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10章 索要股份
寥寥一句话,代表着在秦天朗心中已经给丁闯定性。
其实要帮丁闯很简单,根本用不上出钱,只需要给林天耀打个电话而已,他在六合市可以作威作福,放在省城连弟弟的算不上,尤其是在南山会成员眼里,与一条癞皮狗没什么区别。
多次申请入会被拒,这时候给块骨头,他恨不得摇尾巴与丁闯握手言和,一起发财。
但,凡是要讲究为什么?凭什么?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丁闯就是个路人,不对,甚至连路人都不是,提前让棚户区爆发这步棋,明显是给他下的,推着他前进,关系用了一大堆,到最后他自己不争气,不打他就很忍耐,还帮,简直在开玩笑。
陈萍沉吟片刻,心中思考很多,可到最后还是摇摇头,自己的路只能自己走,他掉沟里全当是买个教训,能不能爬出来看自己。
转移话题道:“老会长要退的意思越来越明确,未来有两个档口,其一是八月月末他七十大寿,还有一周时间、其二是十一国庆,如果真要退,应该会选择这两个时间点。”
……
六合市,六钢集团董事长办公室。
“做的不错!”
林天耀罕见的把所有喜悦都写在脸上,走进办公室并没先坐下,而是走了两圈,还舒展下双臂。
确实,已经很久没如此高兴。
不仅仅是丁闯这个眼中钉、肉中刺,还有棚户区这块地太重要,事关后续所有计划,牵动个人命运。
“呵呵……”
吕斌跟着走进来,看着这个足有七八十平的大办公室,略显拘谨,从拍卖会结束开始到现在,电话没停过。
看着正在走圈的林天耀,试探问道:“老板,下一步该怎么做?目前联系我的都是一些小老炮,赵山青和许晴都没表态,我担心丁闯找他们解释,一旦解释清楚,我就麻烦了……”
从始至终都是赝品,不得不心虚。
“解释不清。”
林天耀打开双臂,做着拉伸运动,随意道:“大清亡国几十年,还有人留辫子、拜皇帝,思想这种东西,一旦深入人心,一朝一夕很难改变,许晴和赵山青原本也不在计划之中,会出手的都是一些不起眼的小人物,只要他们信你就好,等着吧,他连门都不敢出,呵呵。”
吕斌满脸为难道:“话是这么说,可万一赵山青和许晴找我呢?我扛不住他俩。”
林天耀定住脚步,笑道:“别慌,在赵山青和许晴找你之前,一定会有人找丁闯,你只需要知道,他比你处境更危险就好,我的那个房子你知道,这两天在哪住,让魏平和你一起。”
终于不再走,回到办公椅坐下。
吕斌快步追过去,询问道:“那棚户区怎么办?我让不让人阻止?让人阻止,对你不利,如果不让人阻止又太假,毕竟在会场时说的是,让你拆不掉……”
林天耀见他满脸担惊受怕的样子被逗笑了,发现他还挺可爱,一切都写在脸上,也对,这才是一个正常年轻人该有的城府,都像丁闯那样,处理起来太麻烦。
“告诉你一句话:这个世界上
没有完美的犯罪,任何犯罪都有漏洞。”
“啊?”吕斌听的一脸懵逼。
林天耀微笑解释道:“从这句话中,可以延伸出很多思想,目前,你只需要知道哪一点更有利就好,不要瞻前顾后,慢慢来。”
吕斌还是听不懂。
但林天耀显然没有好为人师的兴趣,也不再解释,直白道:“在这里坐半个小时,然后离开,这两天尽量不要露面,深居简出,剩下的事我会安排。”
拿到地,接下来就是拆迁。
这个很简单,毕竟“刁民”是少数,多数人在拿到补偿之后,就会签字,至于丁闯手中的二百套,不着急要,把其他拆掉再说,更何况。
现在更着急的是丁闯,他需要的是钱,房子没有任何用!
“哎……”
吕斌点点头,起身要去一旁沙发,走出两步又折返回来,干笑道:“老板,我能不能有个请求?”
“说。”林天耀简洁道。
吕斌深吸一口气,重重道:“我想要股份,不用多,百分之八、百分之五都行,如果没有股份,我心里没底!”
林天耀一愣,略显诧异的看着他,提出要股份?
养的狗,咬自己?
吕斌被看的心虚,但还是坐在椅子上,咽了口唾液,看起来很紧张:“老板,你说当我靠山,说让我坐六合市第一把交椅,这些,我都信,但是口说无凭,万一哪天你把我踹了怎么办?死了都闭不上眼睛。”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程度,你让我做的全都做完了,可以说,我把身家性命都压在你身上,丁闯那个人你也清楚,是个什么都能做出来的主,当初开车上白山,正常人绝对做不出来,昨晚睡觉还做噩梦呢。”
“所以,我也得捞到一些东西,不能是那些虚的。”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他确实什么都没捞到,只承担了满身风险。
林天耀看着他,没说话。
吕斌咬咬牙,重重道:“老板,在回来的一路我就在想一个问题,目前已经把丁闯逼到绝路,他是个疯子,如果临死之前拉我垫背怎么办?谁的命都只有一条,如果这个时候我出事,什么都没捞到,或者在未来的一段时间内出事,也是什么都没捞到。”
“家里就我这一个儿子,父母还指望要养老送终,即使有一天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也得让他们一辈子衣食无忧对不对?”
话音落下。
林天耀忽然道:“丁闯让你要的,你俩跟我演戏?”
吕斌身体一颤,再抬头,发现一双深邃的眼眸盯着自己,身体不禁打个寒颤,反问道:“林董,你什么意思?要踢掉我?卸磨杀驴?”
林天耀目光忽然又变的柔和。
在吕斌刚提出要股份时候,他确实有种预感,他和丁闯合谋索要更多股份,可是想想又觉得不可能,昨晚差点被活埋,已经证明忠诚。
如今要股份,也处于正常人的思想范畴。
笑道:“再等等吧,等过几天大局问题,丁闯出现问题再说,放心,人人都知道你是我林天耀的人,最后再把你踢掉,名声
就臭了,不能丢人。”
“不行!”
吕斌极其坚决,缓缓抬头,汗如雨下对视着:“林董,如果丁闯出现问题,我的价值会进一步降低,现在,趁着丁闯还在,大局未定,是我最佳谈判时机,还有……银矿的田忠文什么处境我都看在眼里,他一心一意为你,最后落得个三番两次跪地求饶的下场!”
顿了顿又决绝道:“林董,说实话吧,我走到今天这步都是丁闯的功劳,我背叛他良心难安,可也让我看透一点,只要在利益足够大的情况下,没有谁是永远的朋友,我甚至怀疑,走出这扇门之后,不用丁闯出手,你都要弄死我,因为只要我死了,丁闯身上又加一道罪,六合市这些老炮更更不会放过他。”
“我俩两败俱伤,你渔翁得利。”
林天耀脸上渐渐浮现出丝丝怒火,说实话,吕斌敢要股份这是没想到的,他不过是个小人物,提线木偶,一条狗,竟然敢张嘴要吃肉?
偏偏,还张嘴了。
反问道:“如果不给股份呢?”
“如果不给,我……我会立刻给赵山青和许晴打电话让他们来接我,然后让全市老炮集合澄清……”
嘭!
林天耀一拍桌子站起来,杀气腾腾,一旦这样做,只能让丁闯倾家荡产,没办法家破人亡,不符合预期。
甚至会影响后续拆迁工作。
冰冷道:“你敢威胁我?”
吕斌的汗水顺着鼻尖向下,一滴一滴掉:“林董,我只是要您一点股份,可是我,时时刻刻在承受性命威胁,咱俩谁威胁谁?我要求不高,哪怕你未来不复制也行,或者给我一笔钱,我带着远走高飞,但无论如何,你不能再用嘴敷衍我了!”
林天耀死死盯着他。
比被丁闯威胁还要愤怒,他,算是什么东西?
足足过了十几秒。
林天耀重新坐下:“给你百分之三!”
把他扶到一个决定成败的位置,就要承受这个位置带来的反噬,先给,处理完丁闯,下一个就是他。
吕斌摇摇头:“太少,如果我不跟你合作,不背叛,丁闯绝对不会亏待我,至少会给一两百万,甚至会给股份,我认为,您给我百分之八比较合理,这也是其他公司找我给的价位。”
“你不怕噎死?”
林天耀反问,顿了顿道:“最多百分之四!”
“百分之七!”吕斌道:“我还承受性命威胁。”
“百分之五!”林天耀道。
“成交!”
半小时后,合同签订完毕,吕斌拿着合同离开。
林天耀向后一靠,缓缓闭上眼,在心里默默思考,该如何处理掉吕斌。
他在这里坐了一下午,发现最好的时机,还是在处理掉丁闯之后,再动他。
临近下班时间。
电话响起,见是林小雪。
接起来道:“怎么了?”
林小雪命令道:“老林同志,先恭喜你拿下棚户区土地,然后,早点回家,丁闯来了,他特意带瓶好酒……”
第0711章 天衣无缝
家里。
林母在厨房忙落,也很开心,从心理上讲,对丁闯这位女婿是非常认可的,小伙子文质彬彬,长相也不差,能力也好,谁能不喜欢?
林小雪换上家居服,上身穿着宽松的蝙蝠衫,下身穿着一条短裤,白花花的美腿暴露在空气中,喜悦之情难以言表,她听人说棚户区的地被父亲拿下,但并没听到发生在拍卖会场门外的事。
一方面因为主观上没多想,父亲和男朋友都是股东,一荣俱荣的事。
另一方面,客观上也没传不到电视台……
而丁闯,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
林小雪围在旁边,嘴上说个不停,要不是顾忌母亲在厨房,会非常失态的抱着亲一口,实在太开心。
咯吱……
房门被拉开。
“林叔!”丁闯起身问候,当成什么事都没发生。
“爸,你怎么才回来?丁闯都到很长时间了,你俩一个公司,他早就下班!”林小雪嗔怪着迎过去。
林天耀微微摇头,苦笑道:“还没嫁出去,就向着他说话,我为什么回来这么晚,你要问问他才对,土地刚批下,很多工作要处理,他躲清闲,把所有工作的都留给我这个老头子……”
林小雪振振有词道:“他刚涉足房地产,什么都不懂,你懂得多,自然是能者多劳!”
林天耀又摇摇头:“为什么要和记者讲道理,自讨苦吃。”
林母转头笑道:“小雪说的对,能者多劳,正好菜也做完,洗洗手吃饭……”
四人坐下吃饭。
丁闯和林天耀两人喝酒,不多不少,一瓶茅台。
饭后。
“出去走走?”林天耀提议道。
“好。”丁闯自然不会拒绝。
两人换好鞋走下楼。
楼下,月明星稀、夜风阵阵。
到了酷暑时节,楼下坐着乘凉的人很多。
林天耀一边走,一边和善的与人打招呼。
走出小区,他
终于主动道:“把好望角房屋手中二百套房产给我,退股,我会取消申请财产保全。”
丁闯苦笑一声:“林叔,压价太狠了,收购房屋花费一千万,你是一点本不让我回啊。”
当初给吕斌一千万,账目上还剩下不足三万块,相比较之下,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林天耀淡淡道:“你没有选择,据我说知,你在银矿时凑出的一千多万,已经打给田忠文跟,收购好望角房屋的一千万应该是东拼西凑,也就是说,目前你身上,至少还有一千万的债务,没有可能再凑出两千万。”
“财产保全一天你的所有产业就会停滞一天,这个损失你耽误不起,舍掉好望角,保住全局,是你目前最好的选择。”
丁闯沉吟片刻道:“话是这样说,但目前最大的危机不是资金问题,而是沈华那些人在背后使坏,今天有人实名举报小湾村酒厂污染问题,已经有人去检查,还有人举报我父亲是村霸,也被叫去问话,还有各种各样的问题,照这样折腾下去,即使你撤销财产保全,酒厂也没办法开工。”
沈华那些人的能量加在一起很恐怖,若不是小湾村酒厂确实非常干净,而且有镇里、县里的支持,恐怕会无限期整改。
就是这样,也增添了很多烦恼。
林天耀淡淡一笑:“这个我无能为力,沈华他们做事有自己的判断,棚户区受了这么大委屈,总不能让人憋着,更何况,年轻人不要怕困难多,一件件解决就好,你要相信,在若干年后回忆起磨难,会笑着叫出口。”
讲你麻辣隔壁!
丁闯险些忍不住骂出口,沈华这些人只是开始,绝对不是结束,他们会越来越过分,直白一点说,不搞垮绝对不会结束。
“帮个忙。”
丁闯缓缓道:“与他们打声招呼,这么闹,酒厂没有经营的必要……”
林天耀缓缓背过身,在路灯下不急不躁的走着:“心有余而力不足啊,沟沟坎坎,还是要靠自己过,或许你可以等保全撤销,逐一登门拜访,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只要诚意足够,他们会放手的。”
全是屁话,当成什么都没说。
他们能放手才怪,换而言之,哪
怕逐一去求,他们会放手,付出的代价也一定不会小。
想了想道:“地下的事,让吕斌打声招呼。”
“今天中午,市内仓库被人砸了,啤酒露了二百多箱,损失惨重,还有司机,在路上被人拦住,腿上被捅两刀,市内很多夜场、超市都被警告,目前也在联系我,林叔,不能直接把人逼死啊。”
沈华等人是在源头报复。
而这些老炮就是在终端报复。
“这么严重?”
林天耀皱了皱眉。
“对,很严重!”丁闯回道:“销路也要断了,不仅如此,我还接了很多威胁电话、信息,这样说吧,如果我现在敢去夜场,能不能活着出来都未必。”
“报警!”林天耀义愤填膺道:“这些人真是无法无天,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凶作恶,还发出死亡威胁,报警,让警察将这些人绳之以法!”
报警确实管用,能把这些人都叫去问话、批评教育。
但,人数太多,总有些漏网之鱼,不需要多,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就能要命。
丁闯定住脚步:“林叔,你这次就是要逼死我,一点余地都不留对吧!”
林天耀也盯着脚步,转头看着他,没有任何掩饰,鄙夷道:“对!”
没有外人,说话也就不用顾忌,已经让他侥幸逃脱太多次,这次不斩草除根,还等到何时?
丁闯不卑不亢道:“你有没有想过,这一切被小雪知道会怎么样,她对咱们合作抱非常大期望,这段时间以来,她都是笑的,她知道,还会有笑容嘛?”
