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世界在下降,武力在上升
到了晚饭时,老罗柏从大圣堂回来,听说下午发生的事,到卧室安慰阿莎道:“别放在心上,时代不同,个体武力与淑女标准也不一样了。
最明显的变化就是武力。
你出在一个魔力与武力都非常低微的时期,现代却进入低等魔力与武力的新纪元。
长夜之前,剑术等级甚至只存于理论。仅白骑士之书中,亚瑟戴恩爵士对其进行过粗浅的描述。
锻炼身体的法门更是没有。
因为对人体机能不了解,过度训练会导致骑士学徒残废,古代的骑士教头压根不敢制定负重训练,只让两个贵族小孩拿着木剑乒乒砰砰。
这能训练什么?
现在......“
老人先在自己小腹、心口、眉心点了一下,又弯下老腰,抬起脚底板点了一下。
“这四个蓄力点,是最近几十年才开发出来的。经过特殊手段刺-激训练后,人的速度、体力、反应会成倍提升。”
“你没骗我?我从来没听说过这种技巧。”阿莎怀疑道。
“唉,你不信我,难道还不信龙女王?”老头瞪眼道:“我那孙媳妇丹妮菈,10岁就成四级大地骑士,12岁独自进谷地山脉,捕捉到一只影子山猫。
那山猫就在咱们城堡的兽房养着,你若有兴趣,可以去瞧瞧。”
“蓄力点是魔法?”阿莎喃喃道。
“与魔法无关,只是单纯的人体锻炼法。你可听说过龙女王以一敌百,成为卡奥之王的故事?”老人问。
“她没用魔法?”阿莎道。
“当时她发下神圣誓言,绝不使用用魔法。你觉得龙女王会违背神圣誓言?”
“难道她那时就掌握蓄力点的技巧?”阿莎惊道。
“不,身体锻炼术是长夜之后才慢慢摸索出来的。如果她早就懂得蓄力点的技巧,一定不会在长夜中隐瞒。
事实上,现在的身体开发技巧都是她对大众公开的,每隔几年还有一次更新。”
缓了口气,老罗柏继续道:“蓄力点的训练需要配合圣疗术。蓄力点之所以有这个名字,就因为它能积蓄力量。
牧师可以将圣光充盈其中,如此,再进行肉体锻炼时,肌肉、骨骼、身体器官就能自动吸收蓄力点中的圣光之力,提升自己。
唉,圣疗术才是现代骑士训练法的根基啊!
我们过去压根不敢过度训练,就怕对身体造成不可挽回的损伤,现在却可以随便练,全力开发身体的潜力,不用担心受伤。
圣疗术对这种身体创伤最有效,无任何副作用。”
“开发蓄力点的人,比普通人强多少?”阿莎眼热道。
“身体素质能提升一倍左右,有人天赋异禀,甚至能达到之前的三倍,差一点的也有一点五倍。
如果能转职成圣骑士,让身体充盈圣光的力量,力量、速度、反应还能继续提升。
丹妮菈10岁都大地骑士了,为何三十年后还是大地骑士?
她转职成圣骑士了,剑术技巧没提升,但圣光之力......在咱们葛雷乔伊家族,仅次于我这个老头子。”老头子很自豪地说。
“你这么大把年纪还没死,难道半神了?”阿莎惊道。
“四级巅峰圣骑士,四级巅峰大牧师,距离灵魂升华还差一大截,不过我也不算老。”
老头子笑着露出一口整齐的大白牙,道:“圣光可以滋养身体,延长寿命,现代人活个150年,甚至两百年,都不算什么。
我若去了天龙寺,一样得点头哈腰,叫他们叔叔伯伯,甚至爷爷。”
“天龙寺是什么?”阿莎茫然。
“一群上了年纪的战士之子或牧师的定居之所,很多都是从长夜中活下来的英雄。
他们嫌君临的贝勒大圣堂太喧闹,就北上塞外,找了个山旮旯,修建一座专门苦修的寺庙。
因为寺庙的第一代主持是坦格利安,寺庙的修建也是他出了大力,便取名叫‘天龙寺’。”
阿莎眼睛一亮,急忙道:“这么说,我若去天龙寺,能见到不少老朋友?”
“认识你的人应该不少,但拿不拿你当朋友,我也不确定。”老罗柏老老实实道。
想到自己当年在七国的人缘,阿莎无奈叹口气,问了个更实际的问题:“你能不能刺-激我的蓄力点,帮我锻炼身体?”
“可以,不过我建议你去帝国大学,那里有最好的师资力量。身体锻炼只是武力提升的基础,技巧也很重要。
我能帮你锻炼肉身,我的剑术路子却不一定适合你。
在过去,七国绝大多数骑士连第一境界的‘如臂使指’都没达到,你能初步掌握如臂使指的技能,已经算出类拔萃了。
可现在......”
老头面露回忆之色,“长夜八年,也是骑士剑术发生质变的八年。
外有异鬼带来的生死压迫,人族内部又有剑神公开自己的剑术感悟,圣骑士还凭‘圣骑士之印’获得‘战士之剑’的神术......
只说最后一战,至少有五十名骑士突破瓶颈,达到超凡入圣的第四境。
比如,被你瞧不上眼的小玫瑰,她在最后一战之前,只是举轻若重的境界,战后顺利突破超凡入圣境。
再经过这一百年的系统发展,曾经传说中的超凡入圣,也只是现在高级剑客的门槛。
只有在14岁之前,剑术达到四级,才能保送帝国大学,小丹妮思只剩一年时间来努力了。”
“四级才入门,那顶级剑客多少级?”阿莎呆呆道。
“单纯凭剑术成为半神,也即是剑神,大概九级。”
“凭剑术成神?可能吗?”阿莎怀疑道。
“龙女王就是第一位剑神,詹姆·兰利斯特是第二位,他的妻子布蕾妮·塔斯是第三位。
直到五十年后,巴利斯坦爵士才勉强突破剑神,是第四位。
这是有名有姓的四位剑神,也许还有剑神一心苦修,不被外人知晓。”
“都是熟人啊!”阿莎心里很不是滋味,“现在还活着的老熟人中,我是不是最弱的那个?”
“你还年轻,充满希望。在帝国大学,你能学到一切你想学习的东西。以你的智慧与阅历,大概三五年后,就能成为一名现代化的贵族大小姐。”老人安慰道。
“琴棋书画、时尚鉴赏?我可学不来。”阿莎连连摇头。
“真正的顶级贵族小姐,并非要掌握各种花里胡哨的技能,而是让自己活得真诚。
丹妮菈她们喜欢时尚,所以才去学习时尚艺术。
只有企图进入上流圈子的平民姑娘,才会花心思研究自己不喜欢、却能讨好别人的知识。
你本就在圈子里,不用迎合圈子里的人。可以随心所欲,在法律与传统的范围内培养自己的爱好。
只要你别把无知当个性。
圈子里的绅士淑女,也许会笑话你的爱好,却不会真正看不起你,圈子外的人更只会赞你洒脱,有个性。”
“这就是贵族的特权!”老罗柏意味深长地说。
阿莎接受老人的建议,等丹妮娅的暑假结束,就和她一起去君临上大学。
见她如此有“上进心”,城堡里的葛雷乔伊们也很高兴,公爵夫人丹妮菈还决定每天抽出一部分时间,帮姑奶奶补习初高中课业,免得她丢了海怪家族的脸面。
可几天后,阿莎就有些受不了了。
她找到老罗柏,抱怨道:“琼恩的媳妇长得好,又能生,武技高,经营家族的手段也很不错,但为人太傲慢自大了。”
“丹妮菈曾是帝国之花,年轻时的确有些公主脾气,可当了三十年铁群岛主母,手段应该很圆润了呀?”老头奇怪道。
“我看是三十年来,你已经适应了她的骄横。”阿莎道。
“她做了什么?”
“她教我历史时,动不动就‘我们坦格利安’怎样怎样;教我文学时,一直诵读那些歌颂龙女王的诗篇,还让我背诵;教我数学时,又指桑骂槐,说古代的贵族都是蠢货,竟把账务交给学士处理;明明是教魔法,她又让我学习龙女王发明的‘坦格利安语’。
淹神在上,我很敬佩龙女王,可我葛雷乔伊又不吃龙女王的饭,干嘛要学坦格利安语讨好她?”
“呃,她教你的是龙语吧?方块字,对不对?”
“那是龙语吗?我学那玩意儿做什么。”阿莎不满道。
“你大概搞错了,丹妮菈说的,是龙女王编写的教材。”老人缓缓道:“坦格利安的确喜欢将龙语说成‘坦格利安语’,他们认为自己是巨龙的兄弟。
龙女王不就是‘龙之母’?
她从石蛋中孵化了巨龙,又生下雷戈太子,说他们是兄弟也没错。”
“难道他们也疯狂到学习伊利昂,喝野火变龙?”阿莎笑道。
“这......”老罗柏古怪道:“坦格利安喝野火补魔也不稀奇。丹妮菈使用龙语魔法时,能变身成浑身冒火的魔法火龙,喝野火可以增加续航。”
“你在开玩笑吧?”阿莎傻傻道。
“长夜之前,超凡界的魔法与巫术,多数使用高等瓦雷利亚语与古语,古老的生灵则使用源语。
长夜之后,龙女王为自己的后代开发了全新的魔法体系,也即是使用龙语念咒的、模仿巨龙的龙语魔法。
比如,龙吼、龙炎、火龙武斗技......化龙与喝野火补魔,只是其中之一。
刚开始,龙语仅坦格利安学习,后来有火系天赋的牧师发现,自己改用龙语念咒后,能借神龙之力,模仿坦格利安的龙语魔法。
于是,龙语魔法开始成为一个主流魔法派系。
丹妮菈教你龙语,完全是出于好意,还有谁能比坦格利安更适合担任龙语魔法导师?”
第4章 准备入学
“早年丹妮菈从帝国大学毕业,还留校当了几年龙语魔法老师。她现在愿意单独指导你,你该感谢她才对。
至于说龙女王的诗篇......
要学历史,怎么可能避开龙女王?
她就是历史,她的一举一动都是历史大事件。
而丹妮菈本来就是坦格利安,说‘我们坦格利安’有什么问题?”
“让学士管理财政,在过去很正常,可现在......阿莎,你也参加过仙女岛大审判吧?”
“当然,我们铁种无恶不作,就是被审判的对象嘛。”阿莎自嘲道。
老罗柏嘴角抽了抽,道:“当时也审判过学城,学士们做的事,非常可怕。
到现在,上过大学的贵族都明白,财政与人事任免两项权力,一定要握在自己手里。”
“现在没学士了?我看见鸦巢还有乌鸦,不是学士在养吗?”阿莎疑惑道。
“乌鸦用的少了,玻璃蜡烛传讯更快。曾经的学士也分成饲养员、医生、家庭教师、幕僚等多种职业,更专业,效率更高,用得更放心。
当然,有些资产薄弱的小贵族,比如有产骑士,压根养活不了那么多人,只能沿用古老的学士制度。”
“这么说,学城还在?”
“改组为旧镇大学了,有‘古代学士’这个专业。就在三十年前,还成功晋升为一本大学呢,整个世界也才七所一本大学。”
“好吧,你说的都有道理,可咱们葛雷乔伊家的族语为何也被丹妮菈修改了?
刚回派克城时,见到大门外牌匾上的六个方块字,我还以为是什么奇特符文。
后来丹妮菈教我语文后,才明白那是龙语,而且还是咱们家的新族语。”阿莎木着脸道。
“新族语不好吗?”老罗柏叹道:“放在现代,‘强取胜于苦耕’的族语,说出去会被人嘲笑的。
嘲笑我们是强盗、土匪,明明我们家参加了最终一战,是古老的英雄家族。因一条不合时宜的族语败坏名誉,太不值当了。
你仔细看看,不仅我们家改了,很多铁种贵族也乘着新纪元新气象,改用了更积极向上的新族语。”
“‘勤劳可以致富’,难道不丢人吗?如果我父亲还活着,一定会气死。”阿莎道。
“唉,太可惜了。你当时被爷爷带走,错过那场让铁种浴火重生的光荣之战。
当无数铁种拔剑指向淹神时,淹神的恶毒教义,也被我们彻底抛弃。
像塔曼、邓斯坦那八位英雄,很容易就接受‘劳动最光荣’的七神教义。”老罗柏摇头叹气。
“劳动最光荣?扯淡吧!”阿莎咧嘴道。
“劳动最光荣,是铁匠的教义;酣战到死最光荣,是战士的教义。七神七种教义,怎么就扯淡了?”
“你们天天锦衣玉食,何时劳动过?”
老罗柏无语道:“除了你,咱们家哪个成年人没勤奋工作?
我天天去大圣堂,上午帮平民孩子开启蓄力点。做完午祷,下午再帮病人治病。
等天黑了,我才回家与家人一起吃晚饭,还不算勤劳?
丹妮菈与琼恩也要管理偌大的铁群岛,就连席恩......
你是不是好几天没见到席恩了?
他是铁种文化旅游公司的总经理,天天上班。”
阿莎哑然无语。
半响,她问:“那咱家致富了吗?”
老罗柏试探着道:“丹妮菈说,铁群岛公爵的爵位没法给你,但无论你嫁不嫁人,都会补偿你两百万金龙。”
“淹神在上,两百万,你们这么有钱吗?”阿莎惊呆了。
见她只是震惊钱多,没露出对不归还爵位的不满,老罗柏松了口气,道:“我们家本来没多少钱,丹妮菈嫁过来时,带了500万金龙的嫁妆,后来——”
“五百万?有没有搞错,她只是龙石岛公爵的三女儿啊。”阿莎叫了起来。
“唉,龙女王太有钱了,每个坦格利安嫡系女儿出嫁,都能得到一个大红包,一百万到一千万不等。”
阿莎震惊道:“难道她最后还是抢劫了布拉佛斯铁金库?”
“用不着,”老头连连摇头,“长夜十城九空,那些空城里的财富,都归龙女王。
后来长夜结束,她又弄出个皇家商行,不仅帮帝国大力发展商业,还非常赚钱。
比如,咱家的蒸汽飞艇,就是从龙女王那购买的,一艘要70万金龙呢!”
“抢钱啊!”阿莎又叫了起来。
“放在古代,70万金龙能造几条长船?那些长船加起来打得过一条蒸汽飞艇?”
阿莎叹道:“就一个铁疙瘩,太贵了。”
“你没认真看吧,那蒸汽锅炉,关键零件全是瓦钢锻造。普通钢材哪经得起长时间的野火焚烧?
还有装载‘惰性轻气’的皮囊,必须坚韧、轻薄且防火,只有最顶级的材料学巫师才能制造。
想必你也见过飞艇上的空军战士了,为了减轻重量,他们不能穿沉重的铁甲,可空军珍贵,防护更不能少。
于是,都穿让你觉得奇怪的特种材质的布甲。”老罗柏道。
“这......”阿莎呆了呆,苦笑道:“我真的有点落后时代了。”
“丹妮菈学习龙女王的经商手段,短短几十年,咱们家也富裕起来,有了千万身家。
不过,丹妮菈计划在铁群岛打造一套连接各大城市的公路系统,基建最花钱了,所以,只能给你两百万。”老罗柏缓缓道。
“修路要那么多钱?”阿莎疑惑道。
“不是普通泥巴路,你见过瓦雷利亚大道吗?没有巨龙为熔融的巨石附加高能魔力,只能用大量精通龙语魔法的火牧师替代,七米宽的黑石大道,一公里的成本就超过30万金龙。
这项工程需要铁群岛全体贵族,投入千年时间和百亿金龙来完成。”老人叹道。
“太夸张了,有必要吗?”阿莎喃喃道。
“一旦黑石大道修建完成,咱们铁群岛能受益几万年,十几万年,甚至更久,你说值不值?只要值,就很有必要。”
......
与老罗柏沟通一次后,阿莎解除对丹妮菈的误会,抛弃成见,开始真正沉下心来学习。
不间断地阅读历史书、小学自然,她也渐渐对个陌生的世界有了比较深入的认知。
一个月后,阿莎穿着与这个时代女性同款的上衣下裙,和葛雷乔伊大小姐丹妮娅,一起向家人告别。
她们每人两位女仆、两位教养嬷嬷、两位兼任保镖的骑士教头,带七八个藤木大箱子,乘坐马车来到码头,又与众多离岛入学的贵族子弟、天赋异禀的平民子弟、回家的游客一起,登上一艘让阿莎惊叹的、天蓝与洁白条纹色的巨船。
百米长的木船,她在长夜前也见过,但那些胖肚子大船的重心都非常矮,甲板之上没太高的建筑。
这艘名为“传奇坦尼斯号”的大船却足足七层楼高,关键还是钢铁与木头混合。
她们住进顶层带30平花园的“小别墅”。
“这艘船是咱们家的产业,还是我父亲亲手设计并监督建造。这套卧室也只有公爵与国王家的女眷能住,其他人有钱也进不来。”丹妮菈把自己往宽大的羽绒被上一扔,懒洋洋地说。
“既然是葛雷乔伊的产业,为何叫这个名字?”阿莎奇怪道。
“这条游轮主要用于环维斯特洛旅行,为了吸引游客,当然要用铁群岛有名的传奇英雄的名字。
你若叫它‘巴隆大王号’,除了历史学家,谁知道它的含义?
若非卓鼓家族也是铁种文化旅游公司的股东,这名字还不能随便用呢!”
“邓斯坦那老小子当年还是我小弟呢!”阿莎闷闷地说。
“呜——”船尾传来一声冲霄裂云的汽笛鸣响,把码头上、船舷边喧闹人群的叫喊彻底压了下去。
白色汽柱足足五十米高,宛若一柄刺破苍穹的利剑。
“好强的动力!”阿莎呆呆道。
适应了一个多月,她渐渐明白蒸汽机的基本原理与级别。
“一主一副两台蒸汽涡轮发动机,每台三千马力。在维斯特洛还行,放眼整个世界,却也不算什么了。
比如,布拉佛斯人正在打造一艘名为‘泰坦巨人号’的超级游轮,排水量超过三万吨!”丹妮娅道。
传奇邓斯坦号离开铁群岛后,中途在仙女城停靠半日,放下去一批旅客,也增加一批旅客,接着沿维斯特洛海岸线南下。
四天后,游轮抵达兰尼斯特港,阿莎与丹妮娅带一群仆从下船。
“阿莎?”从七楼顶层居室下去时,阿莎在三楼普通贵宾舱遇到一位老熟人。
“索顿,是你呀,你怎么在这?”阿莎惊喜不已。
从初火中归来的人不少,几十万铁种亡灵,但活人有且只有三个。
当初随丹妮进入流水宫殿的活人有七名取得手指舞胜利的勇士,一名帮龙女王记录丰功伟绩的学士,一名带路党淹人。
七名勇士中,阿莎、索顿和唐克被父兄接走,结果死在初火中,失去成为“烟海四英豪”的机会。
索顿年纪比阿莎还小,二十出头,中等身材,黑发灰眼,圆脸一字眉,看起来蛮正气的。
“我哥哥的孙子走关系,弄了个去旧镇大学读‘成人本科’的名额,老头希望我能在大学中慢慢适应新时代。阿莎,你呢?”
“我去帝国大学当插班生。”
“哎,帝国大学...真好!”索顿羡慕道。
阿莎笑了笑,又问:“唐克呢,他要不要上大学?”
“铁群岛海洋大学。”
“二本也不错了。”考虑到唐克家只是骑士领,阿莎并没太惊诧。
“唐克去海洋大学当门卫的。”
“呃......”
第5章 奇奇怪怪的世界
“西港二号码头已到站,要下车的旅客请尽快下车!”
阿莎呆呆站在干净整洁的石头道路上,看着三节车厢的木壳汽车在身前停下,然后前后一共五扇门打开,呼啦啦挤下来几十人,又呼啦啦挤上去几十人。
他们也与铁群岛民一样,无论贵贱都不再穿传统的长袍,男人衬衫或西装,女人穿华丽的鲸骨裙或简单的连衣裙,甚至与丹妮菈一样,穿女士西装。
不过也有穿皮甲、锁子甲与铠甲的武士,样式都与过去不一样,更个性化,更漂亮,更修身。
听说是因为冶炼技术提升,精钢成本比古代大大降低,没必要再一套铠甲传几十代人了。
同时,现代的武技更加高明,凑合着穿戴的铠甲会露出致命破绽。
所以,现代人会根据自己的身材、剑术特征,锻造最适合自己的铠甲。
“下一站,二环北城金融街。”蒸汽车首尾传来两个男人的叫喊,接着车头烟囱开始冒出一条白色汽柱。
“呜呜呜——咔嚓咔嚓咔嚓——”
阿莎就呆呆站在原地,看着汽车在古怪的轨道上快速远去。
“阿莎,阿莎!”另一边,丹妮菈却爬上一辆四轮车,正在向她招手。
四轮车呈“T”字形,敞篷,T字钢铁支架,车板与车厢由木头装订而成,只前面并排两个座位,后边竖立一根冒白气的烟囱,还有蒸汽机嗡嗡转动。
“快上来。”丹妮娅坐在左边座位上,握着方向盘。
“这也是蒸汽车?派克城为何没有?”阿莎爬上右边的座位,左看右看,十分好奇。
“小汽车还没量产,这辆是乔佛里新弄出来的实验性作品。”丹妮娅拿着一份说明书,一边看一边说话。
“乔佛里是兰尼斯特?”
“凯岩城继承人,我的学长。”
“他的车为何在这?我们家与兰尼斯特交情很好吗?”阿莎疑惑道。
“他在追求我。”丹妮娅随口道。
“啊,你的未婚夫?”
“不是,”丹妮娅摇头,“他只是我的追求者之一。”
阿莎木然。
“差不多看明白了,与公交巴士没啥区别。”嘀咕一句,丹妮娅就将说明书扔在一边。
“阿莎,你做好准备。小汽车我也是第一次开,万一出事故,就准备跳车。”
“what?”阿莎茫然,还在座椅上捞了几下,疑惑道:“安全带呢?我坐飞艇时,还有安全带。”
“安全带就是束缚,真遇到车祸,赶紧跳车逃命呗。”
“车祸?”这个新名词让阿莎毛骨悚然。
“以我四级大骑士与三级圣骑士的身手与反应,与其绑安全带听天由命,不如提前跳车。
车祸再危险、再措手不及,难道比四级大骑士的剑更可怕?”丹妮娅理所当然道。
阿莎觉得她的话好有道理,可......
