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7 晴天霹雳
那日的梓渝，兴奋的拿着新话本，从发行那里刚刚出来……
迎面就见到了之前那位小娘子。
梓渝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以为不会再见到这小娘子的。
但事事总是有些不遂人愿吧？
事与愿违？
应该是这么说的吧？
梓渝已经尽量去避开她了，他用手遮着脸，想要逃离……
哪想……
“咦？这不是寒山先生么？”小娘子抢先一步到了梓渝身前。
梓渝全身一个寒颤，他很怕这个小娘子的。
因为那些不堪回首的黑暗回忆。
“你，想要怎样？”梓渝有些哆嗦。
“寒山先生，您在害怕嘛？”小娘子扯了下嘴角。
这更使得梓渝整个人都颤抖不已……
他的手指僵硬，嘴唇发紧，他好似什么都说不出了……
他很想逃离，但腿脚又不听使唤。
他深吸了口气……
小娘子似是还在等着他说什么。
但梓渝什么都说不出……
而后……
小娘子捂着嘴，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对了，寒山先生，听闻您的话本结本了？”小娘子的笑有些得意。
“啊，是……”梓渝诺诺的应道。
他想：这小娘子又是要唱哪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梓渝的腿都有些软，他现在竟然想着画溪能来救自己。
可自己毕竟是个大男人啊？！
怎么能指着画溪那样的小女子？
“啊，那这样，有个秘密，不知寒山先生可否有兴趣？！”小娘子很诡异的笑着。
梓渝低了头：“我不听……”
“哈哈哈……”
梓渝听到这笑声全身都毛骨悚然。
“不听嘛？关于画溪……”
听到画溪二字，梓渝突然抬了脸，他想：什么？画溪？她为什么会知道画溪？
梓渝显得有些激动：“画溪？！你把画溪怎么了么？！”
他知道，眼前的这小娘子，她什么都做得出……
“哈哈哈，我还以为你连画溪，都不想听呢……”小娘子依旧一副令人讨厌的嘴脸，那样笑着。
梓渝整个人都有些颤抖，他很怕，他想：他的画溪，怎样了？
“我们怎么会把她怎样呢？”小娘子得意的扯着嘴角。
梓渝很想一把揪上眼前这小娘子的脖领，但他不能。
这大庭广众之下，他是弱势群体。
“哈哈哈……话本突然的完结……”
“画溪怎样了？！”梓渝强忍着冲动。
他想：好好的又提什么话本？
“话本完结了，画溪的任务也结束了呢！”
“什么？！”梓渝皱着眉。
这一刻，他有些预感，但他又怕他那些突然而出的预感会应验……
他怕，怕这些时日的画溪都是在同自己演戏而已。
那些他以为的，他憧憬的，到头来都是假的……
可为什么？
他有些想不明白……
他脑海里又一闪：话本？！
“你刚刚说话本完结是什么意思？”梓渝皱着眉，一脸严肃的盯着小娘子。
“哎呦呦……这神情，真的是可怕呢！”
“快说！”
“你这个傻瓜……”小娘子扯着嘴角。
“那画溪早已经成婚了……”
这一句，犹如晴天霹雳……直接劈在了梓渝的头顶……
778 变成谎言
什么？！成婚？！
梓渝整个人都怔住了……
他不相信。
是啊，这小娘子说的话，怎么能相信？！
他知道画溪的住处，每每去到都是画溪自己的啊。
自己也与画溪独处了这么久，怎么就是成婚了呢？！
不过，不管真假，这句话都像是一柄长剑，直直的穿进了梓渝的胸膛。
他呼吸困难，他喘不过气……
原来，有些语言真如利剑一般。
直刺人心……
“怎么可能？！”梓渝眉头拧在一起，难以置信的看向小娘子。
“怎么不可能？！”
“你说的话，怎么能信？！”
是啊，梓渝不相信她，他的画溪那么真实，那些话语那么真实，怎么能就因为这眼前之人的一句话，怀疑他的画溪呢？！
“呵呵呵，不信？”
“不信！”梓渝斩钉截铁。
他那么全身心的相信着他的画溪。
“要不要与我走一遭？！”
“不要！”梓渝依旧斩钉截铁。
“我带你去看清现实，你还不去的么？”
梓渝犹豫了……
他低了头。
他想：梓渝啊，梓渝，你怎么能犹豫？你怎么能不相信画溪呢？
但最后……
他依旧跟在了小娘子身后……
小娘子得意的咯咯咯的笑着。
一路上，梓渝的眉头都是深锁的，他多希望一会儿见到的不是这小娘子说得这般。
“不是这边吧？我们去哪？不是说画溪的家？”梓渝略微有所疑惑。
“就是她的家。”
“可她的家不是这个方向的啊。”
“你那个，是假的……”
梓渝又是一怔，心想：什么，连那个家都是假的么？
可，画溪为何？
他又猛地摇了摇头，心想：梓渝啊，梓渝，要相信画溪……
现在的梓渝，其实已经立场很不坚定了。
他已经开始怀疑画溪了……
他自责，他自责自己怎么能不相信画溪，但另一方面依旧跟在小娘子身后……
他还安慰自己：梓渝，你这不是不相信画溪，是要弄清事实的真相，不能叫着小娘子诬陷画溪，不是么？
稍后……
在兜兜转转之后，梓渝随着小娘子到了一处大的院落之前。
守门的小侍从好似识得小娘子，小娘子摆摆手，侍从对她请了礼。
梓渝跟着她，直接就进到了院子里。
“这里，是我家……”小娘子转了身，得意的为梓渝介绍着。
梓渝心想：要不然呢……
不过他继而皱着眉问道小娘子：“你家？不是说画溪的家么？”
“对啊，我的家，也是画溪的家……”小娘子一脸不以为然的样子。
“怎么会？！”梓渝不禁说道。
“没想到吧？画溪是我的嫂嫂……”
梓渝的腿不听使唤了，他立在那，迈不出步子……
