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小红无惨
然而，威廉正在心里念叨的两个人（蝠），不久之后却凑到了一起。
圆脸少女好奇地拉过桌上的铁盆，从里面拎起了一只巴掌大的红色蝙蝠。
看着那一块块儿血肉拼凑起来的痕迹，她满脸嫌恶地回过头，对一脸惊讶的女装大佬问道：“贝里叔叔，这个臭臭的蝙蝠真得是教会里那个吸血鬼吗？”
被她拎在手里的小红勃然大怒，扇动翅膀狠狠地拍在了圆脸少女的手背上，结果脆弱的蝠翼发出了咔嚓一声脆响，居然直接就骨折了。
它惨兮兮地抖了抖蝠翼吼道：“混账！我是血族！五阶的猩红伯爵！还不赶紧把我放下来？”
独特的三重奏响起，圆脸少女的肉体、精神、灵魂同时听到了小红的喊叫声，她被这种奇妙的体验弄得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松开了手掌。
折了一个翅膀的小红扑腾了两下，还是没能飞起来，在一头撞倒了桌上的杯子后，吧唧一下摔在了桌子上。
“该死的！我是让你放下来，不是扔下来！……等等！你干什么？”
圆脸少女捏着鼻子提起了小红，好奇地甩了两下。
“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身上这么臭啊！”
“你放屁！你才臭！我呆在你身边就觉得臭不可闻，我连地精王国的下水道都去过，他们都没有你身上的味道臭！”
圆脸少女委屈地撇了撇嘴，咣的一声把小红扔回了桌上的铁盆里，然后扯着自己的领口闻了闻，又探头在自己的腋窝下嗅了嗅，随后气鼓鼓地嘟起了嘴。
“呸！你才臭呢！我的衣服都是泡过米萝花汁的，香得很！”
女装大佬默默地看着这一切，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
亡灵！
精灵是代表着生命的种族，在条件足够的情况下，甚至能以另一种形式接近永生；而亡灵则是代表着死亡的物种，天生就洋溢着大量的死亡之力。
茸茸和这只吸血鬼觉得对方臭，并不是因为他们真得臭，而是嗅到了那种和自己完全相反的能量，产生的近乎本能般的厌恶。
他面色严肃地抄起小红摆弄了一下，甚至还极小心地捏断它的了一小截腿骨，发现散溢出来的确实是极纯正的死亡之力。
他惊讶地开口询问道：“你不是去山里晋级了吗？怎么突然变成亡灵了？而且还变得这么……脆弱？现在连个小孩子都能打过你吧？”
被重新丢回盆里的小红扒着铁盆的边沿探出了脑袋，一张耗子脸上写着满满的憋屈。
“别提了！你们不是给我看过法雷尔家的那些人吗？我晋级之后刚好碰见了……”
“噗通”
小红浑身僵硬地倒回了盆里，仿佛一只死老鼠一样仰天躺着一动不动，只剩下两个眼珠子还在滴溜溜乱转，不过因为眼睛跟米粒儿差不多大，这点儿变化实在太不起眼了。
圆脸少女凑上来瞧了一眼，兴奋地拍手道：“它死了丫！太好了！”
艹！
看着那个“臭”女人满脸开心的样子，小红恨不得当场自爆给她看，老子现在是亡灵，你死了我都不会死！
圆脸少女找了根小木棍来，兴致勃勃地捅了捅浑身僵硬的小红，发现它真得不动了之后，干脆把盆都端了起来。
“贝里叔叔，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吸血鬼呢！听说它们都怕阳光和大蒜，我能把它拿出去晒一会儿吗？”
女装大佬看了一眼浑身僵硬的小红，猜到它可能是订了某些契约，不能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说出去。
可是这完全说不通啊？能逼迫它签订契约的人，肯定是抓住了它，可是吸血鬼是那么好抓的吗？
一个五阶的吸血鬼，就算别人能打伤它甚至击败它，但凭着极强的保命能力，怎么也不不至于被人给抓了啊。
更何况它不仅被抓了，还被转化成了亡灵生物，看样子还是最低级的那种，这简直就像在刻意的惩罚它。
法兰应该没有这么强的职业者啊？难不成是暮色山脉里面有某只巫妖的坟墓，它误闯进去被收拾了？
见女装大佬迟迟不回答，圆脸少女撒起了娇。
“贝里叔叔~求你了，我就晒一下行不行？一下就好！”
她捧着铁盆凑了过来，圆溜溜的大眼睛里满是期盼的神情。
被打断了思路的女装大佬回过了神，他伸手揉了揉圆脸少女的脑袋，啼笑皆非地骂道：
“平时让你多读点书你不读，谁说吸血鬼怕阳光的？黑暗生物怕的是圣光，而且他们也不怕大蒜，只是很讨厌那个味道而已。
好啦，你先把它放下吧，这只吸血鬼只是被某种东西惩罚了，并不是死掉了，可不能给你拿去玩儿。”
“奥……”
圆脸少女沮丧地点了点头，把手里的铁盆扔回了桌子上，捂着鼻子气鼓鼓地坐了下来，用小木棍不停地桶着里面僵硬的蝙蝠，甚至像烙饼一样偶尔还翻个面儿。
五分钟后，气得两眼充血的小红飞扑了出来。
“欺人太甚！你这个臭……”
“啪！”
圆脸少女一巴掌把它扇回了盆里，只见她把白皙的手心用力地在桌面上蹭了蹭，随后用小木棍牢牢按住小红的脑袋，转头对一旁的女装大佬喊道：
“贝里叔叔，这只吸血鬼又活啦！”
女装大佬放下了手里的《亡灵生物图鉴》，开口对勉力爬出来的小红说道：“来谈谈吧，你现在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变成了最低阶的亡灵生物，却依旧能保留意识？
一般来说最少也要四阶的亡灵才能拥有完整的思维吧，我之前检查了一下你身体的强度，发现和最低阶的骷髅兵没什么两样，那个把你变成这样的人是怎么做到的？”
小红犹豫了一下，也不知道这个能不能说，它尝试着开口一点点说道：“我-被-复-苏-成-了-三……啊啊啊！”
一股从灵魂深处涌现的撕裂感传来，它抬起蝠翼上的爪子抱着脑袋开始惨叫，甚至用头主动去撞铁盆的边沿。
这个也不能说吗？
女装大佬皱了皱眉，开始思索那个“三”是什么意思，不过他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只得重新换了个问题，试探性地询问道：
“把你变成这样的那个人……不，我更想问的是，把你变成这样的是人吗？”
小红有气无力地瘫在桌上，在撕裂灵魂的剧痛下，它已经彻底不敢开口了。
然而在视线和女装大佬对上的时候，它目光中肯定的神色暴露了问题的答案。
“原来是个人类吗？”
“等等！啊啊啊！”
第120章 试验与训练
圆脸少女用木棍在小红身上扒拉着，然而无论她怎么摆弄，这只巴掌大的蝙蝠都团成一团，缩在铁盆里动也不肯动一下。
小红用翅膀把两只眼睛牢牢地遮起来，假装自己已经是一只死蝠了。
他现在隐隐约约明白，那个人类说的那些条款大概是什么意思了，在那一大堆严苛的限制下，小红早已经放弃了透露消息的想法。
摆弄了好半天都没能得到反馈后，圆脸少女也失去了兴趣，她扔掉木棍凑到了女装大佬身边，好奇地小声询问道：
“贝里叔叔，我们教会里为什么会有一只吸血鬼啊？难道爱神大人连黑暗生物也接纳的吗？”
女装大佬瞟了一眼在铁盆里装死的吸血鬼，语调有些怪异地回答道：“一般来说肯定是不接纳的，不过他算个特例吧。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当时上一代圣女大人去神圣帝国的行省传教，在教堂里遇见了一个虔诚祷告的年轻人。
那个年轻人祈祷说，他昨晚见到了自己的毕生所爱，但对方家境很好而且长得还美，他担心自己会被拒绝，想要放弃表白的心思了。于是圣女大人就劝他不要犹豫，要勇敢地去追求心中的爱情，毕竟如果不去行动永远都不会成功，就算失败了只是有些丢面子而已……”
圆脸少女疑惑地问道：“这个年轻人就是他？可这不是很好吗？圣女大人说得也没错啊”
女装大佬无奈地笑了笑。
“上一代圣女大人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谁知道他喜欢上的那个女人是个吸血鬼啊？他连求爱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就被转化成了【鲜血侍从】，表白都还没开始就差点连命都丢了。
更倒霉的是，那女人还不是普通的吸血鬼，她居然是个六阶的【血色之手】。被黑暗生物转化的人，在刚被转化的前几天，只要找到比“家长”更高阶的牧师，请他们施展驱逐术，驱散掉黑暗力量对肉体的侵袭，还是有机会重新变回来的。
所以如果他想要重新变回人类，最少也要七阶的牧师出手，他只好偷偷混进了教会，希望圣女大人能帮他一把。”
听到这里，圆脸少女有些敬佩地瞧了一眼在盆里装死的小红。
吸血鬼的数量本来就很稀少，绝大多数人一辈子都见不到一只，可他居然看上了一头吸血鬼，而且居然还是六阶的，也不知道该算他倒霉，还是该夸她眼光好。
女装大佬接着说道：“因为他毕竟是听了自己的建议才会被转化的，心中愧疚的圣女大人允诺让他加入教会，并找来了一位七阶的司牧大人施展驱逐术，想把他重新变回人类。
然而那个女吸血鬼不知道怎么回事，刚巧在那几天进阶成功了，从六阶的【血色之手】晋级成了七阶的【鲜血公爵】。
因此，那位光明教会的司牧大人施术失败了，没能把他变回人类，可他已经加入了咱们教会并沐浴了神恩，总不能再把人撵出去吧？所以教会里就有了这么一只吸血鬼。”
听了小红的光辉历史后，圆脸少女不由咋舌道：“那他还真是……够倒霉的。”
女装大佬叹了口气。“是的，他确实不是一般的倒霉。公爵级的吸血鬼有召唤部属帮助作战的能力，不过这种事并不常有，一般的吸血鬼几十年里能碰上一次就很难得了。
然而他在咱们教会的这一百多年里，平均每隔一两年就会被拉走一次，然后遍体鳞伤的回来，光我见到的就有二十多回了，也不知道他的‘家长’是谁，为什么这么喜欢打架……”
“呜呜呜！”
也不知道是哪句话触动了小红，他委屈地趴在铁盆里哭了起来，嚎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倒霉！明明有那么多的吸血鬼在，凭什么次次都轮到我啊？”
它嚎了两声后从铁盆儿里爬了出来，趴在桌子上悲伤地说道：“而且这回比之前还要倒霉，之前那些好歹还是……算了我估计还是说不出来，总之这次比之前还惨得多就是了。”
女装大佬同情地看了它一眼，出言安慰道：“你也不必太伤心了，你虽然每次都被拉去当炮灰……我是说打手，但起码你都活着回来了不是吗？
而且这次你虽然被人变成了亡灵，但也未必就是坏事。那个把你变成亡灵的人，不知道用什么手段保持了你肉体和灵魂的完整，符合复活术的施法条件，说不定你能被复活成*人呢？”
小红抬了抬自己的蝠翼，满脸沮丧地道：“算了吧，就我现在这个样子，哪怕能复活也是血族，怎么可能复活成*人啊？”
女装大佬安慰道：“总之走一步看一步吧，你先跟我们回教会呆着，晚些时候我托人把你送到神圣帝国去，请一位能施展复活术的牧师到分部里，看看他能不能复活你。”
小红犹豫地道：“我……我现在可是亡灵生物啊，复活术真得管用吗？”
圆脸少女翻了个白眼。“管不管用试试看呗，反正你都这样了，总不能更倒霉了吧？话说你真的好臭啊！”
“臭丫头！”
“对了！”圆脸少女捏着鼻子靠了过来，笑嘻嘻地开口问道：“既然你都变成亡灵了，那你还能吸血吗？”
小红被问得愣了一下，它想了想后迟疑地说道：“我还没有试过……”
“那就试试啊！你等着，我去给你找个活的东西来。”
圆脸少女兴冲冲地跑了出去，小红犹豫地呲了呲牙但还是默认了，它其实也有点想知道自己“死后”到底还能不能吸血。
一会儿，裤子上沾了不少泥巴的圆脸少女推门进来，宝贝似地捧着什么东西递了过来。
“你吸吸看！看看变成亡灵还能不能吸血了。”
小红看着她手心里扭来扭去的棕红色物体，气得大吼一声。
“你是不是傻？你说给我找个活的东西，就拿了个虫子来？这玩意能有血吗？”
“谁说虫子就没有血了？”
圆脸少女伸手气鼓鼓地伸手捏住小红的脑袋往蚯蚓身上凑。
“再说了，这才不是普通的虫子，这是蚯蚓知道吗！我小时候玩蚯蚓的时候见过，它是有血的，你才是傻子呢！”
小红极力地向后仰着头，试图避开越来越近的恶心的虫子。
“那它也是虫子啊，它有血管吗？它的血和人血能一样吗？”
“哼！有什么不一样的？你不是连魔兽的血也能喝吗？虫子的血怎么不行？你吸还是不吸？外边还有不少马粪，信不信我给你找条粪虫来？”
小红的脸离那只扭动着的蚯蚓越来越近，他甚至已经看到了蚯蚓身上的细小的刚毛。惊慌失措下他连忙高声喊道：
“贝里！贝里快管管你侄女！我好歹也是你的前辈，你……你就这样看着？”
“额……”女装大佬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了头。
“吸血鬼本身就很少见了，被成功转化成亡灵的吸血鬼更是几乎没有记载，这个……我其实也挺想看看的……”
“你们……你们……”
无奈之下，小红只得强忍着恶心，把两颗中空的犬牙刺进了蚯蚓的身体里，随后用力一吸。
一股说不上是什么味道的液体冲了出来，总量大约只相当于几滴血而已，但小红却觉得精神为之一振，甚至身体都强健了一点点。
“这……好像真得可以！”
它惊讶地收回了牙齿，回味了一下蚯蚓血的味道后，感觉嘴里的味道有点莫名的熟悉。
“怎么样怎么样？有效果吗？”圆脸少女一脸期待地凑了过来。
小红砸吧砸吧嘴，点了点头后有些疑惑地道：“是有效果，但这个蚯蚓的血怎么……怎么有点臭臭的？”
圆脸少女心虚地撇过了头，都说了外边有不少马粪的嘛，地里的蚯蚓又不是很好抓，正巧有只蚯蚓在马粪蛋上吃得正开心，我就顺手就逮了起来呗，反正动嘴的又不是我。
一旁的女装大佬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记下了亡灵吸血鬼的特质。
就好像骑士职业者被转化成黑骑士后，能使用一部分生前的技能一样，亡灵吸血鬼同样能保留生前的能力吗？那不知道别的能力能不能保留？比如说……转化血族？
他的眼睛里闪烁着浓郁的好奇，开口询问道：“你既然可以吸血，那你还能把别的生物转化成吸血鬼吗？现在被你转化的人，是会变成吸血鬼还是……亡灵？”
小红再次愣了一下，随后不怀好意在圆脸少女纤细的颈项上瞄了一眼。
“我不知道，不过可以试试，比如你这个臭烘烘的侄女看起来就很合适。”
“口光！”
圆脸少女瞪大了眼睛，抄起桌上的铁盆就把小红倒扣在了里面，然后死命地敲了起来，铁盆的顶端都被她敲得瘪了下去。
“咣咣咣咣咣咣咣……”
“臭吸血鬼！”
“让你想咬我！”
“你才臭烘烘的！你全家都臭烘烘的！”
狠命地敲了一会儿后，她扭头跑出了门外。一会儿，她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块破布，兜着十几个马粪蛋儿，一张圆脸上满是狞笑地冲了进来。
这些精挑细选过的马粪蛋上，赫然有着各式各样对马粪感兴趣的虫子。圆脸少女拎起了满脸惊恐的小红，狞笑着说道：“你不是想多来点儿吗？我今天就让你吸个够！”
“你……你你你住手！我错了！我错了啊！”
“茸茸快停手！你怎么能让它吸这些虫子的血呢？”
在小红无比感激的目光中，女装大佬拦住了圆脸少女，面色严厉地呵斥道：“都说了要试试能不能转化吸血鬼，你应该先让它试试能不能把虫子转化成吸血鬼啊！”
“你……你……”
“哦！我知道啦！”
圆脸少女高兴地应了一声，随后笑嘻嘻地伸手捏住了小红的脑袋，伸出白皙的手指从马粪蛋上拔出一条蚯蚓凑了过去。
“你们……等等！先等等！”
小红扭了好几下，差点连脖子都扭断了，也没能挣脱圆脸少女的手指，眼见那只刚从马粪里弄出来的蚯蚓越靠越近，它连忙尖叫道：
“只能是人啊！只有人类才能转化成吸血鬼！动物和魔兽、虫子都是不可能的，转化一定会失败的！”
女装大佬点了点头。“我知道，因为第一只吸血鬼就是人类变的，所以也只有人类才能被转化成吸血鬼。”
“那……那你为什么还要逼我咬这些虫子？”
女装大佬好看的眉毛弯了弯：“因为我又不需要你转化成功啊，只要确定你还能进行转化就好了呀！转化失败就失败了呗！”
“住手！住手啊！你这是在报复我！报复我刚才说要把你侄女变成吸血鬼的事”
女装大佬笑了笑。“没有没有，你想多啦。”
“我只是单纯的想了解一下，你变成亡灵后到底还能不能转化吸血鬼而已。哦对了，记得千万不要耍花招哦，不然没准你真的要把这些虫子都咬一遍了。”
“……”
小红欲哭无泪地张开了嘴，我当初脑子是有病吗？非要回来干什么？
……
【您的召唤物【僵尸血蝠LV1】对普通蚯蚓LV0发动了技能【汲血】，体质得到了微量增强】
正在“训练”自己老爹的威廉眉毛一抬，小红这是怎么了，怎么连蚯蚓的血都吸？这么饥不择食？话说蚯蚓也有血吗？
“你放开！混蛋！你放开我！”
威廉屁股下面的中年男人狂吼一声，想要把背上的不孝子掀下来，然而他身上的威廉却好像一座大山似的，无论他怎么用力都根本掀不动，甚至连晃都不带晃一下的。
哈利·凡金斯气得疯狂地刨着自己身下的土，然而他每刨出一点儿空档，威廉就再向下压一点儿，始终压着他不能动弹。
“混账！有能耐你放开我啊！老子一斧头就砍死你！”
“老实点儿趴着吧，你就是砍到明天早上也砍不死我的。”
第121章 “训练”开始
威廉从怀里掏出一颗水果，在哈利的背上擦了擦后慢条斯理地啃了起来。
“咔嚓咔嚓……”
嚼……嚼……
“啧，这么一会儿就被我……咔嚓咔嚓……放倒了十几次，你们引以为傲……咔嚓咔嚓……的战斗力真是……”
嚼……嚼……
“挺可爱的。”
看着那个不孝子满是怜悯的目光，哈利·凡金斯瞬间破防。
“啊啊啊！放开我！我要杀了你！”
在两人的周围，近两百名凡金斯家的人带着满脸的怒火围了过来，有的人死死地攥着拳头，有的人则玩命地瞪着眼睛，有的人干脆直接破口大骂，但就是没有一个人敢扑上来。
在族长的脑袋第十次被按进土里时，已经有人尝试过冲上去群殴了，不过他们的结局有点凄惨，不仅被打得鼻青脸肿，还被扒光挂在一旁的旗杆上，现在还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地遛鸟呢。
围在两人身边的人群开始喧闹起来。
“放开我们族长！”
“叛徒！赶紧松手！”
“混蛋！你能打败我们，但你不能羞辱我们！”
一群凡金斯家的人围着威廉大肆谩骂，不过他们骂人的技巧明显有些生疏，有的人甚至憋红了脸也只能是一两句话来回喊，骂人的词汇量简直少得可怜。
如果熟悉凡金斯家族的人在这里的话，怕是会惊掉了下巴，一向不服就打的凡金斯家，居然也有只敢动嘴的时候？
威廉一脸漫不经心地啃着水果，明显只当他们在放屁。
见到这一幕的人简直肺都要气炸了。这个该死的叛徒拿着王后的手令找了过来，要求他们遵守命令，说是要用凡金斯家的人组建一支军团，然后便自顾自地把他们都编了进去。
后来也不知道他发了什么疯，又莫名其妙地把其中三成的人都给踢了出去，说这些人没有加入军团的资格。
愤怒的族长上去跟他理论，在被他讽刺了几句后气得动了手，然而已经到了二阶极限的族长，居然被他一巴掌就放倒在地好半天都爬不起来。