林天耀仿佛早就知道他会这样说。
讥笑道:“你的处境,是因为你与吕斌闹掰造成,与我有什么关系?她让我帮忙?没办法帮,人人都知道吕斌与我不和,管不了。”
“至于财产保全,是我签字不假,但那是被六钢集团董事会逼的,当初借款,有一项不许外借的条款,他们要申请财产保全,跟我有什么关系?恩?”
丁闯看着这双毒辣的双眸,缓缓竖起大拇指:“计划天衣无缝,厉害!”
第0712章 最后机会
事实上。
这一下午时间,丁闯都在想如何破局,想的头昏脑涨,浑浑噩噩,最后得出结论,这是个:死局!
三方加在一起的力量太大,让人毫无反抗之力。
而这三方又必须同时解决,只要还有任意一方还存在问题,小湾村酒厂的复工就毫无希望,偏偏这三方还处于三个不同方向,没办法同时解决。
如果再细分,沈华方是十几人,吕斌方是全市形形色色老炮,甚至不排除有些小孩想一战成名拿自己开刀。
这些人中,只要还有一人要出招就很麻烦。
分析过后,发现林天耀居然是最好解决的,他想要的无外乎好望角二百多套房子和退股。
可是,要解决他付出的代价又最大,要拿出血粼粼的钞票。
“呵呵。”
林天耀淡淡一笑,继续向前走。
把脸上的讥笑、鄙夷瞬间收好,看起来像是刚才什么都没谈过:“能让我亲自出手,你值了,六合这座城市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一万平方公里土地,市内人口一百三十万,单以手段和城府来看,你能排到前列,任凭成长,不出三年,你会有一席之地,只可惜……”
他顿了顿,继续道:“你遇到了我!”
丁闯跟在身边,不禁一笑。
其实,他从不觉得自己聪明,只不过有重来一次的优势罢了,虽然没有步步踩在时代脉搏上牟利,但在格局和世界观上有翻天覆地变化,或许只有死过一次的人才更明白,人这一生不能太敷衍、也不必太认真。
开心就好。
比如现在,觉得与人斗很有意思。
要解决当下局面的也不是没有办法,有两个,其一是出现陈萍那样“有权有势”的大佬,让林天耀不敢造次,其二就是……吕斌。
丁闯没有顺着他的话夸赞,而是道:“林叔,你有没有想过,在你所有计划中,吕斌扮演的角色太重要?比作一盘棋,他是胜负手,这颗棋子落到谁手中,谁能稳操胜券。”
“假如,我是说万一,他从始至终都没有背叛我,在你面前都是虚情假意,都是在演戏怎么办?”
“只要吕斌归来澄清一切,说西北秘密工程都是我导演的一场戏,在加上赵山青和许晴的加持,六合市的这些老炮,是否还会对我动手?”
“沈华那些人是否还有勇气,对我出手?他们的领域不一样,但也会权衡利弊,为了以后,这口气一定会忍下来,甚至,还会对你把他们当枪产生怨言?”
“而你,又凭什么让我退股,凭什么保证棚户区能顺利进行?”
当他说完。
林天耀的步伐明显顿了顿,眼角微微垂下去一些,不过很快,他又恢复之前节奏,走在柳树下的人行道上。
关于这点,他怎么能不知?
所以才要“活埋”
才给股份。
而现在,更是让魏平与吕斌住在一起。
平和道:“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假设的基础之上,奈何现实社会没有假设,他是谁的人,就是谁的人,不存在如果。”
“存在!”
丁闯脱口而出,看了看空旷的马路,昏黄路灯下有几分寂寥:“林叔,吕斌一直都是我的人,从未背叛,在你面前所有的表演,都是为了取得你的信任,获取更大利益而已,在某个特殊的时间点,他就会暴露身份,林叔,你要想好该如何取悦我,让我如何放过你。”
说的不急不躁,像在讲故事,娓娓道来。
“呵呵……”
林天耀淡淡一笑:“如果他真是你的人,为什么现在不暴露?就在今天下午,我给了他天耀地产百分之五的股份,作为卧底,他已经拿到足够高的筹码,没有继续潜伏的必要,事实却是,他在我的控制下心安理得。”
心理战?
这都是老子玩剩下的套路,无外乎要分解内部,这种时刻,只要与吕斌不和,会引发出很多问题,最简单的一点:他在拍卖会门前喊着,一定不让天耀地产拆迁,目前很多人在等待他最终命令。
可只要命令不下,谁也不会贸然阻止,要知道,这可是六合市重点工程。
丁闯也学着他的样子,把手背到伸手,跟在旁边,路灯下的面庞,没有半点被拆穿的局促,也看不出深陷死局的崩溃。
出奇的平静。
开口道:“因为在给你机会,更因为我没有想好,该如何面对小雪,一旦吕斌暴露,你我之间势必会撕破脸,小雪知道一定会非常伤心。”
“很不自信的讲,别看她总对你吆五喝六,对我温柔体贴,但在选择上,她最后一定会选择你,但选择你,她也不会快乐。”
“她是像雪一样干净纯澈的女孩子,不应该染上灰尘。”
听到这。
林天耀嘴角忽然颤了颤,眼眸深邃几分,好像多了一些东西,他承认,有些被说动了。
抛开他们之间的儿女情长,客观分析问题。
丁闯除了在男女关系上混乱不堪之外,对小雪无可挑剔,当初在省城“抓奸”也是让小雪亲自发现问题,事后并没参与。
基于他不想让小雪伤心的观念,也就确实存在,吕斌一直是他的人,但压着不暴露的可能。
只不过,这种可能性大么?大么?
显然不大!
“这一招玩的漂亮,让我又对你高看一眼!”林天耀笑道:“很多年没看到你这么有意思的后生,若不是你身边的那些莺莺燕燕,倒真有可能放你一马,或者亲自帮扶你,最后与小雪成立家庭,呵呵。”
“小丁,你要记住,物质基础决定精神建筑,在对方掌控全局的情况下,任凭铁齿铜牙,说的天花乱坠,也无法改变事实,吕斌,不可能是你的人,这局,你输的体无完肤。”
丁闯继续走在身边。
无悲无喜道:“或许,你可以现在给他拨个电话再问问,有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答案。”
林天耀终于看明白,他是要把心理战玩到底。
打电话问?
绝对不可能问。
突兀的电话会引起合作伙伴揣测,会让对方想入非非,毫不夸张的说,哪怕吕斌没有背叛,接到这个电
话心思也会动摇,惊弓之鸟何谈死心塌地?
退一步讲,丁闯在旁边叫一声吕斌,事情就会朝着不可预料的方向发展。
林天耀反击道:“你也可以联系他,让我听听。”
丁闯摇摇头:“还没想好如何让小雪平稳接受,所以不到摊牌的时候,只要想好,吕斌会第一时间跳出为我澄清,林叔,在我没想好如何安抚小雪之前,都是你主动认输,向我求和的机会。”
“只要你愿意帮忙摆平我现在的困难,咱们还可以和平发展,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如何?”
林天耀被他说的有些烦躁,倒不是因为威胁,这种话多年来听过太多,早就产生免疫,而是因为他继续以“安抚小雪”为切入点,竟然找到反驳理由,这就很烦躁,同时也很不安。
或许,他说的是真的?
要不要处理掉吕斌,把一切作死?
很快,林天耀把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都清空,不能继续思考,思考下去显然是着了他的道。
一旦对吕斌动手。
短时间内或许丁闯压力倍增,可这样就相当于给自己埋个雷,假如有一天爆炸,会把自己砸的粉身碎骨。
向前看了看,不知不觉间,这条路已经走到尽头,远离城市万家灯火,两侧荒无人烟,再向前看,再有几十米就变成油柏路和水泥路的交汇处。
深吸一口气,坚定道:“吕斌不可能是你的人。”
“其一,对他有过多次试探,全部通过,一个人的心理素质不可能如此好!”
“其二,即使他是你的人,如今手中有了六泰地产百分之五的股份,这笔钱,对他这个傀儡而言只多不少,也有再次背叛的筹码!”
“其三,即使是的你人,他也在我的掌控之中,不用时间太长,只要控制他三天,你就会彻底关闭小湾村酒厂,或者横死街头,等他再出现,也只能是我的人!”
这些,足以说明问题,坚定立场。
尤其是最后一点,即使是丁闯的人又如何?只要几天,就能完成一切。
丁闯顿了顿道:“你说的这些,确实提醒了我,对啊,目前给我的时间并不多,如果还在思考小雪怎么办,极有可能会让吕斌假戏真做,所以要快刀斩乱麻,把局势稳定再说。”
“万一等我想出安抚小雪办法,吕斌也彻底反叛可就可就不好玩了!”
说话间,缓缓拿出手机。
察觉到他动作,林天耀看过来,当看他真拿出手机,心中咯噔一声,霎时间,心跳开始加快,难道,他说的都是真的?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可又咬紧牙关,也想拿出电话,是不是联系魏平,只要发现吕斌有所动作,立刻采取紧急处理办法,
但这样做,就没有回头路!
丁闯找出吕斌号码,又忽然停住。
这里四周没有灯光,只能借助月光,此时,手机屏幕的灯光照在脸上,使得他的面庞略显诡异。
丁闯缓缓抬起头,盯着林天耀,似笑非笑道:“林叔,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第0713章 快回家吧
霎时间。
林天耀额头上冒出豆大汗珠,看到丁闯的眼神,竟然生出一股惊恐的感觉。
不知是四周的环境太过渗人,还是灯光映衬他脸庞诡异,很心虚,非常心虚。
内心中有种声音在呼喊:不能拨打,绝对不能拨打,他说的都是真的,一旦拨出去,吕斌会立刻出逃,会回到他身边,届时后果不堪设想!要和解,要抓住这次机会,把损失降低到最低。
还有另一种声音:假的,这一切都是假的,他不过是在打心理战而已,吕斌根本不会接他的电话,只要电话拨通,他铺垫一晚上的心理战就会彻底瓦解,一定要让他拨打,真相大白!
隐隐还有种微弱声音,先告诉魏平:处理吕斌!
足足十几秒过后。
“哈哈。”
林天耀傲然一笑,缓缓挺直胸膛,傲然道:“在六合市,我是当之无愧的王,没有人能让我动摇,你,更不行!”
“拨过去!”
“让我看看,这机会长相如何!”
话音落下。
“喂……”
电话中已经传出声音,放的外放,声音很大。
这个声音一出,林天耀脸上所有表情陡然凝固,瞬间看向电话,瞳孔不断紧缩,越来越小,越来越小,这个声音他知道,是吕斌!
丁闯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林天耀,简洁道:“回家!”
“好!”
吕斌更加简洁,说话,挂断电话。
唰!
霎时间,林天耀艰难把目光看向丁闯,惊恐道:“不可能,假的,你找了演员,绝对不可能!”
经过试探、给了股份、又心甘情愿被控制,怎么可能背叛?
绝对不可能!
然而。
任凭林天耀如何试探。
丁闯一定不动,目不转睛盯着他,面无表情。
只有夜风吹的头发晃动,衣服猎猎作响。
“不可能!”
林天耀毫无形象嘶吼一声,丁闯不过是一个小娃娃而已,他凭什么能给吕斌那么大安全感?凭什么让吕斌死心塌地?凭什么让吕斌慷慨赴死?
吕斌也不过是个小娃娃,他凭什么能瞒天过海?凭什么能演技炸裂?凭什么能欺骗自己?
不可能,绝
对不可能!
丁闯还是一言不发,坚如磐石!
林天耀顾不得太多,迅速拿出电话。
与此同时。
房子里。
吕斌穿着T恤大裤衩,脚上踩着拖鞋,打了个哈欠,随意道:“我睡觉了,你也早点睡。”
说话间,走进卧室。
魏平盯着他,目送他进入卧室,这才收回目光,拿起茶几上的茶水,喝了一口,向后一靠,看着电视中播放的《蓝猫淘气三千问》
在拍卖会结束、给他股份之后,并没有全方位盯着,没必要,盯的太紧容易适得其反。
“叮铃铃。”
魏平电话响起,见是林天耀,迅速接起来:“老板。”
“吕斌呢?”
林天耀激动问道。
魏平皱了皱眉,心中有种不好预感,迅速起身看向卧室:“睡觉了,刚进去!”
“看!”
林天耀没有半点废话。
魏平闻言,迅速走到卧室门前,抬手拧门,然而,门被反锁住。
开口叫道:“吕斌,吕斌!”
房间里。
吕斌听到门口传来喊声,吓的一哆嗦,裤裆都湿了一点,门外那位是什么货色再清楚不过,被他堵到没有好果子吃,根本不回应,手上慌乱忙着,把床单系在北方独有的暖气上,心中默念阿弥陀佛……
门外。
“人呢?人呢?他人在哪?”
不需要外放,林天耀的喊声已经震耳欲聋。
魏平也急的汗如雨下,没回应,迅速向后退两步,腿上发力,快速向前冲,一脚踹在门上。
“咣当!”
房门发出一声震颤,但没开。
这是是老房子不假,可自从赵玲玲来过之后,很多硬件焕然一新,其中就包括这扇门,很结实。
“抓他,务必抓到,处理掉,快!”林天耀杀气腾腾。
魏平迅速挂断电话,放进口袋,再次向后退,再次向前。
“咣当!”
整个门框都颤了颤。
“妈呀!”
吕斌吓的不受控制叫出来,快要哭了,腿上止不住打颤,终于把床单系好,看了看下面的高度,觉得头皮发麻。
“拼了!”
他说着,把床单扔出窗外。
门外。
魏平咬牙切齿,作为一名职业亡命徒,能让人跑掉,简直是耻辱,再次向后退,足足退出四步,全身发力向前,再次踹在门上。
咔嚓!
门锁终于有松动痕迹,但是并没开。
魏平顾不了太多,最后踹出一脚。
咣当!
房门猛然撞开,当看到房间内窗户打开,床单飘在外面,脸色更加难看,即使有心里准备,也很难接受,快速走到窗边,向下看了看,下面已经没有吕斌的身影。
来不及想太多,抬脚踩在窗台,双手抓住床单,脚放在墙面快速下降,身手非常矫健,与专业运动员不让丝毫,短短几秒之中,床单到头,他松开双手落地,在地上滚了一圈,把下降的力道卸掉,迅速从后腰处抽出匕首,向小区外追赶。
只不过,他跑出两步,猛然定住。
眉头紧缩。
眼中出现丝丝疑惑。
吕斌左侧肩胛骨在银矿被砸断,根本用不上力,他单手怎么抓住床单?这个高度不要说是他,就连自己都不敢尝试,他可能直接跳下去?
