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谢谢你，对不起。
目送海格力斯离开后，慎二走到斯卡哈身边，抬手刻画治疗符文。
"师匠，没事吧。"
"还行，这一次又没能死成。"
斯卡哈一边以抱怨的语气说着夸张的话语，一边缓缓站直身体。肩膀上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不知道她到底是用什么样的方式处理的。
"这个时候就别逞强了。"
慎二一手搭住师匠的肩膀，一手按在她的腰上，看样子是要顺势来一个公主抱。
不过在发力之前，斯卡哈先一步用没有受伤的手把慎二的其中一只手打开，没好气地说道："我还没虚弱到那种程度。"
慎二看了看弹回的手臂，用它摸了摸鼻子："差点忘了师匠是女王，用公主抱不太合适，要不我背你吧，实在不行架着你走也行。"
这种刻意装出的无辜理所当然地引来了斯卡哈的白眼："收起你的鬼主意，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嘛，我承认，我的心思不那么纯洁，但师匠你确实受伤了，行动不便，弟子不能放着你不管。"
"不需要你操心，你忘了？我现在是从者，可以灵体化，不管受多么重的伤都不会影响活动。"
"..."慎二的表情顿时一僵。淦，我怎么把灵体化给忘了，不受物理规则限制等于不受伤势影响，而且还节省魔力，是恢复伤势的最佳途径。
心中的吐槽没有瞒过斯卡哈的慧眼，她伸出手指在慎二的脑门上戳了一下，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地抱怨道："你啊...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居然还在这里和我说废话，你要找的人呢？"
"亚哈德...该死，居然跑了！"
听师匠这么一说，慎二才发现，一直被海格力斯护在身后的老家伙已经失去了踪影。估计是自己拆楼的时候，解除了封锁，亚哈德趁机跑了出去。
或许海格力斯最后的倾力一战，也有为御主争取时间的意思在，英雄不管何时都是英雄。
"师匠，能确定他的位置吗？"
"在往后山的方向，没有走远，现在去追还来得及。"
"好，我这就去追！"
慎二立刻将魔力灌注双脚，刚迈出半步，又停了下来，扭头问道。
"师匠，你一个人真的没问题吗？"
"没问题的，去吧，那个东西对你和羽斯缇萨很重要，不是吗？"
斯卡哈的面色苍白，却依旧笑着挥了挥手。
"嗯，你好好休息，我很快回来。
迈出的脚步终于落地，白衣破空，一闪即逝。
等到慎二的身影完全消失，魔境的女王放下手臂，身体仿佛失去重心般向后仰倒，本已止住的鲜血再次奔涌而出，深邃而坚强的眼眸中也流露出了一丝丝的衰弱。
即便如此，她还是在笑，带着浓浓地嘲讽，不知道是在嘲讽弟子，抑或是在嘲讽她自己。
"眼光还是不行啊，慎二。现在的我，你真的要做什么，我根本无力抵抗。呵呵，我也真是有些怠惰了呢，居然会有这样的想法...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死亡...终结...瑟坦特...慎二..."
双眸闭上，语声呢喃，几不可闻。
◇◇◇
"哈，呼，呼，呼——！"
伴随着野兽般的呼吸，亚哈德在森林中彷徨着。
不，实际上他是在按照准确的路线行走，但是他的心情却仿佛迷路一般。
对于这幅只顾逃命的身体，彷徨这个词已经表现的最为贴切。
当然了，以爱因兹贝伦的风格，此时的亚哈德恐怕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背离城堡的中枢程序，全人造人之父的Golem·Jubstacheit所定下的规则。
认知中的胜券在握和开战没多久就退场的现实落差，让他的情绪波动变得越来越大，也让压抑了内心情感两百年的他终于开始向人类的改变。
"可恶——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用单手拨开树枝，践踏着湿润的泥土奔跑着。
在路上留下斑斑血迹，老人沿着预先制定好的后路进发。
虽然是Jubstacheit制造出的最高等级的人造人，但他的强化方向是魔力和寿命，身体机能并不出色，甚至可以说是脆弱。从不断坍塌的别墅里逃出来的时候，理所当然地被碎石砸了几下，受了不轻的伤势。
"哈呼，呼，啊！"
左肩已经抬不起来，右脚也是一瘸一拐。只有单手单脚无法好好行走，脚下一滑向树上倒去。
现在这个状况，要不了多久自己的伤口就会溃烂，进而影响整个身体机能，因此引来死亡也说不定。
麻木行走的老人的心中某种情绪渐渐沸腾，他突然有点想笑。
"咳哈哈，哈哈哈哈。"
没来由地，莫名其妙地笑声，像是咳嗽似的笑声，歇斯底里。
"这不就和第三次的时候一样，明明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最后却根本派不上用场。"
笑着笑着，高亢的情绪又很快低落下来。
"...这样一来，不是连那两个叛徒都不如吗？"
不管用何种态度对待卫宫切嗣和爱丽丝菲尔，都无法掩盖一个事实——他们在上一次圣杯战争成功走到了最后，成为了胜利者，将圣杯...
一想到这里，老人的心中就有无名的怒火在熊熊燃烧，烧得他浑身刺痛，仿佛整个人都坏掉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放弃好不容易得到的胜利？为什么你们要放弃你们的愿望？你之前说的话都是假的吗？"
他，不理解，不明白，不清楚。
"你的话，永远都不会懂的吧，只知道遵从命令的你，中枢程式Jubstacheit的人偶。"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亚哈德停下了脚步，模糊的视野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男人。
瘦削的身材，黑色的风衣，表情冷漠，就像二十年前来到城堡时一样。
"卫宫...切嗣。"老人咬着牙，念出了那个被他亲自钉在耻辱柱上的名字。
"好久不见，亚哈德翁。"
卫宫切嗣凝视着那张苍老的脸庞，目光和老人的表情一样复杂。
"你来干什么？"
"来道谢，也来道歉。谢谢你，让我遇到了爱丽丝菲尔，让我遇到了伊莉雅。对不起，为了她们的安全，我必须杀了你。"
风衣随风飘扬，曾经的冷血杀手举起了枪。
新的天花板出现啦，辣个男人正式上天。
今天忙了一天，本来都不想开电脑的，但是在打开FGO后，把更新的内容吃完后，奸少改主意了，迫不及待地要和大家分享一下，基本不涉及剧透，只提一提设定。
武则天的幕间，阿容（北斋）出现，双方的逼格略有上升。
姑妈（喀尔克）的支线，玩完后月厨们纷纷表示自己不仅是安贞的转世，木曾义仲的转世还是奥德修斯的转世，不知道奥德修斯是谁请百度。
贞德的幕间说明了黑贞得以降灵的真正原因，和贞德本人的心态有关，总之越来越不像圣女而像村姑。梅菲斯特继续串场，逼格持续上涨，不愧是原著里能和上帝打赌的家伙。
LIP幕间，BB继续刷逼格，LIP越来越可爱了——土方性癖大暴露，无可救药的巨乳控，见到LIP直接陷入狂暴，各种飙骚话。
最后，重头戏，阿比盖尔的幕间，也是标题的来源。
首先，迦勒底也就是你抽到的阿比不是剧情里的阿比，那个是真正的超级巨佬，成为完全体后能成为新的天花板，在三层金字塔上再盖一层。
完全体阿比能力直接描述为，不仅能够自由的使用银之匙的力量，还会变成守护时空之门的近似神（外神，不是地球上的那些）的存在。可以进行比灵子转移还要高次元的移动，大概能够自由改写、再编历史的程度——相比之下，什么盖提亚，什么UO都弱爆了。
这样的阿比终于可以实锤是泡泡的亲女儿而不是一些克苏鲁研究党认为的是泡泡某个化身的亲女儿。
理论上可以用银之钥开门，把进入虚无境界的医生给拉出来——叶良树，这次就姑且称赞你一下吧，干得漂亮。
接下来部分涉及剧透，阿比这次跑来找咕达是想要接走咕达，是知道马上要进虚数之海，再不带走就晚了——看到没，这才叫真正的千里眼。
阿比过来的方式是梦境，本体在隔了数千时空的某颗星球的巨大图书馆里，里面有地球历史的记录，也有其他文明的记录——目前的猜测有两种，第一伊斯之伟大种族（克苏鲁体系，不知道的请百度），第二，MOONCELL创造者文明的数据库，总之逼格高的离谱。目前看也只有正体未名的游星以及钦定的亲老婆，亲爹的魔法使才有可能媲美。（有可能）
魔法，或者说五大魔法，与其说是魔法，不如说是权限，还是不局限在地球内的高等级权限。这里拿无限宝石来类比，青子是现实宝石，宝石老头是时间宝石加空间宝石，第三法可以比拟为灵魂宝石和心灵宝石（可能要掺个第六法）。嘛，目前没有展现过各魔法的最大输出，暂时无法测定上限。但考虑到青子是蘑菇的老婆，她就是无敌的。同格的其他魔法使逼格也直线上升，暂且继续放在天花板里。
最后，一句话，各位，准备好钱包吧，圣晶石的储备还足够吗？
第一百二十一章 卫宫切嗣在行动
卫宫切嗣来意很明显。
他——是来杀人的。
为了妻子和女儿不会再受到伤害。
自从放下"正义伙伴"这种不切实际的崇高理想，认清现实后，支撑切嗣的动力便只剩下一个，他的家人。
为了家人，他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甚至会比作为正义的伙伴的时候更加不择手段。
在间桐家的山间别墅安顿好，全家人久违地享用了一顿丰盛得有些过分的早餐后——考虑到有某个天字第一号大胃王在，慎二连夜安排人用卡车往别墅里送食材——切嗣没有在温柔乡里停留，又驾车返回了市区。
虽然慎二承诺过会解决一切，让他在家里好好陪陪家人，安抚她们的情绪，并看好某两只吸血鬼，不让她们乱跑，但切嗣实在没办法就这么在家里待着。
不是不信任慎二，只是不想在家人遭到致命威胁的时候，自己什么都不做。
顺带，也有点躲清净的意思。妻子爱丽丝菲尔和女儿伊莉雅本来就是比较活泼的人，现在又加上了同样不安分的娜塔莉亚和**——虽说相处得比较愉快，没有出现喜闻乐见的修罗场，但切嗣还是觉得有些不太习惯，想找个地方静一静。
对此，爱丽丝菲尔、伊莉雅还有**表示了反对——昨天发生了这样的事，今天还是别出去了吧。
不过娜塔莉亚表示了支持，这才是她熟悉的那个雷厉风行，讲求效率的小鬼。如果不是白天不适合死徒活动，又答应了慎二不出别墅的门，她都想跟着一起去搞点事情。
只能说，母亲终究是母亲，对于儿子的态度和其他女人不同。
在娜塔莉亚"你们就让他去吧，他就算人在这里待着，心也不在，不让他去大闹一场。"的劝说下，切嗣开始行动了。
不愧是大名鼎鼎地"魔术师杀手"，成名二十多年的猎人。尽管能力已被不少新生代超越，思维方式和经验却远不是年轻人能够比拟的。
慎二这边又是让妹妹去查土地、房产交易记录，又是让美狄亚解析令咒，费时费力，切嗣那边就做了一件事——回家，盯梢。
他在爱因兹贝伦家住了近十年，对于家族的行事风格，尤其是亚哈德的做法再熟悉不过。他知道，亚哈德一定不会放过叛徒，一定会再派人回来查看，自己只要等就一定能找到线索。
为此，他甚至连一向亲近（单方面）的妹妹，藤村大河都没有告诉，就这看着那个已经脱离了少女，成为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的女孩子在自己的家门口坐着。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切嗣终于等到了他要等的人。亚哈德派来的打探消息的塞拉和莉洁莉特理所当然地找上了大河，理所当然地被切嗣发现，理所当然地一路尾随，理所当然地找到了爱因兹贝伦的新据点，理所当然地——
呃，好吧，这时不能理所当然了。在女儿不愿意放弃御主身份，又知道亚哈德召唤出的从者是大英雄海格力斯的情况下，切嗣根本不可能无脑地莽过去。