看见族长吃了亏，一些族人们立刻围了上去，跟这个叛徒一起来的还有几名年轻的骑士，这些人看着他被围也不来帮忙，只是笑嘻嘻地在一旁指指点点。
结果那些围上去的族人很快被一一打倒，等到没人敢再围上去之后，那些年轻的骑士在他的命令下，居然把扑上去的族人一个个扒光吊在了旗杆上。
愤怒的族长再次发起了挑战，然而每次刚扑上去就被打翻在地，次次都是一巴掌就倒，脑门上的巴掌印儿红得发亮，如果再拍几次估计指纹都能印上去了。
在连着放倒了族长十几次后，这个男人可能是有些烦了，居然一屁股坐在了族长的背上开始修息了起来，现在居然还用族长的衣服擦水果吃？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威廉一边啃着水果一边看着周围的红着眼睛的族人们，万分满意地点了点头。
计划通！
他从王后陛下手里要来了凡金斯家的“处置权”，在把他们编入军团后仔细检查了一下，发现其中绝大多数人都有狂战魔的血脉，貌似大胡子表弟并不是个例。
剔除了那些血脉浓度过低的人后，剩下的居然还有接近两百人，拼拼凑凑之下勉强够两个骑士大队，打造【怒焰军团】的计划完全可行。
威廉把果核吐到地上后站了起来，他已经想好了这些人的训练方式。
作为代表着暴怒的恶魔，狂战魔血脉的觉醒方式很简单，那就是巨大的愤怒和足够激烈战斗！
威廉准备按照他们面板上的属性，给他们各自分配势均力敌的对手，命令他们除了吃饭睡觉之外都要不停地战斗，每天打输了的人都要接受无情嘲讽，通过高强度的战斗和愤怒来刺激这些人体内的狂战魔血脉。
如果这些人里有一半儿左右能够觉醒，那么就足以成为一支劣化版的【怒焰军团】了，狂战魔的天赋技【血戮践踏】，天然克制绝大多数近战职业者。
在缺少法系职业者的法兰，这种赖皮的技能简直一等一的好用，如果手上有这么一只部队，哪怕对面就是伦纳德的老巢他也敢闯一闯。
就在他准备再刺激一下这些人，撩拨他们产生愤怒的情绪时，却收到了一条让他极度无语的提示。
【您的召唤物【僵尸血蝠LV1】对普通蟑螂LV0发动了技能【血族转化】
【检测到技能目标为人类以外的种族，转化失败】
卧槽！我记得【血族转化】是要用嘴去咬才能发动的吧？小红你……你也真能下得去嘴？
……
在神圣帝国和法兰边境的森林里，一只倒挂在树上的蝙蝠缓缓张开了眼睛。
“奇怪，他不是已经死了么？为什么我感觉有一代血裔正在试图转化新的后代？”
蝙蝠的身上泛起了猩红色的光芒，映得周边的树木一片鲜红。
诡异而森冷的红光一闪而逝，近千只大小各异的蝙蝠自林间的阴影处飞出，密密麻麻的蝙蝠群甚至阻断了空中的阳光，在树林间遮挡出了一片不小的阴影。
伴随着怪异的鸣叫和扑打蝠翼时的空气震动声，上千只蝙蝠向下汇聚，化成了十几名形貌各异的男女。
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恭敬地匍匐在地，向树上倒挂着的蝙蝠深深地鞠了一躬，一开口竟发出了如青年人一般清脆的声线。
“公爵大人，您这次唤我们来，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吗？”
蝙蝠环视了一下这十几人，却并没有发现自己想要看到的那个身影，不由得喃喃自语道：“奇怪，难道是我感应错了吗？”
“公爵大人？”
老者疑惑的询问声打断了蝙蝠的沉思，它不悦地挥了挥蝠翼，一阵莫名的波动过后，十几名突然出现的男男女女化作大量的蝙蝠，重新没入了林间的暗影里。
厌恶地看了一眼天空中的太阳，这只蝙蝠缓缓阖上了眼睛，森林也重新恢复了静谧，仿佛之前的一切从来没有发生过似的。
……
【赤红公爵LV70向您的召唤物【骸骨血蝠LV1】、【僵尸血蝠LV1】、【幽灵血蝠LV1】发动了技能【召唤血裔】，您的召唤物需要接受等级检定，未通过检定将会被强制召唤】
【作为召唤物的主人，您的序列可以作为检定条件，一并接受该次检定】
【检测到鲜血序列的职业等级低于LV60，检定未……】
【无界之民天赋激活，该次检定被豁免】
正对自己“亲爹”饱以老拳的威廉脸色一变，赤红公爵LV70？小红那个叫罗杰的“家长”难道发现了什么吗？
此时，被锤得鼻青脸肿的哈利正在抱头蹲防，老老实实地准备挨揍，然而预想中的重击却迟迟未到。
他眯着眼睛偷瞧了一眼，发现自己那个背叛了家族的儿子好像走神了，正举着胳膊愣在原地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这个逆子不仅身前空门大开，更是看不到任何防备的意味。
好机会！
哈利眼前一亮，激动得简直要浑身发抖了。
他已经被威廉按着打了快半小时了，不仅被锤得怀疑人生，甚至连还手打上一拳的机会都没有过，他哈利·凡金斯虽然打架也没少输，但什么时候被人打得这么惨过？
终于让我找到还手的机会了！
哈利肿着一只熊猫眼露出了狞笑，奋起全身的力气，挥起醋砵大的拳头对着威廉的脸打了过去，满心想着给这个不孝子也种上一个丑陋的黑眼圈儿。
威廉只觉得一阵恶风扑面，下意识地偏了偏头躲开了这一拳，随后在哈利哀怨的目光中，反手一拳打了回去，让他的熊猫眼彻底对称了。
满意地欣赏了一下自己的作品，威廉的面瘫脸上浮现出了欣慰的笑容。
算了不想了，反正它又不知道是我干的，等小红完成了“任务”后，就更别想找到我了，相比之下还是“培养”军团更重要。
【连续进行了三十九场欺凌弱小的战斗，血肉魔巨人进阶，目前等级LV16】
哦吼？双喜临门！
威廉美滋滋地打开自己的属性面板看了起来。
【姓名：威廉·凡金斯】
【种族：人类、不死族】
【声望：法兰帝国765/1000（尊敬）法雷尔家族？/？】
【护甲值：4/5】
……
【体质】129
【敏捷】43
【力量】83
【意志】46
【精神】26
【评价：极为孱弱的巨人，巨人族中的耻辱】
你放屁！我又不是没见过巨人，你找个十岁以下的巨人来，我马上把他打哭给你看！
被评价刺激到的威廉恶狠狠地锤了哈利一拳，打得他闷哼一声仰面倒下，无论如何也不肯起来了。
虽然说是“恶狠狠”，但威廉的这一拳实际上已经收了六成的力气。
【血肉魔巨人】的特技【血肉之力】，在攻击时会有50%的力量加成。如果被相当于150点力量的拳头打在身上，无异于让一直成年大象在巴掌大的地方蹦迪。要是这一拳真打实了，那威廉从今天开始就是真·孤儿了。
看着躺在地上直哼哼，但无论如何也不肯爬起来的哈利，威廉拍掉了身上的灰尘放过了他。毕竟是要挑起愤怒，又不是真要把人打服，要是刺激过了头他直接自暴自弃可就不好了。
威廉环视了一下周围人的表情，对他们燃烧着怒火的目光分外满意。
要的就是这个味道，恶魔这种东西可比天使好培养太多了，自己一定要有事儿没事儿多来晃荡晃荡，只要这种程度的愤怒保持下去，过不了多久估计就会有人觉醒血脉了。
他调出了军团面板，结合这些人的属性、能力、特技等等，简单估算了一下这些人的强度，准备给他们各自匹配实力相近的对手。
“马丁·凡金斯。”
在人群中对威廉怒目而视的矮个儿男人吓了一跳，难道这个变态的男人打完了族长大人嫌不过瘾，准备再挑几个人继续打？
他二话不说就往后退了一步，猫在了身边的大个子族人身后，竭力躲避那个男人恐怖的视线，甚至无比虔诚地进行了人生中的第一次祈祷。
爱神保佑！财富女神保佑！知识之神保佑！总之不管什么神，千万要保佑我！一定别让他发现我！一定别发现我啊！
威廉在人群中扫了一眼，接触到他眼神的人纷纷移开了目光，生怕被揪出去挨上一顿爆锤。族长大人还躺在那边儿的地上哼哼呢，前车之鉴后事之师啊！
我们凡金斯家的人虽然喜欢战斗，但我们又不是傻子！这种一边倒的打法哪是战斗啊，这完全就是纯挨揍！谁乐意去谁去，我肯定是不去！
威廉的目光巡回了两次，最终定格在了一个大个子身上，倒不是因为他个子高最显眼，而是他满脸都写着心虚两个字，而且背后还漏着属于别人的衣角。
见那个男人的目光锁定了自己，大个子的冷汗唰地就下来了。
你盯着我看干什么？不是说好了要找马丁吗？我穿的是黑衣服，身后露出那么大一块蓝衣服你都看不到？你是瞎了吗？
大个子扭了扭屁股，把身后的马丁又露出了一点儿，然而威廉的眼神依旧在他身上来回巡视，并没有挪开的意思。
见那个男人一脸的不怀好意，为了避免可能到来的暴力行为，大个子迫不得已地弯下腰，开始整理自己几年都不打理一次的靴子，露出了身后闭着眼睛虔诚祈祷的马丁。
“你祈祷完了吗？”
威廉有些不耐烦地开口问道：“要不你出来和我打一场，我送你到伤兵营的床板上祈祷去？”
听到威廉的话后，马丁·凡金斯浑身一激灵，他慌忙睁开眼睛时，发现那个大个子居然弯下了腰，正无比认真地抠着空无一物的鞋面，好像能用手指头在上面抠出一部圣经似的。
懦夫！白长了那么大的个子！
马丁在心里怒骂了他一句，恨不得一脚踢烂这个崽种的屁股，然而他只得咬着牙迎上了威廉的目光。
“我告诉你，我不怕你！凡金斯家的人没有懦夫！就算你今天打死我，我也不会……”
威廉抬了抬眉毛，面带惊奇地问道：
“嗯？你的意思是想和我打？我本来都把你的对手分配好了，不过既然你这么想……”
第122章 上门拜访
我不是！我不想！我没有！
马丁悔的肠子都要绞了起来，连连摆手义正辞严地道：“不行不行！都决定好了的事情，怎么能随便反悔呢？”
威廉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放弃了原本准备分配给他的稍弱些的对手，打开军团面板划拉了一圈，重新找了个比他稍强一点儿的人。
“瓦利·凡金斯出列！”
正在低头抠鞋的大个子浑身一僵，心里给那个该死的马丁记上了一笔。
你躲哪里不好非要躲我屁股后面？如果不是你坑我，我这么低调的人能被他注意到吗？
威廉满意地看着他们眼中燃起的火花，微微点头道：“你们两个就是对手了，从现在开始，你们的任务就是打倒对方，除了不能下死手之外怎么打都可以，打输了的人要和旗杆上那些人作伴，听懂了吗？”
原来是你这个崽种！
一高一矮两人怒瞪着对方，甚至不用威廉撩拨，愤怒的情绪就已经涌了上来。
矮个子马丁狂吼一声，抢先扑上去一拳擂在了大个子的胳膊上，大个子瓦利也不甘示弱，反手一拳打了他一个乌眼青，这两人很快就打成了一团。
满意地看着两人状态栏里飘起来的【狂怒】，威廉重新开始分配新的PK组合。
“科西·凡金斯、拉尔夫·凡金斯出列。”
这次被叫到名字的是一名二阶的【刀盾卫】和一名二阶的【斧骑士】，在凡金斯家族里算得上仅次于族长哈利的强者。
他们在互相看了一眼之后，二阶的【刀盾卫】科西疑惑地开口询问道：“我们也打？”
威廉面色平淡地点了点头。
“没错。”
【斧骑士】拉尔夫挠了挠脑袋，同样面带疑惑地道：“我为什么要跟他打？他又不是我的对手啊。”
听到了拉尔夫大言不惭的发言，科西的额头上顿时冒起了青筋。
“你放屁！你才不是我的对手！你不光打不过我，你连JJ都没我的长！”
“你特么才放屁！明明是老子比较长！”拉尔夫勃然大怒，拎起手里的大斧头劈头盖脸地砍了过去。
科西举起大盾架住了斧头，满脸鄙夷地看了他一眼道：“装什么装！上次去‘妖精森林’洗澡的时候，老子看得一清二楚！你也就老子一半儿长！”
看着周围族人们深以为然的目光，“气魄”遭到质疑的拉尔夫顿时急了眼，瞪着眼睛拼尽全身的力气，抡圆胳膊一斧头砸开了科西的盾牌。
“那能一样吗？你们他娘的洗的是热水澡！老子洗得是冷水澡！换你洗冷水你也缩！”
【怒不可遏，进入极度愤怒的状态，体力消耗速度增加30%，力量、敏捷增长5%】
【拉尔夫·凡金斯血脉觉醒中，当前进度11.32%】
……
足足花了半个多小时，威廉才给所有人分配好了对手，凡金斯家的驻地不复之前的平静，遍地都是两两捉对儿开始战斗的人。
这些人也并不都像马丁他们那么主动，甚至有不少人干脆只是做做样子，但他们越打越发现自己的对手格外的难缠，互相之间的实力居然大差不差。哪怕有一方稍微强点儿，也不会强得太多，一个大意搞不好就要翻车。
凡金斯家的人本来就有狂战魔的血脉，对战斗有种与生俱来的追求，而这种势均力敌的战斗实在是太难得了，有的人这辈子还是第一次碰上这么均衡的比试。
那些一开始只是做做样子的人，打着打着就有点儿上头了，越打越是顺手、越打越是舒坦，既没有被强者碾压的挫折感，也不会有欺凌弱者的无聊感，这种战斗简直舒爽到了灵魂深处。
拳脚和肉体的碰撞声、挨揍的人发出的闷哼、打得兴起的人发出的咆哮轮番响起，整个凡金斯家的驻地很快就乱成了一锅粥，接连有人被锤翻在地揍得鼻青脸肿，然而大多数人都会立刻爬起来，极为愉♂悦地重新扑上去。
脸色蜡黄的伯恩捂着肚子趴在马背上，和年轻骑士们一同围在驻地门口看热闹，他偷瞧了一眼满脸欣慰之情的威廉，不由得悄悄捅了捅身边的同僚。
“哎，你说副统领大人是不是在公报私仇？”
正看的高兴的年轻骑士愣了一下。
“不会吧，副统领……不对，已经是统领大人了！统领大人他不是也姓凡金斯吗？就算之前在家里可能过得不是很好，但应该也不至于公报私仇吧？再说我看这些家伙简直乐此不疲，有架打他们其实也蛮开心的啊。”
伯恩撇了撇嘴没有说话，你个菜鸡怎么能理解这种事情呢？统领大人平时脸上都没什么表情，哪怕在血肉横飞的战场上也一直都是冷着一张脸，但你看他现在的表情，哪儿还有那副面瘫的样子？虽然幅度并不是很强，但那满脸的愉♂悦之情简直盖都盖不住。
奇怪了，这些人有什么好看的？平时不苟言笑的统领大人，看着这些鼻青脸肿的男人时居然满脸都写着欣慰，这完全说不过去啊？而且他总觉得统领大人的表情有点莫名的熟悉，
下意识搓了搓涂着苦瓜汁的新马鞭后，伯恩猛然想起来自己曾经在哪里见过这种表情了。
当初他还是个猎户家的皮小子时，右边的邻居是名给子爵老爷种田的农夫，他每次提着大粪浇完地后，坐在田埂上看着庄稼时就是这个表情。
所以……统领大人是准备给他们泼大粪吗？
……
这些精力旺盛的壮汉打着打着突然变了味儿，有些人打发了性子，居然把周围的人也纳入了自己的攻击范围，一对一单挑很快就变成了打群架。
这可不行！威廉脸色一变扑了上去，在撂倒了几名试图多人运动的莽夫后，随手打开军团面板看了看这些人的状态栏，发现几乎是清一色的“战意勃发”“愤怒”后，不由得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
完美~看来【怒焰军团】的阵型训练也可以提上日程了。
在接下来的三个月内，凡金斯家的人们迎来了也不知道该算天堂还该算地狱的生活。
如果说身经百战是勇士的象征，那凡金斯家的这些人，估计随便拖出一个来都能等于五个勇士，有几个体力出色的战斗狂甚至一天能打上十几架，用不上两个星期就能身经“百战”，三个月下来怕是已经快“千战”了。
同族之间的战斗虽然不至于和真正的战斗那样一直在生死边缘徘徊，但因为对手的实力和自己太过相近，战斗的酣畅和激烈程度甚至犹有过之。
在这三个月里，他们每天一觉起来，吃完早饭之后就是没完没了的战斗，战斗，以及更凶猛的战斗，除去吃饭睡觉上厕所的时间外，只要体力还没耗干净，就要仿佛没有尽头似地打下去。
不过这些好战如命的人毕竟只是人类，还不是真正的狂战魔，面对好似永无止境一般的战斗，终究有坚持不下去的那天；
有些人甚至已经开始对战斗感到畏惧了，其中，每天被威廉狂虐的哈利·凡金斯厌战的情绪最为严重。
能在好战成狂的凡金斯当上族长，哈利的实力确实是最强的。本来就已经达到了二阶极限，在挨了威廉的一顿胖揍后更是突破了三阶，成为了一名实打实的【大骑士】。
本来这是一件大好事，没想到却成了他痛苦的开端。
因为整个凡金斯家族已经没有实力和他相仿的人了，为了激活他的狂战魔血脉，威廉不得不亲自下场陪练，然而面对体质和力量高得可怕的威廉，迎接哈利的自然是惨无人道的吊打。
更惨的是，威廉已经把他锁定为了刷“经验”的最佳目标，只要艾薇儿那边没有事，每天都要雷打不动地过来揍他几顿。
威廉精心统计过，揍哈利一次能获得的“经验”大约是揍普通二阶职业者的十几倍。
虽然系统给出的提示都是【进行了一场欺凌弱小的战斗】，但如果是别的二阶职业者，“欺凌弱小”几百次都不一定能升一级，然而欺负哈利的话，只要揍他五十几次就够升一级的了。
在把血肉魔巨人升到LV17后，威廉明悟了。
既然怎么都要刷“经验”，那自然要贯彻到底咯~
等级高的自然比等级低的刷得快。整个王室军达到三阶以上的人本来就不多，但能每天都被打得鼻青脸肿，还不去找艾薇儿告状的就这一根独苗苗，所以说不打你打谁？
……
哈利凡金斯愁眉苦脸地走出营房，准备迎接今日份的疯狂蹂躏。
他从来都没想过，自己竟然也会有对战斗感到畏惧的一天。
在被威廉揍了一顿并借此突破了三阶大骑士后，哈利感觉自己的实力有了脱胎换骨一般的变化，顿时膨胀得无以复加，连夜骑着战马闯进了威廉的营帐。
靠着三阶大骑士过人的敏捷，哈利甚至一度占了上风，然而在他发动大骑士的战技【二段冲锋】迎面撞上威廉时，自己肋骨裂开的脆响仿佛炸雷一般，一直炸到了他脆弱的内心里。
更加悲剧的是，被吵醒的威廉有些不在状态，睡眼惺忪之下没能收住手，一拳下去打重了，直接让他丢了半条命，要不是匆忙赶来的医护兵给他灌了保命的炼金药剂，搞不好当场就要交代了。
躺在伤兵营里养伤的时候，哈利·凡金斯彻底认清了事实。
自己这个儿子当初怕是抱错了，当时隔壁产房躺的怕不是个混血女巨人吧？也就是这个世界没有亲子鉴定这回事儿，不然他真要怀疑自己脑袋上是不是多了点儿东西。
在哈利·凡金斯三十几年的人生中，首次知道了什么叫做无能为力，他已经完全放弃了“报仇”的念头，准备安心地当一条咸鱼了。
然而事与愿违，需要“刷经验”的威廉盯上了他这个新晋的三阶大骑士，在他刚走出伤兵营时，就被威廉堵在门口打了一顿，离开没二十步远就被原路遣返，重新回去又躺了两天多。
我——哈利·凡金斯，其实没有那么喜欢战（挨）斗（揍）的，你能不能去找别人啊。
……
在哈利心惊肉跳地走出营房时，却并没有发现那个可恶的身影。
在问了守在门口的年轻骑士后，哈利惊喜万分地得知，因为王后陛下要去见几名很重要的客人，需要他临时去充当护卫，所以自己那个王八蛋儿子今天不来了。
翻身的日子到了！被那个兔崽子虐了好几个月，现在终于轮到我虐别人了！
原本跟阉鸡似的哈利恢复了活力，狞笑着冲进营房把所有人都喊了出来。
“哇哈哈哈！老子已经是三阶的大骑士了！你们这些兔崽子一起上啊！今天我要打十个！”
……
“尊敬的王后陛下，”
一个衣着华丽的老头对着艾薇儿笑了笑，脱帽弯腰行了一个贵族礼。
他虽然衣着得体而且价值不菲，看上去肯定不是缺钱的人，但笑起来的样子总是莫名的猥琐，看上去让人觉得没安好心，有点儿像一只奸头滑脑的沙皮狗，好像下一秒就要冲上来抢你手里的肉包子似的。
“老朽代表财富教会向您问好，愿您的意志长耀法兰。”
在他身侧的是一名身材玲珑的少女，相比衣着华丽的老人，她的衣饰就比较朴素了，但料子同样极为上乘，看上去有着满满的书卷气，如果再戴上一副金丝眼镜，几乎活脱脱就是一名女学者。
少女微微拈起裙角行了个淑女礼，细嫩白皙的皮肤能令绝大多数的女人艳羡至死，面上的五官更是精致得瓷娃娃似的，一看就是名门贵女，几百年养尊处优和基因筛选的结果。