因为眼前，画溪也同样愣在那。
四目相对，相对无言……
梓渝在颤抖，身心都在颤抖着……
他很想抬手给自己一巴掌，告诉自己在做梦。
但他……
动惮不得。
画溪看上去明显也很意外的样子。
她也僵在那里……
她应该也是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梓渝吧。
稍后……
“对不起……”画溪轻轻说道。
779 心不由己
“梓渝，你，你怎么在这……”画溪支支吾吾的。
明显，对于在这里见到梓渝，她也甚感意外。
梓渝多希望这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眼前的小娘子她并不是画溪……
她只是与画溪长得相像的小娘子而已啊……
但，刚刚画溪一张口，梓渝便……知道……他骗不过自己。
他低着头，什么话都说不出。
他内心念着：梓渝，梓渝，这是梦，快快醒来……
但四周依旧……
他内心依旧念着：梓渝，梓渝，快醒来啊，醒来一切就都回去了！现在这一切都是假象！
“梓渝……”画溪又轻轻唤了梓渝。
听上去，画溪的声音也仅是悲伤……
“怎么会……”梓渝终是深吸了口气，出了声。
“对，对不起……”
“我……”梓渝低着头，握紧了拳头。
他的指甲都嵌进了手心，可他已经丝毫感觉不到疼痛了。
他还本想着这本话本出了之后，带着画溪去见爹爹的……
可眼下……
“为什么？”梓渝抬了脸，他眸子通红的望着画溪。
画溪不敢直视梓渝的眸子，她低了头……
“嗯？为什么？”
“我……”
“嫂嫂，你难道还没和他说的么？”刚刚的小娘子问道画溪。
画溪低头不语……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梓渝强忍着难过，强忍着怨气。
他是有些懵，但依旧也有些其他的预感。
但此刻，他不想自己的那些预感成真……
“我……”画溪也攥了拳头。
但她什么都说不出。
如鲠在喉……
是啊，她怎么说的出，梓渝，我一直都在骗你，为了不让你的话本继续下去……
但后来……
她竟然真的对梓渝动了恻隐之心，她觉得梓渝是那么单纯又纯真的一个人，她不忍了……
但她也没说出实情，只是告诉梓渝不要停下原来的话本。
但当时，为时已晚了吧？
一切都按照他们的计划有条不紊的进行了……
梓渝并没有听画溪的劝告……
虽然那是画溪他们原本的计划……
但……
画溪已经想要退出了，但是……
有时候，总是身不由己的吧？
“嫂嫂，谢谢你，因为你，我哥的计划很成功呢！”小娘子扯着嘴角对画溪说道。
画溪不敢抬头，她不敢去看梓渝的眼眸。
她知道，此刻梓渝的眼底尽是悲伤的吧？
她伤害了这个人，那么深那么深……
她知道梓渝深深的爱着自己，也知道自己给了梓渝致命般的打击……
虽然，这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但……
画溪的泪滴一滴一滴的掉落在地上。
她的心，怎么那么的疼？！
疼到已经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外了……
“嫂嫂？”小娘子的脸色变了。
因为她突然隐隐感到了什么……
画溪低着头，没有应她。
“嫂嫂，你该不会？！”
“住口！”画溪突然低着头大吼道。
小娘子被吓了一激灵。
梓渝也吓了一跳。
他从未见过这般的画溪，他的画溪那般温柔，不像现在这般……
但是画溪在哭，她的眼泪，使梓渝的心都要碎了……
780 愧疚不已
梓渝多希望眼前这一切都是梦一场……
但好像……
事实并不能如他所愿。
“寒山先生……”画溪抬了脸，表情认真。
她的面上还挂着泪痕。
画溪的这句寒山先生，把梓渝叫的那么陌生了……
好似这一刻，梓渝与画溪之间就被拉开了遥远的距离。
身与心，顷刻之间，都那么遥远了……
就好似现在这一切不似梦一场，他们之间的过往，却好似梦一场了……
“画溪……”梓渝深吸了一口气。
“对不起，寒山先生，从头到尾都是一场骗局。”画溪面无表情。
她看上去那么的冷静……
“画溪，你，别这样……”梓渝心中还有希冀。
“寒山先生，很是抱歉，我已成婚，从开始就是骗你的……”
“不，不……”梓渝的泪，忍不住的滑落脸颊。
他不想叫画溪看到自己这么无能的一面，但是他，真的很无力……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难过，他抑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他的全身都在微微的发抖……
此刻……
梓渝只想逃离……
画溪深吸了口气：“寒山先生，对不起……”
梓渝很想说：我不想要你的对不起……
但是他，什么都说不出……
他想走，腿也不听使唤一般的立在原地。
此时此景，他觉得那么尴尬……
自己一直那么认真，别人不过是在演戏，而自己却那么入戏……
配合着他们傻傻的演出……
他忽而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还想着带画溪回去见爹爹，还想着以后的日子……
讽刺的是，还专为画溪写了新的话本……
话本还未发行，画溪就已经没了……
梓渝的眼泪，不再流了……
他扯了下嘴角，冷笑了下。
“多谢这位小娘子了……”梓渝请了礼道。
他的心，从未像此刻这般冷静过。
没等画溪回过神，梓渝已经转了身，大踏步的离开了。
