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 救醒
‘替补队’由于之前清理飞船虫子时就近治疗伤员的需要,很早就已经在飞船坠落的湖旁边修建完善了医院设施。
医院是由模块化建筑而成,看起来建筑风格相当科幻,跟湖边刚修复的大批绿植一搭配,有一种独特的美。
当然,这美感有相当一部分,来自于碧玉般的湖水;
此时湖中的水又被放了回来,还重新丢了许多水藻和水草进去,让整个湖水碧波荡漾,能见度极低,完全看不出水里藏着一个大家伙。
这地方不但风景喜人,还远离尘嚣,任谁在这样的景致中,怕是都能享受到极致的宁静;
真是个疗愈的好地方。
不过此刻在医院走廊上来回走着的那人,却完全静不下来。
东平快步走了一会儿,又走到一旁,手一伸抱着无面和大肚的肩膀,感慨万分道:“两位真是帮了我大忙了,等我这边弄完,我真得请你们好好吃一顿才行!嗯,干脆请大家一起,我也亲自下厨弄几样菜……”
“行了,你这话翻来覆去说一百多遍了,知道你焦虑,所以我们一直忍着,但你也没必要这么啰嗦吧!”
无面此时早就变换了个少女的样子,他不屑地将东平的手打掉,嫌弃道:“而且你再找借口动手动脚占我便宜,小心佳佳醒了我去告状!”
“借你吉言,借你吉言~”东平听不出好坏话一样,高兴地点了点头。
这时候,理他们不远处的手术室大门突然打开,佳佳被推了出来。
“手术完成了,患者手术中途就醒了,要见家属,你陪着她去病房吧,对了,到了那边别进去太多人啊,声音也小声点,还有,注意稳定伤员情绪,别让她过于激动。”
东平脑袋跟被拍的皮球一样频频往下点,在跟无面和大肚再次表示了一番感谢后,在两人的嫌弃声中走到了遥的病床前。
一靠近,东平就看到佳佳趴在床上,吊着吊瓶,露出的背部和腰部缠满了绷带,一股浓重的药味充斥他的鼻腔,将无所不在的消毒水味都掩盖了。
看到她受伤的时候光着急了,此刻危险过去,发现熟悉的人突然与绷带、血液、药味联系在了一起,让他脑中泛起不真实的错乱感。
东平走到佳佳面朝的方向,伸手掀起了她脸边的发丝,让她侧过来的没有血色的脸露了出来。
她对他灿烂的笑了笑。
东平也笑了笑,但没多说什么。
当医生把她推到病房中后,一通忙碌后,相继离去,只剩下他们两人。
“真好。刚刚头发挡住眼睛了,什么都看不到,正想弄一弄呢,你的手就过来了。”她声音沙哑,说话仍气息虚浮。
“知道自己差点死掉吗?”东平在她床边,伏地身子,表情严肃地问。
佳佳露出怯怯的眼神,不好意思道:“知道……”
“为什么遇到危险不来找我?”
“你还要踏踏实实的在王国内做生意,我的事情太大,不想给你添麻烦。”
“事大?大得过王城大暴动?大得过争王战争?大得过登基日大骚乱?”
“额,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佳佳表情略委屈。
“怎么,你也是个不看新闻的?”
“最近我被软禁了,根本没接触到外界信息……”
“你不是还有个终端吗?”
“那是我逃亡中途抢的,别的程序都锁着呢,就一个通话功能能用,我想在走之前跟你说说话……”
东平心疼地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行了,你只需要知道你东平哥扛得住事就行,快跟我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佳佳沉默了会儿,开了口道:“也没什么好说的……不过就是我到仇人身边潜伏,想找机会刺杀他,结果不知道是不是暴露了,这家伙竟然提前对我下了手,我费了好大劲杀了出来……就是这样。”
东平意识到她不愿讲出事情的前因后果,于是也不勉强,只一眯眼睛问道:“仇人是谁?”
“你问这个干什么?”佳佳有些警觉地看着他。
“没什么,就问一下……”东平摸了摸鼻子道。
“你在撒谎。”佳佳嘴一嘟,“你不说原因我就不说。”
知道自己习惯动作又暴露了内心活动,东平无奈的耸耸肩道:“好吧,我说,我想帮你报仇。”
“不行,这事情必须我来。”佳佳仰起头,眼里闪烁着认真。
“你看看你身上的伤,你来?你怎么来?”东平皱眉道。
“那我就不告诉你!”佳佳把脸往枕头一埋,不理他。
“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了吗?”东平哼了一声,“我现在可是真理会的人,要查这事有什么难的,你受这么重的伤不可能跑太远,只要在黑山周边搜索到你逃出来的地方,然后入侵它们数据中心就好……”
“你不能这样!”佳佳一下抬起头,眼睛里有湿气酝酿,“你把他留给我!”
“他?男的?”
“必须我来!”佳佳倔强地用力抿着嘴唇。
“应该是身处军界的高位吧,记得你的能力是经过军方的人体实验得来……”
“必须我来……”她的泪水一下涌出,“求你,让我来……”
虽然她看起来极为可怜,让东平差点忍不住开楼答应,但想到她这一身伤,又硬起心肠地试图跟她讲道理:“你看,你已经失败一次了,这说明你能力不足……”
“我那是被骗了……不是能力不足,不是!再给我个机会!呜呜呜……”说着佳佳开始哭出了声,还挣扎了起来,床都摇得嘎吱嘎吱响。
“好好好,我不去,你别这样!”东平手忙脚乱地帮他擦着眼泪,想安慰她,又不知从何着手,只能说着:“平复一下,别太激动,对伤口不好,医生说的……”
但他越安慰,她哭的就越厉害,由呜呜哽咽变成了撕心裂肺地嚎啕大哭,几声下来嗓子都有些哑了,听着极为凄惨,就好像打算将些年承受的痛苦,都借这次机会发泄了出来。
就在东平徒劳地努力之时,房间门砰一声地被推开!
医生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把他往旁边一推,抱怨道:“好家伙,我在走廊就听到了这边的哭声,你就是这么照顾病人的?!跟你说了别让她太激动,她刚动了手术,你这人怎么回事?听不懂人话?!”
东平心虚,只能退到一旁,看着又把头埋在枕头上的佳佳,心头担心。
医生摸了摸佳佳的枕头,湿了一手,又掀开了一点盖住她腰部的薄被,露出了她腰部的绷带,此刻它已经被血浸红,随后她唰的一下转过头,用看杀人凶手一般的眼神顶着东平。
东平百口莫辩,低头认罪。
在被医生一阵狂喷后,东平终于保证不再“犯错”,赢得了不被赶出去的宽大处理。
211 仇人
东平小心翼翼帮医生打下手,给佳佳换了湿透的枕头和腰上的绷带。
一通忙活后,他终于送走了医生,长舒了一口气。
“噗~”
循着声音望去,是佳佳趴在枕头上又在抖。
东平头疼地说道:“刚换的枕头,你差不多点啊……”
“噗哈哈哈哈嗝!”
佳佳抬起头,竟然是在笑,只见她狂笑不止,就跟鸡打鸣一样。
“姐姐!阿姨!!奶奶!!!你别除了哭就是笑啊,你就算哭哭笑笑地,你文静一点行不行?等会儿伤口开线了那才糟糕!”
好不容易在东平的努力下,她终于捂住自己的嘴,试图制止自己的笑,但失败了,“噗,不行,我不能笑,麻药过了,好疼,浑身都疼……不过好好笑……你像个傻子……啊,不行,眼泪又出来了……”
东平抄着手,歪着头,看她笑弯的眼又开始流泪又打湿了枕头,他绝望地翻了翻白眼,伸手从桌上抽出纸来。
在佳佳止住笑后,默默地看着东平拿纸擦拭着她的脸和枕头。
在他做完事后,两人又视了半天。
最终还是东平没撑住,抢先说了话,“你干嘛呀,这么看着我?”
“噗,没事,就是觉得……真好。”佳佳笑着,如月牙般的眼睛不知是不是被两次流泪洗得,变得亮晶晶的。
东平摇了摇头,“吃东西吗?还不到十点呢,食堂里应该还剩下点什么……对了,医生怎么说来着?”
“我不饿,我现在就想看着你。”
被佳佳的眼睛看着,东平感到心头温热,但受用之余,他又感觉到了强烈的负罪感,这一正一反的情绪折磨得他直想从窗口逃离。
在绞尽脑汁想着如何脱身之际,他突然想到他面对詹风时也有这种感觉,进而又从这想到了詹风的那个治疗药剂,然后噌的一下站起了身来!
“我想到了一个重要的治疗方法,能让你快速恢复,你等我,我去找……”
就在东平打算逃走之际,佳佳突然开口道:“想知道我离开新人之家去参军后,发生了什么吗?”
东平脚步一停,“想。”
“想就坐过来。”她用眼神暗示了一下床头。
东平没听她的,而是将一个凳子搬到床前,乖乖坐好,“怎么突然又想告诉我了?”
“哼,我乐意。”对于东平不听话她似乎有些不满。
东平发现这姑娘又只盯着他不说话,有些尴尬道:“咦,怎么还不说?”
“催什么,酝酿呢!”
故事其实并不复杂。
就像在美容院那次佳佳所说的,她在离开新人之家后就去参军了,因表现极佳,加入了某特种部队。
不过后面的细节就是她之前刻意隐藏的内容了。
她在特种部队中也成绩优异,各项比拼中频频得奖。
就在她再次在一次射击比赛中夺魁后,一个叫寒奇的陆军少将在确认奖励名单时,顺手翻了翻档案,发现佳佳竟然是由他的精子造出来的孩子,于是极为反常地跑来,要认她——这个编号人——做女儿。
听到这里,不用她说,东平就知道她之后的决定,而果不其然——佳佳极为惊喜地答应了下来。
东平摇了摇头。
其实东平早就分析过,这姑娘很缺乏父爱……由于新人之家的大家长几乎都是女性,所以缺乏父爱几乎是所有的孩子的通病,而这在佳佳身上表现得略微明显一些——她有点恋父情节。
小时候因为东平穿越者的出身,表现异常成熟,还经常照顾她,就对他产生了好感,到青春期这种感情又自然转变为了爱恋。
在她向东平求交往被婉拒后,前去参军,结果遇到了真的有血缘关系的父亲,面对这样的认亲,她是根本无法抗拒的。
可惜,认了父亲后,她的噩梦就来了。
这个叫寒奇的将军的认亲行为并不单纯……不,这应该说是心肠歹毒;
他手上有一个实验项目想要推行,但由于太不人道,一直被上面否定,在看到佳佳的档案后,一个“身先士卒”的故事就被他编好了——他打算主动“牺牲”自己的女儿来表明他的“无私”。
上面不知是不是被这“无私”所感动,实验顺利被批准,一批因生活所迫签订志愿者协议的可怜女性跟佳佳一起,成为了人体实验的试验品……
“这就是你超能力的由来?”东平伸手握住她的手,感觉像是握住了一块冰。
“是的……”佳佳感觉到了手上的温暖,想笑一笑,但只是嘴唇牵扯了一下,并没有真笑出来。
“那其他的实验体呢?”
佳佳闭上眼,突然不说话了。
“他就是你的仇人吧?”
佳佳将手从东平手中抽出,又将头趴在了枕头上。
“怎么了?”
“累了。”枕头上传来闷闷地声音。
“那……你好好休息。”东平摸了摸她的头,将被子拉起来盖住肩膀,又起身将窗帘拉好,最后还倒了杯水放到床头。
在门轻轻被合上后,佳佳睁开眼,伸出刚才被东平握住的右手,看了看,然后将它收回,紧紧压在胸口。
……
一个头发花白,身着笔挺的军服,肩上有将星的家伙,低头站在之前佳佳藏身的兽窟前。
他背负的手上戴着双跟他整个人完全不搭的破旧的线绒手套。
“之前她就是藏在这里……被人给救走的?”
“对。”一个手下在他身后低头答应,这人样貌英俊,但一点也不潇洒,反而有些“花容失色”。
将军深呼吸了一下,像是压下了心火。
“怎么让她从基地逃走的?不是已经把她的枪没收了吗?”
“她趁我们不备,拆了山地巡逻队整队人的自行车辐条,一头磨尖,当做飞镖,在天还没亮,我们来押送她的时候……她……她竟然残忍地伏击了我们!由于我们不敢下狠手,束手束脚地,所以……”
“损失如何?”
“我们一共让她杀了四个,重伤七个,轻伤十四个……就是我都差点破相了呢!”说着他侧着脸,露出鬓角前光滑肌肤上的一个划痕。
将军闭着眼轻轻摇了摇头,从嘴皮里挤出两个字,“废物。”
说着他脱下了一只手套,露出里面黑色的手掌。
“将军……亲爱……唔!!!”