“可我不是大骑士啊!而且你若出车祸,撞死路人,只怕死后会下地狱。“她道。
“唉,那我慢一点开。”丹妮娅叹道。
“嗤嗤——呜噜噜——”
汽车缓缓离开原地,进入宽阔的黑石大道。
刚开始,丹妮娅还有些生疏,可很快,精通公交车驾驶技巧的她,就熟悉了汽车的操作,车速开始提升,甚至追上并迅速超过之前离开的铁轨公交车。
“风好大,你慢点。”阿莎的眼睛都被狂风吹得有点睁不开了。
“放心吧,我有真龙之血,这点风、这点速度,压根不算什么。”丹妮娅有些上头了。
“我想看风景,兰尼斯特港变化好大。”阿莎道。
丹妮娅无奈,只能降低到普通马车的速度。
“街面的楼房都是四层,也都一个的样式,同样的大小,弄这么整齐做什么?”阿莎疑惑道。
“统一的建筑,规整的街道,更容易修建下水道与自来供水系统,还能提高土地利用率与交通效率。
你想想,同样大小的箱子,是整齐码放,能装更多的肥皂块,还是胡乱往里塞更多?”
离开兰尼斯特港,小汽车离开黑石大道,开始在碎石子路面跳豆般颠簸。
“小汽车的减震做得好差。”丹妮娅抱怨道。
通往凯岩城的大道更宽,路人却更少,阿莎心痒痒道:“能不能让我试试这车?我曾是铁群岛最出色的船长,开车不比掌舵更难吧?”
“船长的确比司机更有技术含量,但你没魔力,无法启动发动机。”
丹妮菈松开一只手,指着方向盘道:“你看,这里是魔力输入端。”
方向盘主体由木头弯曲成圆形,木头扶手表面,镶嵌带螺纹的条状龙晶。
此时,龙晶表面闪烁明灭不定的暗红光芒。
“怎么回事?蒸汽机不是野火动力吗,为何还要输入魔力?”阿莎疑惑道。
“你看后面的油箱,是不是有两个?”
“不是两箱野火?”
丹妮娅笑道:“两个铁皮箱子里装的都不是野火,但它们相遇后,能够发生魔法反应,产生野火。
发动机里刻着合成野火的魔法符文,驾驶员通过方向盘往符文中输入魔力,两种稳定的物质发生魔法反应,变成易燃易爆、超高燃烧值的野火。
然后,野火蒸汽机就开始运转了。
输入多少魔力,转化速度就多快,野火的多少,又决定汽车的速度。
这种技术是五十年前才被野火专家们发明出来的,也是从五十年前开始,野火蒸汽机开始投入实用。
而第一台野火动力的蒸汽火车,早在长夜之前就被老祖宗发明出来了。”
阿莎呆了呆,问:“你累不累?”
“为什么累?”丹妮娅奇怪道。
“你不停输入魔力,难道不累?”
“呵呵,如果我向施法那样输出魔力,哪还有精力与你说话?”
丹妮娅笑着解释道:“魔力的等级类比火焰等级,普通火焰为一级,野火二级,普通巨龙的龙炎为三级,地火四级,太阳五级,初火余烬六级,初火七级。
五级就是真神,六级是神王,阿莎你能复活,说明老祖宗已经超越神王,触摸到七级创世神的境界。”
创世神?
你就使劲吹牛吧!
阿莎心里吐槽,淡淡道:“这与配置野火有什么关系?”
“你听我慢慢解释嘛。老祖宗为七级,五条神灵巨龙也差不多四级半,所以,借用祂们的力量,普通火牧师也能锻造三级火系魔液,对不对?”
“我不知道。”阿莎老实道。
“唉,等去了君临,你可得用功学习啦!你可以将野火当成烈酒。用酒精与水混合,是不是能勾兑出烈酒?
三级火系魔液虽然能级更高,却非常稳定,然后与一级火系魔液混合,不需要司机额外输入多少魔力,就能让它们勾兑成野火。”
“当然,酒精与水混合是物理反应,野火合成则是魔法反应,我的那丝魔力就相当于催化剂。”
“还是听不懂。”阿莎木着脸道。
“算了,等会让乔佛里给你解释吧,他是魔理科的。”
阿莎知道什么是魔理科。
物理学院之下,又分自然物理与魔法物理,化学院同样如此。
野火系,就属于化学院魔法化学分院。
“原来乔佛里是个理工男,我以为他学金融呢。”阿莎道。
丹妮娅面露嘲讽之色,“金融是服务型行业,只有麻瓜与平民才学金融,毕业后为贵族打工。”
“兰尼斯特港有七国唯一的金融街。”阿莎道。
“帝国大学毕业的金融专业高材生,也玩不过一个三本专科学历的公爵,因为金融专家只能适应规则,公爵却能制定规则!
如果铁群岛哪个家伙敢搞金融投机,我父亲第二天就会把他抓起来发配到北极。
所以,大贵族继承人只要掌握基础的金融知识,足够管理一批金融专家就够了,没必要拿它当职业。”
阿莎默然无语。
沉默中,小汽车进入凯岩城大门,一位白发苍苍的高大老人,领着一群男女老幼在门口迎接她们。
老人身高接近2.4,其他人也个个身材高大。
“啊,提利昂爷爷,您什么身份,我哪够资格让您亲自出来迎接。”
丹妮娅见到老人时非常震惊,震惊中还带着点惶恐。
“呵呵,小丹妮娅你别自作多情,我可不是为你而来。”老人向少女眨眨眼,又转向阿莎,郑重鞠躬行礼道:“阿莎大人,我是弥赛菈之长孙,人称‘巨人’提利昂,很荣幸能见到你。”
“喔,原来是弥赛菈的孙子。”
弥赛菈在她面前也矮了半辈,阿莎就大大方方受了巨人提利昂一礼。
之后老人向她介绍了自己一大家子人,三十多人。
“唉,时间真是世上最好的良药,当年你们凯岩城可只剩詹姆爵士一根独苗呢!”
一众兰尼斯特有些尴尬。
倒是巨人提利昂哈哈大笑,“彼此彼此,当年葛雷乔伊也只剩罗柏大人一根独苗。”
“呵呵呵......”阿莎尬笑。
寒暄过后,老人还亲自带领她参观一遍新凯岩城。
整体变化不大,只在细节上装修得更现代化,增加了蒸汽动力电梯、魔力水晶灯、自来水系统等新玩意儿。
唔,半山腰的山壁上还多了一尊房屋大的詹姆半身石雕。
“他是剑神!”老提利昂崇敬道。
“詹姆爵士有没有留下什么修行秘籍?我不是窥视你们家的秘密,只不过剑神对我来说太玄幻,我想了解一下。”阿莎好奇道。
“老太爷的确留下一些东西,虽是剑术秘典,却可以随便观看。”老头说着,就兴冲冲将她带到顶层的石头花园。
阿莎惊疑发现,两千平米的平台聚集了数以百计的剑客。
每个人都带着剑,或盘膝静-坐,或慢悠悠拿剑比划,或仰头观望花园突出石峰上的——阿莎眼睛一阵刺痛,忍不住叫出声
“啊,那是什么,好像有剑向我脑门劈砍,好痛!“
“那就是太爷爷留下的剑典。”老人骄傲道。
第6章 玛格丽的结局
所谓剑典,不过就是刻在石壁上的三个方块字,“凯岩城”。
“四十年前,我父亲病危,太爷爷闻讯赶回,却终究迟了两天。我父亲是他一手养大的孩子,太爷爷十分懊恼,也十分伤心,就在这......”
老提利昂指着石头花园,“他在这呆立七天七夜,最终叹息一声,用剑在山峰刻下三个字。
他不是站在石壁边上,用铁剑雕刻的,而是在围栏旁,隔着几十米远,使用一柄生锈的普通铁剑,好似随手划动几下,石粉簌簌落下,一指深的字迹显露出来。
一笔一划,都是一招剑势,还融入他对剑、对人生的感悟。
那时,他的剑道境界肯定有了进一步的提升。”
阿莎揉了揉眼睛,按照老提利昂的指点,尽量让心湖平静无波。
终于,她看到“凯岩城”三字的全貌,的确铁钩银划,让不懂龙语的她,也清晰感受到文字的美感与力量感。
她忍不住有些激动,心湖微波,三个大字立即分解为数十璀柄璨夺目的利剑,每一柄剑都使用一式剑招,而每一式剑招又似演化出......一片天地?
很奇怪的感受。
“额啊——”她又眉心欲裂,双眼刺痛流泪。
“别看了,你境界还不够。”老提利昂将她带离石头花园。
“太神奇了,我第一次见到好似拥有生命的文字。”阿莎激动道。
“剑势有灵,方为剑神。”老提利昂道。
“詹姆爵士怎么做到的?他当年也就与我差不多的水平,太夸张了。”阿莎喃喃道。
“阿莎,太爷爷当年可是七国有名的骑士,少年时得亚瑟·戴恩爵士亲手教导,断手之前就接近超凡入圣的境界了。你现在什么境界?”老人木着脸道。
“呃,我是铁种,船上功夫了得。”阿莎有些尴尬。
她连二鹿都单挑不过。
“你家的剑术秘籍为何向其他人公开?我看花园中很多剑士都衣着普通,应该是平民出身吧?”她换了个话题。
“他们都是慕名而来的剑术高手,至少四级。维斯特洛人、厄索斯人,男人、女人,贵族、平民......凯岩城来者不拒,只要发下神圣誓言——永远不用学自太爷爷的剑术行极恶之事。”老人笑道。
“我以为你们会留着当传家宝,只给自己人看。”阿莎道。
“唉,与龙女王公开的魔法与剑术知识相比,这点秘术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而且,太爷爷能晋升剑神,也得到‘战士’的教诲。”
“什么教诲?”阿莎好奇道。
老提利昂迟疑片刻,将她带到书房后,才低声道:“你知道《神曲》吗?”
阿莎思索片刻,不确定道:“似乎听我那孙媳妇说过。”
“孙媳妇?丹妮菈公主吗?”
阿莎点点头,奇怪道:“《神曲》是什么,有什么奇异之处?”
“严格意义上讲,它只是一篇描述地狱、天堂与人间的诗篇。但你想想,地狱、天堂、人间,是不是几乎囊过了整个世界?”老提利昂神神秘秘地说。
“所以呢?”
从末法时代过来的麻瓜,对神功宝典之类的存在,还是没太深的敏感度。
“不能说我太爷完全靠《神曲》升华为神,但它的确帮他斩断前尘,明悟本我,灵魂焕发无穷生机。”老人道。
阿莎眼睛一亮,急切道:“能不能借我看看,我也想重获新生。”
巨人提利昂摇头道:“《神曲》不能给别人看,也没法看,它被撕毁了。”
“疯了吧,那样神奇的宝物,为何要撕毁?”阿莎惊疑道。
“被我太爷撕毁的。”巨人提利昂缓缓道:“当时他在塞外遇到一位故人,对方处境实在凄惨,太爷心生怜悯,准备用《神曲》度他回归七神怀抱。
结果那人见到《神曲》,并听说太爷凭它成神后,竟忘恩负义,对《神曲》生出觊觎之心。
刚开始,他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可我太爷曾发誓,绝不把《神曲》原本给另一个人观看,就严词拒绝了他。
也不知当时发生了什么,后来《神曲》居然被那人盗走,太爷心中怒极,追上去后,直接毁了《神曲》。
似乎,当时有邪神插手,不然以太爷的实力,没必要那么极端。”
“唉,太可惜了。”阿莎惋惜道。
老人沉吟着道:“《神曲》被剑气搅碎,还有残片留下。
最近几十年,经常有消息传出,说某某得到《神曲》残页,然后成神入魔。
甚至有野心家大肆搜罗残页,试图拼凑出较完整的《神曲》残篇。”
“听你这么一说,我对那篇《神曲》越发感兴趣了。”阿莎道。
......
“你想看《神曲》?”丹妮娅郑重道:“那玩意儿非常邪性,很多强大的超凡者也会被引诱,然后堕落。
你一个普通人,见到它几乎没有幸免的可能。”
她们在凯岩城住了下来,两天后才与乔佛里等兰尼斯特一起乘火车前往君临。
当晚,在兰尼斯特为两位贵宾安排的卧室里,阿莎好奇问起《神曲》的事。
阿莎认为,既然《神曲》出自坦格利安之手,那丹妮娅应该知道比巨人提利昂更多的秘密。
“你看过吗?”
丹妮娅迟疑着点头,“帝国大学图书馆就有《神曲》的残片,甚至有学者据此为某些个恶魔续写了个人传记。”
“怎么又扯上恶魔了?”阿莎疑惑道。
“地狱中有恶魔很奇怪吗?原本老祖宗已经杀光邪神,邪派法师几乎失去生存空间。
没了邪神,他们便没法再通过血祭借用邪神的力量。
可现在,阴影角落中,依旧存在邪恶的黑巫师,为何?”
“为何?”阿莎茫然道。
丹妮娅翻了个白眼,“当然是有新的邪神成为他们的信奉与血祭对象。”
“邪神都被龙女王杀光了,新的邪神哪来的?”阿莎奇怪道。
“这不又回到之前的问题了,地狱中有恶魔很奇怪吗?
《神曲》本质上就是一偏介绍天堂、地狱与人间的诗歌,也即是说,七层地狱、地狱中的可怕存在,《神曲》中都有描述。
而《神曲》又具备让读者身临其境的奇异功效,超凡者若获得描写某地狱恶魔的残页,就能直接与祂交流,甚至将祂的投影拉入现实世界。
如若超凡者意志不坚定,或者本就心术不正,步入魔道便理所当然了。”
“喔,原来如此。”阿莎恍然。
“你若有兴趣,可以看学者续写的《神曲传记》。《神曲》残页对葛雷乔伊,尤其是对你,太危险了。”丹妮娅的面色有些阴沉。
“为什么要针对葛雷乔伊?”阿莎皱眉道。
咬咬牙,丹妮娅低声道:“因为我们家也出了一位地狱恶魔,还是你的熟人。”
“谁?”阿莎惊悚,“我不认识地狱恶魔啊!”
“攸伦魔,你不认识?”丹妮娅眸光闪烁。
“攸伦???”阿莎呆了呆,荒谬道:“那家伙,我都敢与他单挑,你应该可以一个打他十个,算什么魔?”
“你与他单挑?”丹妮娅眼神奇怪地打量她,“他有易形者天赋,兼职男巫、召唤师、血咒巫师、真神圣子等多种超凡职业,你怎么挑?”
“我知道他是蓝嘴唇男巫,但易形者、召唤师等等,从何说起?而且男巫也不强啊,魁尔斯的大男巫俳雅,不就被攸伦逮住了吗?”
“那时魔力潮汐刚复苏,所谓大男巫,也只是掌握强大知识的初学者。遇到攸伦时,俳雅真正修行的时间不超过一年!
就算到了现代,魁尔斯男巫依旧是超凡界中等实力的强大派系。”
顿了顿,丹妮娅又解释道:“攸伦并非传统意义上的易形者,他得到风暴神赐福,常年戴眼罩的异色眼眸能控制乌鸦,也能通过乌鸦施展巫术。”
“召唤师呢?“阿莎问。
“攸伦的大海怪,你忘记了?”
“海怪号角不是给维克塔利昂了吗?”
“维克塔利昂死在最后一战,号角落在他的妻子玛格丽手中,但攸伦始终是海怪的第一主人。
珊莎女王去世后,时任国王之首的高庭公爵也离开君临——”
“等等,”阿莎打断她道,“河湾公爵不是角陵塔利吗,怎么又成了玛格丽?”
“你也看到如今的七国地图了?一部分旧王领连同三叉戟河流域,归龙石岛大公,是五色龙坦格利安的族地。
三叉戟河的那部分领土,属于割让君临及其周边地区的补偿。
而红剑龙坦格利安的新王领,则由半片曼徳河平原与大半个黑水河平原组成,河湾与河间割让大片领土。
河间本就是四战之地,没有固定的公爵家族。归属王领与归属河间地,对河间贵族没啥区别,所以,河间几乎没反对声。
可河湾就不一样了,所有河湾大贵族,皆青手一系。
事实上,也因为同出一门,偌大的河湾才没分裂。
玛格丽费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帮珊莎女王摆平此事,于是,她成为新纪元的河湾公爵,还重新夺回提利尔的高庭。
珊莎女王死亡时,她已经拿到河湾公爵的爵位。
从国王之手的岗位离职后,她就回到高庭。
也许权势的目标已经达成,之后玛格丽公爵开始沉醉于对自身实力的提升。
她一边虔诚侍奉圣母,提升牧师等级,一边研究魔法的奥义。
攸伦留下的大海怪,成为她的目标。
若能掌握海怪,她将成为海上霸王,甚至可以借用海怪的魔力!
通过继承自维克塔利昂的号角,她真的将深海中的巨型海怪召唤进曼徳河。”
丹妮娅俏脸微微发白,眼中浮现惊恐之色,颤声道:“玛格丽打开了地狱之门!
那时,长夜已结束十多年,经过二十年的成长,海怪成了一个巨大的妖魔。
而二十多年的时间,也足够地狱中的攸伦进化成攸伦魔......”
第7章 新纪元的生产力
阿莎惊道:“攸伦将号角交给维克塔利昂时,一定留了后手。
他之所以被我父亲流放,就因为他强健了维克塔利昂的盐妾,他们两个绝不可能亲密无间。”
丹妮娅点头叹息:“玛格丽不是你,她并没看出两兄弟间的貌合神离。
那一天,高庭遭遇灭顶之灾,高大城墙如脆饼,被山丘般粗大的海怪触手轻易捏碎;曼徳河似澡盆中跳下个大胖子,洪水淹没周围百里村庄;城中的房屋像海边沙堡,轻而易举被顽皮孩子踩碎......而攸伦魔借海怪的嘴巴发出猖獗的嘲笑。“
“高庭毁了,崩塌的巨石堵塞河道,曼徳河因此改道。居民死伤惨重,提利尔真正灭族,玛格丽与她的孩子、丈夫、旁系族人,全部被海怪嚼吃。
大圣堂的半神牧师赶到时,海怪早消失在曼徳河,有人说它被攸伦召唤到地狱第三层的无尽黑海。”
“攸伦不是下了七层地狱,为何还能出来作恶?”阿莎骇然道。
“地狱就像一个粪坑,类似攸伦的恶人犹如大便,七神把人间的粪便清扫进粪坑,不放过一个。
人间一片清净,可地狱粪坑就在那,正常人不靠近,压根不会沾染一身臭屎。不招惹恶魔,恶魔怎么都伤不到你。这么说,你明白不?”
“咦惹,丹妮娅你好恶心。”阿莎捂着鼻子嫌弃道。
“你才恶心,直接在城堡走道上拉大便。”丹妮娅气咻咻道。
“呃,这不怪我,古代没抽水马桶,大家都拉在城堡里,等着风干。”阿莎尴尬道。
“之后呢?”她又连忙回到原来的话题。
“提利尔灭族,根据河湾各家族在长夜中的贡献,选新的河湾公爵。
角陵塔利与金树城的罗宛,都是“青手家族”,功绩也不分上下,最终河湾诸侯投票选举,塔利家族胜出。
死在临冬城的瑞肯·塔利之长子,在叔叔山姆·塔利的辅佐下,成为第一代角陵公爵。”丹妮娅淡淡道。
“攸伦魔有没有再出现?”阿莎问。
丹妮娅闻言,面色数变,轻轻点头,叹道:“你去过葛雷乔伊家的祠堂,可有发现什么异常?”
“我就上了一炷香,什么也没发现。”阿莎道。
“祠堂里没我爷爷的牌位,可你在派克城见过我爷爷吗?”
“难道被革除族谱了?”阿莎惊道。
“嗯,我爷爷没有超凡天赋,又不愿静下心来侍奉圣母,最终在最求力量的道路上误入邪路。”
“他做了什么?”阿莎奇道。
“在听说过黑巫师用《神曲》残页沟通地狱恶魔后,我爷爷从中获得启发,竟偷偷雕刻攸伦魔的牌位,当做祖先祭拜。
由于血脉的牵引,攸伦魔竟真的回应他了。
据说,攸伦魔向我爷爷承诺,只要献上至亲之血,就赐予他召唤海怪魔的能力。”
阿莎惊怒,“攸伦真是个王八蛋,竟然引诱葛雷乔伊嫡系后人弑亲!?”
“我爷爷鬼迷心窍,杀了我太爷......”
“好惨,自己孙子杀自己儿子,罗柏当时一定很伤心吧?”阿莎喃喃道。
“何止是伤心,简直悲痛欲绝,后来他还亲手用圣火净化我爷爷。自此,攸伦魔成为我们家族的禁忌与诅咒。
我父亲能娶到我母亲,也是受这件事的影响。”丹妮娅叹道。
“这又怎么说?”阿莎疑惑道。
“你觉得坦格利安的后代,有多大几率去崇拜攸伦?”丹妮娅傲然道。
“呃......”阿莎嘴角抽搐,“你现在是葛雷乔伊!”
“我是葛雷乔伊,但我体内流着真龙之血,我的后代,我哥哥的后代,都会以天帝的后裔为荣,对攸伦魔只有深深的鄙视。
如此,攸伦魔对葛雷乔伊的诅咒,自然轻易化解。”
阿莎一脸纠结,“虽然很有道理,但......”
但听着很不舒服啊!
