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4章 咦？大侄子你这面具摘了我看看
江晓下意识地想要偏移视线...
那双如泉水般清澈的明眸好似照亮了自己全身心。
江蝉对自己意味着什么？
换句话说。
北冥鬼意味着什么？
作为冥府之主，万鬼之首，北冥鬼大可率领一众魔威滔天的厉鬼，一路杀伐、屠戮。
将一切不顺心意的存在尽数抹去；将四盟、天机宫通通踩在脚下；将九灵、白玉京、李某这些曾与自己作对的八重御灵师尽数杀死；将所有敌人的尸骨堆积成“冥山”！！！
纳一界供自己享乐，众生皆是卑微的仆从。奢.靡.淫.乱，随心所欲，肆意妄为...
可世间自有规矩，有形的规矩，无形的规矩，禁锢着万事万物。
于这条尸骸铺成的无上道路，
回首望去，
那个伫立在最初的纯真少女，江蝉，就是自己的规矩。
此时此刻。
面对江蝉的“馈赠”，
江晓忽然释怀地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江蝉吐气如兰，仍旧和江晓保持着极近的距离，并想通过那双澄澈的灰瞳看清真实的对方。
“我笑规矩珠。”
江晓道，“黑化后的规矩珠，竟自己想要扭曲自己。可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天道之下，随心所欲绝非超脱。”
“规矩珠？”
江蝉奇怪地眨巴了下明眸，并不明白对方所说的是什么，只一字一句道，“不许想其他的事！现在，道歉，承认错误！”
“我错了。”
江晓认真地开口道，“抱歉，小婵，我对你考虑太少。”
“以前觉得苏家强行安排后人的路，十分厌恶、不齿、鄙夷。”
说着，江晓自嘲地失笑，“未曾想，我其实也是苏若渊那样的人，只不过方式略有不同罢了。”
何为苏若渊那样的人？不给子女选择人生的机会！
可，自己又何曾给过江蝉抉择的权利？
单方面地为其选择了天机宫的生活，将一切隐瞒，与苏若渊又有何区别呢？
“你...你干嘛...”
倏然间，江蝉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地涨红了小脸，吞吐道，“哥，你不是不会认错的嘛。”
“我怎么成顽固不化的那种人了？”
江晓主动拿开了对方的小手，同时重新戴上了那张般若面具，不悦道，“我是不轻易认错，况且，事实上，我也没做过太多错事。”
江蝉低声嘀咕道，“明明以前苏首席那样都没让你认错...”
下一刻，
少女同样深吸了口气，抿了抿樱唇，尔后开口道，“对不起。我之前也没理你，因为北冥鬼的身份，还有你故意隐瞒我，什么都不告诉我，以前还故意把我抓到冥府...”
“行了行了。”
江晓赶紧打断道，“你这哪儿是道歉？这不是在说我的不对吗？得，我再向妹妹大人你真挚地道歉...”
“噗嗤~”
见状，江蝉扑哧笑出了声，露出浅浅的梨涡，煞是好看。
见对方心情好了许多...
江晓这才仔仔细细地看着这个妹妹。
“长大了。”
许久后，江晓满是欣慰地开口道，“首席专门给你空着的，加油吧。算了，不加油也行，反正只要你想，那位置就是你的，没人动得了。”
“什么意思啊？”
江蝉不满地撅嘴道，“我难道是得通过你的关系，才能成为首席吗？另外，你怎么也也不问问我，想不想做那什么首席？”
“愿意，你就是天机宫的首席。”
江晓道，“不愿意，你想要怎样的生活，哥哥也一样都可以安排。”
这一番话倒是令不远处的苏寒心里那叫一个不舒坦。
合着这位爷的规矩，比其他人特殊一点？
不过，苏寒也只是吐槽而已，事实上天机宫上下早就以江晓为尊了，主要也是自家的李宫主都从来也没说过什么，任由对方折腾天机宫...
一番闲谈后。
九灵等人早已离开，各自全都去养伤了，苏寒也没留下来的理由。
山巅处。
江晓与江蝉二人便安静地吹了会儿晚风，聊了许久。
“过几天带你去见下嫂子，嘴甜点，不许给我乱说话。”
倏然间，江晓特意加重了语气，嘱咐道，“听见没有？”
“哼！”
江蝉却略显娇蛮地侧过了头，黛眉紧紧蹙着，却也不让对方看见眸中的情绪。
这副少女姿态要让天机宫其他男弟子看见，只怕会惊得合不拢嘴。
要知道，
自从小首席当初死后，少女几乎就成了一座冰山，生人勿进，本来生的极美的脸蛋，却冷冰冰一片，面无表情。
“你老哥我一路费劲千辛万苦，终于站在了今天这一高度，不畏浮云遮望眼。”
江晓双手负后，俯瞰着昏暗的天地，道，“现如今，御灵师以及鬼物暂时也归于了和平，过往那些事我不管你放不放的下，总之别挂在脸上。我可不想挽歌到时候闹情绪。”
旁边，江蝉紧抿着粉唇，并紧锁着眉头，一副极为不乐意的样子。
江晓也无侧目注意，继续道，“除此之外，你修炼也别落下了，听说这次天机山又死了两个八重御灵师？深渊面前，八重也不过是大白菜，更别说小小的七重了...”
正在这时——
江蝉突然打断道，“行了！哥，你到底多大啊？以前就是这副模样，现在还是这种模样，难道就不能...就不能...”
话说到最后。
少女却又语塞了起来，憋了许久，最后又气恼地强行压了下去。
“嗯？”
江晓瞥了眼少女的表情，只道是说教太多确实会起到反作用，便没再继续说下去。
一时无话。
许久后，江晓正准备道别离开时。
江蝉却忽然小声地开口了，“哥...你的眼睛...深渊究竟是怎么回事...”
“没事。”
江晓淡淡道，“只是体内有些杂质，慢慢清除掉就行了。”
江蝉目不转睛地看着对方的侧脸，“没骗我吗？”
“嗯。”
江晓点头，这也确实没骗对方。
先寻到另一块宿命珠，先把宿命珠给“哄”好，指不定天道印记就能重新点燃。
“只是也不知道另一块宿命珠究竟在何处？”
江晓自忖道，“宿命珠共有两次破碎，李某当初第二块碎片早已被我修复了宿命珠，第一块碎片呢？”
“似乎和...红莲鬼有关...”
江晓不免有些忐忑，记得那个为宿命所困的厉鬼，更清楚对方不过元级，现如今是否还活着都是个问题。
正在这时——
唰！唰！唰！
三道弧光宛如流星般划破了天空。
江晓眼神一定，立马识别出了九重灵力的气息，心知这是李某出现了。
可下一刻，
令江晓没想到的是。
李某居然和苏酥以及一个憨汉子一起出现了。
“江晓？！”
“江晓。”
“大侄子你居然真的还活着？！”
三道语气不同的声音一并响起。
尤为令江晓感觉不爽的当属那个直性子的苏泽。
此刻。
苏泽从天而降后，立马就寻到了江晓，并直接来到其身前，眼神那叫一个兴奋惊讶，大手还不断揉捏着身体各处...
旁边的李某二人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你咋还没死呢？”
最后，苏泽猛地一拍江晓的肩膀，开口就是这种话，“宸到底怎么了？你可不知道把我给吓得，都想喊你爹来收拾局面了。”
“呵...呵呵...”
江晓对于这位二叔其实观感也还不错，可对于那个便宜父亲，大抵也清楚了对方是一个怎样的人。
苏清恐怕就是翻版的苏白，绝对的疯子，无视所有规矩的存在。
“说话啊，笑什么？你不会是被宸给吓傻了吧？”
苏泽可不喜欢江晓这种老成的性子，明明这大侄子也就二十来岁，给自己的感觉却和姓李的那家伙一样。
“二哥。”
旁边，苏酥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声音轻柔，“江晓恐怕现在已经累了。”
“...嗯。”
李某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江晓，隐隐察觉到了对方似乎发生了某种变化，明面上倒是并未询问，准备待会儿私下再谈。
要知道，江晓此前才孤身一人面对那深渊最古老的主宰，灭世之眼，宸。
其中定有太多太多曲折...
“李宫主。”
与此同时，江蝉恭敬地向李某行了个礼，少女的身段，如莲花的根脉般，曲线窈窕。
“不错。”
李某笑了下，“你也是和你哥哥一个倔脾气，我作为天机宫宫主都已经放下了北冥鬼的种种过往，你多少也替你哥哥想想吧。”
江蝉却极为不悦地撇了下嘴角。
所幸也是低垂着螓首，
这位李宫主看不见少女一副不爽的模样。
“小姑。”
同时间，江晓对苏酥点点头。
虽然看上去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不过明显是松了口气，实在是天机山都陨落了两位八重御灵师，自己与李某一旦不再，这个世界显然太过脆弱...
“下次我去北都找苏若渊那老东西。”
江晓也是明白苏酥的难处，直接开口道，“小姑你可别因为这种事，出了什么意外。”
“江晓你...”
闻言，苏酥眼神微动，似有所语。
“放心吧。”
江晓道，“我会有分寸的。”
“你这小子...”
正在这时，苏泽突然不喜地看着江晓道，“在自家人面前都戴着这张面具干什么？”
言罢。
苏泽竟是直接出手摘下了那张暗红色的般若面具。
“不要...”
江蝉立马瞪大了明眸，张开小嘴，话音并未完全落下，
下一刻——
嘭~
伴随着那张暗红色般若面具再度摔落在地。
此前江晓在江蝉身上预料的那一幕，
现如今，
发生在了苏泽的身上。
第845章 苏泽的震惊
......
那张清俊的面庞上...
“长得还是人模人样。”
一双澄澈的灰色眼瞳正淡漠地扫视着世间万物。
“这眼神，冷得跟个冰山，还真和大哥一个样...等等！！！”
唰——
霎然间，苏泽大惊失色，赶紧是死死盯着那双冰封着一切的灰色眼瞳，
然后...
苏泽整个人好似受了美杜莎的直视，当场石化。
铿锵~
与此同时，般若面具掉落在地的声音，就像是被放大了十数倍，宛如天雷般炸起在所有人的脑海中。
“...江晓？”
李某颇有些无法接受地看着这一幕。
那双不掺任何杂质的澄澈灰瞳，宛如造物主最优秀的产物，透彻透明，并非眼睛这一心灵的窗户，无情无感，无法透过永恒不变的灰瞳看清对方内心的世界...
“深渊...江晓...你...”
苏酥同样愣住了，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只觉得这一幕完全不亚于当初的北冥鬼。
整个世界似乎都陷入了【时停】领域...
“...哥。”
唯有江蝉上前，毫不避讳地抓住了江晓的手，并与其站在了一起。
“没事。”
霎然间，江晓语气平淡地开口了，并单手唤起了那张面具，“宸已经...”
可就在这时——
“江晓你怎么能这么糊涂啊！”
一道痛心疾首的声音突然响起。
“哈？”
江晓一愣。
“跟我走！”
下一刻，苏泽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一把抓住江晓的手。
“走哪儿？”
江晓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个二叔。
“还能走哪儿？”
苏泽破口大骂道，“自然是去深渊找你父亲，把你的灵魂本源从宸手里，抢回来！”
“哈？”
饶是江晓一时间都糊涂了。
自己的脑回路似乎有些跟不上这位二叔的节奏...
“宸...”
江晓想要组织下语言。
可就在这时——
苏泽再次打断道，“那个该死的大眼怪！当初骗了苏清还不够，居然连你也被祸害了！不过，你放心，你爹前面才刚把苏清的灵魂本源给抢回来...”
“不是！”
江晓受不了了，“二叔，你到底想到哪儿去了？”
同时间。
李某、苏酥、江蝉也全都奇怪地看着苏泽。
面对这一双双目光。
苏泽同样灰色的眼眸看向了江晓，反问道，“难不成你不是宸的使者？都什么时候了，还要藏着捂着？”
“我怎么就成了宸的...”
江晓说着脸色陡地一黑，尔后深吸了口气，强行保持平静，道，
“宸，死了。我杀的。”
哗！
哗！
哗！
饶是此处皆是李某、苏酥这般的人物。
可待到这句话从江晓口中说出的一刹那，
众人还是被深深地震撼住了。
“你怎么杀的宸？”
苏泽看着江晓的眼神逐渐诡异，只觉得对方的身影似乎和苏清那个臭小子重叠在了一起，
出了问题不要紧，赶紧认错修改就是了，偏偏苏清直到现在都不觉得错，
对方也是将作为二哥的苏泽气得有够呛。
眼看江晓这小子也是一副信口开河的模样，
苏泽藏在下方的右手逐渐握成了拳头...
“乖乖！”
另一边，江晓怎会察觉不到对方的战意，哭笑不得。
看这二叔的架势是准备要强行把自己给打晕了扛回深渊？
“说！”
苏泽双眼紧盯着江晓，更是踏前一步，“你怎么杀的宸？你要是敢骗我，就等着和你三叔苏清待一块去吧！”
“苏清？”
江晓微愣，旋即心中念头百转，“看样子虚已经成主宰了吗？居然将苏清的灵魂本源都从宸手里抢回来...”
下一刻——
“宸的体内乃是规矩珠碎片，其本体类似于扭曲法则，无法通过常规手段杀死。”
江晓看了眼同样眼神担忧的苏酥等人，深吸了口气，最终还是选择道出了实情。
话音刚落。
苏酥以及李某立马就看向了苏泽。
苏泽阴沉着脸，点了点头，“嗯，不错，可既然如此，那你又是怎么杀死的宸？要知道就算是你父亲...”
“他是他，我是我。”
江晓倏地抬起右手，看着皮肉，淡淡道，“我，吃了宸，如此方才重塑了这具肉身。”
唰！
唰！
唰！
众人只觉得心神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哪怕是江蝉都娇躯忍不住一颤，心跳急剧加快，眸中流露出了少许惊恐之色。
哥哥...吃掉了一个...深渊主宰...
苏泽更是瞠目结舌，久久无法恢复平静，宛如看着一个怪物。
宸无法被常规手段杀死，
有些类似梦魇鬼，可以不断以法则的方式，并以规矩珠碎片为载体，并非重生，而是进阶。
可谁能想得到...
眼前这个玄衣青年直接将宸给活生生地吃掉了？！
苏泽完全就接受不了啊。
大哥前段时间才刚成为深渊第四位主宰，
结果这大侄子都已经吃掉一个主宰了！？？？
苏泽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这个世界一定出了大问题，想要回深渊了...
正在这时——
“规矩珠碎片？”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却是李某。
“嗯。”
江晓深知这几位并非外人，便将深渊源头以及黑化的规矩珠等等一切道出。
与宸的那场灭世之战虽只三言两语带过，
可，众人岂会不知其中的凶险？
十六万丈的尘珠，灵魂都快被抹灭，靠着纯粹的执念，如此方才在死前，靠得宸的血肉，重塑了这具肉身...
“哥。”
江蝉抿了抿唇，复杂至极地看着这个青年。
“如此说来。”
李某则紧皱着眉头，出谋划策，“必须尽快寻到宿命珠碎片才行！此事，我来安排。另外，江晓你如今的状况绝不可向外界透露！”
“目前你已拥有斩杀主宰的无上功绩。对于深渊的威慑力远远超出了夜王，有你在，深渊绝不敢踏足天机宫以及冥府半步！”
“至于那枚规矩珠碎片...”
说着，李某看向了江晓，眼神不言自明。
“问题并不大。”
江晓道，“老李，你应该知道我的心性意志，不会被那东西扭曲的。”
李某没说话，只心中有些隐隐的担忧。
若从根源上说来，
那枚规矩珠碎片恐怕曾制造出一尊深渊主宰！
正在这时——
“二哥？”
苏酥忽然看向了远处一声不吭都快离开了的苏泽。
“二叔？”
江晓同样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位二叔。
乖乖！
苏泽此刻心情那叫一个尴尬不已，这大侄子从某种角度上来说都是深渊主宰了，自己还能怎么摆架子？
偏偏前面还丢了那么大的脸...
不过都是名义上的亲人。
苏泽也只是觉得尴尬，嘴上倒是自然道，“江晓，我把这好消息告诉你父亲去。”
话音落下。
苏泽便转身离开了。
“嗯？”
见状，江晓眉头微皱，“苏白嘛...”
对于深渊里的这层关系，
江晓一直没太放在心上，毕竟，那个苏白与自己似乎并无直接的利益关系，至于感情关系也不大存在。
双方就像是一对平行线，唯一的交集还是西方柏林，对方利用自己骗过了一次宸。
下一刻，
江晓开口道，“我也先离开了。拯救世界后，现在，我得去陪我的挽歌了。”
第846章 北冥大人，求求你回冥府吧！
“......”
看着同样消失了的江晓，
江蝉立在原地，许久后，才眼帘微垂，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总是这样，
永远都是这样。
当时，少女那句没有说完的话，“难道就不能...就不能...”