他真正要做的是沿着结界的外围探查，把能调查的一切都调查清楚，以便制定切实有效的作战计划，这份近乎冷酷的理智正是切嗣能多次以弱胜强的原因。
此时的切嗣并不知道慎二也找到了爱因兹贝伦的据点，而且打算速战速决，一劳永逸地解决爱因兹贝伦方面的问题。
差不多侦查到一半的时候，切嗣感觉到结界的动摇，显然是有人在用最原始的方法暴力破除结界。这一发现让切嗣感到精神振奋，他知道机会来了，浑水摸鱼的机会。
结界被攻击的现在，据点的预警能力和防护能力毫无疑问会降到最低，这个时候无论是深入调查还是借机狙杀御主都是很合适，这些都是"魔术师杀手"最擅长的。
有了决定的切嗣小心翼翼地向内部潜入，潜入的路线是防范相对较弱的后山，每一步都走得很谨慎。常年在战争地带活动的他深知"小心为上""不能贪功"的道理，能有所收获固然好，没有也没关系，以后还可以再找机会。他的生命早已不属于他一人，他还有妻子，有孩子，有养母，有义姐，他需要对她们负责。
就这么步步为营地前进着，试探着。无论是结界被毁，别墅破碎，乃至天空中出现太阳爆炸的异象都没有让他改变方针，反而变得越来越保守。没有同样是怪物等级的从者护卫，现在的他一不小心就会失去生命。
在接近到一定距离后，切嗣找到一个安全的观测点隐蔽起来，不再继续向前，转而用望远镜观察别墅周围的状况。
先前的种种异象表明，入侵者的实力非常强劲，强劲到即使占据地利都被敌人硬是拆去了工房。在这种严峻的局势中，亚哈德只要脑子没有坏掉，一定会做出撤退的决定。敌人是从山前入侵，撤退的最佳路线自然是他所在的山后。自己只要在这里耐心的等待，守株待兔即可。
当然，也不是没有其他的可能性。比如入侵者太强，直接让爱因兹贝伦全军覆没，或者亚哈德突然爆种，来一波绝境反杀之类的。但一来这种可能性不高，二来真出现了这种状况，自己也能看出些蛛丝马迹——别墅已经不能用了，不管是哪一方赢了，总要离开吧——完全没有必要操之过急。
这一判断毫无疑问是正确的。没过几分钟，就有人从别墅里跑了出来。那身家主独有的纯白描金礼服告诉切嗣，那就是他要找的人，尤布斯塔库哈依德·冯·爱因兹贝伦。
不过他没有急着拔枪杀人，因为他还没有确定亚哈德的周围还有没有其他的护卫力量。
而且，切嗣的心也在犹豫，毕竟是这个老人让他和爱丽丝菲尔相遇，就这么直接结束他的生命真的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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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犹豫着，跟踪着，监视着。
确定了老人真的如表现的这般狼狈，身边没有任何护卫力量，只身一人，负伤独行。
也听到了老人失控般的独白。
这一瞬间，切嗣有了决定。
他从藏身的森林中走出，直面这个相处了十年的老人。
杀人的决意没有改变，但至少在动手之前把话说清楚，让他死得明白。
一声谢谢你，一声对不起后，切嗣从大衣里抽出了手枪。
PS：老虎：一首《届かない恋》送给自己。（说真的，这歌真是挺好听的，尤其是爱衣的版本）
PS2：对于爱因兹贝伦的所谓背叛，切嗣并没有负罪感，那是亚哈德自己作的死，和切嗣无关。
第一百二十二章 哟，人这么齐
还记得娜塔莉亚对卫宫切嗣的评价吗？
天生的杀手，能够让情绪和身体完全分离的存在。
不管内心有多么纠结，多么挣扎，多么不愿意，一旦握住了枪就不会有丝毫犹豫。
把想要说的话说出来后，切嗣举起了枪，扣动扳机。
与此同时，亚哈德开口咏唱："——理导（Strasse）/开通（Gain）！"
虽然一直在躲躲躲，跑跑跑，但这并不代表亚哈德是个没有战斗力的战五渣。
或许曾经是，但现在肯定不是。战斗用人造人的出现说明爱因兹贝伦开始注重非从者的魔法使战斗力问题，身为家主的亚哈德也不会傻到不接受任何战斗训练就跑来冬木参加圣杯战争。他现在用的正是
别忘了，他可是"人造人之父"打造出来代行自己意志的存在，用的素材和技术都是最顶尖的，各项性能非常优秀，仅次于爱丽斯菲尔、伊莉雅这样的羽丝缇萨的复制体，人型小圣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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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看上去很怂的表现除了从多次失败的经验中汲取了教训，知道自己一族不擅长战斗，也有要为海格力斯提供魔力的原因。
Berserker职介的海格力斯控制起来难度非常大，需要消耗的精神力和魔力称得上本次圣杯战争之最，能够一路支撑到现在，没有明显的暴走迹象，足以说明亚哈德的素质。
现在，没了从者的压力，又有人要杀自己，他当然不会坐以待毙。
流动于全身的魔力，朝着最适合防御的方向变质，在身体的前方构建出盾牌，阻挡住从装有消音器的枪口中呼啸而出的子弹。
在挡下一整个弹夹的子弹后，魔力的性质迅速发生改变，朝着最适合撕裂皮肉、粉碎骨头的方向变质，化作是一把把无形的利刃，将要破坏切嗣的武器，甚至更进一步撕裂他的身体。
切嗣站立不动，双手熟练地更换弹夹，完全没有把亚哈德的攻击放在眼里。
因为另一声更加响亮的枪声。
"砰"——是狙击枪的声音，来自与切嗣互为犄角的方向。
开枪的人是久宇舞弥，卫宫切嗣的助手，也是他的半身。无论切嗣去哪里，她都会跟着，如影随形。
狙击枪的威力远比手枪大得多，舞弥射出的子弹轻而易举地突破了亚哈德制作的防壁，紧接着打烂了他释放魔力的手掌。
"咕啊！"
老人发出一声痛苦的悲鸣，本就残破的身体越发雪上加霜。而化作利刃的魔力也随之崩解，在触碰到切嗣身体的前一刻。
亚哈德的战斗经验实在是太少了，对付一般人还行，对付切嗣这种老手毫无胜算。
此时，切嗣已经换好了弹夹，再次抬起手枪。
这一次，枪口和目标的脑袋之间，不会有任何阻碍。
就在这生死一发的危机关头，寂静的森林中突然响起了一声悠悠的叹息。
这声叹息包含了多种情绪。
有怀念，有伤感。
有遗憾，有不忍。
有愧疚，也少不了有惋惜。
"请不要开枪，卫宫切嗣。"
点点灵子从树丛中浮现汇聚，在切嗣身后凝聚出一道纯白的身影。
按住扳机的手指停了下来，切嗣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惊讶。
"羽丝缇萨大人..."
"什么？"亚哈德的反应比切嗣更加剧烈。
羽丝缇萨是什么人？那可是全体人造人的先祖，为了家族的夙愿，为了拯救全人类的崇高理想，甘愿以自身为祭品"冬之圣女"，说是爱因兹贝伦历史上最伟大的存在都不为过。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她怎么还能存在？她不是已经献祭自己，化身"大圣杯"了吗？
羽丝缇萨上前两步，深深地看了狼狈不堪的亚哈德一眼，继续对切嗣说道："能不能不要杀他，把他交给我？"
"这...好吧，既然是您的要求。"
切嗣犹豫了一下，最终收起枪，点了点头。
如果没有羽丝缇萨，爱丽斯菲尔早就随着小圣杯的诞生而魂飞魄散，这份恩情切嗣终生铭记。
"谢谢。"
羽丝缇萨松了口气，接着在亚哈德面前蹲下。先用魔力包裹伤口，清创止血，接着又对腿上和肩上的伤势进行治疗。
至于被舞弥用狙击枪打通的手，那个已经废了，常规意义上的治疗魔术不起作用。因此，羽丝缇萨直接把废了的手沿着手腕直接切断，又在重新做了个新手装了上去。
没错，你没有看错，就是像车子换轮胎一样，哪条胎出问题就拆下来，换个新的上去。
看似天方夜谭，却是爱因兹贝伦一族的常规操作。因为是有着标准参数的人造人，所以不存在人类意义上的排异反应，个体化差异也很少。哪个部件出问题直接换一个继续用，如果不能用了，就直接送进垃圾场报废，两千年来爱因兹贝伦一直是这么做的。
不过，羽丝缇萨的做法稍有不同。她是灵体化前来，没有携带零件或者原材料，所以制作新手不是用的炼金术，而是魔法——灵魂物质化，抽取灵子具现实体。
也正是因为这一手操作，让亚哈德确定了眼前的女性就是羽丝缇萨无误——他亲眼见过羽丝缇萨的魔法，自从传说中的第三魔法使故去后，只有她能再现这样的奇迹。
"真的是...羽丝缇萨大人吗...？"
亚哈德难以置信地碎碎念着，这个时候他才有点普通老人的样子。
"是啊，好久不见，亚哈德。快两百年了吧，你苍老了很多。"羽丝缇萨一边说，一边把亚哈德扶了起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像是安慰弟弟的姐姐。
"您还是原来的样子，没有变。"亚哈德低着头，态度异常恭敬，完全没有面对女仆时的高高在上。
"不，我变了很多，多得我自己都很难相信。"羽丝缇萨微笑着扬起头，将目光投向亚哈德来时的方向。
那里，白色灵衣，蓝发蓝眸的少年飞快地分开森林，在几人身前停下脚步。
"哟，这是怎么了？人到得这么齐。"
PS：还是对于书友疑问的回答。关于魔法使的补充，蘑菇的原话是能和平均宝具平均属性从者对抗的有二十七祖全员，魔法使，这是下限，不是上限，祖有强弱，而魔法使属于强的，至少月姬里公主在看到志贵的眼镜后表示过如果苍崎青子在，那就麻烦了。宝石老头更是怼死朱月，蘑菇虽然说这不代表宝石老头一定比朱月强，但也没说一定比朱月弱啊。说到底魔法使都是一群无赖，论能苟，宝石老头往其他世界一躲，青子能以秒为单位做时间旅行，还能跳到未来的Mooncell中，怎么打？论破坏，青子特么加速了宇宙的毁灭，宝石老头轰爆过月球大小的陨石，试问哪个英灵有这出力？而且逼格不一定意味着实力，说到底，阿比还不是完全体，魔法使的上限也没有完全揭示。目前的推测是魔法逼格极高，但行驶魔法需要足够的魔力或者说代价，受限于人类的身体，魔法的力量不能充分发挥。所以人类是有极限的，除非——
第一百二十三章 都错了
"哟，这是怎么了？人到得这么齐。"
听到这个戏谑的声音，看到那道不算高大身影，亚哈德的肩膀和大腿又开始隐隐作痛。
肉体上的伤势已经被基本治愈，心灵上的伤口却还在滴血。
那一刻，亚哈德再度回想起了间桐慎二的恐怖。
就是这个少年，两击破坏了别墅的结界，轻而易举地制伏了爱因兹贝伦历经十年制造出战斗女仆。最后竟然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无伤击破了海格力斯所有的试炼。如果不是海格力斯死撑着用"战斗续行"拖延时间，自己根本没有逃出来的机会。
这还是御主吗？这还是人类吗？这简直是怪物！
不过，虽然回想起慎二的恐怖，亚哈德却没有像之前一样逃跑，而是把手里的金属箱递到羽丝缇萨的手中，自己挡在慎二面前，大喊道：
"羽丝缇萨大人，快逃，这个男人很危险，我来争取时间。"
"..."羽丝缇萨。
"..."卫宫切嗣。
"..."久宇舞弥。
"..."间桐慎二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有点想笑。
这都什么跟什么？
好吧，我承认你这老家伙难得英勇雄起了一把，可问题是你根本没弄清楚情况好么？
好不容易忍住笑意，慎二努力板起脸，坐严肃状对着羽丝缇萨说道："嗯，他让你快跑，你还愣着干什么，跑啊。"
"我为什么要跑？"羽丝缇萨抱着箱子，一脸茫然。
"大概是他觉得我会伤害你吧。"慎二故作正经地解释道。
"那我跑也没用，因为不管我跑到哪里，你都能找到我，而且你也不会伤害我。"
羽丝缇萨认真的样子让慎二又是感动，又是无奈。
"喂喂，你别这样。难得亚哈德表现出点英雄气概，你就不能配合他一下吗？"
"该怎么配合？我现在就跑？在家里等你？"
"噗哈哈哈..."慎二终于忍不住了，笑得肚子疼——我的女友为什么这么可爱。
一旁的卫宫切嗣也是忍俊不禁。不愧是爱丽斯菲尔的祖先和蓝本，偶尔的天然呆也是一样一样的。
到这个时候，亚哈德就算再迟钝，再呆板也意识到不对，他看看面前的捂着肚子的慎二，又看看后面抱着一动不动的羽丝缇萨。
"你，你们..."