他迅速抬头,看向飘着床单的窗口,二话不说,立即向回跑。
家里,听到落地声。
卧室的衣柜缓缓打开,一道身影从里面走出,全身被汗水浸透,脸色惨白,双目呆滞中泛着一丝庆幸,正是吕斌!
也没有任何思考,穿着拖鞋快速向外跑,没有下楼,而是向上,一口气跑到顶楼,再向上有个镶嵌在墙里的钢筋梯子,能通往天台,是留给房顶用的。
他迅速向上,爬到上方有个盖子,被锁锁住。
一张嘴,一个曲别针从嘴里吐出。
拿在手中,神神叨叨道:“我妈说得对,技多不压身。”
一边说,边对着锁开始捅。
与此同时。
咣当!
楼道内传来楼道门被暴力打开的声音,这个单元被林天耀换成了市面上最先进的电磁锁,奈何,这种锁在强悍力道之下,还是能拽开。
魏平迅速向上,当看到打开的房门,眼前一黑,耻辱感油然而生。
短暂思考过后,快速向楼上狂奔……
第0714章 不留余地
另一边。
夜幕下,油柏路和水泥路交汇处,四周依然漆黑一片。
与刚才不同的是,起风了……
马路两侧荒地里的野草,被夜风吹的摇曳不停,发出刺耳的沙沙声响,听起来竟然像是诡异笑声。
“为什么?”
林天耀已经从最初的抓狂中缓过神,被迫接受现实,但,仍然想不通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吕斌的背叛冲击力太大,后果太严重。
浅显一点说,自己与他站在这,让一万个人选阵营,会有一万零一个人站在自己这边,多出一个人是他也会动摇。
任何人都没有理由支持他!
没有理由!
丁闯点了支烟,香烟被夜风吹的火光十足,燃烧极快。
笑问道:“需要理由?”
“不需要吗?”林天耀狰狞质问。
“需要吗?”丁闯再问。
“需要!”
林天耀重重开口,哪怕只有两个字,也带着颤音。
丁闯顿了顿,回道:“理由很简单,就是从最开始,他就是我的人,他之所以会同意与你合作,也是经过我允许,有个词比较贴切,双重卧底,大概就是这样。”
“为什么?”
林天耀再问,这个解释无法让他彻底信服,不,是一点都不信,死亡威胁、利益诱惑,任何人都不可能保持本心,而且,自己做的一定比丁闯更好,更深刻,吕斌为什么还坚持?
丁闯看着他,如潺潺流水,平稳道:“任何人都有思维惯性,我是、你也是,从最开始的郑青树、孙梅等人开始,你就用离间计,煽动身边人反叛,所以这次也不例外,我身边的人是谁?只有郑青树,你只能煽动他。”
“可以说,我想到了你要做的一切,提前与吕斌摊牌,让他与我演这一出戏,就这样简单。”
话音落下。
林天耀从牙缝中挤出三个字:“为什么?”
这番话也不算理由,要的是:吕斌为何能如此坚定与他站在一起。
丁闯吸了口烟,吐出烟雾,烟雾瞬间被夜风吹散,又吸了口烟,又吐出。
把一整支烟吸完。
微笑反问道:“林叔,你有在心底里瞧得起我?有一分钟,哪怕是一秒钟,把我当成对手?或者是,你把我看在眼里过吗?”
此言一出。
林天耀表情瞬间垮塌,连狰狞都像是不见,霎时间,好像是被人施了魔法,定在原地,双眼涣散的看着丁闯。
这句话,来的要比他拿出电话让吕斌回家更为汹涌、更让他无法接受。
在胜局已定的情况下,如何回答都是对的。
偏偏是败局已定,怎么回答都是错的。
要是从客观角度上而言,会是两个字:没有。
“没有……”
丁闯替他回答,笑道:“林叔,你所谓的不轻视对手,从来都是作为布局者的角度不轻视,说简单点,你不过是编织一张天衣无缝的网,只要有这张网,就万事大吉,但你没有想过,对手一旦反击会怎么办,再简单一点,你看不起我,认为我不敢反击!”
哒哒哒……
林天耀脸色剧变,抬手捂住胸口,向后倒退三步。
感觉心上像是被人狠狠扎了一针,很疼,非常疼!
没错,就是多次试探吕斌、给他股份,也是基于要把这
个缓解做牢、做实,潜意识里从未想过,吕斌就是丁闯故意放出的漏洞。
正如丁闯所说一样:从未想过,他敢反抗,敢来给自己一拳!
如今不但打了,还很疼。
丁闯继续道:“林叔,你是布局者,我是破局者,但只要你把我当成平等对手,就会想明白一切,吕斌这颗棋子重要嘛?非常重要,重要到你也不敢对他轻举妄动,所以活埋,本质上不过是一个笑话而已。”
“你要针对我,若没了吕斌,即使拿到地,你怎么安抚许晴和赵山青?又怎么继续拆迁?”
“我不相信,你会做掉吕斌,任我逍遥,反之,你想做掉我,让吕斌逍遥还差不多,只要可以保证他不死,剩下问题都好办。”
“至于为什么能骗过你,很简单,他是一个连自己都骗的人,骗你,很正常。”
轰!
林天耀感觉晴天霹雳,五官瞬间纠缠到一起,疼的,心很疼,隐隐快站不稳,听完这些,多年来堆砌出的骄傲在震动,几十年沉浮练就处的自信在垮塌。
他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
骄傲、轻视、瞧不起。
让丁闯有了可乘之机。
如果……没有如果。
看着丁闯,感觉他越来越陌生,越来越陌生,好像站在眼前的不是一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甚至瘦弱的青年,而是一名尔虞我诈多年的老者,甚至,有些看不透他。
败了……
直到现在仍然不敢相信!
强行把手拿下。
林天耀说出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一句话。
“给林叔一次机会!”
他有种预感,魏平到现在还没打来电话,一定是没抓到吕斌,一旦吕斌回到丁闯身边,两人有耐心坐下来解释。
全市老炮会停止动手。
沈华他们也会忌惮三分。
那么施加在丁闯脖颈上的绳索,只剩下财产保全,能勒住他,勒不死!
反过来而言,棚户区的地该怎么拆?
“给过了,是你自己抓不住,怪不得我。”
丁闯耸了耸肩,随意道:“林叔,你刚才有句话说的非常好,不要怕困难多,一件件解决就好,现在看起来痛的,多年后会笑着讲出来,相信你,多年以后也能笑着把这段故事讲出来。”
原话,送给他。
林天耀双手顿时握拳,全身紧绷,咬牙道:“我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个前提,年轻人!我…….不是年轻人,倒下了,就没有站起来的机会!”
人人都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谁说过: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中年穷?
三十年后是否走路不转圈,都是个问题,还站起?
丁闯沉吟片刻道:“记错了,那就是另一句话,人这辈子难免会遇到些沟沟坎坎,遇到了,还是要自己爬过去。”
林天耀身体一颤,爬?怎么爬?
你就是挡在我面前最大的坎!
沉声道:“帮林叔这一次,就这一次,我可以再给你……百分之九的股份。”
谈不拢,只能用利益打动。
算上吕斌手中的百分之五,他手中共有百分之四十,总不能给超过百分之十,那样他就变成最大股东。
百分之九,是极限。
丁闯平和道:“林叔,从
最开始让吕斌被活埋、到今天上午与沈华打斗渲染气氛,再到下午酒厂仓库被砸、老丁被问话、酒厂被举报、甚至拼着走路被人捅死的风险,付出这么多,你以为我在玩呢?”
顿了顿,彻底转过身,掷地有声道:“不是的,借用你刚才的原话:这次,要弄死你,彻底弄死,一点余地不留!”
话音落下。
周围风好似更大了一些,吹的杂草响声也更大。
林天耀被震的脑中嗡嗡作响,身体再次不受控制晃了晃。
忽然之间觉得,眼前这个孩子……很恐怖!
一直以来,都小看他。
棚户区一点不拆,怎么获得银行贷款?
没办法获得银行贷款,雷就要响,自己就要粉身碎骨。
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被人逼到这种地步。
近乎哀求道:“看在小雪的面子上,行么?她对我们的合作,抱了非常大期望,一旦知道我们翻脸,她脸上不会再有笑容,就当是,为了她。”
丁闯讥讽一笑:“你有何时为了她,放过我?”
霎时间,两人目光再次撞击到一起。
丁闯目光平稳。
林天耀双眸从哀求、变成愤怒、变成冰冷,最后变的深邃。
对视足足十几秒钟。
林天耀阴沉道:“你在逼我。”
很显然,已经失去耐心,要剑走偏锋。
丁闯缓缓从口袋里拿出匕首:“你可以试试!”
林天耀身体又开始颤抖,与之前不同,之前是怒火中烧,当下是忍无可忍。
“很好。”林天耀忽然一笑,看了看前方万家灯火闪烁的城市,抬手一指:“从这里走回去至少需要半个小时,而开车,最慢七分钟,这次,我把你当成平等对手,赌一把,七分钟之内,你是否逃得掉!”
说完,拿出电话。
这一刻,又变成往日站在六合市顶端的林天耀,电话很快接通,他吩咐道:“避开赵山青和许晴,立刻放出消息,丁闯在西郊路上!”
“好。”
电话那边传出一道沉闷女声。
林天耀挂断电话讥笑道:“你找赵山青、许晴?看是他们先来,还是别人先来?”
只要有人先来,绝对不会放过他,毕竟在所有人的认知里,都是他背叛了吕斌,而这些人能来,就证明对他有“想法”
“不需要。”
丁闯眉毛一挑,也拿出电话,拨通一个号码:“现在立刻开车来西郊,最快速度!”
不等对方说话,挂断电话。
反问道:“林叔,你认为是他们的桑塔纳快,还是保时捷九一一快?”
林天耀呆若木鸡!
与此同时。
咔。
吕斌千钧一发之际捅开锁,低头看去,下方半层楼梯位置,赫然出现一道人影,正是魏平。
“妈妈呀……”
吕斌吓的一哆嗦,突然觉得肩胛骨不疼了,双手并用爬向天台。
魏平二话不说,冲到楼上,顺着梯子向上,可刚到最上一层,类似井盖的铁门被关上,他用力向上,却发现无论如何打不开。
紧接着传来吕斌侥幸逃生声音:“别费劲了,我就坐在井盖上,你打不开的。”
魏平:“……”
第0715章 先等等人
这边。
西郊。
“嗡……嗡……”
不到四分钟,耳中传来轰鸣声,向前赶,路上有一道车灯正在快速向这里驶来,光亮越来越大,轰鸣声也越来越大。
林天耀脸色逐渐难看。
丁闯笑容逐渐增多。
不到三十秒。
咯吱……
被称为六合市第一豪车的保时捷九一一停下,随后就看,从车上走下一名穿着大裤衩、脱下,上身穿白色背心的青年急匆匆下车,头发乱糟糟,看样子刚从被窝爬起来。
陈南惊愕道:“林叔?丁闯?你俩怎么在一起?还来这种地方?走不动了,没有车回去?”
在诡异气氛中,他的出现略显呆萌。
“林叔,这一局,我又赢了。”丁闯笑道。
只要离开,找到吕斌,万事大吉。
“什么赢了?”陈南好奇问道。
林天耀后槽牙快要咬碎,千算万算没算到他能开车出现,自然不会解释,挤出一抹笑容道:“小南,这么晚还没休息?”
“休息了,刚睡着!”陈南眨眨眼,憨厚道:“可突然接到他电话,还以为有急事呢,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就出来了,你俩回不去了?我不知道是这件事,早知道这样,换一台车好了,这车两个座,除我之外只能坐一个……”
他说着说着,有些不好意思,干笑道:“要不然你俩先回去,再回来接我一趟?”
说完,被夜风吹的打个寒颤。
这里风确实挺大……
“不用,林叔还想散散步,咱俩回去!”
丁闯说着,伸出手笑道:“我先走一步,家里见?”
林天耀面容越来越冷,非常清楚,只要他离开,就没有半点回旋余地,让女儿出面?说实话,从未想过。
所以,必须要给留住,在终端上消灭问题。
只要丁闯出现意外,吕斌没有退路,只能与自己合作。
没伸手,缓缓转头:“小南,先把我送回去吧,风大,林叔老了,身子骨不如从前,容易受凉,走吧。”
丁闯快步上前:“先送我。”
“
啊?”
陈南左看看右看看,有点懵,这道选择题不亚于:母亲与媳妇同时掉河里先救谁?
尴尬道:“还是你俩走吧,我身体还行,吹一会儿没事,风不冷,就是……蚊子有点多,呵呵!”
话音刚落。
两道身影从身边闪过。
同时冲向驾驶位。
丁闯稳操胜券,没必要冒险。
林天耀命悬一线,绝对不能让他走。
咣!
两人冲向驾驶位时,身体撞击到一起,事已至此,没必要再和言语色,林天耀也不在乎陈南是否看着,挥起一拳,直奔丁闯面部,无论如何,必须把他留住。
丁闯反应很快,抬起手臂挡住,同时另一手握拳,对准面积更大的腹部轰击。
嘭嘭嘭。
连续三拳。
林天耀被打身体微弯,但没有停手,知道要短时间制服他不可能,双手抱住丁闯,手上猛然发力,把丁闯硬生生摔倒一边。
丁闯看出他的想法,更能清晰感受到,眼前的林天耀比一个月之前在省城的林天耀,力气大了很多,身体不受控制向一侧飞去,好在抬手抓住他手臂,勉强稳住身体,继续挥拳轰击腹部。
要做的只是不让他阻止,这个部位最疼,最有效果。
“我草……”
陈南看到两人状态,眼睛瞪的快要从眼眶里掉出,脑中嗡嗡作响,即使亲眼看到,仍然不敢相信眼前一幕,他俩……打起来了?
揉了揉眼睛。
迅速上前阻拦:“别打了,林叔,丁闯,你们冷静一下,不就是先送谁回去嘛,你俩先走,没事,真没事的,别打了!”
两人根本不听,也没有精力听他说话。
继续对打,拳拳到肉。
“这…….这…….要不然我想个办法,都不开车,咱们一起走回去,公平,行不行?”陈南在一旁絮絮叨叨。
嘭!
丁闯再次一拳砸到林天耀腹部,连续多次击打,终于显示出效果。
林天耀身子一弯,倒在地上,只是,他仍然没放手,双手牢牢抱住丁闯脚踝,这一幕传出去不会有任何人相信,要知道,这
位可是站在六合市顶端的人物,怎么可能躺在马路上抱人大腿?