画溪心里念着：梓渝，不要……
但她，什么都不能做……
她深吸一口气，无奈的低了头……
她的泪模糊着她的视线。
一旁的小娘子不敢言语。
她也没见过刚刚那般低吼的画溪。
这些年，在她的印象里画溪也一直都是那般的娴静温柔的……
可刚刚……
“嫂嫂，你不会对那傻小子动了真心了吧？”小娘子皱着眉，试探的问道画溪。
画溪斜着眼，盯着小娘子。
那眼神使得小娘子有些寒颤。
“啊，我想起来，我还有事，先走了，先走了……”她讪讪的随便一指，找了借口离开了。
此刻……
小院里只剩下画溪。
她慢慢的蹲下身子，双臂抱住，头埋进了臂弯。
是啊……
她已经对梓渝动了真心了，她被梓渝那炙热的纯真感动着。
她一面面对着梓渝满满的愧疚着，一面被梓渝深深的感动着……
她是为难着的，本来的计划就是使得梓渝意乱情迷，叫他放弃自己的话本……
按说，画溪已经成功了，不是么？
可是她怎么一点都快乐不起来？
她那么难过……
难过到不能自已……
她心里念着：梓渝，对不起……
781 终是梦醒
画溪是小娘子的嫂嫂，小娘子的哥哥也是个写话本的。
本是蛮受欢迎的一个人，可是因为梓渝的突然出现……
他的心，一落千丈……
这个计划本还是画溪想出来的。
之前小娘子扰乱梓渝那次，眼见着险些就成功了……
可突然不知为何就发生了逆转。
并且是小娘子不知所以的被逆转了……
她回忆不起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所以，画溪想到了这个计划，她觉得深入人心，这才是万无一失的计划。
这件事，她的相公其实是反对的。
但她为了她的相公，依旧偷偷的和小娘子合谋了这场戏……
只是，有些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吧……
她没想到把自己陷了进去。
有那么几日，她很是恍惚，她分不清计划与现实……
她有些沦陷，她沉溺于梓渝的温柔与贴心。
这是她的相公不曾给自己的……
她有时不理解，为何自己的相公为了话本整日的都要把自己关在屋子里。
而梓渝却有那么多的时间陪伴自己？
她曾动摇过，她以为坚定不移的爱情，为何会……
她也嫌弃过现在的自己，她想过要抽身，可她贪恋于梓渝的温柔……
她觉得自己那么的罪恶。
这件事……
她的相公并不知道。
她怕，她不知道她相公知道后会怎样？
她与相公相识于幼时，她总是跟在他的身后……
是那种顺其自然的在一起。
从小，她就知道长大之后要嫁给这个小相公，自己会成为他的娘子……
他们的生活没有那么多的温柔，也没有过多的交集。
她与相公之间大部分的回忆还停留在幼时……
现在想来，成婚后的生活，连片段都显得那般的支离破碎……
所以，她才会沦陷在梓渝的温柔之中吧？
但，总是要回归自己的生活的不是吗？
与梓渝的相识，就是一场错误的开始……
“画溪，你要清醒啊……”画溪自己哽咽着。
她知道，是时候回归自己的生活了……
那个小院子，满是与梓渝回忆的小院子，再也回不去了……
刚刚梓渝那一刻，那清冷的眸子，她就知道了……
自己与梓渝，也已经相隔万里了……
再也……
回不去了……
本就是错误的，不是么？！
她反复的告诫着自己，那是错的，错的，错的！
“画溪，梦醒了……”她抬起脸，自己抹着泪痕。
她知道，她需要一些时间……
需要一些时间淡忘那些回忆……
她知道，那些记忆，忘不掉的……
她只能尽量的不再去怀念他们。
总有一天，会被淡化吧？
即便再想起，也不会这般痛彻心扉了吧？
她问自己：画溪，你后悔么？
后悔去实行这个计划么？
她不知道……
但人生，哪有那么多如果？
相遇了就是相遇了……
动心了就是动心了……
分别了也是分别了……
错误的开始，那就正确的结束吧……
她看向刚刚小娘子离开的方向，轻轻念着：“谢谢你，使得我清醒了……”
她深吸一口气，勉强的站起了身子……
782 好奇话本
宫内……
温言怏怏的趴在窗前，又在望着她院子里的那棵树。
树叶已经快要掉光了，她想：又是一年了……
少时……
竹儿从外面呵着气回来了。
“这么冷了么？”温言转头看向刚刚进屋的竹儿。
“是啊，突然就冷了呢！”
“还真是……”温言说着，就有一丝丝的冷风从窗边吹入。
“嗯，眼见着就要到冬天了呢……”
“是啊，又是一年了呢……”
“昭仪，您最近总是很感慨呢……”
温言突然笑了。
“您这又是想到了什么么？”竹儿也笑盈盈的看着温言，问道。
“是啊，之前呢，总想着日子能平淡一些，那些惊心动魄的生活，甚是乏累……”
“现在，过了平淡的日子，又觉得那样子才充实是么？”竹儿一脸坏笑的样子。
“啊哈哈，是啊……”温言笑着说道。
“哈哈哈……”竹儿也跟着笑了起来。
她想：是啊，紧张的日子过久了就想要平淡，平淡的生活呢，过长了，又想要一些不同寻常的生活了……
不论是谁都是这样的吧？
安安稳稳一成不变的日子，是不是都会觉得过腻了？
这竹儿正有些出神的感慨着，温言突然又唤道她：“竹儿……”
“婢下在，昭仪您吩咐。”
“没有什么吩咐不吩咐的……”
竹儿笑笑：“那您讲。”
“前几日你说那寒山的新话本……”
“是的，昭仪，出了新一期的话本。”
“看过了？”
竹儿摇摇头。
“怎么呢？”温言略感疑惑。
因为放在以往，那传阅度，不会像这般……
“本子很少。”
“啊？这是为何……”温言更是不解。
“因为他们不给看了。”竹儿委屈的憋着嘴。
温言咯咯咯的笑了起来：“这又是为何？”
