：
“我就知道，您一定不会就这么陨落的！”
你知道个屁！
斜睨了旁边的精灵女王一眼，威廉撇撇嘴没有说什么，准备老老实实地当一个路人，听听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但月与狩猎之神在朝精灵女王轻笑了一声后，却主动将目光朝他投了过来。
“你的消息，我已经亲自验证过了。”
在说完了这句开场白后，月神的面色逐渐庄重了下来。
“虽然蛛后还没有开始剥离蜘蛛之渊，但她确实得到了覃人邪物，拥有了这么做的能力，感谢你提供的消息，我要替整个精灵族，乃至于所有精灵诸神，一并好好地谢谢你。”
“谢不谢的先不急……”
威廉闻言摇了摇头，按捺不住心头的好奇，主动开口道：
“我倒想知道，如果自然之神的神谕没出错的话，那您又是怎么活下来的？”
“那就要谢谢那枚远古月神的神格了。”
月神闻言叹道：
“我其实也没想到会是现在这样，之前发现自己已经没有逃生机会之后，我便强行吸收了那枚神格，将自己推到了中等神力阶段，准备炸掉神格直接跟蛛后同归于尽。
但想要炸掉神格的话，自然也要将其催动到极限，而远古月神的四项神职中，却又刚好有一项是【复苏】。”
在威廉恍然大悟的神情中，月与狩猎之神笑了笑，随即开口道：
“所以，我虽然炸掉了自己的神格，但却没有全部炸掉，也没有直接陨落，而是借助复苏神职的力量，勉强存活了下来。
不过作为代价，我已经彻底失去了其余三项神职，今后的我已经不再是月与狩猎之神了，而是勉强摸到弱等神力门槛的复苏之神……如果我这次还能够活下来的话。”
从她的话里咂出了某些味道，精灵女王的面色顿时再一次苍白了起来。
“阿尔妲大人？您……您既然已经复苏了，那……”
“我已经无法离开蜘蛛之渊了。”
月神的影子摇了摇头，一脸释然地道：
“蛛后已经彻底封死了这里，我虽然还能够借助自己对月亮神职的感悟，向你们传递消息，但我自己已经没有离开蜘蛛之渊的能力了，等她从安眠中醒来后……咳……咳咳咳！”
说到这里时，月神微微咳嗽了一声，那本就十分稀薄的影子，顿时变得更加飘忽了不少，而她也似乎认识到了自己“时日无多”，语调立刻变得匆忙了起来。
“我的事就这样吧……你们听着，关于蛛后的秘密，我还有些事需要你们……”
“请等一下！”
开口打断了月神的叙说后，威廉微微眯了眯眼睛，意有所指地开口询问道：
“阿尔妲大人，听您话里的意思……蛛后现在还在沉睡吗？”
月神闻言看了他一眼，随即微微点头道：
“没错，蛛后被我的神格炸成重伤，又因为远古月神的【安眠】神职，不得不陷入沉睡当中，但如果你想建议我趁机刺杀她的话，这条路恐怕行不通。
在她沉睡的地方遍布剧毒和蛛网，以我现在的实力，即便能够勉强破开那些蛛网，但恐怕撑不到她面前，我就会被她留下的剧毒直接毒死。”
蛛网和……剧毒吗？
听到她的描述后，威廉缓缓点了点头，随即若有所思地道：
“阿尔妲大人，蜘蛛之渊虽然被蛛后掩藏了坐标，但如果有人从里面召唤的话，外面的人应该还是进得去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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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了点字数……更新晚了点儿，不好意思……
第1135章 真神的权能
“自然是可以的……”
月神闻言微微愣了一下，随即有些讶异地点头道：
“蛛后封闭蜘蛛之渊的手段，只能防止从外侧发起的强行突入，如果有人在蜘蛛之渊内部引导的话，想把人拉进来还是没问题的……不过，你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难不成蜘蛛之渊里有人跟你签过契约？”