那人都来不及喊完救命的话,就被黑手捏住了漂亮的脑袋,随后一阵脂肪和蛋白质被炙烤的香味传来,又很快因烤过火变成焦臭味。
将军手一松将他面目全非的脑袋扔下,然后捡起一块石头刮了刮站在手上的碳灰。
他将手套重新戴好后,手上炙热的高温顿时被隔绝。
看着这丑兮兮的手套,他自言自语道:“好看和有用总是不能兼顾啊……”
212 崩溃
在经过跟詹风的沟通后,东平通过传送珠,传送到了星风地产的楼下,然后被领到了顶楼她的办公室。
整个顶层不止是办公室、会议室,还是一整个跃层别墅,旁边有球场和飞艇、旋翼机场,以及游泳池。
在她办公室外的沙发上坐了好一会儿,饮料都续了两杯后,他终于见到了詹风干练的身影。
“久等了,我那边……”詹风歉意的正要说什么。
“不必解释,我们之间不用客套。”东平笑着打断道。
在两人闲聊之际,秘书不知从哪儿拿来了一个箱子,里面放了两管治疗药剂以及刚研制出来的,用于修复皮肤、肌肉所需要的营养液——若不是有了影之牙不讲道理的生命力吸取,他可能会因【恢复】技能而囤大量此类营养液。
由于詹风执意不收钱,所以东平只能重操旧业,花了点功夫给她来了个全套的健康护理。
詹风躺在沙发上,舒服的目光都虚了,只觉得长期以来的疲惫在此时陡然释放,这是她这辈子从没享受过的轻松感受。
她声音恍惚道:“每次被你弄完我都像能起飞一样……”
“额,你这话说得,还好周围没人……”
詹风脑筋一转,脸腾地就红了,抓起沙发垫就向东平丢了过来。
两人打闹一阵后,东平提出告辞。
“快中午了,要不一起吃个饭?”詹风自然地理了理弄乱地头发,发出邀请。
“不了,那边还有伤员呢,下次吧。”东平脸上带着歉意。
“那……”詹风微微迟疑,然后灵机一动,“对了,你之后什么时候有空,我想替两个人约个这样的全套护理。”
“你父母是吗?”
“额,算……是吧……”
“那我肯定不能推脱啦。”东平想了想,佳佳的事要解决可能得花点功夫,于是说道:“我可能要过几天才有空。”
詹风面色掩不住地惋惜,“那好,几天后我们再约时间……你别忘了哦!”
……
在医生怀疑的眼神中,东平硬着头皮剪开了佳佳肩膀的绷带,将一管治疗药剂与皮肤修复营养液,按一定比例混合后,小心而均匀地洒在她的肩背清创后缺失了表皮的烧伤部位上,随后那里的皮肤组织就开始一层一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生成。
虽说早就知道这低等级的治疗药剂对皮肉伤的疗效特别好,但缺失这么多皮肤的情况也算在皮肉伤里,这是他没想到的。
“真的不疼了!”佳佳动了动肩膀,一脸惊奇,随后伸手摸了摸,“皮肤好嫩哦,跟婴儿一样!”
东平一巴掌拍飞了她的手,“去,爪子脏别碰,还有地方没完全长好呢!”
又过了会儿,等她肩膀上的伤口痊愈,东平又在医生的惊叹声中,剪开了她背上的绷带,重复了之前的步骤。
很快地,一瓶药水还没彻底用完,烧伤的问题竟然就被彻底解决了。
“要是这种药剂普及,我们的植皮整形之类的就彻底没生意了,整个烧伤科可能只能靠清创活着了。”医生显得高兴又忧虑。
东平在旁边被嘴边的话憋的有点狠,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自己清创工作贼溜。
“现在,重点来了。”
东平将佳佳腰腹部的绷带解开。
“肝上的伤是擦伤是吧?让它自己就能长好。现在的问题就是从侧面贯穿腹部肌肉的伤口了,好消息是没有损失太多组织,所以只需要腹部的每一层皮肤、筋膜、肌肉都愈合就好,坏消息是,我根本不知道那儿有多少层……”
“我来吧。”医生就像是看到心仪玩具的小女孩一般,眼睛都在放光,“我可以保证能让药剂完美地作用于损伤处!”
有专业人士动手那自然好得很,东平立刻退位让贤。
由于线是蛋白质做的,是可以被吸收的那种,所以东平在动用能力杀死了伤口上可能存在的细菌和病毒后,就让医生动手开始上药。
只见她用细小的针管,不断在佳佳的腰腹穿插,将极少的药剂和肌体修复营养液的混合物,一点点地送到患处,随着药水一点点减少,缝合的伤口也迅速痊愈。
当贯穿伤口彻底被搞定,药水竟然还剩了五分之一。
医生经过询问,知道药剂的适用范围后,直接将所有的药水吸到了一个更长的针管中,穿透佳佳的皮肤和肌肉,将它们喷到了肝脏的擦伤上。
在又让她躺了一会儿后,医生在再次诊断,确认她已经痊愈!
……
扶着身体还有点虚的佳佳来到医院食堂后,两人坐在座位上开始以相似的动作开始胡吃海塞。
吃饭时,两人都不爱说话,眼中只有食物——医院这边的中餐做的比工地食堂还要好些。
吃完后,佳佳就不需要他扶了,除了脸上气色还有些差外,跟正常时已没多大差别。
“你们这儿真的挺好的,搞得我都心动了。”佳佳说话时用手扶着被撑起的胃顶住的腹部伤口,在心理作用下总担心那儿被撑破。
“心动就加入吧,我们这儿就缺几个真女人了!”一个无面的手下路过,留下了这么一句。
“哈哈,他说话好怪,什么叫真女人啊?”
“你见到无面就知道他在说什么了。”东平揉着肚子帮助肠胃消化,懒洋洋道。
不知不觉,两人的消食之旅变得漫漫无尽头,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外面干涸的河床上了。
“现在身体彻底恢复了,有什么打算吗?”
“明知故问吧,等状态好一些,我当然会去做之前没做完的事咯。”佳佳在风中一甩头发,对东平笑了笑。
“我们一起去吧,狙击手不都是需要个观察手的吗?”
“虽然我从不需要观察手,不过……好的!我们一起并肩作战吧!”佳佳潇洒一笑,然后亲昵地伸手揽住东平的脖子,就像一对好兄弟一般。
但两人到底不是兄弟,东平被柔软的部位碰触,像是被烫了一下一样,连忙拉开了她的手钻了出去,“多大的人了,正经一点行不行……还有,现在能告诉我之前问题的答案了吗?”
这问题一提,她又开始脸色微变,走到一旁试图冷静,但身体总是不自主地颤抖。
东平连忙伸手握住她的手,试图给她力量。
“其他实验体是都死了吗?”
佳佳痛苦地闭上眼,缓缓点了点头,很辛苦地把泪水噙在了眼里:“死了,都死了……
所有人都死了,她们曾经是单亲妈妈、孤儿、女学生、破产的女商人……有的成熟老辣,有的还很天真……但无论他们是多么有生活阅历,多么美好……无论是有多少绝对不能死的理由……没用……都死了!”
“你们尝试过逃走吗?”东平问。
“她们留下,死掉,至少原本的愿望还能达成,逃了,就什么都没了,白死了!
况且……逃……能往哪儿逃呢?”
佳佳的泪水滑落冷笑的嘴角,“签了协议,这个国家就没有一处容身之所了,她们都是些弱女子,还能逃出国吗?
我们只能期待奇迹,努力地相互鼓舞、祝福、打气,交流着过去的美好,畅想着未来的幸福……”
有一刹那,佳佳似乎看到了曾经姐妹之间相濡以沫的情谊,闪过一丝温和,但随即便化作无尽地悲愤。
“但没用……死亡一定会在每次实验后找上门!
我眼睁睁看着她们一个个从乐观走向崩溃,又看到她们从活生生的模样变成扭曲的尸体,我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了!!!
实验的疼痛我可以忍,但我受不了这种折磨,我多希望下一个死的就是我!
可我就是活了下去!
可耻……可耻的活着!
呜呜呜呜……我是凶手的女儿!我活了下来!我是个叛徒!我不配做她们的朋友!!!”
说到最后,终究她还是扑到了东平胸口嚎哭出声,泪水滂沱而出。
东平默默地拍着她的背。
许久后,她终于一个深呼吸,止住哭泣,声音带着一丝漠然,用极端冷静地口吻继续说着。
“之后由于损失太大,那个男人的实验被上面叫停了,而我作为唯一的试验成果,被宣布为不可复制……
我无法忍受在生活在那里,所以主动要求外放。
在‘历史真相’里当间谍时,她们的脸每天都在我脑子里转,每次睡着她们都冒出来,满脸是血的说:“我们死的好惨啊,为什么你还活着,不下来陪我们?不是说好要做一辈子的好姐妹的吗?
我跟她们说我还不能死……”
说着她声音一顿,抱紧他的身体浑身肌肉绷紧,东平有些惊讶她竟然如此有力!
她仰头看着东平,瞪大的眼睛迸射出锋利的寒光,压抑的声音从喉咙口一字一顿挤出,让人不寒而栗。
“因为……我-还-没-给-她-们-报-仇!”
213 入侵
半夜的黑山,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在山男麓的一处隐秘地树丛,突然冒出了一个光点,然后迅速展开成为一道光门,一男一女两人从中跃而出。
出来后,女迅速掏出个珠子关掉门,拉着男人往旁边大树后一躲,就好像早就准备好了要怎么应对一般。
他们没白躲;
没一会儿,电筒的光亮从远处照了过来。
“刚刚明明感光探测器有一点反应来着。”
“可能又是萤光虫群,别大惊小怪了!外面防得这么严,里面怎么会出问题?”
“话不能这么说,小心无大错,就像老大说的,登基仪式防得更严,不还是闹出了那么大事吗,这次防御升级,就是为了不让这种事件在我们这儿重演……”
电筒光亮暗淡,聊天声音渐远。
大树后面,佳佳亮晶晶地大眼睛看着东平,看得他挺不自在。
“难怪之前对我的看护突然变得那么严,害我一直找不到刺杀的机会,哼,都是因为你!你可把我害惨了!”
东平略尴尬,岔开话题道:“你中午才治疗完毕,晚上就行动,是不是太勉强了些。新长出来的组织还很脆弱呢。”
东平此时身着哑光战斗服,背着影之牙,而佳佳做相同打扮,除了把武器换成了狙击枪外,外面还套着一件挂载着诸多狙击弹夹和爆炸物的战术背心。
好在两人战斗服在身体各个血管密集处都贴着冰袋,不然他们一定会被这夏日的酷热弄出个好歹。
“你没想到吧,他们一定也想不到,走,他们九点换班,我们趁机潜入黑山基地后面的基因实验所。”
“我之前就想问了,你不是说那家伙的实验被叫停了吗?”
“议会突然又批准了,听他跟我炫耀说是要人给人要钱给钱,支持力度前所未有的大……很显然议会派的人被吓坏了,与他们斗得难分难解的国王派一方,最近所经历的事情让他们充满了不安全感,所以对超凡力量的追求开始失去理智。”
“难怪他们被吓到,‘日光基金’的那批人确实很难缠……”
佳佳又盯着他不说话,让他再度不自在。
“你在看什么?”
“你确定这里面没你的事?”
随着两人开始行动,便不再开口说话了。
佳佳专注地观察岗哨死角,领着东平利用他们换班的机会,见缝插针地突破或明或暗地层层防御力量,神不知鬼不觉。
她并不知道,此刻两人对其他人的存在感都已被东平抹去了十分钟,其实就算大摇大摆地走进去也不会引起任何人关注。
佳佳需要复仇的仪式,而东平需要她不要再受到伤害,目前的情况皆大欢喜。
通过重重阻碍后,他们钻到已经被东平动用能力,切断传感器电源的巡逻车队的车底,借它穿过了试验区的实体大门。
从车底自由落体,然后在车开过后,他们迅速往旁边一滚,惊险躲过探照灯的扫射,落入一个干涸的排水沟中。
接下来,两人做着接敌前最后的沟通。
“现在可以说你的计划了吧?”东平赶跑了爬上他腿部的虫子,询问道。
佳佳在走近实验所后,状态就有些不对,她亢奋得快要压抑不住了,就像是无数冤魂在她身体中想要出去,但被她死死地按住。
“杀进去!他们没有一个是不该死的!”她不断摩挲着手上的狙击步枪,每一个缝隙都不放过,既像是在熟悉着这把新枪的细节,又像是在进行着某种宗教仪式。
“确定他一定在这建筑里?”
“对,他在实验被迫停止后,他甚至疯到对自己进行了实验,只不过失败了,很可惜也很庆幸,他竟然没死!
