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1章：病娇皇儿太撩人（26）
他瞬间脑补出两个可能：“九哥，你是遇见采花大盗了？还是说江湖中的哪位女侠？”
萧肆的脑仁儿跳了跳。
早知道会引起诸多猜测，他先前就不应该回答对方的问题。
这下倒好......
萧承琰见他不语，也不恼。
他独自在桌面绕来绕去，时而拍手时而跺脚，浮想联翩：“既然你不排斥，应当就是女侠了。”
“这位女侠夜闯皇宫不说，还能躲过数名御林军的巡逻，想来武功定为上上乘啊！”
“......”
萧肆揉了揉眉心。
他执起茶盏，忽略了在耳畔嗡嗡的‘苍蝇’，抬眸看向对面：“过几日礼佛，你去么？”
“不去不行啊。”萧居衡叹气。
许是想起了什么，他坐直了身子，脸上的神情难得严肃：“宫外那位，怕是要趁机动手了。”
“你听见消息了？”
“嗯，这几日萧拓也不太安分，指不定憋着什么坏呢。”
“任他们争罢。”萧肆抿了口茶，压根儿就不关心太子之位，最终会落入谁的手中。
他垂下眉眼，如玉的指节在茶盏上轻点了两下，眼底的光忽明忽暗，教人看不懂。
这天，因查出有孕而被提前解禁的仲柔，随同一众妃嫔们，前来中宫给皇后请安。
“柔姐姐。”冯婉儿看向被贬为昭仪之后，而消了不少气焰的女子。
她的目光落在了对方的小腹上，捂嘴笑道：“想来，再过不久你又能重回妃位了呢。”
这句话，落入仲柔的耳中，就变成了对方是在嘲笑她，母凭子贵。
虽说，她能提前解禁的确是这个孩儿的功劳，但总归是不喜听见这话的。
仲柔深呼吸，语气温和道：“无论是妃，还是昭仪，只要能伴皇上左右，便足矣了。”
“你还真想得开呢。”
“人生本就苦短，若是再与无常的世事较劲，那便太累了。”
冯婉儿讥笑一声。
她收回目光，忍下撕开那张虚伪面具的念头，跟在阮贵妃身后，迈进了大殿之中。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
阵阵清脆如黄莺般的声音，飘入倚靠在软榻旁的九梨耳中。
她抚弄一下发髻上的簪子，垂眸看着或弯腿，或下跪的妃嫔们：“各位姐姐请起罢。”
众人早已习惯了那句‘姐姐’。
自然也随她去了，更不会、亦不敢在脸上浮现出任何不悦。
九梨的视线落在仲柔身上，殷红的唇瓣轻启：“柔昭仪即有孕，日后便不必行礼了。”
“多谢娘娘关怀。”仲柔应下。
她在丫鬟的搀扶下入了座，嘴角始终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好似忘记了上次的不愉快。
九梨单手撑着腮，执起面前的茶盏放在唇边轻抿了抿：“你这身子，明日还能去皇寺吗？”
“嗯，太医说是无碍的。”
仲柔顿了顿，许是担心她会阻拦，继而又开口：“正巧，臣妾还能为孩儿祈福呢。”
见她再次提及那腹中子，一旁的冯婉儿不禁翻了个白眼，暗自揪紧了手中的帕子，借此来发泄。
第512章：病娇皇儿太撩人（27）
九梨注意到了两人之间的汹涌。
她不动声色的勾了勾唇，姿态变得比先前还要慵懒几分：“太医即说无碍，那便去罢。”
仲柔颌首，嘴角的笑不变。
她抚摸着还未显怀的肚子，眉宇间的柔和与期盼，始终挥之不去。
“这前去皇寺之路崎岖，姐姐千万要好生护着孩儿呢。”冯婉儿关切的拍了拍她的手。
那副表露在外的姐妹情深，在仲柔看来，却显得格外的讽刺。
她平静的看向对方瘪瘪地肚子：“婉妹妹放心，待到了皇寺，我亦会替你求福的。”
一听这话，冯婉儿怒从心起。
她下意识的用衣袖掩住肚子，指甲都快把掌心给掐破了：“多谢姐姐好意，你还是先顾好自个儿吧。”
仲柔见她整张脸都憋红了，心头畅快了不少，但还是免不了时不时的去膈应她一下。
这一来二往的，教那倚靠在软榻上的九梨，是看的津津有味。
许是觉着差了什么，又连忙唤着扶秋去端了些瓜果点心过来，边吃边欣赏这场好戏。
“皇后娘娘。”仲柔微蹙着眉，掩嘴轻咳了两下，似是有了孕吐反应。
她忽略身旁那道喷火的视线，敛下眼底闪过的笑：“臣妾多有不适，便先行跪安了。”
九梨点头，干脆都让她们走了。
她去掉橘子的白丝，将整瓣都放入嘴里：“扶秋，你觉得这柔昭仪的孩儿，能生下来吗？”
“不能。”
“为何？”
扶秋默了默：“奴婢认为，婉嫔那般记恨于她，定是不会让她平安生下腹中之子的。”
九梨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她擦试着指尖，懒得去管那些明争暗斗，一下塌便去翻找匣箱，寻出素净的衣裳。
皇寺处于城外一处山林中，距离宫中较远，哪怕搭乘轿辇，也须用上半日的时间。
当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停在寺前那庄严辉煌的门外时，亦接近日头正盛的午时了。
寺内的客堂共有两处别院，一众皇子被安排到了西院，妃嫔们则是留在了东院里。
九梨颠簸了太久，一进房内便将绣花鞋踢开，侧躺在那张榻上。
她打量着屋中的陈设，虽说这地比起宫内要简陋许多，但胜在干净，且令人舒适。
“娘娘，您喝点水吧。”扶秋递了杯茶水过去，便蹲在榻下，动作小心地给她捏着腿。
九梨品了一下寺中的佛茶。
她单手撑着腮，视线落于左侧那堵瞧上去不太隔音的墙上：“扶秋，旁边住着谁呢？”
“回娘娘，是阮贵妃。”
“嗯，挺好。”
扶秋不懂她这句为何意，但还是将先前所打听到的，众嫔妃的位置给她汇报了一遍。
亦不忘落下那二人：“婉嫔与柔昭仪的屋子是挨在一起的，先前奴婢还听见她们争吵了。”
“让她们吵罢。”九梨对那场不再新鲜的戏，已经失去了兴趣。
她摆了摆手，待扶秋识趣退下后，一个翻身而起，推开窗户往西边的院子看了眼。
一门心思所想的都是，在几时溜过去同他见面，才不会被人发现。
第513章：病娇皇儿太撩人（28）
皇寺供皇家人所居住的客堂后方，有一片清澈见底的湖泊。
湖泊边的凉亭里，几名男子围坐在石桌旁，品着佛茶，赏着如同一块无暇翡翠的湖。
“咳，咳......”