“是的，而且她实力不弱，足够把我强行召唤过去了。”
威廉点了点头，并试探着开口提议道：
“所以如果我先通过契约进入蜘蛛之渊，然后……”
“然后再和我缔结一条新的契约，在你回到奥法大陆后，直接把我从蜘蛛之渊里拉出来？”
月神摇了摇头道：
“你这个想法虽然很好，但最终恐怕还是行不通。”
“现在的我虽然已经不是中等神力的真神了，但仍旧勉强保有了弱等神力真神的位格，而想要破开被蛛后加固过的深渊障壁，直接把我的本体从蜘蛛之渊中召唤出去，要付出的代价无比巨大，并不是你能够承受的。”
“……”
啊？还可以这样的吗？
听到月神的话后，威廉忍不住伸手搔了搔自己的后脑勺。
我其实没想把你捞回来，而是准备过去搞一票大的来着……
正好蛛后现在被迫陷入沉睡，咱俩完全可以直接摸进她的老巢深处，然后你拆她的丝我抗她的毒，一鼓作气直接把她给做了！
讲真，这确实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刚刚承受了一枚同阶神格的爆炸，蛛后现在的伤势必然极重，再加上因为深渊那边竞争太激烈，逼得一众深渊魔神只能疯狂内卷，大多战力出色但保命能力不足，所以如果能够抓住机会，提前把她解决的概率绝对不低。
但遗憾的是，当威廉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后，月神的脑袋就直接摇了起来，看向威廉的眼神更是一变再变，彷佛重新认识了他一样。
……
太离谱了！即便经常被人说莽撞的自己，也只是想着该怎么才能从蜘蛛之渊里逃生，然而对面这个年轻的人类，居然已经开始琢磨刺杀真神的可能了？
你也疯得太过头了吧？！
就算你的实力确实不差，已经隐隐逼近了凡人极限，但那可是十二阶深渊魔神的毒素，光凭凡人的肉体怎么能抗得住？
只花了不到万分之一秒的时间，月神便已经确认，这个比自己的举动还要疯狂百倍的计划，绝对绝对没有半点儿成功的可能性，只能再白白搭上一条性命而已。
“你还是趁早放弃这个念头吧。”
连连摆手再次表示拒绝后，眉头微皱的月神一脸认真地道：
“我不知道你是从哪儿来的信心，但你可能对蛛后的实力有什么误解，在她那种级别的真神面前，这么莽撞的计划是绝对没有可能成功的。”
“……”
听到月神给出的评价，威廉不由得无语地撇了撇嘴
啊这……大部分人说我莽都没什么问题，但唯独某个刚炸了神格的人，似乎没有讲这个话的资格吧？
用力地摇了摇头，把这个奇怪的念头甩出脑海后，威廉一脸诚恳地道：
“放心，我曾经进入过蛛后留在蜘蛛之渊的躯壳，近距离接触过她的神毒，那东西对我没有效果的。”
“即便这样也不行。”
月神继续摇头道：
“你刚刚自己都说了，那些只是蛛后蜕下躯壳中的神毒而已，强度方面恐怕比本体差了不止一个档次。
再加上为了保证自己沉睡时的安全，现在蛛后身边的防护措施一定是强度最高的，哪怕你真对她的毒素有抗性，多半也扛不住其它的手段。”
“……”
我那不是毒素抗性，而是跳过检定直接免疫……唉……算了，她说得也有道理，毕竟蛛后再怎么说也是个十二阶真神，位阶和实力都在那里摆着呢。
就算自己保命的能力同样不少，不仅能临时拿狱火大君顶几次缸，甚至还跟死神关系处得不错，但谁也说不好蛛后有没有什么古怪的能力，所以半路翻车的可能性依旧不小，稳健点儿倒也不算错……
见到月神拒绝的态度十分坚决，威廉只得叹了口气，开始犹豫要不要放弃拉上对方搞一把大活儿的打算。
讲真，现在放弃的话实在太可惜了。
要是能够趁着这个好机会，提前把蛛后弄死的话，之后蜘蛛之渊从无尽深渊中抽离，强行链接奥法大陆，使得实力大增的地下世界悍然入侵等等事件，估计全部都能提前解决。
如果真能做到的话，那这已经不能算是一劳永逸的级别了，而是赶在麻烦事儿还没开始的时候，直接伸出带着泥水的大脚丫子，吧唧一下把带着火星的烟头儿直接碾烂了。
