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2 内心忐忑
就因为慕白的这一句话……
竹儿的心一直在嗓子眼提着一般。
她的内心无比的忐忑……
不过，这种担忧持续到小李公公回来之后……
也没有丝毫退减的意思。
反而……
她端着药碗，面着温言，却不知要如何是好。
“竹儿姐姐，怎么了么？”小内侍问道竹儿。
“啊……”竹儿轻轻的应了下。
语气有些许的尴尬。
小内侍不解的皱了皱眉。
“太烫了，我怕烫到咱们昭仪……晾一下……”竹儿找了个借口。
“可是……竹儿姐姐……”
“嗯？”
“不都说要趁热喝的么……”
“这个……”竹儿一时哑言。
但她马上说道：“这未免也太热了些吧……”
“会么……”
竹儿偷偷的白了他一眼，没再应话。
她微微低着头，心想：可以的么？
可信的么……
现在的竹儿有些许的后悔。
她要是知道刚刚的决定能让现在的自己这么为难的话……
定是不会叫小李公公去的。
她定会自己去盯着的。
她现在的心里，不断的在长吁短叹的……
她就想：刚刚为何要拜托小李公公呢……
然后现在弄得自己，这般的无措……
“竹儿姐姐，药都要冷掉了……”小内侍轻轻的提醒道竹儿。
“啊……”竹儿依旧端着药碗，微微的发愣。
她企盼的看向了慕白。
慕白皱着眉，也有些踌躇的样子。
竹儿的眉头更加紧锁……
慕白又看向了白羽。
白羽歪歪头，也像是想了下什么似的。
而后他点了点头……
当然，最后的竹儿还是一匙一匙的把药喂给了温言。
虽然每一匙她都怀着一颗忐忑的心……
一旁的小内侍看着这般紧张的竹儿，满心的疑惑……
但是他什么都没问。
当然他没有意识到竹儿是因为自己，他只以为是因为竹儿对这副汤药抱有怀疑的态度。
是啊，竹儿是怀疑这副汤药，但是与小李公公想的不同的是。
小李公公以为竹儿怀疑的开汤药的人，而竹儿恰恰并不是……
她并不怀疑开汤药的人，而是怀疑煮汤药的人……
竹儿深吸了口气，她低头看了眼药碗。
碗已经见了底，她想：这……终是喝完了……
但是她悬着的心并没有落下，她要知道这药的药效如何……
温言喝完药，没多久就有些恹恹的样子。
竹儿的心不禁越发的紧张……
“昭仪？！”
竹儿这么一唤，白羽也不禁跟着紧张起来。
而后，温言的双眸慢慢的合上了……
“啊，昭仪？！”竹儿更加的紧张起来。
她都似是要哭了出来一般……
慕白一个箭步上了前。
竹儿眸子里含着泪光，仰了脸看向慕白。
慕白凝着眉，冲着竹儿摇了摇头。
“啊？！”
“别紧张，颜昭仪只是睡着了……”慕白说着，微微的舒了口气。
竹儿听完慕白的话，也总算是舒了口气。
她想：刚刚白总管那表情，真的是要吓死人的啊……
而后她又看向了小李公公。
那眼神中有些许愧疚的样子……
当然，小李公公见着竹儿的这眼神，有些懵……
1073 身体僵住
就这样……
温言睡了安稳的一夜。
这一夜的竹儿与白羽、慕白，也相对的安心了……
并且，织音这院子，也一直没有人来过了……
竹儿望着这清冷的院子，也不禁有些心疼织音。
在宫里这么多年，最后走的时候，就这般的冷清……
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竹儿也知道，人越少，风险也便越少……
温言再醒来之后已经过了辰时了……
但是好像并没有什么起色的样子。
还是一副怏怏的，双眸无神，不与言语……
“昭仪？！”
“昭仪？！”
“昭仪……”
竹儿连连唤了她三次，温言都没有理会她。
“白总管，这……”竹儿皱着眉，无奈的望向慕白。
“安心，相信清婉姑娘……”
“嗯……”
“哪有什么神药一副就好，不是么？”
“嗯……”
“再说，颜昭仪受到的打击，你也明白的……”
“嗯……”
二人正说着，小李公公又端回了汤药。
这次，竹儿喂与温言汤药的时候，没有昨日那一副的神情了。
这日的她，一边喂与温言汤药，一边絮絮叨叨的对温言念着……
“昭仪啊，明日就是织音姑娘的……”
“嗯……”
没等竹儿说完，温言便应了下。
竹儿端着药碗的手，僵在了半空。
她整个人都愣在了那……
“竹儿姐姐？！”小内侍见状，忙唤到她。
但是竹儿整个人都已经动弹不得了……
她也应不了小内侍。
小内侍有些慌了……
因为此时竹儿的眼泪正在源源不断的溢出她的眼眶……
“竹儿姐姐……”
“竹儿姐姐？”
“竹儿姐姐，你倒是说句话啊……”小内侍急的也快要哭了出来。
“怎么了么？”慕白上前，问道。
“白，白总管，小的，小的也不知道啊……”小内侍满脸焦急，磕磕巴巴的说道。
慕白凝着眉，看向竹儿。
“竹儿姐姐她，她突然，就这样了……”
“无妨的……”白羽突然说道。
慕白抬了看向了白羽。
但他要装作一副自然的神情。
“刚刚温言姑娘回应了竹儿姑娘，许是竹儿姑娘突然太激动了……就这样了……”
慕白微微的点了点头。
白羽也冲他点了点头。
白羽知道现在的慕白不能和自己说话，因为那小内侍还在一旁。
慕白抬手拍了拍小内侍的肩。
小内侍的身子突然抖了下，他显然被吓得一激灵。
“别紧张……”
“嗯。”
“竹儿一会儿就好了……”
“真，真的么……”小内侍表示怀疑。
慕白无奈的白了一眼小内侍，深吸了口气说道：“你这是不相信我么……”
小内侍忙摆着双手说道：“不敢，不敢……”
慕白又白了他一眼，看向一旁去了……
小内侍撇着嘴低着头。
心想：小李啊，小李，你这是怎么了？
怎么能突然这么明显的对白总管表示怀疑呢？
真的是……
哎……
他连连自责，因为他很怕日后慕白会做出什么对自己不利的……
但是，慕白并不是那样的人……
只是这小李公公不知道罢了……
1074 会心一笑