可她也无法否认老罗柏的睿智。
“我母亲当年可是帝国大学的‘帝国之花’,而我父亲......”丹妮娅无奈叹口气。
“他只是一个靠家族爵位加分进入帝国大学的普通人,没长相、没才华、没武力,还没胆子,不敢对我母亲表达爱意。
多亏祖爷爷有人脉,亲自去了一趟北极。
耶歌蕊特王后非常怜悯义兄的遭遇,准备撮合王国长公主嫁给我父亲。
奈何我父亲疯狂暗恋我母亲,拒绝了同样出类拔萃的长公主。
而我母亲得知此事,也非常感动——”
丹妮娅嘿嘿笑了起来,“其实我母亲一直与珊莎长公主不对付。”
对“小辈”们的情情爱爱,阿莎兴趣缺缺。
“我见你似乎非常敬重老提利昂,为什么?还有,这群兰尼斯特咋长这么高?”
“种姓强韧,身材高大魁梧,是史塔克的特征。嗯,提利昂大人的母亲是一名史塔克。
你也知道他们两家早年间的烂事儿,联姻是化解恩怨的最好方法。”丹妮娅道。
“扯淡!我见过多少史塔克,没一个这么高的。”阿莎道。
“我不知道古代的史塔克长啥样,但现在北境的史塔克,太多大个子了。”丹妮娅肯定道。
“提利昂的母亲是谁?”阿莎皱眉道。
“艾莉亚·史塔克。”
“‘血魔’艾莉亚?她不是陌客之妻吗,怎么还能嫁人?”
“不是那位大人,”丹妮娅连连摇头,“北冰王被流放后,他弟弟布兰的儿子,阿多·史塔克成为新的北境公爵。
而艾莉亚·史塔克就是阿多公爵的二女。
在北境的传说故事中,阿多公爵曾与巨人扳手腕,竟然赢了,比赛摔跤,又赢了!”
“我似乎听说,布兰的儿子阿多,是个变异的怪胎,个子特别高大。”阿莎回忆道。
“有传言说,阿多公爵之所以那么高大,是因为小时候喝过森林之子的奶。”丹妮娅一脸八卦地说。
“你见过森林之子吗?”阿莎问。
“没有,他们与巨人、古灵精怪都搬到南极圈附近的龙岛去了。”
“我也没见过,但传说中,森林之子应该是小不点。”阿莎道。
“也许,森林之子用巨人的奶喂他?”丹妮娅猜测道。
阿莎摇摇头,又问:“提利昂有什么丰功伟绩?”
“他是雷戈太子的养子,我母亲见到他也得叫声‘提利昂爷爷’!
而且他小时候有幸得天帝教导,成年后做了三十年帝国财政大臣。
后来回到维斯特洛,又辅佐前后两代国王,当了三十年首相,这才刚退休没几年呢!
他还在兰尼斯特港修建了七国最大的金融街,也是维斯特洛唯一的股票上市地。
可以说,七国金融业都由他老人家一手创办。”丹妮娅敬佩地说。
“巨人”提利昂的功绩不仅是师从龙女王,开创了维斯特洛的金融业,西境的重工业也强大到让阿莎恐惧。
没错,不是震惊,而是恐惧。
“七神在上,你们没开玩笑,每年可以生产出20万吨的粗钢?!如果全部锻造刀剑、铠甲,那......”
第二天,阿莎随“高个”乔佛里,来到烟囱如林、机器轰鸣的“西境联合力量炼钢厂”。
站在小山般高大的魔力炼钢炉下,阿莎整个身心都被一股名为“魔法工业”的强大力量摄住。
两百多位“炼钢火牧师”一起输入魔力,数千吨铁矿石如火锅里的猪油,慢慢融化,渐渐发亮、发烫......
场面太壮观,也太震撼人心。
“如果都用来锻造武器,足够让西境每个男丁都穿上骑士铠甲,并配备最优质的钢剑,但那没任何意义。”高个乔佛里接着她的话道。
“怎么没意义?百万雄兵足以横扫天下。”阿莎颤声道。
“先不说能不能让百万雄兵听话造反,你能组建百万雄兵,其它公国难道不能?
西境有炼钢厂,河间、谷地、北境、多恩、河湾也都有。
用钢铁武装领民造反,除生灵涂炭、祸国殃民、害人害己,没任何意义。”乔佛里叹道。
“我们铁群岛也有一个年产量三万吨的小炼钢厂。时代不同了,穿上铁甲也成不了骑士,而除骑士之外,还有高达数十种的魔法职业。”丹妮娅道。
“唉,时代真不一样了,你强我也强,大家都在变强。”阿莎苦笑道。
接着,她又好奇道:“这么多钢铁不造武器,都用在哪?”
“一部分用来满足百姓的生产生活所需,剩下的钢材可以造船、造车、修铁路,甚至修建高楼大厦。
一直以来,钢材在七国都处于紧缺状态,从来没富足过。
半年前,我太爷爷还向国王陛下提了个‘百年千校千万吨’的计划。
也即是未来百年,争取在维斯特洛开办一千所‘火法师’的专科学院,最终让七国钢铁总产量达到千万吨。”
“能借七神之力用出龙语魔法的火牧师,才是世界第一生产力啊!”乔佛里唏嘘感慨道。
阿莎木然。
第二天,来到兰尼斯特港的“西境火车站”时,阿莎才真正明白乔佛里话中含义。
“你们竟然用这么优质的精钢铺路,还建造这么大、这么长的绿皮铁车......七层地狱啊,太奢侈了。”
直到进入宽敞的贵族包厢,阿莎还两眼发直,一脸如梦似幻的表情。
“一点也不奢侈,普通农夫也能负担得起前往君临的车费。前期的确投入巨大,但把时间拉长到百年......与过去的泥巴路马车相比,铁轨火车的成本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关键还是火牧师,钢材需要火牧师,驱动蒸汽机的海量野火,还需要火牧师配置。
如果蒸汽小汽车再普及开,也许一千所火法师专科学院都不够。”乔佛里叹道。
第8章 梅姨出使
猎魔人世界,北方列国之辛特拉。
篮球场大小的石头宫殿,只在王座后方,开了两扇狭长天窗,古老的宫室略显昏暗。即便是白天,两侧墙壁也点燃鲸油火盆。
从大门一直到王座,二十多米长的道路两边,竖立四五根合抱粗的白色廊柱,辛特拉的贵族、贵妇三三两两站在石柱后方,对款步而入的红袍女子指指点点。
“她就是异界使者吗?很漂亮呀。”
“你看,她脖子上的红宝石在闪光,一定是一位强大的术士。”
“听说从柯维尔开始,她已经去过几乎所有北方列国。”
对周围人的低声议论,红袍女如若未见,径直走到王座下方,按照这个世界的习俗,行了个法师礼。
“尊贵的卡兰瑟女王,我乃七神大世界、维斯特洛大陆、北冰王国的梅丽珊卓,谨代表北冰王陛下,向辛德拉雌狮传达和平与崇敬之意。”
王座上女人褐发蓝眼,深眼窝薄嘴唇,鹅蛋脸,皮肤白皙却有风霜的粗粝感,美丽且充满英气,三十出头,长发整个盘在脑后,由尖刺王冠牢牢固定,一丝不苟。
卡兰瑞眸光一闪,微笑道:“北冰国的梅丽珊卓,在辛德拉没有女王,只有王后。哪怕是国王唯一的女儿,也必须嫁人,让她的丈夫当国王。”
“那太遗憾了,在我们的世界,您会成为标杆一般的、被世人传颂的伟大女王。”梅丽珊卓淡笑道。
“你们的世界叫七神?是七位神灵,还是名叫‘七神’?”卡兰瑞饶有兴趣道。
梅丽珊卓眉头一皱,迟疑着道:“陛下,我以为您会对这个名字非常敏感。”
“为什么?”卡兰瑞奇怪道。
“您百年前的先祖,没留下什么特别的遗言吗?”
“百年前的先祖......”卡兰瑞面色一变,冷冷道:“你想说什么?”
“您现在还记得多少当年的约定?”梅丽珊卓道。
“我完全不知道有什么约定。”辛特拉的雌狮冷漠道。
“这......”梅丽珊卓想不到会得到这么个回答,怔了怔才道:“算了,我只是个使者,此行主要目的是传达和平之愿,与辛德拉建立友好的外交关系。”
“怎么能算了,你把话说清楚。”卡兰瑞严肃道。
“您的先祖......”梅丽珊卓迟疑片刻,还是没将劳拉的身份直接说出来。
她来这个世界也快两年了,知道精灵与人类是世仇。
精灵血统虽然拥有强大术士天赋,却会被其他纯血人类鄙夷,甚至敌视。
“大概一百二十年前,您的先祖与我们世界的一位伟大存在相遇,并建立良好的友谊,她们相互约定,将自己最珍贵的技能交给对方。
那位伟大存在当场履行承诺,您的祖先则发下神圣誓言——回到这个世界后,一定完成承诺,等百年后,两个世界交汇,她们再亲自见面,重述友情。”
此言一出,宫殿内的女王与众贵族、侍卫,都呆住了。
“星体交汇之前,我的先祖就与你们世界的伟大存在相遇了?这怎么可能?”卡兰瑞怀疑道。
梅丽珊卓想了想,道:“陛下您拒绝了血脉中的力量,是一位纯粹的战士,但您的母亲,马波里公主艾达莉亚,却被世人尊称为‘太阳公主’。
她拥有控制光与火的力量,甚至很难被杀死,凡人利剑施加在她身上的创伤,能肉眼可见地愈合。”
“你知道的真不少,可这能说明什么?”卡兰瑞凝眉道。
“您母亲的力量,来自那位伟大存在。”梅丽珊卓道。
“喔,你所谓的‘我的先祖’,是我母亲的祖先,而不是辛德拉瑞文家族的先人?”
“对。”
卡兰瑞沉默下来。
半响,她迟疑着道:“这么说来,我祖先的确留下一些模糊的遗言。我母亲曾对我说,终有一日,会有一位神灵来找我,或我的后人。”
“神灵?”廊柱后方的贵族大惊。
梅姨长舒一口气,笑道:“这就对了,那位伟大的存在就是神灵,还是众神之王。”
“神王?”卡兰瑞骇然。
“你们可以将她当成掌控永恒之火的超级术士。”梅丽珊卓道。
在这个世界,有一个信仰火焰的永恒之火教,其教义大致与冰与火之歌世界的红神教会差不多,规模差点。
而永恒之火,就是初火的另一种称呼。
卡兰瑞面色凝重道:“那位神王想要什么?”
“如果可以,她希望您,或您的后代能亲自去一趟我们的世界,她想与您面谈。
如果您觉得不方便,她也愿意安排自己的后人来辛德拉,与您当面谈。”
卡兰瑞思索片刻,道:“梅丽珊卓女士,我很早就从其他国王那得到消息,你来自巨龙山脉以北,几乎去过北方所有王国。”
“嗯,你们可能已经习惯了星体碰撞、世界交汇的事件,我们却是刚从上层宇宙下来,第一次见到异世界。
我们世界有很多学者、法师、贵族,都对这个世界很好奇。
他们希望能在交汇真正发生后,来你们北方列国领略异世界的文化与习俗。
所以,我提前出发,以维斯特洛大使的身份,与北方列国建立友好外交关系,希望各位尊敬的国王能保护旅行团的安全。
当然,建立的友好外交关系是相互的。
各国贵族、平民、学者、法师,若对我们的世界感兴趣,只要拿到本国国王的签证,也能组团前往维斯特洛。
北冰王发誓,保证他们的合法权益不受伤害。”
北方列国有几十个国家,各国大小,也就与维斯特洛的伯爵领差不多,而辛德拉,就在北方列国的最南端。
因此,梅姨的这套说辞,卡兰瑞早从其他国王那听说了。
“梅丽珊卓女士,你也知道我这边的情况,辛德拉王室只剩我和我女儿。
我无法离开自己的王国,我女儿又太小,才13岁,异世界在万里之外,太远,我不放心。”卡兰瑞道。
梅丽珊卓闻弦歌而知雅意,立即点头道:“我明白了,坦格利安会安排皇族嫡系来见您,大概就在两三年后。”
之后,辛特拉女王召来侍从,宣布为梅丽珊卓举行一场盛大的欢迎晚宴。
宴会上,辛特拉雌狮详细打听了很多关于“七神大世界”的问题。
梅丽珊卓活了几百年,人老成精,自然轻松应对。
酒过三巡,坐在女王右手边的鹰勾鼻中年汉子,放下餐叉,郑重道:“梅丽珊卓女士,星体交汇往往会伴随大规模的种族迁徙。新种族要生存,就得争夺富饶的土地,如此,战争伴随而来。
你如何说服北方列国的其他国王,让他们相信您所在的世界对我们没敌意?”
此言一出,厅内欢笑愉悦的气氛瞬间消失,贵族、贵妇们都一瞬不瞬地盯着女王对面的红袍女人。
梅姨笑了笑,道:“伊斯特亲王,我们有强大的武力,广袤的闲置土地,不担心外族入侵,也有能力安置优质的难民。”
鹰钩鼻是辛特拉隔壁群岛国王的弟弟,似乎正在追求守寡的卡兰瑟女王,又或者,两人早就成了情人?
伊斯特亲王皱眉道:“你的意思是,你们不会迁徙到我们的世界来?”
“亲王大人,请恕我直言,你们的世界远不如我们的世界富饶,关键是不如我们的世界安全。
您问我如何说服其他国王的,其实非常简单,北方有术士兄弟会,每个王国都分派一位辅助国王的强大术士。
只要国王询问他们的术士顾问,都能得到一个答案——七神大世界刚从上层宇宙下来,且充满强大的火之力量。”
说到这,梅丽珊卓疑惑道:“辛特拉没有术士吗?”
“他没来。”女王道。
“您可以询问他,他会告诉您我话中的含义。”梅姨道。
“有什么难理解的,你在说自己是城里人,断然不会与我们乡下人做邻居。”女王右手边的小公主道。
“帕微塔公主,您很聪明。不过,我没有恶意,每个世界都有自己的特色与命运。
你们的世界也有优点,强大到随处可见的混沌原力,辽阔的土地,丰富且多元化的资源,连神王都羡慕不已呢。”红袍女笑道。
“真的吗?”小公主欢喜道。
“交汇会持续数十年,您有足够的时间来了解两个世界的异同。”梅姨道。
卡兰瑟道:“一年前,我们的世界轻微震动,那代表两个世界正在交汇,对吧?”
“七神慈悲,早在数十年前就预言到碰撞时间与地点,特意耗费巨量神力,改变碰撞的角度,使碰撞点发生在人迹罕至的巨龙山脉北方,尽量减少对你们世界的伤害。”
卡兰瑟眸光一闪,试探道:“我听说,术士们也预言到碰撞时间与地点。消息传出,还有很多佣兵团试图进入你们的世界,现在他们怎么样了?”
“心术不正之人,会永远迷失在冰雪荒原中;只单纯出于探险目的的冒险者,他们会安然抵达北冰国;品德高尚者,甚至能得到嘉奖。
一部分人留在北冰国,或继续往南方游历,还有一部分人返回北方的柯维尔王国。
事实上,我能安全行走北方列国,多亏你们世界的猎魔人随身保护。”
“布拉维坎的屠夫。”有一位伯爵低声道。
梅姨微笑点头,“就是利维亚的杰洛特,他是一位勇敢正直的骑士,完美通过七重炼狱的试炼,还打穿黄道十二宫,获得七神赐福。
他在北冰国得到最尊贵的接待,作为回报,他会保护我完成出使列国的任务。”
“正直勇敢?”殿堂内,众贵族面面相觑。
“能不能说一下七重试炼与十二宫?”卡兰瑟女王道。
“七重试炼是七重屏障,未受邀而强入我们世界的人,都会经受七重品性的考验。通过的人才能进入物质世界,而表现优异之人有机会得到天堂的青睐,也即是黄道十二宫。
十二宫殿,十二位宫主,各自驻守一道关卡。根据在十二宫中的表现,七神会赐予不同程度的奖赏。”
第9章 利维亚的杰洛特
太阳出20年后,冰与火之歌的世界激烈震动,如一颗脱离固定轨道的流星,砸入被丹妮命名为“底层宇宙”的维度。
“嘣嘣嘣嘣——”那一天,整个七层地狱,无数亡灵、恶魔,都从布满硫磺味的暗红天空,听到四声脆裂的声响。
“嘶嘎——”巨龙奋力咆哮,声音却渐渐远去。
四条巨龙都留在四极宇宙,没有跟随冰与火之歌的世界坠入底层宇宙。
他们也是未来世界升级的希望。
进入了底层宇宙之后,丹妮与小雾的联系加强,才发现曾经与她相谈甚欢的精灵少女劳拉,已经去世。
之后八十年,冰与火之歌的世界就像从远方飞来的哈雷彗星,看似缓慢却十分迅速地靠近“猎魔人世界”。
出乎丹妮的预料,猎魔人世界的面积比她想象的更加巨大,它就像一具无数废弃小汽车堆码而成的高达。
过去的数万年,也不知有多少世界与之碰撞,然后......好似一口口浓痰落在发霉的烧饼上。
烧饼的体积竟然在膨胀。
丹妮确信,冰与火之歌的世界会像一枚子弹,而不是稀巴烂的浓痰。
但她也担心,子弹无法穿透烧饼,或者......子弹击中人的骨骼,骨骼会碎裂,子弹也会变形。
于是,如梅姨说的那样,她开始修正碰撞角度。
丹妮甚至分出一枚念头,精神投影进入猎魔人世界。
嗯,早在五十多年前,她已经去过猎魔人世界。
不过她没抵达物质界,而是在猎魔人世界的“星界”游荡了一圈。
两个目的:考察猎魔人世界的武力值,确定最佳碰撞点。
猎魔人世界的力量属于中魔中武,普通超凡者的数量与质量,都远超冰与火之歌的世界。
这个世界也有神灵,丹妮甚至发现某些躺尸的半步真神——类似丹妮与羊蛋,领悟了完整的法则之歌,却因为世界坠落,够不上“三层楼的”真神位格。
如果没有隐藏大boss,所有神灵加一起也不是她的对手。
别说此时的她,即便长夜之前的20年的拉赫洛,也能在这个世界当老大。
好吧,那时拉赫洛在冰与火之歌世界也是老大。
确定最佳碰撞点,减少人员伤亡,将两个世界的损失都尽量降到最低。
丹妮选择的碰撞地点在巨龙山脉的北方。
两年前,两个世界有了点对点的接触,就像两颗皮球挨在一起。
未来几年,两颗皮球会用力挤压对方,接触面积慢慢增大。到达一个临界点时,真正的天崩地裂就会发生。
星体交汇的过程会持续十多年,甚至数十年之久。
丹妮提前预知到碰撞时间与地点,猎魔人这个中魔中武的世界,也早在百年前预见星体交汇的到来。
随着术士们对星象的观摩与测绘,他们也老早算出碰撞地点与时期。
就在两年前,两个世界都轻微颤动了一下,早已等候在巨龙山脉的佣兵、考察团、术士、猎魔人、流浪的精灵等等,一股脑涌入冰与火之歌世界的北极圈。
那时,阿莎都还没复活。
......
两年前,距离柯维尔北方边疆500公里的荒原。
起伏不定的山丘如黄色的波浪,到小腿弯的枯黄野草早被数以千计的游人践踏入泥,蘑菇似的帐篷蔓延数公里。
火堆,烤肉,烈酒,喧闹,皮革的汗臭,马粪与尿骚......组合成完整的佣兵野营图。
“轰隆隆——”北方忽然响起一连串的炸雷,接着,黑暗的冰雾由北而来,渐渐遮蔽太阳的余晖,伴随而来的还有森森寒潮。
“啊,地面结霜了!”有人大叫。
杰洛特皱眉四顾,满地荒草,都在表面凝固一层薄纱般的白色晶莹。
“那是个寒冷的世界。”他说。
边上黑发女术士摇头道:“那是个充满光明与火焰的世界。”
“我的眼前只有白霜。”杰洛特道。
“星体交汇,两个星体相互交汇啦,异世界的登陆点出现啦!”有人大喊,然后无数人冲向寒冰涌来的方向。
“收拾行李,准备进入新世界。”黑发女术士道。
望山跑死马,数以千计的探险者又足足往北走了八十公里,才来到一片冰雪覆盖的世界。
“我们回去吧,这里全是冰雪,没有金子与宝石。”猎魔人不怕冷,但杰洛特有种很不祥的预感。
“你以为我和那些冒险者一样,是来新世界寻找财富的吗?”黑发女术士冷笑。
“啊,这里有石碑,是上古精灵语,叶妮芙大人,能不能为我们翻译一下?”大胡子的佣兵队长招手叫道。
黑发女术士走过去时,两米高的石碑前已围满了探险者,她甚至找到七八个术士评议会的同僚。
“异世界的来客,前方为北冰王国的疆域,请不要再继续前进。半年后,因碰撞造成的世界裂缝愈合,我们会安排移-民局的官兵,对来客的资格进行审查。”有术士大声念了出来。
“很标准的精灵语,难道异世界住着精灵?”叶妮芙惊疑不定道。
“安顿伯爵,我们还要不要继续前进?”佣兵队长看向队伍中的铠甲骑士。
中年骑士来自亚甸王国,是一名尊贵的伯爵,也是这支20人佣兵小队的雇佣者。
“我们需要为王国掌握异世界的第一手资料。如果靠近巨龙山脉的国家从新世界摄取巨量财富与资源,位于北方中部的亚甸会非常被动。”
安顿伯爵虽然这样说,却还是把询问的目光转向叶妮芙。
她曾是亚甸的“护国大巫师”。
叶妮芙伸出右手,手掌平摊。
“嗡嗡嗡——”手掌上方的空间如一锅透明的沸水,荡漾阵阵涟漪。
“新世界的法则与我们的有所区别,不过我的巫术没有失效。”
叶妮芙有四分之一的精灵血统,虽然距离开启世界门的上古之血无穷远,却也觉醒了开始空间门的天赋。
“而且,此地的冰雪并非魔法,而是季节性的自然落雪。只要做好防寒准备,对我们的影响不大。”
“遇到危险我们就撤退。”安顿伯爵做出决定。
与他同样想法的人很多。
或者说,绝大多数人都对石碑的警告置若罔闻。
如果害怕危险,他们也不会当探险家了。
之后半个月,陆陆续续超过两万人进入北方雪原。
与冰与火之歌世界居民的谨慎不同,这个世界、这个世界的种族,经历过太多次的星体交汇,他们早习惯去新世界探险,或者迁徙到新世界定居。
呃,没错,虽然还不知道新世界的具体情况,已经又不少种族决定离开猎魔人世界。
就在五百年前,这个世界的主人还是精灵。
从七百年前开始,人类从大海对面迁徙过来,与精灵进行长达数百年的种族争霸战。
最终,繁衍能力更强的人类取得胜利。
精灵、半身人、地精、矮人等类人种族的文明,被人类摧残殆尽,现存的少数族裔在人类社会都是难民或低等公民。
他们会很乐意前往新世界开始新生活。
进入雪原之后,南方的天空明显更加明亮,隐约还能看到太阳的影子,于是,所有人都沿着一个方向前进。
可半日不到,杰洛特发现一件非常可怕的事:只要身边的人脱离视线之外,之后就再也见不到了。
刚开始,他把这个发现告诉叶奈法,女术士还嗤之以鼻:“我可以用术士最高评议会议员的荣耀保证,方圆几公里内,没有一丝巫术的痕迹。
更直接点说,附近从未出现过原力波动。”
半小时后,她失去杰洛特的踪迹。
夜晚到来,他们在雪原扎下帐篷,伯爵安排杰洛特去附近打探可有威胁他们的猛兽。
杰洛特却再没能回来。
又陆陆续续七八个人离开,也如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那一刻,极致的恐惧摄住温格堡女术士的心脏。
——遇到超级高高手了。
幸而第二天,他们就遇到这个世界的土著......