"没错，就是我们。"慎二把绕过亚哈德，左胳膊搭在切嗣的肩上，右手搂住羽丝缇萨的腰，"我朋友，我女朋友——话说，你们怎么跑这来了？羽丝缇萨你还用的灵体..."
"其实是..."
原因不算复杂。虽然爱丽丝菲尔最终被娜塔莉亚说服，同意放切嗣离家，但她还是放心不下。
海格力斯是那么的强大，切嗣又没有属于自己的从者，要是有个万一...
人在焦急的时候会本能地寻求亲近的人的帮助，爱丽丝菲尔最亲近的人是谁？除了丈夫、女儿和舞弥，剩下的就是既是姐妹，也是祖先的羽丝缇萨。
两人本就处在一个大结界之内，离得并不远，交流起来也很方便。
听爱丽丝菲尔这么一说，羽丝缇萨也坐不住了。
她不担心切嗣，切嗣开的是间桐家的车，查起来很方便，拜托美狄亚盯着就行。
她也不担心慎二，慎二的全盘计划中就数针对爱因兹贝伦的项目最详尽，昨晚的战斗也证明了这些准备工作没有白费。
她担心的其实是爱因兹贝伦家族。慎二这边还好，说过会手下留情，切嗣那则未必——在妻女的安全严重受到威胁的情况下，大开杀戒也不是不可能。这恰恰是羽丝缇萨不想看到的。
羽丝缇萨诞生于公元900年前后，其中有900年时光都是在爱因兹贝伦城中度过。虽然是不断重复的相同一日的轮回，但她还是对这座封闭的城堡，这个封闭的家族有了感情。
尤其是在最近十年，她在整个间桐家的影响下，感情越来越丰富，对于爱因兹贝伦家族的某种情感也变得越来越强烈。
她想要让爱因兹贝伦从使命中解脱出来，真正得到解放。
而坚定地要净化大圣杯，其中一个原因就是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来终结爱因兹贝伦的悲哀的夙愿，进而作为解放的促进剂。
到那个时候，她会真正回归家族，去和中枢程式Golem·Jubstacheit谈判，让每一位人造人以自身的意志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
做出选择的首要前提是活着，死了什么都没了。
于是，羽丝缇萨急匆匆地离开大空洞。先回了趟家，得到美狄亚的帮助后又急匆匆地赶外郊外，终于在切嗣下杀手之前将亚哈德救了下来。
切嗣这边不用说了，羽丝缇萨已经说得七七八八，剩下的部分不用说慎二也能猜到。
总的来说，是情理之中的回答，但也暴露了一个问题——沟通不够及时。切嗣、羽丝缇萨、美狄亚有任何一方和慎二打个招呼，都不会出现这样的局面。
虽然自己事先准备好了移动电话，卫星电话和通讯术式三种不同线路，却没有刻意强调联络的及时性和重要性，导致各有各的想法，好在没有出现什么大差错。
"你们的心情我懂，但拜托你们下次行动前跟我先说一声，好让我有个准备。也请相信我的能力，我需要你们帮忙的时候绝不会和你们客气。我不开口，就证明我能做好。就像这次，我和师匠干掉了海格力斯，抓住了所有的战斗女仆。虽然这老家伙趁乱跑了，但师匠已经在他身上下了追踪符文，他跑不了多远就会被我抓回来。到时候我肯定会把他们带回去，让你们来处置。"
话说到这个份上，羽丝缇萨和切嗣也不会非要逞强和慎二顶着来，又不是凛那种傲娇，纷纷说道。
"我知道了，下次不会了。"
"以后有事一定会联络你。"
看到这一幕的亚哈德终于接受了现实："你，你们真的是...难道上次圣杯战争也是..."
"我知道你有很多话想问，我也有很多话想和你，还有你带来的那些孩子说。不过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来吧，我会让你们知道，Jubstacheit、你们还有曾经的我都错了。"
说到最后，羽丝缇萨伤感地叹了口气。
慎二见状，搭在腰上的手更用力了几分，仿佛是在说——没关系，有我在呢，我会一直陪着你。
有一种爱，起于无形，润于无声。
有一种爱，初时未必有多么浓墨重彩，却会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加深。
有一种爱，不轰轰烈烈，却同样温暖人心。
有一种爱，名为陪伴。
他会陪着她，她也会陪着他，相互支撑着一直走下去。
第一百二十四章 人造人培训计划
战斗结束了。
慎二带着车队浩浩荡荡地赶往圆藏山。
浩浩荡荡一词并不是夸张。亚哈德此次前来冬木，带了两队十二名战斗女仆，再加上慎二、切嗣、舞弥、足有十五人。这还没算羽丝缇萨和斯卡哈——她们可以灵体化，不占空间。
而且女仆们还带着各种行礼和兵器，尤其是兵器，最轻的都能达到小孩子的平均体重，最重的比传说中的"脂肪式动力装甲"更夸张。。
这不是在开玩笑。战斗女仆的武器是比主战坦克的装甲板用的"钨钢"更加优秀且稀少的金属"铼"制成，成本昂贵不说，单是密度就有铁的三倍，比黄金和铅都高。把这些东西都换算成人的话，少说有几十人。
要把这些人和物都搬走，显然不是区区几辆车就能解决的。幸好，爱因兹贝伦之前的准备工作做得比较充分，事先准备好了各种车辆，包括运送人员的轿车，运送设备的卡车。
亚哈德战败后，这些车辆理所当然地被慎二征用，一次性全部打包带走。战斗女仆在出厂的时候都点了驾驶技能，各个都是合格的司机，不用担心每人开车。
车队的目的地是圆藏山，间桐家的山间别墅，也是卫宫一家目前的居所。
既然不能杀了一劳永逸，那就只能放在眼皮子底下实时监视，免得闹出什么乱子。虽然慎二三两下就把所有人收拾了，但那是建立在拥有"极刑王"这件实用度极高的宝具之上，换成其他人，要制服这群战斗特化的女仆，绝不会这么轻松。
不过，对于"冠位人偶师"的橙子小姐又是另一回事。论战斗力，橙子并不是太高，但说起对人偶的了解，她是当之无愧的世界第一人，有她在，恐怕人造人们还没开始闹事，就被她镇压了。
除了监视，羽丝缇萨还打算在别墅里开"情感培训班"。
授课的对象，自然是爱因兹贝伦的一众人造人。
授课的内容，不是常规意义上的心理咨询之类的，而是真正情感培训——即，让人造人们明白什么叫做a...呸，这是表番，不是**，就算是**，授课的也该是进入放飞自我状态的慎二——重来，授课的内容是让人造人真正拥有感情，拥有一颗人心。
主讲的老师是羽丝缇萨和爱丽丝菲尔，她们曾经和战斗女仆们一样，现在却比大多数人类活得都真实鲜烈。她们比任何人都知道该如何打动人造人，激发她们内心深处的被压抑的情感。
助理则有切嗣、伊莉雅和慎二担当。他们是人造人变为人的诱因，正是他们激发了人造人心中的感情。不说别的，单是看到羽丝缇萨被慎二抱着时含羞带怯的样子，就让不少人造人感受到了不小的冲击，塞拉和莉洁莉特两个"缺陷品"甚至有抄斧枪砍人的打算。
当然，考虑到慎二强悍到极点的武力，两人最终没有付诸实施。不过，在她们的心中，慎二已经成为了用暴力抢夺、威胁、逼迫圣女大人的"大魔王"。
什么？为什么这么清楚？
因为人造人都是不懂掩饰，怎么想就怎么说的直肠子，该说不该说的的全说了——
"你这恶魔，快放开羽丝缇萨大人。"
"羽丝缇萨大人，我们一定会把你救出来的。"
"羽丝缇萨大人是我们的英雄。"
"羽丝缇萨大人，不要管我们..."