威廉从上到下飞快地扫了她一眼，并没有见到任何代表她家族的纹样，估计也是某个教会的神职人员。
少女领口处的衣襟处对得严严实实，翻折的领口和衣服上的花纹都极为整齐得一一对应，没有一丝一毫的偏差。
与极为严谨端庄的衣着相反的是，她那头泛着微微栗色的长发却随意地披散在右肩，仅仅在末端由一枚老旧的皮圈儿系着，几缕调皮的发丝更是已经脱出了发束，发梢的末端也稍稍有些分叉，明显有些疏于打理的样子。
“王后陛下，我的名字是卡丽娜，知识教会的诵经者，代表知识教会向您问好。”
第123章 真神教会
知识教会的诵经者啊，那这个看上去很年轻的女人，最少也是个四阶职业者咯？
在听到少女的自我介绍后，威廉的眼睛不由得眯了起来，看向卡丽娜的眼神带上了些许防备的意味。
按照他上辈子的记忆，真神教会内部遵循着一定的分级，教会中的普通信徒位于最底层。那些得到了认可的信徒，会获得修士和修女的身份，进入到第二等级。
再上一层的人员叫做执事，负责处理一些日常事物，位于第四级的则是大量的神官和牧师。
前三级都只是一种身份的象征，并不意味着他们具有相应的职业等级，甚至普通人也可以担任修士和执事。
不过从第四级的神官开始，便必须由职业者来担任，而想成为第五级的神职者，更是有职业等级的要求。一般来说，想要成为第五级的神职者，最少也要是一名四阶的职业者。
这些真神教会里，位于第五级身份的一般有六种，司祭、司铎、司阍、驱魔、诵经、辅祭。
这六种并不是全部，很多教会也有一些比较独特的职位，比如黑暗精灵信仰的蜘蛛女神，属于她的教会里就有着【取悦者】和【侍奉者】这两个特殊的职位。
但无论如何，大部分有真神存在的教会，都会拥有这六种神职，因为相比那些奇奇怪怪的职位，这六种神职者都是“刚需”，属于不能缺少的类别，也是一个教会的中坚力量。
……
威廉开始猜测起了这个少女的职业，知识教会里面的法系职业者非常多，战士类职业很少，这个看上去一脸书卷气的少女，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够和别人赤膊肉搏的那种人。
元素法师？奥术师？魔能术士？感觉上也不像牧师，她的身上缺少那种悲天悯人的气质。
不过无论她究竟是什么职业，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她肯定是威廉现在惹不起的人。
能够被授予诵经者职位的人，最少也是四阶职业者，一般人即使天赋相当出色，突破四阶的年纪也都在三四十岁，甚至有些人六七十岁才能达到四阶。
可这个带着书卷气的少女，年纪绝对不大，那张白皙嫩滑的脸蛋上洋溢着满满的胶原蛋白，怎么看最多就二十出头。
如果她不是精灵这类长生种的话，要么她天赋过人，年纪轻轻就走完了别人几十年的路；要么就是后台大的吓人，靠着数量恐怖的资源硬生生堆上了四阶。
总而言之，遇见容貌年轻但身居高位的神职者，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相比之下，后面那个脸皱得跟菊花似的老头子就显得平平无奇了，估计是个打酱油的路人吧。
艾薇儿对这一点同样心知肚明，在伸手虚托了一下以示礼貌后，她迎着少女的眼神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卡丽娜阁下多礼了，身为神明的仆人，却还要对我一个普通人行礼，您实在是太客气了。”
看着艾薇儿亲切的面庞，容貌清丽的少女心中好感顿生，她笑着对艾薇儿说到：“您可是法兰的王后陛下，而我的母亲是法兰人，我也算半个法兰人，那我对您行礼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艾薇儿笑着摇了摇头道：“王都都已经被人占去了，我现在可没脸再自称法兰的王后啦，好了，闲话就说到这里吧，卡丽娜阁下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听到艾薇儿的问题，少女的脸上倏地一红，有些尴尬地避开了艾薇儿的视线，拉过了一旁笑眯眯的猥琐老头。
“额……不是我，想来找您的是我的老师，他有些事情想和您谈一谈。”
艾薇儿纤细的眉梢微微一抬，似笑非笑地看向了一旁的老头。
“卡梅隆会长，您还真是让我大吃一惊啊。虽然知道您在财富教会里也有神职，但却没想到您居然还有一位知识教会的诵经人做弟子。”
听到艾薇儿的恭维后，老头笑得两只眼睛都眯了起来。
他不笑的时候只是有些猥琐，然而笑起来之后简直不堪入目，脸上厚厚的褶皱一层叠一层的，估计一整盒铅笔扔过去，都能一个不剩地全都夹住，保证一支也不会掉到地上。
“王后陛下您说笑了，老朽只是名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执事而已，我可教不出这么年轻的诵经者。卡丽娜之所以会叫我老师，只是因为我教了她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罢了。”
卡梅隆状若憨厚地笑了笑，然而那张满是褶子的脸无论怎么看，都是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
“老朽这次来的目的有些难以启齿，不过有些事情虽然说起来比较尴尬，但总归还是要谈一谈的。”
他搓了搓手笑眯眯地道：“王后陛下，您之前以王室的珍藏作为抵押物，从老朽这里拿了不少钱周转对吧？老朽听说，您最近从瓦伦家族手里拿到了一大批财货，您看是不是该结清一下和老夫之间的债务了？”
艾薇儿有些惊奇地歪了歪头，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要求一样，脸上满是迷茫的神色。
“债务？我们之间的债务不是都结清了吗？”
老头面带讶色地道：“哎呀，王后陛下您这是从何说起？老朽可从没收到您的还款呐！”
艾薇儿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卡梅隆会长，如果我的消息没错的话，我抵押给你的那些王室的珍藏，好像有不少都出现在了贵商会的拍卖会上吧？
而且除了那部分拍卖品外，还有大部分不在抵押名单上的东西都在您商会的私库里，既然您已经收到了我的抵押品，那我们之间的债务就结清了，至于那些额外的差价，我就不找您补啦。”
老头一脸的“恍然大悟”，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原来如此！王后陛下您这是误会了呀！”
他神色严肃地开口解释道：“那批东西可不是您的还款，那是我从法雷尔家手里高价买来的货物，咱们一码归一码，您欠我商会的账还是要清一清的。”
听了他的说辞，艾薇儿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面带为难地说道：
“原来是这样吗？可是我离开王都的时候，彼得已经把那些东西打包好了，说是要给您的商会送过去，原来这批东西是被法雷尔家劫走了吗？”
老头跟着叹了口气，面不改色地道：“是啊，都怪法雷尔家的那个疯女人，老朽都说了这些是您的抵押物，可她偏偏说这是她的战利品，所以老朽只得咬了咬牙，花了一百万金戈德的天价才把那批东西买回来……”
听着老头在那边信口开河，容貌清丽的少女不由得撇了撇嘴。
老师您也真敢开口啊，明明只花了二十五万，居然硬生生报了个四倍的价格，这也太不要脸了吧。
艾薇儿虽然不知道具体的交易价格，但同样对老头嘴里的价格嗤之以鼻。
一百万？你当我傻吗！你卡梅隆这些年做过亏本的生意？彼得带走了多少东西我虽然不清楚，但大概也能猜到一点，那批东西能值个八九十万顶天了，你这个吝啬鬼会掏一百万买回来？
王后陛下笑了笑开口道：“卡梅隆阁下，您这话可就太哄人了吧？以您做生意‘滴水不漏’的风格，手里攥着把沙子都要搓出点油水才肯撒手，您会花一百万去买那些东西？”
谎话被戳穿的老头面不改色，反而从怀里掏出一块绢帕，慢条斯理抹了抹自己的单片镜。
只见他慢悠悠地道：“哎，老朽这不是一时冲动嘛，总之老朽的商会可没收到您的抵押物，您看咱们之间的账……”
一旁的卡丽娜实在听不下去了，老师这财迷的性子真是太讨人厌了。
教会里的大家都已经认定，王后就是这一代的圣徒，准备牺牲人家封堵死国之门，结果现在你还要上门要钱，这简直太欺负人了吧。
她瞧了一眼娥眉微蹙的艾薇儿，心中泛起了隐隐的怜悯。
在知晓这位王后陛下就是记载中的圣徒后，卡丽娜出于好奇，便使用斑羊古卷查阅了一下艾薇儿的人生，却发现这位王后陛下简直就是一名真正的“圣徒”。
从她成为王后的时候起，这个心地善良的女人就在为了改善大多数普通人的处境而努力着，颁布限制贵族权力的政令，取缔那些听上去就觉得脑子有病的税种，允许奴隶和贱民通过劳动获得自由民的身份……
在她的治理下，法兰王室的统治虽然遭到了削弱，但大多数普通人的生活环境却得到了极大的改善。
短短几年间，不仅大量的奴隶获得了自由，贱民获得了平民的身份、平民们也得以在贵族的重压下喘了口气，即使不时有贵族发动反叛，但大多数人的生活都比以前好了太多太多。
只可惜她的命运早已注定，明明是这么好的一个人，却必须要为了封堵死国之门献出自己的生命。
卡丽娜越想越觉得惋惜，忍不住拉了拉老头开口道：“老师，您这次来不是有正事儿的吗？这些乱七八糟事就不能以后再说吗？”
老头拍了她一把，有些不满地说道：“你这孩子，财富的事儿，能叫乱七八糟吗？”
第124章 原罪魔女？
卡梅隆语重心长地教诲道：“你老师我可是财富教会的执事，怎么能不把财富的事儿放在前面呢？不重视财富的人要被女神怪罪的！”
卡丽娜不满地撅起了嘴，毫不留情地揭了他的老底。
“呸！明明只花了二十五万，偏要说是一百万，羞不羞？
再说你那二十五万还没给钱，只是用囤积的物资顶了两三成，剩下的七成都准备赖掉了，而且王后都要……你还来要钱？”
老底被揭穿的卡梅隆咳嗽了一声，脸上的表情有点挂不住了，一张老脸顿时黑了下来。
“去去去，你又不是我们教会的人，乱掺和我的事儿干什么？
再说了，我这么死要钱是为了谁？就凭你这大手大脚的性子，我要再不多赚点儿钱，等我死了你喝西北风去？”
话是这么说，但看着自己弟子鄙夷的目光，再抬眼瞧了瞧艾薇儿似笑非笑的神情，老头终究还是没好意思再开口，他清了清嗓子后干咳一声道：
“王后陛下，我们听说爱神教会的人已经来拜访过了，请问您对那件事的看法是？”
那件事？！
威廉的耳朵一动，不声不响地竭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试图装作一名平平无奇的普通侍卫，希望王后陛下把身后的自己给忘了。
艾薇儿并没有回答卡梅隆的问题，而是先侧过身看向了他，柔柔地轻唤了一声。
“威廉……”
啧，我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看着王后陛下脸上微带恳求的神色，威廉无奈地叹了口气，黑着脸走出了营帐。
明天早上我就出发去爱神教会，撬不开你的嘴，我就去撬大侄女的。
看着威廉愤愤而去的背影，艾薇儿苦涩地笑了笑，等他彻底走远后才缓缓地点了点头，神色复杂地对卡梅隆两人说道：
“那件事的话……我准备答应了。”
老头和卡丽娜对视了一眼，各自的目光中都带着几分惊讶。
卡梅隆的心里只是有些感慨，没想到还真有愿意奉献自己的人，而卡丽娜的内心则涌上了浓浓的敬佩之情。
她抬眼细细打量着神态平静的艾薇儿，仿佛想要把她刻在心里似的。
这位王后陛下实在是个难得的美人儿，肤色白腻，体态丰腴，有种成熟女性特有的动人韵味。
不过和丰妍的体态相反，她的面庞却清瘦且纤细，眉毛纤细而弯曲，脸上还有一对极妩媚的桃花眼。
这眉眼放在别的女人身上时会显得有些妖娆，然而配上她端庄亲切的气质，却给人一种美艳而大气的感觉。
温香艳玉，妍姿艳质，如同一朵盛放的牡丹，虽然美得丰腴又妖娆，但却让人生不起亵渎的心思……
……
艾薇儿轻咳了一声，试图提醒看得出神的少女，然而好像并没有起到什么效果。
可能是最近休息得不是很好，王后陛下的神情有些憔悴，让这份美丽打了不少折扣，但却又格外的使人怜惜，让卡丽娜越看越是挪不开眼睛
那双水汪汪的桃花眼带着祈求望过来时，让人简直没办法拒绝她的任何请求，要不然威廉怕是也不会出去得那么痛快。
感觉到卡丽娜灼热得有些过分的目光，艾薇儿不禁微微蹙眉，有些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这个气质出众的少女从刚才开始就有些呆呆的，不知道为什么一直盯着自己看，眼睛里的东西混杂着欣赏、怜悯还有一些说不上来的东西，实在让人有些看不懂。
“咳咳咳！咳咳咳！”
一旁的老头也发现自己弟子的状态有些不对，又不好出言提醒，只得装作喉咙里卡了东西，撕心裂肺地咳嗽了起来，试图提醒她注意仪态。
“卡丽娜阁下？”艾薇儿看着眼神有几分痴迷的卡丽娜，神情疑惑地轻唤了一声。
听到艾薇儿轻柔的嗓音，卡丽娜有些恍惚地向前走了一步，竟想伸手去抚摸她那张令人分外怜惜的美丽脸庞，甚至还想把她揽在怀里狠狠地疼爱……
“咳咳咳！咔咔！咳咳！口卡！”
她的手越抬越高，卡梅隆的咳嗽声顿时大了好几倍，那巨大的声响已经完全不是咳嗽了，哪怕喉咙里卡了个榴莲，估计都咳不出这么大的声音来。
在强烈的噪音刺激下，卡丽娜猛地打了个激灵，突然反应了过来自己在做什么。
她连忙退了一步，深深地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俏脸生晕地躬身致歉。
“不好意思王后陛下，我刚刚有些失态了。”
差点被人摸了脸的艾薇儿本想说些什么，但看着羞得满脸通红的卡丽娜，感觉自己询问的话一出口，这个小姑娘怕是就要羞得原地爆炸了，只得温和地笑了笑，当做一切都没发生过。
一旁的老头则没有这么淡定了，他缓缓松开了紧攥着的拳头，皮肤松弛的掌心赫然已经被自己的指甲划出了几道血印。
只靠隐隐泄露的气质就能达到这种程度？这到底是人造圣徒还是天生的魔女？
老头的面上不动声色，甚至还带着恭谨的微笑，然而心里却恨不得立刻逃得远远的。
从进到这个营帐开始，他就觉得自己的情绪有些不对劲。
面前这个女人已经要为奥法大陆的和平献出生命了，自己居然满脑子都想着开口要钱，而且怎么努力都按捺不住。我虽然对财富很执着，但都到了这种时候，再怎么也不至于满脑子都是钱啊。
那个侍卫在的时候还好，在他离开之后，王后陛下的情绪有些不稳，身上那种诡异的感觉越发强烈了起来，连几乎没有什么欲望的卡丽娜都中招了，看她的眼神里满满的都是占有欲。
上一次在她眼中见到这种情感的，还是面对一本叫做《霸道教皇%#我》的古书，虽然自己没有看到内容，但应该是某位教皇的生平传记，定然是一本极为珍贵的秘卷，
自己这个弟子除了书籍之外，对什么都兴趣不大，可刚才居然着了魔一样，居然想伸手去摸她的脸，卡丽娜现在的状态一定也出了问题。
这个王后实在是太危险了！
第125章 怒焰军团（伪）
卡梅隆的心里敲响了警钟。
现在仪式还没有达成，这个女人已经能够勾起人们心中的欲望了。
当她完成人造圣徒的仪式，彻底凌驾于七原罪之上后，那些精神力量不够的人，恐怕看她一眼就会被欲望填满心灵，成为被她虏获的奴隶，人造圣徒真是个相当可怕的想法。
老头搓了搓手上的指环，取出了一瓶带着屎皇色悬浊物的药剂，拧开之后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接着又取出了一件女式的项链，以及两枚造型花里胡哨的戒指，毫不犹豫地戴了上去。
感受着脑海中汹涌得几乎溢出来的精神力，他这才觉得好受了点。
张口打了个满是臭鸡蛋味儿的嗝，卡梅隆恭敬地对艾薇儿说道：“王后陛下，既然您已经做好了决定，那么老朽代表财富教会……”
等了几秒却没等到卡丽娜的话，老头回头一看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弟子又开始发呆了，眼神飘忽不定，时而柔情似水时而凌厉霸道，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只好自己补上了后半句。“我的弟子卡丽娜代表知识教会，我们两家教会愿意和爱神教会一起，助您一统法兰。”
……
威廉黑着脸回到了凡金斯家的驻地，离驻地还有老远，就听到里面传来了猖狂的大笑声。
“哈哈哈！你们都是渣渣！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威廉的老父亲双手叉腰，身边躺了一圈儿二阶职业者，恨不得把鼻子翘到天上去，把头顶的太阳都戳出十七八个洞眼儿来。
被威廉逮着刷了三个月的经验，哈利被殴打得简直怀疑人生，战神保佑！今天威廉那个王八蛋不在，终于轮到自己雄起的时候了。
已经突破了三阶的哈利毫无疑问是凡金斯家的最强者。
在三个月的地狱式训练中，凡金斯家突破二阶的职业者一大把，但还真没有人能够突破三阶。
靠着等级的压制，哈利将十几名二阶的族人一一放倒，扬眉吐气地享受着族人们羡慕的目光。志得意满的他仰天长笑，一抒胸中积郁了近三个月的怨气，梗着脖子咆哮出声：
“老子才是最！强！的！”
突然，哈利发现族人们的目光变了味道，不仅不再羡慕，反倒变得有些戏谑，甚至有些人已经憋红了脸，一副快要笑出声来的样子。
“你们笑个屁！”
权威受到质疑的哈利怒哼了一声。“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你们想说威廉那个混账比我强是么？他再强不也是我儿子？再说……”
“是吗？当初你把我逐出家族的时候，嘴里可不是这么说的。”
平淡的嗓音自身后响起，哈利得意的神情僵在了脸上。
威廉一张面瘫脸冷（似）若（笑）冰（非）霜（笑）地道：“我记得你当时说的是——‘连刺杀王后都不敢，凡金斯家没有你这样的懦夫，我也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
“我一直很好奇，凭你们的脑子是怎么想出来美男计的？还准备把我送给王后当面首？要我趁王后最没有防备的时候刺杀她？按你们凡金斯家的作风，难道不应该直接杀进王宫么？”
“咱们……是咱们凡金斯家。”
哈利苦着脸转过了身。
“我当初也就是一说，实际上也没真和你断绝关系，族里每年也都给你留着月钱，是你没回来领而已，你当然还是凡金斯家的人……”
威廉撇了撇嘴没搭理他，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
王后为凡金斯家恢复了贵族身份后，自己的身份类职业也同样恢复了，所以哈利应该说的是真话，不过对于这群满脑子肌肉的家伙，威廉也实在找不到什么归属感就是了。