难道就不能只是自己一个人的哥哥吗？
相伴在身边就好，而不是一直行走在前方，无能自己怎样努力也始终难以跟上步伐...
对方的世界太大，自己根本看不见其中的风景；自己的世界太小，对方只需一眼扫过，便能扮出完美的哥哥形象。
少女心思复杂地独自下山了。
另一边。
李某看了眼苏酥，“苏首席，你陪江蝉，顺便再适应下天机山吧。北都那边，江晓已经...”
少倾后，一袭素白纱衣的苏酥点了点头，尔后跟上前方形单影只的少女。
李某立即着手安顿起了天机宫的种种事宜。
此次可以说是深渊的第一波攻势，天机山上下伤亡惨重，元气大伤，到处都需要调整。
这下就可以看出江晓那厮的可恶了...
平时在天机山横行霸道，一副天机宫老大的派头。真要说处理这些麻烦，立马跑的没影儿，只能由别人来收拾局面。
李某摇摇头，尔后大袖一挥，转身踏入三清宫中。
......
沧元鬼蜮。
天昏地暗的第十墓室中。
“北冥鬼大人，大夫子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还有鬼道士、野狐鬼等...”
黑衣少年千鸠站在一旁，语气隐隐有些不自然。
江晓一个激灵，惊讶道，“他们来干嘛？我不是说了，让大夫子整顿冥府就行了吗？”
千鸠道，“大夫子说，北冥鬼大人于情于理都该露个面，至少得对冥府上下说一句话。”
“饶了我吧！”
闻言，江晓欲哭无泪，仰起头，如同小孩子般哀嚎道，“我真的累了啊...”
正在这时——
“江晓，你放心，我马上就让他们滚！”
一道冷冰冰的悦耳声蕴含着微怒。
千鸠立马低下了头，同时眼神古怪。
“挽歌...”
江晓“可怜巴巴”地看着姬挽歌。
后者一袭大红华服的身姿，青丝如瀑及至脚踝，光洁如玉的额头，美貌冰冷的模样，唇角却挑起一个微翘的弧度。
“没事的。”
姬挽歌对于江晓可就太过顺从了，见不得这种眼神，一双柔荑贴着那厮的大手，温柔道，“安心地在这里休息吧，我不会让他们来打扰你的。”
“呼~”
闻言，江晓却吐了口浊气，尔后摇摇头，起身道，“算了，处理完了再来。”
虽然很累，很想休息，可毕竟作为冥府之主，这份责任还不至于担当不起。
姬挽歌却不悦地撅了下嘴。
不一会儿。
伴随着一股浓郁的血煞之气，
一行世人眼中十恶不赦的厉鬼们就风风火火地找了上来。
“北冥鬼大人！”
“北冥鬼大人！”
“北冥鬼大人啊~”
大夫子等玄鬼就像是三朝老臣遇到了小皇帝，那叫一个激动，就差没老泪纵横了。
“好了好了。”
江晓听得头疼无比，赶紧散了散手，打断道，“冥府现在情况如何？说说吧。”
“北冥鬼大人，你之前就露了一下面，逼退了那些深渊怪物。”
鬼道士不答反问，“然后难不成是去了天机宫？”
“我...”
江晓额头浮现出了黑线。
这话说得，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
“此前深渊攻势过于猛烈，千鸠只能带着梦魇鬼暂且来到此地，可现在冥府已经重振旗鼓...”
下一刻，大夫子对着姬挽歌拱了下手，并开口道，“来，白浊鬼，护送梦魇鬼回冥府。”
“你想干什么！？”
姬挽歌凤眼一寒，语气不善。
旁边，江晓哪儿看不出这群家伙打得什么主意？明摆着是不想让自己和姬挽歌在这沧元鬼蜮悠闲几天...
除此之外。
江晓倒仍戴着那张暗红色般若面具。
不过，鬼道士等厉鬼们反而乐得见着这张面具，毕竟曾是令全天下御灵师闻风丧胆的北冥鬼派头。
“北冥鬼大人！”
燕子这个小女鬼都被这群家伙请了出来，“冥府此次伤亡惨重，大家需要你啊！”
“行吧~”
这下子，江晓还能说什么呢，只能是被这群老家伙强行拖拽上路。
回到冥府，简单露个面，再装波逼，自己亲手杀死了宸，尔后慰问受伤的鬼物，安顿民心...
如此折腾一番后，
北冥鬼大人这才总算是有了休息的时间。
扑通~
帐篷里，江晓刚一进去，立马就倒在了床榻上，全身上下，由内到外的疲乏。
“明天再进阶【断魄剑】吧...”
带着这一念头。
江晓缓缓阖上了双眼。
或许是潜意识里一直想着尽快提升实力，再加上这个世界仍在逐渐沉没...
诸多因素下，
自己居然罕见地做了个梦。
梦中。
无边无际的黑暗空间，伸手不见五指，冰冷死寂。
正前方似乎有一个光点。
江晓不断地前行，试图能够抓住那一光点，周遭黑暗中似乎也有诸多道人影在前进，影影绰绰。
冥冥中似乎还有一道幻梦般的女声...
对方的声音模糊不清，完全记不得，如幻似空。
江晓只不闻不切，继续向着那光点前进，如曾经在后悔珠时的执着。
不知多久后，
江晓终于与那唯一的光点咫尺之遥，并伸出手，试图将其抓住。
可突然的，
一股束缚感突然袭来。
自身就像是被无数条锁链桎梏在了原处。
伸手便可触及那如希望般的萤火光点...
江晓却无法再动哪怕一下。
与此同时。
周遭黑暗中伸出了一双双鬼手，如同恶魔的死徒，即将提前抓住那个光点。
“.....”
那道幻梦般的悦耳声再度响起，如情人的亲昵呓语，带着极强的蛊惑，却难以听得清楚。
.......
唰！
江晓突然睁开了澄澈的灰色眼瞳。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绝色倾城的脸蛋...
一袭绚烂的红裳正洒落披在自己的身上。
“嘘~”
姬挽歌伸出白嫩的手指，贴在江晓的嘴唇上，触感冰凉，“江晓，我让沉沦鬼偷偷把【禁术之门】带到了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大夫子他们绝对不知道，我们可以...”
说着，姬挽歌抿了抿樱唇，那双眸中如星辰般深邃迷人，仿佛快要摄走了灵魂。
正在这时——
江晓忽然伸手将对方抱在了怀里，感受着空气中的芬芳清香以及对方的存在感、心意等等一切。
“挽歌，抱歉。”
下一刻，江晓却是歉声道，“虽然我也很想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可留给我，留给这个世界的时间已经不多了，等这一切结束...”
“我再给你一个比任何因果线都美好的故事。”
......
翌日。
冥府草原营地外。
江晓手握尘珠，并唤出了轮回珠内的极乐鬼魂体，开始进阶御灵师的极致，触及天道的领域——
【断魄剑】
第847章 【断魄剑】
此次羊城之战。
江晓虽落得“御灵师账号”被封了大半的下场，可同样也收获甚大。
一共三个深渊顶级强者的魂体。
另外还有两个乃是御灵师，因此，轮回珠无法摄取其残破的法则碎片。
鬼物所拥有的大道法则乃是最纯粹的。
御灵师通过吸收魂珠得来的法则却比较斑驳，同样的玄级禁术比不过玄鬼，便是此理。
“噩鬼、极乐鬼、红袖鬼。”
江晓看着轮回珠内的光景，心情颇为激动。
噩鬼与净珠乃是【神胎】；极乐鬼与尘珠则是【断魄剑】。
净珠十之八九在那个虚手里。
可，尘珠却就在自己手中，今日便可拥有斩断世间一切的【断魄剑】！
下一刻——
江晓立马涨红了老脸，憋了大半天的劲，方才成功唤出通体修长的漆黑太刀。
所幸无人看见这一幕，
否则只怕会笑掉大牙，堂堂天命御灵师，北冥鬼居然连自身的本命灵器都得废如此大的力气。
“丫的！”
江晓不忿地啐了声。
实在是体内经脉中堆积了太多的灰暗物质，
好比上个世纪的汽车，启动个引擎都得大半天，稍微动一下就更是乌烟瘴气...
太刀，五尺长，前窄后宽，刀形优美，刀身漆黑似墨，刃如秋霜。
哪怕此前习惯了玄武剑，
可那把嗜血魔剑却如何也比不上自身的本命灵器。
撕拉——
江晓单手持剑，随意一挥，哪怕只些许残留的灵力，凌厉的剑势仍将大地撕裂出了巨大破口...
在此过后，
江晓沉下心神，进入了那片永恒灵海。
灵海风平浪静，海水猩红如血。
最深处的宿命珠却不再无时无刻地散发红芒...
看得出宿命珠对于如今的自己那是相当“有意见”。
上方则是一片浩瀚星空。
这本该是御灵师本命灵器内的光景，用以吸收魂珠，获取能力的所在。
可自己却不知为何，居然融合进了灵海中，二者结合成为如今这奇妙的永恒灵海。
第一孔位：【青光闪】——【邪光闪】——【修罗斩】——【冥煞】——【切】
这第一个能力，从当初的青级魂珠进阶而来，可谓是一路见证了江晓的成长。
这条分支的尽头，共有两处空荡荡的孔位，星位以及...
灵珠位。
伴随着极乐鬼魂体的缓缓契合其中...
一股宏伟的气息立马传遍了整片永恒灵海！
诸天震动，星辰皆裂。
比起寻常的御灵师，
江晓吸收了太多太多元、玄级的本命魂体。
可下一刻——
永恒灵海立刻就体现出了其逆天之处。
不过刹那间，
一切异变便尽数消失不再。
第一分支尽头处，极乐鬼的本命魂体彻底融合了进去，并散发着无量玄光。
“接下来便是尘珠了。”
江晓颇有些不舍，毕竟尘珠这一外挂十足十的强大。
九大灵珠各有其玄妙之处，
后悔珠可经历人世间的百态，滚滚红尘，磨炼道心，感悟因果之力；
天机珠则可帮助合道，昔日天机山李某便时常与天相通过对弈的方式，感悟天道。正因如此，二者拉开了其余御灵师一大截，李某甚至踏入了前所未有的九重领域。
只可惜，如今天道崩碎后，天机珠失去了觉察天机一用。如若不然，持有天机珠的存在，甚至可以提前寻到其余的灵珠，只可惜当时的李某更多心思在对付鬼物上面...
轮回珠不用多说，最强的治愈性能力，堪称尘珠的最佳搭档，同时也能强行掠夺灵魂本源；
往后便是颇具争议的尘珠、宿命珠以及规矩珠。
孰强孰弱，难以辨别。
这三大灵珠各有其独到之处。
总之，尘珠帮助自己击败了宸，并暂时改变了这一界的宿命。
“希望断魄剑真能斩断一切吧。”
江晓深吸了口气，尔后引导着那枚纯金色灵珠进入【断魄剑】的灵珠位。
尘珠缓缓归位...
下一刻——
轰~
辉光万丈，金芒璀璨。
无穷无尽的灵力至尘珠中汹涌而出，如滚滚长江，又好似太阳真精。
精纯至极的灵力沿着分支，流经各处，竟将极乐鬼等全都融化在了这纯金色的液体当中...
天道气息至永恒灵海弥漫开来，
可并未传递向外界，大量的灰暗物质将天道之力彻底封禁在了其体内，好似熔炉般。
“呜~”
江晓立马遭受了巨大的压迫感。
未曾想，【断魄剑】的进阶居然会如此恐怖，尤其天道之力还难以宣泄。
这就好比一个八重御灵师在自己的永恒灵海中突破九重！
......
“北冥鬼大人这是在干什么？”
极远处，鬼道士等玄鬼可对这个不着调的“北冥鬼大人”上心得很，这会儿全都偷偷观看着。
虽然感觉到了一股异同寻常的气势...
可，这股气势却还不如一头元鬼来得强烈，众鬼更想不到灰暗物质的存在。
“修炼？”
鬼道士煞是不解，“可这也不太像啊。”
“有可能是被沧元鬼气到了，这会儿隐隐在发火，只是不想被我们察觉到了。”
野狐鬼给出了另一个的猜测。
“我怎么感觉北冥鬼大人这是在拉肚子？”
青幽鬼忍不住腹诽了一句，“一副憋得不行的表情...”
......
要让江晓知道这些家伙居然在背后恶意揣测，
只怕会被气得笑出来。
不过好在的是，
这片灵海终究是宿命珠加持下的永恒灵海。
永恒二字足以代表一切！
江晓独自消化掉了这股太阳真精般的天道之力。
与此同时。
第一分支此刻竟“融”为了一起！
那北斗星辰线也化作了一把玄剑的形状，浑然天成，剑尖，直指苍穹。
除此之外。
昔日【切】的种种全都消失不再，包括那些曾吸收过的魂珠以及本命魂体。
“咦？”
倏然间，江晓眼神微变。
那剑柄处竟镶嵌着一枚龙眼大小的纯金色灵珠。
“难道尘珠还能至断魄剑上脱离？”
江晓念头只稍加一转。
那尘珠忽然就至剑柄的孔位中升空而起，
同时，断魄剑似乎也少了些特殊的气势。
“这倒是极好！”
江晓喜出望外，未曾想断魄剑还有如此人性化的设计，竟有两种形态。
当然，尘珠加持下的断魄剑方才是真正的：一剑之下，万法皆破！
江晓立马令尘珠归位，尔后睁开双眼，同时运转周身灵力。
泓泓~
漆黑太刀立马绽放出了阵阵龙吟之声，并绽放出一抹极致的金光，剑柄处逐渐缠绕了一条金色龙雕，无比威严，剑刃更显锋利无比，刃如秋霜...
可就在这时——
刚蜕变到一半的太刀突然像是歇了火般，一切异变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重新恢复原貌。
“坑爹啊这是！！！”
顿时，江晓整个人都不好了，气得差点一口老血吐了出来。
自己怎么变成一辆上不了坡的破车了...
“该死！”
江晓稍加感受体内状况后，立马懂得了，并啐骂了一句。
还能是什么情况？
灵力受经脉内的灰暗物质影响太大，【琉璃火】都用不了，更不用说【断魄剑】了。
“真把我御灵师的号给封啦？！”
江晓吐槽了一句，尔后干巴巴地看着永恒灵海内那把断魄剑，堪称是望穿秋水。
一时间期望得不行，却只能暂时过过眼瘾，心里那叫一个气急败坏。
“不行！！！”
下一刻，江晓攥紧双拳，死死咬着牙，道，“本座...一定...无论如何...不许代价...也要找到最后一枚宿命珠碎片...”
“必须彻底清除掉体内所有的深渊之力！”
......
深渊路线哪儿能和天道路线比较？
【断魄剑】只是一个开始，
待到【不朽之铠】、【业莲真火】、【神胎】等全都进阶成功...
江晓自会亲手帮规矩珠改邪归正！
第848章 天道之下的命运
看着永恒灵海内那把星光凝结而成的断魄剑...
江晓的心情那叫一个酸爽。
玄武剑、龙渊剑、黑色太刀此刻都不想用了。
这就好比明明有辆劳斯莱斯，结果却不会开车，出门只能骑自行车...
“真是该死的大眼怪！”
江晓感受着体内大量的灰暗物质，嘴上骂骂咧咧，“死了都不肯放过我！”
抒发了下郁闷后。
江晓再度唤出轮回珠，看着其中的另一头玄鬼魂体。
“红袖鬼...”
这自然也是个深渊顶级强者。
其能力较为普通。
封禁性质的【袖里乾坤】，可以将巅峰玄鬼以下的敌人直接收入一个封闭的小天地内，将其直接炼化，与大夫子的能力较为类似。
可这种能力遇到高手纯属白给，人家给你小天地直接打破，保不准还能反噬一口。
“影鬼。”
江晓也没犹豫，直接交给影鬼，用这个玄鬼的魂体开辟第八个技能孔了。
不多时。
永恒灵海上空。
那片浩瀚星海内立马诞生了第八枚星辰。
不过，江晓目前也没比较厉害的玄级禁术可以吸收，只能暂时空着。
等待后面进深渊溜达几圈，看看有没有鬼神父、鬼道士、【浮沉】、【法相】之类的强大能力。
“第七个技能孔以元鬼开辟，这第八个技能孔以玄鬼开辟...”
与此同时，江晓询问了句，“可第九个技能孔怎么办？主宰？”
“...等你进入九重时，自会明白...”
影鬼给出了一如既往的回答。
“切~”
见状，江晓暗自撇嘴。
心道说影鬼本事见长，又开始老一套，动辄就打哑谜。
这人啊~
自己强，别人就弱；别人强，自己就弱。
正在这时——
“滚出来！”
江晓突然冲着远处呵斥了声。
唰！
大夫子等一众厉鬼立马就冒了出来。
“我说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江晓没好气地看着这群本该是凶神恶煞的玄鬼，“成天围着我转干什么？我还能跑了不成？”
“我...我这不是好奇吗？”
青幽鬼有些尴尬地说道，“北冥鬼大人，你当真杀死了那无上厉鬼？”
无上厉鬼便是这个世界对于深渊主宰的称呼...