——直白至极的话语让羽丝缇萨都有些听不下去。
我怎么不知道自己有这么伟大？
反倒是慎二淡定无比，全程带笑。在他心中，莉洁莉特和塞拉这对好姐妹已经被自动划分为女版的斯芬和弗拉特，看她们对话就和看相声一样，欢乐无比，哪怕被吐槽的对象是自己，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有时候兴致来了，还会主动撩拨几句。
"美人只配强者拥有。"
"就凭你们，和亚哈德一样活两百年也不可能打败我。"
"我间桐慎二不是你们能惹得起的人。"
"你们若是感觉你有实力和我玩，慎二不介意奉陪到底。"
"我是本地的，我可以有一百种方式让你们呆不下去。可你们，无可奈何。"
"慎二最喜欢的对那些自认能力出众的人出手。"
"呵呵，你只要记住我叫叶...咳咳，间桐慎二！"
各种名人名言一出，仇恨直接上天，连羽丝缇萨都看不下去，使用了绝技"小拳拳锤你胸口"——某种意义上说这也算是件好事？
有时候慎二真觉得奇怪，爱丽丝菲尔很多时候的言行举止堪称大胆，但作为祖先和蓝本的羽丝缇萨却非常保守。说起来，两人确定关系已经五年了，可羽丝缇萨还是和当初一样，会害羞，会脸红，像是个情窦初开耳朵小女孩——或许是900年的封闭生活对她影响太大。
其实也没什么不好，毕竟很多人都喜欢那种"人生若只如初见"的感觉，慎二则不需要刻意去追求，他的羽丝缇萨永远如初见。
咦？是不是少了什么人？
新生的战斗女仆没经验没见识，亚哈德这个老家伙也就这么看着慎二和自家圣女秀恩爱，撒狗粮？
对此，慎二表示，那个老家伙已经变成废人了，就算被狗粮糊一脸也不会有什么反应。
之所以会变成这样，是因为慎二开了大招。
当时，他正由于听到羽丝缇萨的选择以及对于家族夙愿的批判而感到愤怒，说话也没那么客气。
这引起了慎二的不满，直接开骂。
"你个老家伙先管好自己再说，明明自己是智障，还好意思质疑羽丝缇萨？"
接着，慎二就把第一次圣杯战争开始到现在亚哈德所有的操作都详细描述了一遍，并进行了全面的嘲讽和批判，最后还拍了桌子。
"要不是你搞出的Avenger污染了大圣杯，切嗣根本不需要炮轰圣杯，我和羽丝缇萨也不要想方设法去净化——为了这件事，我和羽丝缇萨差点死掉你知道么！！！没有羽丝缇萨护着你，不需要切嗣老哥动手，我先把你穿成刺猬！"
于是，亚哈德号沉没，再起不能。
第一百二十五章 没落的冬木教会
大多冬木市的居民对于新都的印象都局限于新建的新都车站以及车站附近繁华的商业街和现代化市民中心等等，现代、新潮，就和这一区划的名字"新都"一样。
只有一部分年长者才知道，新都在开发以前也是走传统路线，风格与隔壁的深山町差别并不大，不过要破败许多，毕竟那里是富人区，这里则相对鱼龙混杂。
冬木市是个没什么特点的小城市（表面上，实际上怪物云集），每年的政府预算也不算多，这直接导致新都区开发了整整十年也没有完成全方位的改造。
在郊外的还遗留着不少旧式的街道。
稍微倾斜的长长坡道，还有望海的高台，就像很多动漫或者小说中描绘的一样。
在坡道越上方建筑物就越少，山丘的斜面上还建着欧式的墓地。冬木市是涉外都市，有很多外国人居住，很多人死后就埋在了这里。
比墓地更高的地方是一排建筑物的影子，虽然并不高大，也不豪华，却显得很有气势，有一种特殊的压迫力，让人想要顶礼膜拜。
如果是别的建筑，这种感觉可能有些过分，但在这里却显得非常合适。
因为这幢建筑正是信仰汇聚之所，高台上的神之家——冬木教堂。
教堂里最大的房间是宽广而庄严的礼拜堂，从占地面积最大的一排排长椅不难看出，来这里拜访的信众不在少数。
不过，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曾经负责教堂的老神甫是一位很杰出的神甫，无论在神学方面，还是在引导迷途的羔羊方面都十分出色。在那个时候，不仅是信众，不少拥有佛教信仰或者神道信仰的本地人也会时不时造访教会，和老神甫攀谈一番，一直到十年前的某一天，老神甫因为一场意外去世，一切都变了。
可能是因为地处远东，人员调派不便。老神甫葬礼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新任的神甫才来上任。
东亚地区的特殊文化导致这里的人民大多是不虔诚的泛信徒，对于信仰仅止于遇神拜神，遇庙烧香的形式上的过场，内心并不坚定。有能吸引人的点还好，一旦没了就会很快淡忘。而新来的神甫又十分普通，虽说对待工作还算认真，但确实没什么亮点。
其实这才是冬木这种小地方教会的标配，老神甫那样的足以执掌一个教区，窝在这里是大材小用，但人都是这样的，过惯了好日子，再过苦日子就难了。于是，教会的人气也越来越淡。
在今年年初，那位一干八年的神甫也被调离，这让本就惨淡经营的教会更是雪上加霜。经年日久的建筑，加上没有人细心打理，让这座信仰汇聚之地蒙上了一层阴影。外表看上去还好，里面的各种设施却已逐渐呈现出年久失修的状态。
继续这样下去，再过上一段时间，这里恐怕就会变成新的都市传说——鬼教堂，神圣与妖邪向来是最有流传度的话题。
可能是上帝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场景，所以在教堂再次濒临破败之前派来了新成员，而且大发慈悲地一次性派了四名。
不过和之前的两名神甫不同，这次的四人有点奇怪。
首先，她们全是女性。
其次，她们都很年轻，最大的不过二十来岁。
再次，她们对于教堂的态度也透着诡异。
入住后的第一件事既不是打扫卫生，也不是修缮破损的房屋，而是一头扎进地下室安装某个奇奇怪怪的东西，然后又把教堂的里里外外都翻了好几遍，就差把教堂给拆了。
做完了这一切，已经过去好几天的时间，直到这个时候她们才开始打扫和修缮。但也只是其中两人在干活，另外两人一个人赖在礼拜堂的长椅上，另一个人则站在地下室里一动不动。
看上去像是主导者的，拿着锤子和木板在屋子里敲敲打打少女看不下去，放下锤子，无奈地对着面前躺着的，比成年男人还高的懒散女人说道。
"卡莲也就算了，你就不能起来帮帮忙吗？这一点点的运动量，不可能会让堂堂'圣盾骑士';觉得累。"
"真麻烦，我又不是神甫或者修女，为什么要干这种事？"
被称为"圣盾骑士"的女人挑了下眉毛，垮着脸抱怨：
"再说凭什么卡莲就算了？偏心是不对的，希耶尔。不能因为我不是你们'埋葬机关';的成员就区别对待。"
一身黑色修道服的希耶尔叹了口气："因为这里是她的父亲，那个异端生活过的地方，她一定...我不想再刺激她。"
"看不出来，你们'埋葬机关';还挺有人情味的嘛。"高个子，一身黑色夹克女人支起身体，惊讶地看着面前的修女，"一点都不像外界传闻的那样，都是一群冷血的杀人狂，和异端只有一线之隔的疯子。"
"其实外界的传闻基本是对的，局长和前面的几席比传闻更夸张。我、卡莲还有道恩神甫稍微好一点，但也好的有限。"希耶尔又叹了口气，"反倒是莉兹拜斐你，和外界的传闻相差很大。大家都说你是信徒中的信徒，骑士的楷模，自律与干练的典范。"
"那都是格瑟巴鲁涅枢机卿故意夸大，偏偏还有那么多人相信，在教廷的时候每天应付这些人都很麻烦，麻烦得想要往他们脸上来一拳。"
莉兹拜斐说着，对着空气打出一拳，仿佛是对着那些崇拜者。
"..."
希耶尔第三次叹气。崇拜你的那些人是笨蛋，对着还不是很熟悉的我们自曝的你又能聪明到哪里去？
不过希耶尔不是莉兹拜斐，没那么傻，心里想想就算了，不会说出来。
莉兹拜斐继续自己的抱怨："所以，一听说你们要追杀那个异端，我立刻提交了协同的申请，至少你们不会像那些笨蛋一样。"
"你这个样子真不像是圣骑士，比菲奥蕾小姐差远了。"
希耶尔一边无奈地摇头，一边将目光投向礼拜堂里的最后一一员，和礼拜堂的风格最搭配同时也是最不配的女人。
第一百二十六章 新的监督官
最搭配是因为女人神态安详，搭配一身朴素干净的白色冬装，给人一种柔和通透又不失庄重的感觉，与教堂的气氛相得益彰。如果让她站在圣台前引领弥撒，没有人会觉得不合适——忽略她背上背着的东西。
那是一个金属背包，上面装着四条充满未来科幻风格的金属臂，这种超现代的要素与古典的教会格格不入，让她成为了对立统一的矛盾结合体。
不过被称呼为菲奥蕾的女性不是故意要破坏教堂的氛围，她背起机械臂完全是因为这样打扫卫生更有效率。在菲奥蕾的操纵下，四条金属臂比人类的双手更加灵活，一条拿扫把扫地，一条拿拖把拖地，两条拿抹布擦拭桌椅板凳，她的双手也没有闲着，一手提着水桶，一手提着簸箕。
她一个人就承担了三人的工作量。除了肯尼斯制作的"自律型月灵髓液女仆"，无人能在这方面凌驾于她。
只是过了一会儿功夫，她已经把十字架、圣像、圣台等礼拜堂的核心部位清理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在清理完圣像和十字架后，她还不忘对着圣像默默祷告，神情之肃穆，态度之庄重令人感到发自内心的虔诚。
看到这一幕的莉兹拜斐撇了撇嘴，神色怪异地说道："她真的不是教会的'圣徒';吗？我也看过枢机卿们的祷告，没一个能做到她这种程度。"
"你有这样的想法我一点都不意外，因为我也时常这么想。就连我们那位该死的局长，在她面前也会不由自主地收起杀气。说真的，我还从没见过那个杀人狂会露出那种...天真的笑容。"
听到希耶尔的爆料，莉兹拜斐脸上的表情更加怪异。
"那个纳鲁巴列克...这已经不是'圣徒';的级别，直接是'圣女';了吧...我觉得她挺像玛尔达大人的，你觉得呢？"
希耶尔仔细观察了一下，说道："我觉得她更像玛利亚大人。"
此时，菲奥蕾已经结束了祈祷，转过身对着两名正牌神职人员说道。
"我没有你们说的那么伟大，只是一介普通的流浪魔术师。用你们的标准，大概也可以算作异端。"
"说你是异端，我第一个不信。"莉兹拜斐从椅子上坐了起来，连连摇头，"你这样的人要是异端，那我和希耶尔算什么？"
"你和我不一样，包括我在内的'埋葬机关';全是异端。"希耶尔皱着眉头纠正道。
"有什么不一样的，我这个'异端审问骑士团';团长说你不是，你就不是，谁有意见，让他来找我！我会说服的他的。"莉兹拜斐蛮不讲理地挥了挥拳头，很明显，这个说服的方式非常的物理。
她就是这样的人，爱憎分明。觉得你不是好人...2吨的拳头了解一下。觉得你是好人，不管你是吸血鬼还是魔人都是她的朋友。直到现在，她都和紫苑、秋叶等人保持着联系。
"我大概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仰慕你了。"希耶尔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说着，"这份坦率，真的很让人羡慕。"
"希耶尔。"菲奥蕾走到永远都是十六岁的少女面前，真诚地握住她的手，"所谓的'圣人';和'异端';并不是由你的出身决定，而在于你的心灵。我可以像你保证，你、卡莲还有你们的局长都不是异端——啊，虽然这话由我这个魔术师来说有点不太合适。"
说到最后，菲奥蕾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也让莉兹拜斐再次吐槽。
"还说自己不是圣女，这明明是圣女才会干的事。"
"我..."
菲奥蕾正要纠正，突然扭头看向礼拜堂一侧的偏门。身边的希耶尔和莉兹拜斐也是同样的动作。
下一秒，偏门被人推开，同样是身穿黑色修道服身材却更加娇小的女孩走进了礼拜堂。
"怎么出来了？"希耶尔对着女孩招了招手，"是不是'灵器盘';出了问题？"
"不，'灵器盘';本身没有问题。"女孩摇头，"已经成功与灵脉建立联系，成功反应出从者的基础信息，但显示出的从者数量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
"灵器盘显示，目前处于冬木市的从者数量有十六骑。"
"什么？十六骑！"一直给人平和稳重印象的菲奥蕾失声惊呼。
希耶尔连忙追问："确定吗？卡莲？"
"是的。而且没有出现菲奥蕾小姐所说分成红黑两个阵营的状况。"
听到这个回答的希耶尔面色转阴："看来，这就是罗阿所说的规则上的改变。虽然不愿意承认，但那个混蛋确实非常擅长寻找规则上的漏洞。"
这个时候，菲奥蕾也恢复镇定："十六骑从者...说一下具体的职介构成。"
"菲奥蕾大人所说的常规七职介，每职介二骑，多出来的两骑职介为Faker。"
"Faker..."
