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2章、山脉
陆风等人并不知后方发生的事情,此刻的他们已经沿着玄极山脉大致的方向,来到了浮沙螺都的西南面。
周遭环境之中,已经基本见不到古老的残垣断壁,放眼望去,尽是望不到边际的茫茫沙海,空旷得叫人感到害怕。
四叔所要去的那处地方因为是在浮沙螺都最深处的缘故,同陆风等人要去的方向并不相同,是以,同行走了一阵后,便独自离开了队伍。
没了四叔时不时的介绍南沽镇风情,队伍变得安静了许多,随着行走,四周的风也逐渐小了下来,少了这份呼啸下,让得这片空旷的沙海,显得尤为寂寥,隐隐有那么一瞬间,仿佛整片天地都沉寂了下来。
安静得叫人感到害怕。
临近黄昏。
夕阳垂暮。
金红色的落日余晖倾洒在无边无际的沙漠之上,漫漫黄沙宛若盖上了一层淡金色的薄纱,美得叫人心旷神怡。
众人沿着一望无尽的沙海行走,脚踩着细软绵柔的黄沙,每走一步,都会陷落一下,于平整的沙面上留下一条同样望不到边际的长长脚印。
因为没有肆虐的狂风吹拂,这些脚印仿若烙印在沙面上一般,久久都未被淹没,越来越长,越来越远,让得这片死寂的沙漠多了一丝别样的生机。
众人又行进了许久。
祝一重的耐心逐渐被消磨殆尽,脸上满是焦虑,有些忧心烦躁的开口:“都走了那么久,怎么还是连玄极山脉的半点影
子都没见着?这鬼地方该不会存着什么叫人迷失的禁制吧?我们走错方向了不成?”
唐元望了眼昏暗夜色下,依旧一眼望不到边际,没有任何阻隔的茫茫沙海,脸上同样带着几分沉重。
看这情景,怕是再走上几天几夜,也不大像是会有山脉出现的样子。
因为环境带来的闷热,二人均显得有些烦躁不安。
陆风望着前方拱起的沙海平面,开口道:“再往前数里,翻过那个沙丘,应该就是我们所要寻的那条山脉大致区域。”
唐元二人闻言,这才心安不少,齐齐朝前方赶去,脚步都不由轻快了几分。
但当临近陆风所言区域,目光所及依旧是一片漫无边际的沙海,浑然没有半点山脉的影子下,二人消下去的那份焦虑不禁又一次涌了上来。
江若云这时突然开口:“你们快看,那边的沙子好像有些不大对劲。”
众人目光看去,见远处一滩沙子别样醒目,十分的漆黑。
临近下,还有着隐隐腥臭传出。
唐元脸色一凝,这股臭味……他很熟!
“是老叶吐出的毒血!”
陆风魂识弥漫间依旧不见半点叶梵踪迹,但自黄沙下面,却是感应到了些许端倪。
他们所要找寻的山脉,郝然正在脚下!
唐元这时同样也感应到了山脉的存在,但却并没有太多惊喜,反而狐疑不止:“怎么回事?山脉好像被人为崩塌过?怎么断断续续的?”
江若云同样狐疑:“往
后感知都是正常的,就到我们脚下,感觉像是被人铲平了一样。”
祝一重惊诧:“难道是有人不想让我们寻得天雨族?”
陆风看着底下山脉的痕迹,俨然非朝夕所能形成,已有好些年头;
当下也不好判定具体缘由,指不定是有什么厉害修士恰好在此大战,波及崩塌了山脉也未可知。
只不过随着深入感知,此般猜测瞬间便被瓦解了下来,山脉本该延伸的方向,浑然再无半点痕迹,一切都好似到此就是终点一般;
这可不是战斗波及所能涵盖过去的,若非
刻意而为,绝不会如此。
怕是真的有人在背后刻意抹消这般‘参照物!
不过好在他们并不是完全凭借这山脉来寻找天雨族下落,就算被截断,大致的方向依旧可以指引出来,只需沿着本该延伸的大致方向走下去,哪怕有所偏差,想来也不会太远,届时只要远远寻得臂云山的影子,势必就能回到正轨。
陆风思虑间,唐元惊疑的声音突然传来:
“老陆,你有没有发现……”
唐元的话还没说完,陆风便即朝他点了下头,继而戒备出声:“底下沙子在动!”
“恐有凶险蛰伏,都小心些!”
话音刚落。
处于惊诧状态的祝一重,只觉脚下猛然传来一股可怕推力,继而整个人便被脚下突然喷射出的一股黄沙,直直震飞到了半空。
而他原先所处的区域,郝然多出了一个半米宽的大凹坑。
凹坑
极速膨胀炸开,一道赤黄色兽影拔地而起,直冲被震飞上空的祝一重而去。
兽影前首处的两只巨大螯钳如一把巨型锋利剪刀,发出咔呲咔呲的异响,直朝祝一重腰身剪去。
这要被剪个正着,非得拦腰斩断不可。
“啥玩意!?”祝一重于半空回过神来,骇然的望着底下冲来的生物,整个人都吓傻在了原地:“大……大蜘蛛?”
危急关头,祝一重本能的浑身火行气弥漫覆盖周身,企图震慑逼退开这般生物。
但却发现,后者浑然没有半丝忌惮。
千钧一发之际,唐元猛然出手,帮着一拳轰开了那头兽类,让得祝一重得到了短暂喘息的机会。
回到地面后的祝一重尽管留有余惊,但气息已然平复了下来,也于方才感受到了那头兽类的气息。
充其量不过天魂境一息层面,冷静状态下,他完全有能力应付。
但当定睛瞧见那兽类模样下,却是不由猛然又是一惊。
“不是蜘蛛,竟……是蚂蚁?!”
“天底下竟然会有那么大……大只的蚂蚁!?”
祝一重愕然看着,因为这一惊,又一次被落地后重新冲撞过来的蚂蚁生生顶飞了出去。
这一刻的祝一重简直欲哭无泪,想到先前同六叔的对话,想到自己的不屑轻笑声,不禁满是羞愧。
哪曾想,还真有这般恐怖的蚂蚁存在啊!
自己还就真险些要折在一只蚂蚁手中!
这要是传了回去,他怕是死了,也要被
嘲笑一辈子。
事关颜面耻辱……
情急之下,祝一重胡乱扯出怀中的毒囊,于被顶飞的半途,朝底下的巨大蚂蚁投掷了过去。
毒囊于逼近蚂蚁的那刹猛然炸开,无数黏性十足的毒粉顷刻间贴附向蚂蚁体表。
呲~
只听得巨型蚂蚁发出一声诡异嘶叫,继而惊慌得窜入了黄沙之中,消失无影。
“这就跑了!?”
祝一重落回地面,大口的喘着气,他可都准备好放开手脚大战一场了。
“没事吧?”唐元见祝一重胸口隐有血迹,随口关切了一句。
“不碍事,”祝一重沉了口气,啐道:“这玩意力道也太大了,险些把我胸肋骨都给撞得碎裂,不过好在也就力道大些,没别的本事……”
说话间,突见陆风凝重的目光投来。
祝一重顿感不安。
只听耳旁传来陆风沉重的声音:“蚁类异兽,往往都是群居生物!”
听得‘群居
二字,祝一重只觉浑身一颤,后背发凉。
还不容深入感知,便已听得周遭黄沙簌簌簌的密集动静传出。
“快跑!”陆风喝令,携着江若云和若水一个闪身便已拉开数十丈距离。
唐元紧随其后,虽同样爆发出了极快的速度,但于腾空的那刹,还是遭底下猛然冲起的一道黄沙柱所袭,结结实实的撞了个正着。
好在身子硬朗,没有被撞飞出去影响到逃离的步伐。
祝一重则是有些可怜了,因为反应最慢,身法也最慢的缘故,于迈开脚
的那刹便即又被撞到了半空,不待避开,又是一道黄沙柱喷来,整个人被接连而起的黄沙喷涌,犹似抛绣球般被哄抢震到半空,一连好久都没落得下地。
虽说这些黄沙冲击威势有限,但架不住内含的力道太大,祝一重只觉整个身子都要被撞得散架一般。
好在陆风及时的出手,以着手中两个毒囊,将冒出沙面的巨大蚁群,吸引到了远处。
祝一重适才得以脱身。
“这……这也太可怕了!”
脱险后的祝一重浑身都冒起了冷汗,想到方才的凶险,不禁为自己的无知感到懊悔,无渊冥海的恐怖,简直远超他的想象,颠覆他的认知。
唐元同样满目凝重,呢喃叹道:“只能盼着老叶别这么容易栽才好,可要等着我们赶来。”
……
与此同时。
被挟持的廉安康一行,此刻也都走出了浮沙螺都。
让他们没想到的是,炽佛三人竟然毫不忌惮无渊冥海的凶险,临近浮沙螺都边界时,毫不犹豫便赶着他们继续深入。
这让他们心中都不禁升起一个疑惑。
炽佛三人怕不止于觊觎陆风身上的悬红那么简单。
如若不然,断不可能为了资源,在生死凶险面前半点纠结都没有的。
明白这点下,廉安康一众内心都起了一丝逃意。
若炽佛三人只为财,觊觎资源,那么顾及他们廉家的权势,或许到最后还真可能会网开一面,不至于彻底得罪死。
但就眼下看来,俨然不
是。
继续受制下去,一旦完成带路任务,没了利用价值,等着他们的怕唯有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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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3章、被舍弃的廉家
廉安康一行虽然在陆风等人后头,彼此相隔着很远的距离,但因陆风没有刻意掩盖足迹的缘故,后者的去向还是很轻松便被洞察了出来。
而陆风之所以不假掩饰,倒不是为了廉安康等人,而是想着叫个别追杀的势力寻上来,好借力摆脱开暗处的隐刀;
被人于暗处盯着的感觉,总归是不好受的。
沙漠的夜晚比之白日还要来的宁静,处处透着萧索与孤寂。
炽佛三人跟随着带路的廉安康一行走了许久,看着千篇一律的黄沙,每个人脸上都透着几分烦躁。
这时,走在最前的五叔突然停下脚步,悄然朝着身边的六叔投去一个眼神。
炽佛三人见状,带着狐疑上前。
炎魔刚要开口训斥五叔一众,突然目光一凛,望向前方的沙面,惊疑道:“怎么回事?到这里怎么突然没那些人的脚印了?”
炽佛则是低眉扫视着前方沙面,不比来时所见的平整,隐有不少坑坑洼洼的痕迹。
五叔开口回应道:“我方才感应了一下,此处沙面底下,有着一条古老破败山脉的痕迹,里头许有什么秘境宝库,那些人探查进去了也不一定。”
炽佛看着那坑洼不平的痕迹,暗觉有几分道理,确实像是有什么钻入过沙面的迹象。
砰、砰砰!
正当众人惊奇间,数道沙柱如喷泉般猛地喷射而出。
五叔和六叔因为早已戒备的缘故,当即拉着廉安康和苗秋芸二人极速后掠,避开
了那些沙柱的冲击。
远远瞥见原先所处区域的凹坑处,不断冒出的触须,二人眼中尽皆泛起‘果然的神色。
炽佛三人见状霎时满脸阴寒,闪避沙柱的同时,愤怒的目光齐齐朝远去的廉安康一众看去。
杀意凛然!
但随即目光便被脱险后的五叔一掌所震开,漫天的黄沙激荡飞扬,再难瞧清任何。
“找死!”青冥阴厉大喝,避开沙柱的那刹,霎时朝前掠去,同时一股本源之力催动,涌向廉安康等人逃离的方向。
但却被五叔突然扬起的漫天沙障给阻断了下来。
“回来!”炽佛沉声怒喝:“别分散!”
作为领头,他甚是清楚,于无渊冥海之中一旦分散,有多凶险;
不过眼下倒用不着他的呵斥,青冥前冲的身影还未逼近太多,自己就被一道突然迸发的沙柱给逼退了回去。
随着沙柱一起冲向三人的还有密集的巨大沙蚁群。
因为先前陆风甩出的毒囊影响,此刻的蚁群大有几分‘欲求不满光引诱,没喂饱的状态,每一头都杀红了眼,近似疯魔,横冲直撞的势头比之先前不知强了多少倍。
饶是炽佛三人实力不凡,于这般疯魔的冲撞包围下,一时也难全身而退。
每每想仗着实力凌空踏起,都被重重顶了回去。
已经跑远的五叔惊骇回头,满目余惊道:“果然是‘猛古象蚁!”
六叔庆幸道:“没想到昔日的灾难,今日会救我们一命。”
五叔
认同的点着头,眼中同样带着几分庆幸。
他们之所以了解猛古象蚁,全然是因这些畜生本是浮沙螺都内的生物,曾经不止一次试图闯入南沽镇之中。
南沽镇那厚厚的城墙,有三成原因可以说是专门为它们所铸,抵御它们那蛮横冲撞的。
后来被南沽镇的先辈们打退,族群受损下,才不得已迁徙出浮沙螺都,来到这片无渊冥海底下。
也是因为先辈们留下
的作战手札,以及捕获的个别猛古象蚁,今日的他们才能于其习性有着了解,瞧见沙面异常的坑洼,以及弥留的气息,可以先一步分辨出来。
“好难受啊~”
正当五叔、六叔还在为脱困庆幸之际,身边突然传来苗秋芸虚弱呢喃的声音。
目光看去,只见苗秋芸不知何时早已霞飞双霞,脸色红润的犹似醉酒***,满目皆是春意。
廉安康手足无措,一脸惊慌的立在一旁,整个人都失了魂乱了方寸。
“怎会如此?!”六叔惊怖不解,望向身侧的五叔,“你不是以着沙障阻断避开了那贼人打出的气息了吗?为何她体内的丹药还是被激发了出来?”