至于干掉了蛛后会不会导致女死神提前“苏醒”，然后上门找自己的麻烦……开玩笑，如果让蛛后活下去，直接坑死两层深渊的数亿恶魔，那结果不还是一样的？
再说了，女死神跟自己的冲突，也就是抢了她一件神器而已，但如果自己拿着拥有她权能的神器，直接搞死了一名中等神力级别的真神，那她怕是多大的火气都得灭了。
而小刀划裤子那点儿事儿……呵呵，一个干掉了十二阶真神，为无终之死提供了巨大助力的存在，看眼腚又什么大不了的？我就不信她舍得干掉我！
……
这家伙……不会还没放弃那个荒唐的想法，甚至准备自己单干吧？
看着对面眼珠乱转，似乎依旧在打着什么主意的威廉，月神的眉头不由得越皱越紧，随即忍不住开口提点道：
“你不要以为我是看不起你，在还没有跨越人神之别的存在当中，你的实力应该已经是最顶尖的那批了，但和真神之间的差距仍旧不可以道里计。
更何况除了力量上的差距外，每一位真神都拥有和神名相关的神职，这意味着真神们最少占据了一条概念较小的权能，譬如我的【狩猎】神职，和蛛后的【蜘蛛】神职，就都是那种小权能。
而在掌握了这种直达本源的权能后，所有和这个神职相关的神术能力，都将得到极为恐怖的强化，直接跃升到一个普通人完全无法理解的程度。”
说到这里时，月神稍微停顿了一下，微微叹了口气后继续道：
“比如曾经的我，当还拥有狩猎神职的时候，我在伪装、潜藏、猎捕、寻踪等等方面，都有着你根本理解不了的能力。
哪怕只是一道普普通通的定位神术，消耗甚至比四阶法术能力还低的那种，但只要被我赋予了自身的权能，就能轻松锁定一名十阶巅峰强者的位置，且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无法摆脱。
而当这种超过了人类上限的能力，再配合上我的另一条【月亮】权能后，在每个月亮照耀大地的夜晚，以及部分月亮位置比较特殊的白天里，只要我有这个意愿，便能够轻松找到奥法大陆上任何人的位置。
这种超越极限的寻人能力，是我身为月与狩猎之神所独有的权能，而即便你的力量超越了十阶巅峰，达到了一般真神的水准，只要进入到我的权能所覆盖的范围，仍然会在月光的照耀下无所遁形……”
以曾经的自己做例子，向威廉解释了真神的可怕之后，为了避免这个可以成为精灵族盟友的人类犯浑，做出孤身潜入蜘蛛之渊单挑蛛后的蠢事来，刚刚完成了这一成就的月神便竖起四根手指，耐着性子一脸认真地继续恐吓道：
“你知道么？像【狩猎】这种级别、甚至还要更高的权能，蛛后总共掌握了四条！而且更为可怕的是，她所掌握的四个神职，都对战斗能力有着异常巨大的加持！
即便其中最弱的【蜘蛛】权能，在战斗方面的助力都比我的【狩猎】强不止一个档次，可以直接提供感知、剧毒、利齿、结网、捕缚、防御（甲壳）……等等方面的强化能力。
曾经有弱等神力的魔神，被她的蛛网神术黏上都挣脱不得，随后便遭她手中加持了黑暗之力的蛇首鞭抽碎头颅，连灵魂带血肉一并被吞吃干净，而我之所以选择自爆神格，除了被偷袭重伤外，也有被她的蛛网沾上了的原因……”
详细地讲完了蛛后的一小部分能力，唬得精灵女王面色阵阵发白，下意识地抓住了威廉的衣袖后，月神定定地将目光投向了面前的人类，一脸严肃地总结道：
“所以贸然进入蜘蛛之渊的危险性，绝对超乎你的想象，甚至可以说是十死无生……你现在明白，我为什么要一再拒绝你了吗？”
“……”
讲真，这些话倒是没啥问题，甚至可以说有理有据十分中肯，但问题是这种老成持重的劝告，从你这个刚把自己浪死了一次的人嘴里说出来……咋就那么怪呢？
……
从中察觉到了违和感的人，当然不会只有威廉一个。
在听完了月神的劝告后，正拉着威廉衣袖的精灵女王，抬头看了看月神大人严肃的面孔，嘴唇忍不住微微翕动了两下，同样也是满脸的欲言又止，明显憋了一肚子的槽想吐。
“哼，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