与叶奈法一样,“迷路”的猎魔人也在当晚,找到一个温馨且富裕的小镇。
小镇大概一百多户人家,二三层的小楼修建在十字街道两边,中心处是带围墙的小城堡。
这里的房子很有特色,无论是木头屋,还是砖石房屋,都一半埋在土里,一半露在外边。
天色已晚,碎石子道路上空无一人,温暖的灯光从距地面尺许高的窗口透出,阴影可以听到人声,也能看到人走动时的影子。
杰洛特老马识途,很轻松找到人声最嘈杂的酒馆。
每个世界的小酒馆似乎都一个样,一样的脏乱、嘈杂、昏暗,充满汗液与烂脚丫子的臭气。
当然,也有麦酒的甘甜、烤肉的焦香与涂抹劣质脂粉的骨肉皮。
“旅人,这里是兰若镇,你来自哪里?看你这装扮,很奇怪呀。”
柜台后的胖酒保说着陌生的语言,杰洛特听不懂。
不过他也不担心。
走上前,他伸手搭在对方擦拭牛角杯的右臂上。
“你好,我来自另一个世界,是一名猎魔人,利维亚的杰洛特。”
精神波动直达识海。
红头发的胖酒保愣了愣,古怪地瞥了眼猎魔人身后的大剑,“您是一位尊敬的法师大人?”
杰洛特依旧听不懂他的话,却从对方识海得到准确的信息回馈。
“懂一点魔法的猎魔人。”
杰洛特简单明了地把星体交汇以及自己的情况解释一遍。
“原来是异世界的客人。”酒保大惊,“我得立即报告镇长大人,太多异界探险者涌入,我们的金库就危险了。”
“金库?”杰洛特皱眉,“我们不是强盗,不会抢劫你们的小镇。”
“可这是兰若镇,半里外就有一片露天金矿河滩,金库积攒的黄金太多了,钱财动人心啊!”酒保紧张道。
“这......”杰洛特无奈叹口气,“你的担心不无道理,快去通知镇长吧!”
“杰洛特,你是个好游侠,我‘巨人克星’托蒙德交定你这朋友啦!”胖酒保拍拍银发猎魔人的肩膀,哈哈大笑。
这一刻,杰洛特竟在他身上感受到一股不该属于酒保的豪气。
第10章 考验与交易
杰洛特在托蒙德的小酒馆里睡了一夜,因为不确定叶奈法何时找来,他十分艰难地拒绝了投怀送抱的异界红圣女。
第二天大清早,猎魔人刚起床,小镇中心的石头城堡就过来一位管家。
“杰洛特大人,艾里沙镇长邀请您共进早餐。”管家道。
“肯定是为了异界来客的事。”托蒙德握着他的手道。
杰洛特点点头,背着自己的大剑,上了管家的马车。
小镇在清晨的薄雾中活了过来,居民打开大门,开始一天的工作。
杰洛特仔细观察,意外发现此地竟无一个类人种。
在猎魔人世界,只要是矿场,无论是金矿,还是铁矿,矮人总会聚集过来。
“我们的世界没有矮人,不过也不全是人类,你们的世界有巨人吗?”
镇长艾里沙·索恩是个头发花白,却身体健壮、眼神锐利的老人。
更吸引杰洛特注意力的却是镇长的女儿,瑟曦·索恩。
她身材苗条,却不缺乏“胸襟”,皮肤如牛奶般白皙,柔顺的金色长发让昏暗的厅堂都明亮起来,碧绿的眼眸好似一汪春泉,娇羞柔弱如同春天里、草坡上迷途的初生小羊羔。
但她的绝美容颜又天然带有一种让男人把持不住的魅惑。
——这女孩可以成为任何王国的王后!
杰洛特心中暗赞。
“我们的世界不仅有巨人,还有精灵与矮人。”他说。
用餐的时间,他们都在谈论各自世界的风土人情。
早饭结束后,艾里沙镇长才肃然道:“小镇只有百十号壮年男子,完全不足以保护我们的财富。
所以,我决定今天就将金库的黄金转移到更南方的临冬城。
可我担心押送黄金的小队在半途遇到异世界的探险者,我知道托蒙德对你的评价,是个正义勇敢的骑士。
我愿意相信他。
希望你能接受我的雇佣,保护黄金与我女儿离开兰若镇。”
“镇长大人,很荣幸得到您的赏识,但我并非独自来到你们的世界。事实上,我正准备求您帮忙,帮我确定同伴的位置。”杰洛特道。
艾里沙捋了捋长须,思索着道:“我大概了解你们的情况。普通人可能对世界碰撞一无所知,但我是贵族,有自己的消息渠道。
很久之前,北冰王国就传来消息,警告我们不要往北走,最好不要离开小镇的固有活动范围。
因为星体交汇发生后,交汇处会出现很多空间裂缝,可能一步踏出,就来到数百里之外。”
“原来如此,石碑上的确留有世界裂缝的警告,只不过我们都没听进去。”杰洛特若有所思。
“所以,你该明白了,我无法确定你同伴的位置,只能向你保证:如果你的同伴来到兰若镇,我会热情招待他们,并为他们安排一个前往临冬城的向导。
反正你们要在我们世界探险,最终都会抵达北冰国。”
瞥了眼边上露出哀求之色的瑟曦小姐,杰洛特叹口气,接受了护送任务。
中午时,押送黄金的小队就乘坐雪地马拉的雪橇,离开兰若镇。
除杰洛特与瑟曦之外,还有十名壮勇,一名侍女。
足足三大箱子,五百斤黄金,杰洛特也为之动容。
之后一周的行程果然惊险,猛兽、强盗轮番上阵。
就连来自猎魔人世界的探险家,他们也遇到过几波。
刚开始,杰洛特还能用语言与自己的猎魔人身份,让探险家保持距离,可一旦见到瑟曦小姐,或猜出箱子里装着黄金,杀戮总会到来。
到七天之后,整个护送队伍竟仅剩杰洛特一人。
可猎魔人依旧一丝不苟地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他把黄金与瑟曦小姐完完整整交到临冬城城主手中。
“你是个正直的人。”瑟曦小姐有些遗憾地舔了舔红唇。
杰洛特有些小得意,同时也有些遗憾。
呃,他以为瑟曦小姐在遗憾没能与正直、英俊、勇敢、强大的他一度春宵。
期间他们的确有过暧昧,很多时候,见到她不经意间的妩媚,他的老二硬得皮裤都包不住。
只要她稍微露出邀请的姿态,他早就扑了上去。
可她虽然魅惑勾人,也明显表露出对她的爱慕与敬仰,行为上却一直很淑女,甚至暗示他——我已经与临冬城的劳勃少爷订婚了,但我很想去异世界看看。
杰洛特明白,少女有与自己私奔的想法,可他也知道自己的情况。
猎魔人无法对瑟曦小姐做出任何承诺。
他甚至不属于这个世界,而且,他与叶奈法......
临走之前,他向她索要了一个吻,亲在额头,然后提着钱袋,洒脱离开。
“真遗憾,如此强壮的精魄,为何要做正人君子呢.......”瑟曦小姐咽了口唾沫。
此时,她的清纯碧绿的眸子染成魅惑的烟紫色,粉嘟嘟的红唇也似抹了鲜血,红得妖艳,太阳般金色的头发成了紫黑色,饱满洁白的额头还有一对弯曲的恶魔犄角。
“算了,走了野猪,还有獐子。”
“嘭——”瑟曦小姐炸开一团紫红色烟雾,消失在临冬城大门口。
附近的侍卫宛若泥塑的木偶,一动不动。
......
杰洛特在不自知的情况下,离开了七层地狱。
嗯,所有人在越过界碑之后,就进入七层地狱,见到的也都是亡灵。
出“临冬城”往南,走了半日,猎魔人遇到一座横亘峡谷的雄关。
“杰洛特,与我打一场,无论输赢,你都可以离开。”三十米的城墙之上,就只有一个金盔金甲的武士。
“为什么要打?”杰洛特左右看看,奇怪道。
“我想见识异世界的顶级剑术,咱们只用剑术。只比武,不分生死。”牛头盔武士道。
“每个来到这儿的探险者都得与你比武吗?”杰洛特拔出背在身后的双手大剑。
他也想见识见识这个世界的剑术。
“不是每个异界探险者都能见到十二宫,对了,我叫理查德·霍普。”
理查德败了。
对方的力量与反应都超过他,剑术也简练老辣,是真正的杀人技。
“杰洛特,这是你的机缘,继续走下去吧!七神注视着你,愿圣母赐福于你。”
理查德没解答杰洛特满肚子疑问,只亲自将他送到关外,意味深长地留下一句祝福。
之后杰洛特又遇到十一道关卡,只有六座城楼有主人。
他们的剑术一个比一个强,杰洛特只赢了三场,之后三场都是惨败。
特别是倒数第二座城关,黄金狮子铠甲的独臂人詹姆·兰尼斯特。
杰洛特有种从此放弃大剑,回家种田的冲动。
太打击人了。
对方只迎着夕阳,背对着他站在城楼,他竟握不住自己的剑。
最终黄金狮子身上的古怪气势消失,他们还是打了一场。
很尴尬,杰洛特觉得对方就像个老教头,陪自己这个初次学剑的孩童练习剑技。
“今后你可以试着忘记剑招,甚至遗忘过去从无数次生死搏斗中领悟的宝贵战斗技能。”黄金狮子道。
“凭本能使剑?”杰洛特皱眉道。
“不,是用心去握剑,用意志去战斗。”
“我听不懂。”杰洛特没有嗤之以鼻,更不会认为对方在忽悠自己。
实在是,人家的剑术太强了。
“我问你,你能负重多少?”
“一吨应该没问题。”非人的猎魔人说了个非人的数据。
“反应速度呢?一眨眼能刺出几剑?”
猎魔人想了想,“不会超过十剑。”
“我再问你,如果有敌人使出两吨重的力量,在眨眼间刺出二十剑,对你形成碾压,你会不会因恐惧,向他下跪磕头?“
“当然不会,没人能让我恐惧。我会行跪礼,以示敬意,却绝不会懦弱地向对手磕头。”杰洛特斩钉截铁地说。
“那么,你明白了吗?”
“唉,你想说什么,直接对我说吧。你们异界人的思维方式,我实在无法理解。”白发猎魔人无奈道。
詹姆囧了囧,他回想起当年的自己。
这段对话曾出现在他与龙女王之间,似乎,他也是让她直接明说......
世人都以为他是凭《神曲》突破的半神,这不算错,却也大错特错。
《神曲》的本质就是一首诗,伊蒙·坦格利安书写的关于天堂、地狱、人间的诗歌。
《神曲》当然能帮詹姆增长见识,积累阅历,但老伊蒙自己都要靠走后门,才被封为圣,怎么可能编写让其他人直接成神的秘籍?
《神曲》就像一只储存了全世界大佬手机号的手机!
拨号“地狱——第七层——瑟曦魔”,他能与正在地狱中受刑的瑟曦魔面对面交流,从而斩杀心魔,开启新人生;拨号“天堂——七神——战士”,就能连线剑神丹妮,面对面请教剑术技巧。
“人力有限,人的运动速度也有限,理论上,超凡入圣也接近肉身技巧的巅峰。以有限的速度、力量、技巧,去驾驭手中铁剑,剑术自然也有了极限。
这个极限就是凡与神的界限。
而心能无限广,包容天下;意念可以无限快,瞬间抵达宇宙的边界;人的意志无限坚韧、力量无限,能承受世间所有磨难与痛苦。
如此,以心神意志驾驭掌中剑,剑术就打破了极限。”
“很有道理,发人深省,我感悟颇深,但......”杰洛特叹道:“但我不知该如何做。”
“我之前不教你了吗?”
杰洛特一愣,喃喃道:“遗忘剑招与经验,用心握剑,由意志挥剑。”
“对。”
“你为何要教我剑术?”杰洛特疑惑道。
“星球交汇既是危险,也有机遇。对凡人来说,我们能交流战技术;对更高层的存在,祂们能进行法则上的交流。
所谓交流,即是拿出自己珍贵的东西,等价交换对方的东西。”
“我没什么宝贝给你。”杰洛特皱眉道。
“不是你,是你的世界。你们世界的世界意志,已经对我们世界的伟大存在敞开大门。
如果你还有不明白的,可以继续往南,在永冬城,会有人更详细地向你解释。”
第11章 讲武德的丹妮
异界最有价值的东西是什么?
猎魔人世界中,最有价值的当然是开启世界门的上古之血。
几乎每个世界都有自己的特色“天赋”,却不是每个天赋都对丹妮有用。
更多的时候,她甚至发现不了对方世界的特色天赋。
所以,与撞大运的天赋相比,还是异界的法则之歌更实在。
无论世界受创多严重,只要没彻底死亡,都有世界意志存在,区别只在于意志有强有弱,有的机械愚钝,有的灵活聪慧。
冰与火之歌的世界意志很强,脑子也勉强在“同行中”属于中流水平,能对世界的状态做出相应的改变。
比如,每一代救世主的诞生。
在猎魔人世界的星界游荡一圈后,丹妮发现对方的世界意志非常薄弱,也非常“脑子不灵光”。
对外来者几乎没太大的排斥反应。
丹妮也能猜到原因,猎魔人世界发生过太多次星球交汇,世界意志屡次被入侵,都......就像一个从业二十年的皮肉工作者,晚上回家遇到持刀强-奸犯,它的反应一定不如普通人激烈。
即便如此,她也决定与对方“公平”交易:她这边安排一个人去猎魔人世界领悟法则之歌,她也将冰与火之歌世界的法则海,向猎魔人世界某个身具天命之人敞开。
唔,丹妮决定亲自上阵,最好能吟唱出猎魔人世界完整的火之歌,甚至更多的法则之歌。
为了更公平,她甚至安排老师,亲自教导被选中之人。
之所以面对一个“智障世界意志”,她也如此郑重其事,是因为丹妮确定,自己得到“古精灵的上古之血”,开启时空穿梭之旅后,必然会遇到数之不尽的异世界。
她需要摸索出一套合理合法的穿越法门。
丹妮不愿意看碟下菜、巧取豪夺,除她本性没坏透之外,也顾忌“常在河边走,总有湿鞋时”。
如果见到世界意志弱小的世界,就靠偷,靠骗......总有一天,她会遇到一个貌似孱弱却隐藏大佬的世界。
不是每位头发花白的老同志都是保国·马,扫地僧与张三丰,也都年事已高、看似老态龙钟。
她自己不就是典型的例子?
与冰与火之歌的世界意志相比,她本人强的可怕。
所以,做人做事,还是要讲点武德。
......
且说杰洛特离开第十一道关隘后,就一直在心里思索“剑神境界”,只半日,就过了最后一道关卡。
他也看出来了,黄道十二宫,守关宫主的实力一位比一位强。他本期待在第十二宫遇到比黄金狮子詹姆更强的剑士,却遗憾发现那里竟空空荡荡。
“这座宫殿在等待更强的宫主,那么谁会比詹姆·兰尼斯特更强呢?”离开前,猎魔人悠然长叹。
黄道十二宫都修建在峡谷中,离开十二宫,也便离开绵延山脉,杰洛特的视野骤然开阔。
他甚至看到远方山麓下,一座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的冰晶城市。
“永冬城!”
杰洛特振奋精神,加快了步伐。
永冬城不算太大,也就两公里边长的方形,东靠高山,守护山下一片平原,部分建筑往山坡蔓延,只有三面墙,内里的建筑也有一半修建在地下。
在闪金镇待了一夜的猎魔人,已经知道这种地下房屋的妙处——温暖,却不像地下室那样缺乏光线。
永冬城给猎魔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干净,特别干净,石道上、屋舍边,几乎没遇到人畜的粪便。
除了干净,猎魔人还被沿道修建的高架桥水渠吸引了注意力。
似乎从边上雪山引流的河水,然后通过高空水渠流到千家万户。
“这是跟布拉佛斯人学的。”一个红袍红眸,红铜色长发的女人走了过来。
与叶奈法一样,她的脖子上戴着一枚大宝石。
不过叶奈法的护身符是星状黑曜石,对面女人却是闪烁奇异红光的红宝石。
“你会说我们世界的通用语?”杰洛特奇道。
“很简单,很容易学。我是北冰王府的法师顾问,缚影士梅丽珊卓。跟我来吧,你的同伴早到了。”
杰洛特是异界人,并没对梅姨的自我介绍有任何想法,只点点头,就跟随她往东城山坡上的城堡走去。
“我的同伴是谁?”他一边打量周围的景物与百姓,一边好奇道。
“温格堡的叶奈法。”
“啊,她已经到达永冬城了?我为何没在黄道十二宫见到她?“
“她压根没去过十二宫,十二宫是对你的奖励。”红袍女笑道。
“不去十二宫,怎么穿过峡谷?”
“等你回去时,我指给你看。”
“你要与我一起离开?”杰洛特一惊。
“嗯,我希望你做我的向导,助我完成出使列国的任务。”
之后,杰洛特见到永冬城的主人,长满雪白络腮胡的琼恩·坦格利安。
须发皆白,看似苍老,但脸颊红润,肌肉结实有力,像中年人的面貌与体魄。
琼恩为他解答不少疑问,比如,为什么教他剑术。
也谈了各自世界的风土人情。
当天,他就见到叶奈法。
黑发女术士在城堡一间干净温暖的客室里冥想修行,见到他后非常兴奋。
“这个世界简直是法师的天堂,施展巫术几乎没有任何副作用。”
“琼恩国王说你也是被选中之人,你得到了什么?”杰洛特迟疑着道:“知不知道我们的世界付出什么代价?”
“你也被选中了?”叶奈法收敛脸上的笑容,疑惑道:“可你不是术士......”
“我得到进阶剑神的法门,名叫詹姆的强大剑客还在我脑海留下一道剑意,供我观摩参详。”杰洛特道。
“原来如此,不同职业,得到的奖励也不一样。”叶奈法恍然,“我得到意识深入法则海的机会,所有法则、魔力完全对我敞开,也许,我能领悟一首法则之歌,至少晋升半神。”
“代价呢?”
“北冰王没对你说吗?我们世界的世界意志,不会阻拦龙之母感悟我们世界的法则。”
“我不太理解。”杰洛特道。
“我也是第一次知道世界还有自己的意志,不过我们的世界没有法则海,龙之母要领悟法则,比我困难无数倍。”
“你觉得异界人是傻子,让我们这样占便宜?”杰洛特皱眉道。
“你知道成为女术士的代价吧?”叶奈法右手不自觉抚上小腹,面色阴沉道。
“失去生育能力。”
叶奈法苦涩道:“学徒用魔法催发手中的种子,让它发芽开花的同时,身体却会跟着枯萎。
因为我们的世界没有魔力海,普通人几乎无法抽取混沌魔力,输出多少宇宙原力,就会失去等量的生命力。
女术士卵巢萎缩,失去生育能力,不就相当于为魔力付出了无尽生命力的代价?
术士最高评议会的总部,有一座魔力池,与我同批的女术士很多都变成鳗鱼,落入其中。
它们将用自己的身体作导管,从宇宙抽取混乱的混沌魔力,转变成温驯的、可被术士使用的魔力。
而且,由于没有法则海,术士只能努力开发血脉中传承自远古的天赋,很难像这个世界的法师一样,聆听来自世界深处的法则之歌。”
杰洛特皱眉道:“既然我们的世界既缺魔力,又无法领悟法则,那个龙之母能得到什么?”
“我们的世界不缺混沌魔力,缺的是有序温和的魔力,也许龙之母能随意使用原始的混沌之力?
我更怀疑她早已掌握法则之歌,意图在我们的世界将之重新验证一遍。这些都对我们的世界没直接损失。”
“如此说来,这个世界的强大存在,都是好人......”杰洛特思索着道。
“好人算不上,做事比较讲规矩吧,大家各有所得。”
杰洛特点点头,又问:“队伍里的其他人呢?”
黑发女术士脸一白,颤声道:“他们都下地狱了。”
“下地狱?死了?”
“那晚出去寻你的人都失去踪迹,我们也怕了,不敢再单独分开。第二天,我们没寻到人,却找到一个名为闪金镇的地方。
听闻大批冒险者到来,镇长委托我们把金库的两吨黄金,还有他女儿瑟曦小姐护送......”