事实偏偏如此。
丁闯用力甩两下,发现根本甩不开,看了看前方的车,不足三米,可这三米变成不可逾越的天堑,没办法拖着他向前。
“听我一句劝,没必要,真没必要!”陈南围在身边,神神叨叨道:“你们想坐,借你们,不就是一台车嘛,没必要闹成这样,真的,快点松开……”
林天耀没松,缓缓抬起头,看向丁闯,戏虐道:“你走不掉!”
丁闯看向前方马路,皱了皱眉,正有三台车快速向这边驶来,很显然是冲着自己,通过距离判断,几十秒就能抵达。
这种时刻,除非能立即到车上,否则没办法离开。
“来车了,你们快看,来车了!”陈南激动开口:“林叔,你快起来,不用分先后,咱们可以一起回去,丁闯,你也是的,为了先回去至于吗,这可是小雪的父亲,尊老爱幼懂不懂?”
说完,快速上前几步迎接。
站在马路上挥手:“在这,在这!”
眨眼间。
三台金杯面跑车停在他身边。
陈南笑容满面:“兄弟,帮个……”
咯吱!
三台车门同时拉开,从车上跳下十几名带着口罩,手持武器的壮汉。
陈南顿时双腿夹紧,抬起双手,一言不发。
这些人没看他,同时看向丁闯,随后快步冲去。
事实上,六合市这些老炮之前对丁闯夹在赵山青和许晴中间,就有过不满,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而已,趁着这次,全面爆发。
唰!
看到他们从车上下来,林天耀迅速松开,艰难起身,再保持这种状态,让人看到太难看,反正,他已经跑不掉。
丁闯见他们冲来,心中咯噔一声,急中生智吼道:“吕斌让我在这里等你们!”
此言一出。
这些人下意识定在原地,吕斌,让等的?
林天耀也愣了一下,这句话说的恰到好处。
丁闯不给他们思考机会,指向远处:“你们看,还有人来,都是吕斌让的,先别着急动手,等人到齐再说!”
第0716章 吕斌来了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种地步,最好办法就是拖,拖到人越多越好,人越多,顾忌也就越多,越不好动手。
这些壮汉闻言,缓缓向后看,确实,这条笔直油柏路的远处正有几道车灯快速驶来,这里已经是市郊,又在这个时间点,不难判定,一定是冲着丁闯来到,他们面面相觑,一时间拿不定注意。
“他在信口开河!”
林天耀很快缓过神,本就是要借着他们的手除掉丁闯,倒逼吕斌“无家可归”只能投靠自己,更清楚,要一鼓作气拿下。
沉声道:“正在路上那些人是他的人,现在,就是你们最好的动手时机,等那几台车抵达,你们再没有机会,吕先生对他恨之入骨,你们要为他排忧解难!”
唰!
壮汉们猛然看向丁闯。
不等他们有反应。
丁闯抬手一指,掷地有声:“他就是林天耀,吕斌的死对头,他的话不足以相信,我就在这里不跑,只要等等就好,退一步讲,车里是我的人,你们也完全有把握,在他们之前抓到我!”
这些壮汉刚躁动的心,再次放下,看向林天耀,对这个名字如雷贯耳,但还是第一次见到本人,忍不住上下打量。
林天耀见他们还不动,气的握了握拳,继续煽动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丁闯背叛吕先生,你们怎么能让他在眼前上蹿下跳,动手!”
丁闯脱口而出:“吕斌很快就到!”
这些壮汉进退两难。
就在这时。
路上的几台车终于抵达,车门同时弹开,八名男性手持武器迅速下车,当看到堵在前方的壮汉们明显眼睛放大。
“小涛……”一名男性诧异开口。
六合市本就不大,都认识。
叫小涛的壮汉点点头,沉声道:“丁闯在这,林天耀也在这!”
最后抵达这些男性,快速上前,看到丁闯,面目狰狞道:“敢戏耍吕先生,今天砍死你……”
“吕斌让我在这里等他,他很快就到!”丁闯古井不波道。
闻言。
这些男性顿了顿,对这个回应出乎预料。
“假的!”林天耀怒火中烧,恨不得亲自动手处理掉丁闯:“吕斌没让等,他在拖延时间,很快会有人来救他,现在是你们最好动手时机!”
“他就是林天耀,吕斌死对头,说的话不足相信。”丁闯无缝连接:“即使有人来救我,你们也能在他们救我之前动手,等一等,万无一失!”
这些男性面面相觑,不知道真假,但感觉说的很有道理。
他们犹豫期间。
又有车停下,与刚才画面如出一辙。
“吕斌让我在这里等他!”丁闯率先开口,稳定局面。
“没让等,他在拖延时间。”林天耀极其败坏,非常想不明白,这些人是脑残嘛?下车不第一时间动手,居然还被他的话扰乱节奏?
继续道:“如果吕斌找他,为什么会约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又让你们先抵达?很明显,他在说谎!”
“吕斌让我等的!”
“你们动脑子想一想,他背着吕斌偷偷与人合作,背地里捅一刀,他们之间还有缓和余地,已经势不两立!”
“吕斌让我等的!”
“今天上午,他们在拍卖会现场已经打起来,大庭广众之下动手,证明彻底撕破脸,也没有任何缓和的可能,不存在让他等!”
“吕斌让我等的!”
“你闭嘴!”
林天耀目眦欲裂,说的这些分析的头头是道,却都被他一句话一剑封喉,心中无比憋闷。
吕斌在这些人中的影响力太大,他们根本不动,任凭说的再多也没用,咬牙切齿道:“你只会说这一句话?你还在欺骗他们?”
拖的时间越长越不利,还不清楚魏平那边的情况,万一被吕斌彻底跑掉怎么办?必须要在真相大白之前,处理掉他。
重新看着眼前越聚集越多的六合市老炮们。
指向丁闯:“他在说谎,快帮吕斌报仇!”
“吕斌让我等他!”丁闯继续咬定。
哗啦啦。
前方聚集的几十号老炮发出一阵躁动。
紧接着就听人群中响起声音。
“山青大哥。”
“山青大哥。”
几道人影快速挤过人群,来到最前方,正是赵山青和阿彪,身边还带着几人。
虽然林天耀告诉对方,要绕过许晴和赵山青,但不可能绕的过,没有不透风的墙。
赵山青满面沉重,接到消息之后,挣扎足足一分钟才起身前来,原因无外乎,不知道应该怎样做,一面有恩、另一面也有恩。
他走到最前方,看到丁闯,又看到旁边的林天耀,有些懵,这俩人怎么…….也对,他们就是一起的,合伙坑吕斌。
“晴姐。”
“晴姐。”
人群后方又传来声音,就看许晴带着几个人,穿过人群走到最前方,看到眼前这一幕的表情与赵山青一模一样,惊愕过后释然。
“山青哥、晴姐,你们来的正好。”叫小涛的壮汉严肃道:“你们拿个注意,到底要怎么做,大家都知道你来与丁闯关系好,但是背后捅刀子,太恶心人。”
又有人激动道:“反正我就一句话,吕先生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即使他能咽下去这口气,我也咽不下去,无论如何,必须要有个说法。”
“在六合市,我只认吕先生……”
“吕先生帮了这么多忙,做人不能忘恩负义。”
原本大家还很平静,看到他俩到来,变的群情激愤,毕竟,在大家统一认识之下,他俩是不稳定因素。
有些人说的很激进,听上去只要他俩敢帮丁闯说话,就反目成仇,势不两立。
赵山青和许晴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为难。
赵山青内部已经出现不同声音,强行帮丁闯太伤人,而且现在这种场面,也未必帮的了。
许晴同样如此,把吕斌当成靠山,一旦得罪他,不用他出手,林天耀就能活活弄死自己,当然,还有现场这些人,为了吕斌,也未必会卖面子。
场面一时间变的极其躁动。
林天耀快速分析眼前情况,嘴角微微上扬,直白点说,大家在心里默认吕斌是“老大”那么赵山青和许晴的影响力,已经大不如前,吕斌给的心理依靠,足够让他们与赵山青和许晴翻脸……
清了清嗓子,上前一步道:“大家静一静,听我说几句!”
场
面渐渐变的安静。
林天耀中气十足,很有煽动力道:“首先要澄清一个事实,我,并不知道他背着吕先生,偷偷与我合作,如果知道,不可能合作!”
“其次,我与吕斌之间没有任何本质上矛盾,更愿意携手并进,一起开发棚户区,并且在积极争取之中!”
“最后,也是最重要一点,我痛恨叛徒,实不相瞒,今晚吕先生根本不会出现,是我把他带到这个地方,更是我通知大家他在这里,为的就是表达合作诚意!”
“同样如此,我也希望你们表达合作诚意,赵山青,吕斌救过你,许晴,吕斌帮过你,你们作为代表说句话,究竟对背叛吕斌的叛徒,该如何处置!”
此言一出。
所有人同时看向赵山青和许晴,眼光与刚才截然不同,充满审视,只要说出的话与想法不符,会立即翻脸。
一时之间,气氛变的格外诡异。
赵山青和许晴全身紧绷,有种要冲上去先动林天耀的冲动,可又知道,这不符合大家的心里预期,盲目冲上去,暂且不提后果如何,眼前这些人也不会跟着出手,甚至会起到反作用。
要给出的答案,必须是动不动丁闯。
动,丁闯必死无疑。
不动,像是一滴水掉入油锅之中,也会瞬间引爆。
“你们在拖延时间!”林天耀声音提高几度,咄咄逼人道:“就一句话,究竟是知恩图报替吕斌解决叛徒,还是忘恩负义,为了叛徒要与所有人作对!”
这句话问的非常有水平。
就看在场近百位老炮的情绪被进一步点燃,即将喷薄而出。
赵山青和许晴额头上都出现黄豆大汗珠,内心不想对不起吕斌,同样,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丁闯倒在面前。
可,现在的场面,自己能阻止的了嘛?
丁闯为什么不躲,还要出现在市内?
赵山青硬着头皮问道:“吕先生,确定会来吧?”
许晴也咬牙道:“我认为还是再等等……”
“呵,你们还在拖延!”林天耀生若惊鸿道:“朋友们,今晚,我已经说过,是我把他带到这里,更是我告诉你们他在这里,吕斌一定不会出现,在此基础之上,他俩居然还还在等,意欲何为不言而喻,到了你们决断的时候!”
他说着,向后退了两步,指向丁闯,重重:“他就在这,让吕先生损失惨重的叛徒就在这,该怎么做,你们决定!”
众人情绪瞬间爆发。
同时躁动。
“吕斌来了!”
丁闯终于开口。
寥寥四个字,好似带有魔法,让众人躁动的情绪,瞬间凝固,同时看向他。
丁闯看向林天耀:“你真聒噪,堂堂六钢集团董事长,六合市首富,为何不能淡定一些,像是只猴子,抓耳挠腮,你这样,怎么代表六合市形象?”
林天耀被问的一愣,怒火中烧,我怎么能不激动?如果不能在真相大白之前解决你,我就要承担后果。
轻笑道:“来了?他在哪?”
丁闯抬手指向最后方:“就在那……”
呼啦啦。
所有人转头看去,就看一台出租车快速驶来,在人群后方停下,车门打开,从车上下来的人,正是吕斌……
第0717章 我怎么办
吕斌依然穿着大裤衩、T恤、拖鞋。
由于长时间逃命,模样略显狼狈。
“吕先生,您来了。”
“吕先生,丁闯在这,您说怎么办?”
“吕先生,只要您一句话,谁也不行!”
人群快速蜂拥过去,众星拱月,把他围在中间。
“完了!”
“完了!”
许晴和赵山青心中同时咯噔一声,当下情况一目了然,如果吕斌不出现,或许还有回旋余地,他出现,一声令下,丁闯会死的不能再死,哪怕是神仙来也救不了。
他们想了想。
也快速走过去。
赵山青底气不足道:“吕先生,我认为,凡事都有商量余地,或许可以挽回。”
许晴胆战心惊:“吕斌,咱们三年同窗,还是有情谊的……”
吕斌一言不发,目不斜视,缓缓向前。
“厄。”林天耀心跳也陡然加速,万万没想到他能出现,正常而言,哪怕魏平没有直接堵住他,也应该咬死他,让他不敢随意露面,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一瞬间,额头上也出现黄豆粒大汗珠。
大脑飞速运转,灵光乍现,快速上前两步迎接,挤出笑容,伸出手道:“吕先生,怎么还把你给惊动了,呵呵,其实你完全不用露面,他们会把事情处理明白,不会有半点泥水沾到身上。”
“还有,棚户区工程,我们可以进一步洽谈,深度合作!”
这是最后机会,还是要争取,只要让他看到跟自己的未来,还有回旋余地。
说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通过眼神传递信号。
全场寂静无声,都关注二人。
吕斌看了看林天耀,淡淡一笑,没伸手,从身旁走过,一步步来到丁闯面前,距离还有一米停住,并没说话,四目相对。
这一刻。
夜风好似更大了一些,野草快被吹的连根拔起。
赵山青的心跳停止了。
许晴的心跳停止了。
林天耀的心跳也停止了。
在场近百位老炮,同时握紧武器,严阵以待。
下一秒。
唰!
吕斌猛然站直身体,抬起手,敬个标准的军礼,掷地有声道:“西北秘密工程五级成员吕斌,向西北秘密工程四级成员丁闯报道,首长好!”
轰!
这一刻,夜风好似突然停了。
但,所有人耳边清晰听到滚滚闷雷。
难以置信看着眼前这一幕。
赵山青呆若木鸡。
许晴瞠目结舌。
百位老炮目瞪口呆。
林天耀……面如死灰。
丁闯?四级成员?首长?
即使就发生在眼前,仍然不敢相信,感觉像是在做梦,怎么可能?
在所有人惊骇目光中。
丁闯缓缓抬起手,拍了拍吕斌肩膀,深沉道:“辛苦了。”
吕斌……想哭,我他妈是辛苦吗?那是命苦,不算活埋,今天有两次差点丢命,是命啊!要不是有技术在身,就看不到明天太阳,喉咙酸楚,说不出话。
丁闯从他身旁走过,面向所有人,不急不躁道:“其实,我本想以普通人的身份与大家相处,没想到最后换来的是仇视,既然如此,那我就不装了,摊牌了,我,丁闯,四级成员,吕斌的顶头上司。”
“与他翻脸,在拍卖会场门外大打出手,都是一场戏而已,至于原因,涉及到机密,不方便向大家解释。”
“好了,现在你们谁要对我出手,尽管来,我站着不动,让你们动!”
深吸一口气,声若惊雷道:“快来!”