听得质问,五叔脸上泛起几分委屈,指尖重重点向自己的腹部,将先前吞服下的丹药给逼了出来。
只见一颗裹着黄沙的丹药悬浮到了半空。
五叔缓缓撤去覆盖其上的那层黄沙,将完好无损的丹药呈现在众人眼前。
近乎于黄沙撤去的那瞬间,丹药的
色泽霎时转变作了青黑之色。
六叔见状,脸色一下沉了下去,同时也明白了过来,失神道:“那厮竟诓骗了我们!这丹药根本不是受他气息所引才会激发为毒丹!而是恐怕只要离开他身边一定距离,自己就会化作毒丹!当真好歹毒的算计!”
五叔愤懑道:“难怪那厮的气息总若有若无的覆盖在我们身上。”
廉安康看着独自跑远开去的苗秋芸,急道:“可我们怎么没事啊?我们可不懂五叔这手控沙本事,按理也该中毒了才对啊?”
说话的同时朝着苗秋芸跑离的方向追逐了过去。
却听后者猛地回头,满目憎恨的呵斥道:“别跟过来!不然我一定杀了你!”
明明是冰冷的威胁之语,但于此刻的苗秋芸口中传出,却是说不出的媚态诱人,根本不具半丝威慑。
廉安康自是听不进去,短暂顿步下,便即继续跟了过去。
六叔气息暗自运转间,终是发现了端倪,双目无神道:“这丹药恐怕不是什么毒丹,而是至阴的春毒丹药,是以她才会如此媚态,若不及时泄身,恐怕……”
说话间,六叔无神的目光逐渐变得坚定起来,朝五叔开口道:“老五,护好少爷,万不可叫他泄身。”
五叔一怔,有些不明,看着远处已经扭捏挣扎怀抱在一起的苗秋芸和廉安康,看着二人于沙海之中打滚的情景,狐疑开口:“少爷不是没事吗?为何……”
六叔阴沉
着脸道:“这歹毒的丹药虽然于男子不会有直接效果,但一经染上,无异于打上了一重禁制;”
“我此刻的气海穴已经完全被药力所侵占,不止于此,恐怖霸道的药力还渗透入底下的‘府舍、‘冲门二穴,三者相连的经络已变得极其脆弱,如若泄身,对这三穴造就的冲击,无异于自爆魂丹,周身气息必将散尽,九死一生。”
“少爷实力弱,怕是处境更为凶险,万不可叫他……”
五叔听言,身影顿时朝着前方冲了过去,作为过来人的他,可生怕少爷一个冲动克制不住,还未来得及解了苗秋芸的毒,自个就先泄了身。
那样可就两条性命了。
六叔刚要迈步靠去,突然感应到后方恐怖的气息逼近,脸色霎时一凝。
他没想到炽佛三人竟这般快就摆脱开了猛古象蚁群,而且竟不选择再去追杀陆风,反倒走回头路来寻他们。
何仇何怨啊,竟如此追着不放!
六叔心中虽说不断谩骂着,但身形却立马消失在了原地,直朝气息逼来的方向
靠了过去。
奔行间,还以着灵气撑起了几件外袍,于朦胧的黄沙遮盖中,佯装出了一行四人的模样。
五叔远远瞧见这一幕,霎时明白过来六叔的用意,是打算着牺牲自己去引开那些人,神情瞬时怆然,但还是第一时间配合起来,引动周遭黄沙,遮盖住了自己这边的气息。
……
与此同时。
南沽镇,一处偏僻
的废墟地底深处,一间不足十平方的小石屋之中。
苗秋平和樊叔二人带着几分警惕看向角落中缓缓苏醒过来的中年男子。
“没想到竟会是你们救了老夫。”
中年男子醒来后,短暂惊诧了一下,适应所处环境后,脸上不禁满是自嘲,“咱们两家斗了大半辈子,没想到有朝一日,竟会同沦至这般境地。”
此人正是廉家家主廉禾生。
苗秋平阴沉着脸,质问道:“你们不是投靠君家了,怎么也会被弄得家破人亡?”
廉禾生绝望的叹了口气:“不管是我们廉家,还是你们苗家,不过都只是那女人手中的两颗棋子罢了。”
苗秋平凝重道:“她最终选择了苗咏财没选择你廉家?”
廉禾生点头,神色黯然道:“于她而言,南沽镇只要有一头掌权的狗就足够了。”
樊叔不解:“论权势和威望,现下的苗家因为内斗已经大不如从前,更不如你廉家,她何故舍近求远,费力去扶持苗咏财那狗东西?”
廉禾生苦笑了一声,没有过多解释。
尽管知道这一切都是因自己儿子廉安康忤逆了君子雅所起,但却怎么也恨不起来,也没有半点责怪。
若再有一次,他依旧会支持自己儿子。
真正害得廉家的,至始至终只有君子雅一人!
短暂平复心绪后。
廉禾生神色肃然的看向苗秋平和樊叔二人,“如今我们也算有共同的敌人,不妨联起手来如何?”
苗秋平和樊叔
相视一眼,陷入沉默。
廉禾生见状,接着道:“我虽负伤在身,但未伤到根基,加之还有一支亲信混迹在普通市井之中……古来强龙不压地头蛇,她君家欺人太甚,这口气,你们咽的下去?”
苗秋平二人终是有所动容,他们同样有着亲信隐匿在市井,若是联合,确实可以组成一股不弱的力量。
这时。
苗秋平突然感应到纳具之中传来异动。
取出,是苗秋芸走前所留下的那块‘血岩玉。
往往血岩玉传回感应,要么是传递极其重要的消息;要么就是亲人出现了意外,是死前留影的情景,以便亲人为其复仇。
苗秋平内心被不安所占据,脸色霎时惨白;
但当瞧见血岩玉之中所传回的并不是功法或者遗言一类,而是自己亲妹妹正一副受迫待要蒙受侮辱的场景时,苗秋平的脸色霎时又阴沉了下去。
阴沉的目光之中,蕴含着滔天的怒火和杀意。
尤其是看向一侧的廉禾生之时。
此刻的后者同样也窥见了血岩玉传回的景象,看到施暴者竟会是自己儿子的那刹,整张老脸都垮了下去,充满了惊诧与羞愧。
一度不敢直视向苗秋平问责的目光。
整个人都犹如做错事的孩童,脸上布满了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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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4章、落寞的廉禾生
良久。
待得血岩玉传回的虚影光景消散。
廉禾生看着身前二人那近乎要杀人的目光,连忙怯生生开口:“别冲动,别冲动,吾儿不该是这等肆意妄为的淫色之徒,这其中定有什么误会。”
话虽如此说,可声音却怎么也坚定不起来,浑然没有半点底气。
换作平时,他自是相信自己儿子的品行作风,平素就算不怎么正直坦荡,但也绝不会行这卑劣无耻的猥亵之事;
但目标是他心心念念的女子,朝思暮想积累的情愫爆发下,保不准还真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毕竟年轻人血气方刚,有时失了理智也属常理。
“亲眼所见,谈何误会!?”
苗秋平杀意不减,“若我妹有什么闪失,我绝不会放过你。”
因为救回廉禾生之后便封禁了他大部分实力的缘故,苗秋平虽存有杀意,但并没有急于动手,深知廉禾生绝没有机会逃出去;
方才传回的画面虽然让他憎怒,但隐隐感觉确实存着几分违和之感。
画面中,自己的妹妹虽然和廉安康扭抱在一起,一副待要受辱的模样,可细看之下,依稀能捕捉到苗秋芸脸上存着几分异样的媚态,同平素截然不同。
像是中了春毒一类!
但这也并不能排除,此般卑劣手段不是廉安康所下。
只是见廉安康脸上并没有展露出寻常施暴者的猥琐淫意,反而十分凝重与不忍,触碰揉抱间也大有几分畏手畏脚之态。
这让得苗秋平心中不由泛起嘀咕,适才没有第一时间冲动报复,拿廉禾生出气;
经由苗家变故后,他的心智成熟了许多,做人做事都变得更稳重了不少,换作以前,他保管已经将廉禾生杀之而后快了。
时间来到天明时分。
在此期间,廉禾生一直没有再开口,一直倚靠在石屋的角落处,脸上总带着若有若无的愧色,血岩玉传回的情景,叫他于苗秋平二人面前总觉有些抬不起头来,低人一等。
发生这种事情下,双方的‘合作’也再没有提及,也不可能再继续。
就算要联手,廉禾生觉得事成之后,自己怕也无脸再提更多要求。
又僵持了一阵。
近乎正午时分。
廉禾生突然神色一凛,脸上的愧色心虚霎时化作阴厉与不安。
同样的一股异动自纳具之中传来。
感应到那是自己儿子所留下的魂玉之下。
廉禾生眼中布满了恐惧害怕,探取的手都不住的发颤。
自纳具之中取出已经完全碎裂的魂玉下,整个人都绝望的瘫软了下去,眼中再无半点神采,整个人仿佛一下苍老了几十岁。
魂玉既碎,便就意味着灵魂的消散。
他的儿子,死了!
苗秋平和樊叔看着这一幕,脸上尽皆浮现一抹惊诧,同时眼中的疑虑愈发浓厚。
廉禾生静默数息后,落寞的目光突然变得锐利起来,凌厉的看向苗秋平:“是你妹害死的我儿子!”
这一刻的他,全然再无半丝先前的心虚愧疚,就算他儿子真就行了那档子的事,也罪不至死,他不欠苗家什么!
反而是苗家欠了他一条命!
他儿子的命!
拼搏一生,老来无依,他所有的重心都在这个宝贝儿子头上,可以说,廉安康就是他的全部。
此刻的他,不再想去寻君子雅什么的报复,只想叫害得儿子惨死的凶手,付出代价!
没了儿子后,不管是廉家权势,还是南沽镇的霸主地位,他都不感兴趣了,万事万物,在这一刻,也已然都不重要了。
樊叔看着廉禾生与苗秋平怒目相视的模样,开口呵斥道:“都冷静些!眼睛看到的未必就是事情的全部!”
廉禾生愤怒道:“那你倒是说说,什么才是全部?”
樊叔沉声道:“我家小姐若要杀你儿子,何至于要等到现在?早在昨夜受辱的那刻,保管就可以同归于尽了!”
苗秋平附和道:“你儿子身边有那么多死卫,我妹本事再大,也不可能悄无声息的杀掉你儿子。”
说着取出苗秋芸的魂玉。
“我妹并不知你廉家变故,她此刻依旧性命无恙,足可代表你儿子并非为她所杀。”
廉禾生愤懑道:“什么狗屁道理?你妹死不死与她杀不杀我儿子何干?”
苗秋平笃定道:“以我妹的性子,若铁了心想杀你儿子,事成后为了不让你廉家寻衅报复于我,绝不会独活下去,定会自陨,一人揽下全部过错。”
廉禾生听自己儿子不止一次提及过苗秋芸,知晓后者的性子确实存着几分刚烈,暗觉苗秋平的话不无道理,有那么多死卫在自己儿子身边,想来她断不敢妄自胡来,也没那个实力胡来。
平息心中的怒火下,廉禾生只剩满满的悲伤,怆然落寞的脸上,充满了茫然与无措。
也不再理会苗秋平二人,自顾自的缩在角落,看着手中碎裂的魂玉,看着又自纳具之中取出的‘祠碑’。
看着其上代表着他廉家直系血脉的一个个精血方格,此刻除了他自身所属的那个方格以外,全都黯淡了下去,整个人显得无比颓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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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廉家,这是断层绝后了啊!