脱下侍卫服，露出棱角分明的肌肉，威廉伸出手指勾了勾。
看着熟悉的手势，哈利不由得悲从中来，刚刚爽了没多久，又要当着所有族人的面被暴打了吗。
他颤声说道：“能……能歇一天么？我今天身体不是很舒服……”
回应他的是威廉钢浇铁铸般的拳头。
哈利甩了甩彻底麻掉的胳膊，憋屈地吼了一嗓子：“等等！我是骑士不是战士，你敢不敢放我去找匹马来？”
“不敢。”
威廉面色平淡地摇了摇头。
“上次放你上马，你把马跑拉稀了都不向我冲锋，那么打效率太低了，现在半小时我就能放倒你好几次，我还是喜欢揍……我是说和骑士步战。”
“你刚才是想说揍我是吧！”
哈利悲愤地吼道：“你是不是有毛病？明明都能打过四阶了，为什么每天来打我一个三阶？都打了快三个月了，你就不能歇一天吗！”
威廉二话不说扑了过去，一拳砸在了哈利的脑门上，随后环视了一下周围看热闹的族人。
不用他开口，那些人纷纷打了个激灵，找到了自己的对手开始了例行的每日互殴，凡金斯家的营地里顿时烟尘四起，拳拳到肉的碰撞声和惨叫声此起彼伏。
几名年轻骑士满脸羡慕地守在营地门口，因为对手也在和自己一同成长，凡金斯家的人感触不深，但他们这些旁观的人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统领大人这三个月的地狱训练下来，这些凡金斯家的莽夫们完全可以用脱胎换骨来形容，战斗技巧、搏杀经验、甚至最难提升的身体素质都有了很大的进步，成长的速度简直快得吓人。
他们也问过威廉，自己能不能加入这种训练。然而却被威廉告知，这套训练方法只适合凡金斯家的人，没有特殊血脉的人承受不了这么高强度的战斗，把自己练废掉的可能比晋级的可能大太多了。
失望之下，他们只好放弃了加入的念头，借着守在营地门前的便利，瞪大眼睛仔细瞧着，希望多少能学到点儿什么。
在把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哈利打趴下后，威廉满意地拍了拍手，暂时结束了今天的刷经验行为。
在揍了哈利一顿后，威廉郁闷的心情好了不少，自己不舒坦的时候，只要让别人也不舒坦，那自己的郁闷就只剩下百分之五十了。
他神情愉悦地打开了军团面板。
【军团名称：怒焰军团（伪）】
【军团等级：二级】
【军团编制：189/2000】
【军团特性（种族）：怒焰如焚，军团成员均为混血狂战魔，天生具有极强的战斗意志，战斗力将随着战斗持续时长不断增加】
【军团特性（种族）：恶魔威压，军团成员均为混血狂战魔，战斗时会对低位阶的敌人产生天然的压迫力】
【军团特性：脱缰之马，这支军团的成员无所畏惧，但却头脑狂热极难控制，士气+5，阵型强度-3、指挥-3】
【军团技能：践踏，发动一次群体践踏，对范围内的所有敌人施加眩晕判定。】
虽然名字里还是带了个伪字，但这支由混血狂战魔组成的军团算是初步成型了，因为所有成员都是混血狂战魔，居然出现了两个种族专属的军团特性，情况比威廉一开始预料的还要好。
只可惜人数还是少了点，要是能凑上三百人，估计能顶住两千名骑士职业者组成的满编军团，说不定还有机会战而胜之。
想到这里，威廉不由得眯了眯眼睛，开始打起了小算盘。
安德森家族和凡金斯家通婚了几百年，肯定也有不少混血吧，要不……我去再要点儿人来？
伸手把瘫在地上装死的哈利拎了起来，威廉面色平淡地开口询问道：“别装了，今天先不打了，我问你，安德森家有多少你们这样的人？”
听见不用继续单方面挨打了，哈利紧闭的眼睛唰地一下就睁开了。
“早说嘛……你早说不打我不就……”
在看到威廉重新提起来的拳头后，已经彻底被打怕了的哈利连忙回答道：“等等，别动手！你得先告诉我你要什么样的人啊？”
威廉点了点头，随后面不改色地总结到：“和你差不多就可以，没脑子，崇拜肌肉，打起来收不住手，智力和十岁小孩齐平的蠢货……这种人安德森家有多少？”
……
我觉得你个小崽子是在暗示什么……
哈利一边后悔，当初抱孩子的时候为什么不检查一下，一边愤愤不平地掰着手指头数了起来。
“一、二、三、……十五、十六、……二十二、二十四、二十一、二十一之后是几来着？”
迎上了哈利求助的目光，威廉有些头疼地扶住了脑袋。
原来你的极限是数到二十么，狂战魔虽然智力不高，但也不是傻子吧，你们这……只能说青出于蓝啊……
“算了算了，别数了，我自己去问吧。”
威廉捡起了叠好的侍卫服，重新穿回了身上，遮住了一身棱角分明的肌肉。
“去吧去吧，反正差不多也该去一趟了。”哈利收回了两只鸡爪形的手指头，混不在意地嘟囔了两句。
“嗯？你说什么？什么也该去一趟了？”威廉疑惑的目光投了过来。
“没什么没什么，你去了就知道了！”
威廉皱了皱眉，权当是哈利又在发神经，在哈利欣慰的目光中骑上马走了。
身材矮小的马丁一个猴子偷桃放倒了大个子瓦利，贼兮兮地凑了过来。
“族长，你确定不跟他说说？你就不怕他回来揍你？”
“他敢！”哈利一瞪眼。“我是他爹！替他定个婚约还用他同意？”
第126章 要人
威廉骑着马来到了安德森家的驻地附近。
身为有封地的实权侯爵家族，安德森家的驻地可比凡金斯家气派得多了，和哈利他们随便搭搭的狗啃式营地不同，安德森家的驻地完全就是按照军队的驻扎方式搭建的。
不仅外面围了两圈儿木桩做的寨墙，还设了前后左右四个出入口，营帐和营帐间也留出了足够马匹同行的道路，看上去极为整齐。
威廉遥遥望去，发现营地内不仅有大量的士兵在巡逻，门前也有两队全副武装的卫兵在站岗，带队的貌似还是两名职业者，防守相当严密。
既然这次是求人来的，那自然要表示尊重。威廉隔着老远就下了马，步行来到了安德森家的驻地门前。
“来人止步！”
两名卫兵架起了手里的长枪，寒光闪闪的枪尖儿拦在了威廉身前。
威廉迎着两人询问的目光，面色平淡地说道：“我是威廉·凡金斯，这次来拜访是想找侯爵大人要人的，还请替我通知一下。”
听到威廉的名字后，带队的两名职业者互相对视了一眼。
凡金斯家的哎？
是啊，听说家主准备把孙女嫁给他，这就来要人了？
凡金斯家的人嘛，可以理解，他爷爷还直接上门来抢呢！
我去通报，你稳住他，小心别挨揍！
在一番挤眉弄眼后，年纪稍轻些的守卫直接上马，奔着驻地中央的大帐去了，年纪稍长些的则按下了卫兵的长枪，笑吟吟地把威廉迎了进来。
“既然是凡金斯家的人，那就不用在门口等着了，卡尔已经去通知了，我们慢些直接走过去就好。”
年长的职业者拒绝了过来牵马的普通卫兵，相当热情地亲手帮威廉栓好了马，随后便带着威廉往中间的大帐走去。
让威廉感到好奇的是，一路上层层叠叠的关卡看似严谨，实则却相当松懈，在听说威廉是凡金斯家的人之后，不仅全都直接放行，更是连稍稍盘问一句的都没有。
凡金斯家的招牌这么好使的吗？真不怕我去搞个什么斩首战术？
不过并没人来解答他的好奇，在一路畅通无阻之下，两人很快便到了大帐门前。
年长的职业者善意地笑了笑，伸手替威廉撩起了大帐的门帘，并挂在了一旁的门钩上，随后手臂轻轻一摆，示意威廉可以进去了。
“侯爵大人就在里面等着您，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喊我。”
说完他便转过身去，和几名守卫一起目不斜视地站在了门口，明摆着对威廉无比放心，根本不担心老侯爵的安全。
面对这么放心的举动，威廉反而有点摸不着头脑。
这待遇也太好了吧？完全没当我是外人啊，凡金斯家在安德森家信任度居然这么高吗？
“在门口愣着干什么？进来！”
大帐里传来了老侯爵威严满满的声音，不过威廉敏锐地感觉到，这声音好像隐隐带着一丝不满的意味。
带着满腹的疑惑走了进去，威廉看见营帐中央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摆放着两大摞文件，老侯爵正坐在文件堆后埋头书写着什么。
听到威廉的脚步声后，罗曼·安德森抬头扫了他一眼，随后便重新低下头继续处理起了文件。
不仅没有招呼他的意思，反倒直接把他晾在了一旁，完全就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态度，和一路上亲切的“带路党”们简直判若云泥。
在老侯爵这里意外遭到了冷遇，威廉不由得皱了皱眉。
明明之前已经有人来通报过了，现在又是这副态度，这是要给我个下马威？
“见过罗曼侯爵，我是……”
“别叫侯爵了，我很早之前就已经把爵位传下去了，现在我只是安德森家族的族长而已。”
老侯爵有些不耐地摆了摆手。
“行了别说了，你的来意我已经知道了，你先那边儿坐着去，等我处理完这些东西再和你说。”
威廉被他堵得有些发蒙。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怎么一副什么都知道了的样子？不过既然自己是有求而来，那还是听人家的比较好。
威廉依言到角落的凳子上坐下，营帐里顿时陷入了沉默中，只有羽毛笔划在纸张上的沙沙声不时响起。
可是他等了好久，老侯爵的文件还是没处理完。威廉抬头仔细辨认了一下，发现桌上那两摞文件的高度几乎没有变过。他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看厚度最少还有个三四十张要处理，数量倒不是太多。但按这个处理速度，等那一大摞文件被处理完，怕是天都要黑透了。
他有些着恼地开口道：“罗曼阁下，请问您还有多久才……”
“嗯？”
老侯爵好像对这个称呼很不满意，一直在埋头处理文件的他猛地抬起了头，不满地瞪视着威廉。
“你叫我什么？”
威廉想过他会因为被打扰了而发火，也想过他会借机发作，却没料到居然是对称呼感到不满意，顿时被问得愣了一下。
看着这个不开窍的臭小子，老侯爵气得把手里的羽毛笔都扔了，本以为凡金斯家总算出了个有脑子的，没想到还是原来那个味道。
他气哼哼地质问道：“阁下是对陌生人的敬称，你怎么能用阁下来称呼我？哪怕是从你爹那儿论，我也是你表叔公！”
威廉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好的表叔公，”
“你……”
老侯爵的脸有点儿挂不住了。在听说威廉上门来要人的时候，他就有些不乐意。
凡金斯家的混蛋是有传统的，当初他表姐嫁过去的时候，就是直接被威廉他爷爷抢走的，连婚礼都没来得及办。可是那都多少年过去了，怎么你们家现在还搞这一出？
你虽然比你爷爷强点儿，最起码没直接上门来抢，但你也不能直接上门来要人吧？
想起了当年和凡金斯家联姻时那些操蛋的破事儿，老侯爵决定先晾他一会儿再说，可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这么记仇，说话里夹枪带棒的，都要当自己孙女婿了，却连一句爷爷都不叫。
想到这里，老伯爵怒哼一声不说话了。
自己都当孙子了，这个难搞的老头还是一脸的不爽，威廉不由得也开始不耐烦了，脸上恭敬的神情也冷了下来。
之前带路的人不是挺友善的吗？这老头子怎么净找我麻烦？脑子被哈利踢坏了吗？
但毕竟是有求于人，威廉决定先忍了，大不了多操练一下他送来的人，把这口气撒了就行了，当务之急还是给【怒焰军团】多捞点儿人来。
他顶着老侯爵的一张臭脸，硬着头皮开口说道：“表叔公，我这次来是想和你要几个人。”
几！个！人！
老侯爵的眼睛顿时瞪得比牛还大。
怎么着？我一个孙女不够你祸害？你还想多要几个？
我以为你爷爷当年上门抢人已经够操蛋的了，你小子不光上门来要人，还准备多打包几个一起带回去？你当我安德森家是什么地方？
看着对面横眉立目，恨不得蹦过来打人的老头，威廉不由得有些错愕。
至于么？不就是问你要几个人，不同意就算了，你摆这么一副吃人的表情给谁看呢？
耐性被消磨殆尽的威廉冷淡地道：“侯爵大人是不愿意吗？我只是向您要几个人而已，您这副表情是什么意思？”
听到威廉理直气壮的质问，老侯爵一口老血堵在了喉头。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有你这么要人的吗？”
嗯？我怎么不可理喻了，这么要人有什么不对的吗？威廉稍微思考了一下，顿时理解到了老侯爵话中的深意。
得加钱？
威廉心头的不满更重了。我能帮你的族人唤醒血脉，说不能还能提高职业等级，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你居然还想要钱？
不过这个要求还真是戳到了威廉的软肋，现在他要权有权要人有人，偏偏还真就是没什么钱，浑身上下连一个铜板都掏不出来，是真的兜比脸都干净。
威廉本来都想一走了之了，但为了【怒焰军团】考虑，他还是皱着眉头开口解释道：“表叔公，这对我们来说是双赢的选择……”
老侯爵顿时更怒了。
“屁的双赢！我怎么看都是你小子占尽了好处，哪儿来的双赢？”
威廉也不开心了，他冷着脸说道：“既然您觉得吃亏，那这事儿就算了吧，我也不是非你们家的人不可。”随后扭头就走，再也不想搭理这个难缠的老头了。
混蛋！老侯爵的脸黑得发紫。
自己活了六十几岁，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混蛋的人，不愿意多给你几个孙女，你就连一个都不要了？还敢扬言不是非我们家不可？有你这么当孙女婿的吗？
他恨不得张口也废掉这个婚约算了，然而想到两家几百年的联姻，想到了契不可违，约不可毁的家训，最终还是按捺住了满腔的怒火。
老侯爵腾地一下从桌子后面站了起来，一把扯住了想要出门的威廉。
“你……你真行！老夫还没见过你这么……哼！”
老侯爵哆嗦着嘴唇说道：“你把人带走可以，但必须保证不能亏待他们！说！你到底要几个！”
被扯住的威廉眉头紧皱。
之前死活不给，现在我不要了你还不乐意，你这老头脑子是不是有毛病？和凡金斯家通婚多了连脑子都搞坏了？
看着老侯爵大手上的老人斑，又想了想亟待补强的【怒焰军团】，威廉最终还是决定不和他一般见识，想了想后语气平淡地说道：
“有多少要多少吧，来多少我都应付得来。”
老侯爵目呲欲裂，恨不得当场拔剑劈死面前这个王八蛋。有多少要多少？你当老夫的孙女是什么？一天蹦出来一个的鸡蛋吗？
老子和凡金斯家的混蛋们打了几十年交道，都没见过比你还猖狂的小混蛋！
他黑着一张脸拒绝了威廉的提议，随手伸出两只手比划了一下。
“不可能！最多六个！”
威廉的脸也黑了下来，这是在耍我吧？六个人够干什么的？把脸涂黑了，然后一边放歌一边抬棺材跳舞吗？
威廉二话不说扭头就要走，然而又被他一把扯住。
“给你！都给你！”
老侯爵满眼血丝地瞪视着威廉，哪怕是看着杀父仇人的眼神，估计也未必能凶狠到这种程度。
见他这副看仇人似的模样，威廉有些恼火地道：“行了，我付钱还不行吗？他们过来一次，我就给一次的钱，完事了就回来，这回你总没意见了吧？”
“完事儿了就回去？”
听到威廉的提议后，老侯爵潮红上脸，狂吼了一声状若疯魔地扑了过来。
……
营帐外站岗的守卫们听到里面噼里啪啦一阵乱响，掀帘一看，居然是“姑爷”在按着家主狠揍，顿时大惊失色。
他们拉了几下没拉开，又知道威廉是王后陛下眼前的红人，打家主的时候也没下死手，只好围着开始苦劝，总算劝得威廉松了手，
然而老侯爵刚喘了口气，就嚎叫着重新扑了上去，一时间闹得鸡飞狗跳，半个驻地乱成了一锅粥。
好半天之后，艾薇儿才急匆匆地带人赶了过来。等她来的时候，威廉和老侯爵已经停了手，各自坐在营帐的一角互相瞪视着对方。
威廉只是侍卫服被撕破了一点，身上沾了些尘土。老侯爵的卖相就凄惨很多了，不仅脸上青一块红一块，更是连裤子都被扯坏了，两条干瘦的毛腿在外面晃荡着。
艾薇儿无奈地扶住了额头。
“威廉，罗曼阁下，你们这是？”
老侯爵愤怒的咆哮了一声：“你让他先说！老夫没有那么厚的脸皮！”
看着气没了半条命的老侯爵，艾薇儿不由得看向了威廉，满脸都是询问的意味。
威廉摊了摊手，示意自己也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天知道这老头子发的什么疯，自己只不过是来要人的，不愿意给就不给呗，扑上来找揍算怎么回事儿？搞得我好像欺负老人似的。
他想了想之后，相当精辟地总结道：“我来要人，他不想给还要打我，我就揍他，然后就这样了。”
靠在椅子上喘着粗气的老侯爵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你来要人？有你这么要人的吗？”
见他还是那副不依不饶的样子，威廉面色不豫地开口道：“我都说可以给钱了，你还想怎么样？”
“你混账！”
艾薇儿劝住了想要接着动手的老侯爵，避免了他再挨一顿好揍，随后面带疑惑地询问道：“我还是没明白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威廉到底要的是什么人啊？”
“士兵。”
“我孙女。”
……
？！
第127章 剃毛之后
就在这一瞬间，从开始到现在，两人间所有的画面和对话在老侯爵的心头一一闪过。
他那张沧桑的面庞由黑转白，由白转红，再由红转紫，最后开始按照一个诡异的频率疯狂地抽动了起来。
“你……找我是……想要士兵？”
威廉无语地看着风中凌乱的老侯爵，大概搞明白了一点事情的真相。他回想了一下两人之间的跨服聊天后，终于抓住了老头的逻辑。
你要多少（孙女）？
有多少要多少。
不行，最多六个。
我不白嫖，可以给钱的。
……
所以说，我要你孙女干什么？而且你居然还真给了？
威廉现在十分想开口问一问，在老侯爵心里，凡金斯家的人到底是个什么形象？欺凌良家少女的地痞恶霸吗？
如果老侯爵知道威廉的疑问，肯定会悲从中来，然后把脖子晃断了一样疯狂点头。
何止地痞恶霸，你们家上门硬抢的事儿都干过，这边刚把事情定下你就上门说要人，考虑到你们操蛋的优良传统，老子能不想歪么！
晚节不保的老侯爵长叹一声，捂住脸有气无力地道：“你要多少人就去找吧，全是你的。老夫……老夫今天不太舒服，就不多招待你们了……”
说完，他便在族人的簇拥下踉踉跄跄地奔出了营帐，夕阳下老侯爵佝偻的身影不停地摇晃着，远远望去竟有几分莫名的心酸。
这都什么事儿啊……
威廉无语地撇了撇嘴，随后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过头对旁边一脸茫然的艾薇儿说道：“王后陛下，我要请几天假！”
嗯？
艾薇儿的神态更茫然了，你请假能干什么？
难道是想回家看看？可王都早就陷落了，现在掌控着王都的是法雷尔家的人啊，你回去不怕被那个女人逮住么。
或者……拜访亲朋好友？可你哪里有亲朋好友？凡金斯家之前都扬言和你断绝关系了，剩下的熟人也都在王都里，难不成你要去大草原上找汉斯？可就几天的功夫，你飞都飞不过去啊。
王后陛下左思右想，还是弄不明白威廉请假的意义，于是直截了当地开口询问道：
“威廉，你请假想去做什么？”
“额……”