现在他既然得偿所愿,那就一定会死守着实验室,能不出去就不出去。”
“这样,我在外面制造混乱,你趁机混进去,找机会将他杀死,怎么样?”东平提出建议。
佳佳回头看着他,报仇的冲动略微被抑制,眼神透露担心,在她又低头纠结了会儿后,一咬牙道:“太危险,这个计划太粗糙了,要不……算了吧……”
东平拍了拍她的头,“你小看我了,放心吧,我可比上次强多了。”
在他们身上的存在感消除的时间结束后,他给佳佳又续上了半小时。
“你最好行动迅速一些,最好在半小时内就解决那个人。”
“放心吧,拖不了那么久的!”佳佳话语间透露出强大的自信。
东平点了点头,拔出影之牙,从沟壑中一跃而出。
……
盛夏的夜晚,原本闷热难当,每个巡逻着的人都在被吸血虫咬一手包和被长袖捂出痱子间挣扎。
他们大量出汗,打湿了衣襟和后背,每隔一会儿就得端起水壶灌一口水。
就在这个难捱的时候,突然一阵凉意袭来,恍如突然进入了空调间,众人第一反应竟不是惊疑,而是涌起了一阵幸福感,心中庆幸自己终于得救了!
但随即事情就不对劲了,温度降低的速度快的惊人,不过几秒钟时间,气温就从盛夏入冬,呵气成雾;
与此同时,周围的一切都暗了下来,无论是路灯、探照灯还是他们手上的手电,都像是电压逐渐降低一般,诡异而阴森!
就在他们惊奇不已之时,一个人从夜色中走出,他手握长剑,这剑黑的可怕,任何光线靠近都被它扭曲,然后消失,就仿佛它是阴影的主宰、黑夜的化身!
不用提醒,卫兵对这人举起激光枪就射。
还好,尽管那把剑有古怪,但拿剑的人是个废物,这人来不及反应,就被诸多激光束同时射中脑袋,极高的温度让他脑袋瞬间变作焦炭般的样子……
等等,它人呢?!
“啊!!!”
惨叫声响起,卫兵们迅速持枪转身瞄准,只见己方一个同伴被那人突然抵近,一剑腰斩!
什么时候过去的?!
众人心头闪过这个惊疑,但手指下意识再次扣动扳机。
随后那人再次被诸多激光命中,他身上的阻燃防护服在抵抗了一段时间后终究还是被点燃,让他变成了一个挣扎逃窜的火炬……
然后这家伙又消失了。
之后就像是场景重现,又一人惨叫着,被以残忍的手段夺去了性命……
就这么的,又重复了几次,地上多了几个哀嚎的“半人”,在寒冷、黑暗、恐惧中,所有人精神都折磨得濒临崩溃!
这人似乎故意让人不得好死,腰斩后本就无法立刻死去,痛苦得求死不能;
而他的剑还能冻结伤口,这又大大的增加了他们痛苦挣扎的时间,给与他们充分地酝酿恐怖气氛的机会。
于是,有人受不了了,掏出手雷打算跟恐惧源头同归于尽。
但几声爆炸后,死的只有他们自己,那个魔鬼一般的人仍在不知疲倦地收取着人命。
就在这时,援军终于来了,这其中包括一辆装甲车,车上的火控系统迅速锁定那个怪物,随着机炮的咆哮,那怪物被密集的爆炸撕成了碎片!
战场爆发出一阵兴奋的吼声!
在他们回头准备欢迎英雄时……
咦,那装甲车上怎么站了个人?
他们眼睁睁看着那人几剑落下,装甲像纸糊的一样被贯穿,随即机炮和车辆先后停止;
他们眼中的希望跟着“英雄”一起死去了……
消灭装甲车后,那个身影杀入了其他援军中,收割生命,制造恐惧。
终于,这一切超过了他们能忍受的极限,士兵们崩溃了……
215 手刃
当众人簇拥着经过峡谷时,寒奇环视四周,突然笑出声。
“怎么了,被人撵得到处跑很兴奋?”矮胖博士毒舌道。
寒奇一听这话笑容一收,“哼,我不过是想起了我的好‘女儿’来了。”
“哦,想这可怜的姑娘做什么?”
“还好我的手下犯蠢,提前一天让她重伤逃了出去,不然趁着那个怪物进攻,我们可就危险了!”寒奇说着指着周围的峭壁道:“比如你看,凭借她的超能力,要是在这儿随便找个地方埋伏着狙击,那还不是……”
轰隆隆!!!
突然间一声巨响,众人心惊回头,只见队伍后面两遍峭壁上发生了爆炸,一时间巨石伴着泥土滚滚而下,直接把队伍的末尾给吞没,并堵住了队伍后退的道路。
“塌了,后面的山塌了!”
“跑啊,快跑!”
“我的腿!!!”
“导师,导师你在哪儿?!”
“没事,稳住!”寒奇在烟尘滚滚中大吼着:“不要踩踏,相互搀扶,快速通过!”
就在队伍稳住往前走时,前方又有一个巨石轰隆落下,将一个冲到最前面的家伙压到了下面,血雾从巨石下方缝隙喷溅而出。
“完……”
砰!
一声枪响,寒奇一个蛋字还没出口,右腿膝盖骨就打着旋地飞了出去,他跳了两下,扶着矮胖博士站稳,低头一看,他右小腿只剩一条筋和一点表皮跟他大腿连接,血像开了水龙头一样稀里哗啦往下流。
“狙击手,小心狙击……”有人开口喊道,随后这人话还没说完,脑袋就在又一声枪响中炸开。
之后狙击枪不断点名,无论下面的人是如何躲藏,抵挡,都无济于事,子弹像理所当然一样,出膛就必与他们其中一人的身体碰撞。
这里没有掩体遮挡,所有人都暴露在上面狙击枪的射界中,就像是鱼缸里的鱼一样,躲不了,逃不掉。
在此情况下,种种丑恶便出现了,总有人试图让旁边的人来遮挡自己,但每次这种人都会先被子弹击中。
每次枪响,必有一人中枪,那人瞄准开枪速度极快,无论下面的人是等死还是求饶,都无法避免。
虽然子弹带来的死亡会很公平地到来,但怎么死却有巨大区别的。
聪明的人,比如矮胖博士已经发现,跟人体实验关系越密切的人下场就越惨。
普通的卫兵、科研狗,子弹通常就会落到脑袋、心脏之类的要害,给他们一个痛快。
而那些研究员,根据他们参与实验的资历,他们被分为两枪打死,三枪打死,和三枪都不打死三个档次……
虽然他暂时没有发现更高的,但假设有更高的档次的折磨,那会是谁来消受呢?
矮胖博士一个激灵,一把从寒奇腰上拔出手枪,对准嘴巴就要吞枪自杀。
砰的一声枪响在这山谷回荡,胖博士没有解脱,他拿枪的手掌与手里的枪一起炸开,手指和手枪握把的碎片散落一地。
这胖子惨叫出声,抓住右手手腕,满脸赤红,跪爬在地上挣扎着,一身肥油似乎都被逼成了汗流下。
失去了支撑,寒奇也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在寒奇的惊恐万状的观察下,胖博士的一只手突然飞了出去,随后是其他肢体、脑袋……
随后枪口便开始光顾其他人,让寒奇在痛苦和恐惧中残喘。
不是没人想要反击,但他们甚至都来不及开枪,就被子弹击碎了枪支和手;
他们就像是猫爪子下的老鼠,任何的反抗举动都像是增加施虐者的游戏兴致。
哀嚎声慢慢变多,又慢慢减少,山谷地面的血色在蔓延。
“猎物”彻底失去了反抗能力,佳佳终于掀开身上的伪装,从山崖上爬起,然后一边往下走一边开枪,就像是命运女神,随心地赐予下方的凡人痛苦或解脱;
她嘴里还念念有词:
“这一枪是给大风的,这一枪是给韩雨的,这一枪是给小蝶的,这一枪是给布辛的,这一枪是给大风的……咦,好像给了她两次……算了,反正她胃口大,这一枪是给英西的……”
每念一个名字,佳佳脑中就出现一张脸,呈现她们初见时的模样。
她们那时状况都很不好,因为她们要么是孩子病重的单亲妈妈;要么是想供弟弟上学的姐姐;要么是替父还债的女儿;要么是破产负债的女商人……
她们那时看起来很狼狈,但那时还完整、鲜活……是佳佳所见过的她们最美的样子了,所以她只能以此为念来祭奠。
当佳佳为大部分的姐妹报了仇后,谷底已经尸横遍野,她特意准备的一战术背心弹匣统统打光。
靴子叽咕叽咕地踩着被血液浸润的泥土,佳佳走到寒奇面前,先是一脚将胖博士的胖脑袋踢开,然后掏出手枪,瞄准了地上还喘气的那人。
“是谁?你究竟是谁?我跟你究竟有什么仇怨?”
佳佳皱着眉头,怀疑他是不是脑子坏掉了,无声弯腰,把脸凑到他跟前。
“原来你在这儿,你是佳佳吗?为什么我看不清你?!”
发现这奇怪的情况,再联想到之前她异常顺利的潜入,佳佳哪里还不明白这里面有问题。
突然寒奇眼睛焦距一定,似乎看清了她,只见他艰难的微笑道:“女儿……”
又能看到了?
佳佳一看手上终端,此时距离任务开始刚过半小时,她联想到东平给自己的时间限制,哑然失笑。
被人悄无声息保护的感觉很美妙。
“你知道吗?她们都是好人,因为但凡自私一点都不会把自己弄到这么惨的地步。”
“我知道我是混蛋,但我会补偿……”
“你给的她们不会收,欠我们的我会自己拿!”
她心情愉悦地抬手开枪。
“给涩理的……”
“不要……”
砰!
“彭莎……”
“呃啊!”
砰!
“还有卡琪……”
“饶……”
砰!
砰砰砰!
几枪过后,寒奇身上所有不致命的地方都布满了枪眼。
最后,被溅了一身血的佳佳,拿手枪瞄准了他的额头。
寒奇痛的变形的脸上露出解脱的神色。
“这一枪是给我自己的。”
佳佳说着收枪关保险,转身离开,任寒奇如何哀求也没回头。
……
冷空气影响的范围越来越广后,战场范围竟然出现了局部的暴雨。
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落下,清洗着这篇崭新的战场。
雨水冲刷着四分五裂的尸体,将它们冻结的伤口化开,封闭依旧的血水终于自由了,伴着雨水向低处肆意流淌。
十几辆燃烧的载具以各种姿势趴窝,飞溅的水花刚让它表明的火焰熄灭,但一辆装甲车内的火苗又引燃了润滑和液压油料,然后高温引爆了弹药库,轰然间,火焰从顶口冲上天老高。
当东平第三次杀退前面军事基地发起的进攻,刚刚喘口气,他终端就一响。
抬起手一看,上面显示撤退的信号;
佳佳已经得偿所愿。
东平笑了笑,对前面探查的无人机招了招手,然后抹去了自己的存在感,往跟佳佳约定好的汇合点走去。
216 酒
东平在存在感恢复后,靠近佳佳的藏身地,“报仇了吧?心里舒坦多了吧?”
佳佳对他灿烂一笑,拍了拍心口,“哈哈,她们都从这里离开了,超~轻~松~”
“那就好……咦,这是什么?”
他指着佳佳放在脚边的一个类似棺材的东西。
佳佳看了一眼,表情复杂道:“这就是我超能力的源头,一具被他们从遗迹中找到的女尸,她长得跟我们没什么不同,但实际上是外星人,逼我们多了一些很奇怪的基因……”
东平见她不想细说,于是也不多问,只帮她把棺材扛在肩上。
“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佳佳把狙击枪往背上一背。
“以后就跟你混了,诺,带着棺材里的这位一起投靠你们组织。”
“跟我混?我都是跟藏坤老大混的呢……走吧,开个空间门,我们回去了……什么?次数又用完了?
嗨,这东西虽好用,就是恢复起来太慢了,看来小翅膀以后依旧轻松不了呢。”
“哎呀,那怎么办,外面防守那么严密,我们要怎么逃出去呢?”
她语气故作紧张,实际面带笑意地盯着东平。
东平被她盯得发毛,看她意味深长的笑,心头有些了然,“怎么,知道了?”
“怎么,不隐瞒了?”
“没什么好隐瞒了,债多不愁啦。”
说着他又抹去了两人在其他人心目中的存在感,然后闲庭信步地穿过重重的包围圈,离开黑山地域。
来到山区旁的小镇后,东平对她得意地一笑,“你看,我是不是很厉害?”
佳佳恨恨地瞪他,踢了他一脚,“你之前是不是看我笑话呢?真是的,你早点告诉我,我也不至于像个傻子一样做那么多多余的事了!”
“也不算是多余的事嘛,打个比方,我这不过是在你游泳的时候给你挂了个游泳圈而已,保险一点不是挺好的吗?”
“我不管,你让我的复仇不完美了,你赔!”
“好好好……我赔~我赔你走回去……别别别动手,嘶~不动手就动口?”
“呜呜呜呜呜!”
“听不懂……诶,别真咬!”
“呜呜呜!”
“好,我知道啦,我认错……”面对尖牙利齿,东平此刻悟性爆棚。
好不容易哄得佳佳松口,东平放下棺材,活动了活动手腕,哭笑不得道:“你怎么变得跟小孩子一样,上次在美容院时不是成熟的很的样子吗?”