“据说是成了绝版……”
“绝版？”温言眉头轻蹙。
“是啊，这一本之后，就没了……”
“没了？”温言越听越懵了。
“寒山先生，好似是不再写了……”
“为什么？”
竹儿摇摇头：“婢下不知啊。”
“也是……”温言轻轻念着。
她皱着眉，有些出神，心想：这样，唯一的一点线索也没有了啊……
她还是介怀着，她很想知道这个寒山到底是谁……
不过现在，要是寒山真的不再写话本，那就，更无从查起了吧……
“那，这一本写了什么？”温言刚问完就想起，刚刚竹儿也说是没看的。
“回昭仪，换了风格了……”
温言略感好奇：“哦？是什么？”
“好像是写感情的，不过婢下也只是听来的……”
温言的眼神很是好奇，她眨眨眼：“这我倒是有了兴趣呢……”
“那，婢下试试去借一本来？”
“好啊……”温言面露喜色。
“不过，昭仪，婢下可不能保证一定能借来的呀。”
“无妨无妨……”温言摆摆手。
温言只是好奇，感情？
那会不会是寒山自己的感情故事？
不再写？
又是因为什么……
但她也知道，一期的话本应该是看不出什么的吧……
毕竟，这东西一期只有那么几千个字。
783 平淡日子
温言叹着气合上了话本。
“昭仪，您这是？”
“一点线索没有……”温言憋着嘴。
“不过，倒是排除了一个可能。”竹儿说道。
“排除了什么？”温言追问道。
“感觉这寒山并不是羽族之人……”
“这你都看出来了啊？”温言笑笑。
竹儿有些害羞的样子……
温言只看出了这个叫寒山的似是动了心，有了喜爱的女子……
但是，羽族这一点，还真是没有瞧出来。
“感觉出来的么？”温言问道竹儿。
“嗯。感觉……”竹儿点头应道。
“那就，更没办法了……”温言耸了耸肩。
“好了，把这个还回去吧，再好好谢谢你那小姐妹……”温言说着把话本递与竹儿。
竹儿双手接过，请了礼……
“婢下晚些时候再去。”
“好……”
温言说着半眯了眼，她忽而有些倦意。
“我要去休息下了……”温言说着起了身，伸了个懒腰。
“那好，昭仪您休息，婢下这就去还话本……”
“也好……”温言说着走向了床榻。
稍后……
温言因为困意来袭，很快便睡着了。
竹儿看温言已经睡熟，便轻轻退了出去……
日子暂且就这么平淡的过着……
虽然温言觉得有些乏味，但总觉得，没事情总好过有事情吧……
这日一早……
“昭仪！”竹儿满脸喜色的进到屋子。
温言看上去有些怏怏的……
竹儿略为担忧的样子，收了刚刚的喜色：“昭仪，您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
“可您这样子可不像……”
“这又是一年春节了啊。”温言有些感慨。
“是啊，又是一年了……”
“我是想，这么多年都没有再百花谷过过春节了。”温言深吸一口气。
竹儿有些无言，这句话，她没发接。
她很想说：昭仪，无妨，过不了多少年了……
但这样子又像是很想要仁宗过世一般。
所以，她努努嘴，什么都没说……
“最近很是安稳呢……”温言又感慨道。
“昭仪，听您这意思，是想有事情呢，还是没有事情呢？”
温言忽而便笑了……
她知道这是个相对矛盾的问题……
不想有事，但日子太过平淡了，平淡到仁宗都已经许久没有来过了。
想有事情，但那样又有些心力憔悴的感觉……
怎么都是不对的样子。
“啊，对，昭仪……”
“嗯？”
“刚婢下是想同您讲曹皇后召了您过去。”
温言微微怔了下，继而说道：“你这丫头，怎么现在才说呢！”
“刚刚一进来见您那忧心的样子，只想着担心您了……”
“现在么？”温言说着起了身。
“回昭仪，是的。”
“是有什么事么？”
竹儿摇摇头：“婢下不甚清楚……”
“好吧……”温言皱皱眉。
“走吧……”
竹儿跟在温言身后，二人一前一后的向着曹皇后那里走去。
温言依旧眉头轻蹙，她想：会是什么事？曹皇后那里也好似许久都没有去过了……
稍后……
“颜昭仪，你来了啊……”曹皇后端着茶碗，看向温言。
784 领了匹布
“曹皇后……”温言请了礼道。
“来，这边……”曹皇后起了身，冲温言招招手。
温言有些懵，但还是跟着曹皇后走到侧殿。
“这不，马上春节了，官家给了几匹布，我先找了你来，选一下……”曹皇后说着伸了手，示意温言桌前放着的几匹布。
“曹皇后，这怎么好意思，还有那么多妃嫔，您先叫来了如玉……”温言讪讪的样子。
“这有什么？这点小事，我还是能说了算的。”曹皇后笑笑。
“这还是不合规矩的吧……”温言微微颔首。
她其实是有些怕的，但并不是怕曹皇后，而是另一些险恶的人心。
她知道曹皇后是照顾自己，但难免会有一些心存不轨的人。
会借着这件事小题大做起来……
“也怪官家，前些时日太忙，就把这件事耽搁了……”
曹皇后接着说道：“这都临近年根了，许是再做新衣裳也来不及了……”
“所以，如玉更不能先选了。”温言一脸歉意的样子。
对于这宫里的风言风语，她领教的实在是太多了……
“你这么一直推脱，叫我很为难的啊。”
“曹皇后，真是抱歉的……”温言请了礼道。
“那这样吧，既然你不自己选，我就直接派给你一些好了……”
“这……”温言本还想推脱的，但曹皇后都已经那么说了，在推脱也不好了吧……
她只得又请了礼说道：“那如玉恭敬不如从命了……”
“这才乖嘛！”曹皇后笑笑。
温言注意到了曹皇后用了乖这个字眼……
她想：有些流言，曹皇后表面不介意，还是会有些介怀的吧？
她知道上次福康公主的事件，那件事仁宗都没有找去曹皇后，而是找了自己……
换做谁，都是会有一些情绪的吧？