温言在傍晚的那一副汤药过后，已经能与之有短暂的交流了。
这使得竹儿喜极而泣……
“昭仪……”竹儿泪流了面。
“傻丫头……”温言淡淡的说道。
她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依旧有些恹恹的样子。
不过，现在至少能说话了不是？
竹儿还是很开心的……
她想，假以时日，她的昭仪定是能回到以前的样子的……
“所以，织音明日……”温言眯着眼，看向织音的床。
她只是无意识的，因为她知道那不过是一个慕白制造的“假”的织音……
现在看过去，那里躺的也不过是个假人而已……
不过，也是在这一日，温言第一次庆幸自己自己的灵力会在夜半的时候全失……
因为，今日的夜里，没有灵力的温言，见到了她的“织音”……
她跪在“织音”的身旁，大声痛哭，声嘶力竭……
竹儿立在一旁，眼睛也有些湿润。
她心疼温言，这才刚刚缓解一下，这又……
她很怕温言会再一次回到前两日的那样子……
但是，她的内心现在是纠结着的……
毕竟，那样的温言，虽说不会这般悲伤，但是也是着实叫人心疼的……
不管哪样的温言，都是叫人心疼的……
温言依据伏在“织音”那里哭着……
竹儿心想：昭仪，您现在的眼泪里，是有悔恨在里面的么？
会不会悔恨自己极力的劝说织音姑娘去天界？
织音姑娘要是不去天界的话，一切是不是都会不同……
结局会不会就不会这样？！
但……
这都是竹儿的自以为……
她以为温言会后悔。
但是，温言现在的眼泪，虽然不仅仅是对织音的怀念……
还有对她的责怪。
温言的心里念着：傻丫头……你为何这么傻呢……
当然，温言这里怪罪于织音的也并不是因为织音的自毁灵珠……
而是，她为何傻傻的以为，除掉仁宗的后代，就能把温言留在自己的身边？！
为何要对那些无辜的小生命下手呢……
温言也是有些微微的后悔，后悔于为什么没能好好陪在织音身边……
为何她有这个意向的时候，在第一次有了这个心思的时候，自己没能发现呢？！
温言不知道哭了多久……
她只知道自己的嗓子又已经生疼了……
然后，有些困倦的感觉……
她明明在傍晚的时候，小憩了一会儿，可现在为何又这般的困倦了呢？
她想：这一副人界的身子，着实是不好用啊……
因为，有些倦了，就会这般的乏累了……
这么想着的时候，她就趴在“织音”的床边，睡着了……
竹儿乞求的眼神看向慕白：“白总管……”
慕白有些为难的样子，他笑着看向了白羽。
因为他知道竹儿是想叫自己帮忙，把温言抱到榻上去。
好让她休息……
但是，慕白也知道，这要经过白羽的同意吧？
白羽白了一眼慕白……
向四周看了看，而后，扬手幻灵，破了自己的隐逸。
慕白不禁会心的笑了……
因为白羽亲手抱起了温言……
1075 一片苦心
织音的葬礼在第二日的辰时举行了……
依旧是没有什么人。
只有曹皇后差遣人来探望了一下。
仁宗那边……
都没有人来。
温言不禁有些心寒的感觉……
但她什么都没说。
他知道，仁宗那边的人，定是要照顾到仁宗的安危的。
毕竟，这边传出去的消息，是织音得了具有传染的爆疾，所以……
“白总管……”竹儿看向慕白。
“嗯？”
“这个要，怎么弄？”竹儿指了指那个假的织音。
“官家那边来的消息，说是要火葬的……”
竹儿这时明白了慕白从一开始就是这样的打算。
因为，慕白嘱托自己的便是扎个草人……
竹儿心想：原来啊……
她内心不禁有些许的钦佩起慕白，因为觉得他心思缜密。
她又看向白羽，心想：白族长，您身边有这么一个样的人，真好……
是啊，慕白为白羽，解决了很多的问题……
织音的葬礼，就这么清冷的结束了……
温言的心里未免有些遗憾的感觉。
是啊，即便是个假的织音，可这样走的也未免太过于叫人心酸了……
并且，她更难过的是，她连织音的最后一面都没能见着……
葬礼结束后……
慕白差了小内侍，简单的整理了下织音的院子。
温言立在一旁，眼眸微红……
“竹儿啊……”温言轻轻的唤了竹儿。
“昭仪……”竹儿转头看向她。
“织音走的时候……”温言又有些哽咽。
竹儿的眸子也红了，她对温言说道：“昭仪，您放心，织音姑娘走的时候……”
竹儿有些说不下去的样子……
她微微低了头，也哽咽了起来……
温言伸手，与竹儿抱在了一起……
她知道竹儿要说什么，她哽咽着，对竹儿耳语道：“我明白的……”
她知道竹儿要说织音走的时候，是没有遗憾的神情的……
虽然她也不知道织音为何要选择这么一条路，但是……
事已至此，什么都改变不了了，不是么？
织音也再也回不来了，不是么……
她走的时候究竟是难过，还是了无遗憾，也无从知晓了，不是么……
温言心想：以后，就剩下我自己了哈……
从自己记事起，织音就陪在自己的身边，这一陪……
就是三千年了……
可是现在……
她不禁微微皱了眉，眯着眼，心想：小叔他们，还不知道这件事情了……
她深吸了口气。
“昭仪？”竹儿轻轻唤了她。
因为竹儿又怕温言自己乱想些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到了爹爹呵小叔……”
“啊……”竹儿微微讶异了下。
她想：是啊，他们知道以后，也定是会难过的吧……
竹儿轻轻的拍了拍温言的背，安慰到她：“昭仪，事情都会过去的……再长的黑夜，也会迎来黎明的……”
“竹儿，谢谢你……”温言不禁有些感慨。
她想：小姑姑，谢谢你，谢谢你把竹儿放到了我的身边……
一开始遇到竹儿的时候，温言还以为会对自己不利。
后来，才明白是惊鸿的一片苦心……
1076 人心冷漠
温言在织音走后，也没能回到以往的状态。
当然……
也并没有回到之前那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她的眸子，依旧无神……