一袭白衣的男子，掩嘴轻咳。
他抚了抚喉间，灌下一口茶水，来浇熄那抹突然袭来的灼热感。
徐徐微风，从他的脸庞拂过，荡起他几缕发丝之际，亦亲吻着他眼下的那颗泪痣。
“十三弟，你可知晓那位女侠为何会看上九弟吗？”萧居衡看向萧肆的目光揶揄。
“晓得。”
“说说看？”
“女侠最喜的就是，九哥这般长得好又弱不禁风，没有丝毫反抗之力的病美人了。”
萧承琰这言下之意，便是萧肆可以任由那位女侠欺负。
或者说，是蹂躏。
“咳......”萧肆咳的更厉害了。
他抬起眸子，看向某个眼底写满正经的傻子，清隽的眉头蹙了一下：“瞎说什么？”
“十三弟说得很对啊。”萧居衡掂了掂不知从哪拾来的小石子，笑得倒是散漫的紧。
他的语气暧昧道：“九弟，你同那女侠，难道就没有......？”
“没有。”
“你急什么？心虚了？”
“为何要心虚？”萧肆淡淡地反问，那无波无澜的神情，窥探不出半分不对劲之绪。
他再添了些茶水，视线放在了跳动无数光斑的湖面上：“我与她之间，清清白白。”
“那你们携过手吗？”
“......”
“交过颈吗？”
“......”
萧肆被这两个问题噎的死死地。
他嗫嚅了两下唇瓣，正想着结束这个话题之际，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便从后方传来。
“都在啊。”九梨迈着轻盈的步伐，于萧肆身旁的空位坐下。
她动作自然的执起桌上的素饼，朝几人莞尔一笑：“聊什么呢？瞧你们笑的挺开心的。”
萧承琰这人嘴快，更没把九梨当作外人，不过几息就将先前的对话，给复述了一遍。
尤其，那语调及微扬的嗓音，就如同茶馆里的说书人一般，听上去倒是极有意思。
“原来，你有心上人了。”九梨看向萧肆，眼底的笑意愈浓，就连视线里亦有热风。
她的眼神，看的萧肆难以自持。
他垂下眼眸，将晦涩的情绪掩在浓墨的睫下，不去接这个只有他能品出的暧昧话。
倒是萧承琰，开始动嘴皮子了：“说来，我还真想知道九哥的心上人究竟是何模样。”
“自然，是倾国倾城之色。”
“您怎晓得？”
“见过。”九梨的神情并无半分嬉笑之色，反而正经的不行。
她抿了口茶水：“上次他与女侠在御花园幽会，被我撞见了。”
“真的？！”萧承琰惊的瞪大眼睛，就差没跳起来八丈高了。
他朝萧肆挑了挑眉，那怪异的眼神像是在说‘难怪你不愿去中宫，敢情是被抓住了。’
“......”莫名其妙。
萧肆润了润嗓子，任由旁边的女子编故事，无奈的摇了摇头。
“自然是真的。”九梨点点头，这一胡诌起来就收不住了。
第514章：病娇皇儿太撩人（29）
她说的天花乱坠：“两人在树下抱的可紧了，萧肆还特别主动的跟她......跟她那个了。”
“哪个？”萧承琰急得不行。
不止是他，就连一旁未作声的萧居衡亦有些好奇，那所谓的‘那个’到底是哪个了。
九梨左右看了一眼，将气氛拉到一个紧张的高度时，抬起两手，用指尖对着指尖。
她做完这个暧昧的动作后，又跟着开口：“等我瞧清女侠的模样时，她的唇都肿了呢。”
“咳......”萧肆差点儿被呛岔气。
他抚了抚喉节，骨节分明的指轻轻按压着那块泛着点点红的肌肤，瞧上去是说不清的诱人。
九梨禁不住诱惑，放在桌下的手，悄然的钻进了那宽大的衣袖中，勾住了他的小指。
她面色如常道：“这情到浓时，发生这样的事情再正常不过，你也莫要害羞了。”
萧肆侧过头，看向眼底闪着细碎光芒的女子，眉头挑了挑。
他握住了那只不听话的手，抚摸着那片柔滑的肌肤，风轻云淡：“嗯，您说的是。”
“九弟，看不出来啊。”萧居衡把那颗掂了许久的石子抛进湖里，调侃之意不加掩饰。
他挥开折射，朝自个儿扇了扇：“我收回曾经的那句话，你这身子应当是没问题了。”
九梨秒懂他话里的意思。
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某个暗戳戳挠她掌心的男子，嘴角扬起的那么笑愈发狡黠了。
“九哥，真有你的！”萧承琰幻想出那个花前月下的场景，不由得朝他竖起了拇指。
他顿了顿：“待下次，太医院再来人的时候，你便让他们给你开些方子，多补补总是好的。”
“不必了。”萧肆淡然拒绝。
他的身子稍稍前倾，避免那作乱的小家伙，会在离开他掌心之际，而被旁人发现。
见他做出这举，九梨在霎时间也生出了一种诡异的兴奋感。
她配合的往前靠了几许，指尖顺着他的指缝中溜进，不急不缓的与他紧扣在一起。
“九哥，你便听我的罢。”萧承琰摆出了一副‘我都是为你着想’的样子。
他捻起落花生，剥皮放入嘴里：“若你不想让太医晓得，那便去宫外找个郎中吧。”
“谁要找郎中？”
一道温和的嗓音，从后方传来。
只见那风度翩翩的三皇子萧拓，单手负于身后，含笑朝着亭中的石桌旁缓步而近。
他停在萧承琰的身旁，视线落在了那个许久未曾见过的女子身子，怎样都移不开。
萧承琰已想好了措辞：“九哥的咳疾又复发了，我便想着让他去宫外找郎中瞧瞧。”
“原是如此。”萧拓颌首。
他一脸关切的看向萧肆：“九弟，若是宫中的太医无能，那便去寻几个江湖郎中罢，莫要一直拖着了。”
“嗯，晓得。”
“你如今不宜久坐，不如我们一同去湖边走走？也好散散心？”
“......”