苗秋平余光扫见廉禾生这般落寞的模样,不禁暗自叹息了一声,斗了那么多年,往日见惯了这位傲气凌云的廉家主,此般落魄的模样看着还真不是滋味。
……
无渊冥海之中。
六叔一路引着炽佛三人跑离人众,尽管有着实力差距在,但凭借着自身擅长的身法速度,还是引出了很长的一段距离。
本该有着脱身的机会,但因奔行途中突然遭受一头凶兽的袭击,延缓了速度,被炽佛等人成功追了上来。
炽佛三人穿过障目的重重黄沙尘埃,见仅有六叔一人,当下不由都明白过来,中了调离之计,也明白过来后者奔行时何故要引动扬起那般多黄沙蔽目的缘由。
自知遭受蒙蔽后,三人霎时暴怒。
炽佛前冲间以着绝对实力一剑朝着六叔劈去,直逼天魂境后息威势的一剑,任凭六叔如何闪躲,都难以完全避开。
最终整个后背都被生生撕裂,若非借着身法速度卸去了一部分力道,这一剑,非将他劈成两段不可。
饶是如此,后背的伤势也已严重到了一个极其可怕的程度,再想如先前那般奔行拉开距离,已经极难办到。
好在,正当炽佛三人逼近,待要进一步灭杀的那刹,极远处的天际,突然爆发出一股浓郁到极致的灵蕴,整片天空都泛起了灵蕴涟漪。
炽佛三人都被这一幕所惊,隐隐猜到,那许是有秘宝或者域境出世的征兆。
看着蹒跚逃离远去的六叔背影,三人略作思量下,觉得后者伤重,于此险地断难再有太多生机可言,当下毅然选择无视,直奔灵蕴现世的方向赶去。
同样的情景,于另一片区域中的陆风一众也都瞧在了眼中。
但却并没有如炽佛等人第一时间赶去,此刻于他们跟前的沙面上,横陈着一头体型十余米的巨大沙蛟尸体,尸体上有着无数剑伤和拳脚的伤势,附体的鳞甲大多也被震得碎裂不堪,俨然经历过一场惨烈大战。
陆风和唐元二人此刻正虚弱的盘膝在地上,恢复着自身的消耗,根本无暇顾及那番灵蕴,就算意识到那可能是一场机遇,现下也没有再去争夺的实力。
若不赶紧恢复与这天魂境四息接近五息层面的沙蛟鏖战下所造成的虚弱,再有凶险出没,他们怕是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祝一重这时也没闲着,因为江若云同陆风对话间随口提及眼前这头死去的沙蛟鳞甲异常坚韧,适合炼铸一些暗器的缘故,他主动请缨上前,正一片片的剥落沙蛟的鳞甲,并还贴心的以着火行气裹挟黄沙摩擦洗净了表层的血污,使得一枚枚鳞甲片尤为蹭亮美观。
一路走来,他觉得自己什么忙也没帮上,反而屡次拖后腿,让得陆风等人出手相救,心中大感过意不去,眼下,能帮上些许微不足道的小事,他内心自我感觉会好受不少。
所以尽管江若云出于客套不忍叫他做这些苦力,他还是热衷的坚持了下来。
午后不久,临近未时。
陆风和唐元实力恢复了大半,待要继续赶路,朝着玄极山脉所指方向找寻臂云山之际,一道熟悉的惨叫声突然自后侧方近千米之地传来。
虽然没入耳中已极其轻弱,但众人凭着实力还是辨别了出来,正是源自六叔所发。
“离得不远,走,过去看看。”
毕竟相识一场,陆风一众思量下还是折返了回去,见死不救这种事情,于他们而言,还是很难漠视得了。
不多时。
当众人瞧见半个身子陷在黄沙之中,整个小臂像是被什么咬断一般鲜血淋漓,满脸血污,气息虚弱奄奄一息的六叔时,不禁都惊愕在了原地。
难以想象,后者怎会伤重至这般地步。
祝一重急忙上前,待要将六叔自掩埋的黄沙中拉出来之时。
却遭六叔一手按了下来。
因为祝一重搀扶的动作,众人也都捕捉到了六叔下半身的异样,神色再度一凛。
六叔的整个下半身,竟已被生生截断,消失不见,伤口血腥至极,惨不忍睹。
“诸位,快去救我家少爷。”
六叔不顾自身伤势,自怀中取出一块已经失去光泽的求援魂玉,“少爷他们遇上凶险了。”
祝一重见其执拗模样,急道:“你还是先顾下自己吧,在不诊治,命都要没了。”
六叔绝望摇头,微微侧过了些许身子。
众人这才得见,其背部那道狰狞的剑痕伤口,已然泛出青黑之色。
俨然,有着剧毒!
支撑至此,已是他的极限!
第1655章、浮沙鬼阁
众人惊骇间。
远处平整的沙面上,一个隆起的沙包突然以极快的速度逼近。
六叔感应到身后的动静,煞白的脸色顿时一凝。
“快走!”
继而猛地一震,将陆风一行逼退了开去,随后仅存的手臂朝沙面一拍,借力腾飞,直朝那袭来的沙包扑了过去。
绝命的半空之中,甩手丢出两枚纳戒,交到了陆风手中。
逼近的巨大沙包炸开,一头赤黑色的巨大蜘蛛猛的窜出,一口蛛丝喷吐,瞬间便将半空的六叔卷缚成了丝茧,猛地一拉便即扯入了嘴中。
依稀可见,那狰狞丑陋的嘴中还尚存着一只血淋淋的脚掌,正遭受着咀嚼。
俨然,六叔先前多半便是遭遇了这头恐怖的凶兽。
陆风一行听得六叔的叫喝,感知眼前这头凶兽实力不比先前遇上的沙蛟弱,当即迎合六叔之意逃离而去。
身后的巨大蜘蛛俨然并不满足于这送上门的口粮,吞下六叔的半截身子后,仅是略微的停顿便即又朝陆风一众追赶了过去。
八条粗长狰狞的蛛腿快速拨动黄沙,于沙面之上,爆发出了可怕的爬行速度。
眼看就要逼近的那刹,突然一股凝聚的力量至其口腹爆发。
伴随着一声巨大轰响,巨型沙蛛奔行的身影戛然停下,发出一声悲戚的惨叫。
‘是六叔的自爆!
陆风等人霎时明白变故缘由,当即跑离的速度更快了几分,不愿辜负六叔这以命为代价换来的逃生机会。
奔行开
一大段距离后。
陆风甩出最后一个毒囊,故布迷阵,掩盖气息的同时,将沙蛛引去了另一个方向。
如此,终才得以彻底摆脱开。
……
“已经偏离主方向挺远了。”
唐元顿步示意,询问的目光看向陆风,于他而言,并没有多大乐心去救萍水相逢的廉安康一众,不管是叶梵还是若水,俨然更为重要。
祝一重也道:“我们赶紧回原先的地方,继续赶路吧?”
陆风看了眼手中的纳戒,又看了眼昏厥中的若水,面露犹豫。
江若云这时开口:“那边好像是苗秋芸他们的气息,不像有打斗的动静,我们过去看一眼,将纳戒转交给廉安康,然后再继续赶路也不迟。”
陆风释然点头,毕竟应了六叔人情,真要放任廉安康遇险不管,他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看上一眼,方可心安。
但当众人寻着气息赶至,见着的却是比之六叔先前境遇好不到哪去的场景。
五叔浑身是伤倒在一侧,暗自恢复着。
在他身旁,是一副惊恐呆滞模样的苗秋芸,像是被吓傻了一般,头发十分的凌乱,发丝间掺杂有不少黄沙,脸上隐有两行泪迹。
而在苗秋芸怀中躺着的,是身子几近断成两截的廉安康的尸体。
虽死状十分惨烈,但廉安康脸上却浮现着一抹温柔笑意,像是死的很是安详。
祝一重不忍的目光看着几人,开口问道:“你们这是也遭受了凶兽的袭击?”
苗秋芸有些木
讷的抬头,得见陆风的身影下,脸上的惊慌与不安才缓和几分,但神色间的黯然与颓丧却怎么也消失不去。
五叔压下些许伤势,虚弱开口:“诸位,还望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护我们一程,待得回到南沽镇,必有重谢。”
唐元一怔,连忙拒绝:“抱歉,我们还有着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于心不忍下,接过陆风手中的两枚纳戒,
“这是你同伴死前交付的纳具,你带着里头的资源,许有机会活着回去。”
“三哥、老六,”五叔望着递来的两枚眼熟纳戒,眼眶霎时更红了几分,眼中满是绝望。
苗秋芸沉寂过后,眼神变得坚毅起来,开口道:“陆师兄,若无暇相护,还请准许我与你们同行。”
见唐元意欲开口。
苗秋芸急道:“放心,若是遇上危险,且管将我舍下,我不会拖累你们。”
眼下处境,苗秋芸十分清楚,单靠自身和重伤的五叔,断不可能活着回到南沽镇,反正都是九死一生,倒不如跟着继续闯上一阵;
经历了那么多凶险,死了那么多人,连清白都搭进去了,要是一场机遇都没遇上就灰溜溜的回去,她多少有些不甘。
她如今什么都没有了,也没什么好再怕的了。
五叔迟疑间,心中本能的想要劝阻,但觉苗秋芸的性子,自己断不可能劝说得了,而自己又应了少爷死前的请求,定要相护好苗秋芸,一时不由十分纠结无措。
好在四叔的身影这时突然从远处走了过来。
看着安然无恙的四叔出现,五叔整个人顿时一松,同时脸上浮现几分愧色,朝走来的四叔开口:“老四,没想到你竟会寻来。”
四叔看着倒在血泊的廉安康,脸色差到了极致,“收到你们的求援,我已第一时间赶来,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五叔神情落寞:“都怨我实力不济,没能护好少爷。”
苗秋芸皱眉道:“你没必要抗下责任,更没必要为我搪塞,你家少爷是为救我才死的。”
四叔脸色一寒,凌厉的目光扫向苗秋芸。
五叔见状,连忙将之拉到一侧,悄声解释了一下所经历的事情。
四叔在得知廉安康为救中了春毒的苗秋芸,把自己弄得仅剩半口气吊着,后又甘心为苗秋芸挡下凶兽袭击下,心中的寒意少了几分。
此般情景,确实怨不得苗秋芸分毫,说来毁了人家清白,他廉家反而存着愧意。
当下,来到苗秋芸跟前,直言道:“若你应下廉家少奶奶这一身份,我和老五可护你至最后一刻。”
苗秋芸冷着脸拒绝道:“我对你家少爷并无情愫,此前不过是遭人迫害下的露水情缘,做不得数!二位若不愿相护,且自便离去罢。”
江若云眼中闪过一抹恍然,难怪见苗秋芸衣衫发梢都十分凌乱,原是遭了欺负,念及处境,心中不免生出几分同情。
同时也更为憎恶那些背地里下药的Yin邪之徒
四叔没想到苗秋芸会毫不迟疑的拒绝,脸色显得有些难看。
五叔连忙打起圆场,扯开话题道:“管她认不认,反正事实上她已经成了咱们少奶奶,这是撇不清的事情。”
见苗秋芸愠怒待要发作。
五叔浑然不给机会,继续扯开话题,“老四,你此番赶来,没影响到你自己要做的事情吧?”
四叔也很是识相的顺着台阶走了下来,不再提及先前的难堪,回应道:“影响自是有的,只是可惜了那处秘境,白白便宜别人了。”
“什么秘境?”唐元好奇问了一句,“可是先前引起天地异象,漫天灵蕴笼罩一事?”
四叔遗憾点头:“那是我开启浮沙螺都尘封的宝库所引起的异像,可惜我没能来得及取出里头的资源,便被突然赶来的三股可怕气息给逼走了。”
“好在……”四叔话语一顿,径自取出一个黑色九芒星盘状物件,继续道:“好在是成功拿到了这枚钥匙。”
唐元惊疑:“这胭脂盒子一样的东西,居然是把钥匙?”
四叔点头:“早前回到那处熟悉地方,一些蒙盖的久远记忆终是都想了起来。”
五叔听言,惊喜道:“老四,你知晓自己的过往了?”
四叔苦涩一笑,“虽未想起所有,但有关自己的身份来历,以及昔日的伙伴,所发生的种种,基本都记起来了。”
五叔在意道:“那你当年到底是遇上了什么凶险才丧失的记忆?”
四叔
愣愣的望了眼手中的黑盘,缓缓说道:“这是开启‘浮沙鬼阁的钥匙,浮沙鬼阁是以浮沙螺都为中心的古国所建立的一处隐蔽宝库,位于如今的无渊冥海之中;”
“鬼阁之中收藏着整个浮沙古国所有的修行典籍,涵盖武道、药道、阵道等等,是座奢华的武学宝库,也是这座古国发展延续的根基;”
“我所恢复的记忆之中,当年我的那些同伴,正是入了这座鬼阁之中,就再也没有出来,而我则是为引开一头黑影状凶兽,从而被伤了命魂,昏死在距离鬼阁数百米开外,后来浑浑噩噩回到的南沽镇之中。”
唐元惊疑:“你那时醒来后瞧见那座鬼阁,没好奇进去看看吗?”
四叔茫然道:“我那时醒来,方圆数里都未瞧见有任何阁楼存着的迹象。如今恢复了大部分记忆,依旧有些不明所以,想不通是何缘由,料想许是昏迷中被什么鸟类魂兽,叼离了鬼阁所处的区域。”
江若云好奇说了一句:“会不会你至始至终就在原地?消失的是那座阁楼?既以鬼阁为名,那总归有些神出鬼没的本事存在?”
陆风认同点头,“这里遍地都是黄沙,那鬼阁许是以某类阵法,隐匿入了黄沙之中。”
四叔摇头道:“你们有所不知,那阁楼我远远看过一眼,足足有着三层之高,比之南沽镇绝大部分房屋都要来得高耸,按理不该毫无痕迹的隐匿。”
苗秋
芸狐疑开口:“会不会你那时看到的就是蜃境一类的幻象,根本不是真正的阁楼?”
四叔苦涩一笑,也没再去辩驳,“许有此般可能。”
唐元在意的望了眼四叔手中的钥匙:“那你现在凭着手中钥匙,能寻得鬼阁所处位置吗?”
之所以有此一问,倒不是因他在意鬼阁之中的功法典籍,而是想看看是否顺道。
他可没再多闲心耗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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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6章、黄沙虚影
四叔朝着手中九芒星黑盘灌入一缕灵气,耐心感应下,朝着身侧前方指去,激动神采自眼底止不住的溢出。
唐元愣了愣,见竟与他们先前所行路线几近一个方向下,心中却没有过多欣喜。
他清楚,如若真的寻到了那座浮沙鬼阁,怕是又要为之耽搁一阵。
迟则生变的道理,让他内心有些彷徨不安。
再者,听四叔所言,他昔日的同伴皆是因这鬼阁出的事情,其中怕是存着可怕风险在。
陆风对此,却呈现着不一样的心绪,略微思虑下开口道:“如此也好,当可同行一段,届时若寻得鬼阁,保不准开启下引动出什么异像,能让老叶主动寻找过来。”
唐元一怔,这倒是他没想到的,转念暗觉确实可行,相较于在茫茫沙海中苦苦找寻叶梵,此般主动惹出动静,吸引他过来,明显要更容易许多。
众人决意下,朝着臂云山和鬼阁相差不差的方向同行而去。
从黑夜走到白日,又从白日走到黑夜。
期间虽说依旧遇上过不少凶险,但索性没有再出人命。
众人整整赶了近三天三夜的路,于第四日的清晨,才终是停下脚步。
但却并不是因为抵达了目的地,而是因在前方一片平整的黄沙之中,寻到了许多凌乱的人类脚印。
在荒无人烟的沙漠之中,发现人类的足迹,一定程度上简直比遇上凶兽还要来得让人感到不安。
毕竟,人类绝大部分情况下,可比
凶兽可怕得多多了。
能出现于此,且还在他们前头的人类,实力可想而知,绝不会弱到哪去,足以对他们产生威胁。
五叔仔细看着周遭的足迹,开口道:“这些脚印应该才留下不久,看痕迹有些像是我们南沽镇产出的‘沙靴。”
四叔惊疑:“难道是先前被甦蛇冲入传送阵的那伙人?”