自己没收到曹皇后的毒酒，就是万幸吧？
不过，曹皇后一向口碑不错，也以仁慈著称，所以，温言觉得，那种事，曹皇后做不出的……
稍后……
温言已经走在回去的路上了。
一旁的竹儿抱着半匹布，走起路来有些吃力的样子。
“怎么样，要不要我来拿？”温言侧头看向竹儿。
竹儿忙摇摇头：“这怎么可以？”
“这有什么不可？我看着你都觉得累了……”
“这哪行！被人看到婢下还活不活？！”
温言见竹儿这一脸惊恐的样子，不禁笑了……
“您还笑我……”竹儿故作委屈。
“哪有哪有……”
“本来就有的嘛！”
“哈哈哈……”
“哎，来之前要知道是这般体力活，就该叫着小内侍的……”
“还好啦，这就快到了。”温言笑着说道。
“嗯，婢下再坚持坚持！”竹儿一脸坚定的样子。
温言又不禁笑了，她想：是什么叫一个傻丫头这般心力憔悴？出去打架她都比这个精神吧？！
“昭仪，您又笑什么？”竹儿憋着嘴。
“没，没什么……”温言故意看向别处。
她想：其实这般的日子，也蛮不错的啊……
平平淡淡，没有什么是非……
主要……不会有什么生离死别……
785 晴阳虚弱
晴阳这边……
“凝夜……”晴阳有些有气无力的唤道凝夜。
凝夜的眸子有些发红，因为最近晴阳的身子感觉已经一日不如一日了。
“二公子，要不要去看看？”凝夜的面色凝重。
晴阳摇摇头：“不不不……”
“可您……”凝夜微微吸了口气，他很想说您看上去很不好的样子。
但他又有些说不出口，因为他不想接受这现实……
“凝夜，梓渝最近好些了么？”晴阳问道凝夜。
他本就是想要问及梓渝的……
凝夜心想：二公子，您现在自己都这样了，还要担心着梓渝么？
他不禁心疼晴阳……
“二公子，梓渝还那样……”
“这都多久了？”
“二月有余了……”
“哎……”晴阳不禁叹了气。
也是因为梓渝的这件事，晴阳也跟着收到了不小的打击。
所以，这身体，每况愈下……
“二公子，梓渝那边，您就不要太过担心了……”凝夜劝说道。
“话是这么说，可是呢……”
凝夜也叹了气。
是啊，说是这么说，可是，人心毕竟是肉长的不是？
那也毕竟是晴阳的亲儿子，这么多年相依为命过来的……
现如今，梓渝情绪这般低落，晴阳总不能说不担心就真的不担心吧？
况且……
凝夜也知道晴阳这身子也是因为过于担心梓渝造成的。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晴阳问道凝夜。
凝夜摇摇头。
“连你也不知道？”
“不知道……”
“这么久都没问出来什么？”
凝夜瘪瘪嘴：“没有……”
晴阳又是连连叹气。
“二公子，要不要回去羽族找清婉姑娘瞧瞧？”
“我现在更担心的是梓渝……”晴阳又不禁叹气。
“可您现在……”凝夜觉得，眼下晴阳看上去比梓渝严重得多了。
梓渝那不过是失落……
可晴阳……
看上去有一种命不久矣的感觉。
虽然凝夜不想承认这种感觉，但，这种感觉那么强烈的占据着他的心。
让他不得不承认。
“二公子，您就听凝夜一次，好么……”凝夜有些哽咽了。
“梓渝那里……”
凝夜紧紧攥了拳头，此刻他特想喊出：梓渝那，一时半会儿又死不了……您还是先担心您自己吧！
但是他只能把这句话憋在心里……
他低着头，不言语。
他知道晴阳的脾气，他一直那么倔，只要他认定的，别人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他听不下去……
“凝夜……”晴阳唤了他。
“二公子您说。”凝夜深吸一口气，强忍着自己的难过抬了头。
“梓渝……”
“您说。”
“以后就托付给你了……”
“这句话您都说了上百次了。”
“我这不是……”
“您是不放心我么？”
“怎么会？”
“但是关于他的婚事……”
“这种事，顺其自然吧……”
“所以说，他这样还是因为之前那姑娘吧？”
“嗯，好像是……”凝夜应道。
“哎……”晴阳只剩叹气了。
凝夜深吸了口气，心中略有埋怨，他想：梓渝你也是，这么大了还不能叫二公子省心！
786 忽而出门
梓渝不是不知道晴阳这每况愈下的身子是因为自己。
但他真的是打不起精神来的……
他用深受打击都不足以形容自己的心情。
长这么大，第一次用心去交的人，到头来却……
他整个人生都突然变得昏暗了。
每日都是灰色席卷着自己。
他拾不起来，日子一天一天的过着，丝毫没有好转的样子。
他埋怨：“什么交给时间，时间能洗刷一切，一切都会被时间给淡忘……”
“都是鬼话！”
“话本都是假的！”
想到这句话的时候，梓渝的心“咯噔”一下……
是啊，话本都是假的，他就是一个写假话本的不是么？
他的眼泪，他以为早就流干的眼泪，又开始抑制不住的向外淌下来……
画溪的脸，她的声音，她的那些话，依旧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当时有多甜蜜，有多温柔，现在就有多刺痛，多难过……
梓渝觉得自己都要窒息了，他觉得人世间那么的可怕……
自己的真心，到头来却是一场虚假的戏……
到头来自己不过是别人戏本里的路人甲……
他深吸一口气，又深吸一口气……
他喃喃：“爹爹，梓渝对不起您，对不起……”
他哽咽着……
他知道自己的世界就那么小，不知道人心的险恶……
他现在其实谁也不怪，是自己遇人不淑看不清……
但是，画溪的那些话，依旧使得自己那么难过……
他很想恨画溪，可却……
一点都恨不起来。
“与你相遇，很幸运……”