威廉也犯了难，总不能直言相告，自己准备去炸爱神教会吧？他仿佛汉斯附体了一样，伸手挠了挠自己的头。
“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
“真大啊！”
远在草原上的汉斯发自肺腑的感叹道。
“虽然看了好多次，但还是觉得好大啊！”
穿着紧身劲装的波莫娜回头冲他笑了笑，面带自豪地道：“那是当然，法兰可见不到这么一望无际的草原。”
汉斯忙不迭地点头称是，草原确实也很大。
波莫娜笑着开口诱惑道：“喜欢吧？怎么样，要不要嫁到我们草原上来？我这次带着这么多粮食回来，说不定整个部落都会奉我为主，到时候你就是草原女王的男人！”
脸上不知道为什么没了胡子的汉斯摇了摇头。“还是算了，我终究是法兰人，这里虽然也很好，但终究不是我的家，嗯？你把头扭回去干什么？”
波莫娜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汉斯光洁溜溜的下颌，有些神思不属地道：“没什么啦……只是……你的胡子还有多久才能长回来？”
……
在出发之后没多久，汉斯就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残忍地剃光了自己的胡子，甚至连过于浓密的眉毛都修剪了一下，露出了属于十七岁少年那朝气十足的面庞。
波莫娜见到他的真面目后如遭雷击，总算是相信了汉斯才十七岁这件事，然而她并没像汉斯想的那样开心，反倒整个人都蔫了下去。
不仅白天找汉斯切磋的时候下手更狠了，连晚上去找汉斯切磋的频率都低了不少，后来更是严厉地喝止了汉斯继续刮胡子的行为，像宝贝似地呵护着他脸上新长出来的几根胡茬。
然而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问题，那几根胡茬只是冒了个头，就再也没声音了。
可能是大草原上的寒风太过酷烈，汉斯的毛孔仿佛冬天的狗熊一样开始冬眠了，到现在为止已经过去了整整两个月，汉斯那张脸依旧没有任何的变化，下巴光得能让苍蝇在上面溜冰。
波莫娜扭过头去不忍看那张令自己心碎的脸，仿佛带着暴肥两百斤的女朋友回家拜年的男人一样，完全想不出来，该怎么和自己的家人解释。
汉斯并不知道波莫娜脑海里纷杂的念头，他伸手摩挲了一下自己毛茸茸的胡茬后，有些奇怪地道：
“我也不知道啊，之前明明长得很快的，一个月不刮就长得满脸都是，也不知道这次是怎么了，两个多月了还一点儿都没长，难道是……风太大了吹得？”
汉斯把询问的目光投向了波莫娜，俊朗的面孔竟然有些“平平无奇”的意味了。
实话实说，剃了胡子的大胡子表弟变得帅气逼人，五官和威廉有六分相似。最上方两道英挺的剑眉斜飞入鬓，长而微卷的睫毛下是一对乌木般漆黑的眸子。
虽然眼神不似威廉那般深邃锐利，但却清澈有神，别有风采。面部的轮廓称不上无可挑剔，但也棱角分明。
除了皮肤不够细腻，肤色也微黑外，完全可以当得起俊朗不凡的形容，在离开法兰之前，不知道成了多少少女心头的黑月光。
然而波莫娜依旧含着一泡眼泪不敢去看这张脸，如果可以的话，她简直想放声痛哭一场。
离家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在娘炮遍地的法兰里找了个看得顺眼的，结果原本成熟英武的中年猛男，居然一夜之间就变成了黑皮美少年，这……这我该怎么跟家里人解释？
汉斯对自己“姿色暴跌”毫无自觉，甚至还骑着马主动绕到了波莫娜前面，有意地炫耀着自己的脸。
他剃了胡子后没少照镜子，对自己焕然一新后的“美貌”相当满意。
母亲大人当年一直在叹息，埋怨自己没能继承她的美貌，现在看来其实还是继承了不少的嘛，哎呀她一定是不好意思夸我，母亲大人真是个含蓄的好女人呢。
波莫娜看着汉斯“平平无奇”的脸庞，不禁悲从中来，父亲看到我带了这么个人回来，不会直接被气死吧？
看着身后一眼望不到头的粮队，波莫娜定了定心神，强行安慰自己道：不会的不会的，好歹我还带回了这么多粮食，父亲的身子骨也一向很健康，应该能挺得住……吧？
……
“你就是我女儿新找的男人？”老男人满脸的崩溃之情简直溢于言表。
汉斯咧开嘴震惊地看着面前的狗熊，不……是穿着熊皮大衣的老男人。自己面前站着的，真得是一个人而不是一头长着人脸的熊吗？
汉斯的身材在法兰人中都是最高的那一档，然而波莫娜的老父亲好像壮得有些过分了，已经从雄壮蜕变为了“熊壮”的等级，高大结实的汉斯在他面前居然矮了两个头还多，看起来跟一名侏儒没什么两样。
“父亲……他是汉斯。”
一向作风彪悍的波莫娜这次却乖得跟个小鹿似的，暗地里偷偷扯了扯有些呆滞的汉斯。
“啊……哦，对，我是汉斯。”
狗熊一样的老男人快步走了过来，踩过的地方留下了一指多深的脚印。
汉斯的目光被那一串怪异的脚印吸引了，那些脚印虽然深但面积却不大，看上去和女人的脚印差不多。这个比狗熊还健壮的男人居然有着一双秀气的小脚，不，这么说可能不够准确，他的脚并不是特别小，只是比普通的成年男性稍小一圈儿而已，比女人的脚还是大很多的。
然而这双脚配上他堪比成年狗熊的壮硕身躯，就显得尤为怪异了。好像一个头重脚轻的充气人似的，怎么看怎么不和谐。
在发现这个“新女婿”一直死盯着自己的小脚看后，老男人有些不高兴了。
他打量了一下汉斯，发现他虽然长得有点老气，但看样子绝对不会超过二十岁，而且一张脸黑黑净净的，除了下巴之外竟然连一根胡茬都没有，顿时更觉反感。
老男人有些不悦地道：“娜娜，你怎么找了个这么嫩的小鬼头，他今年多大了？怎么连毛都没长齐，他成年了么？”
发现父亲对汉斯的第一印象不是很好，波莫娜不由得心中叫苦不迭，谁知道他发了什么神经，居然把满脸俊美的大胡子给剃了呢，现在自己该怎么解释？
发现汉斯张口想要说什么，波莫娜连忙扯住他，提前开口道：“父亲，汉斯他三十五了！只是他们家族天生就是娃娃脸，所以长得看上去嫩了点儿。”
“噢……”老男人点了点头。
“那成，他现在几阶了？能打过你么？”
那你可就问对人了！听到这个问题后，汉斯喜滋滋地抬起了头。
在跟吉伯鏖战一段时间后，他就已经到了晋级的边缘。跟波莫娜昼夜切磋了近三个月后，终于成功跨出了最后一步，成功从二阶的【铁壁骑士】晋级成了三阶的【巨盾卫】，十七岁的三阶职业者，放到哪里都是响当当的天才人物。
“三阶了，战斗力和我差不……太多吧，大概能和我打上十分钟？”
在听了波莫娜的回答后，汉斯顿时泄了气，一张激动的脸也跨了下来。
波莫娜差一步就要到四阶了，而且格斗大师专克自己这种笨重的职业，单方面挨揍之下能抗五分钟就不错了，十分钟都还夸大了不少。
老男人的脸色也跟着垮了下来。
按理来说，女儿为了部落牺牲自己，去法兰熬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回来了，自己不该给她甩脸色，可是……她带回来这是个啥东西？
看着汉斯虽然英挺，但和粗犷并不沾边的脸，还有那严重缺乏男人气（胡）概（子）的下巴，老男人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忍住了把人撵出去的冲动，干巴巴地夸了一句。
“还……还挺好。”
“父亲！”
看着为了怕自己伤心而强装欣慰的老男人，又想起了这些年一个人在外的苦楚，波莫娜忍不住有些泪眼婆娑。
自己终于回到了家乡，见到了疼爱自己的父亲！
情绪万分激动之下，她猛地扑了过去，好像一只冲到狗熊怀里的牝鹿似的，搂着老男人的熊腰痛哭出声。
然而老男人好像误会了这一扑的意思，那比树桩子还粗的脖子猛地一梗，冲着汉斯恼怒地瞪大了眼睛。
“他欺负你了？”
一股荒蛮的气势蓬勃而起，汉斯只觉得自己见到了一只真正的猛兽，仿佛下一刻就要扑过来把自己撕碎似的。
“没有没有。”
波莫娜抹了把眼泪，破涕为笑地道：“我就是太久没回家，有点儿太开心了，再说汉斯他又打不过我，怎么会欺负我？”
老男人依旧有些恼火地瞪了汉斯一眼，凑到波莫娜耳边悄悄地道：
“你挑这男人太差劲，看着就软踏踏的。要是他不行的话，族里还有不少好小伙子，明天我领他们过来，你随便挑！”
虽说是“悄悄”的，但这个熊一样的老男人好像完全不具备隐蔽的天赋，那声音和别人扯脖子吼出来的简直没多少区别，这番悄悄话被汉斯一字不落地听在了耳朵里。
“你敢！”
他终于憋不住了，梗着脖子迎上了老男人凶横的目光。
“你领过来多少我揍多少！再说这些屁话信不信我连你一起揍？”
“汉斯！”波莫娜先是有些慌乱，随后毫不犹豫地劈脸锤了老男人一拳。“父亲！你胡扯什么呢！汉斯很强的！”
老男人伸出一双小手，揉了揉有些发红的脸，乐呵呵地对波莫娜说道：“不错不错，离开家这么多年，我还以为你要退步了呢，没想到比之前有劲儿多了！”
随后他松开了波莫娜，气势凶蛮地看向了对他怒目而视的汉斯。
“倒是比我想得硬气，不过想揍我？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第128章 妹子，组队吗？
没胡子表弟狂吼一声，挥着拳头向试图拉皮条的老丈人扑了上去。
两人很默契地没有掏出武器，而是选择了徒手作战。
汉斯的眼睛一片通红，身上的气质也从憨厚变成了隐隐的疯狂，正在逐渐从英挺俊朗的小鲜肉向好战成狂的疯子转变。那股凶横狂暴的气势让老男人眼前一亮。
“不错啊！我还以为娜娜挑了个软蛋，没想到倒还真有几分人样。”
虎背熊腰的老男人抬起左手，稳稳地接住了汉斯的拳头，接着右臂肌肉膨起，小巧的右拳仿佛钻头一样凶狠地怼了回去。
“砰”
老男人虽然体型庞大，但出手速度却快如闪电，汉斯哪怕突破了三阶，也一样跟不上他的速度，只一拳就被打得倒飞出去，砸得地面烟尘四起，硬生生拱出了一道土坑。
土坑里的汉斯晃了晃脑袋，好像被刚才的那一拳砸懵了神，一时竟然没反应过来，而是有些茫然地低下头，看着自己被锤得裂开的胸甲。
“父亲！你下手怎么这么重啊！”
看着好像被打蒙了的汉斯，波莫娜心疼地埋怨道：“胸甲都打裂了！你是要杀了他吗？你要是真伤了他，那我这辈子都不回来了！”
见宝贝女儿生气了，老男人连忙收起了狂猛霸道的气势，弓着身子赔笑道：
“没有没有，这小子比看上去抗揍多了，再说我打裂了胸甲才是手下留情，要是奔着腰腹的软甲去的话，这小子就该吐血了。”
回头看着硬挨了自己一拳，却只是有些愣神的汉斯，老男人满意地点了点头道：“行！你还不错！等你四十岁的时候说不定真能挑战我，不过现在还嫩了点！”
旁边的波莫娜撇了撇嘴。
你狂什么狂，要不是我不好意思说自己找了个小娃娃，现在就吓你一大掉！汉斯十七岁就成了三阶职业者，等四十岁了估计能按着你揍。
土坑里的汉斯摸了摸龟裂的胸甲，有些茫然地喃喃自语道：
“一拳我就输了？”
看着他深受打击的样子，波莫娜怒瞪了老男人一眼，连忙跑过去拉起了汉斯，有些心疼地哄道：
“汉斯，你才刚突破三阶，父亲现在已经是四阶巅峰，甚至离五阶职业者也不远了，输给他不丢人。”
“可吉伯也是四阶……”
发现汉斯又开始钻牛角尖，波莫娜气得锤了他一拳。
“吉伯的四阶是硬堆上去的，和父亲能一样么？再说吉伯他是个骑士，父亲是近战专精的【野蛮重拳士】，你们打的时候吉伯连马都没有，这不能比的！”
汉斯晃了晃有些晕眩的脑袋，他还是没听明白，为什么同是四阶，自己能和吉伯打上半天，到了这个老头前面居然一拳都飞了出去，甚至如果不是他收了力，自己恐怕已经起不来了。
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开始发烫了，在那炽热的胸腔里，某个器官正在剧烈的收缩，把一种名叫战意的鲜红液体送到了自己的每一寸血肉里。
“汉斯！你怎么这么烫！”正拉着他手的波莫娜惊呼出声，发现汉斯的体温烫得吓人，自己手里抓着的好像一只刚灌好的热水袋一样，正在源源不绝地散发着灼手的高温。
鲜红色的气焰缓缓升起，汉斯的皮肤变得有些发红，有些茫然的眼神定了下来，死死地盯着那个熊一样结实的老男人，声音嘶哑地发起了战斗的邀请。
“继续？”
老男人的眉毛挑了挑，从开始见面到现在，头一次对着汉斯咧开了嘴，露出了开怀的笑容。
“来！”
……
威廉从马背上翻了下来，眯起眼睛望着远处风格艳丽的庄园，目光穿过了玫瑰花形成的海洋，锁定到了中央那座玫红色的建筑物上。
爱神教会的审美真是一直都没变过啊……
法兰三家教会的分部各有各的特色，知识教会的分部朴实无华，看上去和普通的图书馆没什么两样，财富教会则根本没有实际意义上的分部。
花大力气盖一座只能用来拜神的建筑，对商人来说完全就是亏本儿的生意，如果非要找一个分部的话，那么拥有最多金钱流通、聚集了最多商会的地方就是财富教会的分部。
爱神教会的分部则是三家中最好认的，无论什么地方，最花里胡哨且骚气十足的，永远只能是爱神教会的分部。
比如面前这座令人厌恶的庄园，不仅连房子都涂成梦幻般的玫瑰色，甚至还精心布置了各种气氛暧昧的景点，看一眼就能让荷尔蒙分泌暴增3000%的那种。
哪怕是神殿那么庄严的场所，依旧完全不设防地对着所有的适龄男女开放，威廉远远望去，这座庄园的道路上全是牵手而行的狗男女，整个庄园都散发着属于恋爱的恶臭味道。
“这种肮脏的地方果然还是炸了比较好！”
威廉远远地凝望着这座令人作呕的庄园，回想着上辈子因为一个人参观而被反围观的悲惨历史，脑海中的念头一个接着一个地涌出来，转瞬间就拟定了好几种摧毁这座邪恶建筑的办法。
然而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自己必须先找人搭个伴儿，一个人进入这座庄园，是会受到周围狗男女的注目礼的，这和自己隐秘行事的目标不符……而且还很难受……
按照上辈子的记忆，威廉迅速地找到了自己的目标，那是邪恶庄园外的一颗造型奇特的大树。
这棵树在上辈子有个鼎鼎大名的别称，叫做“单身狗组队处”，树下坐满了想混进去看美……丽的教会建筑，但因为一个人而不好意思进去的单身狗们。
只要在树下坐着，便默认是准备组队的一员，无论男女只要相视一笑，大家便心领神会地挎在一起，面不改色地混进去大饱眼福。
威廉驾轻就熟地来到了树荫下，找了个显眼的位置坐了下去，目光刀子一样在路过的单身女性身上来回巡视。
这个长得倒是不错，但是年纪太小了，pass
这个太胖……丰满了亿点，虽然只是临时搭伴，但这个组合也太显眼了吧，pass
啊咧，这个倒是不错，肤白貌美大长腿，就是身材残念了点，哦？有喉结的，打扰了打扰了！
威廉在这里坐了一个中午，用眼神吓跑了十几个试图来乘凉的人，最后也没有等到适合组队的目标。
怎么回事？难不成因为法兰现在没有发生太大规模的战乱，所以男女比例没有失衡，大部分妹子都找到了汉子，导致单身狗组队处的人流不足？
就在威廉准备放弃组队，硬着头皮一个人进去时，一位戴着兜帽的女性裹着宽大的黑袍走了过来。
她微微抬头望了望天上的太阳，有些不适地伸抻了抻兜帽的上沿，威廉的眼神正巧掠过，勉强看清了她的下半张脸。
那张纤细清瘦的脸庞白皙得几无血色，上面缀着一枚红润小巧的樱唇，鼻子虽然没有看全，但也细巧挺拔，只要眼睛长得别太离谱，就肯定难看不了，最重要的是……她脖子上没有喉结！
威廉不禁大喜过望，就她了！
虽然穿着黑袍而且蒙着脸，看上去有点儿可疑，但她没有喉结啊！这几个小时过去了这么多人，但凡长得过得去的全都……总之看来不用自己一个人进去了。
在他期盼地目光中，戴着兜帽的女性四下看了看，发现了树下的阴凉和一旁虎视眈眈的威廉。
她犹豫了一下后缓步走了过来，先是挑了一片离威廉有些远的树荫，随后伸出手臂拢了拢宽大黑袍的下摆，并拢双腿姿态娴雅地在石头上坐了下来。
那足以遮挡一切的宽大的黑袍，却正巧将玲珑娇俏的臀部曲线勾勒了出来，圆润柔软的末端和青石接触的位置微微一荡，溢出的软肉带上了某种令人心跳加速的奇异魅力。
见那个神神秘秘的黑袍女人坐了下来，威廉连忙站了起来，面瘫脸上强行挤出了一副略显生硬的笑容。
他抬了抬下巴尖儿，遥遥点了下远处散发着狗粮味道的邪恶庄园，笑吟吟地对神秘的黑袍女性伸出了手。
“一起？”
……
安德烈娅有些迷茫地看着对自己发起邀请的男人，完全搞不懂他想干什么。
她谨慎地向后退了退，避开了威廉伸出来的手臂，随后更是将自己的兜帽向下扯了扯。
然而在她表达出了如此明显的拒绝态度后，这个男人依旧没有收回邀请，甚至有些粗鲁地把手递到了她的兜帽下方。
安德烈娅飞快地扫了一眼男人的手掌，白皙宽大，骨节修长，虎口和指腹上有着薄薄的茧层，看上去给人一种结实有力的感觉。
她分析了一下茧层的位置，判断这应该是一名剑士的手，不过这手掌的指骨并没有剑士们常见的骨节变形，看来要么用的是细剑，要么就是这只手的主人……很弱。
很弱的男人再次把手向前递了递，声音听着甚至有些冷淡。
“你来这里不也是等人的吗？一起吧！”
无礼！
安德烈娅纤细的眉梢皱了皱，但还是伸出手搭在了威廉的掌心里。
原来他就是这个讨厌的教会派来接自己的人吗？可不是说好了傍晚才会面，怎么下午就已经来了？
……
感受着掌心冰凉滑嫩的指节，威廉也有些发楞。
怎么还拉上手了？一般不都是心领神会地击个掌，然后装模作样地挎在一起，混进去各看各的吗？你这不是占我便宜么？
想起了王都里那一大堆试图跟自己发生点儿什么的狂蜂浪蝶，威廉不由得皱了皱眉，触电般地松开了手，用两根手指捏着黑袍女的左手腕，谨慎地搭在了自己的胳膊上。
算了，被占点儿便宜就占点儿吧，总之当务之急是找到大侄女，问出王后到底在搞什么鬼，最后在启动小·阿姆斯特朗回旋加速喷气式阿姆斯特朗·红，直接炸了这个充满恶臭的分部！
嗯……爆炸半径好像不太够，那只炸神像和中间的神殿就行，剩下的以后再说！
感受着这个男人突然有些疏远的动作，安德烈娅先是有些发懵，随后右手有些愤慨地捏起了小拳头。
两人互相嫌弃地来到了庄园附近，在排了好久的队后，终于来到了装饰得极为浪漫的入口处。
这里是一处由不知名花藤编织成的门廊，藤蔓上居然还有不明就里的雕刻，这种花里胡哨，只求好看不求实用的风格，威廉一眼就能认出来，必然是精灵族的手笔。
在到处装点着花瓣，且遍布镂空雕刻的华丽门廊里，一名衣饰清丽的美人坐在桌子后方，笑吟吟地看着挎在一起的两人。
她扶了扶头上有些歪的帽子，随后翻开了桌上花花绿绿的本子，拈起鹅毛笔蘸了点儿深粉色的墨水。
“两位看起来很般配啊，还请过来简单登记一下身份，两位的名字是？”
“安德烈娅……格雷。”
“汉斯、汉斯·安德森。”
“安德烈娅·格雷……汉斯·安德森……”登记员用极为艳丽的花体字记下了两人的名字，随后笑眯眯地接着问道：
“好的，那么请问二位的关系是？”
“陌生人。”
“情侣。”
“……”鹅毛笔停了下来，在纸上滴了一个粉色的墨点，负责登记的美人抬起头疑惑地看了过来。
“额……我们在闹别扭。”威廉的面瘫脸上挤出了一个略显尴尬的微笑，却正好符合了现在的场景。
为了证明自己的话，他往左边稍稍挪了半步，露出了黑袍女勉强搭自己右胳膊上的小手。
登记员理解地点了点头，随后露出了一个俏皮的笑容，飞快地在登记本上写下了“闹别扭的小情侣”，随后给两人让开了位置。