“葛连环?”苗秋芸脸上闪过一抹阴霾。
若真是她二叔苗咏财身边的走狗葛连环,那多半怕是冲着她而来,定是苗咏财忌惮她哥和樊叔,才想着拿她作挟。
想到这点下,苗秋芸心中愤怒之余不禁有些愧意,才承诺不会拖累,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因自己带来麻烦。
正在这时。
一道阴寒渗人的讥笑声突然自后方传来。
“谁!”众人猛然大惊,齐齐回头,心中皆闪过一抹惊慌。
听声音至多距离不过二三十余米,此般短的距离下,有人接近,他们竟都没能察觉,想想都觉后怕。
然,当众人回过头的那刹,瞧见的却只是一道由黄沙凝聚的虚影下。
心中的那份惊慌,霎时更浓了几分。
苗秋芸更是一度被吓出了鸡皮疙瘩,满背冷汗。
见那黄沙虚影没有动静,苗秋芸颤着声道:“那……那究竟是人是鬼啊?”
众人均默不作声。
每个人脸上都布满着惊骇。
通过感应,他们已然确定,那道黄沙虚影,不存在任何生命气息!
四周更没有任何活人的身影。
好在时处清
晨,换作半夜,这一幕非将人吓死不可。
定了定心神,陆风戒备的朝那道黄沙虚影掷去一颗玉珠。
极星衍空决恐怖的威势飞袭下,黄沙虚影胸膛霎时被轰飞出一个大窟窿。
但虚影却并未就此消散,而是极具人性化的做了一个低头的动作。
犹似在看着自己的伤口一般。
继而一股悲戚惨叫声自四面八方响起:“你
打得我好痛呀……”
音似鬼魅,若隐若现,漂浮游离,叫人完全锁定不住究竟自哪个方向传来。
苗秋芸惊骇得双腿不自觉发软。
江若云下意识揪住了陆风衣角,俨然也是惊慌吓得不轻。
“装神弄鬼!”陆风因为江若云被吓到,顿时蒙生一股怒意,接连数颗玉珠朝那虚影掷去,将之轰散在了原地。
却不料,又是一道凄惨的叫声于四面八方传来。
“好狠的心呐~”
“你们给我等着,我这就叫人来打死你们!”
声音依旧虚无缥缈,叫人难以辨别来源,但伴随有远去的动静。
沉寂了半晌,众人见四周不再有动静,这才舒缓下紧绷的情绪。
“这到底什么玩意?”五叔惊愕开口。
唐元狐疑道:“原先感应到它没有生命气息,我还以为是傀儡一道,那渗人的笑声只是风吹过它的嘴巴所引起的动静,可后来这玩意居然可以发出活人般的话语,属实震撼到我了。”
江若云点头附和:“没生命气息也就算了,连魂识波动也都没有,不符合
傀儡一道的操控;该不会真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陆风思虑间开口道:“许不是人在背后装神弄鬼,方才轰散它的那刹,我隐约捕捉到了一股游离的晦涩气息没入了黄沙之中,那气息,像是兽类的气息,且充满着死气。”
唐元错愕:“难道是某类不具生气的异兽?我自兽谷典籍中倒是有见过一些天性带有死阴之气的异兽,如若此类存在,确实感应不到常规的生命气息。”
江若云心有余悸道:“若是异兽的话,它凝聚虚影仅仅只是来吓唬我们吗?真有这么顽劣无聊的异兽吗?”
苗秋芸附和:“还有它最后说的找人来打死我们是什么意思?难道这玩意还有人类帮凶在附近?是人类豢养的不成?”
苗秋芸的话刚说完,极远处的黄沙突然大片飞扬了起来。
于漫天尘埃笼罩的尽头处,四道身影犹如滑行于水面般,以极其轻快迅捷的速度朝他们靠来。
“逆影游沙步!”
五叔脸色一怔,“果然是葛连环那老东西!”
短短几个呼吸,葛连环统率着另外三名死士便已来到众人面前。
“原来是你们!”葛连环瞧见人群中的苗秋芸,又见四叔和五叔的身影下,当即咬牙切齿的怒喝:“胆敢装神弄鬼戏弄吾等,简直找死!”
随着葛连环一个眼神,其侧三名死士霎时朝着苗秋芸所在逼去。
一个个像是都憋着一股怒火。
因为皆是南沽镇的修士,
三人出手施展的功夫都是砂尘之术,奔行间一度引得四周黄沙飞扬,凝成密密麻麻的各类尖矛,场面十分壮观。
而三人的实力,也在他们的这手砂尘之术下,表现了出来。
一名天魂境二息魂师,两名天魂境一息魂师。
苗秋芸对此不禁满目震惊,她清楚自己二叔身边那些死士的实力,绝对没有那么多天魂境层面的存在。
眼下一口气出现三个,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这些人于这片沙漠之中,定得到了什么机遇,突破了实力。
四叔、五叔见状立马挺身迎向三人,五叔凝铠抵御飞袭来的长矛,四叔于后策阵相应。
而这一幕似早在葛连环预料之中,眼看自己这边的三人轻松牵制住四叔和五叔,他当即飞身上前,以一记刚猛的鹰爪直扣向苗秋芸脖颈。
直逼天魂境五息层面的恐怖气息下,葛连环有着十足自信,一击拿下苗秋芸。
如此,
他也便可以回去交差了。
然,正当逼近得手的那刹,一左一右两股凌厉的攻势却突然朝他袭了过来。
正是贸然出手的唐元和陆风二人。
一拳、一剑,直将葛连环飞袭的身影生生逼退。
葛连环眼中不可遏制的闪过一抹惊诧,俨然没想到苗秋芸身边这两个看似同龄的男子,竟会有如此实力!
原先他可浑然没将二人放在眼中。
一击没有得逞下,葛连环于身形被逼退的那刹,突然猛地扭转爪势,又接上了凌厉的一
爪。
速度之快,前后之连贯,甚至叫得陆风和唐元都有些应接不暇,没有反应过来。
眼看爪势就要劈向苗秋芸的那刹。
江若云突然气息一震,抽出扶着若水的手,回应去了一股掌力。
砰!
掌力和爪势交汇下,霎时于地面上激荡起一堵沙墙,恐怖的气浪直将江若云和若水震退数十步。
葛连环同样好不到哪去,仓促之下虽施展出了连环爪势,但这第二爪,势头明显弱上不少,堪堪仅有天魂境一息层面。
原本料想这般爪势重伤苗秋芸已然足以。
却没想,同样年纪轻轻的江若云竟也有那等可怕实力,且看似不经意的一掌,所附带的可怕力道,险些震得他气息出岔,一口气回不上来。
饶是落地后,出爪的手依旧被震得隐隐作痛。
另外激战中的三人捕捉到葛连环这边动静,也都满脸惊骇,于短时间内齐齐罢手回到了葛连环身边。
“几位小友是哪门哪派的弟子?”
葛连环镇定过后,有些忌惮的看向陆风几人,此般年纪此般实力,若无背景他是怎么也不信的。
他此番不过是奉命挟拿苗秋芸,可不兴为苗家遭惹得罪不起的势力。
陆风同唐元互视了一眼,均没有开口回应葛连环的话。
眼神交汇间。
唐元出面反问道:“方才我们遭遇一道黄沙虚影戏弄,可是你们在背后搞鬼?”
“什么?”葛连环身边一名矮个子中年男子惊道:“你们也遇到了
?”
葛连环阴沉的脸上浮现一抹狐疑:“当真不是你们在背后搞鬼?”
陆风和唐元二人见状,眼中尽皆闪过明悟之色,此前瞧见葛连环一众违和的愤怒以及奇怪话语下,他们便就心生怀疑。
试探之下,果不其然,存着误会。
四叔带着几分不安开口:“诸位,我们怕是都遭那玩意算计了!”
“且先罢战,”五叔严肃道:“待解决了那玩意,咱们再好好算账!”
这时。
此起彼伏的渗人笑声于众人四面八方外再度乍起。
同样的黄沙虚影一道接着一道于众人外圈快速凝聚,眨眼功夫已有三四十余道;
将众人包围在了一个巨大圆圈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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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7章:怪异头颅
瞧此情景。
葛连环等人终是彻底相信下来,他们确实遭这些玩意给算计了。
当即应下五叔罢战之请。
眼下情景,若他们再斗下去,势必谁也讨不着好,于这等环境下,贸然负伤,无异于慢性死亡。
唯有罢战,方有共存活下去的机会。
苗秋芸阴沉着脸瞪向葛连环,呵斥道:“你们到底从哪里招惹来的这些莫名东西?”
葛连环身旁的矮个男子气忿道:“关我们什么事?要招惹也是你们招惹。”
五叔帮衬开口:“你们走在我们前头,自是先惹上的这些玩意。”
“狗屁!”那矮个男子啐骂道:“我们被那甦蛇冲入传送阵,半途闯出来后到了前方不远的区域,在那一连被困了好些天,一直都在原地打转,直到你们闯来我们才得以出来,这玩意也是随着你们一道出现的!”
“好了,别再争论了,”四叔出声打断,“当务之急是一起想办法解决掉这东西。”
葛连环戒备的望向四周:“这些鬼东西到底要做什么?”
包围许久,不见进一步举动,光在那里发出一阵阵渗人的笑声。
叫人心中止不住发毛。
就算是凶险,他们也都宁愿来个痛快才好!
这时,异变陡生。
一缕缕黑烟突然自那些黄沙虚影头顶滋生,朝着上空汇聚。
须臾之间,已是聚拢大片的黑色烟雾状薄云,整片天空都为之黑了下来。
众人惊觉有异,多年的历练经验告诉着每一个人
,里头势必存着危险,决不能坐视不管任由着这片黑云汇聚。
当下,近乎同时朝着上空的黑云攻去。
或爪、或拳、或掌,亦或是各类刀气、剑芒。
刚聚拢的黑云在众人的攻势下顷刻间崩散化作虚无,但天空却并没有因此亮堂下来。
透过被打散的黑云,一个狰狞恐怖的巨大头颅逐渐呈现在众人眼前,像是由黑云所幻化而成的一般,漆黑而又深邃,遮盖了整片天空,隐约还夹杂着阵阵风暴肆虐的呼啸之声回荡。
自这巨大的头颅之中,众人感受到了一股极其恐怖的兽气,血腥而又阴邪,令人不寒而栗。
头颅的出现,所带来的可怕压迫感,几近叫人窒息,简直比一座山岳盖在头顶上空,还要叫人喘不过气来,所有人都感觉自己身子沉重了无数倍,被压迫的根本挪不开身。
陆风这时已然确信,方才黄沙虚影之中捕捉到的那缕兽气,正是来源于此般头颅!
只是不知此般头颅虚实,究竟是何类存在?
四叔的脸色此刻出奇的差,简直比死人还要难看,整个就完全僵住的模样,眼中布满了惊惧。
自这个狰狞恐怖的头颅上,他感受到了同当年那道黑影一模一样的气息!
仿若是感受到四叔暴露出来的杀意一般。
那巨型头颅微微朝他所在转动了几分,继而于滚滚黑烟之中,浮现出一双阴邪的眼眸,直直的盯向四叔。
恐怖的气息随之弥漫。
仅是瞬
间。
四叔便即两眼一白,猛地喷吐出了一口鲜血,双手死死捂着脑袋,魂海犹似要炸裂开来一般,痛得他险些要昏厥过去。
其余众人也都于这一刻,纷纷失色。
自这股霸道阴邪的恐怖气息之中,他们感受到了不亚于天魂境七息,乃至八息层面的灵魂强度。
这是他们无论如何都难以抵抗的存在。
哪怕所有人加在一起,也绝难抗住几个呼吸。
无渊冥海的恐怖,他们自此也都深深的体会到了。
正当众人以为这怪异头颅待要大开杀戒,将他们统统灭杀之际。
却听一道阴邪渗人的桀桀笑声,突然自上空传来,虚无缥缈的回荡在四周。
目光看去,只见巨大头颅那双阴邪眼眸下,浮现出了一张狰狞可怖的巨嘴,浑然没有半点血肉,牙齿全是白骨铸就,尖锐而又骇人。
“原来是你这小娃!”
一道极其阴沉的声音从那狰狞的大嘴中传出;
犹如掐着嗓子吊着半口气的濒死老妪一般,叫人听着毛骨悚然。
声音是冲着四叔去的,‘小娃二字明显也是指得他。
这叫得众人不禁有些头皮发麻。
看这情形,这狰狞恐怖的丑陋头颅,竟识得四叔?
四叔缓过神来,此刻整个人都在不住的战栗,脸上尽是难以置信之色,颤着声怒吼道:“是你,当年就是你害惨得我们?”
那丑陋头颅又是阴沉一笑:“当年我害得只有你,其他的小家伙,可都是自找的死路。
四叔浑身一颤,没想到后者竟承认了下来,他怎么也想不到当年那道细小的黑影,如今竟会化作如此庞大的存在,实力也比当初提升了无数倍。
“你,你到底是什么存在?”四叔颤着声怒视着头颅,本着就算死也要死个明白的心境下,喝道:“当年为何害我!?”
众人凝重的目光纷纷看向头颅,想着后者会是如何的回应。
哪料,那头颅又是阴沉的一笑,仿若孩子调皮天性一般,嗤笑出了两字——“好玩”!
因为好玩,害得四叔沉浮蹉跎二十载光阴!
完全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
听得这话下,四叔整个人彻底暴怒,歇斯底里的吼道:“我杀了你!”