“你怎么了?”杰洛特那见鬼般的表情让叶妮芙莫名其妙。
“瑟曦小姐是不是金发碧眼,非常娇弱美丽?”猎魔人颤声道。
叶妮芙先是点点头,接着又使劲摇头,“她是个恶魔、魔鬼。”
“发生什么事了?”猎魔人奇道。
“半路上,佣兵想抢金子、抢美人,安顿伯爵也见色起意,但都被我阻止。
可等到达临冬城外,原本娇弱的瑟曦却变身脑袋长犄角、紫黑魔纹皮肤的魅魔。
她说她是地狱中的魅魔女王。
当着我的面,把安顿伯爵他们全部吸成人干。
我甚至看到他们的灵魂表情痛苦地脱离肉体,哀嚎着被瑟曦魔吸入嘴巴。”
“这是一场考验。”杰洛特骇然醒悟。
“对,就是考验。瑟曦魔告诉我,从越过界碑开始,七神就对我们开启了七重试炼。
七重试炼,七重品德。
在闪金镇时,我们接受镇长雇佣时,发下神圣誓言,只要背誓,比如,因欲望对镇长小姐出手,因贪念抢夺黄金,因懦弱,面对强大敌人时怯战逃跑......都算背誓。
而背弃神圣誓言者,必然坠入七层地狱。”黑发女术士俏脸发白道。
“唉,我当时就说不要来了,别人早在入口留下警告石碑,可我们视若未见。”杰洛特叹道。
“不,我很庆幸没听石碑的告诫,否则这天大的好处就轮不到我俩了。”叶妮芙兴奋道。
杰洛特勉强点点头,问:“过几天我就会护送梅丽珊卓出使列国,你呢?”
“我要一直留在这,直到星球交汇结束,机缘难得啊!”
就在猎魔人与红袍女勾搭在一起,一边公费旅行,一边慰藉对方的寂寞时,阿莎复活。
第12章 地狱疗法,孝子贤孙
帝国大学君临分校。
图书馆前方的孵龙广场。
白玉石砌成30米*50米的宽阔广场,广场北端有一尊黑曜石雕刻的龙女王孵龙石像,石雕下方有一汪及腰深的喷泉水池,春末夏初,喷泉上空挂一弯淡淡的彩虹。
广场四面,为坡形草皮,沿着草皮往上,左边是一片枇杷林,右边是梧桐林子。
两边林子都在面向广场方向,摆放一排俯视广场的公园椅。
此时,广场东北角有数十个白衬衫黑西裤的学生用龙语对话,虽然磕磕绊绊,却声音洪亮。
这是龙语角。
时常还有外校学生加入进来,而银发紫眼的坦格利安最受欢迎,因为他们总是发音标准,语句流利,还感情充沛——这是施展龙语魔法的基本条件。
广场中央有高年级的学生念动咒语,练习元素魔法,边上还围了一圈低年级的学弟学妹。
时不时狂风呼啸、烈火焚烧,然后引起阵阵欢呼。
草皮上,有学生抱着膝盖冥想,也有人悠闲躺着享受日光浴,还有人看书......
阿莎坐在西边的枇杷树下,一位英俊青年拿着练习册,为她讲解“野火魔法题”。
“阿莎,你要明白一点,无论什么方程式,最终都是为了合成野火。
经过百年发展,火法师们已经试验出数百种合成野火的方法。
而每一种方法,都代表一个魔法化学公式,左边为反应物,等号上方标记相应的魔法符文,等号的右边即是野火。”
“泰伦学弟,你说的我都懂,可主要公式就四百零五种,反应物高达二百一十四种,合成反应物的公式又有214种,而这214种次级公式中的反应物,又有更细致的反应公式......七层地狱啊!”
阿莎暴躁地抓挠自己瓜皮头,“更夸张的是,每一种反应公式都有独特的反应符文,我完全记不住啊!”
“唉,没办法,化院14系的野火专业本就是五年学制,你虽入学两年,却只接触野火系半个学期。
慢慢熬吧,咱们帝国大学宽进严出,曾有学长用了15年才拿到毕业证呢!”黑发青年无奈道。
转眼间,阿莎已经重生两年了。
她渐渐熟悉这个新世界,也开始发自内心地爱上新纪元的新世界。
现在的世界充满活力、生机与希望,无论贵族还是平民,都浑身充满一种在“古代”难以见到的朝气。
她甚至开始认同某些历史学家对长夜之前“黑暗时代”的评价。
与现代相比,长夜之前的时代真的好黑暗、好野蛮、好愚昧无知。
有时候,她甚至为自己是个“古人”而感到羞愧。
不过,考虑到改变这个世界的龙女王与自己是同时代的人,她又很骄傲。
就在半年前,龙女王130岁整寿,她还随丹妮菈他们去了一趟奴隶湾。
唔,维斯特洛很多地方都改名了,比如,临冬城成了‘夏宫’,土不拉几的熊岛改名为洋气的“莫尔本”,青亭岛不再常年青葱,更名为“秋之原”......
但奴隶湾依旧叫奴隶湾,为的就是让世人永远牢记——是龙女王为遍地奴隶的旧世界带来自由之光。
坦格利安去了数百人,为龙女王庆生的王公大臣更是数以千计,但龙女王见到她后,直说“阿莎是老朋友,坐我边上吧”。
看着孙媳妇丹妮菈与附近所有坦格利安羡慕嫉妒的眼神......从来没一刻,阿莎觉得自己如此有面子。
也因为龙女王的另(随)眼(口)相(一)待(说),阿莎忽然行情大涨,从没人愿娶的帝国大学女海王,变成各个中小型家族争相抢夺的当家主母。
现在为她讲解魔法化学习题集的泰伦·葛雷乔伊,就是众多追求她的备胎之一。
这个葛雷乔伊来自河湾葛雷乔伊家族。
因着维克塔利昂与河湾贵族有持续十多年的神圣誓言,即便他死了,贵族议会也给他划分了一块靠海的伯爵领。
慷他人之慨,从当年高庭提利尔家族的领地中分割的领土——曼徳河入海口,与盾牌列岛面对面。
后来玛格丽被珊莎册封为高庭公爵,因着她还有维克塔利昂之妻的身份,那片土地再次物归旧主。
再后来,玛格丽连带她的后人死绝,这块理论上传承自葛雷乔伊家族的领土,再次从高庭公爵的固有领土分离。
席恩作为维克塔利昂的亲侄子,理所当然地继承了那片领土。
于是,海怪家族一族两支,罗柏的次子继承了叔爷的遗产。
重孙子要娶老姑祖。
“弄这么多化学公式做什么?只要选出最稳定反应物的公式,不就行了?”阿莎扔掉笔,表情痛苦地叹息。
“当然不行,不能只考虑稳定性,反应速率与原材料成本,都非常重要。
举个例子,乔佛里小汽车的发动机功率,一匹就够了,而布拉佛斯的泰坦巨人号,单组发动机功率接近一万匹。
同样是生成野火,可两个发动机对反应速率的要求能一样吗?
越大的单体发动机功率,越发要求最短时间内合成最多的野火。”
“这......”阿莎呆了呆,道:“能不能安排更多的火法师,以提高野火的合成速度?”
“理论上可行,但非常危险,普通野火发动机,野火在气缸内合成,合成后立即燃烧,几乎零风险。
多个火法师协作,则在气缸外合成野火,众多野火汇聚在一起,流向气缸,再燃烧......你发现没,野火流过管道时,温度会非常高,非常容易爆炸。”
“原来野火发动机有这么多学问。”阿莎叹道。
“能成为一个专业的学问,都不会太简单。如果你更深入地了解,会发现不同型号发动机,对驾驶员的要求也不一样。
我之所以不看好乔佛里的小汽车能大范围推广,就因为它要求驾驶员具备非常精细的魔力操控。”
阿莎沉默下来。
就在他们身前的走道,一男一女两名白袍剑士,各持一剑,步伐敏捷,快速游走,乒乒砰砰、你来我往......
阿莎被刀光剑影吸引了注意力。
“骑士学院的雷加·赛提加与玛格丽·海塔尔。”泰伦道。
“又都是四级。”阿莎苦涩道。
“嗷呜——”异变突生,玛格丽侧身躲避竖劈而来的一剑时,错误估算自己坚挺的范围,雷加也以为对方能躲开这一剑,来不及收手,剑光闪烁,好似卖了50年椰子汁的老师傅,只一刀,就将将好砍掉椰子头......
“好惨!”阿莎龇牙咧嘴,“胸罩寸衫虽然更舒服,但皮甲才能真正保护女骑士的安全。”
她没有大惊小怪,校园里比武受伤的事件太多了。
这不,片刻功夫,就有圣骑士、牧师学院的学生围过来,熟练地为玛格丽捡起奶頭,清洗一遍后很快重新安装好。
“疯太子布兰苏醒啦,大事件,沉睡20年之久的疯太子布兰苏醒啦!就在芙蓉楼前,疯太子又发疯了。”
玛格丽刚捂着胸口小跑着离开,就有一个黄头发雀斑脸女孩站在图书馆门口激动大喊。
“疯太子布兰是谁?”阿莎疑惑道。
泰伦思索片刻,不确定道:“应该是当今国王的兄长,二十年前的太子布兰·坦格利安。可我听说他早死了,怎么现在又变成沉睡了?”
芙蓉楼是一栋圆环形状的四层红砖楼,也是女生宿舍楼,阿莎就住在里面。
她很喜欢位于圆环楼房中心的泳池,可以游泳,也可以欣赏各种类型的美丽身子。
“你们往北看!”进入芙蓉楼的路口,搭建四米高的木台,一位银发紫眼的俊俏少年指着天空大喊,“那是另一个世界,星体交汇已然发生。”
阿莎跟着往北方天空看去,隐隐看到一轮遮蔽十六分之一天空的弧线星球的一部分。
北方的天空都被它映成深青色。
这种天象从一年前开始,越来越明显,也越来越巨大,阿莎早从龙女王那得到准确答案。
不仅她知道,只要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到,然后从其他人那问出个大概情况。
星体交汇完全不是秘密。
“两年前,就有异界人来到我们的世界,北冰王国也安排使者去了异世界。
各位同学,那是一个拥有全新文明、全新力量体系的世界,即便得不到什么宝物,去游历一圈,也能增长见识,提升阅历,甚至有所感悟,灵魂升华,进而突破瓶颈。”布兰王子大声疾呼。
“布兰王子,你有资格组建异界旅行团吗?”有人不客气地质问道。
“事实上,我还会与异界公主定亲!”布兰王子得意笑道。
“王子又发疯啦!”人群中传出哄然大笑。
“信不信由你们,我只需要十位最优秀的同伴。”布兰气红了脸。
当晚回到宿舍,阿莎对丹妮娅说起下午之事,好奇道:“为何有人说布兰早在二十年前就死了,现在却变成昏迷?而且,都昏迷二十年了,为何不死?”
“你知道布兰的过去吗?”
“听其他人说,他骑马撞死路上的平民、下药迷剑女同学、召集狐朋狗友在妓-院开无遮拦大会、放火烧自己的室友......几乎无恶不作,最终在偷偷用《神曲》残页召唤恶魔时,陷入昏迷,或者,被恶魔吸干灵魂?”阿莎道。
“珊莎女王的母亲,你了解吗?”丹妮娅问。
“石心夫人?”阿莎一惊,“她后来获得救赎没?”
“她在地狱受刑,她的后人也在地狱帮她还债。珊莎女王曾许下誓言,愿与自己的子孙一起为母亲赎罪。
老祖宗有条件地赞同了珊莎女王的誓言——凡坦格利安家族之不孝子弟,都会在生前进入地狱,替他们的外婆受刑,直到改过自新,才能灵魂还阳。
所以,你明白布兰的情况了?”
阿莎目瞪口呆,“龙女王用下地狱,来教导家族不成器的孩子?”
丹妮娅默然点头,“这是坦格利安家族的秘密,你别对其他人说。”
“难道有很多昏迷的布兰?”
“坦格利安的家教还算不错,百年来,也就出了三四个不孝子。有人还在地狱受刑,也有一个醒来后,去天龙寺出家当和尚了。”
“效果这么好?”阿莎愣愣道。
“效果好不好,你可以看看布兰日后的行径。对了,你想不想去异界逛逛?”
“我能去吗?”阿莎惊喜道。
关于下一章的《神曲——瑟曦魔篇》
很早之前,我就说天堂与地狱的事,会放在番外里单独写。期间又有一位读者向我建议,希望看到瑟曦在地狱中变成魅魔的剧情,说实话,我起初准备让瑟曦大彻大悟,然后上天堂与大麻雀折腾的。
还有读者对玛格丽的死亡过程有疑问,我觉得通过地狱的视角,可以更容易地解释。从丹妮最初创造地狱这个虚幻的概念开始,到最终地狱成型,地狱诞生自己的意识,地狱进化成多元宇宙的深渊,有一个很漫长的成长过程。
总之,有很多种原因,导致接下来的《瑟曦地狱篇》的诞生,如果有读者不感兴趣,可以跳过。
章节不会太多,只从瑟曦死亡到星球交汇为止。
神曲——瑟曦魔
我是瑟曦,地狱为我而造!
我下地狱之前,世上还没有地狱,为了安置我,圣母创造了地狱。
......
我曾是凯岩城的公主,维斯特洛的王后,君临的女王,如果没有赎罪卷贬值之事,也许,今天会多一位瑟曦天使长,而非瑟曦大魔王。
当然,我也不认为自己是魔,所谓魔,只是凡夫俗子对地狱之绝望人的蔑称。
......
我曾以为,人生最大的痛苦是不能成为雷加王子的妻子。
我曾以为,人生最大的痛苦是劳勃醉醺醺爬在我身上,使劲拱,臭烘烘的嘴巴里,却叫着莱安娜那溅人的名字。
我曾以为,乔佛里死在我面前的那一刻,我体会到人生最大的痛苦。
我曾以为,人生最大的痛苦是詹姆没理睬我的召唤,反而跟布蕾妮那丑八怪跑了。
我曾以为......
我现在可以确定,人生最大的痛苦是看不到一丝未来的完全绝望。
99999999999年!
这是我在地狱中的刑期,也是地狱刑期的极限。
宇宙能存在这么多年吗?
那一刻,我信仰几乎崩塌。
刚死亡时,我来到风景如画的地方,那里充满温暖人心的圣光,空气都似乎是圣洁的乳白色,我的满身伤痛、满心疲惫与痛苦,在刹那间全部化为黑气,从体表溢出......污染了方圆百米,可见我当时有多凄惨,唉!
我知道,我终于解脱,来到传说中的天堂!
我从小就信仰七神,经历丧子丧夫之痛后,对圣母更加虔诚,被教会审判、见证圣母降临的神迹后,信仰已然坚若磐石。
从被攸伦魔折磨欲死,到最终得见天堂,那一刻,我热泪盈眶,竟然灵魂升华。
唔,我当时并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也不像圣马修那样,领悟高深的七神教义,只觉忽然间非常感动,非常感激。
对圣母最纯粹的感情,让我灵魂升华,身体大放光明。
边上的假太子伊耿,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
嗯,后来我才晓得他是天堂接引使。
“你真是瑟曦?”假太子傻子般问道。
“你是假太子伊耿,我见过你的画像。”我说。
假太子似心口中了一箭,身子摇摇欲坠,满脸不可思议地说:“你竟然如此虔诚地信仰圣母,虔诚度比我此时还高,还有没有天理?而且,你竟然灵魂升华成了次级天使????????”
我不太听得懂他的话,但他居然怀疑我对圣母的虔诚,这不就相当于来到红堡,当着国王的面,说一个臣子对国王不忠诚吗?
圣母就在天上看着呢!!!
我忍无可忍,与他大声争辩起来。
奇怪的是,当我发怒后,身体再次圣光大盛,对面的假太子似乎遭受无形重压,满面苍白,额头瞬间挤满汗珠,脊梁骨都弯了下来,最终膝盖一软,跪在我面前。
“不必如此,你知错就行,这里不是人间,没必要行大礼。”我吓了一大跳,假太子虽假,可有龙女王做靠山,还能在天堂当接引使,我初来乍到,可不能得罪了他。
他哭了。
先呜呜抹泪,接着嚎啕大哭,像个可怜的孩子。
他一边哭一边嚎叫:“是真的,虔诚度是真的,你是祈并者(虔诚度100-150),甚至快突破到圣徒了。
灵魂升华也是真的,高阶圣灵对普通圣徒的神圣威压真实不虚、强大如斯。”
我不明其意,却也了解他对我羡慕嫉妒恨。
哼,类似的情况我见过太多了。
我知道,我在他面前有了耍横的底气。
于是,我胸中充满豪横之气!
“伊耿,你说说看,目前天堂是个什么情况,我会有什么样的地位?”我拿眼角斜视他。
假太子一边抹泪诉说,一边带我走上通往天堂岛的阶梯。
“瑟曦???!!!”
我见到大-麻雀,他也见到我,他那表情,就像见到圣母在吃屎。
“是我,故人相逢,可喜可贺啊!”我伸开双臂,大笑着向他走去。
准备给他一个热情拥抱。
虽然老张老脸依旧让我有呕吐欲,可现在人家成了天堂岛岛主,我得先与他处好关系,再借他的引荐,与圣母搭上线。
等讨得圣母欢心,也给我弄个天堂岛......嗯,建立瑟曦天堂国。
那时候,我就可以像扔臭袜子一般扔掉大-麻雀啦!
哈哈哈,作为长着***的泰温,我从来不缺谋略与城府!
可惜,死麻雀不识抬举,我笑颜如花地迎过去,他却老脸扭曲成魔鬼模样,避如蛇蝎地退开。
嘴里还难以置信地大声嚷嚷:“不应该啊,不能够啊,瑟曦魔也能上天堂?圣母,您的慈悲难道像洪水般,泛滥成灾?”
“我有罪,但我有赎罪卷。”我强笑道。
周围人对我指指点点,也多一脸匪夷所思的表情。
我脸上的笑容不那么美丽了。
“赎罪卷是为抗鬼义士准备的,你杀过异鬼吗?或者,你见过尸鬼吗?”一个娃娃脸的少女指着我大声呵斥。
我平生最恨四种人:第二,长得比我年轻、比我好看且气质还不输于我的女人;第三,反对我的人;第四,长得英俊却不搭理我,或长得猥琐却用猥琐目光意-淫我的男人。
什么,你说我漏掉一类人?
愚蠢!
第一当然是小恶魔,与长得像小恶魔的侏儒!
什么,你说我把预言理解错了,杀死我的“兄弟”指詹姆,而我一直误会提利昂了?
抱歉,恨习惯了,改不掉了。
而且,即便预言错了,可我有一万种讨厌小恶魔的理由,如今也只减掉一种而已。
......
普通村姑即便长得比我年轻漂亮,我心胸宽阔,也不会拿她当一回事。
可若气质也比我好......
居移气,养移体,只有出身不属于我的人,才可能具备超过我的气质。
那代表她能威胁到我的地位。
我心胸开阔,却也不愚蠢。
这个胸口有长枪贯日族徽的少女,是马泰尔家的小公主,八成是红毒蛇的私生女。
在我讨厌的四类人中,她一下子占了两样。
“闭嘴,我乃灵魂升华之次级天使,你个小小凡人,敢这样对我说话?”我怒视过去,全身金光大方,高阶威压扩散四方,如惊涛骇浪,首先让娃娃脸惊恐跪下,接着又逼得周围的人连连后退,满脸惊恐。
嗯,上天堂岛的路上,假太子已经让我明白自己此时的状态。
good!
verygood!
“神圣金光,高阶威压??????”
大-麻雀裂开了。
“不,不,不,圣母不公啊!”无数人抱头哀嚎,身体周围竟隐隐有黑气环绕。
一个人哀嚎不算什么。
一个人身上散发怨念的黑气也不算什么。
一个人信仰崩溃,同样不算什么。
可现在,成千上万人都抱头嚎叫,都散发与天堂格格不入的负面情绪的黑气......天堂即将化为炼狱。
真该死啊!
我早已明白,越优秀的人,越容易招人嫉妒。
可这里是天堂,你们都是天堂的圣徒啊!
圣徒不该品德高尚、遵从七神教义吗?
七神教义中明确写了:包容别人的无心之失,大声赞扬别人的优点。
越优秀的人,越容易招人嫉妒......难道我已经优秀到,连天堂圣徒都忍不住嫉妒的程度?
那我该多优秀啊!
我有错,我对自己优秀的认识程度还不够。
毕竟假太子早告诉我,目前灵魂升华的七神信徒,似乎只我与圣马修两个,大-麻雀虔诚度最高,接近升华。
“圣母教导我们,不要让嫉妒蒙蔽了双眼,承认别人的优点才能正视自己的缺陷。”我努力摆出圣母的慈悲姿态,对大-麻雀谆谆教诲。
“嗤——“大-麻雀喷出一口五颜六色的光点鲜血,爆了。
我当时还以为他跑了,就转过头,继续对其他人布道圣母之教义。
天堂岛似乎点燃了烟花爆竹,美丽极了。
“都跑什么跑,虚心求教也是七神教义,亏你们还能上天堂,连这都不懂?”我大声呵斥,爆竹愈急。
没多久,大-麻雀又回来了。
“大家不要慌,瑟曦魔是上天堂接受审判的,并非天堂圣徒。”他大声道。
“咔嚓咔嚓——”说着,他还凭空变出一挂锁链,飞过来将我捆得结结实实。
我奋力挣扎却毫无用处。
不过我也不怎么担心,审判嘛,我经历过太多次,习惯啦!
“瑟曦,你虐待兄弟,认不认罪?”
我跪在大-麻雀身前,他并指在虚空画了个圆,里面有一副清晰明了的画卷:一个七八岁的金发小姑娘,拉橡皮筋一般,使劲拉扯一个丑陋婴儿的老二。
我一下子就明白过得了,这是发生在凯岩城育婴室中的一幕。
也许,侏儒的老二能长到现在这么长,多亏她小时候帮他拔苗助长?
咦惹,仔细想想,还怪恶心的,我当时为何要碰那丑陋的玩意儿?
“他害得母亲难产,我恨他!”我大声道。
“这么说,你认罪了?”
“我承认我做过这些事,但我不认罪。”我很愤怒,大-麻雀简直无理取闹嘛!