“那祝你们重归于好啦。”
“谢谢。”威廉嘴角微翘，回了一个礼貌的微笑。
多好的妹子啊，而且还没有喉结，呆在爱神教会里太可惜了，算了，自己虽然想要做任务，但能不伤及无辜还是不伤及无辜了。
爱神教会晚上应该有活动的吧？等神殿没人了再炸好了，正好可以先和大侄女套套话……我的意思是叙叙旧。
这时，威廉心心念念的大侄女匆匆忙忙地跑到了“单身狗组队处”，在仰着小圆脸四下看了一圈儿，并没找到所谓的“一身黑的女人”后，她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看来人还没到。”
第129章 妖精！
圆脸少女想找的那个“一身黑的女人”，此时正在爱神教会的庄园里，漫无目地的和威廉一起闲逛着。
看着周围赏心悦目的风景，虽然讨厌爱神教会酷爱虐狗的邪恶作风，但威廉依旧不得不承认，这座庄园确实被她们打理得很不错。
在这座正圆形庄园的中轴线上，是一幢被漆成了玫瑰色的华丽教堂。
和那些完全排斥自然，充满了人工建筑和各种几何形体的教堂不同。爱神教会的教堂采用了大量来自精灵族的材料，很多结构都是由树木和藤蔓自行生长而成，看上去不仅和谐优雅，更是充满了自然的意趣。
据说这座教堂是精灵之森里某座建筑的复制品，原本的模板是精灵王朝鼎盛时期，建造出来用来专供王族避暑的行宫，规模比这个还要大上不知道多少倍，华丽程度更是超出了不知道多少倍。
不得不说，精灵们在艺术和审美上还真是有点东西的。
安德烈娅仰头看着那座充满了自然意趣的建筑，在兜帽下若隐若现的眼眸中不禁露出了欣赏的神色。
“真美啊……”
威廉抬头瞟了一眼远处的教堂，不置可否地抬了抬眉毛。
他承认上辈子第一次看的时候，确实还是挺震撼的，但看多了之后觉得也就那样吧，和现代人数千年的美学结晶比起来，这座建筑的规模和设计其实并没有多出彩，只是精灵那种迥异于大多数建筑的华丽风格很有吸引力。
而且，因为精灵族对镂空和浮雕过度的痴迷，为了保证外观的好看，这教堂的很多地方都在疯狂挑衅牛顿，不仅建筑的结构强度极低，需要常年使用一些特殊办法维持，而且里面很多地方居然还会漏水！
精灵族的原版宫殿，盖在一株遮天蔽日的巨树下，自然不需要挡雨的问题，但爱神教会把那座宫殿的一部分原封不动地抄了过来，就导致这座瑰丽的建筑严重缺乏实用价值。
平时倒还没什么大事，但只要开始下暴雨，教堂里面就跟水帘洞似的，从最前面一直漏到最后面，偏偏爱神教会的服饰还比较轻薄，嗯……好吧，某种意义上这座建筑其实还挺成功的，最起码得到了lsp们的广泛好评。
心不在焉的威廉有些敷衍地点了点头。
“嗯，是挺不错的，我记得这座教堂是精灵族【夏尔拉女王行宫】的仿制品，虽然仿得比较一般，但精灵族那种花里胡哨的风格还原得还不错，不考虑实用性的话，这应该是全法兰最优秀的两座建筑之一了。”
“之一？”安德烈娅来了精神，好奇地看向了威廉。
“法兰还有能够和它媲美的建筑吗？我怎么没见过？”
威廉有些好笑地瞥了她一眼，没想到你还是个建筑爱好者，这一路上那么多俊男靓女你都不看，辛辛苦苦混进来就是为了看房子？看来是真爱了。
“另一座建筑是……”
他刚想科普一下法兰的“建筑双壁”时，却猛地想了起来，另一座建筑其实还没有盖好。
等伦纳德几乎一统法兰之后，不知道发了什么疯，把属于法雷尔家的铁棘城拆得干干净净，向他的死对头财富教会借了无数的金币，于旧址上重建了新的铁棘城，从那以后才有了建筑双壁的说法。
嗯……那笔钱直到铁棘城被毁了都没还上，毁了之后貌似更不准备还了。
“算了，当我没说。”想起了自己曾经在铁棘城门上随风舞蹈的光辉历史，威廉有些悻悻地闭了嘴，随后带着一脸费解的黑袍女人继续向远处的教堂前进。
这座庄园的主轴线上还链接着几条由林荫道组成的副轴，这些林荫路上铺满了圆润光洁的鹅卵石。
花坛、河渠、雕塑、喷泉、一处处或人工或天然的景点星罗棋布，在这些道路交错的地方形成了一个个点状分布的小广场，小广场上到处都坐满了成双成对的青年男女，散发着一股股属于热恋独有的恶臭。
威廉目不暇接地看着这些你侬我侬的情侣们，其中有不少都是爱神教会内部的人员，虽然雌雄莫辨，但最起码看上去一个比一个养眼，几乎找不出六十分以下的面孔。
安德烈娅则放松地享受着一路上美好的景色，被迫中断研究出来做事的郁闷消散了不少，在赏心悦目的风景下，连身边这个古里古怪的男人都变得亲切了不少。
看来爱神教会也没有那么讨厌嘛，居然还很礼貌地找人带我参观了一圈，这次的任务比之前舒服太多了。
这时，笔直的林荫道突然来到了转角，一座造型特异的喷水池从掩映的树丛里显现了出来。
水池周围的环境十分清幽，只有几对男男女女慢悠悠地走在路上互相攀谈着，偶尔有人取出一枚硬币丢到水池里，闭上眼睛祈祷几句后随满面笑容地离开。
安德烈娅好奇地望了过去，这座水池的风格并不华丽，反倒有些简朴，由内外两层环装的青石围成。
水池中央是一座大理石的雕塑，看上去像是一大一小两枚互相嵌套的指环，两枚指环的内壁漂浮着一层薄而透亮的水幕，在阳光的反射下闪烁着瑰丽的七彩弧光。
两人走了过去，发现这居然是一座许愿池，池边用花体的文字书写着一段话，大意是只要扔进去一枚硬币，再虔诚地向爱神祈祷一句，就有机会得到神明的祝福。
在看到神明祝福的时候，安德烈娅的眼前顿时一亮，有些急切地在宽大的黑袍里找了一圈儿，却并没有摸到硬币，随后便下意识地看向了一旁的威廉。
威廉毫不犹豫地把头别了回去。
别看我，我浑身上下就一枚硬币，问题这枚硬币可是我表弟的命根子，我借来用用而已，之后还要还的，总之有能耐你就把我扔进去许愿，反正我是一个铜板都没有。
见威廉一副绝对不会掏钱的样子，安德烈娅只得咬了咬牙，从有些苍白的手指上取下了一枚淡粉色的指环，抬手就要往水池里面扔。
“等等！”威廉有些诧异的声音响起
柔软冰凉的手掌被人一把攥住，威廉的无名指巧妙地绕过安德烈娅手指间的空隙，微不可查地在指环上极轻柔地点了一下。
【妖精的秘仪指环】
【精神+1】
【特技：妖精专属，佩戴者需要进行一次种族检定，未通过者无法使用指环战技】
【战技：芬弥尔秘仪，激活后可以通过古代魔兽芬弥尔打造的水晶帘幕】
【这是一枚很常见的指环，由一名71岁的妖精族普通工匠制造并附魔，是妖精部落的通行证明】
“你干什么！”
安德烈娅羞怯地抽了抽手，却发现并没有抽动，本来想给他一下狠的，但看着威廉的脸却有些下不去手，只得着恼地冲着威廉呵斥道：“你放开我！不然我不客气了！”
威廉轻轻松开了手，眼神在安德烈娅宽大的黑袍上飞快地扫了一眼，鼻翼也微微瓮动了两下，敏锐地嗅到了某种极为芬芳的花瓣气味。
妖精！吃俺老孙一……
呸！我的意思是——她居然是一个妖精！
【银骑士套装】有救了！
威廉的面瘫脸上闪过一丝隐蔽的激动，随后和颜悦色地哄道：“别误会，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个许愿池扔指环是没有用的。”
安德烈娅上下扫视着威廉，甚至还向后退了一步，防备着这个看起来很弱的男人的突然袭击。然而在看到他那张温和的面孔时，却不知不觉地放松了心里的警惕，有些狐疑地轻声询问道：
“真的？”
威廉温和地点了点头，随后看似随意地用手指摩挲了一下喷泉的外沿。
【发现特殊建筑，获得了一部分该建筑的相关信息】
【这是由工匠麦克伦饱含着对神明的倾慕打造的水池，水池中央刻着一句话……】
【爱神（婚姻神职）的祝福水池（017号仿品）】
【特技：神力加固，有极微弱的神力在此建筑中徘徊，建筑坚固程度+1】
【特技：婚姻祝福，极虔诚地向此水池祈祷，你的婚姻将会获得极微量的祝福】
【特技：爱神的祝福（极弱），向水池投掷一枚硬币后，将有极小的概率获得水池的祝福，投掷铜卡珀获得祝福的概率为0.0001%，投掷银沃尔获得祝福的概率为0.001%，投掷金戈德获得祝福的概率为0.01%，投掷精灵王朝古钱币获得祝福的概率为……】
【战技：铭刻……】
妈哒！许个愿都要看钱下菜，这个概率真是有够真实的。爱神做生意的手段可比财富女神脏多了，他们以后不会研究出唯爱痞等级吧？
威廉一边在心里吐槽着爱神教会的黑心，一边神色温和地对安德烈娅解释道：
“这个许愿池是由一名叫做麦克伦的工匠打造的，是另外一座有着神秘力量水池的仿品，不过虽然只是仿制品，但同样经受过神明的祝福。
在向里面投掷硬币的时候，有一定几率会获得爱神的祝福，不过这个祝福只有投掷硬币的时候才有可能生效，往里扔别的东西是没用的。”
安德烈娅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随后有些茫然地轻声道：“可是我身上没有硬币了啊，你能不能借我……”
没等她说完，威廉就略显无奈地摊了摊手。
“很遗憾，我身上也没有钱。”
“那……我们走吧……”
安德烈娅叹了口气，有些遗憾地看了美丽的喷泉一眼，然而她却惊异地发现，这座喷泉居然悄悄向上动了动。
威廉单膝跪在地上，一手将喷泉外沿数吨重的石圈儿托起，一手伸到下面的缝隙掏弄了几下，摸出了好几枚布满灰尘的铜卡珀，甚至还摸出了一枚银光闪闪的银沃尔。
我就知道这里肯定有钱！就像自动贩卖机下面总有拿不出来的硬币一样，凡是这种需要掏钱的地方，肯定少不了粗心的人滚进去的零钱。
他自得地笑了笑，把沾满灰尘的钱币拿到水里涮了一下，随后毫不犹豫地揣进了自己的兜里，只留下一枚有些湿漉漉的铜卡珀，递给了一旁目瞪口呆的女妖精。
“你……你刚才……”
安德烈娅失声惊叫，引来了周围不少人的关注。
她瞠目结舌地看着威廉的臂膀，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只肌肉匀称但并不特别发达的胳膊，怎么可能有那么恐怖的力量！
虽然没亲手去抬过，但那么大一个石圈儿，怎么想也轻不了啊！这个看起来好像很弱的男人不仅单手就托了起来，而且连汗都没出一滴，把石圈儿重新放在地上的时候，更是连一点震颤都没有。
难不成这个人类的皮囊里面，装的其实是一头邪恶的巨人？
威廉温和地笑了笑，随后把手指竖到唇边，轻声道：“嘘！”然后从衣袋里摸出两枚硬币递了过去。
“再给你两枚，够你许愿三次啦，别说出去哦！”
原本普普通通的硬币，在威廉神神秘秘的行为下，却突然变得不一般了起来。
安德烈娅紧张地攥着手里的硬币，有些心虚地看了一下四周的路人，在他们好奇的注视下，不由得产生了某种在做坏事的刺激感。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逐渐激烈的心跳，随即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
自己平时虽然说不上挥金如土，但做一次研究花上几十枚金戈德也是常有的事，现在居然因为几枚硬币而鬼鬼祟祟的。
她好笑又好奇地瞥了威廉一眼，随后闭起眼睛把硬币丢进了水池，低下头默默地祈祷道：
‘希望爱神能够保佑我……emmm’
想到这里的时候她有点卡壳，这好像是爱神啊，自己有什么需要向爱神祈求的吗？想了想后她继续默念道：
‘嗯……保佑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永远恩爱。’
安德烈娅再次扔了一枚硬币进去，随后硬着头皮提出了一个比较过分的要求。
‘希望爱神大人能够和命运女神商量一下，保佑我今后实验顺利。之前的实验一共有三十六种可能，我居然试了三十五种才成功，望您今后多多垂怜，让我能少失败几次……’
在她默念出自己的愿望时，威廉怀里的硬币跟着微微抖动了一下，仿佛在偷偷发笑似的。
第130章 她破防了
在许完了第二个愿望后，安德烈娅睁开眼睛，攥着手心里最后一枚硬币犹豫了起来。
最后这枚该许个什么愿望好呢？希望六法之塔的那些讨厌鬼永远都找不到自己？或者……芬弥尔大人可以多生几只小宝宝？
她犹豫了好半天，还是没能确定最后一个愿望该许什么。
虽然知道被真神赐福的概率极为渺茫，但她还是不想随随便便许个愿糊弄过去，甚至心里还隐隐有一点小期待，没准这最后一个愿望能实现呢？
这时，一声怪异的响动从身边传来，她侧过头瞧了一眼，原来是威廉在许愿池外沿的石圈儿上找到了一条裂纹，正再用手指掰着那个看上去就无比结实的石圈。
她啼笑皆非地看了威廉一眼。
这可是被神明赐福过的建筑啊，上面是有神力加护的，就算三阶职业者刀斧劈砍都不一定弄得开，就算你力气再大，也不可能徒手就把它给弄……
“噼咧”
一声清脆的裂响传来，在威廉恐怖的怪力下，那道细碎的裂纹居然真被掰了开来，新出现了足足十多厘米的裂痕。
裂痕处涌出了一抹淡粉色的柔和光芒，仿佛粘合剂一样将石圈重新弥合，好像刚才的一切并没有发生过似的，但是安德烈娅看得清清楚楚，这座有着神力加护的许愿池，居然当真被这个男人徒手给掰开了。
【你接触到了一位陌生神明的神力，精神+2，并获得了舞者序列部分职业的转职信息】
很好，羊毛到手，这趟不算白来了。
威廉满意地收回了手，打开职业面板扫了一眼。
属于舞者序列的职业树已经点亮了大半，以后组建自己军团的时候用得到，至于自己要不要学……
开玩笑，这个序列虽然强度不低而且相当实用，但绝对死也不转！有些事情只有一次和无数次的区别，新世界的大门是绝对不能轻易开启的。
收起职业面板，威廉扭头看向了旁边陷入了震惊中的妖精小姐。
“格雷小姐，你的愿望许好了吗？”
安德烈娅呆呆地看着那条裂开的缝隙，好像完全没听到似的，并没有回应威廉的问题。
没反应过来？或者说——和我一样报了假名？
威廉的眼神若有所思地闪动了一下，随后开口极轻地唤了一声：
“安德烈娅？”
“嗯？”
虽然这一声很轻，但安德烈娅还是反应了过来，有些疑惑地看向了威廉。
懂了，真名假姓。
威廉嘴角微翘，一改之前爱搭不理的钢直作风，彬彬有礼地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安德烈娅小姐，请问您的愿望许好了吗？”
听到了威廉的问题后，妖精小姐的手指攥了攥，发现手心那枚硬币都已经被自己捂热了。
“还没有，你呢？”
威廉的脸上挂着礼貌微笑，虽然微笑的幅度极为可疑，但看上去仍旧像是一位极有礼貌的绅士。
他微微摇了摇头，声线柔和地道：
“我就不许愿了，这座许愿池的级别有些低，大概要一百万个愿望才有可能被赐福一次，这个概率太渺茫了。”
说完之后，威廉在心里补了一句。
当然，是一百万枚铜卡珀，你要是愿意往里面扔上一万枚金戈德，里面的神力给你赐福的概率将会无限接近100%。
不过就算真被赐福，水池里那点儿神力也相当鸡肋，桃花连连或者爱情顺遂是别想了，撑死了也就让你在接下来的几天里，走在路上会被美丽的异性多看几眼而已。
“一百万个愿望才能实现一个？”
安德烈娅走过去看了看池底堆积的硬币，里面除了大量的铜卡珀外，还有不少的银沃尔，甚至还有几枚熠熠生辉的金戈德，各类硬币在池底铺了厚厚一层，但看起来怎么也到不了一万枚。
哪怕从3/1000000变成了10003/1000000，这个概率依旧低得可怜，按照自己平时差到离谱的运气，真神赐福肯定和自己肯定是无缘了。
希望破灭的妖精小姐有些气闷，心里对爱神教会的观感又回到了负数。她甚至想随便许个愿算了，但最终还是有点不甘心。
在犹豫了一会儿后，她向威廉伸出了手，白皙的手掌里赫然躺着那枚被攥得温热的硬币。
“要不最后一个愿望你来吧，毕竟是你的……你捡来的钱。”
威廉笑着点了点头，从妖精小姐柔嫩的掌心里捏起了硬币，随手向这个心肠极黑的水池扔了过去，并装模作样地闭上眼睛开始许愿。
‘愿伦纳德第二条腿再短一厘米！从左往右数的那条！’
这时，被威廉缝在兜里的幸运硬币突兀地抖动了一下。
就在铜卡珀入水的瞬间，他的状态栏上骤然多出了一个特殊状态，但仅仅保持了万分之一秒，就已经自行消失不见。
【‘汉斯的幸运硬币’为您提供了一项特殊状态】
【特殊状态‘命运所钟’已消失】
“呼”
一阵和煦的微风吹过，水池中的两枚雕塑好似被吹醒了似的，莫名其妙地旋转了半圈，带着喷水孔的那一面齐刷刷地对准了威廉。
“搞什么鬼？”
清澈的池底突然漾起了一抹极淡的粉色神力，如同一滴鲜艳的彩墨般溶在了水里，被神力染成桃花色的池水，顺着环形雕塑的水孔喷涌而出。
温热的水流哗啦一下把威廉从头到脚浇了个通透。
说来也怪，那些淡粉色的水柱仿佛认准了威廉似的，即使女妖精和他站得极近，身上却滴水未沾，落到她身前的水仿佛被一块无形的海绵吞没，直接消失在了空气中。
【获得特殊状态，爱神的祝福（极弱）】
水池边的两人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一幕，威廉抹了一把脸上带着铜锈味儿的池水，一张脸顿时黑了下来。
汉斯，尼妈的硬币把我坑了。
说好的隐秘潜入偷偷搞事，现在来了这么一出，我还隐秘个屁呀！
百万里挑一的概率别人不知道，但爱神教会的人肯定心里门儿清。待会儿一定有不少人会过来瞧瞧那个幸运儿长什么样，被这么多人记住了脸，那我还怎么搞事了？
很快，第一批吃瓜群众到达了现场，威廉定睛一看，发现里面居然还有个‘熟人’。
刚才在门口给两人登记的少女混在人堆里赶了过来，在看到浑身湿透的人居然是威廉后，顿时露出了姨母般的笑容。
哎呀呀，这不是刚才那对闹别扭的小情侣吗？没想到被爱神大人祝福的人居然是他们，看来真是很搭的一……咦？
看着身上滴水不沾的安德烈娅，少女的脸上带上了一丝怜色，仿佛发现了一个被丈夫背叛的可怜女人。
祝福水池的水只会溅到许愿者，以及被许愿者祝福的人，这对情侣一同站在水池前方，却只有那个男人受到了祝福，这个女人身上却干燥如初，而且他们之前还在闹矛盾，所以说……
少女看向威廉的目光闪过了一丝不满。
在如此美丽的一座庄园里、在神明赐福过的许愿池前，这么浪漫的场景下，许的愿望肯定是和爱情相关啊，可现在这幅场景，这个愿望明显给了别的女人呀！
……
铁棘城，法雷尔伯爵宅邸后院。
桌前正襟危坐伦纳德突然浑身一僵，感觉一股湿意出现在了身上，以从左往右数第二条腿上涌现的湿意最多，仿佛突然被人泼了一盆温水似的。
桌子的对面坐着一个衣着华贵的女人，正张开檀口轻轻地噬咬着一枚玉石雕成的棋子，白皙的藕臂拄在脸颊一侧，媚眼如丝地和面色古怪的伦纳德对视着。
见对面的男人毫无反应，衣着华贵的女人不悦地轻哼一声，随后踢掉了脚上的鞋袜，一双纤足自桌下悄悄探了过去，轻柔地踩在了伦纳德的脚背上。
感受到脚心湿漉漉的触感后，女人不由得惊叫出声。
“哎呀！你的脚怎么湿了？”
伦纳德面色复杂地看了对面的女人一眼，脸上的神情仿佛相当的古怪，仿佛在看一只一边托马斯全旋，一边在疯狂窜稀的狒狒。
“你刚才……是不是尿我裤子上了？”
……
看着被周围人送上祝福的威廉，安德烈娅震惊的程度和伦纳德相比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此时的她满脑子都是威廉刚才说的那句话。
大概要一百万个愿望才有可能被赐福一次。