萧肆捕捉到他落在身旁人的视线，眸色在顷刻间变得晦暗如渊。
他捏了捏匿在衣袖中的小手，待她如来时般悄然退离时，才拂袖起身。
第515章：病娇皇儿太撩人（30）
一行人离开了凉亭，顺着湖边蜿蜒的石子里，漫步于柳树之下。
依依垂柳，摇曳生姿，随着一股夹杂着清香气息的微风，浅浅地拂过几人的衣角。
许是多了一个人的缘故，这散心的途中，那先前活络的气氛，亦跟着随风远离了。
偏生，造成其象的萧拓，还不知自己的出现，有多么的碍眼。
他立在某棵柳树下，看向那平静的湖面，念出一句诗句：“此情此景，还真是令人感悟颇多啊。”
“......”有病。
“您感悟了什么？”萧承琰见旁人都没搭理他，只得往前迈出一步，故作不懂的问。
“此等美景，太过少见了！”
“您未曾出过宫吗？”像这种湖泊，难道不是随处可见？
“不一样。”萧拓感叹的摇头。
他眺望着远方的那座小山：“十三弟你不明白，这人的心境不同，感悟的东西自然也会不同。”
萧承琰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许是不想让氛围变得太过尴尬，只得跟着‘感悟’了起来：“是啊，连心境都不同了。”
“最是人间留不住啊。”
“是啊，留不住啊！”
“......”
萧拓见他如此，恍若寻到了知己，又对着这片湖泊念出了几句，与这美景毫不相干的诗句。
末了，似宫中少傅般询问他：“十三弟，你可有从我这几句诗中，悟出什么道理？”
“......”他悟出了什么？
萧承琰动了两下唇，瞎说一通：“自然悟出了，不过这感悟在心中，无法言说罢了。”
萧拓颌首，表示满意。
他转过头去，看向给自个儿扇着风的萧居衡，发出同样的询问：“五弟，你认为呢？”
萧居衡可没那么配合了。
他百无聊赖的踢开脚边的石子，没个正形儿的笑笑：“人生苦短，应当多逛青楼才是。”
萧拓嘴角的笑逐渐僵硬。
他拂拂衣袖，神情严肃的摆出了兄长之态：“五弟，你为何总是想着风花雪月之事？”
“不然想什么？”
“这世间的诸多美好，有哪一个不敌那男女之情呢？再者......”
“三哥，你没去过青楼吗？”萧居衡懒得听他的长篇大论。
他收起折扇，意味不明的将其揭穿在阳光下：“你是知晓其中滋味的，不比这山山水水好？”
萧拓的脸色可谓是精彩的很。
他下意识的看了眼九梨，似是担忧会在她面前失了形象，只得否认：“我何曾去过那种地方？”
“你没去过吗？”
“从未去过。”
萧居衡暗自嗤笑一声。
他不愿与其争论这等小事，唤了一声正看好戏的几人，继而迈步往前头走了。
倒是萧拓，慌神的凑到九梨身旁：“您莫要听老五胡说，我怎会去那种地方。”
“又如何？”九梨睨了他一眼，对于这种虚伪之人的私事，并不感兴趣。
她加快了步伐：“衡儿，你在青楼有心悦的女子吗？”
“有。”
“那你帮她赎身了吗？”
“......”
萧拓看着她对旁人眉开眼笑，掩在袖中的手，逐渐紧握成拳。
他顿了顿，再次追上去：“母后，我有一事要同你说。”
第516章：病娇皇儿太撩人（31）
“何事？”九梨被打断，有些不悦，连嘴角的笑意都跟着淡了。
她的情绪，萧拓就跟感觉不到般，故而伸手对着后方示意：“要事，能否借一步？”
九梨轻应一声。
她转过头，视线在半空中和萧肆交汇一瞬，才随同萧拓走到了不远处的几棵柳树下。
“你在宫中，过的如何？”萧拓不再对她使用尊称，语气温柔到像是在对待妻子一般。
他眼底的情意未曾掩饰半分，就这般明晃晃的展露在她的面前，让她瞧了个真切。
“你究竟想说什么？”九梨凝着眉，对这突然的情意，反感不已。
她并不知晓，哪怕是她凝眉不耐的模样，落在萧拓的眼中，也能变成绝美的风情。
他注视着她的眉眼，对她的占有欲又比以往多了一些：“皇寺这一行，不会太平。”
“你愿随我下山吗？”
“我发誓，我定能护你周全。”
“......”
九梨的神情一言难尽。
她摆出皇后应有的姿态，眼波流转之际，携着冷意：“三皇子，你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些。”
萧拓不愿放弃：“据我所知，父皇从未在中宫留宿，他将你迎入宫中不过是想浪费你大好年华罢，难道你甘愿做一只笼中鸟，也不愿随我离开么？”
“随你离开？”九梨宛若听见了什么笑话似得，眼底皆是讥讽。
她挑着眉，轻启红唇：“你是打算将我养在宫外的某个宅子里，当你的小妾？还是玩物呢？”
萧拓的确，是想将她养在宫外，但并非是小妾亦或者玩物。
他的嗓音放得更轻了些：“九梨，我是真心想与你携手终老的，怎会那般对待你呢？”
“真心？”九梨讥笑一声。
若不是身在皇寺，她还真想把他的心剜出来，看看到底是有多真。
她移开视线，仿若是觉着面前之人太过恶心，连看都不愿再看：“你同本宫讲真心，皇上晓得么？”
一听这话，萧拓的眸色一暗。
他紧了紧拳头，在良久的沉吟后，还想着说服她：“只要你愿意随我离开，论谁都无法阻止。”
“本宫不愿。”
“你......”