佳佳听了先是一步一蹦,绕着他转了一圈,然后露齿一笑,提高声线,像个小姑娘一般问:“那你是喜欢天真可爱的我……”
随后佳佳又绕到他身后,轻轻把左手搭在他左肩,把脑袋放在他右肩,用右手食指滑过他下巴,在他耳边用低沉的音色吐气如兰,“还是喜欢风情妩媚的我呀?”
东平下巴和耳畔一痒,头皮立刻酥麻,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连忙一个激灵推开了她,“我喜欢自然的你,请务必正常一点!”
“哈,你终于承认喜欢我了!”佳佳跳开,拍手欢呼。
“诶,我不是那意思!”
“哈哈,晚了,我都录下来了!”佳佳按下手上的终端,上面传来“我喜欢自然的你”这话,然后一阵摆弄,剪掉了中间“自然的”三字,“看我马上传给婆婆和阿姆斯,他们一定会祝福我们的!”
“别,手下留情呀!”
两人在路上打闹着,在夜色下一追一逃,惊得镇上的狗汪汪汪直叫。
……
五月十六日,中午的炎阳炙烤着福鼎的核心城市——奇迹绿洲。
由于天气过于炎热,这里的人们的日常,就是从一个空调间到另一个空调间;
室外真不是人呆的地方,若运气不好,必须要离开空调间徒步上街,那就只能从一个树荫下挪移到另个一树荫下了,所以这里的道旁树也格外茂盛。
东平运气蛮好,从出租车上带的凉气还没散去,就立刻就钻进了另一个更加清凉的所在。
这是一个陌生的酒吧,里面光线昏暗,放着轻柔的歌曲。
他走到吧台,买了三瓶这里流行的刺藤果酒,仰头接连灌下,冰凉而酸涩的酒浆的冲淡了他复杂的愁绪。
说起来,他并不是因为遇到了不好的事而发愁,恰恰相反,他愁的是这几天跟佳佳相处得过于愉快了。
他们一同长大;他们都有超凡的力量;他们同样经历过被负面情绪折磨的痛苦,所以他们惊人的合拍!
极有共同语言的他们,一聊起来就没个完,爱好还很互补,能够玩到一起,而且最可怕的是,他们绝大多数时候都能够相互理解……
理解这个东西太可遇不可求了!
这些种种,让他有些恐惧,在今天上午佳佳教他射击时,他甚至感觉自己差一步就要沦陷了,所以连忙请假逃离。
东平并不是贪恋女孩的倾慕而不愿拒绝的人,毕竟他早就已经拒绝过佳佳一次了。
而他上次拒绝,直接造就了她之后的悲剧,对此他是有很强负罪感的。
现在的他面对佳佳,是说不出再次拒绝的话来的,所以一直希望用更缓和的方式处理问题。
唯一的问题就是,他忽略了她对自己的吸引力……
东平再点了三瓶别的酒水,依次灌下。
说起来可笑,他竟然在异界,如此艰难的维系着与另一个世界的女人的婚姻关系……
不过这事情对他而言,真是具有极大意义的。
他似是想证明自己记忆中的一切都是存在的,那蓝色的家园是真的,星空和大海也是真的,爱和恨也是真的……最重要的是,之前的那个自己是真的,他的那个家也是真的!
若他接受了新的感情,要么是他违背了自己的原则,背叛了婚姻,要么就是他在潜意识里否定了穿越前一切的真实存在。
这二者都是他无法接受的。
他的身体已经换了,所以他对记忆中的一切更加执着,他认为这才是他的本质,他的灵魂,若过去被否定了,那原本的“他”就真的死了,而“他”不想死。
所以他就这么纠结着,活像个傻子。
在东平背后,有一个衣衫革履的光头已经偷偷观察他许久了,在他仔细对比了东平和手上终端上的照片后,他窃喜地一口闷完杯中酒,快步走去了厕所。
“老板,我在发现了东平!对,就是那个血管蛀虫,对,他不在雄狮王国,我是在奇迹绿洲的极光酒吧发现的……”
另一头,气色不佳,黑眼圈浓重的詹师坐直了身子,面露喜色道:“太好了,母树保佑……母树保佑!听我说,你不是说他在喝闷酒吗?你现在就过去陪他喝,争取把他灌醉,这次事件要是成了,头等功劳有你一份!”
在通话挂断后,詹师兴奋地站起身来,背着手来回走着,嘴里喃喃道:“这实在是太好了,难怪在雄狮王国怎么都找不到他,原来他竟然在福鼎!等这家伙被灌醉,即便知道我侄女那边出事了,怕是也来不得支援了!
哼,治疗药剂是我发现的,它只能属于我!”
217 误事
詹风终于出手了!
在治疗药剂进行了大量实验,还搞出了配套的营养药剂后,她认为时机已至,于是在前天开了新闻发布会,向全世界告知了这个消息。
当记者们和各方代表看到治疗药剂超乎人想象的强效治疗效果后,整个场馆都炸了,所有人都在高呼不可思议,场面失去控制了十好几分钟。
在那场发布会中,她还宣布了“春风生命”的成立,这是由星风地产控股的公司,专门生产她这些日子搞出来的以治疗药剂为主的各种药物。
自詹风的新闻发布会后,詹师在福鼎商会的待遇就直线下降。
哪怕詹风的药剂由于生产线还没完全铺开,相关专利也还没完全批下来——比如福鼎的专利就一直卡着呢——但由于在新闻发布会上展现的药剂成熟度实在太高,超过了詹师团队的进度不少,这基本上就已经宣布了詹师的失败。
詹师甚至觉得,要不是金会长认为他的项目是一个可以跟詹风讨价还价的筹码,直接把他扫地出门都有可能。
所以詹师拼命了。
这次他毫无保留,不但砸锅卖铁地用掉了所有身家,而且还大量举债,弄出了天价的雇佣金,再次联系拜血教,雇佣他们引着无数东大洋上飘荡的血影群,横穿北海渔业联盟的狭窄国土范围,直扑连峰山脉中的那个原本属于他的实验室!
这不仅是报复那么简单,而是打算彻底搞死这个竞争对手!
若能让詹风的实验室完蛋,众多研发人员死亡,那即便还有数据,等他们重整旗鼓,或许詹师就已经赶上来了。
总之,只要能再次与詹风团队并驾齐驱,甚至超越其进度,那花掉再多钱也都是能回来的。
若是连詹风一起完蛋,嘿……
在畅想了一下未来的好事后,詹师又联系上了在雄狮王国的手下。
“不用再找东平了,我们已经确认了他的踪迹,现在你立刻去连峰山南的实验室附近等着,准备协助另一组人。”
挂掉这个后,他又与另一个人开始了通话:“怎么样了?”
“我们已经绕过了三山市,进入了连峰山附近,正在继续往南走!”
“没引起雄狮王国军方的注意吧?”
“我们中途有一波血影偏航了,曾经受到了弹道导弹的驱离,尊敬的拜血教……哦,不对,是御血教卫光大主教让它们绕了会儿路,表现的就像正常游荡的血影,没有引起军方怀疑。”
“好的,小心一点,有问题记得随时联系……对了,我已经想办法困住了那个开美容院的怪物,你们不用担心他突然出现阻挠你们行动了。”
“哦,这可真是个好消息,我想那些御血教的人会少很多顾虑。”
……
某个开美容院的怪物目前喝嗨了。
想醉的人是醉的最快的,在一通急酒下肚,东平立刻就上头了;
一直紧绷的理性休息了,此刻他目光迷离,心中百无禁忌。
喝醉的他想到什么就做什么,比如现在他嫌弃酒吧的驻唱歌手唱的歌不合心意,于是他在灌了一口酒后,就跳上酒吧中间的舞台,甩了他几张金盾,夺过话筒,清唱了一首启文翻译版的《烦恼歌》。
在地球的时候,东平有段时间很喜欢张学友的歌,所以即便对这首不怎么感冒,但依旧会唱,直到他穿越到新启星后,他才对这首《烦恼歌》越来越有感觉了,甚至花功夫去重新编译……说起来也是,没烦恼的时候,怎么会对《烦恼歌》有共鸣呢?哈!
借着酒劲,东平唱完歌曲,在众人的嘘声和鼓掌声中潇洒挥手离去。
当他回到座位坐好时,一个光头从人群中钻了出来,凑到他身边坐下。
“兄弟,您唱的可真好!不过更好的是这歌的歌词,‘除了心跳没有大不了,人们不该去羡慕飞鸟,世界比我大,把自我缩小我’……啧啧,我在其中品出了一种历尽沧桑的淡然,您可真是非常有生活智慧啊!”
面对这人的夸奖,东平即便被酒精弄得略迷糊,但依旧知道害臊:“诶,你夸我唱得好我很受用,你夸歌词写的好,那就不能对着我夸了,那是别人写的……”
“反正我是很喜欢这首歌的,来,为了这首优秀的作品,我请你喝一杯!”
这光头说着就让人开了一瓶高度果酒,往两只杯子一倒,然后端起的一杯就干了。
见这人这么爽利,东平也被带起了情绪,酒到杯干。
东平又点了几样下酒小吃,乘着酒兴,他们边吃边聊。
两人这么一交流起来,话题就一个接一个,没完没了,不知不觉两人就有些交浅言深了,就像真的把对方当交心朋友了一般。
当然,他们关系地接近也离不开酒的助攻,一杯下去,两人关系好似就近了一分,几杯酒下去,就抱着肩膀称兄道弟,当一瓶喝完时,东平费了很大的劲才忍住没向他倾诉自己的感情问题……
咦,不是刚认识的人吗?怎么回事?
东平感觉到不太对,于是借尿遁跑到厕所,久违地使用了技能【有害物质抵抗】。
随着代谢飞快加速,酒精被肝脏飞速分解,然后一泡尿将剩下的东西排出。
当他清醒了些后,意识到那光头是一个说话很有技巧的人。
这光头表达清晰,语速适中,讲话中听,熟练使用暗示和肢体语言,又会倾听他说话,时不时给的惊讶反馈又正好挠到他的心坎上,让他忍不住产生装逼的爽快感,几个回合下来,就已让东平忍不住以为遇到了知己。
“这家伙是个人精呀……”东平洗了把脸,进一步清醒了一些,“绝对是个沟通管理方面的人才,唔……怎么就那么巧?会不会有问题?”
“呵,担心的有点多。”
他摇了摇头,能怀疑自我,那就说明自己理性还在,就算那人有什么图谋,也是没办法达成的。
东平出了厕所,跟那光头又喝了几轮,在酒菜都重新上了一份后,他们已经就雄狮王国和福鼎的饮食习惯交流了一番意见,下一个话题准备聊两地的军事装备……
就在这时,东平的终端响了起来。
就在他打算抬起手来看的时候,对面的光头凑过来说,“不会是弟妹吧?这么早就来查岗吗?”
“去,好奇心怎么那么重~”东平一推他让他坐好,专心看终端——是遥打来的。
“切,还不让我看!”
那人坐好,眼皮直眨,脑子飞快地转着,在半小时前詹师那边就通知他说进攻开始了,让他拖住这人四十分钟,目前看来关键时刻到来了。
218 拜血大主教
东平接起通话后,喂了半天,始终没听到对面说话,放下在黑暗中,用醉眼凑近一看屏幕,信号又是满的。
“怎么回事?”
“我看看?嗨,肯定是这人按错了!常事,不用理他。”
光头趁着起身查看,很自然地将手上的机械装置塞进了裤兜,然后伸手拍了拍他肩膀,重新坐下,“来,咱们继续,聊性正大呢!”
“不行,不是太放心。”东平扶着墙起身,打算到外面给遥播一个回去。
“不会吧,这么害怕老婆?”
“这真不是老婆……”
“不是你怕什么?喝酒!”
被这人拉着不能脱身,东平想了想,既然遥在挂掉通话后,没再给他打一个过来,没准真是按错了也说不定,于是坐下继续。
而光头则悄悄擦了擦汗,暗道好险。
他身上的这个叫静音屏障的古代遗物,只是能选择性的屏蔽一样事物发出的声音,要是在挂断后,对方仍不停发通话链接来,他还真不知该怎么办好。
不过现在看来最糟糕的状况并没有发生,兴许是那边的队伍已经开始进行电子压制了。
……
“哎,不知道为什么,之前接起来一次后他就只会喂喂喂,我说什么他也听不到,之后更糟糕,竟然再也拨不通了!”遥一脸焦躁,紧紧攥着终端,恨不得把它砸东平脸上。
“别打了,敌人怕是对我们进行了电磁压制……
再说了,就算他来也没办法的。”詹风透过闪烁着电光窗户观察着外面的情况,最终叹了口气,“这么多血影,只有军队才能消灭。”
只见外面的峡谷中红潮翻涌,时而分散,时而聚集,在血潮的遮掩下,地面激光撕裂血雾,显出一条条轨迹,如逆雨升天,随之聚散,双方战况激烈。
在激光网络之上,无数高炮打出的弹幕笼罩天空,爆炸的烟云与被炸开的血云一朵接一朵,纠纠缠缠,遮天蔽日。
“早知道就不在这个实验室上修别墅了。”詹风叹了口气,“那样就不会请你们过来玩,也就不会害得你们被困在这儿了。”
“我死没事,我就是担心哈琪……我不能让她死!”