说来奇怪。
百鬼榜距今已有数千年的历史，也不知道这些御灵师是如何知道深渊的三尊主宰。
此事，江晓也曾询问过李某。
可李某只说百鬼榜昔日诞生之初便有了这三大无上厉鬼，同时创建百鬼榜的乃是一个神秘道人。天机宫也没多想，以那三大模糊不清的存在作为人类对于未知的好奇，警告世人要怀着敬畏之心...
未曾想，到了后面宸开始布局这个世界，露出些许马脚后。
其不可名状，不可直视、不可言说等特征也与无上厉鬼极为接近。
如今过去了这么久，那神秘道人恐怕早就凉透了，无从知晓此举是无心还是有意。
扯回正题。
“怎么？有问题？”
此刻，江晓满脸不爽，毕竟灰暗物质封了大半自身经脉。
“没...”
青幽鬼粗中有细，立马看出北冥鬼大人似有不满，赶紧扯开了话题。
“唉~”
见状，江晓心中叹了口气。
装逼也是要有实力的，夜王只一眼就看出自己虚了，大夫子等玄鬼同样也察觉到出来些异样。
江晓肯定不能全靠影鬼，更何况每每动用深渊之力，自己似乎就会对这个世界更加厌恶。
这种潜移默化的影响极为严重。
江晓可不希望自己成了昔日的白鬼，嘴上说着要扭曲天道复活那个女鬼，其实压根就是想毁灭世界。
也不知道平日里春风般温润随和的苏清怎会如此憎恨这个世界...
“大夫子。”
当下，江晓揉了揉眉心，吩咐道，“派人找一个眉宇间生有红莲印记的元鬼，可能成了玄鬼也说不定...”
交代完冥府过后。
当晚。
江晓又来到天机宫，找上了李某，还不等道明来意。
李某便开口道，“我已经派人去寻找红莲鬼了。”
这就是神一样的队友...
总的来说，
李某这种人绝对是一个好领导，一个好朋友，一个道德、性格、智慧、实力全都可靠的完美角色。
“明天有个天师洞的祭奠活动。”
倏然间，李某开口道，“这次天机宫死了两位八重御灵师以及二十多位七重御灵师，伤亡极其惨重，你我需要安抚下民心。”
“这么惨？”
江晓眉头一皱，“羊城如今也被毁了。剩下的北都、魔都、江城这些城市现在怎样？”
“这些城市的情况还不错。”
李某道，“上次黑暗动.乱，深渊大部分的注意力都在天机山和冥府，这几座城市并未遭受太严重的冲击。此外，根据我们此前抓到的几头深渊强者得知...”
“此前那些窥伺这个世界的深渊怪物，如今全都忌惮着北冥鬼，轻易不会露面。”
说到这里，李某深吸了口气，郑重道，“北冥鬼之威，已经传遍了深渊万界。曾经的无上主宰宸，如今是江晓你的功勋，天道下的一具骸骨...”
“那大眼怪可没骨头留下来。”
江晓大笑了几声，“不过，若是有机会，以深渊之骨，筑京观，定是绝佳的风景。”
古华国曾有一项极为血腥的手段：
战争胜利一方会将敌军的尸体堆积在大路两侧，覆土夯实，形成一个个大金字塔形的土堆，号为京观。
其场面之血腥壮观，心神冲击力极大，直观的震撼！
即便是深渊怪物又岂会不胆怯？
李某只看了眼江晓，并未多说什么，人道那也得有人才能叫人道。
深渊降临不足一个月，整个华国便有三分之二的生命惨遭残忍杀害，视力所及之处，无不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再这样下去，以后这片宇宙都没人了，谁还跟你讲什么可笑的人道？
“那四大城市目前共有百万的人口，我已经安排御灵师将他们护送至天机山安顿了。”
下一刻，李某缓缓道，“红莲鬼生性平淡随和，说不定，有可能混迹在其中。”
“这么多人该如何安顿？”
江晓皱眉问道，“天机山的人口密度？这些人的食物？工作？”
闻言，李某这才讶然地看了眼江晓，对于这厮居然还会对这种事上心着实意外。
“你什么眼神？”
江晓没好气地怼了句。
“这些事我自会安排。”
李某说着，语气莫名发生了变化，“另外，我想联系夜王，询问那黑暗棺柩的事...”
不等其说完，
江晓猛地打断道，“老李！你在想什么？”
李某道，“江晓，你的意志很强大，这是好事，可有时候我们必须考虑现实以及命运...”
江晓死死盯着李某，道，“我告诉你！我和那个大眼怪打的时候，有个家伙也是这样对我说个没完没了，这种话我早就受够了！！！”
李某叹了口气，尔后袖袍一挥，灵力直接于前方空地化作了一副棋盘。
黑白交错的棋盘上。
白子只剩下了可怜的十分之三，黑子就像是沼泽般腐蚀了大片区域，无可阻挡...
“这就是如今的华国。”
李某抬手再度落了一子，白子沦陷，棋局再次黑化，“江晓，你我二人面对的不是主宰以及那些深渊怪物。对手是整个深渊，这个世界无时无刻不再被黑暗吞没，我们却无能为力。”
“这盘棋，我们根本没有资格落座，唯有真正的天道...”
嘭！
江晓直接打破了灵力所化的棋盘，“要那棺材可以，你自己留着以后用，我说什么也不会像夜王那样躺进去！”
李某沉默无言。
“知其不可为而为之。”
江晓一字一顿道，“我不希望，你也是个庸人。”
言罢。
江晓直接转身离去。
李某坐在原地，阖着双眼，静默了许久。
“师尊...”
少倾后，一袭白衣的苏寒缓缓至后方走了出来。
“听见了吗？学到了吗？”
李某忽的开口，语气复杂，“这就是江晓啊。知其不可为而为之，便是我天机宫历代宫主，可真正知晓并能办到的又有几人？”
逆时代大势而行，
纵使知道前路是无尽的黑暗，可仍能一路高歌，本该比任何人都懂得宿命，可却不接受命运的安排...
“唉~”
李某怅然一叹，可最终还是选择继续准备另一口黑暗棺柩，留待将来仅存的希望。
一个时代总少不了各种各样的人物。
有人如太阳，有人如春风，众生如野草...
缺一不可。
......
翌日。
天师洞大会上。
江晓一袭玄衣，束发飘扬，戴着暗红色般若面具，仍是以往魔威滔天的北冥鬼形象。
左右皆是身姿伟岸的八重大能，神情各异，目光却都夹杂着黯淡与淡淡悲怆之色。
漫长的山道。
衣着天机宫袍子的少年少女们本来内心也极为伤感。
可看见那不可一世的北冥鬼，
众人心中不禁升起了愤懑之情。
“为什么啊？”
“江晓是故意要让我们想起他是北冥鬼吗？”
“明明是这种时候...”
“呵...呵呵...这就是所谓的希望啊，天命之子，什么也没办到，无恶不作的一头厉鬼罢了！”
这些青涩的少年少女们眼神敌视。
即便是玉虚宫的师兄姐同样也不解这一幕。
唯有江蝉明白这一切。
可，少女却不再如曾经那样因为这些外物而牵动心神，更懂得那个玄衣青年的心境，并努力向其靠近着。
“江晓，把你那面具摘了行不？这不是给我们添堵吗？”
一袭青衫的九灵忍不住开口了。
“摘了就不是给你们添堵了...”
江晓只淡淡地回应了句，懒得解释太多，自己要真摘了这面具，恐怕你们的反应只会更大。
眺望着远处昏暗阴沉的天幕...
江晓双手负后，目光深沉，一时间也不知这个世界已经有多久没再见过阳光了。
咚...咚咚...
低沉的鼓声回荡在了天地间，渲染出悲怆的氛围，令个别女弟子潸然泪下。
江晓却并未感受到太多的情绪，此刻只想着红莲鬼到底何时才能出现？
早日除去体内的灰暗物质，早日和夜王一起进深渊，一边提升实力一边寻找深渊根源...
直到最后。
江晓仿佛就走了个过场，要不是李某强行让其说一两句，恐怕这厮也就跟个木头似的，一动都不会动。
这一幕无疑令天机宫上下颇具微词。
“江晓...”
苏酥对此明显有些不舒服，主动找上来，道，“其实你可以让我用【镜花水月】为你隐藏的。”
“骗这些小家伙干嘛？”
江晓风轻云淡地笑了下，“他们的存在又不重要。”
唰！
苏酥神情微怔。
对方...明明一直在为了这个世界而战斗才是...可为什么却又似乎并不是很在意芸芸众生...
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萦绕在苏酥的心头。
若是李某便会猜测出，对方正在逐渐贴近天道。
风没有声音，吹过树林、吹过山谷、吹过湖面产生的风声，皆不过是万物的声音。
水没有含义，古人善于以各种象征来形容水。可，水也不会发声，更不会逐一反驳世人为其赋予的定义。
大道自然。
至于有情与无情？
江晓可不纠结于这种问题，更不至于和李某那样死脑筋，钻研进去就出不来了。
在其眼中，所谓天道也不过是规矩、宿命、因果、轮回等法则组合下的框架罢了。
自己若能运用并掌握种种一切，一念花开，一念花落，不是天道还能是什么？
所以说，
江晓的问题还是在于尽快恢复驱除体内的灰暗物质，激活天道种子，至于合道，不过水到渠成的一件小事罢了。
......
破碎的北都中。
唰——
伴随着虚空中绽放开来的血色净莲...
一个紫衣青年缓步踏过满地乌黑碎肉，神态从容平静，浑似古代的王爷公子般。
此人生的一张白狐脸，五官精致近妖，肌肤病态一般的白皙，眉宇间有道朱红色的莲花印记。
若是江晓定会认出对方便是自己苦苦寻找的红莲鬼！
“按照曾经宿命珠的预兆..”
就在这时，红莲鬼唤出掌中那枚血色碎片，若有所思道，“此界不是应该已经沉没了吗？难道是那个天命之子？”
这样想着。
红莲鬼不禁想起了很多年前在冥府遇见的那个少年，尔后只能感叹于命运的玄妙，冥冥中早已落下了棋子...
“此前本想去天机宫与冥府，路途却遭遇各种深渊怪物，难以前行，机缘巧合之下竟无端来到了北都。”
红莲鬼抬头望向天穹，似乎想要看见那双名为命运的无形大手，呢喃自语，
“难道这座城市又将会发生什么吗？”
......
不同于规矩珠直接作用于深渊主宰的逆天之处，
宿命珠则是冥冥中、无形中通过影响万事万物，控制并引导着一切。
二者之玄妙，玄之又玄，难以用言语形容，乃是太上的领域，凡人无法触及。
......
天机山。
江晓看着面前已经只有自己肩膀高的苏酥，微微一笑，交代道，“小姑，你放心，我一定会将苏若渊带回天机山的。”
正好眼下实力迟缓，
江晓准备去北都转一圈，看看这个世界究竟被侵蚀得怎样，再顺道看看苏若渊那老东西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
......
与此同时。
冰冷死寂的黑暗深渊。
一个身材健壮的黑影如铁血战士般伫立着。
在其脚下。
另一个披头散发的中年人只低垂着头颅，眼瞳呈死灰色，看似黯淡无光，
实则内里却藏着最极致的癫狂与憎恶！
“带他回苏家。”
一道看似温润随和的声音至虚无中响起，“认错。”
给予回应的是——
另一道尖锐的病态的肆意大笑声，充满了恶意的嘲弄，好似讥讽着对方，又像是讥讽着自己，抑或是...
整个世界以及所谓的命运。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4K多大章节，懒得分两章了，羊城高潮篇结束，嗯，开启北都苏家篇
另，晚上朋友生日，大家勿等。
提前晚安~
第849章 黑暗的世界中
......
“哥，你要去北都吗？”
令江晓没想到的是，江蝉居然主动找了上来，并要求跟随一路。
少女今天换了身素白的纱衣，不再似曾经偏冷的玄色，焕发出了些许青春本该有的活力。搭配上修长的身段、俏皮的单马尾，英姿飒爽。
江晓本有些犹豫。
毕竟如今的世界几乎被深渊侵蚀了大半，外界怪物肆虐，危机四伏，就算是八重御灵师也难求自保。
可江蝉却很是坚持，“我已经是七重御灵师了，而且，此行李宫主也让我去北都带回那些普通人...”
“老李？”
闻言，江晓心中不爽了下，尔后倒也没拒绝。
李某也是考虑到如今江晓的御灵师似乎出了岔子，虽然深渊被北冥鬼杀得害怕了，可万一露了怯，一旦被发现，深渊必会不惜一切诛杀这个天命之子。
除此之外。
江蝉虽然不是八重大能，可如今的实力同样也是超众拔群的传奇御灵师。尤其还是其妹妹，不会像九灵等人那样，动辄就被这厮给埋汰...
“小婵，看好你哥哥，不要让他...”
同样的，苏酥对于江蝉也特意嘱咐了几句，深知江晓与苏若渊的性格。
彼此要是稍微再起了摩擦，如今已经是普通人的苏若渊，只怕下场难料。
可以说。
李某和苏酥都清楚，江晓这人软硬不吃，万一要是在北都出了什么事，唯一能起作用的也就其自个的妹妹了。
一切准备好后。
江晓与江蝉二人便启程离开了天机山。
......
令江蝉不甚明白的是，
彼此并未直接横跨天幕赶至北都。
天机山外。
昏暗无光，乌云密布。
离开【星海】法阵加持下的天机山，整个世界立马呈现出了两极分化，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光景，氛围颇为压抑。
“先不急，一路随便看看。”
路上，江晓想起曾和李某聊的那一次，便一边行走一边观察着这个世界。
深渊的侵蚀极为诡异，就像是墨汁逐渐浸透一张白纸。
全世界的各个角落正在变黑，随处可见某栋高楼大厦的一角变得乌黑，大地也布满了如水洼般的阴影地带，当真如末日般的景象...
深渊生命虽然多，可天机山外围的区域，至少表面上倒是没有游荡在外的怪物。
可，角落里的黑暗面时常会“生出”诡异的灰色眼瞳，贪婪地注视着江晓二人的背影，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
不同于深渊强者，低级怪物的神智被彻底扭曲，只剩下纯粹的吞噬欲，稍有感知便会伺机而动。
正在这时——
江蝉的玉手突然握住了一把灵芒烨烨的小扇子，随风扇出万千光点，如星海倾灌般...
嘭！嘭！嘭！
万千星辰自动跟踪并击中了那些潜藏在黑暗面的灰眼。
深渊中立马传出阵阵令人头皮发麻的惨叫声...
下一刻，
少女收回灵扇，粉嫩的嘴角微翘，似有意地瞥了旁侧。
可，江晓却面无改色，只凝着眉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果然...”
江晓此刻的心情确实很沉重，“这个世界仍在逐渐沉没，哪怕是无上主宰不出手，可一切终将归于黑暗沉寂。”
若不是现实太过冰冷残酷，李某又岂会当着自己的面前，提出要仿造夜王的那口黑暗棺柩？
一路走来。
如今已经接近长安城了。
可原本繁华的景象消失不再，那些大量的低矮民居楼，如今要么是损毁塌陷，要么虽看似保存完整，可却没有丝毫生气...
行走在这个世界，
自己就像是在末日中求生的人类。
“如今究竟还有多少活着的人？”
江晓简单算了下。
北都、江城等几座主要城市大概有百万以上的人口。此外，其余的乡镇上同样遭受黑暗动.乱，并且缺少御灵师，只怕苟活下来的人类不足三十万。
如此算来...
江晓怅然一叹。
“哥？怎么了吗？”
倏然间，江蝉黛眉一蹙，困惑地看着江晓的侧脸。
为何对方一路上全是这种凝重的神情...
“没什么。”
江晓摇摇头，尔后望向仍在爆发着大大小小战斗的长安城，“长安城还没解决完吗？”
“尽管那些深渊强者退了大半，可低级怪物却不知疲惫。”
江蝉道，“而长安城里目前还有三十多万以上的居民，血气较为浓郁...”
“...嗯。”
江晓并未在这地方过多的询问。
此行主要是去北都替苏酥解决苏若渊那个老顽固，加上最近修炼较为麻烦，只能等红莲鬼的消息。
这才想着顺道看看如今的世界：
曾经繁华的不夜都沦为了怪物们扎根聚集的巢穴；不远处的平原上随处可见参天而起的血瘤大树；连绵不绝的群山中甚至还有体型庞大的黑暗巨兽...