手中三个阵盘霎时甩出,浑身灵气疯涌,激发向一座座阵法。
噔~
但迎来的却只是三声闷响,阵盘落在黄沙上的闷响。
“怎么会这样!?”
四叔满目惊骇,“灵气,竟抵达不到阵盘之中!”
陆风狐疑的目光扫向头颅,隐隐明白,此般异像,应是后者搞的鬼,许是凭着远超四叔实力的气息,隔断了那份激发阵盘的气息。
方才四叔丢出阵盘的那刹,他确实感应到了一股晦涩的气息拂过,隐隐还让他有着一丝微妙的熟悉之感。
巨大头颅阴沉的声音再度响起,带着警告意味:“别再白费气力,不然我可不会再放过你!”
四叔一怔,诧异的望向上空的头颅。
怎么看情形,当初还是后者放过
的他?
葛连环听言,惊喜出声:“前辈若无杀心,还请告知吾等,需要吾等为前辈做些什么?”
围而不杀,必有所图!
有所图,那他们便有活下去的机会。
葛连环绝望的内心不由浮现出一抹希冀。
听得葛连环的话,头颅微微转过些许方向,戏谑的笑了一声:“我只是说不杀他!可没说,不杀你!”
葛连环一众,脸色霎时一凝,惨白至极。
“方才……”巨大头颅玩味笑道:“方才你砍了我七具凝聚的沙傀,感觉如何?爽吗?”
葛连环感受着头颅散发出的骇然杀意,当即暗自运转气息,随时做好了逃命的打算。
这时,其侧矮个男子突然开口:“有什么冲我来!别伤害我哥!”
葛连环脸上闪过一抹柔和,矮个男子虽为廉家死士,但同样也是他的亲弟弟,能于此凶险关头站出来护着自己,让他很是欣慰。
“好,好,好,”巨大头颅桀桀冷笑,夸赞道:“好一出兄弟情深,好多年没遇上过如此有趣的事情了。”
顿了顿,突然一道凛冽的气息迸发,直冲矮个男子而去。
伴随着一声呲啦响声,矮个男子的手臂顷刻间便被削了下来。
速度之快,让得众人浑然没有反应过来。
待得注意到这一血腥情景时,矮个男子已是痛得跪倒在了地上,断臂也已被震到了远处黄沙之中。
葛连环阴沉着脸道:“前辈既已拿舍弟出了气,还请放过吾等。”
头
颅不屑的冷笑了一声,带着几分调皮戏谑道:“出气?你砍我七刀,我这才砍了一刀,如何出得了这气?”
“难得遇上这么些活人,我也不为难你们,若有谁愿意抗下这剩下的六刀,我便不予计较了。”
“哥~”矮个男子虚弱的匍匐在地,眼中布满绝望。
就方才那一股气息的威势来看,若是袭中要害,他必然早已命陨当场。
剩下六刀,他就算有心相护,也绝不可能全部护下。
葛连环眼中泛起阴霾,目光朝另外两名死士望去:“囚龙、漠鱼,你俩上去抗……”
话还没说完,便见囚龙和漠鱼不约而同的退后了一步。
“你们!”葛连环霎时暴怒,“别忘了你们做为死士那天所立的誓言!胆敢忤逆于我!?”
囚龙冷着脸道:“我们的职责是护卫苗家主,而不是你!”
漠鱼也道:“眼下是你兄弟俩惹出的灾祸,凭什么要我们付出性命?”
葛连环脸色阴沉到了极致,明白现下处境于二人出手,自己也得不到半点好处,目光不由回转到自己弟弟身上,略作犹豫下,取出了一块墨玉。
墨玉藏魂,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矮个男子眼中闪过一抹凄凉,但却并没有半丝责怪自己的哥哥,他也清楚,现下处境,唯有自己牺牲,才能换取最小的代价。
至少还可以以命魂的形式,陪伴在自己哥哥身边,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来吧!”矮个男子傲首,
无畏喝道:“剩下的六刀,且管冲我来就是!”
头颅见此情景,愣神了一瞬,像是有些意外矮个男子居然会甘心赴死;
不过仅是片刻,便即又发出了阵阵渗人的冷笑,“不错,不错,还真是兄弟情深。”
顿了顿,话风一改。
“既如此,我也不为难你。”
“六刀化作两刀,只要你哥愿意接下,你俩我都可放过!”
“如何?”
矮个男子当即激动点头:“谢前辈,谢前辈……”
重获生存的希望,让他整个心境都无比的愉悦。
蓦然回首,朝着自己哥哥所在看去;
却见后者脸色阴沉,一副冷肃漠视不愿应下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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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8章、孤单
“哥?”矮个男子眼中的惊喜霎时敛去,有些难以置信的看向葛连环,催促道:“哥,你快应下啊?”
“就两刀,你顶多也丢个胳膊,前辈有意放过,不会下杀手的。”
“这样我们两个就都可以活下来了啊。”
见葛连环依旧阴沉着脸,无动于衷。
矮个男子彻底慌了神,眼中透出一丝茫然与陌生,恍惚间,似有些看不透自己的这位亲哥哥。
巨大头颅这时却笑得更欢了几分,像是早已看透这一切一般,讥讽的开口道:“看来你哥并不像你这般兄弟情深呢?”
“如何?现在你可还愿抗下这剩下的六刀?”
矮个男子面露迟疑,见葛连环此前回避的目光朝自己投来,带着几分希冀与渴望……
矮个男子冷漠的啐了一声,不再作任何回应。
无疑,遭葛连环先前的漠视,伤透了心。
“果然啊,果然……都是些虚伪的家伙。”
巨大头颅得意且猖狂的笑着。
笑声戏谑到了极致。
持续片刻后,笑声突又莫名变得柔和几分。
连带着那股隐隐散发的气息,似都没那么恐怖了一般。
伴随着柔和笑声的停下,巨大头颅狰狞的嘴角蓦然下榻,神色有那么一瞬间显得十分怆然伤情。
片刻后又有些癫狂的笑起来。
那癫狂的笑声之中,隐隐还夹杂着几分自豪之福
让人听着恍惚间有种莫名感觉,好似这巨大头颅曾经拥有过真挚的兄弟情谊一般。
呲、呲呲……
笑声戛然,六道凌厉恐怖的气息自头颅下方凝聚,猛地袭向葛连环和矮个男子。
霎时间,鲜血激荡,染红了整片地面,黄沙变得赤红。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二人尽皆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便被削成了肉块,连带着命魂都被轰散在了原地。
囚龙和漠鱼看着眼前的一幕,已是吓得走不动道,瘫倒在霖上。
方才那股恐怖的气息,可离他们仅有分毫,二人一度都觉自己也要死了。
劫后余生下,二人开始不住祈祷,盼着神明能够庇佑。
哪料,巨大头颅听得二人口中念及‘神明二字,气息霎时冰冷了下来,涌上一股莫名的愤怒:“求什么神明!愚昧!”
“若这底下真有神明,又岂会眼巴巴看着侠义心善之人枉死,看着资英才早逝;”
“与其祈求那昏昧不长眼的神明,倒还不如求我,至少……我可以叫你们死得痛快一些!”
头颅话语间泛出的孤寂绝望气息,让得囚龙二人一度不敢回应,连带着目光都不敢朝头颅看去。
这一幕似叫头颅感到有些乏味,啐了声“无趣”后,径直朝陆风所在看了过去。
玩味的声音再起:“方才……你似也毁了我一道气息!”
陆风满是不甘却又无奈的目光直朝头颅望去,“阁下若要出气,取走在下性命,且管动手,但在此之前,还望准许在下,交代些许遗言后事。”
碍于头颅散发出的恐怖气息,陆风不是没有放手一搏拼命厮杀的念头,只是承担不起那般后果和代价。
迎合头颅,那或许死得只会是他自己,如若不然,激怒了对方,江若云和唐元等人,怕也绝无活路。
唐元抢话道:“若非要有人死才行,且让我来!”
江若云沉寂不语,但暗自却已攀连上了体内的那股气息,一旦头颅敢伤害她的风哥哥,那她就算不要这条命,也绝不会叫它好过。
头颅冷蔑的扫
了江若云一眼,继而同样的讥笑玩味的目光看向唐元和陆风,“怎么?也想玩上一出兄弟情深?”
唐元无所谓的耸了下肩。
陆风虽满目遗憾,但目光却十分坚定,怆然笑道:“人生在世,知己难觅,能为知己而死,幸甚至哉!”
砰!
话音落下的那刹,一股巨大的掌力突然自后方传来。
郝然正是唐元的裂焱掌。
陆风的身形被震得直直倒飞而出,但却于半空便即稳住了身形。
落地后,陆风摇晃着于电光火石间格挡向后脑勺的发麻手掌,带着几分怆然叹息,埋汰道:“犯得着下手这么狠吗?”
脸上却浑然没有半丝责怪,有的只是欣慰与无憾。
“老陆!”唐元眼眶霎时红了,拳头握得嘎嘎作响,俨然没想到后者竟会早就预料自己会出手敲晕一事。
有时候交一个聪明的朋友还真不是什么好事;
关键时刻,连自己抢着顶死的机会都不给!
陆风郑重的望向唐元,“好好活着,替我照顾好云儿。”
江若云声音轻弱,但却无比坚定道:“云儿不会独活。”
她虽不会如唐元这般抢着顶死,但若陆风出事,她也绝不会独活,死前定要拖着敌人一起。
祝一重怯怯的站在最后,余光死死盯在若水身上。
他还不至于为了陆风去赴死,但若是头颅接下来不放过若水,那他也绝对会挺身而出,就现下来看,他绝不敢吱声半字遭惹头颅,他清楚,一旦陆风他们都没了后,若水能依仗的就只有他了,他必须好好活着!
巨大头颅看着陆风和唐元的表现,短暂愣神下,猛地爆发出一股怒火,厉声呵斥道:
“少给我惺惺作态!”
“你们定是见着了先前他们两兄弟的情景,联合起来糊弄我!”
陆风惨然一笑,怜悯的看向头颅,“前辈许是看惯了那些虚情假意,真的遇上了,反倒是不敢去信了。”
“呵,”头颅冷笑了一声:“我何须去信?此般情谊我曾经又不是没有过!”
陆风一怔,“既如此,前辈受困于此,你那所谓的亲友兄弟,何不来寻你?”
头颅气息明显黯然了几分,伤感道:“他死了!”
陆风见状,隐隐觉得眼前这怪异头颅此刻好像有点同先前不一样了,虽依旧满身兽气,但似变得极通人性;
念及此,陆风暗想,许可以自别的方面打动于他,奢求出一条生路。
当下,诚挚开口道:“前辈的亲友兄弟不幸亡故,可在下的亲友兄弟还活着,望前辈体谅各中酸楚,能放我等一马,好让我等去找寻失散的亲友,以免他也落得和前辈一般孤单的情景。”
听得‘孤单二字,头颅明显更落寞了许多,良久,怆然开口:“放心吧,只要你们还活着,你们的兄弟就算困在这里,也不会孤单。”
“真正的孤单,不是身边没有亲友的陪伴,而是内心,没有了归宿和寄托,所牵挂的亲友,不在了!”
“心中无所念之人,这才是真正的孤单!”
陆风听言,更觉头颅极谙人性,尤其是兄弟情谊,当下再次开口:“前辈既能领会此般感受,还望体谅,莫让我那些兄弟步此后尘。”
头颅愣神道:“你那些兄弟现在何处?”
着像是想到什么妙计,阴沉一笑,“我去替你寻来,且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全都兄弟情深!”
陆风脸色一僵,倒不是不信与叶梵之间的兄弟情,而是顾及叶梵的性子,真要寻来,后者怕不会选择白白顶死,反而可能会主
动的叫自己先去死,然后余生哪怕舍命也要给自己报仇的那种。
顾及此,陆风脑海浮现出另一道身影,眼中顿显柔和,话语一改,开口道:“我有一兄弟,大约三年前闯至簇,前辈若有心帮寻……”
“够了!”头颅厉声打断陆风的话,愠怒道:“没有人能在这片沙漠之中活上三年,你这是在戏耍于我!”
陆风神色顿时一暗,眼中的柔意化作悲戚。
头颅明显起了几分烦躁,一股凌冽的气息凝聚半空。
“我已没闲心,同你们耗下去!”
“不管你们是惺惺作态,还是真的兄弟情深,这一击之下,必能见真章!”
“我数三声,三声过后,谁距离那两具尸体远,谁就去死!”
还不待头颅报数声响起。
唐元同陆风的身影便即同时消失在了原地。
唐元直冲葛连环尸体而去。
陆风则是朝唐元靠了过去。
见此情景,头颅眼中明显浮现出了一抹冷蔑讥讽,暗道果然不见棺材不掉泪,动真章下,先前的惺惺作态果然消失不见了。
在他看来,此般情景,唐元明显是要舍义求生。
而陆风明显就是想先下手为强,解决掉和他抢夺生机的存在了。
然。
二人接下来的行径,却是叫得头颅生生惊愣在了原地。
只见唐元先一步抵达尸体所在,但却并没有停下,而是径直又朝前跑了几步,反手将尸体朝后方的陆风震了过去。
无疑,是想着叫后者的距离更近,让对方活下去!
而陆风虽前冲目标在唐元身上,但却浑然不是头颅所想的那般,意图下手;
面对唐元反震回来的诸多尸块下,陆风浑然不顾,全都闪避了开来,并于唐元惊诧之中,直接点住了后者的穴位。
随后身影后挪,到了唐元背后,始终比之后者更远于尸体所在。
继而一股魂识没入唐元脑海之郑
那是有关他想做而没能去做的诸多遗憾。
唐元看着灌入魂海之中的一幕幕,眼眶霎时红了,止不住的惊慌。
交代完后事。
陆风坦然迎向了头颅袭来的恐怖一击。
近乎刹那,恐怖的力量便将他的整个胸口都给洞穿。
鲜血四溅,肉沫横飞。
整个人都被这股恐怖的力道牵带着朝后方飞了出去。
“风哥哥~”
江若云绝望凄厉的喊声响起,身影犹似化作流光一般拼了命的朝陆风飞去。
第1659章、金光覆映,鬼魅皆惊
祝一重惊慌的扶住被推过来的若水,看向江若云远去的背影,眼中满是惊疑复杂。
自先前江若云飞离的那一瞬,他恍惚间好似感应到了一股极其可怕的魔气!