遥噙着泪水,咬着牙一再拨打着东平的号码,“她才那么小,才刚过几天好日子啊……我不允许!”她最后一声吼,将终端用力砸在桌上,然后站起身来,往外面走。
“你去哪儿?”詹风喊住她。
“拿枪!”遥头也不回。
詹风连忙冲过去拽住她,“别,咱们别去给人家添乱,你看这些血影这么井然有序,必然是有拜血教在从操控,危险性太大了……这样,你去里屋跟哈琪玩一会儿,让她别产生心理阴影,我再来想办法,好吗?”
安抚住遥之后,詹风深呼吸了一下,从办公桌上拿起一支红色有线通话器,不用拨号,话筒在响了一声后直接接通通话。
“密码-1195,内容-000,申请人-3号,坐标-当前位置上空百米。”
“通过验证-正在处理您的请求……吱嘎咔咕噜嘟……血影杀毒剂已经发射,记得在听到呼啸声后闭眼……”
挂掉通话器后,詹风喃喃自语道:“希望老爸在上次被血影围攻后搞的东西真的有用。”
……
“怎么样?”詹师激动地问。
“电磁压制进行的很顺利,包围圈内他们一条信息都别想传递出去!”终端中传来自信的声音。
“我是问你战况!”
“哦,形势也不错,这次由于有人指挥,所以血影很顺利地从地下潜入了,我们一路摸到了局离他们几百米处,这才被发现……”
“你们被发现了?损失如何?”詹师有些紧张。
“没有损失,被发现后他们就让血影从地下涌出来了,它们抗住了攻击,直接发动了突袭!
得益于老板您这次的大胆投入,卫光大主教这次可是带领了十万血影过来!
第一波突袭虽然损失了四分之一,但也基本消灭了基地的外围防御力量,目前他们只能凭借基地的高压电网防护,用基地上的固定火力点进行反击……”
“他们被彻底围困了?”
“是的,整个基地无论是天上地下都被团团围住……血影被人操控起来真是太可怕了,飞天遁地简直防不胜防,难怪西大陆被拜血教弄得那么惨。”
轰隆隆隆隆——
“什么声音?”突然从终端上传来的响声打断了詹师的思路。
在连峰山基地外的那人抬头望天,只见一条白线掠过高空,向这边袭来。
“速度好快,可能是导弹,不过不要紧,只是一枚……咦,它怎么这么快……”
说着,天空传来一声巨响!
“好亮,该死,好疼,我什么都看不见了……我我我是不是瞎了?!”
突然出现的导弹在半空爆炸,炙热的光亮让所有抬头仰望的人失明,强光携带的能量甚至点燃了飘上天的枯树叶,而那些在空中的血影,在百多米爆炸范围内的,被彻底清空,隔得远的颜色也黯淡了许多,像是受到了重创。
那个跟詹师汇报情况的家伙,被詹师逼着摸着黑往回走,去确认情况;
他一边跌跌撞撞一边喊:“尊敬的卫光大主教,您在哪儿,我看不见您……您还好吗?”
“孩子,我很好,当初我们御血教的第一任教主,圣父血光,就被拜树邪教的恶徒刺瞎了双眼、耳朵,割断舌头,他由悟出了利用血影感知一切,发出声音的能力,而这也成了任何一个真正的信徒必须掌握的基本功。”
被称为卫光的人,是一个身着金边血袍,面容慈祥的老人,目前他虽然闭着眼,但仍像是视力毫无问题之人一般,将一切尽收眼底,“所以说我们的战斗不会受到影响……正在偷听的詹师先生,您的钱也不会喂狗,可以放心了吗?”
詹师知道自己在终端上说的悄悄话被这人听到了,立刻对老人道歉。
卫光转过头不再理他们,伸手一比划,天上残存的血影钻到了地下,而地下之前潜伏的血影躲过了爆炸,又生龙活虎地钻了出来,这些血影被其他拜血教的人操控,以更猛烈的态势继续进攻基地的薄弱环节。
因强光炸弹而停止的战斗又重新激烈了起来。
而基地此时因为这颗导弹对血影所造成的惊人杀伤,众多士兵正兴奋地欢呼鼓舞,防卫力量稍稍松懈,没想到形势突然逆转,藏在地下的血影再度袭来,一时抵抗不及,被接连突破了好几个地堡工事,里面的人统统被转换为血影生力军,转而加剧了其他基地防御力量的负担。
形势更加危急了。
219 赶到
东平的终端又开始震动了,他醉眼朦胧地拿起一看,发现是一则新闻的提示,就在他打算关闭之时,一晃眼看到了标题,顿时把他酒给吓醒了。
只见上面赫然写着《詹星:为了女儿,我将向拜血教宣战!》
他一边开启【有害物质抵抗】,一边仔细看着下文。
这文章开头一句就让他一惊【在此时此刻,我女儿詹风的治疗药剂研究基地,正受到无数血影的攻击……】
就这一句,东平就再坐不住了,噌的一声站起来,刚打算往外跑,又觉得速度太慢,拿起终端跟小翅膀拨了过去……没声音?!
怎么又没声音!
“咦,你怎么了,继续喝呀?”坐在对面的光头热情的招呼道。
东平用狐疑的目光看了看这个家伙,又看了看信号满格,声音调最大,显示通话接通,却悄无声息的终端。
遥若的无声通话是因为终端不小心按到了,难不成小翅膀这儿还能是不小心接到的吗?
真就这么巧?
而且接通了总应该有声音吧,怎么一点环境音都没有?!
是不是他身边有什么地方有鬼?
在排除酒精影响后,他发现了许多问题,比如……一个长袖善舞的家伙,为什么要到这儿来陪他喝酒聊天?
还对他一阵恭维一阵捧地,话题迎合他的喜好,他是这家伙的上级领导?还是掌握着关键资源的关键角色?
这样的人,缺少倾诉对象?缺少酒喝?这些不应该就是他的工作内容的吗?谁在休息时间还自己找正事做啊?心受得了身体也受不了啊!
这一切怀疑都指向了一个结论——这人别有用心。
东平心一横,对他使用了【万象真形】,抹去了他的警惕心一分钟,开口问道:“你究竟来做什么的?”
“陪你说话喝酒,至少拖住你四十分钟,现在已经三十五分钟了,我真是个天才……”
东平压下心火,然后继续问:“为什么要拖住我?”
“因为詹师老大不想你去搅和他的计划。”
之后不用东平继续追问,他就像炫耀一般,将知道的细节告知。
搞明白原委后,东平立刻起身离开。
过了一会儿后,一个侍者走过来收拾桌子,发现了趴在桌上的光头。
“先生?你朋友已经走了,先生……啊!!!死人了!!!”
……
当东平一路小跑,来到在酒吧旁边的小巷后,发现小翅膀已经到了。
“传送珠还没恢复,害的我又得飞来飞去了。”小翅膀嘟着嘴,“我也是看了新闻的,可是知道那边的情况有多糟糕,你可得保护好我!”
“嗯。”
东平答应了一声,右手拿着出鞘的影之牙,左手干脆地握住了她的手。
“注意,我会传送到那个峡谷的谷底。”她说着,随后光影变幻。
刺眼的阳光消失,他们来到了一偏阴冷的血色天空下。
在声声令人战栗的哀叹声中,血光聚集成群,纵横往来,令人头皮发麻。
东平一睁眼,手中影之牙就连连出击,这把剑的剑锋如橡皮一般,将他们周围的血影擦去,只剩淡淡的血色残骸慢慢飘散,一如纸上残留的橡皮屑。
“呀,好恐怖,我闪了,你保重!”小翅膀立刻又传送走了。
只剩他一个后,正好可以放开手脚。
天更暗了,气温骤降,仿佛跨过秋天,提前入冬。
所有血影都被这里的异象吸引了,如横向的血色水龙卷一般向他高速旋转而来。
而面对这一切,东平只是持剑而立。
卫光大主教摇了摇头,“好大名头,结果……哼,他完蛋了。”
果然,东平的身影被血影潮吞没,瞬间消失不见。
之后,四周光线开始恢复,气温也缓慢回升。
卫光回头,继续指挥手下围攻基地,将这突然出现的这个名不副实的家伙抛在脑后。
突然,天空中的血影中,有一队突然散乱开了,失去了秩序,而这只是个开头,随后一队又一队的血影变成了杂牌军,速度越来越快,最后就像是推到了多米诺骨牌一般,漫天整齐划一发动攻势的血影群,全都散开了!
“怎么回事?司芬,卡姆,奇牙……回话!”
卫光耳机里没有反应,指挥频道中一片冷清。
他操纵许多血影四下寻找,这才惊怒地发现自己带来的四个主教和二十个司铎,竟已不知不觉间被人全部杀死!
难怪血影失去了操控!
他进一步仔细观察,发现这些人中有不少都是捂住心口而死!
不用再分辨,因为这特征太明显了!
“竟然没死!该死的‘血管蛀虫’!”卫光的慈祥消失,咬牙切齿地一招手,在催人泪下的哀叹声中,天上地下的所有血影,都开始向他周围汇集。
卫光因为操控血影的距离比手下远得多,而且能够用血影来感知环境,所以一直躲在视距之外指挥血影战斗,也就是说,他所掌控的力量全在远处,身边防卫力量很空虚;
在发现手下死光后,他没有丝毫侥幸心里,认定东平一定要来杀死自己,所以马上放弃进攻,召回血影,打算让它们护送着自己撤退!
……
十几分钟前。
抹去了自己存在感的东平,通过能力找到了那二十多个拜血教的家伙,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在一个能鸟瞰峡谷下诸多建筑的山崖上。
通过这些人的站位和交流的过程,东平发现这些拜血教的家伙似乎是通过身上的衣服分辨级别的;
二十个身着白底红花长袍的家伙站在非常靠后的位置,操纵小股血影做一些零敲碎打的杂活,一看就明显不如站在崖前身穿红底黑花华袍,意气风发指挥血影大军战斗的四个的家伙地位高;
所以他先以后面那二十个地位低的家伙为目标,动用了能力。
然后他就更加深刻的意识到了,那些拜血教的家伙跟普通人是如何的不同。
空间变幻后,他进入了一个满是高耸山峰的异世界,这里引力比新启星低不少,感觉浑身轻松的像是随时能起飞。
然后在他还在适应环境的时候,天空一暗,他被血色浪潮席卷了——那些被具现出来的血管精竟然全是带有超能力的!
他在具象血管精时,难道跟毁坏超凡物品一样,把这些家伙具备的超凡力量也算进去了?
在战斗中东平稍稍回忆,发现当初在影之牙制造的环境中,对那些暗黑游戏的怪物使用能力时,具现出来的BOSS也特别强大……
难道这是超凡力量对【万象真形】的防护作用?
还是说超凡生物的身体组织的“真形”,也必然是带着超凡力量的?
没空多想,东平专注对敌。
现在他在这里面对的局面是,如何在漫天几千上万的血影的攻击中,努力生存下来,并找到、杀死那二十只因刷太多次而缩水成蚯蚓大小的BOSS;
这着实是不容易的一件事!
东平仗着影之牙的特性,花费了好几个小时,磨死了众多血影,终于一脚脚地踩死了这些血管精。
220 皆斩
既然这地位低的家伙们都这么难对付,那四个更厉害的怕是会更让他头疼;
所以他打算用别的手段解决。
这次东平花了些功夫,等一分钟冷却时间后,他抹去了自己一米范围内的声音,然后快速向那四个跑了过去,用手悄无声息地将他们一个个拧断了脖子。
东平在让最后一个看上去颇不好惹的家伙憋屈而死后,他被这位临死瞬间爆起的血炎烧伤了手部皮肤。
在东平开启【复原】能力,消耗影之牙的生命力修复手部皮肤后,擦了擦汗,意识到自己这次确实是找对了方法,不然必然陷入苦战。
消灭这四个家伙后没多久,东平就发现天上的血影在失去控制后没多久,就再次有了指挥,开始不断往一个方向汇聚!