梓渝把这句话写在了一条锦帕上，看着这句话，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知道自己很没出息，所以不想晴阳与凝夜看到这样的自己，所以每日每日把自己关在这间小屋里。
他本以为可以交给时间的，但是……
这么久了，他依旧走不出那段与画溪之间相处的回忆。
稍后……
梓渝深吸口气，强打了精神。
他想，是时候该了解一切了……
他洗了脸，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又自己认真的梳了头发。
而后……
凝夜听到梓渝屋子那边有动静，便推了门出来看。
他只看到了梓渝离开的背影。
他愣在那，目瞪口呆……
但马上他就回了神，冲着晴阳唤了一句：“二公子，我出去下……”
没等晴阳的应答，凝夜便冲了出去。
他怕被梓渝发现，凝了神幻了灵，隐逸起来，偷偷的跟在梓渝身后。
他想：这小子突然这是怎么了？！
他脑海突然印出四个字：回光返照！
不过他随即“呸呸”了出去……
“凝夜啊，凝夜，瞎想什么呢！”凝夜小声自言。
他一方面担心梓渝，另一方面也是好奇。
他怕梓渝做出一些什么难以收拾的举动，但……
“算了，别瞎想了，还是偷偷跟着，随机应变吧……”凝夜又自言道。
而后……
梓渝到了之前与画溪相处过的那间小院。
小院已经破败了……
看来好久没有人住过了。
这一刻，梓渝算是有些死心了。
来之前他还是有些憧憬的……
憧憬画溪还在等着他……
787 依旧惦念
梓渝苦笑了下……
他轻轻念着：“梓渝啊，梓渝，事到如今，你怎么还有希冀？”
这一路，梓渝的心都是那么的忐忑，他竟还有些盼着画溪立在院子里，在等着自己。
她会对自己回眸一笑，说道：梓渝，你来了啊……
但是，眼前的一切，小院的草已经疯涨又败黄。
“是啊，这么久了，怎么可能呢……”梓渝自言。
从秋日，到了冬天……
梓渝把自己困住了近三个月……
他希望那一日是梦一场，不，他希望这三个月都是一场梦……
现在梦醒了，还会回到他们相处的那段时光。
但，此刻站在小院前的梓渝，虽有恍惚，但也清醒……
他知道，眼前的即是事实，自己总是要面对的。
这时……
“寒山先生？！”
梓渝心想：这座城这么小的么？怎么每每都能遇见她？
是啊，一听这声音，梓渝便知是那位小娘子……
他怎么会忘得掉这声音？
他低了头，不想应她。
“寒山先生……”小娘子又唤了他一声。
梓渝无奈，抬头转了身。
他眉头轻蹙，有些不耐烦的样子：“怎么？难不成小娘子有超强的感应力？”
梓渝的言语刻薄，面露刁钻的神情。
他也不知自己为何会这般有了底气了……
每每都是内心惶恐瑟瑟发抖的。
不过这小娘子较之以往也有了些许那么的不同。
她的神情看上去温暖了很多，没有了以往那种不屑与傲娇的感觉。
梓渝有些恍惚，他微微皱皱眉。
因为这样的这位小娘子看上去有些陌生……
“没想到能在这再遇见寒山先生您……”
小娘子说话的语气平淡。
梓渝有些发愣，因为以往的她怎么会这样同自己说话。
并且，这句话应该是梓渝来说吧？
他没想到又能遇见她……
不过，有这么一瞬间，梓渝的心突然疼了一下。
因为，曾经以为毫无牵连的两个人，现在见到这小娘子就使他想到了画溪……
想到画溪，不得不使自己心疼……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是啊，许久不见了……”
是啊，自从上次在她家宅子那一次，已经相隔三个月了……
梓渝的嘴张了又合，他的拳头不禁也攥了攥……
他很想问问她画溪可还好……
可是，自己以什么位置有什么资格问呢？
他不禁低了头，悲从心底蔓延开来……
“寒山先生，是不是想问我的嫂嫂？”小娘子说道。
梓渝觉得呼吸都艰难起来，时隔三个月，他依旧一点都缓不过来。
“那，她可还好……”梓渝不禁又有些哽咽。
画溪在他的心里，发了芽生了根，缠绕住了他的心……
他此生的第一次心动……
终是那么的难以磨灭的啊……
不管时隔多久，她在梓渝的心里都是那般的重要。
他知道自己忘不掉她……
他也知道自己依旧惦念她……
他更知道这是个错误的念想……
可是，有时候人心就是这么的不可控，不是么？
他控制不住自己对画溪的想念，就像那些抑制不住的悲伤……
788 晴天霹雳
“嫂嫂她……”小娘子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
她低了头，眼底有悲伤，但她不想被梓渝看到。
“她，怎么了？！”梓渝有些激动。
小娘子低着头，不说话……
气氛有些安静。
不远处凝夜就立在一旁，他想：这二人在说什么？怎么看上去都这般的悲伤？
他又向前走了几步，距离这二人两步远的位置站定。
稍后……
小娘子深吸一口气，抬了脸，此刻她的脸上已经刮满了泪痕。
梓渝有些懵，他又有了一些预感，一些他自己都不想承认的预感。
他的整个身子都有些颤抖，他不想相信自己的预感，他看着小娘子的双唇，很怕……
很怕那双唇会说出自己不想听到的一些事……
“嫂嫂她……”小娘子又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
她接着说道：“嫂嫂她，过世了……”
凝夜都在一旁震惊了，他不仅仅震惊的是过世了这三个字。
而是……
嫂嫂？！
凝夜的眸子瞪得老大，似是要掉出眼眸一般。
但是……
没人会看到他这张震惊的脸，不是么？
此时的凝夜很想问问梓渝，这个嫂嫂是个什么情况？！