看着这一幕幕。
江晓心中颇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另一边。
江蝉倒是心情颇好，虽然这个世界如今确实很糟糕，可这都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和哥哥相处在一起过了。
尤其是如今对方御灵师实力受了极大的限制，
一路上，
但凡遇到了深渊怪物，基本全都是江蝉主动出手迎击，其七重的境界再加上十二个技能孔的绝佳天赋...
不得不说，如今的江蝉确实很强，除了拥有神智的深渊强者或者那些庞大的畸变怪物，一路上倒也没有任何麻烦。
嘭~
伴随着闷雷般的炸裂声。
一头狰狞丑陋的深渊怪物瞬间破灭...
下一刻，一袭白衣的单马尾少女从容不迫地踏足在满是乌黑的大地上。
“实力不错。”
在其身后，江晓开口赞许了声，语气颇为满意。
闻言，江蝉立马勾起了粉嫩的嘴角，心情甚好。
未曾想自己居然真的还有反过来庇护哥哥的一天...
“天色已晚。”
下一刻，江晓抬头望天，道，“今晚暂且找个地方先住下，明天就直接到北都吧，这一路上看到的东西也够多了。”
一路上见到的残垣断壁以及深渊怪物足够多，可见着的活人却几乎没有，这实在令自己有些心累。
“嗯嗯。”
江蝉点头，然后便轻易寻到了一处路边的民居楼。
可就在二者刚踏入时——
咔...咔咔...
一道细微的声音却突然引起了少女的警惕。
“哥！小心！有怪物！”
江蝉立马唤出那把灵扇，同时杏眼盯向了房间的某处角落，体内灵力瞬息流转。
七重灵压瞬间弥漫在了整座房间当中...
七百丈灵海往上的强大气势！
可就在这时——
“不。”
江晓摇摇头，踏前一步，淡淡道，“是人。”
角落里。
一个小男孩儿正蜷缩着瑟瑟发抖...
江晓只目光平静地看着对方。
如厉鬼般狰狞的般若面具，
那双猩红的血色眼眸凝视着对方澄澈的灰色瞳孔...
第850章 北都的暴风雨前
“北...北冥鬼...”
小男孩尚且还能发出稚嫩的声音，充满了恐惧与...深深的自卑。
至于其自卑的原因，
江晓很快就清楚了。
是夜。
江蝉唤出一件灵器，将房间照得通明透亮，尔后目不转睛地看着江晓。
江晓则看着前方那个缓缓入睡了的小男孩。
面具下，
那双同样的澄澈灰眸颇为怅然。
小男孩名叫朝歌...
既然能口吐人言，自然并非深渊怪物，而是这个世界的普通男孩；
可那双灰色眼眸也代表着其吃了怪物，就像是西方那群御灵师一样，正在逐渐变成深渊的丑陋怪物...
这就是其既恐惧又自怯的原因。
“哥，杀了他，这小男孩已经成深渊怪物了。”
倏然间，江蝉沉声开口了，那双明眸在辉光映照下如琉璃般透彻。
江晓只斜躺在冰冷的墙壁上，阖着眼，一言未发。
事实上。
小男孩恐惧的同时也流露了一抹希望曙光——
就在北冥鬼出现的那一刹那。
“哥，你在想什么？这个小男孩已经吃了深渊怪物的肉，接下来只会逐渐变成怪物...”
正在这时，江蝉主动来到了江晓旁边，并蹲下柔软的身段。
“我也一样吗？”
江晓忽然开口了，“为了活下去，我也吃了宸，该死吗？”
“这不一样！”
江蝉紧盯着那张俊逸的侧脸，一字一顿道，“哥，你何时如此软弱了？”
“呼~”
江晓摇摇头，吐出了口浊气，道，“不是心慈手软，只是有些...”
华国不同于西方。
天机宫以及天命之子的北冥鬼，在龙首等八重大能的奉献下，这些普通人不应该和西方御灵师那样，在黑暗中绝望。
可，自己出现的那一刻，对方恐怕除了恐惧、自卑、期望以外还有怨愤吧。
为何所谓的天道希望会直到此刻才出现？
直到对方彻底沦为黑暗怪物后，才以救世主的姿态，大义凛然地抹去所谓的黑暗...
江晓揉了揉眉心。
一路所见的种种再次浮现在了脑海中。
九大灵珠共有五枚都在自己手中，天道印记也在自己体内，可还是难以力挽狂澜。
哪怕拼得不惜生命代价，以尘珠击杀了无上主宰，宸。
可，那道堪称无敌的身姿，背后的世界却仍在不断沉没...
“带在身边吧。”
少倾后，江晓看着那个小男孩，道，“如果对方真的彻底深渊化了，我再亲自动手，不留余地。”
“带在身边？”
江蝉本能地皱起了柳眉，尔后有些生气地动用一项祸殃级能力，将某个禁锢打入了那小男孩体内。
唰！
后者立马睁开双眼，体内灼痛难忍，可却死死咬着嘴唇，不敢出声。
那双灰色的眼眸中唯有恐惧之色。
小男孩只有七、八岁的年纪，却也明白自己如今半怪物化的姿态，面对江晓二人时，内心隐隐的饥饿感，那些黑暗欲念更令其挣扎反复...
“能忍得住吗？”
江晓语气平静，道，“或者说，能停止吃那些怪物的尸体吗？”
“忍不住...不...可...我可以忍住...”
小男孩断断续续地说着，似乎憋得很，最终呜咽大哭了出来，
“不行！北冥鬼大人，你杀了我吧！我如果不捡怪物的尸体吃，就只能再活三天了啊！我不想死！可我也不想变成怪物啊呜呜！”
如同吸了毒的瘾君子般艰难挣扎，无法摆脱那骨子里的黑暗恶魔，永远只能痛苦地活着。
灰暗物质乃是深渊怪物最致命的威胁...
除非拥有江晓这样的天道印记，否则一旦选择了深渊化，那便永远无法清除。
唰！
江蝉眼神陡然一厉，便要出手，当场将其击杀。
可就在这时——
“那就再享受下生命最后的这三天吧。”
江晓伸手搭住了江蝉的纤手，并淡淡道，“再看看这个世界吧，至少，这个世界还没有彻底沉没于深渊中。”
言罢，江晓不再开口，叹了口气，重新阖上双眼。
一时间。
房间中只剩下了那小男孩的抽泣声...
“烦死了！”
江蝉极为不满地嘟囔了句，不明白为何自己与哥哥从天机山出来，一路上对方都是如此心事重重的样子，没有丝毫放松愉悦的感觉。
“哥，你变了好多，感觉你压力好大...”
半夜时分，江蝉极小声地开口道，“难道就不能像以前在天机宫南院那样吗？”
“天机宫南院都已经不再了。”
江晓闭着眼，道，“另外，天道印记可都在你老哥我体内，我不来担起这份责任，谁来？”
少女只稍微依偎在旁，将螓首靠在其肩膀上，抿着樱唇，尽量保持平稳的呼吸节奏...
与此同时。
江晓回想着一路种种，浑然忘却了外物，心中某个决定逐渐坚定。
无上主宰只是最强大的威胁，却并非是最根源的威胁。
待到天道印记重新点燃后，自己必须进入深渊，寻找黑暗的源头！
否则再这样下去，
这个世界以及自己无异于饮鸩止渴...
......
第二天，一早。
江晓二人身边就多了个名为朝歌的小男孩。
路上，
那双灰色眼眸谨慎并好奇地看着如今的这个世界...
江晓也没了闲逛的心思，让江蝉带着自己尽快赶至北都，只短短一个时辰，三人便抵达了如今的北都。
放眼望去。
城市的右半边区域似乎曾爆发过一场神魔之战，所有建筑物全都沦为了齑粉，大地呈现出一个夸张至极的天坑。
“鬼神父那该死的玩意儿，别让本座给逮住了！”
江晓自然也知晓了上次的事，咬牙啐骂，“苟得倒是不行，尽会故意寻找这种时机，偷奸耍滑。”
话说这样说，
鬼神父要是真的此刻出现在了此地，自己指定又得被逼到让影鬼出手了，并极有可能和那小男孩一样，在灰暗物质的影响下成为...
真正的第五位深渊主宰！
与此同时。
北都内倒是还有大量活着的人以及御灵师。
那些天机宫以及四大家族留守的御灵师们正在与仍旧层出不穷的深渊怪物作战着。
这场战斗已经打了足足一个月，恐怕还要再一直打到死为止，御灵师们都快被逼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唰！
唰！
唰！
伴随着几道弧光划破天穹。
“江晓（江蝉）大人！”
一个个衣着天机宫袍子的御灵师从天而降，并恭敬地拱手相迎，只神色终究有些不太自然。
毕竟，此刻的江晓还是北冥鬼的造型。
正在这时——
江晓的右手突然一紧。
那名为朝歌的小男孩像是受了刺激，双手正死死地抓着自己的手臂，十指都快深入了皮肉中。
北都...黑暗气息太过浓郁...那些死去的血肉气味也飘在空中...
“嗯？”
当下，这几位御灵师立马注意到了这一异状。
一个莫名其妙戴着墨镜的小男孩？
“没事。”
江晓却神色不变，只淡淡道，“这是本座路上捡到的一个幸存者。”
“幸存者吗？我们这里有驻地。”
一个豹子脸的中年人立马主动开口，“如今江蝉大人也已经到了，那自然说明大家马上就能回天机山避难。”
“不必了，这小娃娃跟在本座身边即可。”
江晓摇头，尔后低头看着那小男孩，伸手抚摸了下其头，轻唤了下其名字，“...朝歌。”
听见自己的名字。
小男孩眼神涣散了下，尔后猛地咬破舌尖，以疼痛警告着自己。自己乃是活生生的人，拥有伦理道德的人类，而不是纯粹的野狗犬兽。
“哥...”
旁边，江蝉看着江晓罕见的温柔举止，眼神微动。
与此同时——
“小婵，和这些人去安排北都的事宜吧，我去苏家转转了。”
江晓轻拍了下朝歌的肩膀后，望向了那条朱雀大街所在的方向。
“江晓大人这是准备要去苏家？”
这群御灵师脸色一变，自然懂得北冥鬼与苏家的恩怨，那可是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清楚。
可还不等众人多说什么，
江晓就已经带着小男孩朝朱雀大街所在的方向走去了。
......
与此同时。
冰冷与死寂永恒的无尽深渊。
一个黑暗的小世界中。
嘀嗒...
鬼神父缓缓至一个漆黑如墨的水潭中走了出来。
“主宰大人。”
下一刻，鬼神父面对着这口水潭，无比虔诚地低下了头颅。
没有任何回应。
见状，鬼神父心中一叹。
果然又是这样...
离开这个黑暗的小世界后。
鬼神父来到深渊中，立马知道了自己沉睡期间，那最后一个世界发生的种种。
北冥鬼的威名更传遍了整座深渊！
无上主宰，宸，沦为了北冥鬼王座下的基石...
远远超出曾经的虚、夜王等所有存在。
除此之外。
夜王还靠着那口黑暗棺柩，肆意穿梭各个曾被深渊吞没的黑暗世界中，屠杀着深渊第三梯队、第二梯队的强者。
这个变态的老疯子也是惹得深渊内部一阵鸡飞狗跳...
一众深渊强者忍无可忍，暂时联手，开始反围杀夜王，对方又开始了夺命逃窜。
如此种种原因，
深渊对于最后那个世界的入侵也就缓慢了下来。
可就在这种情况下——
一个令鬼神父怎样也没想到的存在出现，并告知给了其一个极为重要，乃至于致命的消息！
“深渊之力无法与天道之力共存？江晓如今只是徒有虚表，真正实力十不存三？”
鬼神父仍未从方才的震惊中清醒过来，“可...对方...为何会告诉我这个消息...”
尤其是：
以对方如今的地位和实力、与那北冥鬼的关系等等...
来不及多想。
鬼神父有那么一刻的心动，可仍保持着最大的谨慎，反手就将这则消息传播了出去，告诉给了整个深渊。
霎然间。
那一群本来是追杀夜王的深渊强者陡然一惊，尔后找上鬼神父，反复询问得知消息无误后，立马就转移了目标。
夜王怎么能和江晓比？
后者的修炼实在太过妖孽，这才多久时间，居然已经斩杀死了一头无上主宰，哪怕是濒死，可这份功绩仍难以想象。
对方还是彻头彻尾的天命之子，深渊的对立面，最大的敌人！
无论那个世界最终结局怎样，总之对于自己等深渊存在而言，对方的成长都是最糟糕的消息。
于是乎——
深渊即将再次狩猎北冥鬼！
第851章 苏家老宅中的老人
......
行走在北都的废墟中。
“想活下去的念头并无丑恶一说。”
江晓牵着小男孩的手，缓缓道，“可，如果只是为了活下去，不折手段，丧失作为一个人该有的人性，那才是最丑恶的东西。”
说的自然是王富贵这样的人族叛徒走狗！
深渊只不过刚降临，这个四大家族的老王八就迫不及待地当起了狗腿子，还想趁机吃了天机宫的所有八重御灵师...
江晓直接毫不留情地将其逼得自爆身亡！
小男孩朝歌却不懂得这些，只绷紧**子，还以为这是在“敲打”自己。
毕竟，自己为了活命，吃了怪物的尸体，如今同样是怪物。
“朝歌你做得很不错。”
江晓一边朝着朱雀大街走去，同时轻笑道，“每个人都有肮脏的欲念，可能否压制得住，便是人与人的差别。”
“你才这么大，方才居然就做到了这一点，我很满意。”
小男孩听不懂这些话，可却听得懂对方并没有责罚自己的意思，原本紧绷着的身子也逐渐放松了下来。
江晓注意到这一变化后，微微一笑，不再开口。
自己对这个小男孩颇为喜爱，无关乎其他，纯粹是对方的经历以及此刻的表现有些类似曾经的自己。
甚至于眼下，
自己还不也是一样的灰色眼眸？体内的桎梏下充斥着更为浓郁更为黑暗的灰暗物质...
同时间。
朱雀大街已经近在眼前。
比起其他地方，
这条四大家族祖宅之地倒是保存完整，并未受到深渊怪物太多的冲击。
毕竟，四大家族都留有一部分御灵师，没谁想看到承载了数千年历史的老宅轻易被抹去于岁月长河中。
江晓一袭玄衣，束发披落于脑后，戴着暗红色般若面具，一步步踏向那座损毁的最严重的苏家。
小男孩全程惊诧地环顾着四周的深宅大院。
作为普通人。
朝歌可从未来过这种地方，更无法想象住在这里的会是什么样的大人物。
府邸前的狮子栩栩如生，充满了威严，带着天然远离群众的权贵感。
正在这时——
“这里是苏家。”
江晓站在了那扇朱红色的大门前，并用手缓缓将其推开，“创建天机宫的四大家族之一。”
周遭左右。
苏家的御灵师全都潜藏着，没有露面，只复杂地看着这一幕。
这已经是现如今苏家迎接北冥鬼最好的方式了...
那个老人更有死命令：
全苏家上下，绝不许与北冥鬼有任何言语上的往来，所有人必须将北冥鬼无视，当做看不见即可。
嘭~
伴随着沉闷的一声响动。
朱红色大门缓缓打开，
江晓牵着小男孩踏步走了进去。
院落中。
同样看似空荡荡的一片。
“有人...”
正在这时，小男孩极小声地看了眼旁边，注意到了一个黑影。
“你看错了。”
江晓忍不住有些好笑。
空间中大量的灵力波动如湖面涟漪...
苏家人没掩饰故意摆出了这种姿态——
咱们惹不起你，也不想遇见你，您这位爷儿赶紧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得了。
“要不是小姑念旧，小爷我也难得在这种地方浪费时间。”
江晓内心不屑，同时瞥了眼右侧的房屋，嘴角忍不住一勾。
那处青灰色墙壁有修补过的痕迹...
北冥鬼曾伪装成苏冠宇，在苏若渊的寿诞上，悍然拔出血瞳魔剑，一剑斩破了大半的苏家老宅，给苏家留下了无可抹灭的印象。
庭院深深深几许，
沿着曲折幽静的小径。
江晓来到了曾经在苏酥带领下来到的那座小院。
同时也是苏家人强逼着自己独自站了整整十个小时的院子，如同驯兽般的手段，只可惜反而磨出了自己锋利的牙口。
江晓只稍加停留了下，尔后便收回目光，朝大堂处走去。
一路上。
苏家御灵师的气息就像是跗骨之蛆，在看不见的背面紧紧跟随着，就像是家里进了小偷，偏偏不敢露面，只能焦急等待对方自己离开。
小男孩不时抬头看着这个玄衣青年，然后又扭头看着后方那群像是吃了奥利给的苏家御灵师，内心困惑不已。
另一边。
苏家御灵师同样诧异得很。
“那个小男孩是谁？”
“不会是那北冥鬼的儿子吧？”
“江晓的儿子...那岂不是我老苏家的...”
“嘶——”
“这也太那啥了吧......”
一番窃窃私语。
苏家御灵师的脸色愈发精彩了起来。
......