咣当。
咣当……
现场响起一声声武器掉地的声音,这个真相太过骇人,这样算来,岂不是说,丁闯是自己靠山的靠山,这还打个屁,见他敬礼还来不及。
“这……”
“这……”
赵山青和许晴没有武器,但下巴要掉到地上,被震惊的,他们也无法接受,可看吕斌的态度,又不得不接受,内心无比凌乱,问号不断在眼前浮现。
“呵,呵呵……”
林天耀忽然笑出声,声音苦涩,满面悲凉,事情发展到现在这种地步,已经没有任何回旋余地,败了,彻底败了,就是戳穿西北秘密工程是个骗局,以赵山青和许晴的影响力,也能稳定住局面,而且,戳穿还未必会相信。
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败。
更可笑的是败给一个小娃娃,滑天下之大稽。
“你他妈笑什么!”人群中一人忽然开口。
“刚才还煽动我们要对四级成员出手,居心何在?”
“妈的,六钢集团董事长多个屁,信不信老子砍死你!”
人一个接一个开口,把矛头同时对准他。
林天耀被骂的一愣。
看着眼前这
些老炮,嘴角扯了扯,怒火油然而生,从未把这些杂碎放在眼里,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只会用蛮力的莽夫,永远成不了大事。
自己再失败,也不是他们能指点的!
阴翳道:“一群垃圾,也配对我指手画脚?”
一石激起千层浪。
这些人怒视着要上前。
“不用搭理!”
丁闯古井不波道:“用武力解决,正附和他的心意,我还没玩够,要慢慢玩他,都回去吧,我要带他走……”
说完,看了看赵山青和许晴。
两人还在错愕之中,不过看到丁闯的眼神,瞬间明白什么意思,用非常规手段动林天耀,除非疯了,今天砍他两刀,明天全市就会严打,在场的所有人都逃不掉,都会锒铛入狱。
有些过线的事情,还是不能碰的。
赵山青迅速道:“首长发话,无条件服从命令,立刻回去!”
许晴也补充道:“如果想退出工程,可以反驳!”
话音落下。
所有人沉默不语。
在场这些人中,并非都是成员,只不过,工程早已不是秘密,都听过,更知道四级代表什么,不敢反驳。
默默转身,开车离开。
人群如潮水退去,眨眼间。
现场只剩下赵山青、阿彪、许晴、林天耀、吕斌。
“你们也先回去,明天上午八点,在好望角开会。”丁闯简洁敷衍一句,小雪还在家等着,暂时不想让他多想,而且一句话两句话也解释不清楚。
走到保时捷身边,笑道:“林叔,我们一起回去?”
林天耀知道大势已去,不与他一起回去,就要走回去,一言不发坐上车。
丁闯开车离开。
“走吧……哎…….”吕斌心力叹息一声,交瘁向前,终于把丁闯暴露,终于不用担惊受怕。
赵山青和许晴满头问号,但也只能先离开。
很快。
西郊油柏路和水泥路交界处变的空荡荡,只有夜风也野草。
不过。
在百米之外的野草中,一个脑袋缓缓探出,看眼皮上,有个崭新被蚊子咬出的肿胀,大小眼紧张兮兮的左右打量。
“结束了?”
“走了?都走了?”
“我怎么办?”
陈南迅速起身,崩溃吼道:“草,我怎么办!”
ps:祝大家小年快乐,万事如意。
第0718章 他是人才
事情远远没有结束。
丁闯是“西北秘密工程”四级成员的消息,犹如一颗重磅炸弹在六合市爆炸,火光四溅,冲击波席卷全市。
夜场内。
“什么?丁闯是四级成员,是吕先生的顶头上司?他才是六合市实际负责人?”
“是的,我亲眼看到吕斌给他敬礼,并叫首长,大哥,我们这次闯祸了,在现场我差点要砍丁闯,要不是人太多,没来得及出手,都砍他了,一旦砍他后果不堪设想。”
“大哥,丁闯今晚没表态,你说他会不会秋后算账,如果要对我们动手怎么办?”
大哥崩溃道:“我……我特么也不知道,谁能想到,他是四级成员,之前一点消息没有,这…….太意外了!”
KTV内。
“老王呢?老王呢?立刻让他联系小湾村酒厂,就说我们要加大需求,可以签供货合同,可以先打款!”
老王急急忙忙赶来,汗如雨下:“刚联系过孙梅,正在通话中,连续打了七八遍都在通话中,根本打不过去。”
“继续拨,直到联系为止,无论如何,今晚必须要接通把意图表明,还有,试探其他夜场的态度,咱们这里给的条件,只能比他们高,不能比别人低,明白嘛?”
老王崩溃道:“明白是明白,可咱们下午刚说过不需要酒水,现在就打电话,是不是有点太打脸了,而且,之前在电话里并不愉快。”
“脸重要还是生意重要?今晚丁闯差点让人砍死,他心里能不窝火?等着吧,这两天一定会抓典型,把火发出去,总而言之一句话,不能让他把火发到咱们头上,快打,再找几个人一起打!”
某个配货站内。
“大哥,大哥,外界都在传丁闯是吕斌的顶头上司,到底真假?”
大哥沉默点点头。
“完了,今天下午是我带人去砸的仓库,他一定会找我算账?大哥,我怎么办,你能不能想办法解决一下,损失多少钱我赔行不行?那时候也不知道啊。”
大哥瞥了他一眼,冷声道:“自己惹得麻烦,自己解决!你去砸仓库之前为什么一点风声没有?也没告诉我?别以为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还不是背着我偷偷讨好吕先生,想要上位,屁股,自己擦!”
嘭。
这人跪下,泪如雨下道:“大哥,我不想死,求求你……”
事实上,很多人的想法与这个小弟想法一样,在见识到吕斌能把“阿彪”弄出来之后,都死心塌地跟在身后,尤其是丁闯身份很敏感,与赵山青和许晴关系不浅,大家都想讨好吕斌,把他俩踩下去自己上位。
没想到事情反转太快。
出手针对丁闯的老炮开始惊恐。
暗中打招呼的大哥开始担忧。
有想法还没来得及针对的老炮暗自庆幸。
一直置身事外的大哥笑逐颜开。
今夜,六合市所有老炮注定无眠,要消化丁闯身份带来的震撼。
当然,震撼的不仅仅是他们。
还有从另一层面发力的人。
“你说什么?”
沈华早已休息,人到中年精力一天不如一天,养成早睡好习惯,听到电话响起还很不快,这个时间居然打扰,可接起电话听到对方的措辞,困意全无,甚至还把身边熟睡的妻子给震起。
沈华快步走出卧室,惊愕道:“你是说,丁闯是吕斌的上司,整件事情都是他策划的?”
这个消息来的太突然,太恐怖,难以接受。
要知道,实名举报小湾村酒厂排污就是自己安排的人,目的很简单,就是让丁闯不得安生,这种不得安生,也只是找麻烦,并不致命。
但是,叠加其他人的伤害,就显得非常重要。
可现在……六合市这些老炮的伤害居然要撤?
而且不难推断,林天耀也在丁闯掌控之中,岂不是林天耀也要撤?
玩呢?
对方道:“沈总,当务之急需要考虑的是,丁闯报复怎么办,我有预感,他不可能轻易结束,会找麻烦。”
“他敢!”
沈华暴躁道:“他有什么资格报复?就凭他那个真假未知的破工程?即使有,在六合市这一亩三分地上我也不怕他,尽管放马过来,小娃娃一个,玩死他!”
总体实力不如林天耀,但好歹在六合市根深蒂固,不惧挑战。
对方迟疑片刻道:“真不怕么?”
“当然是……”沈华刚说出三个字,如鲠在喉,说不出其他,脸色憋得通红通红。
正面上的手段,真不怕,即使那个工程是真的,也不可能直接弄死自己。
可,排除这个工程,丁闯与赵山青和许晴,还有吕斌与全市老炮的关系,怎么能不让人忌惮?他们来砍自己是吹牛叉,但要像这次棚户区工程一样,暗中耍小动作,能活活玩死自己。
一句话,他有人。
对方又道:“沈总,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我决定了,低个头弯个腰没什么,丢人是丢人,但总比有损失好,如果丁闯是一个成熟的对手,我什么都不说,可今天在拍卖会门外的情况大家都看在眼里,你不过是拽他衣领,他就要拿刀捅你,他正是血气方刚、不计后果的年纪,真惹急了怎么办?”
确实,他们都不怕那个所谓的“工程”真假还未必,但丁闯现在的实力,已经能造成冲击,真你死我活的斗,谁都不怕。
问题是,至于嘛?
沈华死死抓着手机,快要把手机捏碎,心里很憋屈,被丁闯在大庭广众之下用刀顶脖子,实在没办说声算了。
偏偏,这种人在拍卖会门外都敢拔刀,惹他干什么?
心里无比纠结。
对方又道:“老沈啊,说句实话,所有情况大家都看在眼里,我们现在的被动,不怪别人,都怪太信任林天耀,以为他把战壕挖好,咱们开枪就行,哪成想,他自己就坐在炸弹上,我们被他玩了!”
参加拍卖会的都是人精,都看出林天耀与吕斌之间的猫腻,只是要找个发泄渠道而已,丁闯在再合适不过,哪成想事情反转。
沈华终于开口,粗鄙骂道:“草踏马的林天耀,坑死老子,我…….同意和解!”
不只是沈华这样骂,今天对丁闯发力的人,都这样骂。
草踏马的林天耀。
与此同时。
省城。
“叮铃铃。”
陈萍刚从浴室洗澡传来,穿着睡衣,脸上还贴着面膜,听到电话响起,看上面的备注,随意接起:“老楚,怎么了?”
楚国庆严肃道:“刚与老秦通过电话,决定临时开个小会,就在国贸
旁边的茶馆,收拾一下,出来吧。”
国贸距离他们距离都一样,十分钟车程。
陈萍听的身体一颤,这个时间开会,有大事?
瞬间把面膜揭掉,惊愕道:“老会长要退了?”
楚国庆沉吟片刻:“还是先来吧!”
二十分钟后。
陈萍最后抵达,见他们三人分别落座,都沉着脸,心中咯噔一声,有种不好预感,紧张问道:“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我连一点风声都没收到?老会长七十大寿还有一周时间,现在与外界通气,确定要退了?”
主位的秦天朗没说话。
黑脸的高建国也没开口。
“不是关于老会长,而是关于丁闯!”楚国庆缓缓开口。
“丁闯?”
陈萍愣了愣,皱眉道:“死了?怎么死的?”
猛然听到这个消息,心里还有些感伤,没有任何其他因素,纯粹是物伤其类。
楚国庆正端茶杯喝茶,听到这话,差点一口茶水喷出来。
尴尬道:“没死,你听我说……”
他简洁把今晚发生的所有事情说一遍。
毕竟对丁闯的“投入”是他一手操办,哪怕是放弃,也没停止关注,想看看他究竟会适合结局,哪成想,是这样。
“厄……”
陈萍听完瞠目结舌,难以置信,眼前浮现出丁闯的影子,只是一个小心翼翼、有些好色的样子,吃惊道:“他,给林天耀耍了?”
说完,又被吓了一跳。
虽然在大家眼里,林天耀体量不大,但要看怎么对比,他放在六合市是当之无愧的南波湾,二者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丁闯怎么可能耍的了他?
高建国终于露出笑容,眉毛一条笑道:“准确的说,我们也被丁闯给耍了,他若不主动摊牌,我们也蒙在谷里,他这一招玩的漂亮啊。”
秦天朗喝了一口茶,感慨道:“何止是漂亮,简直是惊为天人,手段暂且不提,心里一关最难克服,做个最简单的类比,去年全国首富要对你我展开打压,你我的第一反应是什么?”
“和解!”楚国庆回道。
“第二反应呢?”秦天朗又问道。
“自查,准备承受攻击,找盟友。”高建国回道。
“最后一步呢?”秦天朗又问道。
陈萍见他看的是自己,缓缓道:“尽可能减少损失。”
“对,这就是我们能做的一切。”秦天朗略有激动道:“所谓反抗,一定是要反抗,可更多是来被打压时的被动反抗,谁都不会想主动攻击,因为等同以卵击石。”
“可丁闯做到了,从这点来看,他甚至要比你我更优秀!”
说的可能有些夸张,但也八九不离十。
至少高建国和楚国庆,都点点头。
陈萍还是难以解释,其实,在不动用南山会的资源下,自己要动林天耀都不轻松,丁闯竟然真的坑他一把,而且,会很疼,太骇人听闻。
不过,更清楚能见面,一定不是为了歌颂丁闯。
想了想问道:“老秦,你的意思是,让他加入南山会?”
秦天朗反问道:“这种人才,我不会错过!”
第0719章 都是假的
外界闹的沸沸扬扬,彻夜难眠。
丁闯,舒心睡了一夜,甚至还做个美梦,梦到大被同眠……
早上起床,拉开窗帘,阳光明媚。
有阳光,总是能让人格外开心。
伸了个懒腰。
走出卧室。
“醒了,我还以为你会多睡一会儿呢。”林小雪听到开门声,第一时间看过来。
她还没换衣服,上身是宽松的蝙蝠衫,下身是一条热乎,美腿又长又白,白嫩的脚丫包裹在拖鞋里。
又道:“也还,早餐刚拿上,快去洗洗手吃饭。”
“好的。”
丁闯微笑回了一声,转身直奔洗手间,路过书房的时候,隐隐闻到里面传来的烟味,不用猜,一定是林半截在里面,其实,还挺同情他的,得容忍敌人睡在家里,更要容忍他从女儿房间里走出来……
好在,这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
也就不需要有太大负罪感。
丁闯洗过手之后走出来,随意问道:“阿姨呢?”
林小雪坐在对面回道:“我妈先吃的,去晨练了,林同志在书房呢,工作上的事,我也没细问。”
丁闯点点头,没多问,喝着小米粥,吃着肉包子,欣赏着永远能让人心情安稳的林记者。
吃完早餐。
林小雪开始收拾碗筷。
书房里传来林天耀的声音:“丁闯,你来一下。”
丁闯犹豫片刻,认为有小雪在,他应该不敢有太大举动,也就走进去。
当走进去,吓了一跳。
首先迎面而来的是烟味,不是那种刚吐出来的烟味,而是烟雾被困在房间很久,又再次发酵出的味道,非常难闻。
随后就看林天耀,坐在椅子上。
仅仅一夜,他像是变了一个人,脸上出现细密的胡茬,红血丝布满眼球,面部表情也垮掉,有种“脱相”的感觉。
他身上还穿着昨晚那身衣服,如果没猜错,应该是在书房坐了一夜。
“林叔,您找我有事?”