也更喜欢盯着她院子里的那棵树出神了……
有时候，她会想：那传说中的天罚，到底是怎样的？
会把织音吓到自毁灵珠？！
她时常叹气，表情恹恹的……
竹儿知道她是因为织音的事情，可是这种事，旁观者清不是么？
“竹儿姐姐……”小内侍唤道竹儿。
“嗯？”
“咱们昭仪这样的状态已经月余了……”小内侍也一副担心的神情。
竹儿瘪瘪嘴，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是无奈的。
小内侍也不禁叹了气……
因为织音的这件事，本就与人没什么交流的温言，这下，更显得独来独往了……
之前与其他妃嫔走了照面还会微微颔首。
而现在，她们与温言擦肩，都似是没瞧见她一般。
刚开始的时候，温言还是有些失落的……
因为毕竟，这也是突然的心理落差。
以往的她们，瞧见温言可并不是这样子的……
“昭仪，她们就这样，您别往心里去……”竹儿哄劝道温言。
温言微微笑，什么都没说。
竹儿知道她这笑容里，充满了苦涩……
是啊，织音走的时候，连仁宗与曹皇后都没有来。
织音是温言的妹妹，这情形，就知道现在的温言不仅仅一点都不得宠……
并且，还是特别的失宠的那种……
所以，她们都躲得远远的，毕竟，在温言这边，一丁点的利益与好处都没有……
她们不会做这种赔钱的“生意”的……
其实，也并不是仁宗不想去……
而是被张贵妃极力的劝阻的……
所以，后宫里关于张贵妃的舆论，就跟多了起来。
但是，也都是说说，没人敢去做些什么。
毕竟，仁宗的宠爱依旧还是她张贵妃……
她们也都依附着张贵妃，张贵妃不与温言有交流，她们也都没有……
张贵妃见着温言都是趾高气扬的装作没看到，径直的走过去……
所以，她们也都学着张贵妃的样子……
她们知道这样的张贵妃不会遭到仁宗的怪罪……
但是自己……
开始的时候，她们也是有些紧张的。
但是，温言什么都没有表现，也没有跑去曹皇后那边告状……
这就使得她们的气焰更加的嚣张，变本加厉起来了……
“昭仪！”竹儿气的直跺脚。
她为温言抱不平……
温言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竹儿。
这边是温言的回应了……
现在的她总是这样，不管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致……
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
都是这样一笑置之的……
竹儿也是无奈，但她每每也只得深吸着气……
毕竟，温言都不把这些事情当回事，不是么？
而自己呢，不过是个小婢女，又能怎样呢？！
有些时候，她也生仁宗的气……
因为自从织音走后，他就再也没来过温言这里了……
竹儿不禁替温言觉得心寒。
没有温言，能有他仁宗的今天？！
但是这，仁宗他又不知道，不是么……
1077 三年之后
温言被冷落的这件事，一直持续了三年之久……
竹儿一度坚持不下去，总想着去找曹皇后或是仁宗去告状。
但，温言依旧是一笑置之……
她气得直跺脚：“昭仪！您是昭仪啊！”
“嗯？昭仪又怎样？”
“品阶在她们之上，她们见了，就是要请礼的！”
“无妨的……”温言依旧那一副表情。
礼貌性的嘴角微微的上扬……
三年了，竹儿依旧不适应这样的温言。
她想，此前的昭仪，回不去了么……
自从织音走后的温言，就一直都是这样了。
完全没有了生气……
慕白偶尔也会来探望下她，但她也依旧都是那礼貌性的微笑。
在别人看来，温言似是突然便成熟了的样子……
看面上，给人以那样的感觉，但竹儿知道，实际上并不是这样的……
这一日……
温言的小内侍在外面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
“昭，昭仪……”
“诶诶诶……”竹儿微微皱眉，有些不耐烦的样子。
“竹，竹儿姐姐……”小内侍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你瞧你这是一副什么样子……”
小内侍咧着嘴，讪讪的笑了笑。
“好啦，你就别说他了……”温言微笑着对竹儿说道。
竹儿撇撇嘴，还有些委屈的样子。
“瞧你这一副焦急的样子，有什么事么？”温言端着茶碗，抿了口茶，问道小内侍。
“回昭仪……”小内侍请了礼道：“曹皇后那边来了消息……”
“嗯？”温言歪了歪头，微微皱眉，心想：会是什么事……
“嗯，你说……”
“说是仁宗赏下来一批布料，请各位妃嫔去挑选……”
“哦。”温言眉头轻蹙，淡淡的应了下。
她并不想去……
但是这一件事，不仅仅提到了曹皇后，更是仁宗的赏赐……
她要是不去，那明日里的流言，会不会又四起？
并且，会传到叫她自己都有可能难以置信的地步？
“非去不可么？”温言凝着眉。
她这一副表情就是充满着无可无奈的……
她既不想去，但又不想舆论四起……
她深吸了口气，眉头紧锁……
“昭仪，曹皇后还说了……”
“嗯？”
“您可以特别优待……”
“那是什么？”温言依旧眉头紧锁。
她把茶碗放到了一旁，用手拄着脸颊，看向小内侍。
“曹皇后说，您要是不想去，稍后会差人给您送过来……”
“嗯？！”温言有些不解。
为何单单是自己会被特别优待？！
这样，不更会被流言萦绕了么？！
“小的也不是很清楚……”小内侍有些为难的样子。
“好的，知道了……”温言轻轻的摆了摆手。
而后她用手扶上眉头。
她这一副忧心的样子，竹儿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但是，她又不知道要说什么……