“哈哈哈哈哈！！！”
正在这时，前方忽然传出了一道洪亮的大笑声，虽不曾以往那般如雄狮般充满气势，可喜悦的情绪却颇为强烈。
大堂前。
一个衣着云纹墨衫，头发花白的高大老人正蹲在青石板上逗着一个胖娃娃。
旁边还站着一个同样体型臃肿的大胖子。
看模样就是一对父子。
“大爷爷，我拿我的玩具和你换那个东西好不？”
那胖娃娃约莫十五、六岁，都已经是少年了，可举止却有些不太正常。
这会儿正眼巴巴地盯着老人腰间的一枚玉佩...
“你这臭小子！！！”
胖子吓得赶紧上前，一把拽起其脖子，额头冷汗都泌了出来，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叔父，小松从小脑子就不太行...”
这胖子名为苏松子，乃是苏家支脉的一个普通五重御灵师。
其儿子还有先天性的智力残疾，别说御灵师，就是在普通人里都不太行。
放在以前，
这对父子进了苏家老宅那就是兔子进了狼窝，头都不敢抬。
每每家族年会上，这对父子只能坐在最后，看都看不见苏若渊的那种角落位置。
苏松子实则自己也清楚，老人说不定心里都没把自己当做是苏家的后人。
这个老人只喜欢如苏寒那般的天才。
换做是普通一点的苏卿海，平日里都没任何往来。至于自己的儿子？
恐怕出现在其眼中，都是一种侮辱刺激，就像是在自家客厅遇见了狗屎...
可未曾料到的是，
现如今，老人虽然是灵海被废了，可在苏家的地位仍不是一两天就能消得。
而对方居然专门召见了苏松子这对父子，并且还逗那个患有先天智力障碍的胖娃娃玩了大半天...
这可令苏松子有够困惑不解的。
正在这时——
更令苏松子没想到的是，
“喜欢那就拿去吧。”
老人居然还真把腰间的那块玉佩交给了自己那不堪的胖儿子。
苏松子记得很清楚，那块玉佩乃是老人的一位朋友在其七十大寿上送的，佩戴了十多年...
“谢谢大爷爷！谢谢大爷爷！谢谢大爷爷！”
胖娃娃立马叽叽喳喳地叫了起来，一时间却没完没了，吵得很。
作为父亲的苏松子自己都皱起了眉头，恨不得给这儿子一巴掌，让其消停点。
那老人却仍旧“呵呵”地笑着。
甚至就连这胖娃娃光是叫不过瘾，还用力将其给一把紧抱住了，毫不顾形象。
可，老人反而是笑得更加开怀，只无人看得见那浑浊老眼中的苦涩...
.......
不远处。
江晓牵着那小男孩的手，宛如影子般，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看样子这老家伙是一个人待在老宅子待怕了啊。”
许久后，江晓忍不住地嗤笑道，“孤独得快要疯了吗？这还是不是本人认识的那个强大霸道的苏家家主啊？真是...自作自受...”
“苏家...家主...？”
小男孩忽然抬头看了眼前者。
“没错。”
江晓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缓缓道，“十数座鬼蜮，上百万的魂珠，上百件至强灵器，瓜分了全世界三成以上的御灵师修炼资源，族中将近十位巅峰八重御灵师...”
“苏家家主，苏若渊，这样的人物厉害吗？”
算是给了个苏若渊的结局吧，本来大罗仙宫结束时，这个结局应该也看得出来
第852章 苏家老宅中
苏若渊厉害吗？
自然是厉害的。
哪怕这位老人如今已非苏家家主，更是一介废体，可苏家仍派了一位八重御灵师，数位七重御灵师守在这老宅子里。
足以见得苏家对于老人的重视。
若是可以，
苏若云又何尝不想派人将其带至天机山安顿？
可无论是苏若云还是苏酥都看在眼里，这位老人放不下，放不下付出所有才换来的这座深宅大院。
哪怕外面打得战火纷飞，硝烟弥漫，动辄便有累卵之危。
这个老人仍然固执到近乎无解。
“滚吧。”
正在这时，苏若渊的笑意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语气冰冷至极。
那小胖墩一时间还没明白过来，一双小胖子仍抓着老人的衣角，憨得可爱。
好在其父亲赶紧一把将其强行拽了过来。
“赶紧向大爷爷道别...”
苏松子不敢对老人反常的举动有任何不满，卑微地弓着身子，讪笑道，“既然如此，那叔父先休息，我和小松就告退了。”
不知为何。
此刻的苏若渊与方才呈现出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不再似那般和蔼慈祥的模样，就像是回到了过去，充满了令人不敢靠近的威严感。
浑浊的双目渐寒，原本略显佝偻的背也挺直了，高大了起来。
“滚。”
苏若渊双手负后，生冷地吐出了一个字，不知是对苏松子父子还是意有所指。
唰——
苏松子立马如获大赦，竟松了口大气，可刚转过身的一刹那，整个人立马就怔住了。
只见，
后方的月形拱门前。
一个玄衣束发青年宛如幽灵般无声无息地伫立着。
只一眼。
苏松子立马就强行转移了视线，后背更是寒毛倒竖，提心吊胆了起来。
难怪老人方才突然如此反常...
“爸爸，这是谁啊？”
就在这时，小胖墩竟指了下那玄衣青年，无知懵懂地问道。
“咕——”
苏松子可不敢多说，将小胖墩的手打落后，低着头，迈着急步子，赶紧是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待到这对父子离开后，
苏若渊也转身进了那座方方正正的苏家大堂。
竟是连看都没看一眼...
另一边。
小男孩本能地察觉到了异常，不由地看了眼那深不可测的青年。
“怕吗？”
江晓忽然开口问道。
“怕...”
小男孩点点头，不是很喜欢这种氛围。
“怕什么？”
闻言，江晓却笑道，“走吧，没什么好怕的，这些家伙全在怕我呢。”
小男孩颇有些像是曾经第一次踏入苏家的自己...
拘谨，小心，充满了对这座深宅大院的防备，尤其身份都不受常人所接受。
当时的自己不也是身份特殊吗？
江晓忍不住摇头失笑，尔后牵着这小男孩的手，朝着那座大堂缓步走去。
霎然间。
那些藏在暗处的苏家御灵师打起了十二分的注意力。
可就在这时——
“所有人都给老夫滚！”
大堂中突然响起一道苍雷般的震怒声。
唰！唰！唰！
那些苏家御灵师立马神情一变，不知这是在对自己所说，还是在骂那北冥鬼。
“没听见吗？赶紧离开，接下来的画面，***。”
正在这时，江晓转头看向周遭，似笑非笑道，“给苏若渊留些面子吧。他也一大把年纪了，免得待会儿被人看了笑话，万一气得晕死了可不好收场。”
这话说得...
难不成你待会儿还准备动手打一个没了修为的古稀老人？
“该死的北冥鬼！”
一个长相与苏若云略有几分相似的中年人咬牙切齿，
“我苏家都已经做出了如此姿态，百般退让，为何这魔头还要死咬不放，难道一定得将我等践踏得体无完肤，才肯罢休吗！？”
几位同僚也都眼神落寞。
苏家曾经的地位何其崇高无上？
苏家第一序列堪称年轻一辈的翘楚，远超第二名一大截，上升至家族层面，苏家同样如此，高高在上，俯瞰世间众生。
可现如今...
北冥鬼直接踏入苏家大门，沿途竟无一位苏家御灵师敢露面，完全任由对方随意尽出，可以说姿态已经放到了地面，和尘埃一般卑微。
然而，那玄衣青年仍不肯就此作罢。
正在这时——
啪！
一个瓷杯突然至大堂内被扔出，摔在院中的青石板上，迸发出响亮的破碎声。
“没听见吗？滚！！！”
老人的震怒声好似天雷滚滚。
“唉~”
顿时，苏家御灵师不约而同地喟然一叹，无奈只能离开。
另一边。
那小男孩呆呆地看着那地上的瓷杯碎片，像是被吓到了般，一动不动。
“火气还是这么大啊？”
就在这时，江晓语气平常地开口了，一边说着还一边朝着大堂走去。
没有回应。
大堂内安静到落针可闻，似乎无任何人存在，唯有冰冷寂静。
可待到江晓登上台阶踏入大堂后，
立马便看到了一道高大、苍老、落寞的背影独自坐在黑暗的角落，一张太师椅上。
那张布满皱纹的脸庞，阴影堆积在岁月留下的沟壑里，充满了沧桑，浑浊的双眼更没了以往熔炉般的精芒。
那头雄狮如今变成了一条不肯离家的老狗...
江晓就站在大堂的门口，修长挺拔的身姿映照着后方的光明，那张般若面具更散发着一团摄人心魄的暗红血芒。
宛如即将摄走魂魄的阎王。
老人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似乎像是没看见自己，只看着旁边那个满脸茫然却强撑着不露怯的小男孩。
“朝歌。”
倏然间，江晓不知想到了什么，低头对小男孩开口道，“...快叫太祖父。”
唰！
唰！
唰！
此言一出。
苏若渊这才无可扼制地产生了震惊，那双大手死死地抓住太师椅，呼吸更彻底紊乱。
同时间，小男孩也惊愕住了，怔怔地抬头看了眼青年。
在看到对方嘴角的坏笑后...
名为朝歌的小男孩这才颇有些无语地低下了头。
“开个玩笑。这不？我还以为你聋了呢~”
果不其然，这厮立马就开口笑道，“原来是故意想装作没听见啊？啧啧，骗自己可以，别骗我啊。”
“呼~”
闻言，苏若渊深深地吸了口气，试图平静下心情。
可要知道江晓是什么人？
当初作为天机宫宫主李某在西方可没少被这厮给戏弄...
苏若渊的心性比起李某可又要差得太远了。
此时此刻。
苏若渊只绷紧着一张老脸，仍旧选择无视对方，强压下了心头的各种情绪。
“废话没什么可多说的。”
江晓松了手，示意让小男孩待在原地，自己则朝着苏若渊走了过去，“我时间还挺忙的，可不像你这么悠闲。虽然我对你没了什么看法，可小姑却心软得很，见不得...”
就在这时——
苏若渊突然开口了，“闭嘴，然后，滚。”
“哦？”
闻言，江晓双眼微眯，“你说什么？我刚才有些没听见。”
“我说让你滚！！！”
苏若渊勃然大怒，加重了声音。
“呵...呵呵...”
江晓也不动怒，只嘴角微微上扬，体内灵力虽是流动迟缓，可却仍能发挥些许作用。
嘭~
下一刻，江晓只踏步上前，地面瞬间龟裂开来，换句话说哪怕没了灵力，这厮的肉身也是变态的元鬼级别。
拳打幼儿园朋友，脚踢八旬老人，还是轻轻松松就可以办到的。
“老东西，你都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还不明白？”
江晓携着如星辰般沉重的威势，不断上前的同时，一字一顿道，“这世上没谁愿意陪你一起犯病折腾。”
“我可不是什么大善人，此番纯粹是因为小姑的缘故，否则你是死是活都与我无关。”
“换句话说：”
“我虽然是答应了小姑要把你带回去，可没说会以什么手段带回去，我压根不在乎你的任何态度，明白吗？”
果不其然。
苏酥最担心的还是发生了。
江晓只在那几个在意的人身上优柔寡断过，可如果换做是其他外人。这厮的冷血程度，堪称令人发指。
偏偏苏若渊也是固执要强的个性。
二者碰了面，除了比谁的拳头更硬，还能有什么好的结果？
“你这个卑鄙无耻，狼心狗肺，刁滑奸诈，丧尽天良的小怪物！”
好家伙，苏若渊一开口也是有够毒，这番话也不知道憋了有多久。
嘭~
江晓二话没说，直接上前，一拳就将这八旬老人打得重重摔在了墙上。
花白的发冠立马就散落了下来，一张老脸更是鼻青脸肿，眼里直冒金星。
“骂！继续骂！”
江晓被这老头给气笑了，“骂得好啊！”
大堂门口处。
小男孩看着这一幕，墨镜下的灰色眼眸全是古怪，这北冥鬼怎么还真动手打起了一个老人家？
扑——
正在这时，苏若渊也是有够狠，居然抓起一个茶壶就朝着江晓重重砸去，“老夫今天打死你这个小畜生！”
嘭！
江晓压根就不用闪，那茶壶别说是瓷器做的，就算是灵器那也打不破哪怕一层皮啊。
反手就抓住这老家伙的肩膀，
“我再问你一遍，是自己乖乖得跟我回天机山，还是我给你打晕了直接带回去？”
江晓紧盯着对方苍老的脸庞，一字一句逼问道。
同样的。
苏若渊也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般若面具，如同面对着最深层次的梦魇，心中怒火再度喷涌。
“滚！！！”
苏若渊大吼一声，正欲有所动作。
可下一刻——
嘭~
江晓又给这将近九十来岁的老人踹倒在了地上。
一时间。
这场面确实有些***...
换做是以前，
只怕第二天的新闻头条都得是——
......
说怎么说的服苏若渊？
这家伙当初为了家族名誉，甚至可以做到大义灭亲，顽固得不行。
其次，江晓也不想浪费时间，嘴遁苏若渊干嘛？真要有这能力和闲工夫，肯定是嘴遁苏白啊，让其做一个照顾儿子的好爸爸不好吗？
能动手就别逼逼，
江晓挽起袖子就是一通猛揍，打得苏若渊是闻着伤心，见者落泪。
整个大堂里全是老人的惨叫声...
苏若渊也是被打得整个人都懵了。
这小子居然真的下得了手？还要不要点脸了？你可是杀过无上主宰的北冥鬼啊！
自己不想离开苏家，去那什么天机山养老院，结果这个丧心病狂的家伙居然要活生生打到自己躺着去...
眼看老人快被打得晕过去的时候——
“走！都回这里了，你要是再不认错，可别怪二哥心狠。”
一道熟悉的声音忽然至大堂外响起。
“哈！？”
霎然间，江晓陡地就愣住了，完全不敢相信。
下一刻。
苏泽宛如拖着沙包般，拖拽着一个狼狈不堪的中年人，前脚刚进大堂，尔后同样也愣住了，完全不敢相信。
只见，一个玄衣青年这会儿正抓着某个老人的衣领，右拳还举得高高的，一副恶霸的模样。
眼看那老人都快没声音了...
几乎瞬间。
江晓立马就收了手，同时咳了声，一本正经地问道，“二叔，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还有，你怎么把苏清打成了这副模样？大家都是亲人，怎么下手这么没个轻重？”
“......”
刹那间，苏泽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小子究竟是哪儿来得脸说我啊？！！！
拒绝道德绑架丶北冥鬼，说打就打，绝不含糊！
第853章 苏清
苏泽怎样也没想到的是，
这小子居然还会先发制人，提前将自己说的话给说完了，那自己还能说什么？
噗通~
与此同时，江晓松了手，任凭苏若渊摔躺在地，尔后将注意力放在了一个熟悉的中年人身上。
后者全程低垂着头颅，头发乱糟糟的，脸色也阴沉着，那双灰色眼瞳里没有神采，像是一个提线木偶，任人摆布。
哪怕此刻的模样再是如何不堪，可这中年人身上仍具备着一种说不出的气质，令人忍不住驻足多望片刻...
此人，正是苏家老三，苏清。
曾与宸做过灵魂交易的第九位使者，假借其大哥苏白的名头，化身白鬼，重塑冥府，以一己之力对抗全天下，天道第二次扭曲的罪魁祸首...
此时此刻。
苏清只任凭苏泽提着自己的衣领，全程低着脑袋，哪怕回了苏家老宅，仍没有多余的动静。
另一边。
苏若渊被江晓打了那么久，硬撑着一口气没晕过去，可等到苏泽、苏清这两个不孝子出现的刹那。
“你...你...”
这个老人立马就被气得抬起手指，气血倒流，差点没直接吐血。
苏清、苏泽、江晓。
这可真是“和睦”的一幕...
下一刻——
苏若渊竟是直接就晕倒在了地上。
唰！
见状，苏泽眼神微变，稍加感知后发现苏若渊虽然看上去凄惨，可却并无任何实质性伤势。
江晓虽然不讲武德，可还是知晓轻重。
“大侄...江晓...”
苏泽言语顿了下，这才想起这厮如今已是能和主宰平起平坐的无上存在，可还是忍不住骂道，“你说说你干得是人事吗？”
“呵...呵呵...”
江晓只似笑非笑。
自己打了这倔老头那么久，可苏若渊之固执，难以想象。结果你这俩兄弟只刚一露面，人家就直接被气得当场晕了过去，你也别说我...