“萧拓，本宫劝你莫要妄想。否则，休怪本宫不客气。”九梨警告的睨了他一眼，甩袖而去。
她毫不掩饰的厌恶及不屑，在顷刻之间，深深刺红了萧拓的眼。
他盯着她逐渐远离的背影，那双变得愈发幽深的眼睛里闪过了一抹势在必得的光。
“母后，您还好吗？”萧承琰见九梨的脸色不太好看，以为他俩吵架，便关切的问了一句。
“无事。”九梨摇头。
她理了理心绪，看向不远处的几块大石，嘴角再次浮现笑意：“我们去那边歇会儿罢。”
“行啊。”萧承琰当即应下，没去细想太多，乐呵着往前走。
“......”
萧肆在紧跟几人步伐之前，回头看了一眼，与他们背道而驰的那道气冲冲的身影。
他敛着眸，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掩在浓密的睫羽下的眼眸，突然涌出了一抹戾气。
第517章：病娇皇儿太撩人（32）
是夜。
生着闷气的暗二，四处晃悠。
半柱香之前，他就‘何时杀害皇帝’一事，跟暗一发生了分歧，被怼到离檐出走了。
独自踩着砖瓦的他，抱着一把长剑停在了某间房屋的顶上，望着天边的皎月忧愁叹气。
“主子，迷烟已经备好了。”
一道微沉的嗓音，从檐下传出。
暗二听见这话，先前那些不爽的情绪便悉数被好奇所替了。
他连忙转过身，挪开一块砖瓦，透过不易被人察觉的细缝，朝着屋内的两人看去。
约莫一盏茶后。
听完全部对话的暗二，难掩惊慌的回到暗一的身旁，拉着他的小臂，便冲进了屋内。
“主子，大事不好了！”许是太过着急的缘故，暗二连施礼都省去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看向正在品茶的萧肆，有些结巴道：“夫、夫人，她有危险了！”
“夫人？”萧肆挑了挑眉。
见他露出了不解之色，暗二的嗓门儿都跟着拔高了不少：“就是您夫人，沈九梨啊！”
屋内安静了几许。
萧肆‘啪’的放下了茶盏，拂了拂衣袖站起身来，眼眸里涌着暗色：“她出何事了？”
“三皇子想对她不轨！”
“......”
萧肆的脸色霎变。
他下意识的迈开双腿，没走两步又停下，转头推开了身后的窗，一个闪身跃了出去。
“吱呀——”
东院某间小屋的房门被人推开。
换了一袭黑袍的萧拓，踩着脚下那双长靴，放轻脚步靠近了那张躺着一女子的床榻。
他站在榻边，注视着她的容颜，目光从清秀如柳的眉一路下移，落在了那张殷红的唇瓣上。
许是因着，从未这边拉近与她之间的距离，他的兴奋之意都快要从眼底溢出来了。
“你说，你为何要这般倔呢？”萧拓在榻沿边坐下，视线不禁在她身上四处游走着。
哪怕九梨未曾睁眼，都能感受得到他此刻的眼神，有多么令人恶心。
她幻化出一抹白光，刚欲动手，一抹熟悉的气息出现，让她的杀意在顷刻间散了个净。
“乖，本皇子会疼你的。”萧拓迫不及待的伸出手去，捻着那层薄被的一角将其掀开。
他两眼放光的盯着她的脖颈，正准备俯下身去，深嗅她的馨香时......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后而来，执着一块白布，捂住了他的口鼻。
“谁......”萧拓瞪大了眼睛。
他挣扎着想要转过身，但余光刚瞥见一抹白色衣角，后颈就被人对方猛地劈了下去。
“丢出去。”萧肆居高临下的看着倒地不起的男子，眉宇间萦绕的厉色，丝毫不减。
他浑身所散发的冷冽气息，教身后的二人，纷纷多出了一种莫名又令人生畏的感觉。
“是。”暗一率先回神。
他一手拎着萧拓的后衣领，一手攥住了还在发愣的暗二手臂，步步后退至门坎边。
末了，还不忘贴心的将门拉上。
等到屋内安静下来，再无他人能打扰之时，萧肆压抑在心底的情绪，亦无处可藏了。
甚至，连鞋袜都未来得及脱下，便躺在了他小家伙的身旁。
第518章：病娇皇儿太撩人（33）
萧肆曲着指节，抚摸着那张脸颊的手都在颤抖，似是心有余悸，携着一抹后怕及恐惧。
若非今夜，他恐怕都不知晓，他对她的情愫已在这短短的时日内，变得如此之深。
萧肆揽住她的腰，眷念的靠在她的脖颈处，深嗅着属于他、只属于他的那抹馨香。
他感受着萦绕在鼻尖的味道，分明已经足够，但心底还未消散的不安，却让他不满于此。
“九梨。”萧肆一边唤她，一边用指节勾住了她腰间的那根细带，轻轻地将其拉开。
他微抬下颚，覆在那如天鹅般的脖颈上，用他的薄唇轻触碾磨着。
这般细密的触碰，差点儿让‘陷入沉睡中’的九梨没绷住。
她听着窸窸窣窣的声音，感受着一抹清凉的风袭卷而来，任由他放肆游走于每一处。
许是感官被无限放大的缘故，他的每一次停顿，于她而言，皆是一种数不清的折磨。
隐约间，萧肆察觉了她的颤栗。
他抬起头来，注视着那张妍姿妖艳的脸颊，眼底涌动的情绪，教人是愈发看不懂。
就在九梨误以为，会被他无情戳穿的时候，一抹如羽毛般的触感，划过了她的腿根。
不等她适应，宛若岩浆般炽热的呼吸亦跟着紧跟而来，在顷刻间将她的理智吞噬。
“唔......”