她不知道曹皇后这样到底是对温言好，还是不好……
但是温言真心不想去也是真的，不是么？
“这又要到新春了啊……”温言低着头，轻轻自言。
竹儿这才想起，现在又是深冬了哈，这一年，又要就这么过去了……
1078 至和元年
在这一年，发生了一件重大的事件……
温言从曹皇后那边领来的布匹，都没能做了新的衣裳，更别说穿上了。
这一年的新年，整个宫里的气氛都有些压抑。
都被笼罩在一层灰暗暗的感觉之下……
虽说以往的春节家宴的也不过是逢场作戏。
但是，那毕竟还是热闹的不是？
可这一年……
年前的那一日……
温言正踌躇要不要去曹皇后那边。
曹皇后的小内侍就已经为温言送来了布匹。
“颜昭仪……”
温言微微颔首。
“劳烦了……”竹儿说着接过了小内侍手里的布匹。
但小内侍竟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样子，他喜形于色的对温言说道：“颜昭仪，这是曹皇后特意留给昭仪您的……”
“哦？！”温言不禁诧异了一下。
因为她本以为曹皇后不会这么早就差人来，并且最后给自己的会是别人挑的剩下的。
没想到，会这么早就送来了。
还被说是特意的……
这不禁使得她有些微微的诧异。
“那多谢这位小公公了，还请您回去转告曹皇后，就说温，如玉，多谢了……”温言礼貌的笑了笑。
刚刚她的这句话，使得竹儿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因为她刚刚险些就脱口而出了温言的名字……
虽说后半句改了回去，就要看这个小内侍是不是有心了。
竹儿一直瞄着那小内侍。
小内侍并没有说什么……
竹儿心想：是我自己多心了么？
不不不……
她随即又否定了自己。
因为她觉得，对方只是个内侍而已，这件事他就算是想要怎样的话，也要回去对曹皇后添油加醋的吧？
不过，竹儿也有些微微的疑惑……
这几年的温言明显“混”的不行，可这曹皇后为何单单给温言特意留了布匹呢？
后来的小内侍与温言相互简单的客套了几句。
无非都是那几句，几句话也都未离开曹皇后……
待他请了礼离开后，竹儿深深地吸了口气……
“怎么，瞧你比我还紧张呢……”温言微笑着，看向了竹儿。
“昭仪，好在您刚刚及时发现了……”
“啊，你是说名字么？”
“嗯嗯嗯！”竹儿连连点头。
“嗨，无妨的……”
竹儿轻轻的摇着头：“不不不……”
“嗯？”
“这么多年，您还没明白么？”
“又是什么？”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啊……”
“嗨，无妨的……”
竹儿瘪瘪嘴，有些委屈的样子，小声嘟囔道：“那好吧……”
她有些委屈是因为明明自己是替温言着想，温言却不当回事……
不过她转念一想，也是，这几年的温言，把什么当回事了？！
都一样的，不是么……
这么想着，她马上就释怀了……
“所以，昭仪，这布匹？”竹儿还有些略微兴奋的样子。
她想：这又是新的一年了，都说时间可以冲淡一切，所以，她们昭仪会不会也会慢慢的好起来？
毕竟，这都又过了三年了哈……
温言歪着头，瞧着那匹布，什么都没说。
她有些出神，似是在想着什么……
1079 皇后温成
几天之后……
——————
温言没等来裁缝师傅，等来的却是关于张贵妃的病重的消息。
“这，怎么就病重了呢？”温言皱着眉，难以置信的看着竹儿，问道她。
竹儿也是有些懵的样子。
“这，回昭仪，婢下也甚是奇怪……”
“嗯？”
“因为都没听到张贵妃得病的消息，这怎么就突然的病重了呢……”
“是啊，就是说呢……”温言不禁叹了气。
而后她用手拄着脸，陷入了沉思。
少倾……
“这年，怕是过不了了啊……”温言轻轻的自言道。
竹儿在一旁，没有应声。
她想：是啊，眼下这情形，怕是不能安心的过年了……
因为，谁人都知这张贵妃是仁宗的心头爱。
她病了，仁宗怎么还有其他的心思？！
果然不出温言的所料，今年这个春节，格外的平淡。
平淡到就像是没有过了春节一般。
家宴也没有举行……
所以就像之前提到的，温言从曹皇后那里领到的布匹，并没有派上用场……
并不只是温言，是所有的妃嫔都没能做上新衣裳。
也是在这个正月……
张贵妃就因为重症，就这么的撒手人寰了……
这一年的她，只有年仅三十一岁。
这个噩耗传遍后宫的时候，她们震惊的不是张贵妃年纪轻轻就这么突然的离开人世……
而是异常的担心于仁宗……
“你们说，官家这已经把自己关起来一天了……”
“啧啧啧，感觉官家真的是……”
“嗯？”
“怎么形容呢，伤心欲绝……”
“哎……”
“是呢……”应话的是第三个人。
张贵妃最后是在仁宗的怀抱里离开的……
她走的时候，很安详。
想是没有什么遗憾了吧？
要说最大的遗憾便是没能给仁宗留下个一子半女的吧？
并且……
她之前的小公主……
也唯独这件事，想来就心酸……
仁宗赶走了所有的人，自己就这么守着张贵妃的遗体，一整夜了……
当然，第二日的早朝他也定是没能去的。
不仅这一日的早朝他没有去，接下来，接连几日的早朝他都没有去……
一连三日……
就连张贵妃葬礼之后的四日，他也都没有上朝……
这一休朝，就是接连的七日……
但是轰动整个朝野的，并不是因为仁宗的休朝七日……
而是，张贵妃在死后，仁宗并未理会曹皇后还在世的事实……
追认张贵妃为张皇后……
虽然遭到很多人的反对，但他这次依旧自持己见……
他想：她都已经离开我了……
她这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成为我的皇后……