苏泽也是想象不到：
对于自己以及苏酥等存在的无形规矩，桎梏着难以对苏若渊下杀手的所谓亲情血脉，
对于江晓而言根本就不起作用。
哪怕苏若渊当初为了维护苏家名誉，不惜干出各种大义灭亲之事，可苏泽等人能忍还是得忍。没办法，谁让摊上了这样固执要强的父亲。
这就好比某些嗜赌如命的父亲，动辄就向子女要钱，为了借钱可谓不择手段。可真正看着对方要死要活的模样，到底还是会忍不住，谁让这就是亲情呢？
可，正如曾经在大罗仙宫所说的一样，江晓从始至终都没看重过这具肉身的所谓血缘关系。
先不说自己前世已经有了爷爷、奶奶、爸爸、妈妈...
就说苏家对自己所做的种种，
江晓可真没把自己当做是苏家后人。
自始至终，
江晓真正在这个世界上感受过亲情存在的也唯有那位曾是天机宫首席的小姑。
要不是考虑到苏酥的感受，
否则，江晓早就亲手杀了苏若渊，何必浪费时间在这里和其“嬉笑打闹”，一剑早给这死老头捅死了。
换句话说。
苏若渊如此凄惨的晚年又何尝不是他自己亲手造成的？
想要得到什么就得失去什么...
江晓可不是心慈手软的圣母。
另一边。
苏泽看着戴着般若面具的北冥鬼，再看看地上的老人，心里颇为不忿。
要不是打不赢。
苏泽是真的想动手教训教训这个臭小子！再不打，现在打爷爷以后不就得打老子，天上地下，谁还管得了这家伙了？
所幸苏泽还不清楚如今江晓的底细...
否则，这几个家伙今天都得在苏家老宅里打一架，谁拳头硬，谁才有资格教训其他人。
“嗯？这小家伙是怎么回事？”
正在这时，苏泽忽然看到了旁边那个名为朝歌的小男孩。
作为深渊使者的苏泽立马就感受到了朝歌身上那股微弱的深渊气息...
“路上捡的一个可怜小家伙。”
江晓这才稍微正经了些，尔后转移话题，“我今天来苏家是受小姑所托，将苏若渊带回天机山，结果这老头实在太倔了，我好言好语，他却给我一通臭骂...”
“天机山？父亲既然不想去，那就...唉...”
苏泽皱起眉头，本欲开口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叹了口气。
这里就可以看出苏泽和苏酥的区别了。
深渊降临后，北都只会越来越威胁，苏若渊死守的结局不言自明。
可苏泽明知道这点，仍不想主动插手，任其留在北都，说是满足苏若渊自己的心愿也好，说是其他原因也罢。
终究还是苏酥这般的女子心柔如水...
正在这时——
“呵...呵呵呵呵呵...”
一道讥讽的嗤笑声突然响起在了大堂中。
啪！
下一刻，苏泽突然反手就是一巴掌扇在了那中年人的脑袋上，叱骂道，“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动不动就是给我这样怪笑，犯病了？”
好家伙！
苏清还真被打得不再发出声音，就像是出了问题的机器，拍一巴掌不行那就拍两巴掌，总能拍好。
“......”
江晓也是额头浮现出了黑线。
“这你也看到了。”
少倾后，苏泽罕见地叹了口气，无可奈何道，“你三叔他精神好像出了问题，本来以为是灵魂受了宸的影响，可大哥检查过后又说不是，我也实在没法子了，总不能成天就看着这家伙疯疯癫癫吧？”
“......”
江晓心道自己要是苏清，指定得和这憨货拼命才行。
下一刻，
江晓深吸了口气，看向苏清，面具下的眼神逐渐平静。
尽管自己也不是很能理解对方的内心世界，更不知曾经第一眼见到的那个温润随和、如谦谦君子般的苏家三爷，为何转眼一瞬便成了癫狂偏执的白鬼。
表面上，待人时总有着淡淡的笑意，再加上苏清作为苏家三爷的气质，仍是谁第一眼见着也会心生好感；
暗地里，白鬼却执着于扭曲天道、毁灭世界，憎恶着苏家，憎恶着世间一切。
江晓并不知道宿命之战时，苏清在宿命珠映照下的内心世界，只大约揣测得出些许对方的病态念头。
正在这时——
“北冥鬼...”
苏清竟突然喑哑地开口了，“为何不亲手杀了苏若渊？此刻你在犹豫，可当初的苏若渊可曾有过犹豫？曾几何时，这个世界御灵师们是如何对待你的，现如今不过是你登临了无上境界罢了。”
“可过往种种，你当真放得下，忘得了吗？”
唰！
苏泽眼神陡变，万没想到这个弟弟竟会说出如此丧尽天良、泯灭良知的话。
“看来还是不知悔改，劳资今天要在苏家祠堂，对着苏家列祖列宗打死你这个畜生！”
苏泽自己都还是深渊怪物，结果教训起别人，那是一套一套的，双标得有够厉害。
“呵...呵哈哈哈哈...”
苏清也不知动怒还是怎地，只肆意地仰天大笑。
可就在这时——
“苏泽，松手，让他站起来。”
江晓忽然平静地开口了，语气如寒彻入骨的冷风，“苏清，本座给你一次机会，让我看到你的痛苦。”
“来，亲手杀了苏若渊，这就是正确的做法，不错，是的。”
第854章 宿命珠碎片的影响
“江晓，你也疯了是吧！？”
苏泽立马震惊地冲着江晓大喝了声，“别以为这家伙还是以前的那个苏清，这家伙如今已经走火入魔了。”
若是可以，苏泽也不想动手啊，可自己哪儿能说得通苏清，尤其更不明白对方为何会如此偏激。
一旦过多询问，
苏清便会让自己去问苏白...
苏泽很是好奇不解，为何苏清的毛病要去问大哥，而苏白也一直没有讲清楚过。
“哦？”
苏清忽然抬头看向了江晓，乱糟糟的黑发披散下，那双灰色眼眸充满了讥讽的意味。
“北冥鬼...已经长得这么大了吗...”
苏清沙哑地开口道，“依稀记得，刚遇见你的时候，还是个在苏家死死咬牙、强撑着自尊、委屈得不行的小家伙，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掌握...”
“我可没动手打过你啊。”
江晓换了副语气，“有什么气冲苏泽发，别冲其他人和整个世界发脾气。”
此言一出。
苏清微微一怔，尔后再度低下了头颅，罕见地没再开口。
“怎么？”
江晓继续道，“开始纠正错误吧，苏泽松手，让他做他自认为正确的事。”
“不行！！！”
苏泽一口咬定，大手死死拽着苏清的脖子，也是倔得不行。
见状，江晓气得一口老血差点没吐出来。
合着自己就装个样子，
你苏泽是真没脑子啊？如果苏清待会儿真要动手杀苏若渊，你直接出手提前制止不就成了？难不成如今的苏清还有力量挣扎反抗？
“唉~”
江晓内心无奈，只道是自己的演技太容易过于逼真，骗得苏泽还以为是真的。
一时间也颇为棘手。
江晓并不是什么心理医生，换做是其他人，像是对苏若渊，肯定是能动手就不逼逼。
下一刻，江晓强行“憋”出了后悔珠，尔后扔在了苏清面前。
哐当...
苏清怔怔地看了眼这封存着妖冶蝴蝶的紫色灵珠。
“此物名为后悔珠。”
江晓也不清楚苏清的内心世界。
不过，
这世上还能有什么心事是因果解决不了的？
解决不了那就等经历多了，自然也就看开了，放下了。
“当初我们曾谈过一次。”
江晓看着眼前这位曾经的苏家三叔，语气放缓了些，“三叔，不管你如何看待这个世界和其他人。总之，我更喜欢的还是最开始的那个你。”
“后悔珠...”
苏清呢喃着这三个字。
“什么意思？”
苏泽则不解地看着江晓。
江晓也没多说什么，迟缓地运转灵力，强行以自己催动后悔珠，毕竟苏清如今乃是深渊使者，用不了这拥有灵性的灵珠。
唰——
霎然间，后悔珠的蝴蝶轻轻扇动了下翅膀，一道道如幻似梦的紫光散发开来，笼罩住了如今潦倒不堪的苏清。
场景瞬间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那双空洞的灰色眼眸逐渐有了色彩...
“我老苏家的第三个麒麟儿吗？”
“前面苏白、苏泽已足够优秀，这个孩子就正常教导，不必苛求太多，以免将来序列之争太过激烈。”
“既然如此...”
“那便取一个清字吧。清心寡欲，心地清净，减少欲念。”
“苏清。”
......
就在江晓这会儿在苏家处理琐事时。
北都。
江蝉在此处御灵师的带领下，来到了驻地，见着了数量众多的普通人以及受伤严重的御灵师...
一双双充满期望的目光全都投向了少女。
“这里是五万人，还有另外三十多万在其他区域，江蝉大人，不知我等何时启程前往天机山？”
一个马脸中年人恭敬地开口问道。
现如今的江蝉乃是堪称传奇的七重御灵师，同时其资质极其优秀，哪怕没有天赋血脉，可据传言灵海在七百丈以上，并且还拥有十二个魂珠孔，乃是比九灵还要优秀的天才。
更何况，
少女的哥哥还是那位存在。
“先把所有人聚集在一起吧，然后再等吩咐。”
江蝉扫了眼这一群平民，尔后简单说了两句，并未太在意此间的事。
要不是此行李宫主让自己顺道处理下北都的事，
否则，江婵此刻只想跟在哥哥身边，免得对方又在苏家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
殊不知，
江晓好不好不大好说，总之，苏若渊这会儿不太好是肯定的。
话音落下。
北都御灵师协会的人立马开始着手准备，召集其他区域的平民，心情颇为激动。
毕竟现如今除了天机山以及冥府外，其他地方要么已经沦陷，要么就是离沦陷不远了。
北都每天无时无刻不再爆发着战争。
哪怕北冥鬼之威震慑住了绝大部分的深渊强者，
可，北冥鬼毕竟不是神，不可能全方面地照料到各个地方。
黑暗里总会突然钻出一个不亚于玄鬼的深渊强者，残忍杀害御灵师后，便立马逃回深渊，如此反复...
唰——
数道弧光划破天际。
下方的城市废墟。
一个眉间生有朱红色红莲印记的紫衣青年诧异地抬头望了眼天空。
“北都的御灵师活动似乎频繁了些？”
红莲鬼并不知道此刻江晓就在北都，只暗自猜测，“难道是天机宫派出的八重御灵师到了？”
这样想着。
红莲鬼低头看着掌心中的血色碎片，自语道，“我究竟该怎么做呢？或者说，宿命需要我怎样做？”
很久很久以前。
最开始的冥府，红莲鬼就有些神神叨叨，那时的鬼司机希望红莲鬼可以留在冥府，帮助一起对抗天机宫，却遭拒绝。
鬼司机当时还以为对方是生性淡泊、随遇而安；沉沦鬼对其极为不满；滑头鬼更是忍不住想动手...
仍冥府上下百般诉说，红莲鬼仍是一副“冥冥中自有命运，万物皆有定局”的神棍模样。
而李某也是一直等到红莲鬼离开冥府后，才派九灵、首席、星宿等八重大能开始针对鬼司机的天网行动，
其原因便是红莲鬼持有第一块宿命珠碎片。
命运更高于天机！
此时此刻。
在外人眼中，红莲鬼确实有些邪乎，干点啥都觉得是命运的安排。
就像是，生了病不去医院，反而跑去庙里祈祷的宗教信徒。
“北都究竟会发生什么呢？”
漫长岁月中，红莲鬼不下数十次想要扔掉这枚宿命珠碎片，避免遭受宿命的影响。
可那种感受命运玄妙的感觉却又太过令人着迷。
芸芸众生皆如棋子，哪怕是九重御灵师，在宿命之下，仍只是较大的提线木偶罢了...
“唉~”
最终，红莲鬼轻叹一声，缓缓握紧了血色碎片。
人生本就是随遇而安...
......
与此同时。
数尊如魔王般恐怖的黑影正横渡着无尽深渊。
周遭的黑暗空间不时泛起阵阵如水涟漪...
这是深渊顶级强者所拥有的深渊之力的影响，仅次于主宰之下，无不曾是一方小世界的巨擘大能！
此次深渊狩猎目标——
北都，北冥鬼！
关于苏清和红莲鬼，前文宿命之战最后以及227章其实都有提到过，大家如果记不起的话，可以回去再看一眼~
第855章 苏清的内心与世上的规矩
.......
从小到大。
苏清便拥有着羡煞旁人的成长环境，更有着令苏白、苏泽羡慕的那份清闲。
在两位族兄承载着苏若渊的期望，每日勤加修炼时。
苏清则独自在外玩耍，无所拘束，随心所欲。
只是年少时期的苏清一直不明白，
为何父亲对自己与二位哥哥会不一样？
无论自己怎样故意犯错，苛刻古板的父亲也极少责怪，反而百般纵容，完全不像对苏白那样。
自己与其他人是不一样？
苏清感觉到了隐隐约约的隔阂感。
作为苏家后人，骨子里的骄傲是天生的，与其他同龄人玩耍无法让苏清真正融入进去，其眼中唯有那两位哥哥的存在，更不断试图能接近他们。
可，无论自己如何努力，哪怕展示出了惊才绝艳的资质，更曾压制过了两位哥哥一筹。
然而，
父亲仍然对自己无从过问，反而将更多的心思放在了苏白二人身上，认为是苏白、苏泽懈怠了修炼。
全家上下无时无刻不在围着两位哥哥转...
苏若渊作为一家之主，太懂得帝王心术，一个世家同层次的天才太多反而不好。
就像是枣树，一个季节结出了太多的枣子，过分的沉重只会压倒参天大树。
正因为这点，
苏若渊不愿让苏清也成为所谓千百年难得一遇的妖孽，以免将来苏家第一序列的竞争太过激烈。
可，苏若渊却未曾想到，这份区别对待反而使第三个儿子逐渐脱离了...
苏家乃至于整个世界！
苏清也曾主动找过两位哥哥。
可苏白二人当时每天都在负重修炼，又岂会抽得出时间，照顾这位弟弟的内心感受？
自己与其他人是不一样的。
苏清在不断的尝试后终于明白了这点，最终放弃了融入进去的念头，心思逐渐内收，搭建起了一个独属于自己的内心世界。
苏清的聪慧毋庸置疑，无需旁人过多教导，在独自翻阅书籍学习世间种种，并在步入少年时期后，便懂得了父亲为何会区别对待自己...
于是乎，
苏清学会了将影响其往后一生的伪装。
既然苏家不希望自己太过出类拔萃，那自己便故意压制境界，任由两位大哥成为当世最瞩目的那两颗星辰；
既然作为这个传奇世家的嫡子，那自己便学会世俗中的各种规矩，成为言行谦逊、温和有礼的苏家小三爷。
既然父亲为自己取名为清心寡欲的“清”字，那自己便故作风轻云淡，将一切心事隐藏起来。
外人看到的永远只会是苏清嘴角那一抹淡淡的笑意。
道德、准则、规范、世间的种种规矩...
苏清全都牢记于心，成为了苏若渊眼中的乖宝宝，世人眼中如春风般的谦谦君子。
而这一切，
在遇见那个女鬼后全都破灭了。
鬼？
这个世界对于鬼的定义简直不要太多。
苏清自然懂得这一切种种，并在与那女鬼虚意周旋，离开后的第一时间就想让家族派出八重御灵师，踏平那座鬼蜮！
这一做法是对的！
可不知为何，
苏清却久久没有做出行动，以至于产生了永远无法解开的疑惑：
为何自己的念头会和世间的规矩产生矛盾？
鬼难道不该死吗？那女鬼若不除掉，将来必会造成无量杀孽！
作为牢记着世间种种道德规矩，作为苏家杰出的御灵师，自己为何要犹豫？
就在这时——
苏白出现了。
那一袭白衣就如同绝世的风景...
“鬼？又如何？”
苏白这样说着，语气平淡得像是诉说着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剑斩断淮河的同时，
更像是斩断了苏清心中的桎梏！
这就是自己的大哥，自幼便无比仰慕，试图走近的苏白。
比起自己伪装出的风轻云淡，
对方才是真正的飘洒脱俗、丰姿绰约。
自己被世间的规矩所束缚时，苏白已经做出了抉择，与那女鬼一起过上了羡煞旁人的生活。
在那个林间别墅的日子，
在苏白干出世人眼中那般大不韪之事时，
苏清曾学过的所有御灵师准则只不过几天时间便烟消云散。
为何要欺瞒自己的内心，故意迎合世间的规矩，伪装成世人眼中的苏家小三爷？
苏清的内心向往着这样的苏白，厌恶着曾经那个戴着面具的自己，更渴望能和苏白一样，践踏着所有规矩...
可这一切在不久后再次发生了逆转！
北都的那一夜...
于数道冲天而起的光柱当中，
一袭白衣染血的苏白怀抱着那具女鬼的尸体，曾令自己向往的美好消失不再，披头散发的模样就像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被苏家的长辈所重伤，被所谓的规矩镇压，被世人各种厌恶唾骂...