为什么是嫂嫂？！
所以……
萎靡不振的三个月，竟然是因为别人的娘子么？！
凝夜的心此刻久久不能平复，他知道这件事s定是不能被晴阳知道的……
“你刚刚，说了什么？！”梓渝全身麻木。
他不相信他刚刚听到的……
怎么会？！
怎么可能？！
这一定是听错了……
“我说，嫂嫂她……”
“不不不……”没等小娘子说完，梓渝突然捂住了耳朵。
他接受不了她接下去要说的话，他没有准备。
他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寒山先生……”小娘子轻轻唤了梓渝。
“真的么？”梓渝抬了脸，满脸泪痕的看向小娘子。
小娘子点了点头。
梓渝的身子一点一点的软了下去，他有些瘫软……
他站立不住，他的腿不听使唤，支撑不住他这身躯。
他慢慢的顺着院墙滑了下去……
一旁的凝夜上前一步很想一把搀扶起梓渝，但他知道，他做不到……
因为毕竟，此时的梓渝是看不到自己的啊。
所以，他不能……
他又向后退了一步，只能眼见着这般的梓渝。
他心疼他，但他又有什么办法？！
凝夜心想：你这小子，这些时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怎么你都不说呢？
为什么都要自己扛着呢？！
“怎么会？！怎么会？！”梓渝瘫坐在墙边，双手抱着头，哽咽着。
“寒山先生，您不要这样……”
梓渝依旧呢喃着：“怎么会？！怎么会这样的呢……”
他想：他要早知道这个结果，怎么也会再去看望一下她吧？
告诉她自己早就不怪她了，并且……
自己很感谢与她的相遇。
这样，才算是能没有遗憾的离去吧？
可是……
梓渝觉得，画溪是有遗憾的离开的吧？
毕竟最后那次的会面，那么的不欢而散……
梓渝其实也想知道，后来的画溪有没有对自己想念？
789 此生难忘
“寒山先生……”小娘子又轻轻唤了他。
“嗯？”梓渝抬了仰着头看向她。
“嫂嫂，最后，留了样东西给您……”
梓渝的心，那么的疼，那么那么的疼……
“她，是为何，离开的……”梓渝终是鼓足勇气，接受了这个现实。
“在您走之后的第二天，嫂嫂就一病不起了……”
梓渝的心“咯噔”一下，他想：难道竟是因为我？！
不过，梓渝又想，明明自己是被演的那个人，为何现在会这般？
明明自己应该是受伤害的那个人啊？
受害者不应该是自己的么？
可现在，怎么却成了这样？！
为什么心中有愧的却变成了自己？！
有时候，相爱过的两个人，真的动了心，就算是离开了，也会有满心的怀念的吧？
即便有时候是不欢而散，但往后的岁月，那些甜蜜会被日益放大的吧？
就像现在的梓渝，在那次离开之后早就不怪画溪了。
他怪自己，怪自己为何不能早早的遇见她……
在她相公之前就遇见她。
因为他相信画溪对自己也是动了心的……
“画溪是因为，我么？”梓渝哽咽着。
“我，不知……”
“哦……”梓渝淡淡的应着。
“怪我了……”小娘子说道。
“怪你什么？”梓渝皱着眉看向她。
“一开始的计划，要不是我……”小娘子哽咽着。
“那件事……”梓渝深吸了口气。
“我早就不怪你们了……”
“但是……我的家，因为这件事，都没了……”小娘子终是抑制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梓渝眉头紧锁，他有些懵。
“是怎么一回事？”他想，这才短短三个月，怎么就……
小娘子嗷嗷的哭着，没有回应梓渝。
梓渝就这么看着她哀嚎着……
他想：她定是很难过的吧……
毕竟，那也是她这么多年的嫂嫂了……
稍后……
小娘子终是有些缓了缓。
她抽泣着：“嫂嫂她因为觉得对不起寒山先生你……”
“我……”梓渝咽了口唾沫。
但这一口唾沫却像是石子一般划着他的喉咙。
他的嗓子像是被噎住了一般……
他勉强的说道：“什么？！”
“她欺骗了您，对您心存愧疚……”小娘子依旧抽泣着。
“这……”这下，倒使得梓渝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明明受害人却变成了被害者一般。
死者为大么？
就因为她心存愧疚的死去了么？！
“怎么能这样？！”梓渝的眼泪又不可抑制的汩汩流下。
是啊，怎么能这样，明明是施害人，现在，她走了，梓渝却变成了施害人一般？！
明明所有的计划都是她，来的也是她，现在走的也是她！
凭什么？！
她凭什么？！
梓渝整个身子都颤抖着……
是啊，他心里念着：画溪，你成功了……
现在成了我对你满心的愧疚了……
是啊，我没能再回来，我没能原谅你？！
所以，你现在以这种方式，要我这一生都对你难忘么？！
是啊，你成功了……
你本来就是难忘的，现在，带着我的愧疚，更为难忘了……
790 意料之外
“在寒山先生您离开后，这件事也被我哥哥知道了……”小娘子娓娓道来。
“然后，嫂嫂……”
“嗯？”梓渝皱着眉看向她。
因为她又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
“她怎样？”梓渝追问道。
小娘子低了头：“嫂嫂她，对哥哥承认了对先生您动了心……”
这一句，又使得梓渝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的魂魄都似是要脱离这躯体一般。
对，他想的都对了……
他的画溪，他的画溪没有骗自己，她是爱着自己的，不是么？
她都与自己的相公承认了，不是么？