丁闯弱弱问道。
林天耀看过来,脸上泛起苦涩笑容。
他确实一夜没睡,这一夜想了很
多,甚至想到,是不是用力把“西北秘密工程”一网打尽,丁闯已经暴露,他是头目,绝对好不了,可问题在于,这件事有缓和空间。
还想着是不是找董岚,告诉她丁闯在许君如和小雪之间反复横跳,让她出手,可也有漏洞,以董岚的性格,极有可能连自己一起恨。
又想了很多关于棚户区的对策。
拆、当然可以拆,丁闯敢让赵山青和许晴阻拦,就有办法把他俩送进去,人挡杀人、佛挡杀佛,问题是,丁闯手中的二百套是正规手续,没办法解决,这会影响后续贷款。
想了想去发现,面临的情况与丁闯一模一样:死局!
林天耀缓缓道:“丁闯,林叔错了,看在小雪的面子上,帮帮忙,算是给我一次机会。”
“不给!”
丁闯脱口而出。
林天耀:“……”
他想过丁闯会提条件,想过他会羞辱,想过他会推三阻四。
却没想到,他会拒绝的如此干脆利落,不拖泥带水。
顿了足足十几秒,又道:“叔…….求求你!”
“不给!”丁闯眨了眨眼,状态略显可爱,态度极其极坚定。
林天耀:“……”
没遇见过这样聊天的,尤其是,我都求你了。
“我可以给你六钢集团股份。”
“不要!”
丁闯脱口而出,随后道:“林叔,小雪快刷完碗了,就别让她看到你这副状态,我送她去上班了哈,今晚就不回来住,咱们有缘再见。”
正要开门,停住脚步道:“对了,如果你有时间,可以把财产保全撤销,要不然我也起诉,这东西挺麻烦的,因为听朋友说,根据新出的《规定》被保全标的物要最大程度保障生产经营,也就是不影响债务人的利益,你看看你保全的,都是经营场所,这很不合理,走了!”
说完,开门出去。
这些话在之前说没有任何意义,毕竟还面临着其他两方的压力,解开也无法经营。
如今,效果完全不一样。
走出书房,林小雪恰好收拾完毕,又回卧室换了一身毕竟文艺女青年的服装,没有丝毫矫揉造作,反倒清新可人。
空荡荡的家里,只剩下林天耀自己。
“哎……”林天耀默默叹息一声。
另一边。
好望角房屋办公区。
许晴、赵山青、阿彪、吕斌四个人坐在这里等待。
肉眼可见,前三人的状态都不是很好,与林天耀之间的区别,就差“脱相”唯独吕斌神采奕奕,精神焕发。
事实上。
林天耀有句话点醒他:当初有人群发信息说背后是丁闯,居然没人相信,但是还沾沾自喜,自己演技太好了,可以继续坐六合市第一把交椅。
可听过之后再想想,只觉得恐怖。
对啊,这个屎盆子扣在头上摘不下去,假如有一天,工程的事情被爆是假的,别人也只会找自己,而找不到丁闯。
后果独自承担,太吓人。
昨天摊牌,丁闯也承认,终于把屎盆子挪走。
无事一身轻!
此时,他打量着三人表情,甚至有些想笑,看他们愁的啊,你们想吧,脑洞大开的想,反正我都知道……
赵山青低着头,心乱如麻,想了一夜,越想越不对。
许晴也低着头,坐立不安,迫切想知道怎么回事,度秒如年。
阿彪,如坐针毡,坐一会儿站一会儿。
终于。
七点五十九分。
丁闯身影姗姗来迟。
听到脚步声,除吕斌之外,三人同时站起,目光复杂且陌生的盯着。
丁闯被他们看的略显羞涩,尴尬道:“都别这样看着我,又不是没见过,都坐,都坐,也不用迎接,呵呵。”
“丁闯,到底怎么回事,你得说明白!”阿彪迫切开口。
“你怎么能是四级成员?”赵山青急不可耐。
许晴倒没说话,不过眼神已经出卖内心的复杂世界。
丁闯抬手向下压了压:“你们先坐,坐稳,扶好。”
三人不甘心,又不得不坐下。
见他们坐稳,丁闯清了清嗓子,直白道:“西北秘密工程是假的,是我编造的谎言!”
三人眼神依然迫切,没缓过来。
下一秒。
三人同时站起。
“什么?”
第0720章 前往省城
吼声震耳欲聋。
三人被这句话雷的外焦里嫩。
其实,他们并不是没有想过西北秘密工程是假的,可在推演过程中,吕斌一次又一次的出色表现,让他们对工程深信不疑,譬如:阿彪等人怎么出来的?银矿发生口角时又如何把魏良生叫出来的?
还有,自己或许被糊弄,但林天耀、沈华还有那些搞地产的老板,他们人脉关系通天,一定知道是真是假,难道他们也被骗?
不相信,有一万个不相信!
吕斌也被吓了一跳,他说的太直白,完全不给心理准备,要是有心脏病、高血压,容易被他一句话震抽。
丁闯看了看三人,快能看到小嗓子。
对他们的反应并不意外,可今天来,就是要摊牌,林天耀已经被打残,手中握着股份,他玩不出什么花样,这个工程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退一步讲,这步棋终归上不了台面,早结束早好……
摊手道:“无论你们相不相信,工程就是假的,胡编乱造而已,当初编造这个工程的目的,是把你和许晴弄到一个集合,从敌人关系变成同志关系,有所顾忌,至少不让你们随时随地你死我活。”
“不可能!”
阿彪最为激动,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要说整个六合市,谁最相信工程,不是许晴、不是赵山青,而是他,毕竟作为最直接受益者,早就深信不疑。
“你在骗我对不对,这不是真的,绝对不是真的。”
赵山青也沉声道:“丁闯,这个玩笑不好笑,非常不好笑,大家这么长时间朋友,别开玩笑好不好。”
许晴也坐不住,紧张道:“丁闯,确实不好笑,怎么可能是假的?”
看到三人满怀期待的眼神,忽然之间有些不忍心戳穿了,奈何骗局就是骗局,永远不可能成为真实。
沉吟片刻道:“是哪里让你们信以为真,可以讲,我给你们解答。”
阿彪迅速道:“我是怎么放出来的?没有极强大的关系网,不可能把我放出来,林天耀的能力大家都清楚,没有人能让他放手。”
“偏偏就是他。”
丁闯无奈道:“我在之前收了几十套棚户区房子,棚户区是他的痛处,让他疼,就不得不放手,他不放手我就不拆,属于打蛇打七寸,当然,也有吕斌功劳……”
他简洁解释。
阿彪目瞪口呆,觉得很滑稽,一时又不知该如何反驳。
“那天,林天耀为什么让我走?那天明明可以……解决赵山青!”许晴紧接着开口,也正是把赵山青堵到公司那天,才让她彻底动摇。
丁闯继续解释:“就是那天晚上,吕斌拿着房屋合同,找林天耀摊牌,可以理解为一件事。”
许晴瞠目结舌。
“魏良生呢?”赵山青咬牙问道:“他怎么解释,如果没有西北秘密工程,去银矿那天,他为什么会出现,还会义无反顾的煽动工人?那个人很精明,不见兔子不撒鹰,没有很强诱惑,绝对不会帮忙!”
丁闯又解释道:“可以说成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当然,真正能让他出手的原因不是我,而是陈南,我带陈南一起去的,吕斌可以作证,当天在银矿
被堵是三个人,除了我俩,还有陈南。”
赵山青呆若木鸡。
三人变的沉默,一言不发。
虽然嘴上没辩解,从表情看,不难看出,依然无法接受,还在反复咀嚼。
也对,这件事太颠覆三观,不仅颠覆三观,还会让人怀疑自己智商,短时间内很难接受。
丁闯拧开一瓶款矿泉水,润了润嗓子:“其实,在很大程度上归功于吕斌,是他把工程美化到让任何人不怀疑,我是设计师,他是建造师。”
三人闻言,心里都不是滋味,我们算什么?
砌墙的砖头?
同时看向吕斌。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对他的信任比对丁闯的信任更强。
吕斌被看的有些紧张,尴尬笑了笑,一针见血问道:“你们听过C销嘛?”
三人一愣。
这个词并不陌生,当然,也只是局限于听过而已,在南方和西南发展比较迅猛,在北方还不多见。
吕斌挠挠头:“你们可以理解为被我洗脑,你们可能不了解,许晴认识的比较深刻,当初同学会,我讲的就是,主体轮廓差不多。”
当初参加同学会的几十个同学,四分之三都要加入。
许晴感觉心脏被人扎了一下,很疼,怪不得总觉得西北秘密工程的构架,好像在哪里听过,原来早就给出答案。
崩溃道:“所以,我算是加入了C销组织?”
吕斌点点头:“可以这样理解。”
“呼……”
赵山青长出一口气,苦笑道:“所以,你在很早之前就铺垫?我记得你那次同学会之后,主动去公司,无意间向我透露,同学中有个人非常厉害,也就是在我还没见到吕斌之前,你就开始给我洗脑?”
丁闯略显腼腆点点头:“不要说洗脑,不好听,可以说成心理暗示,这就美观的多。”
啪!
阿彪后知后觉一拍脑门,绝望道:“所以,我们之间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是你在一步步设计我们?把我们当枪用?”
丁闯:“……”
突然不知该如何回答,事实确实如此。
赵山青和许晴脸色通红,内心极度崩溃,又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记得之前一次又一次提醒丁闯,一定要加入工程,还说他没钱自己给出。
还说一定要尊敬吕斌,要给送礼。
哪怕是昨天,还在提醒他快跑,吕先生生气。
不知在那时,丁闯是不是在偷偷的笑?又是在用什么眼神看人?
越想脸越红。
丁闯也沉默不语,让他们慢慢“社死”缓一会儿就好了,等缓过劲再继续,只要他们不能暴起砍人就好。
吕斌左右看看,小心翼翼道:“山青大哥、许晴、彪哥,其实你们不用觉得难为情,不要说你们,我还是专业搞C销的,不也被丁闯给洗脑了嘛?大家都一样。”
“闭嘴!”
“闭嘴!”
“闭嘴!”
三道声音同时响起,看眼神,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挫骨扬灰,自己竟然管一个搞C销的叫了几个月吕先生,还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伺候
,传出去该怎么做人?
吕斌:“……”
丁闯一头黑线,他们翻脸还真快,一点没把吕先生看在眼里啊。
等了足足十分钟,他们还没有缓和的迹象。
丁闯主动道:“其实,今天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既然工程是假的,就早晚有被戳穿的一天,我想与其被动暴露,还不如主动摊牌,六合市还有很多成员,要是我一一去解释,会被累死,也没有说服力,很容易适得其反,所以希望你们能帮帮忙,不需要说工程是假的,就说…….工程基地爆炸了,西北秘密工程原地解散!”
与那些大佬的关系可没有与他们近。
眼前这三位心中再憋屈都得忍着,别人不一样,极有可能反击。
“不帮!”
“没时间!”
“自己擦屁股!”
三人态度出奇一致,不仅如此,还站起身要离开,俨然一副恼羞成怒的表情,把我们当猴耍,过后又让我们擦屁股,再耍一次,玩呢?
啪!
丁闯抬手一拍,一张银行卡放在办公桌上:“这是你们当初加入工程的会费,帮忙,退会费,不帮忙,捐给慈善基金会。”
三人同时沉默,紧接着听到牙齿摩擦声音。
赵山青前前后后拿出五十几万。
许晴也投入尽二十万。
越想越憋屈。
吕斌见状,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日记本,谨慎道:“六合市一共二百五十三名成员都在这里,你们可以看看,做到心理有谱。”
赵山青不说话。
许晴也不说话。
阿彪看出来,他俩都不好意思,这种时候只能自己上,否则不退钱怎么办?总不能抢丁闯。
拿起日记本,冷笑道:“呵,二百五十三名,六合市的傻逼还真多。”
说完,总觉得哪里不对,味道不对。
许晴默默捂脸,迈着凌乱步伐离开。
赵山青拿起银行卡,一边走一边叹息。
阿彪想了几秒,终于知道哪里不对,这时把自己也骂上,抓着日记本,气的直哆嗦。
直到他们离开,丁闯也没解释一句为什么要与林天耀合作开发棚户区,相信他们能理解。
当天下午。
赵山青三人分头行动,依次联络。
他们讲的是“基地爆炸,工程解散”
工程是假的这件事,他们没脸说!
寥寥八个字,又在六合市引起轩然大波、哀嚎遍野。
所有名单上的老炮抓狂、崩溃、绝望,不相信!
还有两人因为受不了刺激被送到医院。
西北秘密工程给他们提供一层强有力保障,如今这层保障没了。
还给他们提供一个可以对抗赵山青的公平赛道,如今赛道也没了。
背后的大靠山轰然倒塌,怎么能让人不慌?
所有人吼着、叫着要找吕斌和丁闯问清原由,无论如何要见他们一面。
而这时。
吕斌消失不见,又躲出去。
丁闯,已经开车前往省城……
第0721章 亲临现场
下午三点。
丁闯抵达省城,第一时间赶往新啤酒厂所在地,这个工程是重中之重,从盈利能力来看,是所有产业中最高,从设计的关系网络而言,也是所有产业中最复杂,从投资而言,又是最大。
仓房基础建设投入超一千万。
后期引进生产线不低于一千五百。
一旦建成,将会彻底占领整个省城以及周边县市的精酿啤酒市场,放眼长线来看,六合市的棚户区改造利润,未必有这个啤酒厂高。
啤酒厂位于省城西郊,占地四万平。
根据金晓梅传递的消息,这里被规划成经济技术开发区,不仅土地面积可以商榷,落户之后还会免三年税收。
不得不称赞萍姐姐的能力。
丁闯把车停在工地,走到挖出的地基边缘,看着眼前长八十米、宽六十米、深度二米的地基方框,豪情万丈,在两个月以后,这里将建成精酿啤酒生产车间,每天会有以吨为单位的精酿啤酒生产。
除车间五千平左右,剩下的面积是工厂内。
当然,还会有食堂等配套设施。
“喂,喂,说你呢,干什么的?”