充斥着无尽的血腥和杀戮!
那股气息掠过的那刹,震慑得他险些心跳都停止下来,论恐怖程度简直比之眼前这怪异头颅强了百倍不止。
除唐元还在消化陆风灌入脑海的那股复杂庞大魂识外,祝一重、苗秋芸等人此刻均已朝陆风靠去。
头颅有些呆滞错愕的望着底下,阴沉的双目中满是意外。
隐隐还带着几分不愿接受的不甘之色。
它俨然没想到陆风和唐元二人竟会是此般表现。
偷袭出手也好,抢先奔离也罢,竟为的都是叫对方活下去。
这与它预想的完全不同!
不得不说,此般舍身赴死的情景,让得头颅都不禁为之十分触动。
但眼底的那抹阴沉与狐疑,却并没有完全消失。
它依旧有些信不过陆风二人,不愿相信二者真会有着如此程度的情谊,真的会甘愿为对方去死。
唐元竭力压下脑海中那股混乱繁杂的魂识后,回过神的那刹,连忙飞扑到陆风身边,看着后者上身浸满鲜血,身子破开一个血洞下,整颗心都悬到了嗓子眼,失去兄弟的危机感,让他内心一度恐慌到了极致。
“我没事,”陆风强撑着开口,脸色有些惨白。
唐元闻言冷静几分,细心感应陆风伤势下,发现头颅的那
一击最终并不是指向的心窝。
而是袭击在陆风以极星衍空决第一次洞穿黄沙虚影的那处位置。
虽同样是极其严重的洞穿伤势,但唐元在感受到一股磅礴的生机正在陆风体表下的伤口内里萦聚,以着极快的速度修补恢复损伤的血肉后,悬着的心才终是得以安稳几分。
不由庆幸,好在陆风炼化过东魂之木,木行气所赋予的生命力和恢复力,非寻常人所能比拟。
只是唐元没留意到的是,在这股浓郁的生命气息之下,隐隐还有着一股血魔气息潜伏。
方才那惊险的一幕,若非陆风恢复手段尽施,以着当初自青龙镇底下秘境血魔手中学得的生生决强行撑住了一口气,否则在遭重的那一刻,怕是就再难提起丝毫力量去调动木行气。
血族的生生决虽然恢复效果远不及东魂之木提升下的木行气,但其瞬间爆发的恢复能力,却比之木行气赋予的生命气息要强上不少,只是需得血魔精血气息才可催动。
为此所付的代价则是,因为强行引动第七魄之阵封禁着的血魔气息,催动生生决的运转,命虽保住了,但第七魄的大阵却是因此出现了纰漏,犹似木桶出现一道裂痕般,再没了此前的稳固,随时都有着彻底崩塌外泄的风险。
想到第七魄之中的复杂情景,陆风神色惨然;
明白此阵一旦贸然失禁解开的话,他恐怕连死都很难做到。
单是里头的极乐百日
散之毒和血魔气息,一旦倾泻,他怕就会沦为丧失理智的***了。
更何况里头还有着比之二者还要恐怖的存在,那份源自燮王朝秘境之中沉心塔内的无上杀意,他可决没有半点把握完全掌控。
真到了那时,陆风都不敢去想,自己会变成一个什么样的怪物。
怕是黑榜之列,都难以有人能企及他的恶性。
定了定心神,稳住气血后。
陆风拍了拍江若云的手,示意其安心,后者身上暴戾躁动的那股可怕气息他自也感受到了,比之以前更霸道了无数,为此,内心中一直存着的那份
不安也更浓了许多。
这要是失控,江若云的下场恐怕比他好不到哪去。
巨大头颅见陆风须臾间稳住几近致命的伤势,诧异的脸上发出阵阵不忿的哼声,无形的气息再度笼罩向众人。
“小子,你早料到自己死不了是不是?”
头颅憎怒的瞪着陆风,“所以才故意接下的是不是?”
陆风强撑着身子站起身,“是前辈手下留情了。若非前辈最后的那刹偏离了致命的部位,在下必定难逃一死。”
头颅毫不理会陆风的假意奉承,感受着陆风身上伤口处隐露的那股浓郁生机,更为坚信自己的猜测,觉得陆风虚伪狡猾至极,眼中的怒意更甚。
“是不是故意,且容我一探究竟便知!”
恐怖的灵魂威压随着话语霎时盖下。
所有人都在这一刻像是被凝结住一般,思绪都变慢了下来
巨大头颅的额头处,延伸出一只乌漆嘛黑的云团状触手,顷刻间连接到了陆风的脑袋上。
继而一道黑影便是没入了他的魂海之中。
犹似铁钉入豆腐般轻松,让他浑然没有半点抵抗的机会。
搜魂夺舍!
怪异头颅竟是想着搜魂夺舍,以窥内心最真实之念,来证实陆风先前到底是在演戏,还是真的兄弟情深。
陆风感受到头颅用意下,内心霎时掀起惊涛骇浪,恐惧万分,但不论身躯还是灵魂于此刻都浑然挣扎不了半点。
只能眼巴巴看着自己的魂识一点点遭受侵蚀。
江若云于旁看着,因为那份恐怖威压的缘故,直到黑影没入陆风魂海许久,她才反应过来。
眼中杀意毕现,目光坚定而又决绝。
一股霸道骇人,恐怖到极致的气息猛地自体内上窜。
顷刻间,她的双眼便是彻底猩红了下来,凶光四溢。
陆风身魂皆受制,无法动弹的凶险关头,契阵冷不丁感应到江若云传来的气息下,整个魂海不禁猛然一颤。
磅礴的气势竟震得黑影搜魂的节奏生生断了开来。
搏得此般间隙,陆风夺回主动权下,连忙运转起御魂族的固魂之术。
这套传承自清修禅宗那位御魂族前辈的固魂之术,本是用以提防将来面对御魂族族人时的凶险,眼下,却不得不施展了出来。
‘大道无形,神威藏心……
‘金光覆映,鬼魅皆惊……
随着运转,陆风命魂霎时凝敛出一
道金光,犹似镀金一般熠熠生辉,强行隔开了黑影试图再度袭来的魂识侵占。
震开黑影的那刹,陆风待要趁势追击,运转固魂之术所载的唯一攻击手段将之驱逐出魂海,却没想到在灵魂之力刚运转的那刹,那黑影便自行逃离了出去。
陆风回过神,想到先前江若云传来的那股可怕气息,当下也顾不得黑影的反常逃离行径,连忙睁眼朝身侧看去。
得见江若云那副满目凶煞,杀意凛然的模样后,整个人都惊吓的揪住了心,连忙怀抱了过去,紧紧将额头相附。
“没事了,云儿,没事了,别担心,放松……”
陆风拼了命的朝江若云传递去一股股魂识,将她几近失控的意识于惊险关头唤了回来。
看着江若云眼中的红光逐渐褪去,散发的那股凶煞气息逐渐内敛。
陆风这才长长的舒了口气,看向回过神的江若云,眼中尽是柔光暖意。
“风哥哥~”江若云犹似受惊的小兔子一般,回过神的那刹便拥入了陆风怀中,泪水霎
时弥漫眼眶。
她方才真的害怕极了,从未有过的恐慌,让她失去了任何思考的能力。
只想着无论如何也要有足够的力量去救自己的风哥哥,以至于彻底引动了体内的那股气息,而后几近因为掌控不住那份霸道,而陷入走火入魔。
二人定下心神。
蓦然看向危险源头,却见上空的头颅这时竟同样也傻愣愣的呆滞在原地。
这让他们
有些莫名,可以确信不管是先前的固魂之术还是江若云的那股气息,理应都是没能对那头颅造成什么伤害的。
后者此刻的表现,着实有些怪异。
但饶是如此,众人感受到头颅隐隐散发的骇人气息下,却也无人敢妄动。
此刻的他们,便犹似待宰的羔羊,除了祈祷,别无他法。
于众人惊愕的同时,头颅内识海之中,有着一道不为人知的声音乍起,带着企盼与喜悦。
‘你输了!
‘这回总该相信,世间存有真兄弟情谊了吧?
‘按照赌约,接下来的掌控权,该归我了!
沉寂片刻。
阴沉的声音回应道:“就算给你,你也走不出这片荒漠!”
“那不是你需操心的事情,”较柔的声音回应间带着几分坚定。
又沉寂了片刻。
阴沉的声音带着几分不甘道:“下一个赌约,我与你赌他们无法活着离开这里!”
偏柔的声音拒绝道:“要赌也要一年以后!当初说好了的,一次赌约,掌控一年!”
“我等不了!”阴沉的声音不甘更甚:“三年,现在就赌,若你还赢,接下来三年我都不与你争。”
偏柔的声音刚想应下,但转念突觉不妥,“这不公平,这次我赢了,我本就有一年的掌控权,下一场赌约我若还赢,那就是两年,若应下你,我付出的代价就是本该到手的两年,去赚你的一年;而你这次输了,本就有着一年无法掌控,加场再赌又输,也
不过多耗去一年,怎么算都是你占便宜。”
阴沉的声音这次足足愣了许久,俨然有些被绕晕过去了,没有能理得清楚各中的得亏。
良久,烦躁开口:“那你说,要如何才应下我这赌约?”
“十年!”偏柔的声音斩钉截铁道。
“不行,”阴沉的声音二话不说回绝:“至多五年。”
偏柔的声音强势道:“我赢五年,你赢就三年,若答应,就赌,若不答应,就耗上一年再说。”
阴沉的声音刚要应下,却听偏柔的声音又道:“且赌注不能如你所言,无渊冥海古来就没有几人能活着离开,以此为注,实在有失公允。”
“三年就三年!”阴沉的声音想了想开口道:“他们手中有着唤醒鬼阁的九方盘,咱们就以此为注。”
偏柔的声音一愣:“赌他们寻不寻得到?”
阴沉的声音埋汰道:“有九方盘在手,寻肯定可以寻到,咱们赌他们能在里头撑过几日。”
“以七日为限,若多于七日则算你赢,少于七日,则我赢。”
偏柔的声音闻言陷入犹豫,鬼阁的奇异他十分清楚,此般赌约于他而言,明显同样存着不公,但转念想到此前搜魂时所感受到的那抹熟悉之感,以及先前陆风和唐元二人所表现出的情谊。
短暂的沉寂下,还是选择应了下来。
“这赌约,我可以接!”
“但在能否活过七日的基础上,我还有一个附加,若他们能自鬼阁活着出来,未
来十年,掌控权都需在我!”
听得此话,阴沉的声音不由嗤笑出声。
“你未免太过高看他们,古来就没人能活着从鬼阁之中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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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0章、浮沙鬼阁,现世
陆风众人并不知头颅内识海发生的情景,更不知后者暗自在拿他们一行的命,当做消遣的赌注。
足足耗了小半天光景,才迎来头颅异动。
但却不再是冲着他们行任何威胁震慑,而是很莫名的自顾自的离开了这片区域。
看着天空重现光明,黑压压的云层散去,众人不禁都有些懵然。
仿若都没有从那死里逃生中适应过来一般。
“他这……这就走了?”
唐元有些怔怔出神。
正在这时,一股凌冽的气息突然逼近。
几根由黄沙凝聚的柱子,自地面直刺而出,将苗秋芸所在的区域生生隔了开来。
正是不远处的囚龙,所施展的砂尘之术。
近乎于囚龙凝聚沙柱困住苗秋芸的那刹,囚龙身边的漠鱼便没入了黄沙底下,消失在了众人视野之中。
转而以着极快的速度自苗秋芸跟前的黄沙底下窜了出来,一记擒拿,直扣苗秋芸而去。
俨然,葛连环虽死,但他二人作为苗咏财身边的死士,对于临行前所立的魂识任务,却从未敢懈怠。
眼下趁着众人惊愕失神,无疑是他们下手的最好时机。
只要拿下苗秋芸,他们的任务便算完成,就可以离开这个凶险的鬼地方了。
“小心!”陆风第一时间惊觉,但碍于伤势,却也仅是能帮着叫喝了一声,就此刻的状态,根本救援不得。
好在,因为他的提醒,五叔及时反应了过来。
面对从黄沙之中窜出的漠鱼,五叔脚步
一横,拦在苗秋芸跟前,继而猛地一拳便即朝他砸了过去。
“呵~”阴冷的讥讽声突然自漠鱼口中传出。
五叔霎时眉头一皱,心中涌上一股强烈不安。
只见漠鱼迎着他轰出的拳头震退飞了出去,但却在被震飞的那刹,引动了其背后困住苗秋芸的那座黄沙牢笼;
本呈沙柱状的牢笼,受其牵引,迸发出一道道尖锐的突刺,扎了五叔一个措手不及。
换作平时,他或许能抗下此般偷袭带来的伤势,但眼下,本就有伤在身实力存着损耗的他,却是无论如何也抗不下来。
一根根尖锐的突刺已然自其背后,扎穿了他的心肺。
生机肉眼可见的消靡流逝。
“老五!”四叔惊骇的瞪大了眼,看着远处戏谑的囚龙二人,眼中满是阴厉怒火。
五叔惨然道:“少爷交代的任务,我只能……”
话语还未及说完,外溢的鲜血便堵住了他的喉咙,生生揶住了下边的声音,生机消亡。
四叔顾不得报复囚龙,连忙卷起远处地面上洒落着的墨玉,飞速于其上铭刻下道道阵纹,将之贴附向五叔额头。
“老五,你先在里头蕴养一阵,”四叔冷肃开口,就现下情况来看,他能为五叔做的,便唯有此点了。
没了五叔助力下,整个队伍的气势都降了下来。
囚龙和漠鱼的胆子也更大了几分:“识相的赶紧将苗秋芸交出来。我们仅是完成职命,带她回去,轻易不会杀她,奉劝
诸位莫要与我们作对。”
此刻的二人就犹似脱缰野马,没了葛连环这重碍手碍脚发号施令的束缚,行事浑然不折手段不顾一切起来。
唐元本有心插手,但顾及二人散发的凶厉下,不由动摇了念头;
他虽不惧囚龙二人,但如若彻底开罪,二人不顾一切的袭击若水,或是冲向重伤的陆风,他并没有百分百把握抵挡得下。
这时,一股微落的阵法波动突然自囚龙二人身边传出。
“不好!”