菲奥蕾低声重复额外出现的职介，眼神变幻不定。
"是不是有什么发现？"希耶尔面露期待。
"不，完全没有听过的新职介。"菲奥蕾呼出一口气，雪白干净的脸颊上浮现出一抹歉然，"看样子我的情报已经不适合冬木市的现状，让你们失望了，对不起。"
希耶尔连忙摆手："不需要道歉，菲奥蕾小姐，你已经给了我们足够多的帮助。"
"一直都是你在帮我们。"卡莲补充道。
"而且，参战的从者越多对我们其实就越有利。"莉兹拜斐说着用力碰了下拳头，"那么多英雄人物，肯定有看怪物不顺眼的，到时候...哼哼！"
"你这样子，不会是想挑战那些英雄吧。"
"啊，被你看出来啦。"
希耶尔本来是玩笑调侃，没想到莉兹拜斐真的承认了，顿时引起了一片怪异的目光，尤其是卡莲，面无表情、一眨不眨却又带着莫名轻蔑的目光让"圣盾骑士"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不要这么看着我，我保证不会乱来，行动之前一定会征求你们的意见，保证不给监督官大人添麻烦。"
听到这个回答，卡莲淡淡地"嗯"了一声，嘴角翘起一个愉悦的小弧度，却无人察觉。
第一百二十七章 监督官在行动
监督官。
即卡莲·奥尔黛西亚目前的职位。
全称圣堂教会驻日本冬木市圣杯战争监督官。
圣堂教会对于"圣遗物"的管理异常执着，并为此设立了"第八秘迹会"。无论是"圣杯"还是召唤用的触媒，都可以算作"圣遗物"的范畴，理应接受教会的管理，于是就设立了监督官一职。
不过这只是表面上的说法。真实情况是远坂、间桐、爱因兹贝伦三家为了保持秩序和平衡以及处于制衡魔术师协会方面的考虑，故意把消息透露给教会，让他们白白干活。
对于监督官的由来，卡莲并不知情。就算知情也不会在乎，说到底监督官只是个幌子，她的目标只有一个——干掉名为言峰绮礼的异端。
她为什么会当上这个监督官要从英国边境的那一场相遇说起（详见慎二事件簿一卷末尾）。
希耶尔对罗阿出手之前其实已经潜伏了一段时间，听到了罗阿和荒耶的一部分对话内容，知道他们接下来要对一个名为"圣杯战争"的仪式出手，听他们的意思似乎取得战争胜利，得到"大圣杯"就能打开通往"根源"的道路。
继承了罗阿十七世记忆的希耶尔很清楚"根源"对于魔术师意味着什么，这绝不是能够放任不管的事态，更何况她也好，卡莲也好都和罗阿或者说言峰绮礼有着深仇大恨，于公于私她们都必须尽快讨伐罗阿。
脱离险境后，希耶尔立刻动用机关的特权展开调查。然而，远坂、间桐、爱因兹贝伦的隐蔽工作做的实在太好，导致教会对"圣杯战争"的认知只停留在"远东的小规模魔术仪式"上，情报部门的卷宗里也只有寥寥几笔记录，根本找不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那个时候，希耶尔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被骗了，罗阿早就发现了自己的存在，故意说这些话来误导自己。
于是，她找到菲奥蕾诉苦。
这位刚认识不久的女性有着某种奇特的魅力，能够让人的心情不可思议地平静下来。和罗阿、荒耶战斗之后，她们就一直在一起。
起初是卡莲的伤势没有痊愈，行动不便，菲奥蕾也不放心希耶尔一个人行动，后来则是因为圣杯战争的问题。
然而这一次希耶尔不仅没能平复心情，还变得更加激动——因为菲奥蕾说她知道圣杯战争的内情。虽然不能详细说明，但她确定罗阿没有说谎，眼下也确实是圣杯战争举办的时间。不信可以问一问"第八秘迹会"，他们应该收到了派遣监督官的邀请。
希耶尔一查，果然如此，这下子她和卡莲都坐不住了。一边对着菲奥蕾软磨硬泡，看能不能磨出更有用的情报，一边向纳鲁巴列克提交行动申请。菲奥蕾和纳鲁巴列克也正是在这个期间见了一面，有过一小段时间的简短交谈。
谈话的最后，纳鲁巴列克最终同意了希耶尔申请，同意她和卡莲以修女和圣杯战争监督官的身份前往冬木，梅涟留下处理腑海林的遗留问题，并以"埋葬机关"局长的名义正式向菲奥蕾提出邀请，希望她加入埋葬机关。
得到"我只是一介流浪的魔术师，没有从属于某个组织的打算"的惯例回答后，又将加入邀请改为协力邀请，这一次，菲奥蕾没有拒绝。
顺带一提，对于日本的监视一直是由"异端审问骑士团"负责，"埋葬机关"借用"第八秘迹会"的名额派遣监督官一事理所当然地传入了莉兹拜斐的耳朵。礼园女学园理事长兼"圣盾骑士"大人正闲着无聊，一听"埋葬机关"来自己的地盘，顿时来了兴趣，把手边的事一抛，用最快速度赶到冬木，还带来了当初搜查时带走封存的物品——就是希耶尔和卡莲对话时提到的"灵器盘"。
起初，希耶尔和卡莲并不想接纳这位没有交集的同僚，但莉兹拜斐在这方面出奇地有韧性，为了入伙还答应了"一切行动听指挥"这么苛刻的条件，两人也就不再坚持，毕竟莉兹拜斐是教会内部有数的高端战斗力，有她帮忙，讨伐行动的成功率也会提高很多。
小小地耍弄了莉兹拜斐一次，卡莲的心情明显好了很多，咳嗽一声，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虽然是借来的身份，但监督官的本职工作一定要做好。"
监督官的主要工作是负责守望战争的进行，并且对魔术和奇迹加以隐匿，从而避免遭到普通人的目击。此外，他们还担负着"保护败退者"以及处理各种意外，在必要的时候甚至有权暂时更改圣杯战争的规则。
"原则上没有御主的申请或者遇到突发状况，我们不得主动介入仪式的进程。"
"这样啊。"
莉兹拜斐扫兴地瘫回长椅，不过希耶尔接下来的补充又让她重新振作起来。
"罗阿的介入本身就是一种突发状况。"
"你的意思是——？"
"没有哪一位御主有这么一条毒蛇在暗中窥伺，只要能够确定他的存在，我们就可以联合其他御主对他进行讨伐，到时候..."
"我就可以向这些御主们的从者发起挑战？"
"嗯，如果你挑战的主从同意，也不是不可以，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希望你来对付罗阿一方的从者。菲奥蕾小姐说过，只有参战者才有资格获得圣杯，罗阿想要获得圣杯一定会有主从参战，不是他本人就是他的盟友，在此之前，请你先暂时忍耐。实在忍耐不了，就去讨伐附近的吸血鬼打发时间。"
说到这里，希耶尔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用来伪装的眼镜，以遮挡眼中闪过的寒芒。
"除了罗阿，还有不少吸血鬼涌入这个国家，就在这一代活动。我和卡莲要保持隐蔽，不能随便暴露，但你不同，你经常在日本活动，由你出面讨伐不会有任何人怀疑。"
"行，就听你的，先拿这些吸血鬼作开胃菜！把被你拉开的讨伐数一次性补回来。"
"圣盾骑士"干劲满满。
第一百二十八章 肉、咖喱、麻婆豆腐
莉兹拜斐和希耶尔同为圣典的使用者，年纪差不多，名气和战绩也差不多，免不了被人拿来比较。这次希耶尔在西方狠狠刷了一波人（吸血鬼）头，莉兹拜斐所在的东方却安稳和平，战绩一下子被拉开。
虽然两人都不是在意虚名的人，但时间长了也逐渐接受现实，纯粹武斗派的莉兹拜斐更是以此作为鞭策自己的动力。希耶尔一提议，她便燃起了斗志。
不过在莉兹拜斐这样的强者眼中，那些普通的死徒终究只是些三流的杂兵，打发时间调剂心情尚可，不足以作为正餐，真正的正餐还是强力的老牌死徒或者人类史上留名的英雄人物。
"罗阿出现了一定要把我叫回来啊，错过了这一战我恨你们一辈子！"比男人个子还高的女人用力挥舞拳头。
"知道啦，你就放心吧。"希耶尔失笑的同时，心中也升起一股淡淡的伤感。
或许在教会的高层眼里，两人是齐名的双璧。但在希耶尔眼中，自己和莉兹拜斐根本不配相提并论。她的心依旧保持澄澈，自己却早已污秽不堪。
"或许要不了多久，你就会收到我们的联络。"卡莲也说道，"圣杯战争的进程比我预想的更快，短短几天时间已经有两骑从者退场。"
"哦？"菲奥蕾的手指轻轻一颤，"哪两骑？"
"都是Berserker。从者的真名和御主的身份未知，这段时间来教会登记的御主只有两人。一人是当地的管理者远坂凛，另一人是时钟塔派来的魔术师阿特拉姆·加里阿斯塔。看起来御主们对于教会并不信任，'灵器盘';能获知的信息又非常有限。"
"灵器盘"名字听着厉害，其实效果并不好，只能通过和灵脉的联系显示职介信息和该名从者是否存活，拆卸和安装又很麻烦。正是由于这个原因，慎二当年才没有把"灵器盘"一并带走。
希耶尔对此并不在意："没关系，魔术师们不信任我们，我们也不信任他们，这么多年一直是这样。我们本来就打算暗中行动，来找我们的人越少，行动起来就越方便...如果还有人来登记，到时又要拜托菲奥蕾小姐了。"
"好的，我既然答应了会帮忙，就一定会帮到最后。"菲奥蕾轻轻晃了下下巴。
为了不暴露身份，引起罗阿一方的警惕，希耶尔和卡莲的行动方针是能躲就躲，能藏就藏，在找到杀死罗阿的机会前绝不抛头露面。到最后，只能由菲奥蕾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流浪魔术师来代替她们出面。
当然，考虑到菲奥蕾那让虔诚信徒都自愧不如的圣女气质，不会有任何人怀疑她的伪装身份。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如此自然地将双手拢在胸前，就差说出那句"愿主保佑"。
"你是天生的圣女。"
看到这个姿态的莉兹拜斐再次感叹，接着从长椅上起身走向门外。
"我差不多也该走了，早点去，早点完成任务...咕~~~~~"
最后的声音不是来自嘴巴，而是女骑士的肚子，她的肠胃开始向她抗议了。
"能让我吃点东西再走吗？不吃饱，没力气战斗。"
莉兹拜斐不好意思地转过头，表情尴尬。
希耶尔被她逗笑了："没有人不让你吃东西，更没人催着你走。你帮我把这里的椅子修好，我去厨房做饭。"
"好啊好啊。"莉兹拜斐连连点头。
卡莲举手说道："等一等，如果我没有记错，厨房里只剩下两个鸡蛋，小半袋面粉，不够莉兹拜斐大人的十分之一的消耗。"
越是力气大的人，消耗的能量越多，这部分能量只能通过食物来补充，所以吃得多，容易饿。
"那就再忍耐一下吧，我去买食材——你们想吃什么？"菲奥蕾一边说，一边放下背包，收拢金属臂。
"肉。"这是莉兹拜斐。
"咖喱。"这是希耶尔。
"麻婆豆腐。"这是卡莲。
"又是老三样，能不能换点新的？"
话虽如此，菲奥蕾却没有等答案的意思，一路小跑出门。
答案她早就知道了。自从认识三位另类的教会成员的那天起，她们吃的东西就一直没变过，天天吃，顿顿吃，一点都不腻。不管怎么说，怎么劝，她们的回答都很统一："你说的对，但我就喜欢吃这个。"
菲奥蕾还能怎么办？总不能做一桌子菜，硬往她们嘴巴里塞吧。
反手锁上教堂的大门，糅合了朴实与圣洁两种气质的女魔术师抬头看了眼天空，此时已是满天星斗。
"已经这个时候了？不知道日本的商店这个时候是不是营业？你觉得呢？"
女魔术师的语气很奇怪，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在问什么人。
几秒钟后，又像是听到了什么似的点点头。
"嗯，嗯，应该能买到食材...连这都能预知到，'启示';真是个方便的能力。"
"..."