“无理取闹!”大-麻雀低喝一声,就用笔在羊皮纸上几下一段话。
“你——”我的脸一定因为太生气都涨红了。
大-麻雀却不给我辩驳的机会,继续道:“你虐杀女仆。”
又一幅画面展示在众人面前,八九岁的我,先把装满滚水的茶壶扔在女仆头上,又让女仆跪在屋外走廊里,一夜之后,女仆发起高烧,又三天,女仆病死。
我一生惩罚的女仆太多了,仔细回想很久,终于记起那个贱婢做了什么。
“那溅人欺我年幼,偷偷在茶壶里吐口水,我砸她,罚她下跪怎么了?”
“你可以惩罚她,但不该将她孤零零丢在马房,还不允许学士为她治疗。”
“我要立威,父亲教我的。”
“我也要用你为七神教义立威,圣母教我的!”
“圣母不会这样做,我虔诚度高,我灵魂升华了。”我有些害怕了。
“灵魂升华是对你虔诚信仰圣母的奖励,天父公正,圣母慈悲,有赏有罚,赏罚分明!”
大-麻雀虽然板着脸,但我看到他的眼睛在笑,在嘲讽我。
“我承认自己有罪,但我活着时已经被教会审判过,还忏悔苦修一年多,更何况我还有赎罪卷。”
我不服!
“苦修只是过程,发自内心地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完完全全悔改,才是教会审判希望达成的结果。
可你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你悔改了?”大-麻雀冷冰冰地说。
我连忙说:“我认识到了,也悔改了。”
“哼,仅前两项罪行,虐待兄弟、残杀仆人,你就百般抵赖,还死不认罪,你悔改了什么?”大-麻雀冷笑道。
“呃......”我脑子一片空白。
狡言善辩本就不是我的强项,父亲从小教导我们:睿智的语言与利剑有相同的力量,巧舌如簧、撒泼谩骂却好似向敌人扔粪便,能不能投中别人先不说,第一步便污了自己的手。
我有智慧,可智慧之言也得有智慧的人来听,大-麻雀摆明了以巧言陷害我,这里又是他的地盘......父亲,你害惨我啦!
大-麻雀也看到我的窘境,貌似严肃实则讥嘲道:“教会审判其实是圣母对罪人的恩典。
审判之后,你若在生前便大彻大悟,哪怕没半点功德值,过去的罪孽也会一笔勾销。
若没有教会审判,你即便大彻大悟、痛改前非,该有的惩罚也只会减免一部分。
若审判之后,你还不肯悔改,过去的罪孽就得加倍!”
“你不是我,怎么知道我没悔改,难道就凭我曾为自己辩解过?或者,我仅前两条罪行没悔过,后面的罪,我都大彻大悟了呢?”
这番话说完,我心中难免也生出一丝得意之情。
虽然我为人老实,不善诡辩,但这份急智,应该超越老爹数筹了吧?
“你可以欺骗你自己,但你绝对骗不了公正的天父!”
大-麻雀双目闪烁灿灿金光,那一刻,我觉得自己的内心也被他看透了。
好恐怖!
我脑子一片乱麻,再也反驳不能,任由他继续述说我的罪行。
他似乎可以读取我的人生,从小到死,一辈子的罪过,事无巨细,一个不漏,总共五百多条罪行。
“瑟曦·兰尼斯特,你罪恶滔天,理应下地狱,999亿年!享受过教会审判,依旧不知悔改,罪加一等,刑期翻倍,但地狱囚犯的最高刑期也只是99999999999年——”
“等等,我有赎罪卷!”
“已经扣除赎罪卷救赎的50点罪孽。”大-麻雀冷冷道。
“哈哈哈,大快人心。”
“理应如此,天父公正!”
我满心惶恐,附近那群王八蛋却大声欢呼。
我下地狱了。
地狱第一层,有十八刑罚司,每天每夜我都在十八司之间来回轮转。
拔舌司,凡在世之人,挑拨离间、诽谤害人、油嘴滑舌、巧言相辩、说谎骗人,死后都会被打入拔舌司。
青面獠牙的恶鬼掰开我的嘴,用铁钳夹住舌头,慢慢拉长,一尺,二尺,三尺......痛入心扉,叫都叫不出来,刚开始,我的舌头只能拔二尺长,数十年过去,三十米也不是极限啦。
刀山司,故意杀人、在食物所需之外屠戮动物,死后都要进入刀山司。
两个小鬼脱-光我的衣服,赤果果爬上刀山。
这次嘴没堵住,可以嚎,我一边爬一边嚎。
也是在刀山司,我遇到吉娜姑妈,那个痴肥的胖女人。
都被无数刀锋切得不成人样了,差点没认出来。
喔,是她先认出我来的。
在刀山司,我们没有多聊,实在是万仞加身、无暇交流。
之后我们经常相遇,不仅是吉娜姑妈,还有好多熟悉的贵族,不熟悉的平民。
见到他们凄惨哀嚎,我忽然觉得不那么痛了。
渐渐的,我学会熬过酷刑的方法:假装自己是行刑官,正在惩罚别人。
如此,遇到特别凄惨的人,我还会哈哈大笑。
听到我的笑声,他们会露出惊恐的表情,我便更加愉快了。
即便后来从其他人口中听说凯岩城与西境的遭遇,我也没停止大笑。
说实话,老爹死一万次给我的痛苦,也不如一小时的地狱刑罚。
老爹尚且不能动摇我的心,更何况其他人?
反正詹姆还活着。
后来,我与一群恶灵正在油锅中煎炸,意外碰到攸伦,那家伙被炸出屎来,我看在眼里,不禁又哈哈大笑。
虽然我也在油锅中肚皮鼓胀、炸开,屎肠流出,但看到攸伦的惨样,我竟又有了灵魂升华的感觉。
忽然,边上传来一声惊恐的哭喊。
接着,炸得半生半熟的我,被巨人恶鬼用筷子夹了出来。
“瑟曦,有人探监。”
外酥里嫩的我,实在动弹不得,就连扭动脖子,也会发出手撕炸鸡般的脆响。
“谁呀?”融化的皮肉糊住眼帘,炸得酥脆,我使劲抠呀抠,终于抠出一个泛白的眼珠子。
把眼珠子向叫声传来的方向调转,我模模糊糊看到一个虚胖的女人。
不认识。
“你是谁?”我抖动焦酥的身体,一股香喷喷的青烟,从撕裂的关节处溢出。
当然,破烂肚皮也散发油炸屎的恶臭。
“啊啊,你别过来,别过来,我要回去,呜呜呜,我要回家。”那胖女人使劲摆手,连连后退,把我递过去、为看清她脸的眼珠子都扇掉了。
正当我趴在地上摸索掉落的眼珠时,那女人“嗖”的一下,又离开了。
直到几十年后,我才从其他人那得知,这次来看望我的人是仙女城的简妮。
简妮与梅拉雅是我童年好友,梅拉雅是我家骑士的女儿,简妮则是质子。
她老爹在我老爹弄出“卡斯特梅”大事件后,还敢带领仙女岛造凯岩城的反,结果我老爹只派了个诗人到仙女城,弹唱一曲“卡斯特梅的雨”,简妮老爹就跪了。
说起简妮,我也不得不感慨一句:傻人有傻福!
当年,我、简妮、梅拉雅三个一起去找蛤蟆巫姬,结果胖简妮懦弱,一见到巫姬的可怖模样,就吓得大哭着跑出森林女巫的帐篷。
也因此,她没听到蛤蟆巫姬的恶毒预言。
梅拉雅告诉我,只要别人不知道,预言就不会实现。
我深以为然,当晚就把她骗到荒芜的小院里,将她推入水井,她在里面又叫又闹,最终......唔,我似乎帮女巫实现了预言?
梅拉雅问女巫:我会嫁给詹姆吗?
女巫发出“geigeigei”的怪笑:你的贞操将被蛆虫夺去,小妹妹,你的死神将在今夜到来。还没嗅到她的气味吗?她就在你旁边。
可惜,第二天早晨,我带凯岩城的侍卫去寻找巫姬时,她却消失了。
我想,如果简妮没跑开,我也不介意让她与梅拉雅作伴......喔,圣母慈悲,善哉善哉,这么想是不对滴,谋杀梅拉雅让我多了几千万年的刑期,可不能再.......不对,我的刑期已到上限,弄死简妮那胖表子,也没关系,反正我......唉,999亿年,何时到头啊!
越想简妮,我越生气,当初三个小姐们,就她命最好,后来还生了十几个孩子,没一个夭折的,我却只剩可怜的弥赛菈一个。
凭什么?那家伙又胖又懦弱,凭什么这么好命?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一边受刑,一边虔诚地向圣母祈祷:让胖子简妮下地狱与我作伴吧!
却不想简妮还没下来,我的胖姑妈却要离开了。
“啊,提利昂好侄儿,不枉我小时候那么疼你,还记得送姑姑功德,呜呜呜,我终于解脱啦!”
原本与我一起在冰山上冻得灵魂碎裂的吉娜姑妈,忽然全身金光大盛,青白似鬼的脸庞也恢复红润,飘飘然,就向一处圣音隐隐、圣光条条的虚空飞去。
我一下子就明白过来:姑姑清洗罪孽,上天堂去了。
“姑姑,吉娜姑姑,救救我,带我一起。”我在惩罚荡-妇的冰山上撕心裂肺。
嗯,真正的撕心裂肺,寒冰把五脏六腑都冻裂开。
“瑟曦,我能解脱全靠提利昂,他有大功德,可我没有。”
提利昂......
那一刻,我在心里发誓:只要提利昂肯救赎我,我就真心与他做姐弟。
半年过去,半点功德也没落在我身上,我在心里发誓:只要提利昂肯帮我,我愿意向他忏悔。
又半年后,我暗暗发誓:哪怕提利昂对我提出非分要求,我也会勉为其难地答应,前提是他能救我脱离地狱。
再半年后,我对提利昂的恨意,升华到一个新境界。
两年来,他一点公德也没给我。
也是那个时候,我遇到了改变命运的人。
西蕊·洋心!
瑟曦魔(二)
也许我和坦格利安家的高贵私生子早就相遇了。
只不过我们没认出对方来,地狱酷刑太苦,苦的我都没心思留意身边都有谁。
那次在油锅里,她听到我哈哈大笑,很惊奇地说:“你是瑟曦·兰尼斯特吧,我早听说其他人说,你能一边受刑一边大笑。
刚开始我还不相信,因为丹妮莉丝设立的每一种刑罚,都把人的痛苦放大到极限,几乎没力气、没心思想七想八。”
的确,除了我自己,我遇到的人,都呆呆傻傻,好似一根只能嚎叫的木桩。
“你也能胡思乱想。“我说。
“我和你们不一样,喔,不对,”她很快改口,“我们与他们不一样。”
“有什么区别?”我疑惑不解。
“我们都是神灵的使灵。”
“什么是使灵?”
“圣马修你知道不?他就是天使。信徒会因为虔诚,或对教义有所顿悟,灵魂发生升华,成为超越凡俗的存在。”
我恍然大悟,“没错,我似乎灵魂升华了两次。”
虽然滚油把她的俏脸炸得焦糊,但我依然能感受到她羡慕到扭曲的表情。
“灵魂升华没用啊,我还是得受刑。“我没有得意,反而很沮丧。
如果我当年嫁给雷加,就不会有之后的罪孽,凭赎罪卷去了天堂,现在地位早超过大-麻雀。
“之前的确没用,但现在地狱在物质化。地狱有了实体,存在于地狱的我们,同样会实体化,如此就能修行了。
虽然修行并不能减少痛苦,但实力提升总代表一种希望......”
她说了很多我当时听不懂的话,从我能听懂的话中,渐渐发现一个可怖的事实:压根就没有七神,七神只是丹妮莉丝的七套外衣。
“不,不可能,你在撒谎。”我不信,我恐慌,我连连摇头。
可后来我不得不信了。
因为地狱来客越来越多,我渐渐遇到很多超凡者亡灵,他们都知道七神的秘密。
“不——”我在烈火中长啸,不甘、懊恼、羞愤、怨恨等复杂的情绪都激发到极限。
我的意识陷入混沌,我的灵魂化为灰烬。
事后我听其他人说,我这是信仰崩溃,进而灵魂寂灭。
那时,西蕊·洋心在边上露出计谋得逞的微笑——她后来被我逮住时,死活不承认。
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灵魂湮灭。
我去了一个特殊的地方,在那,我见到比苍穹都高大的神灵。
果然是丹妮莉丝的相貌,一个脑袋两张面孔,前方圣光氤氲,充满祥和之气,后脑勺的面孔阴气森森,肃杀冷酷。
我面对黑暗与死亡环绕的面孔,茫然所措。
祂说话了,把丹妮莉丝与七神、与天堂地狱的真相全部告诉我。
“你曾是我的天使,所以我有责任在你魂飞魄散前,告诉你所信仰之真实。”最后它说道。
我明白了,看在我信仰它一场的份上,让我死得明明白白。
可得知真相后,我又不想死了。
或者说,我信仰崩溃、灵魂湮灭,都不是本意。就像死在战场上的国王,他原本就不想死。
“我不想死,我愿信仰你,黑圣母丹妮莉丝。”我跪下来哀求。
只要圣母有圣母的力量,管她是丹妮莉丝或者其他谁,我都愿意信奉祂。最多,把丹妮莉丝与玛格丽、珊莎区分开,从我最痛恨的女人中划走。
也许我的真诚打动了它,虽然它什么也没说,我的身体渐渐有了凝实感。
状态甚至比之前更好。
“那就去吧。”它一挥手,我便投入它的眉心。
“你居然活了下来,还再次灵魂升华??!!”
冰山上又一次遇到西蕊洋心后,她惊得都灵魂开裂了。
“你想害死我?!”我扑过去,揪住她撕扯啃咬。
“不,不,我对你没有恶意,只是告诉你真相。”
为了表示诚意,她还传了一套冥想法给我。
说实话,刚开始我还不在意,因为我生前也想与攸伦学魔法来着,可始终无法点燃玻璃蜡烛。
没天赋,有冥想法也没用。
可出乎预料,我竟顺利地在识海建立冥想根据!
西蕊·洋心解释道:“所谓超凡天赋,本质上是精神力与宇宙原力交感。人生天地间,每个生灵的精神力都能感知魔力海,只不过有人敏感,有人迟钝。
如此,就区分出超凡者与普通人。
你原本是普通人,但灵魂升华过两次之后,肯定无法再普通了。
以你七神天使的身份,开发圣母之神术会事半功倍,跟着我学习其他神灵的神术,却会事倍功半。
但你是罪人,圣母连最基本的圣疗术都吝惜,你......”
说到这儿,西蕊有些不确定起来,“你能这么快掌握情欲-女神的冥想根基,似乎并不事倍功半,反而如鱼得水,难道是天性使然?”
我当时对神灵之事一无所知,她说什么,我就信了。
直到数十年后,我嫁给拉赫洛,才渐渐明白,性向相合只是一方面。
那时七藏秃驴已传经夷地,情欲-女神早被一招从天而降的掌法打死。
自家主神挂掉,西蕊当然有感应,但她不晓得,黑心肠的圣母还吞了女神的全部法则之歌。
那几条不符合七神价值观的法则之歌,一直留在‘黑圣母’(地狱信仰人)那。
我不就是黑圣母的天使?
这对我似乎是天降馅饼?
那时我也这样认为的,但后来我...我和其它地狱魔神才发现,黑圣母是真的黑,心肠都黑透了。
唉,这个我之后再专门详述。
单说我得到“妖娆红尘冥想法”,境界那是一日千里,慢慢的,我的身体发生了一些变化。
我的容貌、形体都变得更完美,比十六岁时更白皙细腻的皮肤,渐渐浮现浅紫色的符文。
我后背的肩胛骨发痒,我的额头也似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
那时,长夜刚结束,无常艾莉亚带领一大批领导班子进驻地狱。
都是死在抗鬼战争中的英雄,除抗鬼一战,他们在德行上操守不足以进入天堂,但身为英雄又不能下地狱。
而地狱亡灵越来越多。
于是,他们进入地狱,成为管理者。
我甚至看到两个凯特布莱克成为鬼差。
鬼差很快发现我的变异,像看稀奇一般围了过来,之后更有学士鬼差那个笔记本,天天盯着我,记录变化的过程。
我很不高兴,可我也反抗不能,只能听西蕊的,专心修炼,争取超脱的一天。
慢慢的,我长出一对紫黑色蝙蝠翅膀,脑袋也生出一对公山羊似的弯曲小犄角,皮肤布满浅紫色符文,金发成墨发,眼睛颜色加深......
整个地狱都轰动了。
“这是堕落天使!瑟曦魔是第一位堕落天使。”无常艾莉亚指着我宣布道。
成为第一位堕天使,算不算荣誉?
我不想要荣誉,我只想结束痛苦!
我努力修行,不就是为了超脱吗?
可现在......
下油锅时,我的身体更结实了,痛苦更胜以往;冰山上,其他人都冻得灵魂碎裂,近乎麻木时,我还在慢慢开裂,感知愈加清晰敏锐......
也即是说,我得到了生前梦寐以求的力量,可我在地狱中的刑罚不仅没减少,反而因为思维更清醒,变得更恐怖了。
我有些沮丧,连修行的动力都没了,直到我再次遇到攸伦。
好吧,我们经常碰到,但就像一个水桶里的沙丁鱼一般,即便天天在一方狭小空间,两人也难以直接照面。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七层地狱的根底,我们是第一批进驻其中的恶灵,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小甜心。”
他调戏我,我却没与他置气。
早前,我曾见他被数十个火焰恶魔XXX,比他当年对我还凶残十倍,他的哀嚎也比我当时凄惨十倍。
之后,我再见到他就不会生气了。
相反,我会大笑,大声嘲讽,在一边喊加油——虽然我也正被数十头野猪撞烂身体——这是我谋杀劳勃受到的惩罚,人间犯的罪,会在地狱以十倍、百倍返还在自己身上。
“哈尼,你什么意思呀?”我扇动翅膀,游到被滚油炸得焦酥的“鱿鱼”身边。
“一片森林里必然出现兽王,一个王国,必然有国王,所以,地狱未来必然诞生地狱魔王。我们是第一批恶灵,只要我们不停修行,就有最大可能成为魔王。”
“我想上天堂。”
虽然‘魔王瑟曦’听着很带感,但地狱太苦了。
攸伦没见过天堂,不知天堂之乐,可我真切感受过天堂的美好。
“别逗了,你多少年刑期,是不是一千亿减一?”
“詹姆会救我的。”
“他一介凡人,能活几年?一辈子能赚多少功德?”攸伦嘲讽道。
“也许,詹姆能说服提利昂......”我有些不确定地说。
“这话你自己信吗?”
“我现在是半神级别的灵魂,相当于魔王,还不是得下油锅?”我冷笑道。
“唉,你没掌握正确的大魔王生活方式。”
“什么方式?”我虚心求教。
攸伦笑道:“你看这大油锅里,千千万万人,绝大多数都像一根木头,全部心神都用来承受痛苦了,分不出半点精力像我们这样谈天说地。”
“可我们的痛苦并不比他们少。”我疑惑道。
“我们第一次相遇时,你在哈哈大笑,对不对?”
“见你倒霉,我就开心。”
“我还不知道你的小心思?”攸伦白了我一眼,“也是那一次,我从你身上获得灵感。作为魔王,我们受到的痛苦并不少,可魔王有多余的心神。
如此,就能分出多余的元神,从其它方面获得快乐......”
在被巨人用筷子夹起来之前,攸伦迅速教我一种精神投影的小窍门。
不算高明的技巧,我很轻易学会。
很快,我就明白攸伦的意思。
虽然我的本体依旧在受刑,我的精神投影却可以假装自己没受刑。
比如,我与攸伦立在油锅边,一副悠然自得的表情,对油锅里哀嚎的灵魂指指点点、评头论足,甚至可以和边上的鬼差谈笑风生。
是不是很有魔王的风采?
可实际上,我的本体就是油锅中众多“香酥小鱼”中的一条,油锅边上的我,只是多余心神分化的念头。
痛苦一点也没减少,但我的确从其它方向找到了快乐。
穷地主明明吃糠咽菜,出门前却要用肥猪油把嘴抹得油光水滑。
都是一样的道理。
于是,在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我每天都拍打着巨大羽翼,在十八刑罚司上空呼啸而过,发出畅快大笑。
我向所有亡灵宣告:“我乃地狱大魔王瑟曦,我乃世上最美之魅魔!”
那些正在受刑的亡灵,刚进入地狱、排队等待审判的亡灵,都摄于我的魔威之下,瑟瑟发抖,满面惊恐。
见到如此美景,我越发兴奋。
其他恶灵对我的畏惧与羡慕嫉妒恨,都是我快乐的源泉。
当地狱鬼差也开始羡慕我的自由与威能时,我高-潮了,无尽的快乐中,我的灵魂第三次升华。
我的翅膀更宽大,我头上的犄角跟扭曲、更长。
当我对鬼差咆哮,他们竟然瑟瑟发抖,有的甚至忍不住向我下跪。
“黑圣母万岁,我统治了地狱!”
我觉得,第四次灵魂升华的时间也不远了。
攸伦魔、西蕊魔对我的嫉妒,几乎无法掩饰。
“你怎么做到的,一边信仰虔诚,一边堕落成魔?”他们问。
见识到我的潇洒,越来越多的超凡者恶灵开始弄出精神投影。
他们也都明白七神与地狱的根底,也都学攸伦,自称地狱魔王。
但只有我一个,是半神,是真正的魔王!!
他们也都向我表达了臣服。
“圣母力量强大,圣母慈悲为怀,我当然信仰祂;七神的教义合乎人伦,我没道理不信服。
可好圣母、好教义,并不代表我一定做个世俗人眼中的好人。我行我素,唯我独尊,才是真正的我。”
这番话发自肺腑,每一次灵魂升华,我对自己就有一次新的感悟。
“你说的,我都懂。我也知道,对普通人来说,圣母很伟大,圣母的教义很正确,但我就是会发自内心地不以为然。
如此,就无法形成虔诚的信仰,灵魂就没法升华。
只能慢慢修炼,通过修行境界的提升,让灵魂龟速进化。”攸伦魔苦恼道。
“也许,这就是我的天赋吧!我坏,我做坏事,但我是圣母的好信徒!”我自豪地说。
快乐总是短暂的,我在地狱自由游荡的日子,没两年便结束了。
地狱第一层除了刑罚十八司,还有审判司与监禁司。
审判司修建在一座地宫中,地宫入口有两盏人灯,之前都是违背宾客权利的弗雷,我还去嘲笑过他们几回,又引得一波羡慕嫉妒恨,便又转化成一波快乐。
也许,那天我不该去审判司的......