我连最后的这一点的心愿，都不能满足她么？！
所以……
仁宗不顾众人的反对，仍决定以皇后之礼发丧……
张贵妃最终也穿上了这一生都梦寐以求的只属于皇后的殓服……
虽然，她已经不知道了……
因为一直遭到反对，所以仁宗在葬礼之后……
也就是第四天，才宣布追加张贵妃皇后的谥号。
谥号：温成……
就这样……
仁宗这一生最爱的女子，张皇后，就这么永远的离开了他的身边了……
1080 一蹶不振
“哎……”温言又趴在她的小床前，接连的叹气。
“昭仪？”竹儿轻轻的唤了她。
“嗯？”温言转头看向她。
“您是在为张皇后的事情么？唉声叹气的……”竹儿试探的问道温言。
温言点了点头，又叹了口气应道：“是啊……”
竹儿撇撇嘴，有些无奈的样子。
“竹儿……”
“婢下在……”
“你说这人界之人的生命，真的是着实的脆弱呢……”
“嗯。”竹儿无奈的应了下。
因为她想：不仅仅是人界之人啊……
像我们灵界之人，其实也差不多的……
只不过是年限长了一些，但是，遇到些什么，也是这般的脆弱的……
她不禁深吸了口气。
“怎么，也觉得有些感慨了？”温言歪着头，看着竹儿。
“是啊，不仅仅是这样……”
“那还有什么？”
“您不觉得有些心疼官家么？”
温言的眼神不知看向了何处，轻轻念着：“官家啊……”
是啊，自从张皇后走后，仁宗这些时日一直都是郁郁寡欢的，提不起精神。
就算是在张皇后走后的第八日上了朝，也是那般心不在焉的感觉……
“他好像真的很爱她呢……”温言突然有些感慨道。
—————
“啊？！”竹儿不禁微微讶异。
因为关于仁宗的感情，温言好像还是第一次这般的讨论。
“不是么……”温言看向竹儿。
“婢下也觉得是的……”
“是啊，这宫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呢……”温言轻轻的感叹道。
因为她刚刚想起，张皇后走的时候，连挽歌都是亲自写给她的。
这使她不禁想到了她的织音……
她的心突然就那么的疼了起来。
因为她的织音走了之后，仁宗连面都没露一下……
温言不禁歪了歪头，心想：这就是爱与不爱的差距么……
所以，他的心里有过织音么？
没有的么？
没有的话，为何他要把她收进后宫里来呢？！
有的话……
有的话，未免也太……
温言不敢再想下去。
因为她突然感觉，自己要是也有这么一天的话，下场就会像是织音那样的……
“官家会来的么……”温言轻轻念着。
“昭仪，您说什么？！”竹儿微微皱眉，问道温言。
因为她想：官家？管家来？！
“没，没什么”……温言忙搪塞道竹儿。
因为她总不能说已经预见了自己死亡之后的事情吧？
再说……
怕是仁宗是不会活过自己的吧？
这么想着，温言不禁扯了下嘴角。
她想：温言啊，温言，你想的太多了呢……
“那，好吧……”竹儿只得诺诺的应道。
因为她知道，温言不想说，问了也是白问的……
但，总要表示一下的吧？
问不问是自己的事情，应不应，那就是温言的事情了……
张皇后的死，在整个宋朝都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也是因为这件事的打击，仁宗的身子明显有些怏怏的感觉。
但是太医又查不出病因……
仁宗总是拖着这么一副略显疲态的身子。
太医嘱咐他要多加休息，早日走出内心的阴霾……
1081 嘉佑元年
但是……
仁宗许久都没能有所好转。
终日郁郁寡欢的他，终是在嘉佑元年（1056年）的这一年，病情加重了。
这一病，就几乎到了神志不清的状态了……
温言这边……
“昭仪……”竹儿一脸担忧的样子。
她看向同样一脸担忧的温言。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昭仪您知道？”
“你是要我去看望下官家，对的吧？”
竹儿认真的点了点头。
因为自从温成皇后离开之后的这两年，仁宗是时常会来温言这边的。
随不及温言刚入宫的那会儿，但较之以往，已经多了许多的次数了。
用仁宗的话来说，也只有在温言这，他才能有些安心……
温言觉得也只有这一点了吧？
但，温言也终是会和仁宗闹的不愉快。
所以，每次仁宗都是生着一肚子气离开的……
即便这样，每隔几日，他依旧会来。
因为他只要不来温言这边，他就越发的难以安心……
即便现在的每次温言都会给自己气生，但他依旧愿意来……
温言不是不想留他过夜，只是自己的状态不允许。
因为在人界这才几年……
换为灵界的时间，不过就是一瞬间……
所以，温言的灵力并没有丝毫的恢复。
所以，夜半的时候，她依旧是满头的白发……
所以，她怎么能说冒着这么大的危险留下仁宗呢？
白日里，他是满头青丝的温言，可是夜里……
所以，每每即便是仁宗到来的日子，温言也会在宵禁之前赶走他。
这也是每次都闹得不愉快的原因……
一开始，仁宗皱着眉，眸子里写满了难以置信。
“爱妃，你变了……”
“我……”温言哑言。
是啊，她说不出……
她想对仁宗说：不，臣妾没有变……
可是她也知道，仁宗定会搬出以往，以往的她是会留仁宗在这里过夜的……
她只得深吸了口气，微微的低了头，轻声道：“官家，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你每次都是这一句！”
“对不起……”
可温言除了抱歉，她不知道她还能说什么……
仁宗明显有些愠怒，他挥着手臂，脸涨得通红，脖子上的青筋也暴起。
是啊，他只想求个安心……
可他一个大宋的皇帝，求一个安心，却这么难的呢？！
“我再问你一次，能不能！”仁宗怒目圆瞪。
温言低着头，欲言又止。
“说啊！”
“不，不能……”
“你！你！”仁宗伸着手臂，用手指着温言。