"咦？又有新的'启示';？往这个方向走会有意外的发现？好，我知道了。"
说完，菲奥蕾快步走下山坡，朝着坡道下的一条老街跑了过去。
老街本身没什么特点，就是每个居民区附近都有的商店街，为居民提供食材与日常生活用品。因为是郊区，商店街的规模很小，只有寥寥几家店铺，而且还有一大半都关门歇业。
菲奥蕾在一间看上去比较新的快餐店门前停下脚步，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推开门走了进去。
"啊，欢迎光临。"
标准的营业性用语，声音很甜美，有一种未经世事的纯净感，听起来非常舒服。
然而，听到这个声音的菲奥蕾却愣住了，抬头一看，脸上更是露出了惊喜交加的表情。
收银台前，一个和声音很相称的女孩子低着头擦拭桌子，看上去只有十岁出头，穿着碎花的小裙子，脸上挂着天真的笑容。
菲奥蕾试探性地对着女孩喊了一声："杰克。"
女孩的动作顿时停住，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在菲奥蕾的脸上停了一秒，然后把抹布一丢，欢呼着扑了过来。
"菲奥蕾妈妈..."
第一百二十九章 濒死？Faker？
"菲奥蕾妈妈..."
有着西方男孩常见的名字女孩欢呼着扑到了菲奥蕾的身上，小小的鼻子在菲奥蕾的衣服上拱来拱去，把原本平整服帖的上衣拱得一团糟，菲奥蕾却一点都不生气，反而用宠溺的笑容轻轻摩挲着杰克的小脑袋。
杰克眯起眼睛，继续乱蹭，蹭了好一会儿又突然抬起头，鼻子凑到菲奥蕾的脖子附近抽了抽。
"唔，好像不仅是菲奥蕾妈妈，还有贞德妈妈的味道。"
"你这个鬼精灵，这都能闻出来。"菲奥蕾没有否认，伸手在杰克的脑门上弹了一下。
"因为杰克的鼻子很灵啊。"杰克嘿嘿笑着，用期待的目光注视着菲奥蕾。
后者露出一个无奈地笑容，闭上眼睛，低语道："该你了，换人。"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女魔术师整个人的气质为之一变。如果说之前的她是像圣女，那么现在的她就是真正的圣女，浑身上下不带半点魔术师应有的气质，高洁凛然的姿态令凡夫俗子自惭形秽。
当然，这些凡夫俗子中不包括小杰克。她才不管面前的是魔术师还是圣女，她只知道那是她的妈妈，抱住又是一通乱蹭。
"贞德妈妈，真的是贞德妈妈啊..."
"是我，杰克。"明明是同一张嘴，发出的声线却低了不少，"能告诉我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来这个世界的应该只有我和菲奥蕾才对，你的职介又为什么会变成Assassin？"
"因为杰克不是原来的杰克哦。"小杰克这么解释。
"能不能说得详细点，你这么说我听不明白。"
"那就让我来解释吧，我们的情况比你们哪边复杂得多。"
空空荡荡地快餐店里响起了第三个人的声音，依旧是女性。身上的衣服和贞德或者说菲奥蕾是同一款式，但穿在她身上却有着一股黑色的吸引力，能勾起男性最原始的某种欲望。
听到这个声音的贞德将小杰克放下，抬头与新出现的女人对视。
"你也来了，玲霞。"
"准确的说不是来了。"女人摇了摇头，又伸手指了指后面，"几句话说不清楚，我们到里面说。杰克，关门，然后去把冷库最里面的箱子搬出来，给贞德妈妈和菲奥蕾妈妈做大餐。"
"好的，妈妈。"
杰克用最快速度关上店门，一边玩着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的小刀，一边跑向后厨。
看到杰克熟练的样子，贞德脸上的疑惑越来越浓。
"你...知道我们会来？"
"不确定，但我知道以你的性格一定不会错过圣杯战争。冬木市的教堂只有一间，所以在这附近见到你的概率最大。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店铺的招牌是杰克最喜欢吃的汉堡扒。"
"你还是这么有智慧。"贞德夸赞道，"不过大餐就别做了，我们时间有限，还有几个朋友等着我们买菜回去做饭。"
"哦？一段时间不见，居然会做饭了？"玲霞调笑道，"不知道你做的饭又没有杰克做的大餐好吃。"
"玲霞，你就别取笑我了。"画风一转，圣女变回了女魔术师，很明显这句调侃是针对她的——贞德是农家女出身，怎么可能不会做饭？
"好吧，暂时放过你。但我们好不容易才见面，不能这么快放你回去。这样吧，你打算做什么，告诉我，我让杰克做好了给你带回去，反正用的时间是一样的。"
对于这个提议，菲奥蕾表示赞同。
"嗯，就这么办。"
"报菜单。"
"肉、咖喱、麻婆豆腐。"
"...你朋友的爱好还真是别致，印度风，中国风，还有那个肉的要求...是不是太广泛了点。"
玲霞的发言引起了菲奥蕾的共鸣。
"我也这么觉得。"
"肉的话就做汉堡扒，连你的份一起，再另配一份咖喱的沾汁，麻婆豆腐这个时候做不了，要不弄点其他的辣的东西代替怎么样？"
"听你的。"
"好，就这么办——杰克，开工了。"
"哦，妈妈，汉堡扒，汉堡扒..."
杰克大声答应，欢快地哼着小曲的同时伸手扒开橱柜的推拉门，里面分门别类摆着各种刀具，粗粗一数竟有十几种之多。
随后，厨房里响起了凛冽的寒光和各种东西被切碎的声音。
而仅一墙之隔的休息室里则时不时响起女性的叹息声或是惊呼声。
一里一外，里外搭配有一种莫名的和谐感，仿佛是一场异样的奏鸣曲。
...
菲奥蕾这边老友相聚，相谈甚欢，教会里的三人就难受了。
尤其是莉兹拜斐，饿着肚子的她简直就是负能量传播器，不停大喊"好饿""为什么还不回来"的样子简直就像是七大罪之一"暴食"的化身。
好吧，这么形容确实是有夸张的成分，但鉴于希耶尔和卡莲原本不怎么饿，却硬是给她喊得肚子咕咕叫，被这两个非主流修女抱怨也就很正常了。
偏偏两人为了隐藏还不能随便出门，无奈之下只能一边抱怨菲奥蕾为什么这么慢，是不是附近所有的店面都关门了，一边躲进地下室，来个眼不见为净，耳不听心不烦，靠看"灵器盘"打发时间。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灵器盘"显示的数据发生了变化。
其中一骑的颜色从白色变成了暗淡的灰色，那是象征死亡的颜色。
希耶尔见状感慨道："又是一骑，不知道是因为参战从者过多，还是圣杯战争原本就是这么激烈——所谓万能的许愿机真的这么神奇吗？"
"不知道。"卡莲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但是这一骑从者未必就是退场了，他的状态不是Berserker的死亡，而是濒死。"
"濒死？"希耶尔猛然抬头，双眼紧紧盯着刚刚暗淡下去的显示条，"确实是濒死，怎么会这样？按照菲奥蕾小姐的说法，灵器盘只会显示生存或者死亡，怎么会..."
"可能是从者的特殊能力，也可能是职介的特殊性。不曾出现的额外职介，连名字都是虚假的，说不定能模糊生死的概念。"
卡莲说着抬起手，指向"灵器盘"的一侧，那个灰色的职介名赫然是"Faker"。
第一百三十章 士郎与千子村正的相遇
世界在燃烧。
这当然只是一个比喻。
但在此时，位于冬木市郊外深山的四人眼中，世界就是在燃烧，仿佛是末日降临。
翻滚的火焰如同海啸一般吞没了周围的树木，吞噬着中心的木屋，无休无止，永不停歇。
燃烧，燃烧，燃烧。
火焰的筵席将夜空染成一片火红，久久不息，让整个世界只剩下一种颜色。
不，不是这样。
尽管看上去不起眼，很难察觉，但是在火焰的世界中心，确实有丝不一样的色彩。
黑色，浓重的黑，比夜晚更深沉的黑。
无论火焰如何侵袭，始终无法吞没的黑色。
当火势稍有缓和的时候，这片黑色立刻开始向外扩张。
像是一道黑色的瀑布，又像是未远川奔涌的激流。
泥水飞溅，汹涌而来，所过之处，火焰无不止歇，比专业消防员手中的灭火器效果更好。
在黑暗的最中央，三道身穿黑衣的高大人影直腰而起，阴沉的目光透过火海的阻拦，直射到火海边缘的四人中其中三人脸上。
一道目光对应一人。
"你的火焰无法战胜我的'混沌';。"
"混沌"的主人尼禄·卡奥斯对着须发皆白的老人说道。
"把令咒交出来。"
站在"混沌"浊流最前方的罗阿盯上了老人身后的士郎。
"投降吧，两仪式。"
站在浊流之后的荒耶宗莲的目标始终不变，那个与死亡为邻，与"根源"相连的女人。
"这，这样都打不倒他们吗？"
还未成年，未正式步入社会的少年士郎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老人依旧保持镇定，冷静分析："嗯，看来对方的'混沌';是货真价实的东西，那不是我的炉火能够吞噬的东西。"
"火焰不行，就用刀。"式说着，摆出居合的架势，"老爷子帮我开路，只要能靠近，我就能斩了他们。"
"可以是可以，但我不认为你能成功。"老人缓缓摇头，"敌人很清楚你的能力，之前的袭击明显就是为了限制你的发挥。恐怕他们现在的做法，也是为了引诱你布置的陷阱——你这么做，正是他们想要的。"
"嗯，老爷爷说的没错。"被老人、士郎、式保护得最严密的小女孩，两仪未那开口道，"妈妈没有胜算，那三个坏人的附近好像还隐藏着什么东西，给我的感觉比妈妈的眼睛还有老爷爷的刀更加危险。"
"那，那要怎么办啊？"士郎慌了。
最近发生的事情一直在挑战他的神经极限。他出生于历史悠久的刀匠家族，包括父亲在内的家族长辈皆是刀匠，传承至他已有二十七代。七岁开始学习锻刀，十七岁时学有所成，被父亲按照家族的传统赋予试炼，要求独立打造一把名刀。
于是他独自一人离开老家伊势，回到儿时居住的冬木，在无人的山中结庐二居，一心一意锻刀。
意外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生的。
某一天，他在锻造的时候一不小心伤了手，血液滴进锻造炉后，炉子不知怎地就发出强光，然后爆炸了。
等到他从爆炸的冲击恢复过来，原本是锻造炉的地方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老人，正对着他打出的半成品品头论足。
什么温度不够，受力不均匀，锻打次数不足，材料也有问题——把他原本还挺满意的作品批的一无是处。
年少气盛又莫名其妙地挨了一次炸的士郎当时就怒了，直接开始和老人争论，还报上了自己"第二十七代千子村正"的名号，希望用家族的历史来增加自己的分量。
没想到不报名号不要紧，一报名号老人也怒了，直接用半成品的刀胚把士郎打翻在地。
"为什么打我？"士郎问。
"你小子知道老朽是谁么？"老人蹲在他面前，冷着脸反问。
"不知道。"被打懵的士郎本能地摇头。
"你用的那个名号最早就是老朽我的，水准这么差，还敢用千子村正的名号，你说老朽有没有资格打你？"
对于老人的说法，士郎当然是不信的。初代千子村正是战国时期的人，怎么可能还活着。
自称千子村正的老人说自己是死了，但自己这样的名人死后会成为英灵，有时候会以特殊的方式降临现世。随后就把圣杯战争、御主、从者的概念给士郎解释了一遍——看他那呆瓜样子以及刚才怪异的召唤方式就知道他会召唤出自己纯粹是一场意外。
士郎又懵了。千子村正当年能锻造出传说中的"妖刀村正"，所创立的家族自然不可能只是普通的家族。士郎这些年随着父亲为日本各个家族打造刀具，也见识过不少神秘。但英灵、从者、圣杯这种神话中的存在依旧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即使老人指点他通过主从契约读取到了职介、参数、真名等等，他还是难以接受。
当然，最后士郎还是接受了现实，因为老人用了刀匠所独有的方式——他现场把士郎的半成品刀胚打造成刀。只用了半个小时都不到的时间，却打出了士郎的父亲，第二十六代千子村正都难以企及的作品。
把刀往士郎面前一丢，老人问："想不想学？"
"想，当然想。"士郎忙不迭点头，他是真心热爱刀匠这个职业。
老人捻须而笑："水准不行，态度还不错——看在你这么诚心诚意的份上，跪下拜师吧。"
"啊？"突如其来的惊喜让士郎第三次发懵。
老人眉头一皱："怎么，你不愿意？"
"愿意，当然愿意。但，按照辈分，您应该是我的祖先，这样..."