要一百万个愿望才有可能被赐福
一百万个愿望才有可能
一百万个愿望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颤抖不已的手，就在刚刚，这只手居然把那枚代表着第一百万个愿望，以及真神赐福的铜卡珀硬生生送了出去。
最要命的是，这个叫汉斯的男人本来不想许愿，还是在自己的建议下才勉强许的！
她……破防了。
看着呆立在一旁，浑身颤抖不已的安德烈娅，负责登记的少女眼中闪过一丝怜悯，看着威廉的眼神里，不满的意味更强烈了。
她分开人群来到了威廉身前，笑靥如花地送上了自己的祝福。
“汉斯先生，没想到居然是您得到了爱神大人的祝福呢，真是恭喜啦。”
喜个屁！
看着少女笑得眯成两道缝的眼睛，威廉又没办法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只得面色尴尬地点了点头，不咸不淡地回应道：
“呵呵，谢谢你的祝贺。”
少女眼角的余光向后扫了一下，发现在人群外的安德烈娅，已经站成了一座雕像，此时的她仿佛遭到了莫大的打击，黑袍下的身影竟变得有些佝偻，愈加显得落寞孤寂。
她极隐蔽地咬了咬牙，将头上的帽子向下扯了扯，随后笑逐颜开地对威廉说道：
“对了，汉斯先生，关于这座祝福水池，其实有着一个很有名的传说，不知道您听说过吗？”
嗯？什么传说？
威廉回忆了一下，发现不光两辈子的记忆都没有这个传说，而且刚才得到的信息里也没有相关的内容，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奇怪，虽然自己并不是很喜欢研究那些背后的“剧情”，但如果这个传说很有名的话，自己多少也该听说过才对，而且，刚才获取信息的时候也没有看到啊？
“抱歉，这还是我第一次来贵教会，并没有听说过有什么相关的传说。”
少女轻轻点了点头，随后笑吟吟地开口解释道：“那就由我来给您说一下吧。这座水池的历史十分悠久，据说是由一位精灵族的工匠打造的。
这位工匠深爱着自己的妻子，一辈子都没有对她说过一句谎话，这份炽烈且忠贞的爱情，得到了爱神大人的祝福，并化作了一个十分特殊的能力。”
她抬手指向了水池中央的台基。
“受到神明大人祝福的人，可以在水池前对自己的爱人表白，如果这句话是真心的，就会出现在水池中央，他们的爱情也会得到神明的祝福，这一生都可以相伴到老。
那位工匠也曾带着自己的爱人来过，他的话现在就写在上面——‘你是我一生挚爱，我将永远对你保持真诚’。”
众人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在硬币下方确实有着某种不认识的文字，虽然大家都不认识精灵文，但爱神教会的人说的话，应该没有错吧。
“哦！原来如此！”
“还有这样的故事吗？我也是第一次听到呢！”
“哇，好浪漫啊！”
围观的吃瓜群众们纷纷发出惊叹，满脸都是羡慕的神色，一些男人甚至在女伴的指使下，找出了身上所有的硬币，准备稍后争取也氪一个祝福出来。
这时，少女笑意盈盈地继续开口说道：“但是，如果这句话没有出现在上面，那么……”
热闹的环境顿时冷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威廉的身上。少女虽然没有继续说下去，但话里面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威廉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伸手摩挲了一下水池的外沿。
【这是由工匠麦克伦饱含着对神明的倾慕打造的水池，水池中央刻着一句话——伟大的吾神，我将永远对您保持忠诚……】
……
【战技：铭刻，进行一次信仰值检定，对爱神极为虔诚的人，可以将自己的话铭刻在池底】
他盯着少女的眼睛顿时眯了起来。
第131章 嗯哼？
她这是……准备坑我一把？
威廉有些费解地看着漂亮的登记员小姐姐。奇怪了，之前明明还挺和善的，怎么突然就想搞我了？我好像没得罪她吧？
登记员少女并不知道自己已经露了馅，她笑眯眯地拉过人群外的安德烈娅，亲昵地揽住安德烈娅的纤腰，凑到她耳边声若蚊蝇地道：
“格雷小姐，这个男人不值得你伤心，我马上就给你出口气！”
正在哀叹自己运气太差的安德烈娅抬起了头，一脸懵懂地看向了眼神闪烁个不停的少女。
嗯？出什么气？
她还没来得及说出自己的疑问，就感觉腰上的手臂猛然传来了一股大力，身边的少女居然把她向着威廉的方向推了出去。
猝不及防之下，她踉踉跄跄地连冲了好几步，在威廉的肩上搭了一把后才勉强站稳。
“你要干……”
安德烈娅的话还没说完，登记员少女清亮的嗓音率先响了起来。
“好的，现在女主角也登场啦！那么请这位好运的先生搂住自己的爱人，向她说一句心里话吧，记得一定要是真心话哦。”
嗯哼？有意思，我倒要看看到底谁坑谁。
威廉的面瘫脸上浮现出一抹戏谑，随后面色平淡地点了点头，配合地向黑袍下那纤细的腰肢伸出了手。
“别……”
安德烈娅有些慌乱地伸手推了他一把。
【遭到中级亡灵法师LV40的攻击，将进行一次力量检定，检定未通过将被强制推离】
【检测到力量属性属性高于45，检定通……】
【无界之民天赋激活，该次检定被豁免】
感受着腰间传来的巨大力道，威廉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毛。
力气真不小啊！这位妖精小姐可不是外表那副柔柔弱弱的样子，这一巴掌估计能把狗熊都推个大跟头。
还有……亡灵法师是什么鬼？妖精不是和精灵一样，基本都会选择自然序列吗？哪有妖精去学亡灵序列的，这跟去日本学英语，去英国学做菜有什么区别？
最不可思议的是……她居然马上就要突破五阶了！这位妖精小姐的天赋是不是点得有点太歪了？
……
安德烈娅感觉自己好像在推一座大山。
即使她几乎用上了全身的力气，身边这个古里古怪的男人却连晃都不晃一下。明明是拼尽全力的一推，造成的效果却和恋人间的打闹没什么两样，那只钢浇铁铸般的胳膊，仍旧不容拒绝地搭在了自己的腰上。
正当她准备抬手赏威廉一发爆炎时，却发现威廉的胳膊只是虚搭着，其实和自己的身体间保持了一点距离。
虽然依旧能感受到他手臂上灼人的温度，但这样的话……倒也不是不能忍一下，毕竟自己好不容易才甩脱了六法之塔的那群人，能低调点还是尽量低调点。
妖精小姐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松开了准备施法的手势，默许了威廉的行为，甚至身子还向威廉的方向歪了歪。
在那副宽大黑袍的遮挡下，两人看上去好像真得靠在了一起，仿佛一对模样亲密的小情侣似的。
周围的人们看着“贴”在一起的两人，发出了善意的笑声。
在他们看来，这对恋人确实相当登对。
男的高大结实、英俊帅气，女的虽然看不到脸，但被男方揽在怀里时，身上的黑袍微微向内收拢，隐隐能看得到那玲珑有致的身段，所以只要她长得别太差，肯定也是个难得的美女。
登记员少女的反应有些不同，她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这两个人……怎么看也不像是有问题呀，难道自己刚才看错了？
疑惑地扫了一眼威廉仍旧有些潮湿的衣物，又看了一眼安德烈娅滴水未沾的袍子，她重新坚定了自己的判断。
这种时候绝对不能心软，按照自己多年来处理这种事的经验，只要男人开始变心，就一定不会回头了，再留恋下去一定会受伤的！
她扶正了头顶开始滑落的帽子，笑吟吟地对威廉两人道：“安德森先生，看来您已经准备好啦，请说出您想说的话吧，只要这句话是真心的，你们的爱情就一定会受到神明大人的祝福。”
威廉面不改色地点了点头，轻轻张开了嘴巴。
登记员少女攥紧了拳头，满脸都写着兴奋。
说吧说吧！反正无论你说什么，都是不可能被刻上去的。打造水池的工匠可是一名狂信徒，只要你对爱神大人的信仰比不过他，你说什么都不会有反应！到时候周围的人就会认为你不诚实，我就可以戳穿你的真面……
嗯？你怎么还不说话？
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中，威廉却把嘴巴闭上了。
他的脸上悄然出现了一抹浅浅的晕红，甚至还带上了微微的尴尬，配合【野心家的面孔】带来的平淡神情，一名极力装作镇定的纯情少年跃然而出。
威廉动作羞赧地回过头，“深情”地看了怀里的安德烈娅一眼后，语调有些干巴巴地道：
“我……我有些不好意思说。”
周围的人们再次发出了善意的哄笑声，登记员少女则猛咬了一下自己红润的嘴唇。
妈哒！原来还可以这样？
她深吸了一口气，笑吟吟地走了过去，对憋气憋红了脸的威廉说道：“安德森先生，不要害羞呀！真神祝福很少见的，大多数情侣一辈子都遇不到，这种时候千万不要留下遗憾呀。”
周围的人跟着起哄道：
“就是就是！害什么羞啊！”
“大男人不至于！想说什么就说吧！”
“说吧说吧，我们不会笑话你的！”
“好吧。”
威廉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随后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中再次张开了嘴巴。
登记员少女的呼吸急促了起来，好的！这回没有问题了，只要你开口说话，我就……
在她无比期待的目光中，那张该死的嘴巴居然第二次合上了。
威廉重新把头扭了回来，脸上带着一抹隐隐的羞涩。“我……该说些什么比较好？”
你T娘D是不是在耍我？
少女恨得磨起了牙，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两下后，勉强挤出了一个亲切的笑容。
“什……么都可以呀，比如你对她是怎么看的，看到她的第一眼是什么感觉之类的，总之只要是发自内心的话，就一定会出现在水池里的。”
“哦……”
威廉饶有兴趣地欣赏着少女相当生硬的笑容。
菇凉~你这表情管理不过关啊，当年诸葛丞相（的大帐）被孟获七进七出，依然能笑容满面，我这才弄两次你就快不行了？
玩够了的威廉笑了笑，和安德烈娅（的兜帽）虚空对视了一眼后，满（装）脸（模）深（作）情（样）地道：
“看见你第一眼的时候，我的心就炸成了烟花，可能要用一生去打扫了。”
周围的男男女女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好半晌都没人出声。
在威廉刚刚“羞赧”的表现下，所有人都以为，将会从他口中听到一句直白质朴的话语。
也许是一句面带羞涩的‘我爱你’，也许是一句故作镇定的‘我喜欢你’。然而没想到迎来的，却是段位这么高的一句话。
威廉只觉得自己的胳膊一暖，妖精小姐的身子突兀地晃了晃，原本极力维持的距离没有把持好，居然真得贴了他一下。
登记员少女的表现更是不堪，她呆呆地张大了嘴巴，甚至连呼吸都忘记了，一张小脸憋得通红。
看到你第一眼，我的心就炸成了烟花。这是她听过的对心动最好的描述，自己当年又何尝不是呢？如果不是那次怦然心动，自己也不会……不对！
迷蒙的双眼猛地一清，话是好话，但未必是真话啊！天生的敏锐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一定有问题！
看着揽着安德烈娅准备离开的威廉，她连忙上前一步，拦在了两人的前方。
登记员少女深吸了一口气。“等等，你刚才那句话是很棒，但祝福水池还没……”
“噗噜噜。”
平静的许愿池突然冒起了大量的气泡，池底堆积如山的硬币被一股激昂的水流推开，有不少硬币甚至直接被冲了出来，随着翻涌的水花落了周围的人一身。
在围观人群的尖叫声中，许愿池里的池水化成了淡淡的粉色，随后开始无风自动，仿佛海浪一样自行冲刷着池底的青石台基。
一下、两下、三下。
随着粉色浪花的冲刷，坚硬的青石竟随着浪花一同荡漾了起来，深深刻在池底的不知名文字开始消退，池底逐渐恢复了平坦。
那句还萦绕在众人耳边的情话悄然浮现。
“看见你第一眼的时候，我的心就炸成了烟花，可能要用一生去打扫了。”
……
趁乱摆脱了那群人后，两人终于来到了庄园中央的教堂前。
那团属于小红的感觉越来越近，感受着那股熟悉的死亡之力，威廉的脸上情不自禁地露出了笑容，即使有着【野心家的面孔】压制，也依旧压抑不住他内心的激动。
多少年了啊！总算有一个任务能完成了，我威廉凡金斯终于要开挂了！
他恨不得立刻拨动脑海中的死亡之力，发动尸爆术直接炸了这座教堂，然而现在还早了一点点！等晚上！只要等太阳落山后……
“汉斯……”
妖精小姐轻轻地扯了扯他的袍子，喊出了威廉的假名，那轻柔的呼唤声将他从浮想联翩中拖了出来。
“嗯？怎么了？”
心情大好的威廉笑眯眯地转过了头，看向了一身黑袍的安德烈娅。
这位妖精小姐算是意外之喜，只要能通过她和妖精部落搭上线，自己的银骑士套装就有救了。
这几件套装提供的防御力只能说还好，但自带的战技【银色魅影】却相当实用，能很好地补上自己速度的短板，只要再找一匹好马和一柄重武器，自己就能在法兰横着走了。
安德烈娅自然不知道威廉的打算，她抬起头看了这个神情温和的男人一眼，随后重新把头低了下去，轻声道：“你……你是个好人……”
威廉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妖精小姐藏在黑袍下的双手正为难地扯着自己的衣角。
这个男人……不会真的对自己有什么想法吧？他长得倒是还不错啦，其实有什么想法倒也不是不可以，问题是……爱神教会是不是想赖账？
自己只是来要一批施法材料而已，这个负责接待自己的男人不仅带着自己逛了大半天，还……还一脸深情地说了那种话，但关于那批材料的事却只字不提……
安德烈娅越想越觉得可疑，明明自己钱都交过了，带着自己去取材料就好了呀，为什么要带着自己到处参观？还搞这么一出？他们不会真的想赖账吧？
……
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庄园外的“单身狗组队处”下，坐在大石头上的圆脸少女百无聊赖地拄着脸，在树下等了一个下午的她已经快长毛了……
眼见天边的太阳越来越低，随后缓缓没入地平线之下，直到最后的一抹云霞都已经消失不见，她终于确定，自己等的那个人是不会来了。
圆脸少女哭丧着脸站了起来，气呼呼地把陪伴了自己一个下午的大石头踢倒在地。
“骗子！不是说好下午的吗？我中午就来了，现在太阳都落山了，人在哪儿呢！”
她怒气冲天地上马往回跑，来到庄园的入口处时，看见那名负责登记的少女正歪戴着帽子，满脸呆滞地仰靠在椅背上，嘴里还在念念有词地说些什么。
“怎么可能真就刻上去了呢？这不应该啊，那些故事不是我编的吗？”
“骗子！那个男人一定是个骗子！我的直觉从来没有错过！”
圆脸少女翻身下马，气冲冲地跑到了她面前。
“什么骗子不骗子的！贝里叔叔才是骗子！大骗子！哪儿有什么浑身黑的女人啊，我等了一整个下午都没见到人！”
登记员少女回过了神，她看着满脸不开心的圆脸少女，好奇地询问道：“茸茸，你怎么了？是没等到来取货的人吗？”
“没有！我等了一整个下午，根本就没人来！”
圆脸少女哭丧着脸猛地扑到了她怀里，把她头上的帽子都撞掉了，露出了一双尖尖的长耳朵。
“妈妈！贝里叔叔他骗人！”
第132章 羊和草的故事
“所以说……其实你不是爱神教会派来的人？”
‘一身黑的女人’正无语地看着一脸淡定的威廉。
威廉点了点头，面色平静地道：“当然不是，我只是想进来参观一下的普通游客而已。”
安德烈娅兜帽下的眉头皱了皱。原来是自己误会了吗？但好像又有些不太对的样子。
回想了一下自己和威廉见面时的场景，她敏锐地发现了其中异常的地方。
女妖精把头抬了起来，深深地凝视着威廉的眼睛，冷声问道：“既然你只是普通游客，那你为什么知道我在等人，而且还邀请我一起？”
这还是两人第一次双目对视，威廉也终于看清楚了女妖精的眼睛。
鹅黄色的眸子伶俐清透，仿佛一捧波光潋滟的澄澈湖水，即使带着怀疑和警惕的神色，依旧美得令人心醉。
眼睛是纯净的鹅黄色啊，看来这应该是一位纯血妖精？威廉一边光速回忆着妖精相关的知识，一边答非所问地道：
“安德烈娅小姐，你觉得这座庄园里面什么人最多？”
女妖精疑惑地看着威廉，很想抬手给他一发炎爆，让他知道说话东拉西扯的下场。
然而威廉的眼中看不出任何慌乱的意味，那张英俊的脸也满是坦（面）荡（瘫），她最终还是放松了警惕，顺着威廉的思路想了下去。
这座庄园里面什么最多？这是爱神教会在法兰的总部，放在别的教会里，肯定是神明的信徒最多，但这里的话……
女妖精肯定地道：“情侣最多。”
“（不）完全正确。（狗男女最多）”
威廉的嘴角微微上翘。
“因为这里全都是成双成对的情侣，如果一个人进来游览就会显得很奇怪，所以很多人都会选择邀请一位同行者。
不想单独参观的人就会在那棵树下面坐下，同样想找一位同行者的人就会过去邀请，所以那棵树也被叫作单……同行者之树。”
安德烈娅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自己过去的时候，那棵树下有那么大一片树荫，却只有他一个人坐着，周围的人还面色古怪地看着他，看来他应该没有骗自己，这确实是一场误会而已。
看着身边面色平和的威廉，她的神色突然泛起了一丝犹豫。
女妖精有点好奇，她很想知道威廉是怎么让许愿池把字刻上去的，但又莫名的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身为六法之塔出身的法师，安德烈娅根本就不相信登记员少女编的故事。
心灵是所有生命的禁区，就连神明也只能引导而无法踏足。
感知精神波动虽然能帮助辨别谎言，但即使是天灾一样强大的七阶职业者，用这种方法判断谎言的成功率也不高，一个许愿池怎么可能做到职业者也做不到的事？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后，她还是没能按捺住心中的好奇，开口向威廉询问道：
“你……你刚才是怎么做到的？”
威廉心领神会地明白了她的意思，但无界之民可是自己最八阿哥的能力，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告诉别人？
他面色平淡地摆了摆手道：“没什么，我只是比较了解那座许愿池而已，对了，既然我不是你要等的人，那么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经过威廉的提醒，安德烈娅猛地想了起来，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没做，材料还没拿到呢！那可是自己三成身家换来的物资，如果真出了问题，那这几年的辛苦就算白费了。
但是……