他念叨着:“原来大鱼在那儿。”
然后向着血影飞走的方向狂奔。
……
卫光试图用血影遮挡住自己,掩护他离开。
虽然这只是他的下意识动作,但很凑巧,这确实是正确举措——能让东平的能力无从锁定。
只可惜,他运气挺差,动作迟了一些。
东平在跟着血影一路狂奔,在发现自己的速度已经有些跟不上后,选了棵最粗的大树一窜而上,手脚并用爬上树顶,居高临下,在血影涌去的方向,望到了卫光的身影。
跑过去用时太久,破坏血管又或许难度太大;
他心中迅速一转,锁定那人,开启【万象真形】,以那人未来四分钟理性为目标开始具象化。
空间变幻,他还是回到了那个引力很小的重峦叠嶂之地。
一出来后,东平把影之牙横在胸口,抵挡了一个血色的利爪的突袭。
显然,那家伙的超能力在这个副本中也有体现,但由于四分钟实在太短,而这个家伙好像也并不是个极端理性的人,所以最终具现出来的BOSS不算太难,只是一个跟上次遇到的那个快被饿死的古老者差不多的难度的怪物。
在大战十几回合后,东平利用自己在这里更加迅捷的速度,跟上了这个血色怪物的速度,把这BOSS解决在了一处副本空间的险峰之上。
在回到现实后,他立刻从树上滑下,然后拔腿就往那人身前冲。
失去那人指挥后,天上密密麻麻的几万血影恢复自由,它们撒欢一样的漫天飞舞。
完全出乎东平的意料,在血影被人操纵时,由于东平抹去了自己的存在感,所以被那些拜血教的操纵者忽略了,而现在没人操纵后,那些血影竟然有不少依照本能向他扑了过来!
东平一边用影之牙杀出一条血路,一边思考着为什么血影仍然会注意他,很快他就想到了答案……
一个事物的存在感的高低是相对于有其他事物来说的,拜血教的人的目标是攻破詹风的实验室,在他抹去自己存在感后,又并没有做出吸引这些人注意力的事,所以与他们专注的目标比,他确实可以被忽略;
而对血影来说,所有除拜血教外的人类,甚至所有哺乳动物,都是自己的食物;
在没有别的食物摆在眼前时,东平这个唯一的存在,是不可能被忽略掉的!
很幸运,不知是不是因为许多血影在进攻的时候吃饱了,对他的兴致不大;
让东平得以凭借影之牙的特性,在剩下的那些家伙的阻挡下,艰难地突进。
最终,他在四分钟内赶到了那个老家伙身前。
一剑过去后,他将这一切画上了句号;
作为血影教的一方大人物,卫光憋屈到死都没做出什么值得一提的反击。
事有凑巧,就在东平就卫光杀死之后,詹风的其他援军也到了。
只见一架写着“卫星安保一号”的飞艇破云而出,它上面防空炮火喷出密集的光焰,弹幕密集射出,又因炮弹因近炸引信而同时爆炸,炸出了一堵火力之墙,让多数敢于向自己发起冲锋的血影变成碎片;
随后的激光,又像刷子一样将穿透爆炸墙的幸运血影一一扫除。
过了十几分钟,军队的的飞艇也来了;
这些家伙更大,数量更多,火力更猛,还携带有大量制导武器;
没过一会儿,还敢在天上盘旋的血影就被全部清空。
……
在实验室旁的别墅大门打开后,詹风向外面的东平冲了出来,但就在她即将哭着扑到他怀里时,突然意识到什么,脚步一再放慢,最后停在了他面前。
她一擦眼角,笑着拍了拍东平的肩膀,“哈,我看到天上的血影开始失去控制时,就知道是你来了。”
东平松了口气后,也笑着说道:“是吗,那你很有眼光嘛。”
说着他又看了看门里面,遥拉着哈琪的手,在那里看着他。
东平冲她们招了招手,“嗨,大小美女们,怎么样,没受惊吧?”
哈琪立刻松开遥,冲了过来,一头撞在他肚子上,然后抓住他衣服下摆,仰头问道:“你怎么才来啊,妈妈都快急死了……咦,什么气味,你喝酒了?!妈妈,他之前跑去喝酒了,所以没理你!”
“她?你妈妈?!”东平装作被哈琪撞得重伤的模样,夸张地捂住肚子,“唔,不是,你们听我解释!事情是这样的,我被一个家伙坑了……”
“呵。”遥表情轻蔑,不听他说话,抄着双手转身回屋。
哈琪看她走了,于是嘟着嘴捶了他一下,骂了句“坏人”,哒哒地跑了回去。
而詹风也憋着笑地走过来,捶了他一下,跟着骂了声“坏人”,然后试图逃走……未遂,她被东平抓住了后领子。
“你先跟我等会儿,我是真的被坑了,有个家伙用这个玩意儿把我的终端的声音屏蔽了,接起电话后什么都听不到,我还以为她是按错了……”东平拿着那个金属造物给她看,继续苦着脸对她倾诉。
詹风的脸像一只河豚一样鼓着,眼睛斜上一瞥。
“你这是什么表情……吃不干净东西了?”
“这叫不屑好不好!你要解释跟她解释去呀,跟我说那么多干什么?”
“她不是不听吗,你帮我解释下咯。”
“哼哼,还有什么好狡辩的,实际情况就是你喝酒误事了!”
“额……虽说确实是这样,但不说清楚原委我终究是不甘心。”
就在两人纠缠解释的问题时,一个旋翼机在两人头上盘旋了一圈后,降落在了不远处的空地。
一个身着统一的安保队服装的壮汉跳下飞机后,一路小跑到詹风面前敬了个礼,用大声喊道:“报告老板,卫星安保特殊行动队队长红峰向您报道!”
詹风在面对这人时,又表现出了一幅正经的模样,“稍息,战况怎么样了?”
“目前我安保队已同友军彻底肃清基地周围的残敌,有少量血影逃向了三山市方向,一号飞艇正在前往拦截。”
“做得很好。”
“不过……”这个叫红峰壮汉说着停了一下,用眼瞥了下东平。
“怎么了,你只管说。”詹风皱眉道。
221 亏心?
“我们发现了众多拜血教的人的尸体,其中有大主教一人,主教四人,司铎二十人……这已经是拜血教的一个教区的大半力量了!”
红峰显得心有余悸。
“如果不是这些人都先死掉了,我们恐怕会遭到重大损失,甚至……战败。”
詹风吃惊的捂住嘴:“竟然有大主教!难怪我们基地的损失那么大……”
随后她也忍不住偷偷瞟了一眼东平,心头略惊。
即便她很早就知道了东平掌握着神秘力量;
即便她现在也知道了这家伙有“血管蛀虫”和“落冕者”的外号,但她怎么也想不到东平竟然这么凶悍,能在无数血影中斩旗夺帅——这可是能操控十万血影的拜血教大主教啊,一个不好甚至能灭国的狠人!
“诶,这已经是拜血教的大人物了吧,我记得大主教是一个教区的老大来着,而他们一共也只有二十四教区……拜血教不会被气得发狠找我们拼命吧?”
“这个请小老板放心,我们辨认过尸体,发现这个大主教名叫卫光,是已经失势的初代教主的血光派的人,他们跟如今得势的血衣派水火不容,他们这次接二老板……哦,是詹师的任务,就是因为他们在西大陆被打压得太惨,以至于逃到了主大陆,打算在这里搜刮启动资金,重新开始来着。”
“所以我们不用担心被报复了?”詹风暗松了口气,继续问道。
“不,我们不用。”红峰笑了笑,“大老板很生气,现在给他们担心了。”
“对了,容我插一句。”
东平这时候开口。
红峰听他说话,立刻身体都绷紧了,一副严肃以待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老板呢。
“你想说话就说呗,谁还堵着你嘴不让你说吗?”詹风顶了他一句。
东平翻了个白眼,继续说道:“杀死拜血教的人的功劳就让军队和安保公司的人分了吧。”
“可是……”红峰皱了皱眉头,看样子不想接受。
但东平立刻又说道:“和平年代军队的战功有多难拿就别说了,安保公司拿着这功劳也能增加知名度和竞争力,而我拿着有什么用?除了惹麻烦外?
你们就帮我抗一下吧,把这些人头商量着分了,我身上乱七八糟的事够多了。”
红峰求助地看向詹风。
“听他的,这家伙最近麻烦确实不小,都被赶出国去了,确实不能继续再冒头了。”詹风一句话拍了板。
红峰一副不太乐意的表情,喊了声遵命后,就告辞去找军队的负责人商量相关事宜去了。
詹风在这之后,也跟东平告辞离开,这个实验基地目前遭受了重大的人员损失,除主基地和别墅外,其他地方的人,不管事研究人员和武装防卫人员,都全都被血影掏空了,到处都是烂摊子需要她处理,再也耽搁不得了。
东平送走詹风后,走进别墅,在厨房找到了正切水果的遥。
“忙呢?”
“有眼睛不知道看?”遥没好气道,没一会儿可能是觉得口气太硬,有些后悔,又添了一句,“我女儿要喝果汁。”
“怎么我离开没多久你们就妈妈女儿的叫上了啊!”东平笑了笑。
“感情到了,就自然而然确定关系喽~”
按着破壁机,遥看着红色的果汁哗啦啦流下,突然头也不回的问道:“你最近在福鼎过得怎么样?”
“还行。”
“交了不少要好的新朋友?”
东平脑子里闪过佳佳的脸,勉强一笑道:“额,要说关系好,还得是老朋友。”
遥听了这句话,不知联想到什么,嘴角一翘,鼻子却“哼”了一声,向后一伸手,将自己弄出来的第一杯果汁递给了他。
就在他们一边喝果汁,一边跟哈琪做益智游戏时,门口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东平打开大门,只见一个穿着整齐军服,肩抗将星的中年女将军,在一个戴眼镜抱着文件的女军人、两个全副武装的卫兵的簇拥下,站在门外。
“您好,您这是?”东平问。
“这位就是东平先生吧?抱歉我们不请自来,我的名字叫落叶,是前来支援的季风号的舰长,也是这个空艇战斗群的总指挥。”女将军温和的笑了笑。
“虽然我不是主人,不过……欢迎您的大驾光临,请。”
东平将他们领到客厅坐下后,走到饮品柜那儿,问了句,“你们喝些什么?”
“水就好,谢谢。”
之后东平喝着水,看着他们默不作声。
女将军将象征性喝了一口的水轻轻放到桌上,对东平开了口。
“东平第七先生,作为一个雄狮王国的公民,一个由国家抚养长大的人,您在五月十三号晚上对王国军队所做的事,真的是有些过分了。”
东平轻轻地在玻璃桌上转着杯子,发出清脆地咔咔声。
“事情的原委你们应该都是知道的吧?你觉得……我做错了?”
“正是因为我知道是怎么回事,我才说您过分,而非叛国。”女将军目光炯炯,咄咄逼人地直视东平的眼睛。
“恕我直言,您如今有点仗着力量肆意妄为了,在国家之中生活,就应该接受规则的约束,强者无限的自由,就是弱者的不自由……”
“这话说得真好,你应该早点跟那个叫寒奇的人说。”
“寒奇少将是个该死的混蛋,他聚集了一堆混蛋在做邪恶的事……但王国的军人与之无关!那天晚上被你残忍虐杀的那些军人,大多数压根就不知道后面那个实验室究竟在做什么,他们只是在执行上级分配的任务!”
“为什么要分配这样的任务?”东平两手四指交叉,两个拇指彼此绕圈,“我承认那些军人中有不少死的比较冤,但你要说他们没有取死之道,那就比较荒谬了,你不能说一个人正在行凶杀人时,见义勇为者只能攻击他的大脑和手脚,因为他身体什么都没做,是无辜的,不是吗?”
女将军摇了摇头,说着:“一定必须自己动手杀人?您是没有别的选择了吗?显然不是的,您明明有更妥帖的手段可做选择:
您在王国里拥有的人脉力量如此强大,为什么不动用这些关系去制裁他?
就算不动用关系,现在是信息时代,曝光他的邪恶实验不行吗?
是,您有为那女孩报仇的道理,就算没有仇,你发现了邪恶,跟它作斗争,也是绝对没错的事,但你不应肆意去用残暴的杀戮来达到目的!
在您决定用极端手段来达到目的时就决定了,误杀无辜的悲剧是注定的,我不相信您对此毫无察觉……”
说着女将军从秘书手上接过文件袋,哗啦一声往茶几上倒出了一堆年轻男性笑容灿烂的生活照片,有跟父母的,有跟妻儿的,有跟朋友的……
“看,看着他们,他们原本活着,现在死了,惨不忍睹!您真的不会亏心吗?“
东平没说话,看着这些笑脸,他脑中闪过那些死相凄惨的脸,心里突然一闷。
222 不亏心?
东平目光低垂,思索了片刻,又一抬眼,直视女将军锋利的目光。
“我承认使用暴力不是最好的手段,但这就是最错误的手段了吗?
你总说我极端,我要真极端起来那里就不会有活人;
我真那样的话,甚至都不用暴露自己的存在!
你说我手段残忍,若我不营造恐惧感让他们知难而退,那可能就不是只死目前这么点人能搞定的了。
很显然,我采取的手段这并不是最坏的手段。
大家都不是小孩子,应该明白,理论上什么事都有最好的选项,但实际上,当我们在行动时,能找到那个不是最错的选择就很好了,不是吗?
更何况,利用人脉,动用关系,营造舆论……这些真的是更好的选择吗?这些需要花费多少时间?难道实验室里惨无人道的悲剧不应该被立刻制止吗?!
难道面对这一切,我不应该有紧迫感吗?!
什么都考虑周全,说得轻松!