一道轻吟，从萧肆的上方传来。
他挑了挑眉，动作未曾停过半分，像是对于她的突然醒来，没有丝毫惊讶及意外。
“萧肆......”九梨难捱的抿着唇。
她曲着右腿，用膝盖碰了一下他的肩膀，似是想将这段距离拉开。
但，萧肆偏要反着来。
他听着飘进耳畔的声音，在一盏茶之后，才直起身子，放过了那个不乖的小家伙。
“醒了？”萧肆呼吸不稳的抵着她的额间，注视着那双迷离的凤眸。
他的眼尾染上了红晕，眼下的那颗泪痣亦在那大片大片的红晕下，显得更为妖冶。
九梨还是第一次，见他这般模样，就如同一个妖孽，将所有的欲念都写在了眼底。
她攀上他的脖颈，若即若离的去碾磨那张薄唇：“萧肆，你是否太大胆了？”
“嗯？”
“你扒了我的衣裳，还......”
萧肆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
他别过她垂于鬓边的几缕发丝，嘴角勾起了一抹浅浅的弧：“梨梨，你愿做我的夫人吗？”
“你要娶我？”
“娶。”
“后院只有我一个？”
“嗯，只有你。”
“......”
九梨一连问了好些个问题，嘴角及眼底始终噙着笑意。
她摩挲着他的喉结，抬起下颚再度凑了上去，彻底加深了那个他一直想要的甜蜜。
萧肆沉溺于这种美好。
但不过几息，又蓦地睁开了眼眸，摁住了覆在他腹部的小手。
他滚了滚喉结，沙哑的嗓音明显夹杂着忍耐，却又不失坚定。
“怎么了？”九梨挑了挑眉。
她意味深长的看向他，眼神像是在提醒他，他先前所做的事情：“只许周官放火吗？”
“梨梨，等成婚之后。”萧肆找回了克制，只愿将她的美，留在那个美好的一天。
第519章：病娇皇儿太撩人（34）
他抚摸着她的唇瓣，连指尖都携️着数不清的温柔，似是将她当作了世间至宝一般。
这等被珍视的感觉，让九梨的一颗心软的一塌糊涂，仿若坠进了云海中，软绵绵的。
她收回手，头一次没再闹他，而是依偎在他的怀抱中，去享受他所带来的安全感。
“萧肆，我不想当皇后了。”九梨看着窗外的浓浓夜色，把玩他那如墨般的几缕长发。
萧肆知道她的想法。
他把人揽紧了些，覆在她小巧的耳廓旁，亲密呢喃着：“你觉着，这个法子可以么？”
听完，九梨的眸子倏地就亮了。
她覆在他的唇瓣上轻轻咬了一下，似有些跃跃欲试道：“夫君，我们该何时行动？”
“后日。”萧肆沉吟了几许。
他嗫嚅了两下唇，正欲向她说明缘由时，又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你先前唤我什么？”
“我没唤你啊。”九梨不承认。
她憋着笑意，喜极了他这副突然正色的样子，任他怎么着急，就是不再去唤他一句。
这一来二去的，萧肆也晓得她是故意让他难受，逗他玩儿了。
他吐出了一口浊气，将复杂的情绪平复下来，故作轻松道：“夫人不唤便不唤罢。”
九梨突然感受到了危险。
她眯着眸子，仔细打量了他一眼，见他的神情如常，这才放下心来将话题拉回去。
一直到丑时，如纱的月光愈发朦胧的将二人笼罩在榻，那阵交流声才缓缓停下来。
“啊——”
清晨，一道惨叫响彻在东院。
于树上栖息的鸟儿，听见那道惊恐的声音，纷纷挥动着翅膀，远离属于它们的树木。
“来人，来人啊！”仲柔身旁的小丫鬟声嘶力竭的在屋外唤着。
待那一扇扇房门相继打开，数名妃嫔朝着走来时，她才连忙跑回了屋中的圆桌旁。
“发生何......”事？
率先走进屋内的阮贵妃，在瞧见眼前的这一幕场景时，剩下的话就被卡在喉间了。
只见，那个一向注重形态的仲柔，狼狈的蜷曲着身子，躺在了桌角边。
她的那身碧绿色衣袍，沾满了不少的血渍，而腹下的位置，亦不停的渗出几抹鲜红。
“传太医，快去传太医！”阮贵妃从惊诧中回过神来，转头急切的吩咐身后的丫鬟。
她听着那凄凉的哭泣及惨叫声，攥紧手帕，走到仲柔身旁：“妹妹，你再坚持一下。”
“救......救救我的孩儿。”仲柔捂着腹部，眼泪如同决堤一般。
她目不转睛的盯着小腹，哪怕凌乱的发丝遮挡住了她的视线，也依旧不愿移开半分。
仲柔触景生情，亦跟着涌了泪。
她蹲下身来，握住了仲柔的手，安抚的拍着对方的手背：“妹妹，你的孩儿定会无事的。”
“太医......”
“我已命人去传了。”
“......”
仲柔的绝望，以及阮贵妃的惋惜，让众妃嫔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小声讨论着，甚至都将屋门堵的水泄不通。
唯有一道清丽的声音，从后方响起之际，她们这才慌忙退至一旁，于顷刻间噤了声。
第520章：病娇皇儿太撩人（35）
“怎么回事？”九梨闻声赶来。
她瞥了一眼，从仲柔腿根处滑落在地的那一滩滩发黑的鲜血，眉头微不可察的一蹙。
许是来了个能做主的人，跪在仲柔身旁的小丫鬟，当即便朝九梨的脚边挪了过去。
“皇后娘娘，我家娘娘是被奸人害成这样的，求您救救她吧！”她抓住那截衣角，抽噎不停。
“谁害的她？”
“今儿一早，娘娘说想吃糕点，奴婢便去斋堂里领了些回来......那盘糕点定是被人下了毒！”
“......”