她神情迷醉地看着面前风格绮丽的教堂，满眼都写着不舍。爱神教会毕竟是善神的教会，应该不会无耻到赖账……的吧？
这么巧夺天工的建筑物摆在眼前，不好好看一下的话，她实在是有些心痒难耐。如果没看到的话倒也算了，既然都到了面前，那要不然……先看看？
来都来了。
……
两人穿过深棕色藤蔓生成的大门，走进了这座充满了精灵风格的教堂里，和那些庄严肃穆的教堂不同，这座教堂的内饰风格华丽且精致，但除了正中央有座面貌模糊的神像外，几乎找不到任何有关神明的雕塑。墙壁上精美的浮雕也不是神明的“丰功伟绩”，反倒是一篇篇关于爱情的故事。
威廉上辈子曾经有玩家统计过，这些浮雕故事大概有三百多篇，而且基本全部都是虐恋情深的类型。
这些故事的内容包括并不限于——身份的禁忌、年龄的差距、性别的藩篱、物种的……
教堂里的人不是很多，只有三三两两的情侣在其中闲逛，不仅没有布道的牧师，也没有吟唱圣歌和赞美诗的唱诗班，甚至连给信徒提供的座椅都没有，穿着神职人员服饰的人更是一个都没见到。
这里根本不像是属于真神的教堂，反倒更像是一座普通的景点，看着这座风格迥异的教堂，安德烈娅不由得惊讶地道：“这里还是庄严的真神教会吗？这也太……”
“太随意了是么？”
威廉一脸赞同地点了点头。“这是爱神教会独有的风格，和那些需要通过布道、唱诗等不断强化信仰的神明不同，毕竟交……爱情和战斗是智慧生命的本能。
所以爱神的信仰来源很丰富，对信徒是否崇拜自己并不是很在意。而且她的阵营属于‘混乱善良’，对教堂的布置基本全凭喜好，有这种风格倒也不算奇怪。”
“混乱善良？那是什么意思？”安德烈娅听到了一个陌生的词汇，有些疑惑地开口询问到。
看着一脸好奇的女妖精，威廉决定给她科普一下九大阵营的分类方式。
“一般来说，做人的方式可以粗略地分为，善良、中立、邪恶三种，而做事情的方式也可以分为守序、中立、混乱三种，如果把做事的方式横过来，把做人的方式竖过来，两两交叠，那么我们就得到了九种不同的阵营……所以你明白什么是混乱善良了么？”
“没……没明白……”
有这么难懂吗？威廉想了想，决定换一种比较好理解的方式。
“这么说吧，如果你在大街上发现了一只羊，你会怎么做？”
安德烈娅想了一下，觉得自己应该会当做看不见。
一只羊而已，又不是什么太少见的东西，如果是一块四阶魔兽的魔晶，自己绝对抢了就跑，毕竟实验还是很花钱的，能捞一点是一点。
然而在看了威廉一眼后，她把即将脱口而出的回答咽回了肚子里，转而昧着良心淡淡地道：“我的话……可能会叫来卫兵，告诉他们有一只羊走失了吧。”
威廉点了点头，肯定地回答道：“那你的阵营应该是守序中立。”
安德烈娅装模作样地点了点头，随后好奇地追问道：“那其它阵营的人呢？他们发现了这只羊又会怎么做？”
威廉淡淡地回答道：“如果你是守序善良，你大概会把这只羊上交给国家；如果你是中立善良，那么你会牵着这只羊寻找失主，如果你是混乱善良的话……”
“我是混乱善良的话会怎么做？”女妖精满脸都写着期待。
“那你大概会给这只羊养老送终。”
？？？
安德烈娅黑袍下的身体哆嗦了一下，给一只羊养老送终？混乱善良的意思是脑子有病吗？
威廉的“科普”还在继续。
“如果你是绝对中立的话，你会当做这只羊不存在；如果你是混乱中立的话，你会毫不犹豫地把这只羊牵走……”
女妖精悄悄地松了口气，还好还好，相比之下，自己可能会做的几个选择都还算正常。
然而威廉嘴里说出的言辞却画风突变。
“如果你是守序邪恶的话，你会把这只羊带走然后烤熟吃掉；如果你是中立邪恶的话，你可能会生吃了它；如果你是混乱邪恶的话，你会……”
威廉想了想，决定还是不说了，毕竟不够和谐。然而一边的安德烈娅却期待地望了过来，满脸好奇地等待着他说出答案。
好吧，既然是你想听的，那就别怪我了。
“艹它，当场。”
女妖精的脑海里唰地展开了一副恐怖的画面，铁棘城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一只咩咩直叫而且浑身脏兮兮的野山羊，以及满脸狞笑的自己……
“啊啊啊！”
安德烈娅的世界观被威廉限制级的发言击碎了，惊恐地向后退了一步，并一脚踩在了自己的袍子上，如果不是威廉伸手扶了她一把的话，恐怕她会结结实实地坐倒在地。
女妖精慌乱地推开威廉，尖叫着跑出了教堂。她虽然自诩见多识广，但威廉的发言依旧超出了她的承受能力。
看着安德烈娅跌跌撞撞逃离的背影，威廉笑眯眯地抛了抛手里的戒指，毫不犹豫地套在了自己的手指上。
【‘妖精的秘仪指环’向您发起了一次种族检定，未通过该检定将无法使用指环战技】
【检测到种族并非妖精属，检定未……】
【无界之民天赋激活，该次检定被豁免】
搞定！
……
天色越来越黑，教堂里的光线也越来越暗，墙上的浮雕也已经彻底看不清了。
在最后一对狗男女卿卿我我地携手离开后，威廉幽灵一样从教堂角落的阴影里现身，悄无声息地攀上了中央的梁柱。
一只巴掌大小的红色蝙蝠正倒挂在不远处的穹顶沉睡着，教堂布满镂空纹饰的顶端四处漏风，蝙蝠身上柔软的绒毛在微风中轻轻摇晃。
威廉毫不犹豫地一把攥住了它，虽然也可以直接命令它飞下来，但还是这么搞比较有气氛一点。
看着手心里从沉睡中苏醒，并且一脸惊恐之色的小红，威廉咧开嘴露出了一排雪白的牙齿。
“惊喜吗？”
小红瞪大了眼睛，感觉自己已经停止跳动的心脏猛地蹦了一下，那个屡次光顾自己噩梦的男人，他居然再次出现了！
“你你你……你想干嘛？”
威廉毫不犹豫地命令它闭上嘴，连精神波动和灵魂传音也不许发出来，随后捏着不停挣扎的小红，来到了属于教堂中央的神像前。
看着面前进三米高的神像，威廉谨慎地伸出手指轻戳了一下。
【发现特殊建筑，获得了一部分该建筑的相关信息】
【这是由工匠麦克伦雕刻，并由教皇请下神力进行赐福的神明雕像，原本只是普通的石材，但经过了神明的祝福后，拥有了一定的特殊能力，可以储存海量的信仰之力】
【爱神石像】
【信仰之力：45731/999999999】
【特技：神力加固，有少量的神力在此建筑中徘徊，建筑坚固程度+2】
【特技：爱神的聆听，如果信徒的祈祷足够虔诚，便有可能将信息传达到爱神的耳边】
【战技：神明降临（无法发动），一次性消耗大量信仰之力，呼唤爱神的分身降临，分身强度和持续时间由消耗信仰之力的数量决定】
完美，坚固程度只是+2的话，一只小红还是能炸坏的。
掏出早已准备好的绳索，把小红捆在了神像的脚指头上。虽然被命令无法说话，但小红还是用眼神表达出了无与伦比的惊恐。
威廉在它圆溜溜的小脑袋上搓了搓，面色平静地安慰道：“别担心，就boom一下的事儿，反正你也没有痛觉。哦对了，记得完事之后快点儿往冥河跑，我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去逮你。”
等等！等等啊！
你说的boom到底是什么玩意？我不已经成为亡灵了吗？为什么还要往冥河里跑？
小红的两条腿拼命地蹬踹着，然而虽然体内死亡之力的等级很高，但它依旧只是脆弱的一阶亡灵生物，力气说不定比普通的蝙蝠还要小一点，根本没办法从绳索里挣脱出来。
看着已经就位的小红炸弹，威廉满意地点了点头，在摆手和自己仅剩的三只召唤物道别后，他反身退出了教堂并轻轻地掩上了大门。
在威廉离开教堂后，不停挣扎的小红终于松了口气，接着便瞪大了一双红眼睛，观察起了周围的环境。
它发现自己居然被绑在了神像的脚指头上，往上看就是爱神大人的裙……总之这个男人到底准备干什么？
正在它百思不得其解时，一股奇怪的波动传从遥远的地方传了过来。
小红体内沉寂着的大量死亡之力波动了一下，紧密有序的排列方式被瞬间打破，一股令人心悸的恐怖力量瞬间炸开。
第133章 还差一步？
巴掌大小的蝙蝠眨眼间便扩张了数倍，膨胀的躯体剧烈地颤抖着、随后开始扭曲变形、最后轰然炸裂。
浓郁的死亡之力瞬间撑破了小红的身体，翻卷的冲击波混杂着紫黑色的死亡之力，顷刻间便摧毁了周围的一切。
爱神的雕像首当其冲，虽然在一缕淡粉色神力的加持下，勉强挺过了恐怖的冲击波，但却在第二轮死亡之力的侵蚀下土崩瓦解。
整座教堂更是连第一轮的冲击波都没能挺过去，直接就被炸成了一片废墟。这座瑰丽华美的建筑被巨大的冲击力扯得粉碎，连一片尚算完整的残垣断壁都没能留下。
残损的雕塑、断裂的藤蔓、碎成小块的原木……无数建筑材料被冲击波裹挟，继续向周围的一切席卷而去。教堂周围美丽的玫瑰田被冲得支离破碎，到处都落满了大大小小的碎片。
在整座教堂完全消失后，惊人的爆炸声才传了出来，巨大的震荡让小半座庄园都跟着抖了一下。
“啊啊啊！”
“怎么回事！是地震了吗？”
“什么声音？什么东西炸了？”
一处远离教堂的空地上，围绕着篝火转圈的人们停下了舞蹈，惊疑地寻找起了巨大声响的来源，有些人甚至惊恐地放声尖叫。
整座庄园中这样的空地还有数十处之多，那些纵声欢笑的人们感受着剧烈的震荡感，纷纷惊慌失措地四散奔逃，穿着神职人员服饰的人则面色大变，匆忙向着爆炸声传来的方向跑了过去。
威廉推开了两名一边尖叫，一边试图扑上来趁机揩油的女色狼，装模作样地跟着人群往教堂的方向涌去。
【您天赋异禀，无师自通地掌握了‘尸爆术’，获得了少量骸骨序列职业经验】
【尸爆术，骸骨序列低阶通用战技，通过扰乱尸体内部死亡之力的排列引发大爆炸，造成巨量的物理伤害及死亡之力的侵蚀，伤害范围和强度受尸体生前等阶影响】
【您领悟了一项骸骨序列技能，复苏祈并者连续进阶，目前等级LV3】
【您使用尸爆术击碎了一座神明赐福过的雕像，该行为尚未被发现，如果被发现，您在该教会的声望值将被暂时锁定为不死不休10000/10000】
【任务‘不可饶恕’进度更新】
【任务一：亲手打碎一尊神明赐福过的雕像，范围限定于爱神、财富及知识教会1/1】
【您的召唤物——僵尸血蝠LV1、骸骨血蝠LV1死于尸爆术，当前剩余召唤物1/10，请尽快补充】
……
一只幽灵蝙蝠满脸呆滞地飘在教堂的废墟里，看着周围被炸成了一片白地的教堂，下意识地想找点儿什么东西咬一咬，试图证明自己不是在做梦。
在干砸吧了几下嘴之后，小红终于反应了过来，它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
“原来boom是这个意思啊……”
看着方圆数十米内一片狼藉的惨状，幽灵小红不由得哆嗦了一下，即使已经是没有身体的幽灵，它依旧出现了一种被称做“遍体生寒”的感受。
我……好像刚把爱神大人的教堂给炸了！
猛然醒悟的小红二话不说，便借助幽灵能够穿过物体的特性径直冲到了地面之下，毫不犹豫地开始跑路，然而一切为时已晚。
恐怖的威压自天空中传来，仿佛天上睁开了一只巨大的眼睛，并且死死地锁定了这只出现在爆炸中心的小幽灵。
正和大量吃瓜群众一起向这边赶路的威廉，同步收到了相关提示。
【您的召唤物——幽灵血蝠LV1受到了一位神侍的关注】
好的，齐活了。
威廉毫不犹豫地切断了脑海中维系小红存在的力量通道。
一阵带着阴冷和死气的风从冥土吹来，幽灵小红轻轻一抖便消失在了世界上，在某种规则的驱使下，直接被遣送回了属于亡灵的国度。
等小红回过神来的时候，它发现自己已经进入了死者的国度，在被自己的“家长”杀死的时候，他曾经短暂地见过这个世界一眼。
那阴云密布的天空中没有任何光亮，这片国度唯一的光源，只是骷髅头骨中的莹莹魂火。感受着空气中浓郁的死亡之力，它依旧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舒畅，那对生着来说代表着死寂的无垠大地，却让它感觉无比的亲切。
小红不由得大笑出声。
“我没死！哈哈哈我没死！”
劫后余生之下，它的面孔变得有些扭曲，但却露出了这几个月来几乎消失不见的亢奋之情。
看着四周无数茫然穿梭的骷髅和幽魂，感受着这些同类们灵魂中浑浑噩噩的气息，大难不死之下，一股雄心壮志油然而生。
“虽然只剩下了幽灵，但我还保留了智慧！这里有无数的低阶亡灵可以任我吞食，只要给我时间，我就能重新成为五阶职业者，甚至还能成为伟大的……”
他的宣言才讲了一半，那股令人恐惧的威压居然跨越了无数空间追寻而来。死亡国度与法兰不同，这里缺少了某种东西的阻隔，这股威压强盛了何止十倍。
仅仅是隔了不知道多远的一道目光，就压得这片平原上无数的魂火不停摆动着，甚至一些较弱的幽魂被直接压碎了形体，一脸茫然地重新投入了冥河中。
小红感受着那股被牢牢锁定的感觉，恨不能无语望苍天，在心中恶狠狠地咒骂了威廉一句后，二话不说直接原地自爆。
一道在真实与虚幻间流淌的河水穿梭而来，小红黑多白少的灵魂纵身一跃，以一个极为完美的入水姿势，一头扎进了滚滚冥河中。
“tmd！如果还有下辈子，我一定要离所有女的都远点儿！”
就在它的遗言落地之后，一道纯由淡粉色神力组成的人影跨越了无数位面，迅猛无匹地撞进了死亡之国。
在人影身上弥散出的恐怖神力下，数以万计的幽魂被瞬间碾灭，连重新投入冥河的机会都不再有，整片平原彻底暗了下来，仅剩下神力组成的人影还在闪烁着幽幽的光芒。
“该死的亡灵法师！手脚居然这么快！”
人影朦胧的面孔逐渐清晰，看样子好像是是一名容貌秀气的男性精灵，他恼恨地看着冥河中那枚逐渐远去的灵魂，恨不能扑过去亲手把它拽出来。
然而他终究只是一名神侍，没有涉足冥河的资格，最终只能站在原地，恨恨地看着那枚在冥河中翻来滚去，姿势妖娆地扑腾着的灵魂。
“没用的！就算你们把所有的爱神信徒都杀掉，其它真神的教会也会阻止亡灵进入人间，生者的土地绝对不能被亡魂踏足！”
他恼火地向冥河中的小红喊道，可惜小红已经听不到了，它正随着难以计数的灵魂，一同在永无穷尽的冥河中，向着未知之地飘荡着……
男性精灵气愤地跺了跺脚，在神像刚被摧毁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不对，结果终究还是晚了一步，整座教堂已经什么都不剩了。
这次袭击不知道会死掉多少虔诚的信徒，该死的亡灵法师，它们以为杀掉大量信奉者就能让爱神大人的信徒退缩吗？这只会带来愤怒和……
嗯？怎么就死了一个？而且死得好像就是河里面那个？
感受着和之前相比几乎没有任何变化的信仰之力，这位亿万里追凶的神侍彻底陷入了迷茫之中。
一个爱神大人的信徒……炸了爱神大人的教堂……然后投（冥）河自尽了？
这都什么鬼东西？
……
【您的召唤物——幽灵血蝠LV1自爆了，当前剩余召唤物0/10，请尽快补充】
随着脑海中属于小红的最后一条通道消失，威廉的心算是彻底放了下来。
尸爆术，顾名思义主要靠尸体发动，这玩意和幽灵根本没什么关系。
尸爆术的伤害分两轮，第一轮的物理伤害对没有实体的幽灵没用，第二轮的死亡之力侵蚀虽然猛烈，但也伤害不了同根同源的小红，所以它肯定能从爆炸中生存下来。
法兰的爱神教会规模虽然不大，但肯定也会有专门负责的神侍，所以留一个靶子还是很有必要的，要是找不到目标开始挨个排查的话，自己的嫌疑可太大了。
而且小红对它自己的灵魂起过誓，如果刻意泄露任何有关威廉的事，就会直接灵魂泯灭。
哪怕它真被神侍给逮住了，也肯定问不出什么东西来，而且因为解释不了发生了什么，搞不好还会被愤怒的神侍折磨一通，如果它不傻的话，现在肯定已经去冥河里泡澡了。
威廉满意地看着教堂原地留下的大坑，这次只拆房子没伤人，爱神教会的人也不至于大动干戈吧？闷声发大财真是太棒了！话说……我的任务怎么还没结算？
威廉疑惑地调出任务面板瞧了一眼。
【不可饶恕】
【任务一：亲手打碎一尊神明赐福过的雕像，范围限定于爱神、财富及知识教会1/1（已完成）】
【任务二：亲手捣毁一家教会在法兰的总部，范围限定于爱神、财富及知识教会0/1（未完成）】
【任务三：亲自击杀一位达到四阶的职业者，范围限定于爱神、财富及知识教会1/1（已完成）】
看着任务二后面的0/1（未完成），威廉不由得神色一紧。
什么意思？教堂都炸了，神像都拆了，这还不算捣毁？难道非要我把整座庄园都一把火烧了？
这时，威廉的身边传来了“噗通”一声闷响。
一名爱神教会的神官双膝一软跪倒在地，望着已经成为废墟的教堂，忍不住心中的悲痛开始嚎啕大哭。
“爱……爱神在上，这……这究竟是怎么了？”
他哭得实在是有些惨，周围的男男女女们听得鼻子一酸，有些感情丰富的人也跟着落下泪来，周围顿时一片愁云惨雾，即使并不信奉爱神只是来看热闹的人也心有戚戚，满面哀色。
这时，不合时宜的白色花瓣莫名地开始飘洒。
花雨、折扇、美人，一位熟人来了。
在骚包的赶路三连结束后，满脸铁青的贝里出现在了废墟中央，红润的嘴唇被他自己咬得发白。
“谁干的！”
中年美人冷硬的询问声响了起来，不过明显不会有人能够回答出这个问题。
“你们之中有没有人受伤？”
周围的人们面面相觑，圆脸少女怯怯地举起了手。
“我……”
“茸茸？”
贝里面色一紧，随后快步走了过来，仔细检查了一下圆脸少女的状况，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你受了什么伤？”
圆脸少女怯怯地脱了鞋袜，露出了白生生的小脚丫，玲珑可爱的小脚指上有一点乌青。
“我跑过来的时候脚指头被人踩了，都踩出血了……”
……
威廉噗呲一声乐了出来，周围的人也跟着发出了一阵闷笑。
大侄女真不愧是混乱阵营的逗比，有时候真想给她开个瓢，看看她脑沟是不是都填平了。
人群中的登记员少女冲了出来，匆忙地把自己犯蠢的女儿抓了回去，随后恶狠狠地瞪着满脸冷（面瘫）笑的威廉。
“原来是你这个骗子！”X2
精灵母女惊讶地互相看了一眼，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像的两张脸上满是错愕。
“他骗你什么了？”X2
女装大佬头疼地摆了摆手，连眼角的鱼尾纹都深了一点儿。“好了！你们两个别捣乱！我在问正经事！”
圆脸少女吐了吐舌头，冲他做了个鬼脸。
“略略略，贝里叔叔也是个骗子！”
逗比母女互相扯着去一旁私聊了，时不时还向这边指指点点，看着威廉的脸上满是愤慨的神情。
女装大佬则对着威廉礼节性地点了点头，随后朗声道：“请问各位，有没有熟人受伤或者失踪？如果有的话请及时告知我们。
还有，既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还请各位去后山暂住一晚，那里是我们平时的住所，虽然挤了些，但还是勉强能容纳下各位的……”
听到爱神教会有强制留人的意思，周围的人们顿时乱了起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只是来玩儿的，凭什么软禁我？”
“我可是贵族！你们教会的人……”
听到了某些比较过分的言论后，女装大佬的脸色不由得沉了下来。
“我不是在软禁各位，只是做这件事的人还没找到，这也是为了保护大家的安全；另外教会的大门已经封闭，所有没有出现在后山的人都有嫌疑，请不要给自己和自己的家族找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