身后忽然传来声音。
丁闯之前隐约听到身后有声音,并没在意,听到声音越来越大,缓缓转头,这一转吓了一跳,身后不远处站着一群人,十几位,正浩浩荡荡走来。
最中间的一位戴着酒红色安全帽。
身边跟着四五位戴着白色安全帽。
其余人则是戴着蓝色安全帽。
由于小湾村酒厂建设,丁闯对帽子颜色区分有过了解。
普通工人是黄色帽子。
技术工人是蓝色帽子。
监理、安全员、工地管理等是白色帽子。
酒红色帽子是工地大领导、或者甲方。
丁闯仔细打量这群人,都很陌生,不陌生才怪,酒厂筹建开始就遇到六合市棚户区改造,一直没来过,否则也不会在把六合市处理赶紧之后,第一时间来这里。
丁闯笑了笑道:“来找个人,我叔叔在这里工作,找他有点事,已经去叫了,马上就来。”
说完,向侧面走几步,把他们的路线让开。
一名白帽子吼道:“去一边站着,以后找人去门口等,不允许进工地,快走。”
“呵呵。”丁闯笑了笑,没动。
心中则暗暗生出
怒火,看这些人的状态,显然是中午没少喝,其中有几人走路都在画圈。
其实对于他们吃喝并不反对,水至清则无鱼,想要马儿跑就要给马儿吃草,该有的福利还是要有的。
可要有个度,喝到这个状态,以为来玩的?
这些人见丁闯躲开,也没再说话。
而是围在红帽子身边。
“杜总,目前地基已经挖好,预计明天开始打地基,材料已经备好,预计工期不超过一周……”
被叫成杜总的红帽子打个嗝。
舌头有些发硬,指着地基坑道:“这个……是不是浅了点?”
丁闯听到这话,不禁看过去,其实刚才也觉得浅了点,小湾村酒厂占地面积才两千平,深度还要比这个深几十公分。
紧挨着的白帽子笑道:“这个我可不懂,都是建造师出的规划,他们专业。”
另一名白帽子迅速回道:“不浅,一般楼房的地基比例为三比一,也就是三、四层楼的地基才在两米以上,根据图纸,厂房高度不过十三米而已,去掉楼层间隔的承重,两米足够用。”
周围人都笑呵呵的点头,表示说得对。
杜总微微皱眉,手一伸道:“监理呢,手中应该有图纸,让我看看,记得应该不对吧。”
另一名白帽子身体晃了晃,严肃道:“杜总,图纸没在身上,但我可以用多年经验保证,这个深度绝对没错,与图纸上一模一样,不会错!”
杜总沉吟片刻,忽然笑了,抬手指了指他:“你办事,我放心。”
“哈哈哈。”
人群中响起一阵笑声。
丁闯脸色瞬间沉下,只要不是傻子,就能听出他们的对话有猫腻,一定是深度不够,地基,重中之重,这个东西还能有闪失?
虽然没有太多经验,但看这里的土质,与小湾村的土质没办法相比,很松软,一旦地基下陷、厂房墙体开裂,谁负责?
仔细看了看这位杜总,身高在一米七五左右,大腹便便,脸很大、很长,像是传说中的驴脸,很不协调。
戴红帽子,承包商还是代表自己?
杜总又道:“钢筋、水泥都在哪,去看看。”
旁边的白帽子迅速笑道:“杜总,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所有材料型号不会差半分,要是有一点差池,我提头谢罪,咱们别在这里站着,很危险,先去办公室喝喝茶,我可听说新开一家
会所,里面水质不错,杜总你见多识广,还想请你去考察,值不值得捧场……”
其他人也附和道:“杜总,这里风大,还是回去喝喝茶,我们还有工作要汇报……”
“是啊,灰尘也大,吹太长时间,我们晚上去会所,容易让人笑话。”
“呵呵呵……”
杜总点点头,深沉道:“也好,你们一定要把详细工作日志汇报,丁总不在省城,金总又忙着自己一摊事,所有工作都压在我一个人身上,压力很大啊,我不能辜负丁总和金总的信任,要是他们问起来,我对工程一问三不知,这活干的不漂亮。”
丁闯又瞟了一眼,闹了半天,还代表自己?
“是是是,我们明白!”
一直跟在旁边的白帽子道:“杜总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让你在丁总和金总面前坐蜡,工程,必须漂亮。”
其他人也都提一口气,严肃听着。
杜总又道:“老刘啊,漂亮不是嘴上说的,而是要看实际行动,丁总最近又拿下六合市的棚户区改造,那可是投资上亿的大工程,他刚刚拿下工程,有时间一定会来这里看看,你说,如果他站到这里,看见这个地基会怎么想?”
此言一出,气氛突然变的有些怪异,所有人面面相觑。
老刘,也就是一直说话的白帽子。
小心翼翼试探道:“您的意思是,丁总可能过来考查?”
其他人脸色也变的不自然。
杜总黑脸头:“领导考查是应该的,不存在可不可能,我们的任务,是要把工作做漂亮,丁总对工程进度要求非常严格,就比如地基,现在一块石头没下,一根钢筋没看到,你让我怎么交代?”
老刘心领神会,是地基挖的浅太明显,在提醒赶紧下石头混泥土,至少铺上一层,这样下面有多深就看不出来,说还有一米,就是还有一米,说还有两米,那就是还有两米。
总不能挖开看看吧?
老刘严肃点点头:“领导教训的是,我会吩咐下去,会立刻打地基,工人加班加点!”
“恩!”
杜总又恢复笑容,略有深意道:“你们要记住,丁总是一个很严苛的人,好了,喝茶去,正好醒醒酒!”
一群人转身要去临时办公室。
忽然有一人道:“你他妈怎么还在这?告诉你去工地外等着,你是聋子?”
第0722章 全都叫来
不出意外,说的不是别人,正是丁闯。
哗啦啦。
听到他吼声,一群人全都看过去,之前根本没把丁闯当回事,只当是一个来找亲属的路人,如今再看过去,就感觉他格外突兀。
丁闯冷眼看着,气的心脏嘭嘭乱跳,还是那句话,水至清则无鱼,能容忍在一定程度上的“作弊”可听他们的对话,显然不是这么回事。
地基敢作弊?
那么钢筋型号作不作弊?
混凝土强度作不作弊?
后续的电路做不做弊?
让你们赚钱,不能影响我大局,这是建筑工程,以为小孩过家家?
说话这人见丁闯冷眼看着,不回答,被气笑了:“黝黑,小瘪犊子,你他妈是什么眼神,再看一个试试,信不信把你眼睛扣下来。”
戴着白帽子,可这话,哪像是一个管理人员说的?
“让你说话!”
另一名醉醺醺的白帽子指着丁闯:“信不信老子给你打出去?小东西毛长齐了嘛?”
不知是喝多的缘故,还是在自己地盘,他们说话格外豪横。
丁闯沉吟片刻道:“我是省城建筑大学大三的学生,根据老师课上讲的原理,地基是建筑的重中之重,要与地上建筑呈正比。”
指了指地基坑:“这里看上去只有两米,在一些土质松软的地区,民房地基都能达到这个深度,而你们这里要建造面积约五千平的厂房,高度至少十米以上,只用两米地基太浅?”
“而且我听你们说,要尽快打地基,把深度覆盖,这样做是豆腐渣工程,一旦出事故怎么办?”
看向红帽子杜总道:“如果没听错,你应该是甲方,甲方不维护自身利益,算什么甲方?”
“还有你,身为监理,如此重大疏漏看不见,要你何用?一旦交付过后出现事故,你怎么负责?你负的起责吗?”
越说越生气,有种要冲上去狠狠给两巴掌的冲动,这个杜总到底是从哪来的?金晓梅找的?看人的时候没长眼睛?
当他说完。
以杜总为首的人敬了三四秒钟,紧接着爆发出大笑,没有生气,连刚才说的两个白帽子也没有生气,跟着一起笑。
看着丁闯,仿佛看到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前仰后合,极其刺耳。
杜总一手放在身前,另一只指了指丁闯,意犹未尽道:“年轻气盛,眼睛里揉不得沙子,这就是我们是社会的未来啊,有正义感,好好好,非常好!”
老刘迅速点头附和,笑吟吟道:“还在上学,还年轻,还是一张白纸不染尘埃,看到他仿佛看到我们年轻的时候,也是血气方刚啊。”
周围人纷纷笑着点头,开始上下打量丁闯,谈不上戏虐,更多是在看一个玩物。
也确实把丁闯当成一个乐子,首先他“无公害”其次是这番言论很多年没听见。
丁闯咬咬牙,直白道:“信不信,我举报你们?”
最开始说话的白帽子面容一紧,上前怒骂道:“小瘪犊子,没跟你一般见识,还敢来劲……”
“哎!”
杜总抬手阻拦,沉声道:“不要吓到这位同学,
也不能打消他积极性,毕竟,他才是祖国的未来嘛。”
说着,看向丁闯,一本正经问道:“你可以讲讲,去哪个单位举报?甲方公司?监理公司?职能部门?又打算怎么举报,是实名举报还是匿名举报?还有,举报材料打算怎么书写?证据怎么查找?”
“这些都可以讲讲,我听听。”
其他人都看明白,杜总今天喝的很开心,所以话就很多。
纷纷笑道:“给杜总讲讲。”
“你没有思考到的地方,我们可以帮你补充,群策群力,举报材料能更完善!”
“不要不好意思,我们都是你前辈,就算是检验你学习成绩。”
老刘戏虐道:“是不是没有思路?大刚,你给开个头,让他第一个举报你。”
终于知道最开始说话的白帽子叫什么:大刚。
大刚打个咯,玩味儿道:“从我开始举报,我是搞土方的,说起来,我的问题很多,譬如…..哎呀,这个应该你说,说说我身上有什么问题,最好列出一二三,听的清楚!”
“哎!”
杜总皱了皱眉,不快道:“不要打扰小同学思路,更不要施加压力,让他随便说,小同学,你怎么想的就怎么说,不要又负担,说吧。”
“说你麻辣隔壁!”
丁闯暴跳如雷,感觉自己快要憋到爆炸,已经记不清上次如此生气是什么时候,哪怕对林天耀都没如此生气过,看他们一个个穿的人模狗样,衣服里面一肚子坏水,尤其是这个杜总,最不是东西。
说是问询,看桀骜眼神、看高高在上姿态,完全是耍猴的气势。
还有其他人,没一个好东西。
暴躁道:“全特么欠收拾,你,我问你呢,谁让你来的,你代表谁?还有你们,都是管什么的,一个个说!”
听到这话,众人全都一愣,万万没想到这个小娃娃敢发飙。
大刚迅速上前,咬牙道:“敢骂杜总和刘哥,你知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滚!”
丁闯冷眼相对,气势如虹。
别看平日里和颜悦色,任何人看起来他都是个文弱书生,可从小湾村走到海连再回六合,时至今日,经历过的事情,可能别人一辈子无法经历。
见过模特公司刘天喜倾家荡产。
与海连第一会所老板郑闲硬刚。
更只会几百人械斗。
生死沉浮中,身上早有无形气势。
此刻,轰然爆发。
大刚被吓了一跳,定在原地。
以杜总为首的十几人也被震了一下,宛若当头一棒,酒都醒了些许。
“你是……”杜总皱了皱眉,心中有种不好预感,小心翼翼问道。
其他人也瞪大眼,等待答案。
丁闯没回应,迅速拨给金晓梅,听到电话那边传来声音,怒道:“工地有个姓杜的王八/羔子是谁?你找的人?”
姓杜的王八/羔子?
众人听到这个称呼,集体心头一颤,他不会就是传说中的那个丁总吧?据说丁总很年轻,只有二十多岁,难道是他?
杜总额头出现黄豆粒大汗珠,惊愕
看向丁闯,也没见过他,只是听说而已。
电话中。
金晓梅提心吊胆回道:“那个杜总是谢光发的代表,你…….在工地?”
丁闯迅速挂断电话,立即拨给谢光发。
“丁总,怎么想起……”
“来工地!”丁闯冷漠打断。
收回电话,指着人群中的监理黑脸道:“立刻联系你领导,让他半个小时之内赶到工地!”
监理闻言吓的一哆嗦,心中已经有答案,但还不敢确认,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杜总,今天出的这种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要地基打完,未来不发生事故,那就什么问题没有,可被发现,要追究起来,恐怕连饭碗都会丢,甚至也会被这个行业拒之门外。
杜总也察觉到情况不妙,挤出一抹笑容,小心翼翼道:“您,是丁总?”
不等丁闯回答,笑容满面抬起双手走过来:“丁总,久仰大名,如雷贯耳,我姐夫整天说,您是他一生的贵人。”
丁闯当成没看见,看向老刘道:“你是干什么的?建筑公司的?工地负责人?”
老刘也吓的脸色煞白,类似情况见惯不怪,可当着老板面弄虚作假还是第一次,也抬起双手,谄媚道:“丁总,我是……”
丁闯压抑道:“立刻联系你领导,要能解决事情的过来,半小时之内到工地,晚一分钟法院见!”
老刘心惊胆寒,这事大了。
丁闯最终看向大刚,冷声道:“要揍我?搞土方的?灰社会,来来来,动我一下试试,快点。”
大刚吓的汗如雨下,第一次见丁闯不假,但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省城距离六合市又不远,在丁闯还没来省城的时候,就听过他名字,对实力自然也有了解,虽然占据省城的优势,可与他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没办法拼。
颤颤巍巍道:“丁总,您听我说……”
丁闯见他不敢动手,迅速转身向临时办公室走去。
完了!
众人看到他离开的背影,脑中同时生出这两个字,老虎屁股本就拍不得,居然还在老虎清醒的时候拍,这是要天塌啊。
众人相互对视一眼。
杜总率先反应过来。
迅速跟在身后,慌慌张张,差点爬到地上。
老刘、其他人也开始狂奔。
只是等他们走到办公室门前的时候,发现房门被反锁,一群人只能在门外来回踱步,度秒如年等待领导到来。
大约二十分钟。
谢光发率先抵达。
看到办公室门外站的一群人,脑中嗡的一声,知道事态一定比想象中的更严重。
杜总率先认出来人,快步跑到车旁,打开车门紧张道:“姐夫!”
“啪!”
谢光发二话不说,狠狠一巴掌打过去,随后拽着安全帽,快步敲响办公室房门。
十几秒后,房门被一名一直在里面的职员打开。
谢光发看丁闯沉着脸,反手又一巴掌,抬脚踹在杜总腿上:“跪下!”
嘭!
杜总双膝跪地。
门外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第0723章 一出好戏
办公室内。
谢光发表现的也很小心,极其严肃道:“丁总,来的路上我已经听说了,出了这件事我也很痛心,首先,我表个态,这件事是他做错了,该打打、该罚罚、该杀杀,绝无半点怨言。”
“其次,他是我向金总推荐的,我要负有连带责任,无论如何处置只需要一句话,我谢某人要是说出半个不字,就不是人揍的!”