这个结局，九梨丝毫不意外。
她看向躺在桌面上的半块糕点，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迟迟未曾言语。
一直到太医匆匆赶来，吩咐人将仲柔抬到床榻，她亦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就那般站在原地。
“娘娘，您知晓这是何人所为吗？”阮贵妃缓慢地退至她身旁，似有些关切的询问。
“不知。”九梨摇头。
她将视线落在了阮贵妃带有几抹泪痕的脸颊上：“姐姐，你认为谁的嫌疑最大呢？”
阮贵妃细想了一下。
她侧过头，看向始终站在院内未曾离开的众妃嫔们，那眼神像是在寻谁的身影似得。
片刻后，她收回目光，贴近九梨的肩膀低言：“娘娘，婉嫔不在。”
“你的意思是？”
“臣妾斗胆猜测，应当是她。”
这后宫里，无论是妃嫔或下人，都知晓婉嫔与柔昭仪不合，而这种不合亦是摆在了明面上。
现如今，出了这等子事儿，自然第一时间会想到此乃婉嫔所为，也是她的嫌疑最大。
“姐姐，凡事皆讲证据。”九梨拂了拂衣袖，坐在椅凳旁。
她的身子对着被屏风遮挡的床榻，眸光落在那几道身影上：“有时候，眼见不一定为实。”
阮贵妃沉吟了几许，似是认为她说的有理：“但除了婉嫔，臣妾着实想不到第二人了。”
“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姐姐无须着急，等着看便好。”
“哎，也苦了柔昭仪了，经这么一折腾，她腹中的孩子怕是......”
九梨笑笑，没再接这个话。
她接过扶秋递来的茶水，将那碍眼的茶叶轻轻吹开，百无聊赖的消磨着这段时间。
约莫过了半柱香，被鲜血染红了衣衫的太医，神色颇为凝重的绕过屏风走了出来。
他对着九梨微微弯腰，叹息道：“皇后娘娘，恕老臣无能，未能将柔昭仪的孩儿保住。”
九梨轻应一声。
她放下手中的茶盏，指尖落在桌面有一下没一下的轻点着：“她的身子可有大碍？”
“这......”
“无妨，你直说便是。”
“柔昭仪的体内还有剧毒，这日后怕是无法再有身孕了。”
太医这一番话说完，屋内的空气都跟着安静下来，就连气氛更是前所未有的诡异。
而那跟他出来的小丫鬟，在短暂的愣神之后，没忍住的捂嘴痛哭。
她再度跪下，重重地朝九梨嗑了个响头：“皇后娘娘，求您一定要为我家娘娘做主啊！”
九梨深吸了一口气。
她握住丫鬟的腕骨，将人扶之：“这是本宫应该做的。”
第521章：病娇皇儿太撩人（36）
“奴婢......谢娘娘。”小丫鬟抹了一把眼泪，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见她也是个忠心的，九梨便给扶秋递了个眼神，示意她将小丫鬟带到一旁去坐下。
待她们入座没多久，一道明黄色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屋内。
萧玄单手负在身后，站在那扇屏风的对面，听着太医汇报情况，神情逐渐变得严肃。
他轻蹙着眉，睨了一眼跪在脚边的太医：“若排出她体内的余毒，能否再有身孕？”
太医沉默了许久，也不敢把话说的太死：“只要好生调养个三五年，应当还有机会。”
“嗯。”萧玄摆手，示意他下去。
他往前迈出一步，本是打算进去看看她，但那染在屏风上的血渍，又让他停下了脚步。
见他唤了几名丫鬟，去把那屏风后的血渍全部清理干净时，九梨暗自嗤笑了一声。
她趁着他等待的间隙，唤来仲柔身旁的小丫鬟，将今早所发生之事给他说了一遍。
果然，引得了龙颜大怒。
“谋害皇嗣，罪不可恕！”萧玄甩了一下衣袍，看向身后的一众妃嫔，像是在警告。
他唤来了锦衣卫：“去给朕查！若是教朕揪出了那幕后之人，定要将其五马分尸！”
这话一出，众妃嫔纷纷低头。
无论此事与她们有无干系，但那‘五马分尸’的酷刑，着实将她们这些娇贵的女子吓着了。
“皇上，您先进去陪妹妹吧。”阮贵妃上前，抬头看他之时，眼眶里还有晶莹打转。
她眼底的情绪，不禁让萧玄忆起，曾经他们的一个孩儿，亦是这样突然间就没了。
而那时，他还未揪出幕后人......
“爱妃，莫要多想。”萧玄愧疚的揽住她，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借此让她好受些。
“臣妾知晓。”阮贵妃挤出笑意。
她握着他的手，下颚对着屏风内抬了抬，伴随他一同走进去，看望那个可怜的人。
不多时，凄惨地哭声响起，与那句句痛苦的话语飘荡在房屋内，以及整个东院儿里。
“皇上，臣妾的孩儿没了......”刚刚苏醒的仲柔，倚靠在萧玄的怀抱中，泪流不止。
她将他当作了唯一的依靠，甚至是濒临死亡的唯一稻草，除了紧紧抓住，别无他法。
“爱妃，以后还会有的。”萧玄怜惜的在她额间触碰了一下。
这样的事，他曾在太子府便遇上过几回，更别提他成为帝王之后了。
虽说，他无法再有第一次丧子时的悲痛，但到底还是他的一个孩儿，依旧会不好受。
“皇上，求您帮臣妾查明真相！”仲柔掐着掌心，哭声渐渐变小，只为不惹他厌烦。
“朕一定会给爱妃一个交代。”萧玄抹去了她眼角的泪，像是在对待挚爱一般温柔。
他一贯的法子去宽慰她：“等回宫之后，朕封你为贵妃，如何？”
仲柔不可避免的怔愣了一下。
她看向还站在榻边的阮贵妃，在得到一个示意她应下的眼神后，不再犹豫的点点头。
“臣妾多谢皇上。”知进退的她，忍下了心头的苦，费力地笑了。
第522章：病娇皇儿太撩人（37）
临近午时。
锦衣卫在迅速地搜了一众妃嫔的包袱及屋子之后，拿着一包毒药，架着冯婉儿前来。
“启禀皇上，此乃婉嫔屋中所搜。”锦衣卫的指挥使，弯下腰身将那包毒药交了上去。
“皇上，此事于臣妾无关啊！”跪在地面上的冯婉儿，脸色苍白的看向身前的天子。
她慌忙解释：“臣妾今早还在听主持诵经，怎有空隙残害柔姐姐？定是有人污蔑臣妾啊！”
“那这又是何物？”萧玄指着放在托盘中的那包毒药，眼底写满了人赃并获四个字。