每时每刻,都有新的亡灵进入审判司,那天,我见到一生中最痛恨的男人之一,史坦尼斯。
劳勃还活着时,他就常常对我磨牙霍霍。
劳勃死后,他先污蔑我乱-伦,污蔑我的孩子是孽种,又带领大军攻打君临。
那一晚,我差点吓尿,那一晚,我差点带着乔佛里饮毒自尽。
再次见到他,我当然要大声嘲讽,并显摆自己的威风。
结果,原本已经认命的他,面色扭曲,身周涌现一条条黑烟......在彻底如魔前,无常艾莉亚把他敲“晕”过去。
我大意了,没有收敛,反而又去撩拨走道上点天灯的凯特琳。
然后无常艾莉亚怒了,把我举报了。
黑圣母得知此事,认为我在卡bug,鉴于我算发现了地狱的一个bug,它没惩罚我,只剥夺精神投影在第一层地狱四处游荡的权力。
今后若再有超凡者恶灵分化念头,念头只能存在于地狱第七层,越往上消亡的速度越快。
更过分的是,若精神投影,刑罚的痛苦会逐渐加强,第七层,痛苦增加30%,第六层,增加50%,第五层,增加70%......
尤其让我无法忍受的是,第七层压根没几个亡灵,我失去九成九的快乐源泉。
说白了,我的处境从来没改变,刑罚一直没停,只能通过虚假的人前显圣获取快乐,以抵消痛苦。
人都没了,我和谁装逼去?
因此,我很是消沉了一段时间,七层地狱再也见不到我自由飞翔的曼妙身姿。
又是攸伦,为我等魔王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地狱第七层是七层地狱中最可怕的地方,那里有山有水有树林,有雨有雪有风露,但那里也什么都没有。
一切的物质,都好似虚影,一切的情感、情绪,都在迅速消亡。
刚开始,我们对地狱第七层只有恐惧,却不明白那里为何恐怖,直到数十年后,影子与毒火之魔拉赫洛到来。
因为地狱大魔王的位置,我们在未来成了竞争者。
不愧是我的一生之敌,见识与阅历远不是我能比拟的。
祂一句话道出地狱第七层的实质:“龙女王从星界之外的域外,取一片虚空,模拟新世界的失败品。”
丹妮莉丝果然可怕,都开始尝试创造新世界了......
星界之外的域外,物质、精神、情感、概念,都不允许存在,所以,我等魔王都有些畏惧地狱第七层。
但为了交流信息,为了树立魔王的规矩,我们也定时去第七层开个碰头会。
就是在一次碰头会上,攸伦告诉我一个好消息:玛格丽在尝试打开地狱之门。
“七层地狱啊,她在想什么?”我当时就叫了出来。
本内罗却表示怀疑,“凡人连地狱的位置都定位不了,如何开启地狱之门?”
嗯,本内罗与一大批红袍僧也加入“地狱魔王俱乐部”。
他们本来参加了最后一战,身具大功德,却在拉赫洛被审判后,选择自我沉沦。
额外说一句,刚进入地狱时,他们还慷慨激昂,凛然不屈:我愿放弃一切功德,宁愿堕落成魔,也不上天堂。
然后,他们就真的失去“龙女王的恩赐”,在审判司,以普通人的身份论未来。
因为血祭活人、欺骗信众、谋杀无辜、自-杀身亡等罪名,所有红袍僧全部下地狱,最轻的刑期也高达数千年。
在油锅里滚了一圈后,包括本内罗在内,所有红袍僧都跪在地上哀求:“是我犯贱,把功德还给我吧,我想去天堂,我愿信仰七神!”
结果黑圣母的虚影降临地狱,冷冰冰地告诉他们:“言出无悔,你们的功德与神眷,早已平均分配给被红袍僧伤害过的人。”
蓝礼飘在半空,浑身金光大放,圣音与祥云环绕四周。
“哈哈哈,太棒啦,不仅100年苦刑瞬间一笔勾销,我还得到零功德上天堂的神眷,谢谢了,各位红袍大师!”
连我都对蓝礼那小白脸羡慕嫉妒恨,更何况红袍僧?
本内罗当场黑化成魔。
......
无论本内罗与我们如何怀疑,玛格丽的确打开了地狱之门,不过不是为我们所有魔王,仅仅攸伦一人。
“喔,我明白了,是七神圣灵召唤术的魔改版。”仔细感应攸伦身周的空间波动后,本内罗恍然大悟。
“可玛格丽为何召唤你?”他又奇怪道。
“她看上我的大海怪。在烟海得到海怪时,风暴神就从我的灵魂中取一部分,融入海怪的魂核,很像易形者的第二生命。
如此,就能百分百确保无人能从我手里夺走海怪,哪怕他拿着我的号角。
也许,玛格丽有与我一样的想法,也许,她只是单纯嫌号角麻烦。这段时间,她一直在尝试将海怪变成自己的召唤兽。”
“就像瓦里斯召唤大力金刚与三头犬。”本内罗完全明白过来。
“什么意思?”我还是不太懂。
“举个例子,某一天玛格丽来到颤抖海,忽然遭遇大型海战,急需海怪助阵。
可她的大海怪正在夏日之海的深海沟里,相隔数万里,怎么办?”本内罗问道。
“没办法。”我说。
“之前的确没办法,但现在不一样了,丹妮莉丝用十多年的时间,将空间传送与战兽之印融合,打造了一套神圣召唤系统。
在最后一战,天界圣斗士、寒冰大力金刚、地狱三头犬,乃至北境与厄索斯的将士,都算召唤兽。”本内罗道。
我也听过最后一战的经过,恍然道:“玛格丽希望摆脱号角的束缚,将海怪变成召之即来的召唤兽?”
“对。”
“可这与攸伦有什么关系?”我不解道。
“呵呵,我就是海怪啊!”攸伦仰头狂笑,“海怪不是我,我却是海怪。她与海怪建立契约的同时,我也能响应她的召唤啦!”
瑟曦魔(三)
“你能逃离地狱?”我十分震惊。
“怎么可能。”攸伦面上的笑容消失,苦涩道:“丹妮莉丝强的让人绝望,只有实力超过她,才有机会打破地狱的束缚。”
“只要我们还在地狱中,就永远不可能超过她。”西蕊神色复杂地看了我一眼,“七层地狱与天堂,都曾是她意识的一部分,我们越强,她也跟着增强,这便是天使与主宰的关系。”
听了他们的话,我并不绝望。
倒不是我不想离开地狱。
我敢说,地狱中每个受刑的亡灵都想获得救赎。
只不过,灵魂升华过三次的我,冥冥中早有觉察——永远无法通过非正规途径逃离地狱。
所谓正常途径,便是功德点赎罪或熬完刑期了。
也因为有这个觉悟,在地狱这些年,我渐渐掌握了让自己快乐的诀窍:永远别想着超越自我、超越地狱、超越黑圣母,那太累、太苦、太绝望,只要能比别人强,过得比别人好,我就最快乐。
快乐从来不是固定值,即便我有999点痛苦值,可看到其他人受1000点痛苦,我也能收获一点快乐。
只要说服自己,快乐就是这么简单。
“玛格丽晓不晓得自己正在打开地狱之门?”我问攸伦。
“应该有所察觉,不然也不会一直踟蹰。都犹豫大半个月了,还没下定决心。这也是我召集大家过来的原因,我希望你们能帮我。”攸伦双眼冒光。
一看他的表情,我就知道他心里又开始冒毒汁。
不过,我很乐意看到玛格丽倒霉。
“怎么帮?”
“玛格丽在迟疑,在试验,每一次尝试,都在暴露她的空间坐标。
而我这边......你们也看到了,念头附近的空间屏障也会出现涟漪。
她下次再试验时,你们助我一臂之力,用力‘推’我一把。
打破涟漪,溅起水花。
我这枚念头就能顺理成章突破水面,进入现世中海怪魂核内部。接下来,嘿嘿嘿......”
我们没有拒绝的理由,反正冒险的是攸伦。
当攸伦这枚念头周围再次出现空间波动时,我第一个把仅有的那点神力输给他......
空间如水波荡漾,终于,“啵”的一下,攸伦消失了。
一个小时后,他才再次出现。
无尽血色海洋遮蔽天空,血海中飘浮成千上万的亡灵,他们表情扭曲,哀嚎挣扎,攸伦魔站在血海之上,仰天狂笑。
那一刻,连我也被他的嚣张与霸气慑服。
那一刻,他比我更像地狱大魔王。
也许,我该向他学习?
“魔王攸伦,言出必诺!”他向我们招呼,“这里无尽血祭之力,人人有份!”
我第一次享用血食,还犹犹豫豫不知如何下口。
可一旦进入血海,我沉沦了。
数十年来,我第一次发现有比与詹姆偷情更舒服、更让人沉迷的感觉。
“你们是谁,要做什么?我乃七神大牧师!”
看到玛格丽的灵魂如鹌鹑般颤抖,我愈加高兴,直接伸出在拔舌司锻炼出的30米长舌,把小可怜勾到身边,大笑道:“我可怜的玛格丽,咱们又见面啦!”
“瑟曦魔?”玛格丽大惊。
“我乃瑟曦大魔王,地狱之主宰。”
虽然我的本体还在刀山上挨剐,但我不会弱了气势。
玛格丽果然被吓到了。
“我们都是魔王,地狱魔王!”一群精神投影都开始自嗨。
自嗨也是嗨!
可惜没能嗨多久,黑圣母就带着丑丫头艾莉亚降临。
所有灵魂都被救走,参与狂欢的魔王也都受到惩罚。
“这不公平,是玛格丽主动招惹我的!”攸伦凄声呐喊。
因着他有易形者天赋,黑圣母将他与黑暗地狱的一株‘人肉菌’融合,先被一群黑暗魔物分而食之,等再拉出来,菌苗根系吸收大便,重新长出人形攸伦,再次被魔物吞食......
很恶心,很恐怖。
不过没过两年,攸伦就又变回原样,施加在我们身上的额外惩罚也被撤销。
黑圣母甚至与我们签订一份地狱契约:地狱中的一切都属于地狱,地狱是我们的家园,人类主动招惹地狱恶魔时,恶魔的任何行为便不算罪,人类与天使可以报复之,却没了来自地狱的惩罚......以上条约的最终解释权与重修权,皆归陌客。
我们面面相觑,简直不敢相信有这样的好事。
直到拉赫洛到来,才为我们解开疑惑。
说起拉赫洛,又是一段故事......
大审判之后,祂被丹妮莉丝搓成一根灯芯,永久照亮她在奴隶湾的宫殿。
每一个上朝的臣子、觐见女皇的平民、宫殿内外巡视的士兵,都能见到大门口“灵霄宝殿”牌匾下吊着的那盏水晶灯。
光之王的威严,被踩到泥地里。
据祂自己说,龙女王根据其特性,将祂一分为二,分别为影之灯芯与火之灯芯,两根灯芯缠绕在一起,形成永不熄灭且照不出影子的神奇“拉灯”。
就在高庭惨案一年后的某一天,龙女王的长孙,也即是后来的“刀疤”伊蒙,调皮捣蛋,用弹弓把水晶拉灯射了下来。
摔破了。
影之灯芯趁机逃遁,准备通过四极通道逃出这个世界,却不小心落入世界大门口的七层地狱。
它将永困于七层地狱。
后来与祂争夺地狱大魔王时,祂曾恼羞成怒地恐吓我:“你真以为我来地狱是意外?只要丹妮莉丝不同意,一百名壮汉拿射龙弩,都射不烂那盏水晶灯。
实话告诉你,是她,是七神放我离开的,因为你们这群小魔头莽头莽脑,做事太没技术含量,连恶魔都当不好。
而我,就是七神预定的大魔王,统治你们的地狱主宰!”
以我的智慧,怎么可能被祂唬到?
“我看穿了你的一切,你就是想骗我向你臣服。”我嘲讽道。
那一刻,阴影拉赫洛“如”遭雷击,七孔冒烟,两眼翻白,几乎“羞愤”得晕过去。
“没错,你真聪明,龙女王不是幕后黑手,她什么都不知道。”拉赫洛结结巴巴地说。
一边说,还一边恐惧地四面环顾,似乎害怕自己的窘境被其他恶魔看到?
扯远了,拉赫洛虽然爱吹牛,但论见识,我也不得不服它。
“攸伦血祭高庭城的行为,对人类是十恶不赦的大罪,对天地却有大功德,因为他真正让地狱与天堂、善与恶、光明与黑暗达成平衡。”
起初,对祂的狗屁理论,我嗤之以鼻。
“我虽是瑟曦魔,却完全认可七神教义的正确性。只有遵从并弘扬七神教义的行为,才能获得功德。”
其它魔头也表示认可。
“天地功德与七神功德不一样。你们早前曾在裁决司听过天父对死者灵魂的审判,很多所谓的功德,只因为亡灵生前做了弘扬七神教义的事。
比如,史坦尼斯那王八蛋固守风息堡。
单纯看守卫风息堡这一事件,它甚至对七国没好处,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属于造反,造坦格利安的反。
对天地更是半分益处也无。
但史坦尼斯在此过程中,展现出的坚毅、勇敢、智慧,对兄长与家族忠诚,完美契合丹妮莉丝的价值观,也即是新·七神教规。
所以,他有功德,他的功德来自七神。
如果纪元之争的最终胜利者是我,而非丹妮莉丝,现在由我掌握世界意志。
史坦尼斯一根毛都得不到!
若你们信奉我、侍奉我,即便杀人放火,我也可以降下功德。
天地功德,却是做了对世界本身有利的事,得到世界意志认可。明白两者的区别了?”
拉赫洛的话浅显易懂,且有理有据,我们都明白,也都接受了它的说法。
它继续道:“很多时候,七神功德与天地功德是重合的,大多数七神教义利国利民,还有利于天地。
比如,终结长夜,既符合七神教义,又对天地有功。
所以,你们潜意识会忽略一件事,丹妮莉丝是个人类!”
“谁不知道她是人类?”我茫然道。
“就你这智慧,还想当大魔王?”牛头蛇身蝎尾的影魔先嘲讽我一句,又不给我争辩的机会,立即道:“她是人类,思考方式就下意识以人为本。
如果她只是人皇,甚至只是代表善良与秩序的七神,那都没问题。
但她既是人皇,是七神,还是神王,是世界的主宰,问题就大了。”
我们都在茫然,“为什么?”
影魔脸上的优越感越发明显,“好吧,你们也都曾是人类,逃不过思维的局限性。
我换一种说法,现在瑟曦你做了七国女王,却始终站在兰尼斯特的角度考虑国家大事,能行吗?”
“为什么不行?我一直就是这样统治七国的。”我理直气壮地说。
拉赫洛似被噎了一下,叹道:“七国之主就该以维斯特洛的整体利益为先,否则,七国贵族与人民如何服你?
连这个道理都不懂,难怪你会成为史上最烂女王。”
“你个国王都没当过的恶魔,教我做事?有什么话,你直接点说。”我有些烦躁。
“你们跟我来。”
拉赫洛将我们带到第七层地狱的一处峡谷,那里天空布满根须状的黑线。
也是在那,精神与物质的虚无感最强,我们以往都避而远之。
“这是地狱的边界,此时此刻,地狱如同活过来的植物,植根于星界之外虚空,正在缓慢成长。”它指着天空道。
“有成长吗?”其它魔头怀疑,我却沉默了。
拉赫洛表情得意,瞥了我一眼,笑问:“你灵魂升华过三次,与地狱的联系最紧密,最近一年是不是魔力长得比往年更快?”
我默默点头。
“王国的疆域扩大,国王的权势增长。同样的道理,地狱成长,地狱中的魔王也跟着成长。”
“为什么会这样?”我开始对拉赫洛有了一点敬意。
“因为攸伦响应玛格丽的召唤,血洗高庭之后,地狱才真正成长为一个独立个体,甚至可以说是一个独立生命。
新生命诞生,接着慢慢成长,不是理所当然嘛?”
“为什么攸伦的恶行有这样的功效?”本内罗问。
拉赫洛冷漠地看向曾经的信徒,淡淡道:“我本以为你会比瑟曦聪明。”
西蕊·洋心笑道:“刚才拉赫洛陛下已经解释的很清楚了,一国之王不能只顾自己家族的利益,世界主宰不能以人类的善恶标准确定世界的运转规则。
丹妮莉丝是人,地狱却不是。
如果地狱有本性,它的本性必然与天堂对立,为一切负面能量之深渊。
圣母丹妮的慈悲,永远无法浇灌出美丽的地狱之花。
相反,恶魔通过血祭成长,地狱也跟着成长。
成长,为一切生命之本能。
为了成长,一切对恶魔成长有利的行为,地狱都将赋予其合法性。
丹妮莉丝可以不认同,甚至可以毁掉地狱,却无法扭曲地狱的本性。
如果地狱的本能真被扭曲,那地狱将不再是地狱,而是天堂的一部分——用来关押犯人的囚牢。
如果只有天堂,而没有地狱,世界将变成什么样?”
她环视我们一圈,总结道:“以人类的善恶观,血祭全城生灵当然罪大恶极;对地狱来说,吞噬灵魂与血祭之力,却是呼吸一般的本能;放眼整个世界,天堂与地狱两大世界支柱达成平衡,走路才不会瘸腿。”
“不错不错,西蕊,我很欣赏你。”拉赫洛满意地点点头。
西蕊飘了个媚眼过去,“我对陛下也仰慕已久呢!”
“西蕊,记住自己的身份,你是魅魔,我乃魅魔之王!”我冷冷提醒道。
“魅魔不就是应该不分场合地对雄性发骚吗?”西蕊不以为然道。
我竟无言以对,再看拉赫洛雄壮有力的蛇腰,我又有点口干舌燥。
——如果能把拉赫洛按在身下草,老爹也该为我自豪吧?毕竟,它曾经可是让全世界人类膜拜的光之王啊!
“你想做什么?”影魔畏缩后退。
攸伦摩挲着下巴,忽然得意大笑起来。
“这么说,丹妮莉丝损失惨重,彻底失去地狱管理权?”
“她甚至被逼无奈,与我们签订契约。”西蕊激动道。
我有些失落。
我信仰的黑圣母难道不是无所不能?
“唉,你们错了,她不仅没有损失,甚至境界更进一步,只怕她距离真正掌握初火的时日不远了。”拉赫洛沮丧道。
我精神振奋,又有了活力。
咦,我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她应该深受打击啊!”攸伦深受打击,不甘叫道。
“我问你,一个从来没学过铁匠手艺的人,能否锻造出绝世宝铠?”拉赫洛道。
“当然不能。”
“初火包含一切可知与不可知的存在,善与恶,好与坏,天堂与地狱,人类与非人类......
一个完全的人类,能否掌握包括人类与非人类的初火?”
“可她已经掌握了。”西蕊道。
“过去与现在都没有,未来掌握了。曾经她完全是人类,人类永远不可能掌握初火,现在......”
“现在她不是人了?”
拉赫洛思索着道:“也许她还是人,但渐渐有了造物主的见识与觉悟。
七神的教义没变,说明她依旧坚持人类的善恶观。
地狱的变化,证明她不再以自己的情感,来规范世界的运转。”
“她的境界越发超凡了,实力也......唉,我多久才能望其项背呢?”拉赫洛愁眉苦脸地叹息道。
“为什么会这样?我想搞破坏,我想报复她,不想帮她提升境界啊!”攸伦抱头哀嚎。
那模样,似乎比当人肉菌时更痛苦。
不过,我却很快乐。
“地狱、天堂、人间,甚至整个世界都属于她。”拉赫洛满脸无奈,“恶魔成长,地狱也成长;地狱成长,她也成长;天堂成长,她还是会成长;世界进化,她依旧成长。
恶魔的一切都属于地狱,而地狱是她的造物,是她的孩子啊!”
“太让人绝望了。”众魔沮丧道。
“太棒了!”我欢欣鼓舞,甚至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身体不自觉散发淡淡紫黑光芒,
“七层地狱啊,瑟曦,她......”西蕊惊恐地指着我,“她又,又在灵魂升华?第四次了?!为什么?”
拉赫洛眸光阴冷,嗖的一下来到我身边,一指头点在我额头。
“额啊——”那种飞升的畅快-感一下子被打断,就像便秘半个月,正窜稀的时候,被人拿塞子从下面堵上。
“你做什么?”我惊怒交加。
“这还不明显?我要打断你的晋升过程。”拉赫洛理直气壮地说。
其他魔头满面喜色。
“为什么?”一时间,我竟有些茫然,难道灵魂升华有什么不妥之处?
“我才刚到地狱,还没来得及重新领悟阴影之歌,你就快四次升华了,难道想抢我地狱之主的位置?”
“你竞争不过我,就搞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我出离的愤怒了,扑上去与它厮打起来。
我本体还在油锅里炸,精神投影完全不是拉赫洛的对手,而其他魔头还在边上拉偏架,嘴上劝和,脚丫子却朝我身上踩过来......
那一刻,我忽然有所明悟,我太优秀了,已然引起所有人的忌惮与嫉妒。
我抱着脑袋,忍受冰雹般落下的脚丫子,心里又痛苦又骄傲。
我需要帮手!
攸伦本就是我的敌人,完全不可依靠;西蕊第一次见到我,认出我天使的身份,就包藏祸心,不可信任;本内罗等红袍僧生前是拉赫洛的信徒,现在也没理由跟我。
其他超凡者连精神投影都困难,我看不上,而且下地狱的人都不是好东西,没法信任。
“珊莎,入魔吧!我们两个合作,足以统治地狱!”我找上转移到地狱第六层点天灯的珊莎。
当年在红堡时,珊莎就被我拿捏的死死的,现在我又成长了数十年,还不是轻而易举就能掌控她?