您过于高高在上,过于想当然了,或许是立场的偏向让您完全忽略了那些被当做试验品的可怜女人,这或许就是这个可怕的实验之所以会出现的缘由!
你现在丢一堆似乎是无辜人的照片出来,想让我亏心内疚,但想想人体实验室中那些遭受折磨的女人吧,你亏不亏心?
你摸着良心想着那些惨无人道的实验,然后再看这些被我杀死的人,他们真的无辜吗?
他们客观上难道不正是为那些反人类行为做保护的吗?!
怎么,他们只是执行命令,他们是无辜的,那你倒是给我个不无辜的名单呀!你敢给吗?!”
东平嘲弄的一笑,“说起来你倒是提醒了我,我确实做事不妥当,只消灭了执行者,没消灭幕后黑手,看来还得把王国的官场也清理一遍……”
“请务必不要!”女将军捏紧拳头,抿着嘴唇道,“当初决策者们以为这只是类似于代价很大的药物实验,根本没意识到寒奇会采取这么恶劣的手段,把事情做到了这个地步……”
东平坚持道:“他们必须受到惩罚!”
“您很快会看到他们的惩罚……我会跟总理反应的……”
话不投机半句多,在东平再次端起水杯后,那女将军起身告辞。
送走他们后,东平坐在桌案上,一张又一张的收起被那女将军丢下又遗忘的照片。
那一张张笑脸,那夸溢出画面的幸福和喜悦,让他收捡的手越来越慢,心也越来越沉重。
突然,一双纤细的手将他手里的照片抢过,然后麻利地将桌上的照片全部拾起,装入文件袋。
“别想太多。”遥抿着嘴,眼里透出忧虑,关切道:“你只是一个普通人,不是无所不知的神,不要去尝试担起一切责任。就像你说的,那些批准实验的人才是造成这些战士悲剧的元凶,你和照片上的人虽然强弱不同,但在这里都是身不由己的,都是这出悲剧中的一部分……”
“但我觉得自己确实有问题……有一句话叫‘手持利刃,杀心自起’,还有一句话叫‘手里握着锤子,看谁都像钉子’……我这些日子似乎是真的太习惯使用暴力了,确实都忘记了还有别的手段也能解决问题。”东平反省道。
“是你首先使用暴力的吗?那些被用作实验材料的女性,她们难道是自愿赴死的?她们不是暴力的受害者?面对侵害她们的暴力,你也回之以暴力,不是恰如其当的吗?”
东平叹了口气,“不管我有多少道理,她多么没道理,但有一点她说得对,我面对这些死去的军人是真的很愧疚……或许我应该用非杀伤的手段,这可能更难一些,但努努力应该也是可以做到的……”
“那女的就是欺负善良的人呢,谁能真正面面俱到?他们能做到吗?他们也不能,相反,若不是他们先犯了错误,就没有后面的事了。凭什么是他们来指责你,而不是他们先自责?你看,面对这些事,总是道德水平更低的人得利,而那些政客早就无所谓道德了,跟他们这些人接触,不能太正义,不能太要脸!”
东平点了点头,随后意识到了什么,抬头震惊地看着遥,“你最近怎么了?变化可太大了!以前你可是傻乎乎的,现在怎么显得突然就这么……”
“当妈妈以后,我就不再是小女孩儿了呀,哎,这些日子我想的事情比之前二十几年加起来都多。”她抓了抓那头短发,遥无奈一笑,“更何况,之前许多事我只是不想懂而已,又不是真傻,哎……”
也是,最近发生的变故太多,遥或许被迫飞速成熟了……
这时门口传来开门声,东平他们走到门口,发现詹风进门后正在偷偷擦眼泪。
发现有人看到后,詹风含泪勉强一笑,“抱歉,好多从小陪伴我长大的人被血影……他们早上还活生生的,现在就只剩下衣服了,我看着有些控制不住……”
遥走上前,给了她一个拥抱,让她靠在肩膀放肆的哭着。
……
下午六点。
东平跟詹风和遥一起,带着哈琪,来到了阿姆斯店里,打算一起吃顿好的。
加上阿姆斯,他们一行五个人,点了九道菜,由于勇者厨房的菜品分量挺大,这些菜品上齐后摆了满满的一桌。
他们吃着、喝着、聊着,时光仿佛在这里缓慢倒带,诸多烦恼忧愁被丢在了“未来”,他们重拾了过去毫无负担的日子,再次拥有了可以轻松地笑出了声的能力。
一阵嘻嘻哈哈后,宴席接近尾声,女孩们低声聊着他们的话题,阿姆斯则抱住东平的肩膀问道:“出国后感觉怎么样,饮食还习惯吗?”
“哈哈,还行,因为那边的食堂学会中餐了。”
“不会被,传播得那么快吗?”
“你可得小心了,别被其他人超越了。”
“哈,天才的厨艺哪里是这些只会抄菜谱的人能比的!单说我对调味的微妙把握,就不是那些只会堆香料人能模仿的,更何况我新创的菜品的速度比他们学得还快,他们要是以超越我为目标,那很快就会知道什么叫绝望!”
说着,阿姆斯突然凑近,低声问道:“诶,听佳佳说现在她跟你在一起呢,是真的吗?”
东平后脊梁一凉,眼睛心虚的左右一瞥,见好像没人听见,松了口气,然后低声急切解释道:“别乱说啊,什么在一起,说的那么含糊,我们现在只是在一个组织里而已。”
“嗨,让我白高兴半天,我还以为她终于得偿所愿了呢……”
“你知道的呀,我不打算接受谁的感情的……诶,你呢,老大不小了,什么时候找个弟妹来呀。”
“我?我每天忙得够呛,连陪你们吃饭的时间都是硬挤出来的,哪来的机会找女朋友啊!”阿姆斯摇了摇头,端起酒杯跟东平一碰,然后狠狠一口闷下。
于是,之后的话题成功被歪到了阿姆斯的人生大事上了。
不等他们讨论清楚,究竟是让东平帮他物色介绍,还是守株待兔,等候因餐厅菜品而爱上阿姆斯的女客人时,哈琪就先打了呵欠,于是这聚会就到了尾声。
在他们散去的时候,相互约着下周原班人马再聚……
可惜,最终他们并没有如愿。
……
五月十七日,晚。
刚吃完晚饭,东平坐在座位上闭目休息,回顾今天清理一个疑似崇古之灾的灾难时的失误之处。
就在他盘算着,当时是不是跟当事人解释时语气再和蔼一些,就能避免最终的冲突时,他手上的终端突然响了起来。
“准没好事。”东平喃喃道,这些日子他都快得了铃声恐惧症了。
果然如他所料。
“什么?阿玉怎么不见的?你先稳定一下情绪,跟我说清楚……你确定不是出去玩了?好的,我知道了,我马上过来。”
东平挂掉通话,叹了口气,起身去找大嘴要传送珠。
223 阿玉没了
在阿玉和提朗破旧但充斥油墨香味的家中,东平坐在沙发上,看着脚边被他撞碎的木门,一脸无奈地对提朗说道:
“先别哭了,跟我说说她是怎么不见的吧。”
“本来她在家里看书的,就在半小时前,她突然跟我说想吃水瓜,让我去买,你知道她一向很懂事的,几乎没怎么提过要求,肯定是要满足的呀,所以我立刻就出门去买了,结果一回来……呜呜呜……她就没了……”
提朗死死抱着一个瓜,指甲把瓜皮扣得稀烂,哭得眼泪鼻涕不停往下坠。
东平摸了摸下巴,皱眉问:“你回来后真是一点异状都没发现?”
“没有,我担心她安全,在离开时都是让她反锁了门窗的,她要是自己出去了,锁就能被我打开了呀……这门还是你帮我撞开的呢;
她没出门,她就这么不见了呀!呜呜呜……”
“所以她之前的反常行为,就只有突然让你去买水瓜?没别的了?”
“嗯,其他的都很正常的!”
“在封闭的家中突然消失,这里面怕是有超凡力量的介入呀……我有了一些猜测,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危险,所以要支开你?”
一听这话,提朗哭得更伤心了,“呜呜呜……我可怜的孙女,你怎么那么傻呀,有什么事爷俩一起面对多好,你要是有个什么事爷爷一个人可怎么办呀!”
东平起身,看了一下阿玉的书桌,发现上面有好几本书都夹着书签。
“你帮我看看,哪本是她消失前正看的。”
提朗一抹脸,起身往桌上一指,东平顺着收支的方向看去,是一本昆虫图鉴,东平从最新的书签处翻开。
仔细观察后,东平发现了端倪:只见书页上,“阴天”的“天”字和“虫眼”的“眼”字下面,都有指甲的划痕,作为一个极爱惜书的人,阿玉不可能会毫无缘由地这么做。
“‘天眼’……呵,果然又是天眼教。”
确定了案犯,东平对是否要采取行动迟疑了;
天眼教呀……这可是在主大陆最北面呀,太远了吧……
东平一想到这个距离就有些望而却步,张嘴就想推却,理由也很好找,他现在是中部“替补队”的人,而这是“第三博物院”的地盘,他要是擅自采取行动那事实上就是越界了;他打算介绍“第三博物院”的人来接手这件事。
但就在话要出口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了强烈的心悸,就像他把这事推脱后,会有极不好的事发生一样。
这是危险预警?
最终东平深思熟虑后,啪的一声合上书,拍了拍提朗的肩膀,“别哭了,我给你把孙女找回来,等我的消息吧!”
……
“你要天眼会的所有资料?”藏坤推了推鼻子上的新眼镜,然后对桌上的通话器喊话让将这些文件送到办公室,最后一脸奇怪地问:“他们又怎么惹你了?”
刚从提朗那里传送回来的东平叹了口气,“他们把我认识的一个小姑娘绑架走了……”
“嗯,我听说他们曾经派无相者进攻过你的家?”
“对,也是因为这个小姑娘,那次之后我还是掉以轻心了,没有好好守护她,而天眼教的人则更加重视,这次他们似乎动用了远程观察和传送的手段,先观察目标,然后传送过来抓人。”
藏坤听了光秃秃的眉头一皱,“咦,那你怎么知道是他们抓的呢?”
“因为他们在动手前,被小姑娘提前发现了,她支开了亲人,然后装作毫无准备地被抓走,但实际上已经悄悄留下了线索。”
“唔,真是个聪明的姑娘。”藏坤笑了笑,又推了推眼镜。
“说起来……我真是忍不住在意……您怎么突然戴眼镜了?!”
东平一来就想问的,毕竟一个烧得像卤蛋的脑袋上,挂个总往下滑的眼镜,画风挺奇怪。
“哦,这个,这是他们研究的翻译设备,你之前不是在那个飞船里找到一个翻译头箍吗,技术部的人用拿东西破译了几种古籍中的常见文字,然后以此搞了个翻译眼镜,现在只要认识启文,谁都能通过这些东西看懂古籍了……”
“不是,你为什么不直接戴那个头箍呢?”
“头围太大。”藏坤像烫嘴一样快速道出令他难堪的原委,然后话题一转,“哎,我们的祖先的征程真是波澜壮阔啊,他们所遇到的文明简直超乎了我的想象……”
听藏坤吹了会儿先人的牛,东平突然想到什么,掏出了身上的那个声音屏蔽文物,“哦,对了,我这儿有个东西用不上,你给我换个合用的呗。”
“这个有什么用?”
“屏蔽声音。”
“有没有什么限制?声波武器也能屏蔽?”
“这个你恐怕得自己试。”
“嗯……有点意思,你打算换个什么?”藏坤把玩了一下,然后往桌上一放,问道。
“传送珠?”东平小心翼翼试探。
“你觉得可能吗?”
“有没有什么跟防御有关的好东西?”东平打算要点实际的。
“就只有十几张防御型的小纸条,要吗?”
“全给我?”东平盘算着这样也不是不行。
然后就见藏坤伸出了三根手指。
“那算了……”
就在这时,藏坤的秘书端着一摞文件进来了。
之后东平一目十行的浏览着,一个小时就看完了大部分内容。
“咦,这里说的是什么?”东平指着最后一份文件中复印的一篇由陌生文字潦草写就的东西问。
藏坤显然也是不知道的,于是看向秘书。
秘书是个博闻强记的,上前一看就解释道:“哦,这是我从总部资料网上下下来的,据说是许多年前,在最高议会之前与天眼会战争的时候,一个奇迹展览馆的人携带了一身神秘之物,潜入了罪恶之城,趁着他们大礼拜,从所谓的神器天眼上偷偷抄下来的文字。”
“没用翻译头箍翻译?”