他的眼神，刺痛了冯婉儿。
她从未想过事情会发展成如今，更未想过，与她共枕之人，会这般的不信任于她。
“臣妾不知晓这是从何而来......但臣妾发誓，这定然不是臣妾之物啊！”
“你还要狡辩？”
“皇上，臣妾虽不喜柔姐姐，但臣妾与她自幼一起长大，怎会做出这等害人之事？！”
话末，萧玄审视的看着她。
他自是知晓，她与仲柔曾经为巾帕之交，但即便如何，也不能摆脱她身上的嫌疑。
“你可能证明，此事并非你所为？”萧玄背着手，亦不想冤枉人，便给她一个机会。
冯婉儿往前挪动，语速加快：“臣妾今早所见过的那几位主持，皆能为臣妾证明！”
萧玄沉默了几许。
亦是在这时，阮贵妃迈出一步：“就算你今早在听主持诵经，也不能证明，此毒并非你亲信所下。”
“皇寺一行，臣妾只从宫中带了两名丫鬟，娘娘若不信，可唤她们前来，挨个盘问便是！”
冯婉儿不如先前那般慌乱。
她挺直了背脊，掠过阮贵妃投来的厌恶眸光：“臣妾行事一向光明，自进宫以来从未伤及无辜，还望皇上给臣妾一个公道！”
萧玄如她之意，派人传唤丫鬟。
他坐在主位的椅凳上，不急不缓的等待着锦衣卫归来，至始至终都未曾言语一句。
但越是这样，屋内的气氛就变得愈发紧张，除了悠然自得的九梨以外，众人连呼吸都放轻了下来，生怕会在此时引火上身。
“啪哒，啪哒——”
一阵整齐的脚步，由远而近。
只见先前的指挥使，唤人将那具用白布遮挡的尸体，拖进屋：“启禀皇上，婉嫔身边的大丫鬟投井了，只留下了一封血书。”
“不可能！”冯婉儿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那颗心，又乱了。
她惊慌的看向那一纸血书，一种不祥的预感，在顷刻间如潮水般涌来，让她无处可退。
可不等她去抢夺那张纸，指挥使就已经呈双手递了上去。
萧玄大致的看了一遍，发怒的将桌上的茶盏砸到冯婉儿脚边：“你还有何话可说？”
“皇上，您先消消气。”阮贵妃轻拍了拍他的手背，跟着看了眼血书上所写的内容。
她失望的摇了摇头：“婉嫔，你身边的丫鬟都已认罪了，你也无需再过多狡辩了。”
见他们这种反应，冯婉儿像疯了似得去夺过那一纸血书。
当她在瞧见上头的指认时，宛如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了尾。
第523章：病娇皇儿太撩人（38）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冯婉儿攥紧了那张纸，跌坐在地。
她目光呆滞的看向被白布所遮挡的那具尸体，眼泪在刹那间就从眼角滑落了下来。
“冯婉儿，你为何要这般对我？”仲柔当即便下了榻，绕到她身前，红着一双眼质问。
她一巴掌甩了过去，大声吼道：“哪怕你再厌恶我，你也该知晓，孩子他是无辜的！”
“柔姐姐，真的不是我！”冯婉儿预想到此事会带来的后果，一时间哭的更厉害了。
她抬起头来，顶着那张布上一条红痕的脸：“是，我的确恨你，但我从未想过害你的孩子！”
“呵。”仲柔冷笑一声。
她蹲下身将那纸血书拾起，指着上头醒目的一行字，面目狰狞：“你还要否认是吗？”
“这封血书定是伪造的！我是被陷害的，我真的是被陷害的！”
“那你说说，是何人伪造？”
“我......”冯婉儿怎说的出来呢。
她倍感无力的垂下头，在无法拿出证据的情况下，颓丧到整个人都变得死气沉沉的。
“说不出口，对吗？”仲柔将血书扔到她身上，眼底皆是憎恨。
她转过身，泪眼婆娑的曲下膝盖，朝萧玄施了一礼：“皇上，臣妾累了，先去歇息了。”
她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要如何惩罚冯婉儿，但所流露出的恨意，却被萧玄尽收眼底。
他点头，看向神情已经变得呆滞的冯婉儿，不再有任何心软，直接宣判了她的罪。
“五马分尸吗？”冯婉儿笑了。
她拂开遮住脸颊的凌乱发丝，直直盯着那个要将她五马分尸的帝王，心彻底凉了。
进宫以后，她便时时提醒自己，不要奢求他的爱，不要奢求他的宠。
可日复一日的相伴下，她还是深陷了进去，想要得到他更多的疼。
但现在......
她爱着的帝王，却要如此对待她，教她如何想的通，如何去接受这样残酷的事实呢？
“带冯氏下去。”萧玄不喜她夹杂着无数情绪的眼神，烦闷的挥手。
他冷冰冰的语气，让冯婉儿最后的奢念，亦跟着消失了。
她摇摇欲坠的站起身来，苦笑：“都说帝王无情，我冯婉儿今日，终是见识到了。”
“大胆！”阮贵妃呵斥一声。
她将手中的茶盏‘啪’的一下放在桌面上，紧蹙眉头：“冯氏，你自作自受，怨不得皇上！”
“他是天子，我怎敢？”冯婉儿甩开侍卫的手，再不去看萧玄一眼。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失了智一般的哝哝自语着：“五马分尸，太疼了。”
“那你是何——”意？
阮贵妃的话还未说完。
就见一片衣角从眼前掠过，携着一抹微风，朝那不远处的圆柱旁，猛地撞了上去。
只听一阵‘嘭’响，那个先前还哭着闹着的仲柔，往后倒了下去，彻底失去了生息。
不少妃嫔瞧见这血淋淋的一幕，吓得连忙捂住了嘴，将尖叫活生生地给压了下去。
而胆子稍微小点儿的，在这接二连三的骇人画面下，亦是脸色霎变的开始颤抖了起来。
第524章：病娇皇儿太撩人（39）
阮贵妃当即唤人将冯婉儿抬下去，省得玷污了天子的眼睛。
她侧过头，见萧玄黑着脸，不禁叹了口长气：“皇上，不如给柔妹妹换间屋子罢？”
“也好。”萧玄的确觉得晦气。
他拂了拂衣袖，欲要起身远离这弥漫着淡淡血腥味的地方。
但刚迈出一步，就被唤住了。
“皇上，冯婉儿身边不是还有一个丫鬟吗？”看戏看的差不多的九梨，缓缓开口。
她垂下眼眸，视线落在了地面被拖曳出来的一条血痕：“锦衣卫为何没把人带来呢？”
被点名的锦衣卫指挥使，当即就把话接了过去：“属下无能，未曾发现那名丫鬟的踪影。”
“莫非，她有飞天遁地的本领？”
“......”