他气结道说不出，奋力的甩了甩衣袖，离开了……
仁宗走后，温言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哭得有些泣不成声。
竹儿立在一旁，心疼的看着温言。
心想：昭仪，您这又是何苦呢……
但是她也知道，这种事，温言怎么说的出口？
就算是说出了口，仁宗会怎么看她？
仁宗会不会被吓到暂且放到一旁，但仁宗会以为温言被附着了什么妖术吧？
那样，更是说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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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找来个什么道士之类的，事情可真的就……
越发的混乱起来了……
1082 仁宗病重
“昭仪？”竹儿又唤了温言。
温言的思绪被拉回到了现在……
她转头看向竹儿。
仁宗病重，温言心里不是不难过的，她比任何人都难过。
并且，她不仅仅是难过，她还有自责。
因为她觉得仁宗这两年的郁郁寡欢，终是爆发了……
自己逃不了干系，有一定的责任的。
要是自己能多给他一些心安，少让他生一些气呢？
“对不起……”温言轻轻的自言。
“昭仪，您这是怎么了？”竹儿不禁询问道温言。
“竹儿……”温言看向竹儿，她的眸子里噙着泪。
竹儿微微一怔，忙上前用衣袖为温言擦拭眼角……
“竹儿，你说，官家有今天，是不是因为我……”
“哎呀，昭仪，您怎么这么说呢？”
“这两年，我都不曾留他过夜啊……”
“这……”竹儿一时也不知道要如何应答了。
因为被温言这么一问，她突然也觉得似是有这个可能的。
总是得不到心安，一点一点的积蓄着，终是……
但她不能对温言这么说，不是么？
“昭仪，您想多了，不会的……”竹儿哄劝道温言。
“真的么？！”
“真的！”竹儿认真的点了头。
她想：就算是，又能怎样？！
到时候您的满头白发把官家吓到的话，许是比现在还要严重的吧？
“那……”温言深吸了口气，不知道要说什么。
但她心里依旧认为自己有着一定的责任。
也是因为这两年不留宿仁宗的问题，二人总是以争吵告终……
温言觉得，他们的关系已经越来越遥远了……
没有了当初那种会心一笑温暖满心的感觉了。
“在他心里，是不是也没有了当初那个纤尘不染的仙子的感觉了呢……”温言喃喃自言。
“昭仪？”
“啊，没，没什么……”
“那，官家那边……”
“定是要去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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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言当然会去，不仅仅是去，她还想尽自己所能，瞧瞧是不是还能帮上仁宗什么忙。
因为她知道，有些人界所谓的疑难杂症，在他们灵界，就那么回事……
“嗯，好……”竹儿面露喜色，应了温言。
她想：昭仪，您还是在乎官家的吧？
不在乎就不会处处为他着想了……
不在乎就不会因为怕被自己样貌吓到，而就算得罪他，也在所不惜了……
她也知道，温言定是还想要试着救一下仁宗的……
她知道，只要不是什么命定的离世，还是有希望的……
“昭仪……”
“嗯？”
“您是想，还是有可能医好的，对不对？”竹儿俏皮的眨了眨眼。
虽然竹儿知道温言对仁宗的好，大过于仁宗对温言。
但是她也不会见不得仁宗的好。
这一点，她是与织音不同的……
想到织音，她不禁深吸了口气，她想：织音姑娘，其实我现在多少有些理解你的心里了呢……
是啊，温言为仁宗牺牲了这么多，可仁宗的一颗心，还全都扑在了温成皇后那里。
可温言做的这些，仁宗并不知道，不是么？
并且是，不能知道的，不是么？
1083 闲言碎语
“你说，这次官家会不会就这么死了啊？”
“这可说不好……”
“你的意思是，有可能了？”
“嘘……”
“嗯，这种事，明白的……”
“是啊，咱俩心知肚明就好。”
“嗯，你知我知……”
“知道什么啊？！”温言突然一声喝道。
把这两个刚刚窃窃私语的人明显吓了一激灵……
“颜，颜昭仪……”其中一人讪讪的低着头。
另一个拽了拽她的衣袖，也低声唤道温言：“颜昭仪……”
“在这说什么呢？！”温言半眯着眼。
她的眼神凌厉……
“没，没什么啊……”开始的那个人，依旧讪讪的样子。
她有些怕，她不敢抬头，因为不敢直视温言的眼睛。
温言的那双眼眸，一下就能叫人感觉到彻骨的寒意……
另一个人，又拽了拽她的衣袖，轻轻说道：“你还怕她？”
“她可是昭仪啊……”
“嗨，现在官家已经那个样子了，她一个昭仪，还不得宠……”说话的人，撇着嘴，一脸不屑的样子。
可是刚刚那个人，却是一脸战战兢兢的样子。
她知道，在这个后宫，她谁都得罪不起的。
别说不是曹皇后，不是什么贵妃，就这一个昭仪，也会把她吓得腿软的。
“你可真大胆……”
“那是……”那个人傲娇的扬了脸。
她这个动作一定是下意识的，不经意间就表露了出来……
但也正是恰好她这扬起的脸……
“啪！”
“你！”她捂着她的半张脸，愤怒菲儿看向温言。
温言更是不屑的扯了下嘴角，低着头，盯着她。
刚刚的那个人，抬了下脸，而后更是低了头，拽着她，轻声说道：“道个歉，咱快走吧……”
可刚刚的那个小娘子，却起了身，她愤怒的看着温言。
“怎么？”温言目中无人的神情。
“你竟然敢打我？！”
“我打的就是你！”