“你想消消气,消消气。”
谢光发本是“农民”出身,有土地、有林场,得益于这两年退耕还林身价保障,所以说话仍然很粗鄙。
“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丁闯缓缓问道。
刚才只言片语中已经知道他俩的关系,姐夫和小舅子。
“我……”谢光发深吸一口气,低头看了看,随后狠狠抬起一脚踹过去,把后者踹的趴在地上。
怒骂道:“你个不争气的东西,给你机会也不中用,酒厂是自家生意,竟然吃里爬外,你是个什么东西。”
他骂着,开始左右寻找,看到旁边有闲置办公椅,迅速走过去拿在手中:“躺下,把腿伸出来!”
丁闯皱了皱眉:“不用这样解决,你先坐,慢慢说。”
谢光发毕竟是“投资人”眼前这个杜总又是他小舅子,生气归生气,这层关系不可能不顾及。
然而。
杜总也急了,居然躺在地上,一副光棍姿态:“打吧,打死我算了,反正我也不想活,我姐从你拿着锄头种地时就跟你,到今天就跟你,舍不得吃、舍不得穿,你自己想想我姐多少年没买过衣服?”
“这两年行情好,你挣钱了,全部家底投给外人,家里一分没有,这个破啤酒厂赚钱还行,要是不赚钱呢?你就倾家荡产,我姐也一份没有!”
“我贪点钱怎么了,那也是给我姐留后路,否则你让他喝西北风去?”
“打,打死我!”
丁闯看他架势,眼皮一跳,沉默不语。
谢光发暴跳如雷,举起凳子:“你还有理了?我今天打死你!”
杜总继续道:“打死我也要说,就是觉得不公平,一个破精酿啤酒厂,能不能开起来还不一定,凭什
么值三千万?如果是全部股权也就罢了,单单百分之二十股权,就要三千万?”
“岂不是说,总价值一点五亿?”
“放眼省城看看,有几家工厂能值一点五亿?用手指头数,不超过三十家!”
“还有,你投资的三千万,其中有一半是我姐的血汗钱,我就是要替她回本怎么了?打吧,快点打死我!”
说完,双手抱头,慷慨赴死的架势。
“我……”谢光发有要砸。
“老谢,算了。”丁闯忽然开口。
之前还很生气,听杜总说完,突然变的平和了,之前觉得这家伙就是个吃里扒外的傻叉,如今看来,他是个聪明人。
又缓缓起身,抢过椅子。
“丁总,你别动,我今天非要打死他不可?”谢光发挣扎着不给,怒斥道:“你姐头发长见识短,你也是个废物,一家子蠢货,留你在世界上浪费空气,今天就打死你!”
丁闯牢牢抓住椅子,古井不波道:“这是你的心里话吧?”
此言一出。
谢光发顿时不挣扎了。
躺在地上的杜总也不慷慨赴死了。
“老谢,咱们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不打不相识,没必要弄这些虚的,我喜欢开门见山,有话直说,你要觉得哪里不公平,可以讲出来。”
之前谢光发不知道?
无论如何都不信。
从他进门要打要杀开始,就注定这个结果,如果没猜错,杜总之所以敢明目张胆的与乙方勾结,一定是谢光发授意,再浅显一点说,觉得这笔投资赔了,不公平,想办法找补呢。
以为谁是傻子?
丁闯走到今天,靠的不是武力、也不是财力,也是脑子!
谢光发老脸红一红,没成想才一个照面就给看穿,没错,就是他授意的。
硬着头皮道:“丁总,你说什么呢,你认为我知道,我也参与其中?”
丁闯把凳子抢下,放在地上:“坐,慢慢聊,觉得股份少了,还是投资的钱太多?其实这俩是一个意思,换个角度讲,想要多少股份。”
谢光
发忽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杜总也不再继续躺着,缓缓站起身,见姐夫不好意思说话,主动道:“最少百分之四十,我们也不是不懂事,你出技术,我们出钱,所以股份每人一半,剩下的百分之二十给别人,这样公平。”
“你闭嘴!”
谢光发狠狠瞪了眼,他这样说,岂不是承认自己知道?
其实,在没看到丁闯之前,想了很多,至少再要百分之十五股份,否则心里憋屈,凭什么你一分钱不出,占了最大股份?
投资建厂的一切都是我出,却只拿百分之二十股份,太憋屈!
这段时间以来,无时无刻不再后悔,感觉当初脑门一热做决定,没有争取到最大利益,所以打算从工程中找补一些,计划投资一千万,正常利润在四百万,再搞搞小动作,能挤出一百万。
要乙方二百万不过分吧?
蚊子再小也是块肉。
想了想道:“丁总,其实,这件事我真不知道。”
面对面坐着,有些心虚……
“那就这样?”丁闯眉毛一挑问道。
“不行!”
杜总又急了:“凭什么这样?姐夫,这个哑巴亏咱们不能一直吃,必须争取,姓丁的,你拍着良心问问,股份分配公平嘛?所有一切用的都是我姐夫的钱,凭什么就是个百分之二十的小股东?必须得再给百分之二十!否则我们退股!”
谢光发看了看,没说话,相当于默认。
丁闯笑道:“好,我同意。”
唰。
两人同时看过去,不难看出,眼中出现阵阵光彩。
“真再给百分之二十?”杜总惊愕道。
“这……这怎么……”谢光发舔了舔嘴唇,热血澎湃,看来闹一闹还是有用的,否则这百分之二十股份去哪弄?
按照现在的价值来说,可是三千万!
丁闯摇摇头:“不是同意再给你们百分之二十股份,是同意你们退股,三千万一分不差,还会给你们银行同期利息,走吧,我让人联系你们。”
嘎?
两人顿时傻眼。
第0724章 开始翻脸
在没谈到这步之前,两人心中都憋着一股气,做好大不了撕破脸皮退股的打算,总而言之,不能这样白白受委屈,不能被人像傻子一样玩弄于鼓掌之中。
但,真说让退股,心里都咯噔一声,舍不得了……
当然,也没想到丁闯会同意,这可是三千万资金,从厂房建立到引进设备,再到最后铺开市场,都未必用得上三千万,送到嘴里的肥肉,他竟然能吐出来?
简直不可思议。
丁闯见两人状态,并没露出太多表情,说生气,谈不上,毕竟酒厂未来还不确定,人家心里有想法很正常,说愤怒,也谈不上,感觉不平衡,想要从中赚回来点,属于正常心理状态。
只是有点……失望。
谢光发目光太短浅,太局限于表面,乍一看起来,丁闯确实什么都没付出,可这个世界的利益分配原则,永远不是谁出钱最多就获利最多。
陈萍一个字没出,还有百分之十股份。
丁闯在未来出的是管理、经营、市场、以及应对各种风险、权衡各方面关系,投资谁都会,如何把企业做大做强就是个难题。
乍一看三千万确实很亏,但换个角度想,按照年利润最低三千万计算,这笔投资年化收益百分之二十,还会附带一定品牌收入,他是不是赚了?
再肤浅一点讲,疼讯有一阶段穷的要卖掉聊天工具,卖几百万也无人接手,转过头再看,如今百亿、千亿、哪怕是万亿也会有人抢着买。
不看现在,谈未来。
尤其是在各方面框架已经搭建好的前提下,他还要争股份,也就没有留下的必要。
“走吧。”
丁闯笑道:“相识一场,好聚好散,趁着刚挖地基,上层建筑还没开建,程序也不繁琐,及时捋清,咱们还是朋友,以后有好的项目再合作,这次,算了。”
听到这句。
谢光发变的局促不安,要是真退出,还舍不得,暂且不提南山会的关系,也暗中调查过小湾村酒厂,据说盈利确实不错,类比省城市场规模,能赚不少。
为难道:“丁总,我不是这个意思,真不是,这都是……”
说着说着,不知该如何继续,彻底放弃股份做不到,认命百分之二十,也做不到。
“草!”
杜总突然发飙,摘下安全帽,狠狠向地下摔去,怒目圆睁吼道:“姓丁的,你特么什么意思,要过河拆桥?我和我姐夫,前前后后忙了快一个月,贪黑起早,汗珠子掉地下摔八瓣,为了酒厂不眠不休,到头来你跟我说要退股?”
“还他妈是不是个人?有没有点良心?要说这个酒厂,从头到尾都是我们在弄,你今天才第一次露面,凭什么让我们退股?有什么资格让我们退?”
“就一句话,不退!”
丁闯被他气笑了,反问道:“是我让你们退,还是你们自己要退?给我两个选择,我选第二条还不行了?”
谢光发皱了皱眉:“你别说话,闭嘴!”
“不闭。”杜总吼道:“姐夫,你就是想的太多,顾虑的太多,这事咱们有理你怕什么?该争取的必须要争取。”
又看向丁闯:“我们说退股,真实意图是
要退股嘛?是打算多要股份,按照公平原则,再给加百分之二十,我们要持股百分之四十,痛快点,到底给不给!”
“不给!”
丁闯脱口而出:“态度很明确,不给!”
杜总暴跳如雷:“你特么的,别以为自己认识两个人就很牛叉,你也是人,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以后出门小心点,走路看着车,睡觉睁开眼,不一定什么时候斧子劈在你头上。”
唰。
丁闯脸色顿时沉下来,谈不拢就威胁,哪有这样的道理?
你们要退股可以,不仅给本金,还给利息,很公平,要股份,我认为不合适不给还不行?必须要给?
抢劫嘛?
在你们眼里不值三千万。
我还觉得三千万便宜了。
沉吟片刻,深吸一口气,缓缓道:“老谢,带你妻弟走吧,好聚好散,三天之内钱打到你账上,有时间一起吃饭。”
毕竟合作一场,不想翻脸。
“不走!”
杜总嚎叫道,坐到旁边空位置上,翘着腿:“你吃人饭不干人事,用过之后就想把我们甩掉,哪有那么容易的道理,明确告诉你,股份不给也得给,给也得给,否则我就不走了,吃住都在这里,让所有人都知道都知道你的嘴脸,看大家谁能耗得过谁。”
谢光发看了看,不只是被妹夫的勇气感动,还是心里太憋屈,也开口了,严肃道:“丁总,我从来没有想退股的想法,但这个股份比例分配的确实不公平,我应该占更多股份,没有百分之四十,也要百分之三十五。”
丁闯笑道:“老谢,你认为我的股份比例应该占多少?”
技术、管理、人脉、品牌等等通通加在一起……
“百分之六十!”谢光发回道。
丁闯又道:“所以你认为,你出钱,拿到百分之四十公平对吧?”
“对!”他点点头。
“我姐夫这都让步了,才要百分之三十五。”杜总狂傲道。
“可是…...”丁闯顿了顿,脸色一变,怒道:“我凭什么跟你们他妈的讲公平?没有我,你知道啤酒厂是什么?你这辈子有机会做企业?我手中有批文、有品牌、有技术,一样不差,百分之二十股份扔给狗,狗都能叼回三千万。”
“你们有鸡…毛资本跟我讲公平?”
“你自己说,你有鸡….毛资本?”
常言道:是可忍孰不可忍,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凭良心讲已经仁至义尽,还在得寸进尺,翻脸有人如何?
说好听点,他是天河木业老板,说难听点,就是个种树的暴发户,不给机会,他还是个种树的。
这番话震的谢光发瞠目结舌,可很快,憋的面红耳赤,倒不是被说中,而是感觉丁闯说话太难听。
谢光发双拳紧握道:“你瞧不起我?”
他感觉被侮辱了。
丁闯反问道:“嫌话不好听?我这还挑好听的说,你仔细拍着良心问问,自己挖自己墙角,是人干的事?这是发现的早,等厂房建完出现问题,谁负责?出现事故谁是第一责任人?”
“想要让人看得起,首先得把自己摆正,你撒泡尿照照,自己正嘛?”
嘭!
杜总拍案而起,指着丁闯鼻子吼道:“你有种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别以为谁都怕你,我豁出去这条命,就要跟你碰一碰,有种再说一遍!”
谢光发也急了:“姓丁的,别以为我在省城没人脉,谁都不是吃素的,你真以为自己是南山会成员?别说你只是认识里面的人,就是你是南山会成员,我老谢也不能让人骑在脖子上拉屎,逼我,好,大不了大家一起玩完!”
说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完全不管不顾的架势。
事后他找人问过,知道丁闯根本不是成员,这也算是敢耍小动作和要股份的原因之一。
丁闯看着两人的态度,怒火中烧,认为该说的话已经说完,该给的面子也已经给完,竟然要翻脸?
六合市的林天耀厉不厉害?能把他搞到腹背受敌,一个小小的天河木业算得了什么?
正好说话。
房门忽然被人打开。
从门外走进来一名穿着运动装的男性,三十多岁,身高一米七五左右,长相谈不上多惹人注目,但是很有气质,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人,乙方代表老刘。
老刘率先道:“丁总,这位是我老板,省城国建集团董事长,金阳。”
“老板,这位就是酒厂老板,丁闯,丁总。”
金阳。
听到这两个字。
杜总迅速起身。
刚刚坐下谢光发同样如此,速度甚至比杜总更快,略带敬畏的看着。
不知不觉间,气氛好像变了很多。
金阳没看二人,打量着丁闯,轻笑道:“比我想象中的还年轻,怪不得省城很多人谈论你,确实有可取之处。”
他说话间,随意坐到旁边椅子上:“来的路上已经听老刘把情况说了,其实你担心是完全多余的,地基浅了点没关系,不遇到大规模地质灾害,没事,别说你这个小工厂,把省城新修的高架桥随便拆开看,按照图纸要求,打到微风化基岩一米,可有百分之七十五连基岩都打不到,开车照样跑,别太紧张。”
说着转过头:“拿瓶矿泉水,球还没打完,听到电话急急忙忙跑来,渴了。”
“有!”
“我去拿!”
老刘和杜总同时转身。
丁闯脸色越来越沉,这都是什么东西?
事实上,按照责任划分,杜总责任最大,至少占到百分之八十,毕竟他是甲方,他让别人怎么做,也不敢不做。
其次是监理,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他是独立之外的第三者,至少百分之十以上。
最后是乙方,就是眼前这位,老板发话,监理不管,身为乙方也就不添麻烦。
如果他进来说一句,工作失误,哪怕一问三不知,这件事也能过去,把地基按照标准弄就好。
可他,说的是人话?
丁闯掷地有声道:“高架桥怎么修我不管,酒厂是我的,地基,必须按照图纸修,必须按照工程进度施工,差一点,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