“之前我们尝试过翻译,不过翻译出来的东西我们也看不懂,全是乱码,应该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要么是有密码,要么是天眼干扰了那个前辈的抄录。”
“呵,这倒勾起我兴趣了,既然这样,那就把翻译头环给我吧,没准这次有机会看看天眼上究竟写了什么。”
秘书看了看藏坤。
“给他吧,虽然是去做私事,但谁叫他是我们组织的王牌呢。”藏坤扶了扶眼镜,“记得解决完天眼会的事后,早点把东西还回来,总部那边还有许多使用冷僻语言的珍贵典籍等着翻译呢。”
224 一路向北
由于这次是出远门,东平跟所有亲朋好友都通知了一声,免得他们有事找不到自己。
这一聊就是一晚上;
在他跟安娜婆婆、阿姆斯、遥分别聊完后,又隔着几百里给哈琪讲了会儿地球的童话故事,好不容易才将她哄睡。
东平刚放下终端,活动了活动僵硬的脖子,就感到一只温暖的手放到了他颈后,慢慢帮他按着颈部肌肉。
此刻他就像一只被叼住后颈的猫科动物一般,整个人都爽的僵住了,只知闭目享受,仿佛动弹不得。
“这次要出去很久吗?什么时候回来?”
他耳畔传来温和的询问,温暖的呼吸让他耳朵一痒,淡淡的洗发水香味和牙膏的清凉气息随之袭来,让他无比放松。
“佳佳你什么时候跑我房间里来的?”
“就在你讲国王新衣的故事的时候,记得这故事你小时候哄我们睡觉时也讲过,真不知道你当初是怎么想出来的……可惜这些正常故事你讲的少,后面尽讲鬼故事吓人,”
“哈哈,当初你胆子真小。”
“还说呢,害我好长时间夜里不敢起来上厕所,到六七岁时还尿床!”她说着给了他脖子一下。
“你不说我都忘了,地图测绘员!噗哈哈哈……”
佳佳羞怒地拧着他的两只耳朵,“你个坏蛋,就因为你编的外号,搞得我总被一帮小男孩取笑!”
他们说着当初的事,放声大笑着,好不容易才停歇。
之后,佳佳然后继续给他按摩,再次问到一开始的问题。
“什么时候回来?可能一周左右吧,我也估摸不准,两辈子都没去到过那么远的地方。”从偏南方的小国,横跨大半个大陆到达极北,全长一万多公里路程,让他也有些估摸不准。
“两辈子?”佳佳以为他只是夸张,于是笑了笑,“你倒是真像活过一辈子的人,不然怎么会在小时候的时候就那么会照顾人呢。”
“也许只是我比较着急吧,急着出生,急着长大,急着去死。”东平说到这里时,佳佳手部技法突然一变,正好捏到了合他心意的地方,让他享受的打了个寒战,随后接着上文说道:“你看,一会儿后,我就得急着离开……”
“连夜出发?这么急?!”
“没办法,必须得尽快过去,谁知道那些天眼会的家伙会不会直接传送到大本营呢,我不想阿玉出事。”
“不会吧,你缴获的那个传送球已经就是真理会记录中传送距离最远的东西了,但极限也就两千公里而已,他们怎么可能一次传一万多公里呢?”
“谁知道呢,那个神器天眼还能预知呢,这些东西不讲道理的,至少他们的道理我们理解不了。”
按摩又持续了半小时。
东平看了看手上的终端,然后叹了口气,“就这样吧,哎,实在舒服的我不想喊停……”
“你再不喊停我手都麻了。”佳佳甩了甩手,然后双手抱胸靠在墙上,看着东平收拾行礼。
“我走了。”
“去吧。”
东平笑了笑,提着一个拉杆箱,背着放着影之牙的盒子,走出了房门。
佳佳走出来,看着他走远,不知在想着什么。
……
略带腥味的海风带来了船上的汽笛和海鸟的啼鸣,也让东平的大脑真正确认了,自己确实是来到了海边——久违的大海,上次见它已经是上辈子了。
东平站在一个旅店楼顶,借着这个繁忙海港里明亮的灯光,远眺着远处一望无际的大海,心胸因他而开阔,心潮随之而澎湃。
在他身后的无面,此刻变成了一个臂上能跑马的金刚芭比模样,对着他絮絮叨叨着:“这就是北海渔业联盟的夜泊三号港,你得注意两点:
第一,你没有正常的出入境记录,注意应付抽查;
第二,这个国家正跟雄狮王国闹得差点兵戎相见,所以你最好别在公共场合暴露自己国籍……
记住了吗?”
“知道了。”东平看够了回头,好奇地问:“你怎么哪儿都去过啊,都快变成传送球的配套工具了,阅历这么丰富吗?”
“嗨,谁还没点叱咤风云的过往呢?”无面一副曾经也是个王者的姿态说着。
“听说你以前是个离家出走的别扭孩子……”
“谣言!我那些手下总说我坏话,他们这就是嫉妒!”
“可我是听水森说的。”
他被怼得面色张红了半天,憋出了一段贯口:“坐四十分钟车到北面的海盐城机场,找一个画着个龙鲸的空艇,它会送你到永冬共和国,记得替我向那个老家伙问好;你保重我走了!”
无面匆匆向他交代完事情,狼狈地逃回了空间门。
……
坐在出租车上,东平看着窗外海港众多船只在夜晚出航,而一些出去的早的幸运儿已经返航,现在正在装卸着鱼获,码头热火朝天的场面仿佛白昼,让他心中觉得十分新奇。
“怎么,客人外地来的?”司机通过后视镜瞥了他两眼后问道。
这里的人口音略带翘舌,所以东平也模仿着回答道:“是啊,这里怎么都晚上出海的?”
“一方面是因为晚上血影没那么活跃,另一方面嘛,是因为晚上可以用灯光吸引一些鱼群……”
“不怕黑灯瞎火出事故吗?”
“嘿,哪儿有没风险的事?更何况,大家都是出生在船上的人,等成年就都是老海狼了,对附近海况、自己的船只,都熟的不能再熟,要是黑一点就出事,那只能说明这人不适合吃这碗饭。”
在东平与司机还聊得意犹未尽时,车子就停在了海盐城机场。
下车后,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在硬质气囊上画着个狰狞画像的飞艇,这画像头部像龙,身体像鲸鱼,在飞艇吊舱前面,还装饰着一个巨大的龙鲸头骨。
当东平走近飞艇前方,远远就看到了一个带着独眼眼罩的老头。
“哈哈哈,终于等到你了,欢迎乘坐龙鲸号,我叫洛克,是身后这个大家伙的主人,对能承载您这个传奇的‘落冕者’我深表荣幸。”
“不,我这算什么传奇,不过是一个莽夫而已……您这飞艇是叫龙鲸号吗?看起来可真是霸气啊,它怕是才是这里真正的传奇吧?”
“哈哈,您有眼光!”看样子这老者非常喜欢别人夸他的飞艇,东平这么一句正好挠到他的痒处。
之后老人拉着东平绕着飞艇转了一圈,从各个方向表明了它的优秀和独特,用了许多新技术,什么地方被改装后参加比赛拿了名次,靠什么手段逃脱过雷暴天气的袭击,利用什么加速甩掉过血影的围追堵截……
虽然他绝大多数技术方面的东西他都没听懂,但这不妨碍他明白这飞艇的厉害配得上他刚才的恭维。
225 战争的脚步
就在独眼洛克谈兴正浓时,远处突然响起了爆炸声!
东平皱眉回望,只见不远处的一栋建筑物上一团火球腾空而起!
紧接着周围竟然响起了一片欢呼声,许多人打着横幅,举着旗帜,显得兴奋无比,时不时还继续往着火的建筑扔砖石和燃烧瓶。
“怎么回事?”
面对这些疯狂的人群,他有些蒙圈。
洛克叹了口气,“还不是矛盾激化闹得;明眼人都知道,雄狮王国目前和缓了与星灿联邦的关系,对我们北海渔业联盟则越来越强硬,连最高议会的调解都不理会,怕是铁了心地要打仗了……”
“所以这是在报复?他们纵火焚烧的是烧雄狮王国在这里的财产?这是犯法的吧?”
“法不责众喽,这一阵这类事情发生的越来越频繁了,但从没听说过谁因此收到了惩处。
哎,这帮蠢货在投机政客的唆使下,开始盲目打击国内有关雄狮王国的一切,专门对来旅游和做生意的南方人下手,打砸抢烧,不但搞坏了国家经济,还给雄狮王国提供了绝好的理由……我飞到南边时,发现雄狮王国正利用这些蠢货的视频酝酿仇恨呢,这是在加速战争的到来!”
看到那边打起的辱骂标语,作为一个雄狮王国的人,虽然缺乏归属感,但东平依旧感受到了一些不适。
就在他不予理会,想要上飞艇时,那边突然传出救命的尖叫。
他回头一看,一个被熏黑脸的女性正披着湿透的毛毯从火海中冲了出来。
“别扔了,咳咳,救命,咳咳咳,这里面还有人!”那女人一边咳嗽着一边冲外面喊着。
发现这不是空置建筑,场面安静了一瞬,但随即就有人喊道:“烧的就是你们这些吃人野兽,你们就该跟你们老国王一起死!”
随后就像是打破了什么枷锁,场面一下更狂热了。
“烧死他们!烧死这些邪恶的家伙!”
“砸死她,别让她出来!”
“把她逼回去!”
那女人被石头连砸几下,额头流血,护着要害退后两步,又被火苗灼烧了一下,疼得她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突然,狂热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丢来的石头停止了,女人立刻趁机冲了出去。
她喘息着,目光惊恐地看着地面——所有参与围攻她的狂热人群都失去了意识扑倒在地,那些隔得远,没参与围攻的人则退的更远了,看样子已经被吓坏。
那女人回头看了看依旧猛烈的火势,对远远围观的家伙跪了下来,“救命啊,里面还有人,有老人和孩子,求求你们了!”
但没人出来帮忙,他们只是甚为惊恐地看着她,就像是发现了一个潜伏在人间的大魔王。
就在这女人泪如雨下的祈求时,突然感觉到凉意扑面而来,随后比夜更黑的黑暗迅速笼罩了过来。
围观的人群像是被高速行驶的无形大船排开的海水,猛然向两边分开,一个黑色人影从中间掠过,带着寒风与水雾向这边冲了过来。
所有围观者知道,真的“大魔王”来了!
这个“魔王”被黑暗笼罩,不辨男女,看不清五官,手持着黑得看不清模样的武器,寒冷和黑暗相随,一看就满足他们对邪恶的想象。
但当“邪恶”真的到来,这些“正义人士”已完全没有了之前的狂热,他们还在不断后退,少数甚至直接掉头逃跑。
所谓的“打击邪恶”,终究不过欺负弱者而已。
东平手持影之牙,直接冲进了火海中。
高温的火焰一靠近他的身边,就凭空消失,它们全都被影之牙鲸吞了,诞生在地狱熔炉的魔剑,在这种高温环境分外如鱼得水,东平明显感觉它活跃了许多。
右手拿着魔剑,东平用左手从着火的建筑中,将一个个被烧伤、熏晕的人提溜了出来,放到了外面。
在他动用能力也找不到活人后,东平不顾那女人的感谢,如来时一样,飞快逃离。
他在跑动时就抹去了自己的存在感,然后利用一个拐弯的机会,遮住了追着他的目光时,他收起影之牙,化作普通行人,走回了机场。
当他走回来时,那个独眼洛克还在看着火场的方向,似在搜寻他的身影。
东平走近,拍了拍他肩膀后,这老头身子猛地一抖,猛然间回头,“咦,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哈哈,太精彩了,之前的场景……”
就在洛克还打算说什么时,旁边突然有人插话。
“真没想到在最近声名鹊起的‘血管蛀虫’竟然来到了我们北海盟,怎么都不跟我们通知一声啊,你看,害的我们都没来迎接,太失礼了。”
只见旁边的空气中,突然浮现出五个身穿战斗服的家伙,他们的胸口印着船锚形的徽记。
“呵,是船锚司的人。”洛克说道。
“是定海司!洛克你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来了这样的大人物也不跟我们报备?”领头的那人皱眉道:“你这是想要叛国吗?”
“少跟我扣帽子,人家借路去北边而已,今晚到今晚走,跟你报哪门子备啊!”
“法律就是法律,不容你狡辩!”
“呵,说得好像你苦司长潜行进入别的国家时会注册登记一样。”
“行了。”东平开口打断,然后对这五人问:“找我什么事,我赶时间。”
“赶时间还在我们国家搞事情……”苦司长身后一人指着东平想骂什么,但被他制止了,“小信,对强者要有礼貌!
东平先生,若你只是悄悄来,悄悄走,那什么事都没有,但你如今在我国造成了大规模的平民伤亡……”
“我让一帮狂躁症患者安静地睡了会儿,会造成什么死伤?摔伤吗?”东平笑道。
苦司长看了看远处,见那些倒地的人果然爬了起来,于是对着拳头咳嗽了一声掩盖尴尬,“总之,您对我国的干涉行径是我们不能允许的。”
“脑子坏掉了?你在期待什么?希望我能坐视有人被烧死?就算建筑中的不是雄狮王国的人,我也不可能不出手救人的,或许你无法理解这点,毕竟我跟你们有人性上的根本区别……”
沉默了一会儿,苦司长又道:“我正式通知你,你被驱逐出境了。”
随即他又对洛克说道:“载他尽快离开吧,别让他在我国逗留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