“你……”这小娘子跃跃欲试的，被刚刚的人拉住了。
“你别拉我……”
“我怎么能不拉你，对方可是昭仪啊！”
“昭仪又怎样！”小娘子跳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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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言深吸了口气，似笑非笑的扯着嘴角，轻蔑的对这小娘子说道：“是啊，一个昭仪而已……”
“你！”小娘子见着温言这一副表情，更是愤愤。
“可就是这么一个昭仪，照样能教训你！”温言的眼眸里似有怒火。
“竹儿！”她转头唤道竹儿。
“昭仪……”竹儿请了礼应道。
“给我掌嘴！”温言伸手指向了刚刚的小娘子。
竹儿微微愣了下，因为这并不像是温言以往的作风。
她哪这么骄横过？！
不过竹儿随即便轻快的应道：“好的昭仪……”
“你，你敢！”小娘子见温言似是要来真的，下意识的有些后退。
她的小婢女挡到了她的身前。
但是随即就被竹儿的一个眼神给瞪到了一边去了。
“擅自说官家的这张嘴，就该打！”温言白了一眼这小娘子。
小娘子看向一旁的另一位小娘子。
她的眼神里有着些许的企求。
但是，这宫里，你明白的……
1084 情谊崩裂
别看这两位平日里姐姐长，妹妹短的称呼着。
这一遇到事情了，谁都想撇清关系，不是么？
“你，你……”见那小娘子这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这位小娘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她急的直跺脚：“你刚刚不也和我一起说官家来着？！”
那小娘子，低着头，不敢言语。
她现在的心里都不知道有多想逃离，怎么可能还会帮着她？
所以……
这小娘子还没等挨打，就呜咽呜咽的哭了起来。
她哭得并不是害怕，而是因为寒心吧……
温言冷笑了下，说道：“我这一巴掌，并不是为了我自己打你的，你可明白？”
小娘子泪眼婆娑的抬了脸看向温言，点了点头。
“所以，你明白的是什么？”温言眯着眼，盯着她。
“是，是因为，因为，我说了，说了，官家……”
“对！”
“所以呢？”温言又是那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歪着头，盯着她。
现在的竹儿都对温言这表情，有些感到不寒而栗。
她想：我们昭仪，还有着这样的一面么？
有些陌生，但是……
并不叫人觉得不舒服？！
还有一丝丝痛快的感觉？！
是不是因为昭仪一直都是有些诺诺的感觉？！
所以，突然这样有些不适应？！
竹儿这么想着，刚刚的小娘子应了温言的话……
“所以，所以，咱们官家定会安然无恙……”
“对！”温言露出一副满意的表情。
这时，竹儿不合时宜的问了温言一句：“那，昭仪，还打么？”
小娘子瞪向竹儿，如果眼神能杀死人的话，估计这会竹儿已经被她的眼神杀死了。
温言摆摆手：“算了，算了……”
这小娘子也算是及时识时务……
她忙对温言请了礼道：“多谢颜昭仪……”
“呵……”温言冷笑了下，什么都没说，白了她一眼之后，转身离开了。
温言走后可不要紧。
那两个小娘子就撕扯到了一起了……
“姐姐，姐姐，你听我说啊……”
“说？！说什么说！”这小娘子薅住了那小娘子的头发。
“呜呜呜，姐姐，姐姐……”
“你可别叫我！”
“呜呜呜……”
“我刚刚需要你帮我说话的时候，你干嘛呢！”
“姐姐，我怕啊！”
“呸！你以后都不要再叫我！”
“呜呜呜，姐姐……”
“住口……”
竹儿回头张望了下，而后转头轻轻唤道温言：“昭仪，这？”
温言摆摆手：“不必理会……”
竹儿看着侧脸的温言，有些恍惚。
她想：昭仪是什么时候，变成了这般的感觉？
气场完全不同了呢？！
刚她的愤怒，是不是因为那小娘子说了仁宗会死那句话？
竹儿觉得是的……
就是因为那二人的谈话才激怒了温言。
因为以往，温言就算是听到别人私语的对象是自己，都会装作没听到的。
她一向都是对这种事情不予理会的……
今日这般的愤怒，也只能理解成对象变成了仁宗吧？
竹儿觉得，现在也只有这个解释最合理了……
她吸了口气，依旧跟在了温言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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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5 赤脚公主
仁宗这边……
这一转眼就过去了这么多年了，这一年的福康公主已经十八岁了……
她已经出落成了一位温婉端庄的小娘子了。
每每小梁公公看着她的时候，都会有些出神。
他会想：这一晃就这么多年过去了呢……
当年的小女孩儿，已经长成了这般楚楚动人的模样了……
此时的小梁公公又瞧着福康公主有些出神了……
“哥哥……”福康公主转了头，看向他。
但他好像没有听到福康公主唤了他。
福康公主又换了一声：“哥哥……”
小梁公公突然便回了神，不仅回了神，还受到了惊吓一般的神情。
“嘘嘘嘘！”小梁公公忙对福康公主比着噤声的手势。
他紧张到不行，额头都似是要沁出汗珠一般。
“哥哥，怎么了么？”福康公主歪着头看向他。
“我的公主啊，您也不瞧瞧这是哪……”
福康公主笑了笑，她赤脚走在地上，走近了小梁公公。
“公主，地上凉……”小梁公公一脸担心的样子。