所以……
梓渝假设，那日，或者转日，他回来要带走画溪的话……
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画溪会同自己走么？
即便不走，知道彼此的心意，还会这般么？
“嫂嫂她，有来过这里找您……”小娘子说。
梓渝的呼吸也又变得困难起来……
他继续了自己刚刚的假设……
是啊，即便不能带走画溪，是不是知道了彼此的心意，或者画溪知道了自己原谅了她，她就不会因为愧疚离世了？！
但是人生哪有那么多的如果？！
梓渝也知道，事已至此，再假设也无法改变什么……
“她是，因为对我的愧疚么？”梓渝一字一顿的问道小娘子。
小娘子点了点头，但随即又摇了摇头。
“这件事，只有她自己知道了吧……但我感觉，也许吧……”
“毕竟，从那天的转日，她就郁郁寡欢的，日渐憔悴……”
梓渝的心那么疼，他似是看到了身子每况愈下的画溪……
那满心愧疚还对自己念念不忘的画溪……
是啊，一直以来都是他来寻画溪，画溪并不知道他的住处。
所以……
画溪之后是想找到自己的吧？
只是不知道要何去何从的吧？
“哥哥知道后，并没有很生气……”小娘子说道。
梓渝皱着眉看向她。
“并且……”
“嗯？”
“哥哥，写了休书……”
“什么？！”梓渝很是震惊。
凝夜也表示震惊。
心想：这是个什么样的男子？！休书？！他是想做什么？嫌弃画溪？不……
他应该是想要成全画溪和梓渝的吧？！
但凝夜还是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这男子会把自己的娘子推向别人的怀抱……
“你哥……”梓渝凝着眉。
他难以置信，他以为她哥哥知道后会对画溪是以暴力……
“哥哥很爱嫂嫂的……”
“可……”梓渝也想不明白。
爱？爱要休了她么？
“是不是你哥哥接受不了他与画溪之间有过我的存在？”梓渝的眼底竟是悲伤。
小娘子摇了摇头：“不，后来哥哥说，就是因为他很爱嫂嫂，才不想她这般悲痛，才想要成全你们……”
梓渝此刻什么都说不出，如鲠在喉……
就因为自己当时的冲动吧，直接关了自己三个月……
现如今已经物是人非了，而画溪也早已不在了。
如果当时的自己……
但是，还是那句话，人生哪有那么多的如果，不是么？
“不，寒山先生，您不要自责，都怪我的……”
791 告别过去
梓渝有些出神，所以小娘子说怪自己的那句话，他似是没听到。
因为，刚刚那么一瞬，梓渝就知道自己比不上小娘子的哥哥。
要有多爱，能爱到放手？！
他只知道不爱才会放手的吧？
但是这种成全？
放他自己，他自问都是做不到的……
自己的娘子心里装了其他的男子，自己能做到放手的么？！
他理解不了……
“怪我的，那日不是强行带您回去的话……”
梓渝抬了抬手，他看向小娘子说道：“人生没有那么多如果……”
小娘子深吸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是啊，人生哪有那么多的如果。
事情发生就是发生了，那日她不带回梓渝的话，以后的事情谁都不好说，不是么？
所以……
事已至此，再多的假设也改变不了已经发生的事情了。
梓渝深吸了口气，耷拉着脑袋……
他把头埋进了臂弯里，他那么难过，但是……
他什么都做不了，那么的无力……
凝夜在一旁看的甚是心疼，他深吸了口气。
心想：原来在这孩子身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也难怪，发现自己深爱的女子竟已经成为别人的娘子，换谁，都会难以接受吧……
所以，梓渝把自己关了三个月。
凝夜觉得，今日的梓渝，是想把这件事来做个了断的吧？
哪曾想，那女子已然不在这世上了……
他心里轻轻念着：梓渝，这件事……对你打击很大吧。
但是，也会因为这件事，成长的吧？
“寒山先生……”小娘子深吸了口气，轻轻唤了梓渝。
“嗯？”梓渝抬了脸看向她。
“您的话本？”
“怎么了么？”
“还写么？”
梓渝轻轻摇了摇头，扯了下嘴角：“写不动了……”
“其实，嫂嫂最后……”小娘子又深吸了口气。
“嗯？”
“他还在等着您的新一期的话本……”
“哦。”梓渝淡淡的应道。
他知道，时光不能倒流，他突然就有些淡然了……
“我哥哥也已经不再写了，也说写不动了……”
“哦。”梓渝又淡淡的应了下。
他想：画溪对于她相公来说，在心里也是很重要的吧？
发生这样的事情，也是备受打击的吧？
所以……也是写不下去了吧？
“可那些……”
“嗯？”梓渝皱皱眉，看向小娘子。
“没，没什么……”小娘子忙摆摆手。
她想：既然寒山先生不想写，那些他不知道的事情，还是不要说了吧……
她深吸了口气：“寒山先生……”
“嗯？”
“暂且告别了……”
“好。”梓渝眯着眼，看向小娘子。
因为泪水有些模糊他的视线，他有些看不清……
他想：就此告别了吧……
我的曾经，我的过往，都这么一同告别了吧……
对于以后……
梓渝已经没有什么憧憬了。
小娘子请了礼转身离开了……
梓渝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有些出神……
他从与她相遇的时候开始回忆，这一切，都好似一场梦一般。
他有些恍惚……
眼神涣散……
他苦涩的扯了下嘴角，心想：这就是世人说的命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