七层地狱,第一层为十八刑罚司,第二层为寒冰地狱,第三层为无尽黑水,第四层为干枯大陆,第五层为黑暗炼狱,第六层为熔岩地狱,第七层为虚无之境。
“滚,滚远点,别来诱惑我女儿。”珊莎那小贱妇还没说什么,边上的凯特琳像母狮子般咆哮起来。
“入魔之后,自由自在,有什么不好?反正你们的刑期几乎与世界的寿命一样长,永无解脱的希望,越堕落,越快乐嘛!”我忍下怒气,柔声劝道。
“我乃天堂之圣徒,只是为了母亲才在地狱受刑,与你个魔崽子不一样。”珊莎冷冰冰地说。
“嘿嘿嘿,圣徒......”我大笑着将圣母与丹妮莉丝的底细说了一遍。
珊莎似乎早已知晓,只面色阴沉,并没太大情绪波动,倒是边上的凯特琳,满脸震惊,似乎要裂——
“孽畜,敢谋害我母亲!”
这是珊莎,她竟然全身冒金光,背后还多出一对洁白的天使之翼。
法克!
她没说谎,经受这十几年的地狱酷刑,竟也灵魂升华,成了圣徒?
“孽畜,敢谋害我母亲!”
这是无常艾莉亚,脸皮子拉得比驴脸还长,手中镰刀已然挥出......
“孽畜,敢谋害我母亲!”
这是个男人,凯特琳的儿子?
“孽畜,敢谋害我外祖母!”
这是谁?
“孽畜,敢谋害我岳祖母!”
法克,怎么女婿也来了?
“孽畜,敢谋害我——”
还有谁?
一瞬间,我眼前一花,无数重声音在耳边回响,无数道灵魂攻击落在我身上。
一瞬间,我这道分身就嗝屁了。
彻底灰飞烟灭。
神魂严重创伤,我的本体也在火海中哀嚎。
史塔克恐怖如斯,招惹不得!
之后,我消沉了几年。
某天,我日常下油锅,一边被炸得酥酥响,一边哼着小曲,一个白发老头飘到油锅边,好奇道:“你不痛吗?”
“你下来试试......咦,你不是鬼差?”
这时,我才发现他白发白须,一身白袍,身体散发淡淡圣光,一点也不像青黑脸皮的地狱差役。
“我是伊蒙,伊蒙·坦格利安,你知道不?”老头笑道。
“原来是你这老货,你也死了?”
“刚死没几年,对了,弥赛菈结婚了,还生了好几个孩子,你知道不?”
“知道,逢年过节,我也能吸收阳间香火。”我对老头的态度和善了很多。
弥赛菈给我上香时,常说自己得到老头照顾。
老头指着沸腾的油汁,又问:“你痛不?”
“很痛,但我是地狱主宰,不能像这群杂鱼一样痛得叫唤。”
“主宰??”老头脸颊肌肉在抽动,“我准备写一篇关于地狱魔王的传记,你有兴趣当主角吗?”
“唉,既然以地狱大魔王为主角,还让我如何拒绝呢?”我无奈道。
瑟曦魔四
无数年后,也许神曲会流传到多元宇宙,各位亲爱的读者们,现在你们看到的“神曲——地狱主宰篇”,就是由我口述,老伊蒙艺术加工后的产物。
看完后,记得颂扬吾名“七层地狱大主宰、至高至圣、神威滔天仅次于七神、美绝人寰魅魔女王瑟曦万岁”。
“地狱主宰,瑟曦女王,这不要脸的架势,果然是我那婊子老姐,哈哈哈哈.......”
老伊蒙离开后第三年,正在火山上被烧成焦炭的我,听到熟悉的笑声。
太熟悉了,我猛地惊醒。
“小恶魔?”我看到凄风苦雨的荒山下,一个干瘦老小和尚对着我笑。
“啊,你能看到我?”老和尚打扮的小恶魔吓了一大跳。
我不能让侏儒看到我的窘迫处境。
念头分化,精神投影成蝠翼堕落天使形态,三次半灵魂升华的强大威压全力启动。
“小恶魔,你唤醒地狱魔君,所谓何事?”我声音低沉,努力模仿黑圣母的冰冷单调语气。
“半神?????”
芭蕉树下的侏儒直接被吓瘫,歪倒在泥水道上。
见此情景,我心中得意到极点,也快乐到极点,连火山焚烧之刑的痛苦也感受不到了。
“半神?哼!”我故作不屑地冷哼一声
“七神之下我第一,地狱之中我为尊,我乃...地....狱.....魔......皇!”我像唱戏一样拖长音调。
“七层地狱啊,《神曲》上写的是真的?你灵魂升华了三次半?”侏儒呆若木鸡。
“若非拉赫洛阴险使诈,我也许已然诞生了第二对翅膀。”我怨恨地说。
“拉赫洛......”
侏儒完全无法接受我与曾经第一真神争霸的现实,愣在那发呆。
“你怎么当和尚了?”我问。
如果侏儒油光水滑、春风得意,我会恨意满满。
现在见他如一条饱经风霜的干瘦老腊肉,对他的莫名恨意,莫名降低了不少。
“我在修行......”
很奇怪,有生以来,我们第一次如此平心静气地交流。
那一刻,我忘记了他一个功德点也不给我的仇恨。
再考虑到他对弥赛菈的照顾,甚至将自己的吉恩岛都给了她,我对他的恨意,永久性地减少一半。
“唉,还苦修什么,你天生贪婪好色、虚伪狠毒、阴险狡诈、无恶不作、有善不为、荒唐可笑......怎么可能突破半神牧师?
不如到地府当个真正的小恶魔,我做地狱之主,你做大将军,如何?”
十分难得,我对侏儒动了真心。
侏儒本就被烈日晒黑的小干脸更黑了,“我怎么也比你强,你能升华,我更可以。”
“对了,你为何能短短几十年,连续灵魂升华四次?七藏也不过如此了。”他眼中的渴望不加掩饰。
“哈哈哈,羡慕了吧?这是天赋!”我得意大笑。
“有什么窍门?距离突破半神牧师,我就差一次升华。”侏儒眼中的期待之色更浓。
“只要信仰够虔诚,灵魂升华非常简单。说实话,我一直苦心钻研美与欲的巫术,对灵魂升华从没刻意追求过。”
“你知不知道七神的根底?”侏儒迟疑着问。
“丹妮莉丝是七神,七神却不是她。”
“你竟然知道?”侏儒大惊,“知道了,你还这么虔诚?就因为知道她的身份,我始终过不了心里那关。”
“只要知道她天下最强,无论她什么身份,什么教义,我都虔诚信仰。确定她越强,我会越虔诚,就这么简单。”
侏儒表情扭曲,“这么说,你的信仰是力量,而非七神?”
“如果拉赫洛那小人的力量天下第一,我也许会信仰它,却绝不可能信仰到灵魂升华的地步。对七神教义,我也发自内心地认可。”
“可你践行过七神教义吗?”
“我是否遵守七神教义,与我真心认可教义,有什么关系?”
“你这种想法并不罕见,几乎所有浅信徒都与你一样,认可教义,却出于欲望与利益,无法完全践行教义。
可他们绝不可能灵魂升华。
也许,你真是个奇葩,拥有特殊天赋。”侏儒叹道。
之后几年,提利昂经常与我聊天,甚至通过《神曲》精神投影到地狱,也曾短暂把我的精神投影召唤到现世。
“知彼知己,百战不殆,既然要与拉赫洛争霸地狱,就不能故意避开它。
你要去了解它,寻找它的致命缺陷,学习、利用它的优点。
它不是很有阅历吗?
你可以曲意逢迎,讨好它,套它的话,补全自己在超凡学上的短板。”小恶魔为我出谋划策。
于是,我再次进入第七层地狱,寻找那群被我抛弃的小伙伴。
多亏侏儒提醒,与我分开的几年里,拉赫洛果然有大作为。
首先,它收复了所有红袍僧恶魔,组建一套系统的领导班子。
接着,红神恶魔四处奔走,帮它在地狱第五层招兵买马,搜罗了数以万计黑暗世界的恶魔。
最后,编撰《大魔经》作为地狱魔君拉赫洛的教义经典,并广泛传播给所遇到的每个恶灵、恶魔、鬼差,甚至俗世的活人。
积沙成塔,众多信徒加持之下,拉赫洛的力量更强了。
它的威仪也让我羡慕。
出入都有仪仗队,前方恶魔诗人吹拉弹唱,中间八名健壮恶魔将军抬轿,后方四名魅魔挥洒红色彼岸花,喊口号的小喽啰更是成百上千......
该死,我的族人也背叛我了。
“魅魔......修行情欲女神冥想法的女性,都会进化成魅魔吗?”提利昂皱眉问。
“刚开始不行,当我第一个进化成蝙蝠翅膀、魔纹紫肤、性感小犄角、墨发紫眼的堕天使之后,那些修行爱欲冥想法的女恶灵的形象,都慢慢向我靠拢。如此,就有了魅魔一族的说法。”
“你凭什么说自己是魅魔之王?”提利昂又问。
“只要我释放威压,几乎没魅魔能在我面前直起腰,包括西蕊·洋心那贱婢,这还不是王?”
提利昂轻轻点头,又问:“你可能控制那些小魅魔?”
“当然不能,我们的本体都在地狱受刑,根本不由自己掌控,更遑论控制别人?”
“看来,龙女王并没完全放开地狱的权限。”小恶魔思索片刻,又问:“你可有修炼出法则之歌?”
“只有神性,没法则,”提起此事,我也十分苦恼,“我原本没有修行天赋,靠灵魂升华提升精神力对法则海的敏感度,才成为魅魔。真论起来,我的天赋应该算不上顶级。”
“法则才是根本,比魅魔女王、地狱大魔王之类的虚名管用多了。你的修行问题,我也解决不了,不是一个派系......”
“我有个好主意。“小恶魔想了想,说道。
“说说看。”我好奇道。
“你嫁给拉赫洛,奉它为地狱之王,你做王后——”
“不可能,”我气愤地打断他,“那个小人又丑又恶毒,比劳勃还讨厌。”
“可有一点,它没说错,它是干大事的人,是地狱理论上的主宰。你们都本体受困,它却自由自在。
不与它合流,它会一直在暗中谋划你。
想想看,它用六千多年的时间谋划龙女王,多可怕的一个人?
相反的,你若打消它的戒心,它的智慧将为你所用,最终成就你的无限荣光。
别怀疑,拉赫洛实力不行,但培养别人的水平绝对天下一流。
贝勒里恩是它的徒弟,开创六千年瓦雷利亚帝国,龙女王也以大巫师冥想法为根基,取得今日成就。”
他的话似乎有些道理,但我还是不能下定决心。
我想到了詹姆,我一直期待与他组成“地狱双狮”,甚至可能生个真·恶魔·乔佛里?
现在詹姆年纪也不小了,他的罪孽也不少,或许能下地狱与我为伴?
即便他可以凭功德升天堂,也一定愿意陪我游油锅、爬刀山、跳火海......
当日若詹姆在场,拉赫洛别想轻易暗算我。
我把自己的想法对提利昂说了。
他似乎有些焦急,“贝勒里恩背叛了它,夺走它的火之歌,龙女王更狠,但我相信,你能超越他们两个,毕竟你也是行家......想想劳勃。”
“瑟曦,我相信你的能力!”他真诚地说。
“我嫁给它后,长期与它相处,如果再灵魂升华,它会不会感到威胁,再次打断我晋升?”我开始犹豫。
提利昂想了想,叹道:“肯定会。不过你别担心,我帮你咨询一位专家。”
“谁?”
“七藏!”
听说是圣马修,我充满期待。
长夜结束后,圣马修就与长脸艾莉亚一齐来到地狱,艾莉亚是勾魂使,负责处理死亡后没能下地狱的恶灵。
圣马修却没担任任何职务,只赤脚行走在七层地狱。
他发下神圣誓言:不度化地狱所有恶魔,就永不上天堂。
那是个狠人!
刀山火海、油锅冰川......十八刑罚司都出现过他的身影,恶灵承受之苦,他一样在承受。
“不感受你的苦,如何劝你善良慈悲?”
这是他的原话。
恶灵在刑场上哀嚎,他就口诵七神圣经,用慈悲之意化解凶灵胸中怨毒与愤恨。
我也被他念叨过几次,慈悲之音听得我脑袋都快炸了。
......
七藏没灵魂升华的秘术,不过也交给我一种小技巧:人一闲下来,思维就容易开小差,如果能收束念头,用开小差的心神在潜意识中时刻诵念七神真经,可以抵抗任何形式的神魂偷袭。
虽然我现在还做不到,但我相信七藏的话。
联姻的过程比想象中更容易,却也有预想不到的困难。
听说我愿奉它为王,自甘为后,拉赫洛不顾西蕊洋心的劝阻,十分高兴地答应下来。
嗯,我之前都不晓得,西蕊一直在谋划影魔王后的位子。
本来我还有些勉强,可一见到别人与我抢,尤其对方还是个女人,我立即振奋精神,争夺欲陡增。
“我选你做王后,是因为你有天命!”当我蔓藤般缠上拉赫洛雄壮的蛇腰时,它却把我推开了。
比逼我做那事更让我难以忍受的,是拒绝我的热情。
我本来很愤怒,就要习惯性撒泼发飙。
忽然,“天命”一词,让我记起提利昂的叮嘱:拉赫洛的见识,仅次于掌握命运的圣母,你要多听多学多问、少发怒,愤怒状态下的你,最为愚蠢。
“什么天命?”
“你是第一位地狱恶灵,当初为了安置你,丹妮莉丝才创造的虚拟地狱,也即是如今实体七层地狱的雏形。”
“真的吗?”我有些受宠若惊。
“作为丹妮莉丝的一生之敌,我当然要注意她的每一个动作。事实上,我当初还准备偷袭她的信仰空间呢!天堂与地狱的诞生、分割、独立、成长,我都看在眼里。”
“你为何没偷袭?”
“我在等,等她把信仰空间移出维斯特洛,可惜,她没有。”
“天堂不是世界范围的吗?外国人也能上天堂、下地狱。”我奇怪道。
拉赫洛似乎对我投来鄙视的视线?
“信仰空间不属于七国任何地区,却也在维斯特洛世界意志的范围内。
知道绿先知不?
有三眼乌鸦在,我没法偷袭。
不偷袭的话,我又打不过有五条龙做帮手的丹妮莉丝,说不得三眼乌鸦还会在一边拉偏架。”
我心中对拉赫洛的鄙视又增加了三分。
那时丹妮莉丝还没成神呢!
它居然打不过?!
同时,对黑圣母的敬畏,也增加了三分。
忽然,我又有种灵魂飘飘欲仙的感觉。
又要灵魂升华?
我连忙忍住,拉赫洛还在边上呢!
同时在心里诵念七神圣经,努力保持升华的感觉。
“你——”拉赫洛似有所觉,神情变得警惕。
“我怎么了?”我疑惑道。
我之前灵魂升华时,都像喝醉酒一般,没了自主意识,所以,见我神志清明,拉赫洛渐渐打消怀疑。
好危险。
“你是地狱中第一位恶灵,也是世间第一位堕落天使,凡是世间第一的灵性生物,都身具天命。比如我,世间第一团火。”
“我有天命,与我们享受鱼水之欢有什么关系?”我很高兴,很自豪,也很疑惑。
拉赫洛叹口气,把蛇身与蝎尾交接处展露在我面前。
仔细检查片刻后,我惊呆了,“你只有钢门,却没老二,也没热乎小火炉?”
“我天生神灵,哪来性别之分?”拉赫洛正色道。
“丹妮莉丝还是神王呢,她不也有儿子、孙子?”
“我是天生神灵,她原本只是低贱的人类。”拉赫洛的表情十分骄傲。
“你个死太监,连老二都没有,我还和你联什么姻?”我觉得自己被欺骗了。
“我说了,因为你有天命,我才选你做王后。”
我越发愤怒,“可我呢?我是魅魔,修炼情欲大道的魅魔女王,怎么能守寡?”
“唉,你说的也有道理,”拉赫洛无奈叹口气,猛一拍小腹,下腹捏泥巴似的,鼓起一大坨。
“这,真的假的?”看得我瞠目结舌。
“你了解巨龙不?巨龙也没生殖器,他们体内都是火,不需要屙尿,有钢门排出食物碳渣就够了。
当巨龙成年,产生传承后代的念头时,会在短时间内进化出卵巢与子宫。如此,才区分出母龙。”
“是吗?”我有些震撼。
“你懂瓦雷利亚语吗?”拉赫洛又问。
“不懂。”
“瓦雷利亚语中,王子与公主都是同一个词,因为瓦雷利亚是龙之文明。”
“是吗?”我茫然道。
“唉,你总该知道亚夏预言吧?”
“预言中的王子......”我心中一动,“难道是指丹妮莉丝?”
“是琼恩·雪诺。”拉赫洛先摇头,又点头,“可为什么会有人认为预言之子是丹妮莉丝,明明她是女性?
亚夏预言用瓦雷利亚语书写,懂得瓦雷利亚语的人都明白,王子并不特指男人。”
“难道巨龙也天生神灵?”
“差不多吧。”
拉赫洛长出老二后,我几乎日日夜夜找它练习情欲女神的技术,境界居然一日千里。
不到十年,我的欲爱神性增长三倍有余。
有时候,到达山巅之时,耳畔似乎有奇妙的歌声。
告诉拉赫洛后,它面色大变,一个劲儿说我幻听。
幻听就幻听吧,只要快乐与境界实实在在就行。
与我的勇猛精进相反,拉赫洛几乎原地踏步走,还越来越不愿配合我。
这一天,我费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在第六层地狱,一个偏僻的火焰山洞内,找到闭关修行的拉赫洛。
“偶,科目昂!”我用项圈箍住拉赫洛的牛脖子,左手拉缰绳,右手提马鞭,就像一位驰骋疆场的女将军。
“歇一会儿吧,我腰酸!”拉赫洛牛嘴溢出大片白沫,如同耕了一下午旱田的老黄牛。
“酸什么酸,我压根不是实体,没重量。”我继续颠倒云端。
“神魂分身更可怕,不知疲惫啊!”拉赫洛哀嚎。
“旷了我半个月,这次不鏖战三天三夜,誓不罢休!”我咬牙切齿道。
“啊,瑟曦,你——”
我呆住了,胸口像是被刺了一剑,露出内里久远的情感与回忆。
“詹姆?”我呆呆抬头,看到一个白发白须的高大老头,他穿着七芒星铁甲与彩条披风,坐在昏暗逼仄的石室内。
我泪流满面,“你怎么这般老了?”
“你——”老詹姆表情扭曲。
“我?”我一低头,惊醒自己的处境。
场面十分尴尬。
“你拿着什么神器,竟能沟通地狱与人间?”拉赫洛的惊喜叫声,打破我俩间的沉默。
“你——”老詹姆还是一个字卡在喉咙。
“你是詹姆·兰尼斯特吧?你好,我是你姐姐的丈夫,地狱主宰影之魔王拉赫洛。”拉赫洛就像一位绅士,坐起身向詹姆点头致意。
“拉赫洛?!你们——”詹姆十分震惊,却依旧语句艰难。
“我过几天再找你。”詹姆翻过“瑟曦魔”的篇章。
我呆呆坐在那,一动不动。
拉赫洛动了动,问:“继续?”
“你来动,我没兴趣了。”我木木地说。
“詹姆的那件宝物可以连通人间,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拉赫洛激动道。
詹姆苍老的面貌,凄苦的眼神,花白的头发,时不时闪现在我脑海,我实在没兴趣搭理拉赫洛。
“你想不想人间显圣?如果万人歌颂你的名,你高不高兴?你会有信徒,你的信徒将为你建立教会,教会将按照你的意志运转,你甚至能降下神谕,干涉七国政务!”
我来了点兴趣,“真的吗?”
“我有必要骗你吗?”拉赫洛眸光一闪,“我希望你将那神器从詹姆手中骗来,有了它,我们能称霸地狱与人间。”
“那是一卷诗篇......”我迟疑着,把《神曲》的秘密告诉了拉赫洛。
之后几天,我都没再与拉赫洛鬼混,我梳头发、换发型、选择衣服......将自己装扮成13岁时的清纯模样。
我希望詹姆能见到我最美好的一面。
可惜,恶魔犄角、皮肤魔纹没法遮掩,恶魔的身份无法隐瞒。
詹姆果然来了。
我们谈了很多很多。
知道他这几十年的经历后,我忽然非常心痛,非常自责。
“詹姆,我们......”良久良久,我鼓起勇气,“我们没未来了。”
詹姆愣在那。
“我起初还在做梦,未来像弄掉劳勃一样弄死拉赫洛,然后等你死了,下地狱与我作伴。
现在我忽然明白,在我死亡的那一刻,我们两个之间的缘分就结束了。
你该上天堂,我该下地狱。
你若下地狱陪我,我的行为方式,你无法接受。
可让我为你改变自己,也完全不可能。
与其未来相互折磨,不如保留曾经的美好,给对方与祝福。”
“这真不像你能说出来的话。”詹姆没急切争辩,反而像松了口气般,只是表情有些奇怪。
“你老了,我也变了,变化还挺大的。”说着,我向他抛了个媚眼,“有感觉了没?我可以过去陪你......”
“你可以试试看,我现在是战士之子,这里是贝勒大圣堂。”詹姆笑道。
说实话,如果他真在圣堂外召唤我,我会让他爽上天,然后偷走他的《神曲》。
可惜,他再没找过我。
我有些失落,又有些轻松,同时还为詹姆感到高兴。
即便不再是爱人,我依旧爱他,也许,到天地毁灭的那一天,我内心深处依旧保留金发英俊少年的影子。
可没过几年,我又开始恨詹姆,满腔怨恨。
如果他死了,然后上天堂,我会祝福他。
可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与布蕾妮那个丑女人勾搭在一起!
“他们不仅住在一起,还结婚了,小恶魔为他们主持的婚礼,被七神祝福的神圣婚姻。”小指头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