╭(╯^╰)╮
见到了威廉两人怪异的神情后，月神的虚影双臂抱胸，微扬着下巴尖儿道：
“潜入蜘蛛之渊确实危机重重，但我毕竟是精灵族信奉的真神，我有不得不去的理由！
而且我的【狩猎】神职，在伪装和潜藏方面都极为出色，只要不正面撞到蛛后的话，被发现的可能性极低。
所以对你们这些凡人，乃至于绝大多数弱等神力真神来说，都无比凶险的蜘蛛之渊，在我面前也只是有些麻烦罢了，还远远称不上十死无生的绝地。”
“……”
啊对对对！你说得可太对了！
看着面前都死了一次了，还要在自己两人面前死撑的月神，威廉忍不住无语地咂了咂嘴。
没毛病！分析的一点儿都对！要是你能活着回来之后再讲这番话，我一定给你好好鼓掌！
……
因为都是死要面子的人，看在大家身为“同类”的份儿上，威廉这边还能勉强控制着自己闭上嘴，尽量不去揭月神的老底，但一旁的精灵女王已经彻底绷不住了，直接抬手就是一个举火燎天，把月神的防线整个掀了起来，让下面藏着的草莓小底裤暴露在了阳光下。
“阿尔妲大人！
半是心疼半是气恼地尖叫了一声后，银牙紧咬的精灵女王难过地道：
“您总是这个样子！嘴上说得比谁都对，听着也比谁都明白，但做事的时候为什么就不能稳健一点啊！”
一想到自己信奉了一辈子，那曾在无数次迷茫的时候，给予自己支持的阿尔妲大人，不仅彻底失去了原本的权能和神名，甚至还陷在了蛛后的老巢，一旦蛛后苏醒便必死无疑，精灵女王刚刚才擦干的眼角便再次湿润了起来，面色悲戚地呜咽着道：
“阿尔妲大人……刚刚发现您还没有陨落的时候，我不知道有多高兴……现在……现在您又告诉我……您已经……您既然什么都明白……之前怎么就……怎么就不能再……”
“……”
在精灵女王的真情流露面前，即便是一直表现得对生死不是很在意的月神，也不由得神情暗澹了些许。
伸手隔空抚摸了一下精灵女王的头顶后，月神的眼中微微露出了些许不舍，随即似乎带着某种歉意地道：
“或许……正因为我是月与狩猎之神吧？
狩猎是容不得犹豫的，毕竟猎物不会一直停留在原地等着你去捉，那么当发现了蛛丝马迹之后，便一定要用最快速度做出判断并开始行动，所以我……算了……”
看了眼精灵女王悲痛的神情后，月神微微叹了口气，没有再死要面子地继续解释，而是放轻声音柔声道：
“抱歉，拉米亚，即便是真神也会犯错的，这次确实是我考虑不周了。
不过你不用担心之后的事情，刚刚我已经和丰饶大人打过招呼了，等我被蛛后杀死之后，你们这些曾经信仰月神的精灵，都可以直接改……”
“不！我不要！”
听到这告别一样的话语，泪眼婆娑的精灵女王抬起头，本能地想要朝月神扑过去，但想起面前只是个虚影后，便扭头直接扎进了威廉的怀里，瓮声瓮气地道：
“我不要改信！我永远都是阿尔妲大人的信徒！我……我……”
“……”
不是……你们精灵族虽然确实有个“感情强烈又丰富”的设定，但咱们刚刚还在说别的事儿，怎么一下子就突然快进到扇情环节了？
看着在自己胸前埋头抽噎的精灵女王，威廉受迫于眼下已经到位的气氛，只得安慰地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随后开口劝道：
“你先别急着哭啊，其实这事儿还有转机，阿尔妲大人也不一定就死定了。”
然而事与愿违的是，在听到威廉发自内心的安慰后，精灵女王的身躯先是微微一颤，随即竟然哇地一声直接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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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哇！阿尔妲大人！看来这回你真的死定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