伴随着苏若渊如狂狮般的暴怒声。
“三弟，我错了吗？”
苏白望向下方的苏清，眼神竟再无此前的光彩，取而代之的是自我怀疑的茫然。
苏清该怎样回答这个问题？
那一夜过后，
苏白的名字成为了禁忌，苏家名誉一落千丈，父亲彻底成了偏执的野兽，妹妹被逼得只能进天机宫赎罪...
四大家族中偶有谈起，莫不是各种讥讽之语，通通将苏白视作了疯子，各种抹黑、辱骂。
苏清表面上仍是温润如玉的苏家小三爷，可听到这些议论时，内心就已经开始了畸变。
这个世界骂得并非苏白，而是苏清曾向往的存在，世人往那纯粹的内心不断泼着污水，将其逐渐染黑...
最后的最后。
于那艘古老的幽灵船上，
对着那个戴着染血白布的神秘使者。
“天道早已扭曲，规矩虚伪可笑。”
苏清戴上了新的面具，终于踏出了曾经未能踏出的那一步，成为另一个苏白，开始践踏世间的所有规矩！
“这个世界已经无药可救了...”
......
苏家大堂中。
苏泽全程看着沉浸在后悔珠中的苏清，一直止不住地唉声叹气。
江晓则将小男孩朝歌招来了身边，并全程与其闲聊着，试图令其放松。
要知道，
人家才这么大，寿命就已经只剩三天了，心中的压力怎可能不沉重？
“我说你这臭小子怎么对外人这么好？”
苏泽忍不住吐槽道，“苏清都这样了，你就扔了个破珠子，然后就不管了？父亲怎么说也是你爷爷，人家不肯离开，你说你非得动手又像什么话？”
正在这时，
一直晕倒在地上的老人忽然手指微动了下。
苏若渊实则早已苏醒，却不愿真的醒来，只继续躺在冰冷的地面，内心也是苍凉得很。
苏泽的意思还不明显？
事已至此，彼此间早已没了恩情可言，无非不想亲眼看着自己在其面前死去罢了。
对方只想让自己在苏家老宅待着，等哪天死了也就死了，眼不见心不烦。
“父亲，你醒了？”
与此同时，苏泽注意到苏若渊居然已经醒了，讪讪道，“那啥，地上躺着有些冷，要不先起来？”
这家伙也就嘴上说着，压根就没起身帮忙的意思，看得江晓全程憋笑。
苏若渊老脸陡黑，
打从心底里也不想和这个不孝子有任何言语！
一时间。
苏家大堂里的氛围尴尬到了落针可闻。
苏若渊干脆一直躺在地上，浑似碰瓷的老头，搞得苏泽僵得不行，不知该不该去主动扶起来。
“扶个什么？”
苏泽摇摇头，心中终究明白，“父亲如今也只是废了而已，换做要是稍微有些修为，只怕又得喊打喊杀，非要杀了我这个孽子不可...”
正在这时，
江晓忽然朝着苏若渊走了过去。
唰！
苏若渊眼神立马一变。
苏泽赶紧道，“江晓，差不多得了，你还想做什么！？”
“我先不就说了吗？”
江晓不知从哪里取出了一根麻绳，开始捆绑起了老人，“此行只是为了将这老东西绑去天机山，免得小姑担心。”
“你...你这小畜生给老夫住手！”
苏若渊也是被气得怒火中烧，大吼道，“老夫说什么也不会去那什么天机山！老夫要一直待在我老苏家！！！”
“父亲不想去天机山就不去呗...”
同时，苏泽极小声嘀咕了句。
“你这个杀千刀的孽子！”
霎然间，苏若渊立马将矛头对准了苏泽，“我当初就该把你一脚踹进茅坑里！！！”
“那父亲你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啊？”
苏泽也干脆扮出了泼皮模样，“江晓和小酥让你去天机山，你要发脾气，我说让你留在苏家，你也要发脾气...”
“我...我...我...”
苏若渊只觉得气血涌上大脑，心脏疼得难受，一时间差点没被这群“孝子贤孙”给气死。
啪！
不一会儿，江晓就给苏若渊捆得五花大绑了起来，好似一个粽子，模样颇为滑稽。
“搞定！”
江晓拍了拍手。
正在这时——
“滚！！！”
苏清突然睁开双眼，疯性大作，一把将上空的后悔珠握住，尔后猛地抛向了江晓。
唰！
江晓眼神微变，一把抓住后悔珠，并皱起了眉头。
“苏清！你还要发什么疯？当真要我今天当着父亲的面打到你认错不成？”
苏泽立马摆出了老大哥的模样。
只见，苏清黑发披散，一双灰色的眸子泛着幽幽光，冷冷道，“认错？我有何错之有？我若是错了，苏白呢？”
“这么倔？”
江晓诧异了，万没想到后悔珠都未能改变这位三叔的心智。
“这又关大哥什么事？”
苏泽同样不是很明白，“三弟你怎么就不肯好生地接受这一切呢？现在大家都已经进深渊了，你还想要怎么做？”
“怎么做？”
苏清忽然低下了头，看着颤抖的双手，自嘲道，“我还能怎么做？后悔珠内已经做了那么多，可那些事，那些人全都如此恶心，就连我自己也是...”
正在这时——
“清儿。”
一道令人意想不到的声音忽然响起。
江晓以及苏泽立马扭头看去。
只见，地上的苏若渊竟神情怅然无比，以前所未有的姿态，正怜惜地看着苏清。
咔...
苏清同样怔了下。
“苏若渊？”
江晓着实大为意外，还从未见过这位要强的老人流露出过这种眼神。
“当初为你取苏清二字，本是想你做个清心寡欲的人，未曾想你却如此极端。水至清则无鱼啊...”
苏若渊此刻的语气颇有些自责。
若说谁能懂得苏清，
除了苏白也就这个老人了。
作为其父亲的苏若渊，终究察觉得出苏清内心的痛苦，可当时的自己同样陷入苏白那件事的偏执中...
苏家的规矩不能破！
那是数千年来无数老祖宗付出生命才换来的！
无论苏清被这些规矩禁锢得再怎样痛苦...
“可苏家如今已经沦落至此。”
苏若渊语气呈现出了莫大的衰意，双眼更是黯淡无光，道，“就此结束吧。清儿，不要再闹了...是我错了...我错了...”
“看来都变了啊...”
见状，江晓没再像此前那般嬉皮笑脸，眼眸颇为深沉。
这个倔强的老人如今没了修为，想必一个人在老宅子里想了许久，居然也会认错了。
“不！是规矩错了！！！”
突然间，苏清大声嘶吼道，“人心本就扭曲不堪，规矩更是可笑至极！深渊早该降临！彻底毁掉这样丑恶的世界！”
“嗯？”
江晓立马皱起了眉头。
苏清也知道了规矩珠的存在吗？
“气死劳资了！”
正在这时，苏泽猛地一巴掌扇在了苏清的后脑勺上，“怎么都说不通，也不知道大哥怎么想的，要我说，还是得继续狠狠地打！”
苏清踉跄地被打倒在地，却只冷冷地笑着，“苏白？我曾以为他是不会受规矩束缚的人，未曾想也不过是...”
话音未落。
可就在这时——
唰！唰！唰！
数股强大到灭世的黑暗气息突然降临在了整座北都的天穹。
“什么！？”
北都中，正在安顿普通人的江蝉俏脸陡变，连忙抬头望向上空。
只见，
一尊尊如地狱魔主般恐怖的黑影占据着各处方位，无不散发着令天地失色的深渊之力，令人压抑至绝望。
深渊中的顶级强者们，再次开启了，新一轮的黑暗狩猎！
4K字大章，这一章算是补足了苏清的人设，苏清、苏若渊基本会在北都篇有一个大致的有始有终...
第856章 北冥，滚出来，受死
哗！
哗！
哗！
霎然间，北都惊天之变，所有幸存者全都被这一幕震惊住了。
只一尊深渊顶级强者便可令山河颤动，日月失光。
此时此刻。
北都的上空竟足足有七尊恐怖至极的魔影！
整方天地瞬间好似褪了色般...
天地间的所有光亮一并被那七尊魔影所吞没。
“吼！！！”
大量的深渊怪物从各处阴影中源源不断爬出，密集得就像是黑暗汪洋，令人头皮发麻。
“这...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会出现如此强大的深渊怪物？”
“明明江蝉大人马上就能带我等回天机山...”
这些御灵师都快绝望了。
没有人能明白，为何如此关键的时刻，竟会突然杀出七大深渊顶级强者！
轰~轰隆隆！
深渊怪物们的第二波冲击再次开启，如同一头头猛虎，咆哮着冲破所有建筑物，摧枯拉朽，如推土机般横推着整座城市。
唰！唰！唰！
一头头漆黑触手宛如狂蟒之灾，飞速横穿着街道，搜寻猎物，场面极其骇然。
天穹上。
那七尊深渊顶级强者甚至不用出手，深渊之力所吸引来的怪物们，自然就成了压倒这个世界的稻草。
嘭！
城市中，御灵师们立马咬牙，强行催动所剩无几的灵力，唤出本命灵器，与那些密集的深渊怪物拼死作战。
一道道璀璨夺目的灵芒好似烟火般绽放在了城市中...
至于普通人则完全被吓得蜷缩在了一起，其中不乏惶恐不安的哭声，场面极其嘈杂。
宛如末日来临时的场景...
“大家别怕！”
见状，江蝉深吸了口气，同样唤出了自身的本命灵器，一把精巧的灵扇。
下一刻——
唰！
江蝉体内灵力如遄急小溪般，沿着各处经脉快速流转，最后汇聚于灵扇中。
伴随着扇面缓缓展开，灵力在扇面竟形成了一副山河日月图，同时绽放出了无量玄光。
霎然间。
此地的所有人立马被玄光所笼罩住。
只见，
一轮烈日、皓月竟悬空高照，强大的气息至其中散发开来，似乎加持着驻地。
那些普通人的哭声立马少了大半，虽然并不清楚这是什么能力，可却看得出天机宫的御灵师大人并未放弃自己。
“这难道是...”
一个五重御灵师震撼地看向了那白衣女子。
“呼~”
江蝉稍微吐了口浊气，灵扇重新折合，姿态颇为俏丽。
这一能力乃是自己目前少有的元级禁术——【日月洞天】
曾对付过上千头低级鬼祟，如今用在对付这些深渊怪物，应该也能发挥出极大的作用。
果不其然。
作为最重要的驻地。
那些深渊怪物们也受血气的影响，携着滚滚咆哮之势，悍不畏死地冲击袭来。
面对如此触目惊心的场景，
别说那些普通人，就算是御灵师都大惊失色，双腿都快软了。
可下一刻，
那轮烈日与皓月突然释放出一道道日月玄光，好似道家仙剑般，瞬间便洞穿了大量怪物的肉身。
“好厉害！”
顿时，一个女性御灵师忍不住叹服，“江蝉大人不愧是天机宫这一代最优秀的御灵师之一！”
若是以往，七重御灵师便被称之为传奇，足以见得如今少女的高度。
江蝉却面无喜色，黛眉紧蹙，一张俏丽的小脸挂满了寒霜。
目力所及之处，
无不是密密麻麻的深渊怪物，宛如一片漆黑汪洋，令人绝望。
尤其是天穹上还有七尊可以灭世的恐怖存在！
就在这时，
一头类似癞蛤蟆，丑陋不堪的深渊怪物张开大嘴，吐出漆黑如墨的黏液。
其中所蕴含的深渊之力竟瞬间就令那轮日月黯淡了下来...
“快杀了那怪物！”
顿时，江蝉来不及多想，立马娇叱一声。
众人立马陷入了生死缠斗当中...
唰——
一袭白衣的单马尾少女，身姿飒爽，手持灵扇，脚下踏着七星步，足有数个法阵加持，辗转挪移间，出手便可击杀大片的低级怪物。
【鬼打墙】、【枷锁】、【不三不四】...
这些大部分皆是阵法型能力，单对单或许不强，可在这种战场上可就体现出了阵法师的强大之处了。
“哥哥？！”
于绚烂的灵芒中，江蝉望向苏家老宅所处的方向，白皙的小脸上满是纠结挣扎。
江晓如今似乎出现了岔子，实力十不存三，自己必须尽快赶到其身边才对...
可这些普通人又该怎么办？
......
“我等还不出手吗？”
天穹上，一尊体表缭绕着重重黑气的神秘存在，发出了森然的声音。
“别急，看北冥鬼会何时出现。”
另一个穿着漆黑鳞甲的中年人，冷冷道，“我等只需靠卑贱的怪物们厮杀那些御灵师，若北冥鬼真的迟迟不露面，那么鬼神父所说必定属实！”
“我还是有些担心啊...”
旁边，另一个深渊顶级强者道，“万一是鬼神父被骗了怎么办？北冥鬼可是连主宰宸都杀死过的不折不扣的煞神...”
“那就加快毁灭吧！”
那穿着漆黑鳞甲，如将军首领般的中年人，突然抬起右手，同时目光一寒。
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深渊之力至其体内缓缓流动...
唰！唰！唰！
霎然间，四条庞大的漆黑触手宛如苍龙般，冲天而起，横扫整座北都，顷刻间便抹去了不知多少建筑物。
轰隆隆~
其中一条漆黑触手占据了大片天空，携着摧枯拉朽之势，猛地朝着江蝉所在的驻地悍然砸击！
灭世？
这对于深渊第二梯队的顶级强者来说简直不要太过容易。
这些曾经各个小世界的巅峰玄鬼、八重御灵师...
现如今在深渊度过漫长岁月后，
就算是猪，
怎么也该踏上九重的领域！
......
“深渊为何会在此刻现身？”
苏家老宅中，江晓紧皱着眉头，怎么也想不通。
难道有谁知道自己如今的状况？并将其告知给了深渊那些顶级强者？否则对方怎敢狩猎北冥鬼！？
可除了李某和苏酥...
唰！
江晓突然看向了苏泽。
不...除了老李...苏泽也知道自己体内的状况...
可这憨货还不至于有那些心机，唯一的可能只在于对方背后的那个虚身上！！！
“该死！该死！该死！”
这一刻，江晓对于那个所谓的虚，所谓的苏白，所谓的父亲，前所未有地产生了强烈的杀机。
自己如今这情况，
如何面对得了深渊顶级强者的围杀？
除非再次释放影鬼...
可如此一来，自己能否保证不受主宰级的深渊之力的影响，永堕黑暗？
“我一路走来。”
江晓呼吸颇有些急促，双手紧攥着，十指深入皮肉当中，“怎能因此...”
正在这时——
嘭！！！
外界突然爆发出了滔天剧变！
一条漆黑触手如苍龙般直接破了【日月洞天】，并将一个白衣少女打得口吐鲜血，重重摔倒在了大地上。
与此同时，
一道冰冷到如魔王般的声音突然回响在了北都每个人的脑海中，
“北冥鬼，滚出来，受死！”
第857章 出手
轰~
一尊尊灭世魔神，凌驾于这个世界之上，肆意毁灭整座北都。
苏家老宅中。
苏泽脸色大变，震惊地看向了江晓，“怎么回事？”
以北冥鬼如今的威慑力，
那些深渊中的家伙怎还敢前来狙杀？
“...麻烦了。”
江晓眼神阴沉，稍加运转灵力，可还是阻塞难行。
吃了宸后，
大量的灰暗物质宛如一条条锁链，桎梏着灵海、经脉。
江晓感觉自己就像是站在一个分叉路口，
通往天堂还是通往地狱？
那枚菱形的规矩珠碎片蠢蠢欲动着...
唰！
正在这时，江晓的右手微微一紧，低头看去，名为朝歌的小男孩正抓紧了自己的手臂...
对于北都的异变，
小男孩明显有些胆怯。
看着对方脸上那副宽大的墨镜...
江晓不知想到了什么，深吸了口气，最终按捺下了某些极端的念头。
“这是怎么回事？”
突然间，苏泽失声惊变，其健硕的身子竟正在飞速黯淡，“大哥！？”
“好一个苏白！！！”
江晓心头猛地升起一团怒火。
那批深渊强者刚一露面，虚就立马动用手段，让苏泽回归，这已经是完全不掩饰了！
“江晓你赶紧带父亲离开...”
苏泽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彻底虚化，消失在了现世。
“大事不好！北都出现了数位八重以上的深渊强者...”
同一时间，一群苏家御灵师冲进大堂，全都是五重以上、八重以下。
“你们照顾好这死老头。”
江晓简单交代了句，尔后又对旁边的小男孩道，“朝歌，你和这些御灵师留在此处，记住无论如何也要压制住自己心底的恶魔...”
“嗯嗯。”
朝歌用力地点了点头。
“呼~”
下一刻，江晓深深吸了口气，平复下心情。
最后那番话看似是对小男孩所说，实则也是警告自己，绝对不要释放影鬼！
一旦再次打破桎梏...