二人霎时神色一凛,身形连忙朝外逃去。
近乎在跃开地面的一瞬间,一股火浪突然自他们脚下迸发,像一头凶猛的魂兽直扑二人。
正是先前四叔甩出去的那些阵盘,因为受怪异头颅阻碍没有得以激发,被盖在的黄沙之下;
此刻悄然引动下,攻了二人一个措手不及。
脱险后的囚龙二人,看着四叔接连又原地布下几座防御阵法下,眼中皆闪过一抹阴霾。
“看你们能耗到什么时候!”
囚龙二人远远看着,也不再急于逼近,想着此处环境,阵法维系不了太久,当下暗自潜伏向了远处。
以待更好的时机出手。
苗秋芸满是愧色开口:“他们目的在我,要不然……你们走吧。”
四叔不满的瞪了苗秋芸一眼,径自将手中墨玉丢给了她。
苗秋芸一怔,脸上愧色更浓。
四叔虽未说一字,但她却体会到了他的愤怒。
廉安康为了他而死,五叔也为了他仅剩残魂。
若她还这
样不重视自己性命,白白牺牲,未免太过对不起为她付出的众人。
念及此。
苗秋芸黯然的神色逐渐坚定起来,向四叔投去一个歉意的目光,大有几分醒悟之感。
不管是为了廉安康还是五叔,她都该好好活下去!
四叔这才释然,思虑间开口道:“当年的黑影出现于此,预示着浮沙鬼阁应该就在此不远,或许我们可借此引囚龙他们先一步涉险,以便看清到底有何危险存在。”
若无当年的经历,此般机遇他断然是不愿与人分享的,但念及当年一行,仅有他一人活了下来,不禁让他对于浮沙鬼阁本能感到着惧怕。
觉得单凭自己之力,怕是很难应付得住那份凶险。
唐元认同点头:“这主意倒是不错。”
江若云打岔道:“不管怎么样,反正先在此耗上一阵,等风哥哥伤势好转一些,才能走。”
苗秋芸怯怯开口:“可留在这里,万一那怪物再来……”
江若云冷眸一凝,“以那怪物的实力,若真还想对我们不利,不管我们跑去哪里,都是没用的。”
唐元打圆场道:“云妹子说得对,我们对付不了那怪物,至少要确保在别的凶险面前,能以最好的状态应对,当务之急,是将各自的状态恢复到最好。”
一番商议后。
众人一直于原地候到了傍晚。
陆风凭借着东魂之木提升下的木行气所赋予的强悍恢复能力,将那狰狞的伤口几近恢复了六成有余
勉强同囚龙之流动手交上一二已不成问题。
余下的伤,于行进途中已是可以暗自恢复。
众人再度启程。
因为此前的商议,四叔走在最前,刻意将手中的九方盘钥匙以着灵气悬在了半空,佯装出一副是九方盘引领着他们前进方向的样子。
虽说事实确实如此,浮沙鬼阁是通过九方盘才能感应到的。
但这一幕在远处的囚龙二人看来,却是像极了寻宝探境的架势。
让得他们本意图偷袭下黑手的念头都消了下去,选择了继续暗自跟随,想着坐收一波渔翁之利。
而就在他们选择暗自跟随的那刹,却是隐约察觉像是有着两股晦涩的气息,一直潜伏在自己身后。
回头看去,却是什么也看不到,仅是一望无尽的黄沙。
这让他们二人心头有些发毛与不安。
四叔
感应着九方盘所指方向接连行进了数里,突然停下脚步望向远处的一片区域。
暗自感应下,惊喜叫嚷道:“就是这了!”
随着话音落下。
受四叔灵气掌控悬浮着的九方盘突然自主漂浮向远处的区域。
于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前方平坦的沙面突然如煮开的水一般翻腾起来,无数黄沙翻涌不息。
“怎么回事?”
唐元惊疑的看向四叔,“当年浮沙鬼阁出现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场景吗?”
四叔有些尴尬道:“具体细节,我记不得了,记忆中好像没有此幕,许是那时我已在引开那黑影的途中,并未
见得此般情景。”
江若云狐疑的看向滚滚不息的沙面,喃喃自语:“看情形,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这底下出来啊?该不会又是什么可怕异兽一类吧?”
陆风这时已经隐隐感应到一二底下的情景,惊道:“不是什么异兽,而是一座极大的阁楼!”
四叔嘴角猛地一抽:“还……还真在沙面底下啊!?”
这下让他更想不通了,为何当初醒后方圆都没有浮沙鬼阁的痕迹?
但想不通不代表接受不了,见过能口吐人言的怪异头颅这般稀奇的事情,对于浮沙鬼阁事后‘消失一事,他已经坦然了。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说不准浮沙鬼阁也是一类特殊的异兽存在呢?
不过这次四叔想多了,浮沙鬼阁确实只是一座普通的楼阁。
只是出现的方式,有些奇异罢了。
随着无尽黄沙滚滚不息下,沙面中央突然冒出一个尖顶,继而一座巨大的阁楼犹似雨后春笋般逐渐冒了出来,屹立在沙面之上。
势头不止,底下的黄沙依旧滚滚不息,一股向上的托力依旧弥漫着。
偌大的阁楼就在这滚滚不息的黄沙托举下,生生拔离了地面,被托举着悬在了半空。
阁楼底下明明是如沸腾开水一般汩汩不停的黄沙,按说其上之物怎么也该随之震动起伏不止才对,但那阁楼却出奇的平稳,浑然没有受底下滚滚托举的黄沙影响半分。
滚滚黄沙一直持续了好久,直到那九方盘没
入鬼阁上空的尖顶之中消失不见,才逐渐平复,不再继续高抬。
继而众人眼前也为之出现了古怪的一幕,一座悬空屹立的三层古楼阁,看上去十分静谧;而底下的黄沙又始终扑腾不停,激荡起漫天的尘埃;
静与动的极致融合,让得这般画面说不出的古怪。
看此情景,众人也都明白过来浮沙鬼阁之名的由来。
还真是一座悬浮在黄沙之上的诡异楼阁。
短暂的震惊过后。
众人的视线这才投向那座古怪的阁楼之上。
阁楼共计三层,外砌红砖,顶覆琉璃,看上去十分的巍峨庄重,透着一股亘古久远的气息,于夕阳的余晖照耀下,外覆的那些琉璃瓦熠熠生辉,光彩夺目,极其的瑰丽壮观。
远远看去,就好似无尽沙漠之中一颗散发着炫丽极光的珠宝。
此刻因为刚自黄沙底下浮现的缘故,阁楼上依稀还有着不少的黄沙残留,正沿着一道道琉璃瓦槽逐层的向下滑落着。
丝滑如雨,淅淅沥沥,犹似垂暮珠帘,让得整座古阁更具美感。
“终于再度现世了!”
四叔激动的手都在颤抖,内心有着一种直觉,自己的过往,许都在这座古阁之中,一切只要进去了,便都会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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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1章、有进无出
“奇怪~”唐元惊疑间嘀咕了一声:“也没瞧见有太强大的阵法波动气息啊?这阁楼是以什么力量悬浮在黄沙之上的?”
江若云同样惊道:“阁楼底下托捧着的滚滚黄沙,汩汩个不停,怎么感觉像活的一样,有点不像是正常黄沙的样子。”
陆风凝重道:“那就是活的!”
二人同时一怔。
祝一重、苗秋芸等人也都惊愕的望来。
陆风沉声道:“我感应了一下,自那些滚滚而动的黄沙之中,有着密集的生命气息传出,像是某类奇异特殊的微藻,聚在了一起,这些藻类虽细小如黄沙,但胜在数量庞大,疯涌而出的力量,不可小觑。”
唐元暗自感应下见确实如此,不由大感震惊,“这天底下竟还有如此奇异的微小兽类群,肉眼看上去,简直长的和一粒粒黄沙一模一样,不对,比黄沙都还要细小许多。”
自那份感应之中,他也终是明白了浮沙鬼阁之所以浮在黄沙上的真正原因。
底下那些始终滚滚鼓动的并不是什么黄沙,而是无数比之黄沙还要细小的藻类,自他们腾升的区域来看,像是受缚于阁楼底端,并不能肆意的外窜出去。
而在九方盘被吸附入阁楼尖顶后,这些微小藻类群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东西一般,迫切的想要钻入阁楼之中,这才营造出的一窝蜂上涌,将浮沙鬼阁顶出黄沙的景象。
又因那古阁楼本身就有着一座阵法支撑,脱离黄沙覆盖后,借着底下这份庞大兽群提供的‘顶力,才完美的半悬浮半支撑在了半空,给众人以一种极其怪异壮观的景象。
众人于外等候了一会,见浮沙鬼阁悬空不动后,也再无其他异像凶险传出,这才大着胆子靠近。
“入口在哪?”
唐元观望间好奇出声。
自浮沙鬼阁外看了大半圈下来,他根本不曾瞧见半扇门状布局,仿若整个阁楼都是密封的一般,严丝合缝的连半缕魂识都渗透不进去。
不待众人回应。
巨大的阁楼突然发出一声奇异的响声,像是铁片划过玉器所传出的刺耳鸣音,继而无数灵气朝着底层阁楼的墙面汇聚而去,硬生生开合出了一道入口。
“有进无出,都小心些!”
四叔感应了一下那个出现的入口,发现没入的灵气霎时断开了感应,据经验推断,此般入口十有八九属于有进无出的死门,一经闯入怕是需得寻别处才能出来。
而布局之人有没有设定别的出口,就不得而知了。
四叔说话的声音十分低沉,仅容身边几人听得,而在说完的那刻,又刻意提升了几分音调,嚷道:“诸位,这座浮沙鬼阁,千百年难得一遇,每次开启,仅容三人通过,在下便先行一步了,余下两个名额,诸位自行商议吧。”
说完,身形径直朝着浮沙鬼阁跃了过去,消失在了那个灵气光幕入口之中。
陆风众人闻言皆是一愣,面对四叔突然的举止,忍不住纷纷暗想,此般重要消息四叔之所以一路未提,莫不是怕他们觊觎这名额不成?
这也未免太小觑看低他们了!
正想着,不远处的黄沙堆之中,突然窜出两道身影,以极快的速度朝着浮沙鬼阁逼近。
跃向光幕入口的半途,还扬起了一阵掌风,打断了陆风等人拦阻性质的出手。
正是囚龙和漠鱼二人。
原先二人远远听着四叔的话,还存着狐疑,担心是什么陷阱一类,但见四叔那副自私急切的模样下,不由放下了戒备,也顾不得擒拿苗秋芸,均想着先将这份千百年难得一见的机遇抢到再说。
只要实力提升了,不愁拿不下一个
小小的苗秋芸。
陆风和唐元短暂惊讶过后,不由都反应过来四叔真正的用意所在。
以身入局!
只为蒙骗囚龙二人!
这才是四叔真正的目的所在!
根本不是什么自私自利的藏私,也不是急于第一个抢夺机遇,一切都只为将囚龙二人引入这份未知的凶险之中。
他本身定是早已打定主意不论多凶险都会闯上一闯,以寻自己的过往,在此基础上,才想出的如此‘牺牲之策,将自己的这条性命,价值发挥至最大。
眼下,在进入三人后,阁楼底的入口依旧没有消失,便是最好的证明。
“我们要进去吗?”唐元有些犹豫,碍于这份潜在凶险的同时,也有些不愿错失已经到眼下的机遇。
“且先观望一阵,”陆风衡量下开口,一来是因这份机遇严格而言乃是四叔所有,他前脚刚入,若他们后脚就跟进去,多少存着几分不合适;
二来也是想着看看囚龙和漠鱼在遇上凶险下,会不会逃出来?
保不准可以来一手守株待兔,于阁楼外拿下二人,以逼问出里头具体情景。
陆风于自己这方如此安排的同时,嚷声朝着身后的漫漫黄沙喊去:“阁
声音随着阵阵微风飘散。
一道灵气涟漪自远处隐现,蔽目的黄沙缓缓散去,隐刀的身影逐渐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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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元忍不住惊叹:“好高明的隐匿手段。”
他原先还想着隐刀一路暗随,是以什么手段避开的他们感知,得见这一手下,不禁大感震撼。
竟是能将自身灵气与周遭环境同化,将身形隐蔽在漫漫黄沙之中,犹似盖上一层黄沙被子一般,不管是肉眼,还是灵气或是魂识感知,都无法瞧出半点端倪,仿若所处之地,就是一片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黄沙。
怕是只有临近绊上一脚,才能瞧出些破绽来。
陆风眼中同样带着几分惊骇,早前若非他察觉些许违和,将感应重点放在某处特定的黄沙形状上,怕是还发现不了隐刀的存在,饶是如此,依旧是诈他主动出面的成分更大。
换作寻常之地,没有那般多的黄沙可供辨别下,他再想轻易发现隐刀藏身之处,怕是不易。
想到这样的人物,竟只是君子雅的手下。
陆风心中于后者的忌惮不由更甚。
隐刀来到陆风面前,淡淡笑道:“任务在身,我的目标是你,你不进,我自是不会独自进。”
唐元没好气道:“还真是条忠诚的……”
‘狗字还未及脱口,便即迎来了隐刀冰冷锐利的目光,无形之中散发的那股杀意,震得唐元心头一凛,‘狗字也咽回了肚子里。
隐刀的那个眼神,让他明白,对方绝不是一个和善之人,绝对是经历过刀山血海,自杀戮之中闯出来的存在。
这样的人,能别招惹,还是别招惹的好,犯不着逞一时口舌之快。
陆风见利用不了隐刀这等人物试探凶险,无奈叹了口气,待要作罢之际,一股凶厉气息突然自后方传来。
“不好!”