"按照身份，你小子还是老朽的御主，这些无聊的东西完全没有计较的必要——愿意就跪下拜师，不愿意就滚。"
话说到这个份上，士郎也不好在说什么，当即恭恭敬敬地跪下磕头。
"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好，从今天开始，你就是老朽的弟子。"老人的作风和他锻造出的刀一样干脆，"虽然不知道有多少时间，但老朽会尽量把我会的一切传授给你，能学多少就看你的本事了，先从最基本的选材开始，去仓库。"
"是，师父。"
于是，一老一少开始了热火朝天，不分昼夜的锻造修行。
第一百三十一章 一线刀阵
热火朝天，不分昼夜。
除了吃饭喝水以及累了后必须的休息时间，老少师徒把所有的时间都投入到了锻造的修行中。
老人像是高原上的雪山，不停融化冰雪，化作河流。少年则像高原下的水库，竭尽全力地蓄积水源，储备自身。
至于圣杯战争，一老一少都没有兴趣参与。
用老人自己的话说，刀匠的愿望能有什么？
无非两点，锻造出让自己满意，让用刀者满意好刀，以及把技艺传承下去，让后人站在自己的肩膀上继续钻研，走得更高更远。
这两点都必须要用自己的手去完成，靠圣杯那种正体不明的玩意？——那是对刀匠的侮辱。
而士郎的想法更是简单，我本来就是被卷进来的，能遇到师父，跟随师父学习梦寐以求的巅峰技艺已经是天大幸运，根本没必要为了追求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赌上生命。有那个时间，不如多和师父学点东西。
从某种意义上说，师徒二人都是无比纯粹的人，一心投身锻造，心无旁骛。换一个时间地点，或许就是十年隐居铸刀，而后刀出天下闻名的节奏。
只可惜，这里是冬木，命运的交汇点，不安定的争斗中心。身在此处，注定不得安宁。
式和未那的到来不仅让士郎看到了从未见过的惊奇事物，也带来了纷争与灾难。
异能者、吸血鬼、魔术师、散发着死亡气息的兽类陆续出现，让少年原本单调的大脑突然过载的同时，也让他们陷入了巨大的危机。
铺天盖地的黑色兽潮，闻所未闻的怪异生物，庞大的数量打破了夜的寂静，也压倒了少年心中的一方净土。
尽管手持魔刀的两仪式来回纵横，不管遇到什么样的魔兽都是一刀斩之。自己的老师千子村正更是强大得超乎想象，以一敌百依旧不落下风。然而，这样依旧抵挡不住兽群巨大的数量，也掩盖不了还很稚嫩的自己和未那在兽潮前的无力。
渐渐地，兽潮包围网越缩越小，被少年视作一方净土的小院子也被野兽蚕食。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幕后黑手现身，对四人中最强大的战斗力，千子村正进行围剿。
无奈之下，千子村正引爆了他的宝具，对于刀匠来说至关重要的锻造炉，希望用能融化任何金属的火焰杀死敌人。
可惜未能如愿，肆虐的兽群全数被杀，但幕后黑手那堪比创始之初的"生命之海"的混沌却比火焰更胜一筹。
男女老少四人族终于被逼入了绝境，最为单纯的士郎也因此变得六神无主。
"我来断后，老爷子和士郎带着未那走。我会用老爷子打的这把刀，给他们留下永远都无法磨灭的伤痕。"
两仪式虽是女人，却拥有连男人都无法企及的气概。
她用手指划过"彼岸切"的刀锋，"魔刀"见血，杀气更重。她又将受伤的手指放到嘴边，轻轻涂抹，在火光的映照下绽放出妖异的色彩。
就在她准备朝着将要冲破火海的"混沌"发起最后突击的时候，一只手从后方伸出，抓住她的衣领将她丢了出去，接着被丢出的还有士郎、未那，最后只剩下壮硕的老人站在原地，脸上依旧挂着看上去有些刻薄的笑容。
"小姑娘长得挺好看，怎么脑子就不好使呢？现在的你根本拦不住那群怪物，真想拦等你完全掌握'彼岸切';再说吧。"
"老爷子..."
"再说了，你们还年轻，离死亡还早的很，这个任务还是由老朽来吧。你那双奇怪的眼睛也应该已经看出来了，老朽根本算不上活人，正适合作为那些'死尸';的对手。"
"师父！！！"这个时候，士郎也猜到了老人的打算，大声呼喊。
"士郎，你很有天分，也足够勤奋，该教的东西其实都教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就靠你自己的修行，不要让老朽失望！"
"可是——"
士郎还想再说些什么，老人直接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让你走你就走，别废话！小姑娘，把他给我拖走！"
"老爷子，谢了。"
两仪式到底经历过无数战斗，不多矫情，一把抓着士郎的衣袖就往后拖。
旁边的未那对着老人深深鞠了一躬："谢谢您，老爷爷，我会一辈子记得您的。"
"哈哈哈，好好好...本次现世运气真是不错，不仅遇到了士郎，还遇到两个很有意思的女人，可惜年纪不太合适。"
老人大笑，而后扭头看向已经走出火海的三个高大的黑衣男人。
"没有打断老朽的话，姑且让老朽道声谢吧。"
"不必客气，Faker，这点时间我还是会给的。"罗阿也在笑，愉悦的笑，"而且，很遗憾地告诉你，他们跑不了。"
"是吗？"老人笑容不减地反问。
"是的。"尼禄·卡奥斯闷闷地说了一句。
下一秒，混沌之海波涛翻滚，释放出原初的生命之种，演化出各种飞行魔兽飞向空中。
然而，还没等它们离开火场，天空中突然亮起了无数的刀光，将尼禄·卡奥斯放出的魔兽全部击杀。
下方的老人捻动花白的胡须，用比刀光更加锐利的目光嘲笑着兽群的主人。
"不好意思，你说了不算。你们最好别小看老朽，剑道老朽不行，可如果是拼命，老朽自认不会输给任何人。"
"是吗？那你就去死吧。"尼禄·卡奥斯冷哼一声，"混沌之海"继续化生。
与此同时，罗阿和荒耶也大步朝着老人冲了过来。
"一群笨蛋，难道你们没看出来？老朽早就已经死了。"
老人脚步不动，依旧保持着捻动胡须的姿态。
"最后，就让我这个死人告诉你们一件事，永远不要在一个刀匠的家里和刀匠为敌，否则就做好被乱刀穿心的准备——起！"
一字真言如同皇帝的诏令，小院内所有的刀，成功的，失败的，完整的，破碎的，被火焰烧化的，没被烧化的，只要是沾上一点点刀的概念的东西全部拔地而起，一柄柄腾空长掠，首尾衔接，在老人和罗阿三人之间布下一线刀阵。
刀阵如军阵，入此阵者，杀无赦！
PS：和士郎不太一样，村正貌似还是挺风流的，曾对在玉藻前形象歌姬家过夜的咕哒表示羡慕，详见FGO1.5.3。
PS2：为什么村正是Faker？因为村正也擅长打造赝品，1.5.3的最后就打造出了伪神器——没有赝品胜不过真品的道理，某村正附体的家伙表示。
PS3：国服玩家不介意剧透的话，请继续，村正最后打造的刀是都牟刈村正，即天丛云剑，然而天丛云剑是怎么来的大家都知道，村正打造的只能是伪物，更有趣的是，这货号称我之一生皆为此剑，这特么就很有趣了——果然士郎一系都是赝品啊。
第一百三十二章 Unlimited Katana Works
无论是罗阿还是荒耶宗莲又或是尼禄·卡奥斯，都是站在神秘世界顶端的强者，虽然一线刀阵的声势确实骇人，但他们不会仅仅是因为这样就退缩。
不要忘了，这三个看上去像是亲兄弟的男人最大的特点就是肉身强悍，都拥有极强的不死性。万刀穿心又如何？能达成目的，十万刀穿心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尼禄·卡奥斯继续操作"混沌之海"，荒耶和罗阿则是毫不犹豫地撞向刀阵。
"愚蠢！"
傲然挺立的老人发出一声刺耳的嗤笑，不见他如何动作，刀阵自行变幻，无休止无间断地撞向两名入侵者。阵势之大，确实称得上是千刀万剐。
动作最快的罗阿瞬间浑身飙血，不一会儿就切割得只剩下一具骨架。
落后两步的荒耶见状，双手交互，食指拇指指尖相抵，剩余三指交错重叠，嘴中吟诵真言："临！"
赫然是佛教秘传的手印之法——九字真言。
九字真言，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临为第一真言，搭配手印"不动明王根本印"，寓意身心稳定，不可动摇。
由于一生一死之间领悟金刚之法的荒耶宗莲使来，绝对称得上万法不侵，金刚不坏。佛光流转之间，带发修行的大和尚浑身镀上金赤之色，如同寺庙中的铜佛，宝相庄严。
足以将人瞬间凌迟的刀阵撞在身上，哧哧作响，刺人耳膜疼痛，却不能刺破金池之光，最终存存碎裂。
看到这一幕的千子村正浮现出一丝怒容："既入佛门，为何与妖邪为伍？"
"我不如地狱，谁入地狱。"
荒耶宗莲表情愁苦，声音沉闷，却是毫不动摇，第二字真言随之吐出。
"斗！"
手印变幻，外狮子印。
坚固的防御力顿时转化为勇猛果敢的攻击力，越是困难，越是勇猛。
蓄积多时的能量向外释放，周围的层层叠叠的刀阵如遭十二级台风吹拂，散乱纷飞，随即当场折断。
由于荒耶的发挥，罗阿得到了喘息恢复的机会，一眨眼的功夫便重新长出血肉，以某种不知名的术式将刀阵扰乱，随后尼禄·卡奥斯的"混沌之海"到来，将刀阵吞入。
"混沌之海"不仅是由生命因子的概念所成，沉重异常，刀片被裹如其中，好比铁块被金水浇筑，动弹不得。
黑色洪流继续前进，将老人重重包围。