自己体内那块规矩珠碎片所化的恶魔，恐怕就再也无法被控制住，天命之子将彻底深渊化！
正当江晓准备前去寻找江蝉时——
“你出了问题？”
一道意想不到的声音出现了。
“三叔？”
江晓诧异地扭头看去，竟发现苏清居然还留在原地，并未随同苏泽一起消失。
“呵...呵呵...”
苏清一眼便看出了背后种种，冷笑道，“这时候，苏泽被召回去。看来这背后还和苏白有关，他想杀了你。”
虚并非是想杀了自己...
江晓没有回应，对方真正想要的，恐怕是自己彻底成为深渊第五位主宰！
“你挽救不了这个世界。”
苏清缓缓阖上了双眼，语气平静，像是诉说着一个事实，“江晓，不要白费努力了，神明早就对这个世界失望透顶了。”
“疯子。”
江晓啐骂一句，懒得和这家伙多废口舌，转身便要离开。
周遭的苏家御灵师立马主动让开道路。
可就在这时——
轰！！！
一个身高八尺、青面獠牙的壮汉突然闯毁了苏家大门，宛如暴龙般，沿途将数位苏家御灵师打得倒飞而出。
“小心...元级以上...深渊怪物...”
一个苏家御灵师被打得重伤倒地，强忍着剧痛，艰难开口。
撕拉——
那来自深渊的壮汉突然一把将其抓起，尔后强壮的双臂如大猩猩般，直接将这位苏家御灵师撕成两半。
鲜血如倾盆大雨...
这头深渊怪物愈发兴奋，当着众人的面，宛如野兽般残忍地撕咬起了血肉，
“咕...鲜美的肉...好久没吃过如此好吃的食物了...”
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
唰！
唰！
唰！
大堂中，苏家御灵师立马勃然大怒，齐齐出手，数道惊天动地的能力一并落下。
那头深渊怪物立马被当场镇杀。
可下一刻，
更加嘈杂的声响至远处传来。
众人顺着看去，尔后内心陡然一寒，神情几欲绝望。
只见，
朱雀大街上遍布着数不胜数的深渊怪物，无不是狰狞可怖，如同地狱中行尸大军。
受到了血气的吸引...
一头头境界高低不同的怪物们全都疯狂地冲向了苏家老宅。
“不好！！！”
顿时，苏家御灵师惊恐万分，对这一幕完全束手无措。
“我勒个去！”
江晓同样头皮发麻。
最要命的是，
自己此刻连召唤黑色太刀都得花费十来秒...
可就在这时——
唰！唰！唰！
一道道目光全都聚集在了自己身上。
苏家全体上下，甚至包括苏若渊，此刻居然全都眼神诡异地看着自己。
“你们看我干嘛？”
江晓整个人都不好了。
“江晓大人！看在最后的血脉情面上，老夫恳请您出手挽救苏家一次吧！！！”
正在这时，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突然朝着江晓跪下，苦苦哀求。
周围的苏家御灵师纷纷侧过头，不愿目睹这一幕。
饶是苏若渊都紧攥着双拳，低垂下了高傲的头颅，苍老的脸庞上压制着悲愤与屈辱。
时至今日。
尚且愿意留在苏家老宅的这批人，无不是将苏家放在心中第一位，就像是年迈的老人不愿离开乡下前往大城市...
哪怕是跪求北冥鬼这个苏家曾经的敌人，
可只要能保住这个老宅子...
那个白发苍苍的古稀老人甚至都快磕头了。
“吼！！！”
震耳欲聋的咆哮声愈发临近。
那片黑暗汪洋以滔天之势即将吞没这座传承了数千年的深宅大院...
可，江晓只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江晓大人...无论有何恩怨...若你实在不满意...杀了老夫便是...”
老人抬起头，苍老的脸上布满了泪水，无法接受从小的信仰在今天被那群丑陋的怪物毁去。
“呵哈哈哈哈！！！”
此时此刻，唯有苏清肆意地嘲弄大笑着，宛如一个疯子。
可就在这时——
“够了！！！”
苏若渊在其他几个苏家御灵师的帮助下，解开了此前的束缚，起身而立。
“老五给我起来！不许跪！”
苏若渊自己的老脸已经是被江晓践踏够了，可不想看到苏家再被如此侮辱，愤怒地大声嘶吼，“我老苏家不需要这个厉鬼的帮助！！！”
见状，江晓眉头微皱，本欲说什么，可最终只叹了口气。
“家主...”
苏家上下全都望向了此刻的高大老人。
其佝偻的身姿逐渐挺直...
苏若渊一步步走到了大堂门口，哪怕已经没了修为，可那份曾经的气势却再度回归。
“本就该有这一天。”
苏若渊毫无畏色的盯着那群如野兽般的深渊怪物，寒声道，“握住你们的本命灵器，准备埋葬在这座老宅里！”
下一刻——
哗！！！
惨烈的战斗瞬间在苏家老宅中打响...
“唉~”
江晓怅然一叹。
这可不是自己冷血，实在是有心无力。
除非舍弃天道，可如此一来，所有心血岂不付之东流？
“回去后告诉苏酥。”
正在这时，苏若渊语气生冷无比，开口道，“老夫此刻死在苏家远胜过苟活在天机山...”
“...怕是回不去了。”
江晓抬头望向天穹上那一尊魔威滔天的恐怖身影。
轰！！！
对方只随手一挥，整座北都的南部地区瞬间便被掀飞了一层地皮，宛如上帝用橡皮擦抹去了这个世界的一角。
恐怖的力量毫无保留，肆意宣泄，劲风席卷八荒。
苏家老宅惨遭波及...
御灵师们受到黑暗阴冷的深渊之力侵蚀，体内经脉好似附着了寒霜，立马再遭深渊怪物的残杀。
一时间。
血肉横飞，尸横遍野。
“北冥鬼你还要藏到何时？”
天穹上，那尊深渊顶级强者猖獗大声道，“今日，此地只是开始，若你一直不出现，本座先毁了此地，然后再逐一吃掉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生命！”
“真是...找死啊...”
苏家老宅中，江晓缓缓攥紧了双拳，面具下的眸子冰冷升寒。
区区一个主宰之下的存在，
若不是自己体内该死的灰暗物质...
唰！
江晓拼尽全力唤出了黑色太刀，永恒灵海看似翻涌不息，可流转入经脉后却变得迟缓无比。
“该死！！！”
最终，江晓还是无法成功凝聚出【鬼铠】、【琉璃火】、【断魄剑】等能力。
与此同时。
那几位深渊顶级强者见北冥鬼迟迟不出手，心知鬼神父所说十之八九属实，再无保留，开始制造无尽杀孽。
林家祖宅惨遭沦陷...白家祖宅沦陷...北都御灵师协会以及那数十万普通人也被逼入了绝境...
数位深渊巅峰战力，源源不断的低级怪物。
深渊的攻势一如既往，如燎原之火般，顷刻间便可燃烧掉这个世界的任意一块区域。
“北冥鬼！你究竟为什么还不出手啊！”
一个苏家的中年人悲愤出声，“哪怕你与我苏家有恩怨，可你又为何要眼睁睁看着整座北都的人被深渊屠戮？！”
“江晓大人...我求求你了...”
此前那个古稀老人被活生生地吃掉了一个胳膊，胸膛更破了个血洞，呼吸都奄奄一息。
眼看就快不行了，
这位苏家老人只虚弱地看向了此刻的江晓。
苏若渊却没有多看哪怕一眼，只复杂地看着这座老宅的毁灭，那双浑浊的眸子里闪过一幕幕往日的画面...
“何必呢？江晓。”
与此同时，苏清也开口了，“你费劲千辛万苦不为自己，为了这个世界，可你可曾有好生看过这个世界？”
“虚伪的美好之下，各种丑陋，扭曲的规矩导致人心败坏，深渊便由此而生。”
“你都已经没了那份力量，难不成真又要被苏家骗着，甘愿为这些可笑的家伙赴死...”
话音刚落。
苏清突然神情一怔。
只见，
那个玄衣青年持着黑色太刀，朝着外界迈出了一步，并抬头望向天穹，
“来，本座北冥鬼，在此。”
第858章 深渊与天道之争
“终于...出现了吗...”
一尊尊傲立天穹的深渊强者瞬间看向了那座老宅中的玄衣青年，
“北冥鬼！！！”
......
“七尊八重以上的深渊强者降临北都！”
与此同时。
北都的变故第一时间就传回至了天机山。
“怎么会这样？”
李某眼神陡变，可立马按捺不发，没有表明。
果不其然，
九灵等人知悉这一消息后，并未太过担忧，反而轻松地笑道，
“听说江晓前两天刚去了北都？这下深渊可算是撞上铁板了。”
羊城一战不仅震慑住了深渊，同样也让这个世界的御灵师以及厉鬼，见识到了如今北冥鬼的强大。
以一敌众，先斩数头深渊第二梯队的顶级强者，最终更逆天杀死了深渊中的无上主宰，宸！
这一战绩不可谓不是震古烁今...
此时此刻。
苏若云等人只调侃了几句，并不清楚背后种种，更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唯有李某以及苏酥紧皱着眉头，内心沉重无比。
“你们先下去。”
李某很快就挥散了九灵等人，尔后望向北都所在的方向，自忖道，“不行，江晓如今的情况很特殊，无论说什么也不可再度动用深渊之力！”
可不用深渊之力，
江晓又如何能面对九重的强大对手？
“【禁术之门】离开？不对！江晓那种个性，恐怕无法眼睁睁地看着北都沦陷，况且他的妹妹就在北都...”
李某很快就想明白种种，仿佛已经看到了最糟糕的那一幕，立马不再犹豫，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
破碎的废墟中，江蝉正在与大量的深渊怪物搏杀，俏脸上满是坚毅之色。
“哥哥？”
可在听见那道声音后，少女整个人立马就慌了，甚至连体内灵力都紊乱了下。
与其形成鲜明对比的是，
其余那些尚且幸存着的御灵师以及普通人。
“北冥鬼大人终于出现了？”
“这下好了！我们有救了！”
“杀光这些该死的畜生！！！”
御灵师们群情激动，如同救世主降临，于无尽黑暗中窥见了希望的曙光。
可事实上...
此刻，
江晓在数股强大气机锁定下，甚至难以有所动作，只感觉无比的压抑。
唰！唰！唰！
与此同时，一尊尊深渊强者全都降临在了朱雀大街上空，散发着令天地失色的黑暗气息。
苏家御灵师瞬间感到了一阵难以呼吸的压抑，心头好似被绝望所笼罩，从未遇见过如此强大的存在。
“北冥鬼...”
其中某个穿着鳞甲的中年人正欲开口。
可就在这时——
“啊哈哈哈！！！”
江晓突然仰天大笑了起来，笑声肆意，如不世出的魔头。
“嗯？”
顿时，那个中年人皱起了眉头，灰色眼眸中闪过一丝不解。
下一刻，
江晓突然抬手，刀尖对准了那七尊深渊顶级强者，冷笑道，“本座不过略施小计，未曾想尔等居然还真的敢自寻死路，真是...有够好笑的...”
唰！
唰！
唰！
这些深渊强者确实有那么一刹那被吓到了。
没办法。
深渊是什么环境？
阴谋诡计简直太过家常便饭...
再加上北冥鬼是什么人物？那可是亲手杀死了无上主宰宸的狠角色！
“鬼神父再怎么也不可能和北冥鬼串通一起。”
正在这时，一个宛如蜥蜴人般的家伙开口道，“对方必定是在虚张声势！”
此言一出。
众人立马神情陡冷，也不至于真的被糊弄住，深知此番机会千古难寻。
就像是此前北冥鬼对战濒死的宸，如今的北冥鬼同样也算是“濒死”，一旦错过，后果无法想象！
另一边。
江晓此刻只想尽量拖延时间。
只要能拖到李某赶到，自己再把尘珠借给对方，到时候李某就能开挂清场...
以李某的谋略，必定猜得到自己的处境，此刻绝对正在赶来的路上。
从天机山到北都，
以九重御灵师的速度，大概半个时辰左右。若是李某全程动用【行】字道符，那么更能缩短至十分钟以内！
十分钟...
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总之，
真要动手自己肯定是坚持不了十分钟。
江晓只能硬着头皮，厚着脸皮，准备继续开口。
可就在这时——
唰！
旁侧虚空突然被撕裂一道口子，尔后一条漆黑的鬼手突然钻出，闪电般袭向江晓。
“不好！”
江晓立马试图展开【时光领域】，可体内的灰暗物质那叫一个棘手，简直要命极了。
自己就像是一个王者，偏偏网卡到不行，明明操作反应得过来，可实在是烦得很...
下一刻。
江晓被那鬼手抓住了肩头，同时血肉瞬间乌黑，左肩直接被废。
“啊哈哈哈哈！！！”
见状，那些深渊强者立马爆发出了刺耳的大笑声，“鬼神父没骗我等！这北冥鬼当真是废了！”
“这群该死的家伙！”
江晓死死咬牙，拼得一股子狠劲，干脆让那鬼手抓破自己的肩头，强行挣脱束缚。
可与此同时——
轰~
一个肌肤生有大量鳞片的蜥蜴人突然从天而降，好似炮弹般，直接落到江晓面前。
“这就是传闻中杀死了主宰宸的北冥鬼？”
蜥蜴人吐出猩红的舌头，舔舐了下江晓的脸，并讥诮道，“可怜的就像是没了翅膀的蝙蝠，一只小老鼠。”
所幸的是，
江晓戴着般若面具，可那粘稠的液体仍停留在面具上，显得无比恶心。
“怎么回事？”
同时间，宅院中的苏家御灵师震惊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北冥鬼怎会瞬间就被碾压至此？
另一边。
江晓突然眼神陡厉，拔剑上提，便欲撕裂对方的要害。
可下一刻——
那蜥蜴人竟只单单地伸手一握，便轻而易举地抓住了锋利的刀刃，并惊讶道，“这么弱？”
话音刚一落下。
嘭！
蜥蜴人只稍加用力，黑色太刀瞬间就破灭，化作了灵芒。
“哈哈哈哈哈！！！”
不光这蜥蜴人，其余那些深渊强者也都发出了刺耳的大笑声，放肆地嘲弄着。
深渊本就是黑暗欲念的聚集地。
这些家伙毫无收敛，更享受着侮辱强者带来的快感，试图彻底践踏传闻中杀死过主宰的北冥鬼。
“难怪这小子刚才一直没有...”
不远处，苏若渊看着这一幕，心中忽然升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北冥鬼居然真的出了岔子？
可对方此刻又为什么要主动站出来？
“一群小人得志的垃圾！”
此刻，江晓呼吸正逐渐加剧，不知因为什么，内心深处好似有头野兽在愤怒地咆哮。
规矩珠碎片蠢蠢欲动...灰暗物质好似快要被激活了般...那些桎梏只要愿意随时都可被打破...
轰~
正在这时，那蜥蜴人突然抓住江晓的脖颈，肉身爆发出滔天威势，宛如炮弹般悍然冲击。
沿途所有建筑如豆腐般被轻易冲破...
整片大地被强行撕裂出了一道漫长的沟壑。
轰隆隆！
滔天的烟尘好似蘑菇云升起。
“就这也能杀得了主宰宸？”
蜥蜴人单手抓着一个身躯残破的玄衣青年，放声肆意大笑，“本座犀鬼，今日若是吃了北冥鬼，岂不也能威震整个深渊？”
数尊深渊顶级强者傲立一方，封死了所有出路，以一城为狩猎场，围杀着这天命之子。
“犀鬼，可别给对方逼得自爆了，将其磨死最好。”
这些深渊强者全都不加贪婪，深知一旦能吃掉北冥鬼，自己说不定就能窥见主宰的门槛。
“放心...”
蜥蜴人紧抓着那玄衣青年的脖颈，一字一句道，“今天，对方如何也逃不出我等的手掌心，自爆都没有半点机会！”
与此同时。
江晓的手指微微动了下，束发披散，残破的面具下，那双灰色的眼眸不断闪烁，晦暗变幻。
影鬼...影鬼...影鬼...影鬼...
江晓感觉自己都快被折磨疯了，几欲快要无法保持理智，无数次想要开口唤出影鬼二字，可话到嘴边总是无法吐出。
“唉~”
冥冥中，一道悠悠的叹息声响起。
影鬼早已无法窥见这个青年的命运...
对方如何抉择都可以，只要将来不会后悔便可，规矩珠实在过于强大。
......
于无人看得见的地方。
一道存在于现实与虚无之间的清瘦身影正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无论是痴还是虚，
彼此虽未像宸那般真正出手对付天命之子。
可归根究底，
深渊绝不可能任由对方重塑天道！
毁掉一个人的办法更有无数种...
下一刻，
苏白侧头看向了极远处那位曾经的挚友，以无人听得见的声音，自语道，
“受制于天，天机宫宫主，李子你的修炼终究慢了我一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