他低着头看着福康公主光着的脚。
福康公主也低了头，看了看自己的脚，而后她又扬了脸，摇了摇头。
“不不不，不冷……”
“怎么会？”
“爹爹也常常光着脚，不是么？”
“这……”小梁公公一时哑言。
是啊，仁宗时常也是光着脚在殿里来回走动的。
大臣们这些年都说了数不清的次数了，可都是无用。
他依旧还是光着脚我行我素的……
现在这……
小梁公公低着头，看着福康公主的脚。
心想：这？也遗传？！
但他怎么会知道，仁宗那真的就是遗留下来的习惯……
而福康公主这，并不是……
她只是……
“爹爹说了，不穿鞋子更自在，并且……”
“并且什么？”小梁公公抬脸看向福康公主。
“这里……”福康公主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嗯？”
“可是使得这里更加的清醒……”
“那您一个公主，需要考虑什么？”小梁公公突然皱了眉，问道。
但他随即便后悔了。
因为福康公主的表情立马就有些凝重的样子。
没有了刚刚有些和煦的笑容……
“啊，公主，我，我……”小梁公公有些支支吾吾的。
他一时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但他就是怕这句话使得福康公主不开心了。
但福康公主好似并没有太在意这句话，而是转头看了看躺在床上的仁宗，而后又看向小梁公公说道：“我啊，其实，忧虑的很多呢……”
“呃……”小梁公公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他现在定是满心悔恨的吧？
因为他最怕的就是他的福康不开心……
显然，现在他面前的福康公主，一脸都挂着不开心的样子。
他很想抬手摸摸她的头，但是，这里是仁宗的寝殿。
他不能……
他凝着眉，一脸为难的样子。
“怀吉哥哥……”福康公主仰着脸，微笑的看着小梁公公。
这一刻的小梁公公鼻子有些酸酸的感觉。
因为他知道，福康公主这个笑，是故意给自己安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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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6 仁宗呓语
小梁公公终是忍不住，抬了手，轻轻地揉了揉福康公主的头。
福康公主这次真的是，会心的笑了。
这次的笑，不是刚刚那掩饰性的。
而是真的，发自内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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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来人啊！”
突然，仁宗大叫。
福康公主与小梁公公都吓了一激灵。
“爹爹？！爹爹醒了？！”福康公主激动地跑向仁宗。
刚刚仁宗那一声，真的是把小梁公公吓到了。
他下意识的收回了手，立在那，久久不能动弹。
就连现在福康公主已经跑到了床边，他依旧立在这，难以动弹。
就像是腿脚已经不听使唤了一般，立在那，动惮不得……
“怀吉哥，怀吉！”福康公主转了头，眼里泪珠。
她冲着小梁公公唤道。
“诶！”小梁公公讪讪的应道。
他的脑海还在萦绕刚刚的那一幕，他想：没瞧见吧？官家不会知道的吧？
他不禁有些发抖……
他怕，他怕仁宗会叫他离开福康公主的身边。
他望向福康公主，这一刻，他那么怕失去她……
这些年，他都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这是一种难以言表的恐惧感。
从内心直接袭击而来的难过感……
“怀吉，你做什么呢，过来啊！”福康公主语气有些焦急。
“啊，来，来了……”小梁公公依旧难以定神。
他有些晃神的挪到福康公主身边。
“怀吉，宣太医，太医……”福康公主依旧激动的对小梁公公说道。
“啊？！”小梁公公依旧有些晃神。
他定神看了看躺在那里的仁宗。
仁宗并没有醒来。
小梁公公这才算是微微的舒了口气……
但此时的仁宗，全身都在抖动，额头已经沁出豆大的汗珠。
福康公主焦急的守在一旁，泪流满了面。
她唤着他：“爹爹，爹爹……”
但是仁宗没有丝毫的反应。
“怀吉！”福康公主又转头看向小梁公公。
小梁公公这才回了神一般，忙应道：“好的，好的……”
他忙转身出去了，因为刚刚福康公主想自己守在仁宗身边。
所以，支走了仁宗身边的小内侍们。
小梁公公也是一脸的焦急，他忙推门而去了。
他现在想，想刚刚的自己在想些什么……
稍后……
五位太医都立在仁宗的床边。
小内侍也候在了门边。
一时之间仁宗的内寝几乎挤满了人……
“孙太医……您看现在官家这状况？”
“刘太医，您的意思？”
“张太医，您看？”
“赵太医……”
“陈太医，那您……”
几位太医相互脱委，面面相觑，都有些束手无策的感觉。
好在现在的曹皇后没在这里，不然见到这一幅景象，定是要暴怒的吧？
但是这一副景象福康公主都快气瞧不下去了。
她一直忍着。
她的手攥的紧紧地，手心一紧沁出了汗。
她凝着眉，愤愤的盯着几位太医。
她很想对她们怒吼。
他想说：你们几个，平日里是这样的么？！
有了赏赐的时候，一个个的是这样相互推脱的么？
但随即，她又微微低了头。
因为她突然特别的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