"结束了。"已经完全恢复的罗阿赤着脚从"混沌之海"上走过，对着被逼至穷途末路的老人发出宣言。
"是该结束了，你们的结束，就让你们拜见一下我最后的锻造，用你们的血与肉。"
话音未落，呈品字型包围之势的三名黑衣人同时色变，一股令人心悸的气息从脚下透出，直冲天际，方圆笼罩数百公尺。
而后，刀光散乱，刀气纵横。
"混沌之海"上方，皆被刀之概念所充斥。
这不仅是实体上的攻击，更是概念上的伤害，无论是混沌，还是金刚，又或者转生都感受到巨大的压力。
处于最中央的老人，须发皆张，高声吟咏。
"火焚大地，熔炼为铁。"
话音未落，已然微弱的火焰突然暴涨，火光艳烈，遍地赤红，又有更为璀璨的光华从火焰之中孕育而生。
那是金属之光华，是大地经过熔炼后所成的结晶。
士郎所选择的的修行之地本就是金气浓郁，为了锻造修行又在此地存放了大量的铁和碳，现在，这些全部被千子村正用上。
"百炼之后，始为钢。"
碳火继续灼烧，金属进一步凝练，名留青史的刀匠继续吟咏。
看上去平平无奇的老人在这一刻突然变得无比的高大，如同一尊天神，高举双手，一柄乌黑的铁锤出现在他的手中，伴随着他的话语重重轰击大地，轰击周围的生命之海。
大地颤抖，此前无往而不利的黑色洪流突然违背主人命令向后退缩，仿佛是感知到了天敌一般。
"千锤锻打，为名刀！"
刀字出口的瞬间，天幕破裂，璀璨的银光贯穿天际。
明月黯淡，群星实色，那一瞬，这就是，天地之间唯一的光彩。
曾铸就出日本第一妖刀的老人竟是在强敌的面前，在战场之上，以天地为烘炉，以山川为基材，操控火焰，手持锻锤，打造出了一把绝世宝刀。
不，不是一把，是百把，千把。
与这阵势相比，刚才的所谓一线刀阵不过是小孩子的队列，这才是真正的无双军阵。
"不好，快阻止他！"好不容易从刀的概念中摆脱的罗阿，表情狰狞，大吼着。
"太迟了，666条生命？生命的混沌？不好意思，刀就是用来杀生的！"
在老人的响彻天际的声音中，上千把刀从大地的熔炉之中，从无尽的火焰之中升起，在老人周围整齐排列。
千把刀直插地面，如同中流砥柱的步兵。
千把刀横贯长空，如同最富有冲击力的骑兵。
又有千把刀悬停于头顶，如同穿透力的弓兵。
以刀结阵，罗阿、荒耶、尼禄·卡奥斯全部陷入刀之海洋。
"我铸之刀，无物不断，混沌、金刚、妖邪鬼怪又如何？"
老人不再去看陷入狂暴的三名敌人，不再去管那始终缠绕在周围的死亡气息，只是猛地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
骤然之间，壮硕不输青年的身躯，向四周绽放出了比千刀更加绚烂的红色光芒。
红光向四周扩散，所过之处，无论是天上刀，地下刀，半空刀霎时间如通灵犀，如获灵性，颤鸣不止。
灵性，这是名刀与凡物最大的差别，千子村正的这一口气竟是让三千把刀都拥有了灵性，这根本不是人所能拥有的手段，日本第一刀匠之名当之无愧。
只是不知为何，这些获得灵性的名刀，皆是颤颤巍巍，声音凄绝。
做完这一切的老人闭上眼睛，表情前所未有的安宁，用不再高昂的语气低声道：
"钢之骨，铁之身，焰之血，千锤百炼，名刀乃成，此之为——无限刀制（UanaWorks）！"
仿佛是盖棺定论。
第一百三十三章 天命未至
印度神话曾以"三千世界"来描述浩瀚无垠的宇宙，从此"三千"这一数字就有了全新的含义，无穷无尽，无边无垠。
名为千子村正的老人铸就三千名刀，以此成就无穷杀阵，只为斩杀三名邪魔外道。
三千名刀，杀三人，起阵，其势如泰山压顶。
并非是夸张。
一般日本刀的质量约在2.5千克上下，一千把刀便是2500千克，即2.5吨，对人类来说不是泰山压顶又是什么？
更何况，质量只是刀阵最微不足道的一项属性，刀上所蕴藏的杀气乃至神气才是真正的恐怖所在。
苍天被切开，大地被割裂，天地之间的空气更是被分成无数碎块。
在这片天地之间，没有任何事物能挡住三千名刀肆虐的锋芒。
是的，没有。
或许真正的混沌可以，但尼禄·卡奥斯离真正的"混沌"还有百年的距离，现在的他只是666之兽的集合，不是万物之母提亚马特，他的生命是有限的。
罗阿不死不灭的只有灵魂，肉体在所有祖等级的死徒中最为脆弱，一旦肉体被摧毁，他又将陷入长时间的沉眠。
佛教确实有金刚不坏的传说，可荒耶宗莲还未真正成就"金刚不坏"，就算有"不动明王根本印"加持也做不到金身无敌。
他们无法阻挡三千刀阵的锋芒，继续与刀阵对抗下去，他们要不了多久就会陷入真正的死亡或者沉眠。
所以，他们跑了，没有任何迟疑，不带丝毫犹豫地，用最快速度跑了。
越是活得长久的存在，越是擅长保命。如果不是这样，他们早就仇敌杀死了。罗阿、荒耶、尼禄·卡奥斯年纪最轻的也有至少两百岁，保命的手段层出不穷。除非三千刀阵真的能做到完全封锁，不留活路，否则就不可能留下一心逃跑的三人。
很可惜，千子村正的"无限刀制"不是传说中的固有结界，也没能做到真正的无限，能够覆盖的只是老人所在的一块区域，出了区域，失去了铺天盖地的效果，名刀的杀伤力便大大消减。
虽然三千名刀锲而不舍的展开衔尾追杀，但没了全方位包围的优势，有了先后之分的刀阵也就有了破绽，被三人以交替轮换的方式一点一点分化瓦解。
最终三千名刀全数崩毁，才在世间诞生，不曾寻到合适的主人扬名天下，便已死于无名。
从"无限刀制"中成功活下来的三人也不好过。尼禄卡奥斯付出了五百多条生命炼成的"创世之土"。始终保持金刚身的荒耶宗莲被打得浑身是血，胸腔凹陷，两条结印的手臂更是当场炸裂。罗阿最是凄惨，虽然表面看似伤得不重，手脚身体都还算完整，实际上却陷入了魔力枯竭的昏迷状态——这可是与高位幻想种媲美的吸血种，居然陷入如此境地，可见消耗之大。
"为什么没有及时杀了Faker？"
勉强保持站立的荒耶没有去管身体上的伤势，抬头询问不知道在何处的从者。
"因为接到命令的时候，他已经死了。"Assassin平淡地回答道，"我没有办法杀死一个已经死了的人。"
当场铸就三千名刀，成就"无限刀制"并非毫无代价。铸刀的炉火核心正是千子村正本人的灵器（身体），为新出炉的刀赋予灵性则付出了老人全部的灵基。
正如老人回应尼禄·卡奥斯时说的话——我已经死了。
所以，才会是如此的壮绝，才会连拥有完美隐匿的Assassin都无法打断。
荒耶宗莲回头再看时，那位反手把他们逼如绝境的刀匠早已失去了踪影，连灵子都不曾剩下。
在场的所有人中，只有Assassin看见了，老人离开时的表情。在吐出那一口包含了全部的灵基气息后，老人的身形就像是散入大海的一捧沙子，烟消云散。
公元历以前，中华的铸剑师干将莫邪以生命铸剑，今日千子村正也以灵魂铸就名刀。
毕生所学，一锤尽现。
信仰加持，自愿散尽。
传奇刀匠，含笑而逝。
这就是一名锻造师的坚持。
为了达成目的不惜牺牲，不惜走上魔道的大和尚终于动容："我现在终于能理解罗阿的感慨了，这些能成为英灵的存在一个比一个麻烦。波斯之王是如此，区区一名刀匠也是如此。"
"那又如何？他死了，我们还活着，这就足够了。"尼禄·卡奥斯不为所动，"事到如今，你不会是想退缩吧。"
"当然不会。"荒耶收拾心情，摇头道，"接下来该怎么办？要不要继续追？"
"追，我体内的混沌正不断催促我，好像是他们手上有什么能够使我的概念更进一步的东西。继续拖下去，我怕会失控。"
听到尼禄·卡奥斯的话语，又看着他那黑色大衣下不断涌动着的黑色物质，荒耶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Assassin，你速度最快，你先追上去。"
"了解。"一声漠然的回应，很快又归于无形。
荒耶又问："罗阿怎么办？"
"就丢在这里，挖个坑把他埋了，保证他不会被阳光直射，等我们把人抓到再回来找他——嗯，我放一匹野兽在这里盯着。"
简单粗暴的方式，对于吸血鬼却是意外的合适，除了一点。
"你能保证你的野兽不会失控？"
"不能。"
干脆的回答让荒耶无言以对。
"那还是让我的人偶来看着他吧。"荒耶解释道，"除了结界师，我还是个人偶师。我在附近准备了简易的工房，到了那里我的伤就能很快恢复，就把罗阿放在那里吧。"
"可以，我让一匹野兽载你们过去。"黑衣掀开，一头像是骏马又像是狮虎的野兽从中显现。
荒耶也不客气，飞起一脚把罗阿踢上驮兽的后背，自己也跟着跳了上去。见尼禄没有移动的意思，问道："你呢？不跟我一起去？"
"不了，你提醒了我。我的'混沌';消耗有点大，需要吞噬一些生命来作为补充。这附近野生动物不少，你回来的时候我也应该能恢复过来。"
尼禄·卡奥斯是典型的行动派，说完立刻分出百十头野兽向四面八方冲去。
与此同时，承载荒耶和罗阿的驮兽也迈开四蹄朝着荒耶所指的方向狂奔。
一分钟都不到，这处惨烈的战场便已回归平静。
就在这时，两点指甲盖大小的苍白火焰突然点亮，伴随着一道模模糊糊的黑影，以及一个厚重至极的声音。
"追上去？呵呵，追上去也没用，不仅是你们，他们的天命还没有到终结的时候。还有你，执着的锻造者——这个时候，应该已经传达到了吧，你的意志。"
苍白火焰明暗交替，倒影出的赫然是士郎等人离开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