“本宫看你，是根本没去找罢。”九梨见他沉默，兴味的挑了挑眉。
她一将疑点引出来，身为帝王的萧玄看指挥使的眼神就变得不同了。
他半眯着眼，嗓音冷了几分：“朕问你，可有去寻过那丫鬟的身影？”
“属下寻过。”
“寻了何处？”
“院......院内。”指挥使的声音放低了些，明显是因这份疏忽，多有一些愧疚及焦虑。
萧玄差点儿被气笑了，亦是从未想过他养在身边的锦衣卫会如此大意。
他心里压着火：“再寻！”
“属下遵命。”指挥使皱着眉头，领着一众如鹌鹑似的带刀侍卫们，一同退了出去。
他们这么一走，九梨再次开口：“以本宫来看，此事疑点重重，还望皇上悉心查探。”
萧玄睨了她一眼，未语。
他丝毫不急，但一旁的阮贵妃，却没忍住的询问：“皇后娘娘，您为何先前不说呢？”
“本宫是想说来着。”九梨漫不经心的往后一仰，倚靠在椅背。
她的下颚对着圆柱一抬：“但还没寻着机会，婉嫔便撞柱了。”
阮贵妃压根儿不信。
不止是她，就连一众妃嫔亦是觉着这番说辞，没有丝毫说服力。
但碍在她是皇后，无人敢质问。
九梨也懒得去管她们会怎么想，如若不是这个身份束缚着她，她早早的便离开了。
“扶秋，去给我拿些吃食来。”她打了个呵欠，姿态惬意到与眼下的环境格格不入。
萧玄本是黑着脸的，但瞧见那双氤氲着一层薄雾的凤眸，又舍不得怪罪她半分了。
他品着茶，在那吃食呈上之时，再度将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如同在看从画中走出的仙子，欣赏她所彰显出来的全部美好。
九梨恨不得将他眼睛给剜了。
她吃了两口酥饼，便觉着没味儿的放下，再不去碰：“也不知，这锦衣卫能否寻到呢。”
“皇寺也就这般大，应当是能的。”阮贵妃放下茶盏，接着她的话。
她捏着手中的帕子，时不时地往外看上一眼，像是有些急切的等待锦衣卫们回来。
九梨的视线从阮贵妃的脸颊，游走到那纤长的双手上，停顿不过几秒，又淡然地移开。
她曲着指节，感知到先前所放出去的白光已在归来的途中时，清秀的眉头轻挑了挑。
第525章：病娇皇儿太撩人（40）
“启禀皇上，属下寻到这名丫鬟之时她已经疯了。”指挥使将身后的女子押了上来。
她所穿的衣裳沾上了不少泥土，头顶的发髻亦多了些许杂草枯枝，像是在泥土地里滚了一圈儿，整个人瞧上去狼狈的不成样。
尽管如此，依旧耽误不了想早点离开的九梨，发出询问：“你可知，柔昭仪的毒是谁下的？”
“别杀我，别杀我......”
“何人要杀你？”
“奴婢什么都没看见，别杀我。”丫鬟神智不清的摇晃着脑袋，一直在重复这句话。
九梨唯有幻化出那抹白光，使其朝丫鬟的身体里，悄然间溜进：“告诉我，是谁下的毒？”
丫鬟像是突然清醒了一般，那双涣散的眼睛，亦跟着渐渐聚焦。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蓦然抬手指着那阮贵妃，控诉道：“是她，下毒之事是她做的！”
“证据呢？”
“奴婢今早去斋堂拿吃食的时候，亲眼看见，阮贵妃身边的大丫鬟在柔昭仪的点心里下毒了！”
“一派胡言！”阮贵妃抢在九梨开口之前，猛地拔高了嗓门儿。
她侧过头去：“皇上，您莫要听信这个疯丫头的话，臣妾断然不会命人做这种事。”
萧玄垂眸，沉吟了几许。
他在心底衡量了一番，到底还是因为后宫与朝中那盘根错节的关系，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将这污蔑贵妃之人，打入大牢。”他如同对待冯婉儿那般，直接宣判了丫鬟的罪行。
眼见着不停喊冤枉的丫鬟被拖走，九梨也失了耐性的起身。
她在迈开双腿之际，似笑非笑地看向萧玄：“皇上，您果真为明察秋毫的明君呢。”
她咬重的字眼，让萧玄眼底的光变得愈发幽深，那阵儿舍不得发的火气也滋生了出来。
他沉声道：“刘公公，送几本经书给皇后抄录，好让她静静心。”
九梨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
她毫不在意的勾唇一笑，踩着脚下的细碎阳光快步离去：“多谢皇上。”
西院。
萧承琰打听完消息之后，第一时间去了萧肆的屋子里：“九哥，母后被关禁闭了！”
萧肆执笔的动作一顿。
他忆起他家夫人的那张脸颊，盛满柔和的眼底，多了一抹关切：“发生了何事？”
萧承琰将来龙去脉讲了一遍，似有些不满的瘪着嘴：“也不知晓父皇是怎么想的，就这般放过阮贵妃不说，还关了母后的禁闭。”
萧肆听闻她无事，也放下心来。
他放下手中的笔，用帕擦拭了一番沾了些笔墨的指尖：“十三弟，日后莫要再唤她母后了。”
“为何？”
“很快，她便不是皇后了。”
“......”
萧承琰想破脑袋，都没搞懂这句话究竟为何意：“她不是皇后，那还能是什么啊？”
“王妃。”萧肆淡淡地答。
他的嘴角轻勾，浑身亦散发着数不清的喜悦，明眼人一瞧，便能知晓他的不对劲。
但萧承琰一门心思都放在了‘王妃’二字上，自然给忽略了。
他一脸八卦的放低声音：“她要跟萧拓私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