祝一重惊惧恐怖的声音传来,“那怪异头颅又靠过来了。”
虽隔着一座沙丘瞧不见头颅具体模样,但那份凶厉恐怖的气息,众人绝不会认错。
当即,再无迟疑,齐齐朝着浮沙鬼阁入口靠去。
面对未知的凶险,不一定会丧命,但若再度落在那怪异头颅手中,怕是大概率会被玩死。
隐刀这回跑的比陆风还快,竟是先一步闯入了浮沙鬼阁之中。
早前怪异头颅出现时的情景,他虽未受到牵连,但远远也感受到了头颅的恐怖存在,自问同样绝无把握应对,眼下正面撞上,他可没有了再隐忍于暗处的机会。
在死亡的威胁面前,他同样会害怕,而且这份害怕,远远超过了君子雅的命令;
也是因此,他此前才会选择忤逆,选择隐忍,于陆风陷入生死险境下,视若无睹,没有半丝救援之意。
陆风走在最后策应护着众人,待得众人安然闯入浮沙鬼阁后,自己才一跃而起。
而在待要闯入浮沙鬼阁前的那刹,碍于身后那股怪异头颅气息的逼近,下意识的回了一个眸。
一眼之下,陆风不禁满目诧然。
此刻那股气息已经越过沙丘,出现于视野之内。
但却不再是先前那般巨大狰狞又无比丑陋恐怖的头颅,而是变作了一道矮小瘦削的身影;
身影浑身披着褴褛破碎的大袍披风,看上去历经沧桑风尘仆仆的模样,整个人都裹得严严实实的,独留一双阴沉的眼目在外。
介于那份凶厉的气息,陆风可以笃定,这道身影,绝对便是先前那个怪异头颅,只是不知后者何以会幻化作人形?
或者说,是如何幻化得人形?怎么做到的这点?
一切都只是在电光火石之间,匆匆一眼下,陆风便即没入了浮沙鬼阁之中。
相较于陆风的震撼惊骇,身影在瞧见陆风跃入浮沙鬼阁那刹展现的背影,同样有些惊骇失神。
阴沉的双眸之中,隐隐还泛出一丝缅怀的伤情。
彼时,一阵沙风吹过,将他掩盖的结结实实的脸庞于披风底下浮现了出来。
双目之上还算有着几分人样,但鼻梁和嘴巴下颚部分,却仅是白骨,毫无血肉;
半人半鬼之态,说不出的狰狞可怖;
叫人不寒而栗!
第1662章、阁中景
浮沙鬼阁之中。
陆风自闯入的那瞬,便即又惊愕在了原地,里头的情景同他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并没有什么一踏足就冲来的凶险,也没有遍地的白骨尸骸,更不见任何所谓的功法典籍。
放眼望去,四周尽是白茫茫的一片,浑然见不着半点事物;
魂识感应间,也根本寻不到半点江若云等人的气息与痕迹。
此般情景,倒是与闯入六道棺内的域境时差不多;
不过六道域是魂识闯入,而此刻却是整个人都在这个奇异的域境之中。
不多时。
陆风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微弱的灵气波动。
目光看去,见后方的空间突兀的朦胧了一下,原本一览无遗的区域蓦然变得模糊起来。
继而自这块模糊的区域之中,突然迸出三具人形傀儡。
三具傀儡皆由特殊木材所制,四肢和胸口都嵌着暗青色的玉石,内里隐隐有着流光流转,散发出不同层面的气息。
五行境、地魂境以及天魂境。
三具傀儡的实力,依次递增。
自出现的那刹,最弱的五行境傀儡便已率先出击,朝着陆风一掌劈去。
陆风轻松避开,抬手一指,点在傀儡胸口的暗青色玉石上,玉石霎时被震出道道裂痕,流光四溢而出。
五行境的木头傀儡为之瘫倒在地。
陆风眼中闪过一抹了然,已是确信,这些傀儡应是阵兵一道,暗自连接着这方域境所成之阵,毁了其胸口的主玉,便可切断那份通灵。
近乎在五行境傀儡倒下的一瞬间,地魂境傀儡的攻势便于一旁袭了过来,以一记凌厉的飞踢,直踹陆风腰间。
陆风依旧轻松避开,反手轻描淡写的一剑,再次将之解决。
有着这两具傀儡的经历,待得最后天魂境层面的傀儡动手的那刹,陆风便即做好了应对,虽说重伤还未完全恢复,但解决一头天魂境一息层面的傀儡,却并不在话下。
随着三头傀儡尽皆倒下,四周白雾朦胧的空间突然开始转变,如同幕布下拉又犹似潮水般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呈现出了阁楼原本的景象。
依旧同陆风所预料的不同,阁楼之中还是没有瞧见任何身影,也没有任何桌椅或是书架,依旧十分的空旷。
只是当陆风迈步的那一刹,四周古色古香的墙壁上,却是突然开合出了一个个四四方方的格子,密集的近乎覆盖了每一面墙壁;
每一个格子之中,都有着一卷古朴的典籍,在格子顶端嵌着的照明玉石散发的微弱光芒照耀下,透着一股亘古久远气息。
随着这些格子的出现,整个空间仿佛都变得肃穆庄重了起来。
陆风更是无形之中承受到了一股压力,恍惚间好似周身灵气运转的速度都慢了几分。
他清楚,这许是受到了此地空间存着的大阵阵势影响所致。
瞧着出现在眼前密密麻麻的典籍,陆风也终是确信四叔的话,这座浮沙鬼阁,果然是座功法宝库。
只是很快,陆风便即又露出了惊诧的目光。
一一看去,见那些格子之中收纳的典籍,竟无一不是有关剑道的功法。
‘火云剑法、‘天阴剑法、‘斩龙剑法、‘绝影剑法……
常见的不常见的,听闻过的不曾听闻过的,应有尽有,数之不尽。
常人贸然见着这么多的剑法典籍下,怕是会失态惊喜若狂激动不已,但陆风得见下,情绪却并没有太大波动,反而暗自蹙了
蹙眉,面露惊疑。
浮沙古国并不是专修剑道的存在,所纳书籍按说不该仅有剑道一类;
那么眼下情景唯一的解释,可能便是同先前的那些傀儡有关。
陆风暗自想着,许是因那时自己是用的剑道破开的三具傀儡,是以才会被带到这片全是剑道典籍的空间之中。
若真如此,那么此刻所处,怕依旧不是这座阁楼本身的环境之下,而是依旧在域境空间之中;
唐元和江若云等人可能此刻同样也处在类似的域境之下,面对着所属修行的功法典籍。
当下,陆风本不在意的情绪变得认真起来,注视向四周的剑法典籍。
他必须确定此间到底存不存在危险,以及离开这里的出口到底隐匿在何处?
随手自格子中拿出‘火云剑法典籍。
入手的那刹,陆风只觉胸口一疼,受怪异头颅所造成的伤势,竟因一个简单的拿取动作,而受到莫名的牵连?
这俨然说不过去。
陆风眼中不由闪过一抹不安,连忙暗自感应,竟是发觉伤口处盈聚的那部分木行气,竟不受控的分离出大半依附在体表,像是遇上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正在竭力抵御着。
适才引起的伤口疼痛。
陆风为此大感震惊,连忙进一步以着灵气亦或是魂识感应此般违和感的由来,却浑然没有任何发现,唯有木行气运转的时候,有着那么一丝丝抵触。
这让他属实感到不安。
但又探究不出个所以然出来。
只得再度将注意放回手中剑典之上,粗略翻看下,见里头仅是记载了一些剑招剑诀,并没有半点前人留下的剑意痕迹后,不由再度失了兴致。
以他的剑道造诣而言,寻常的剑招剑式,已然起不到太大助益。
而在放回典籍的那刻,格子中那颗照明的玉石突然闪烁了一下,继而陆风只觉身子陡然一轻,像是先前那股探究不到的奇异气息,不再往自己体内钻了一般,自发依附体表的那份木行气,也不再如先前那般剑拔弩张,平缓了下来。
这让得陆风更为确信,这些剑法典籍绝对存着问题!
而问题的根源应该便在于格子之中,能悄无声息办到这点的,唯有某些奇异的阵法。
陆风将注意投向格子之中的照明玉石上,经过岁月沉淀,这些普通的照明玉石依旧能散发出微弱光芒,俨然存在着补给,定是与这片空间大阵存着一定联系。
经过感应,陆风不由发觉,此间联系竟还不止于丁点。
普通的照明玉石,于整片空间的大阵而言,就好似一颗颗挂在藤蔓上的葫芦,贸然摘下的话,存着牵一发而动全身之效,竟是能触动阵法的存在。
“难道……”
陆风想到踏足浮沙鬼阁后的种种经历,脑海中不禁浮现一个念头。
‘眼前的这座浮沙鬼阁,难道并不是单纯的武学宝库?
‘而可能还是浮沙古国为了培育人才所铸的历练之所?
‘这里头的功法,并非仅是搜罗归整用于收藏,还存着供人学习修炼之用?
想到自己是因先展露出修行剑道一途,击败了那些傀儡,适才被引入的这片空间。
陆风不禁更为确信心中的猜测,小心的靠向先前的那个格子,将灵气没入到照明玉石之中。
下一刻,玉石散发的微弱光芒猛地大放,耀眼夺目,但又仅是瞬间便黯淡了下去。
随即一道由灵气凝聚而成的方门逐渐呈现在中央区域,情形同闯入浮沙鬼阁时的入
口十分相似。
陆风明白,这应该便即就是出口所在。
同时也更确信,这处浮沙鬼阁存在的意义,应该就同某些宗门设立的藏书阁一样,是供门内弟子修行挑选功法用的,一经选中自己所需,便可轻易离开。
就是不知,多选会如何?
所谓的凶险,恐怕就存在于此?
然,当灵气方门几近凝聚成形的那刹,却是突然如盛开的花朵突然焉了一样,咻的一下散于虚无之中,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似得。
这一幕不禁让得陆风惊呆在原地,同时心中涌上强烈的不安。
难道出口也需如九方盘一般特定的钥匙才能开启?
陆风满目凝重。
“老陆?”唐元错愕间带着惊喜的声音突然自身后传来。
陆风回过神望去,见不知何时,身后的场景已大不一样,早就没了陈列剑法的阁墙,而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冗长阁道,像是一间间先前的空间拼接在一起,内里打通了一般。
自这空间大小来看,基本可以确定依旧处在域境之中。
唐元来到陆风身旁,嘴中狐疑的嘀咕着:“奇怪了,好端端的阁墙怎么不见了?老陆,你一直在隔壁待着吗?”
就他看来,此般情景就好似两间相邻的屋子,中间突然打通了一般。
陆风没有回应,神色凝重的望向唐元的后方,在那延伸出去的通道之中,还存着无数道身影,不知是敌是友。
唐元扫了眼自己身后,也是被后方突然出现的冗长通道给吓了一跳,而后满目凝重道:“没想到这里居然进来了这么多的人,都没能活着离开。”
陆风一怔,扫了眼先前唐元所处的区域,地面上有着一堆似骨灰状的粉尘弥留,不由惊奇:“你此前遇见过这样的身影?”
唐元点头:“我自进来的那刹便瞧见了一道,还为之吓了一跳,以为是什么敌人一类,后来见那身影静默不动,好奇上前轻拍了一下,结果居然生生散架,化成了一堆齑粉。”
陆风惊疑:“可知是怎么死的?”
唐元摇头。
陆风暗自皱了皱眉,隐隐觉得可能同先前那股难以探究的奇异气息有关。
陆风跟着唐元来到他先前所处的空间,望了眼两侧的墙壁,见大多都是拳法一类的典籍。
唐元适时开口:“我进这浮沙鬼阁时遇上了三头傀儡,用双影龙拳解决掉了它们,而后才来到的这处域境,许是如此,给我的典籍都是拳法一类。”
陆风闻言,将自己先前的猜测同唐元陈述了一遍,当即得到后者的一致认同。
唐元同样觉得此地是藏书阁一类的存在。
只是同样不解何以会有这么多道身影死在这里?
就现下来看,好像并没有太多的凶险。
第1663章、他就是老叶!
陆风同唐元来到别处区域,目光齐齐看向静默杵在功法格子下方的一道身影。
唐元打量间开口道:“这里所藏的都是身法、腿法一道的典籍,这身影所穿靴子较为特殊,鞋尖嵌铁,想来修行着此道,看他这死相,脸上居然还透着惊喜癫狂的笑容,着实奇怪。”
陆风兀自皱眉:“绝影步,柳煌江!”
唐元一怔,惊道:“老陆,你是说这人是‘三步绝影,横渡煌江的柳煌江?前天榜五十的存在?”
陆风点头,“十余年前他因身法桎梏,曾造访过清河宗,同我大师兄他们讨教清河步,我有幸与他有过些许接触。”
唐元更为惊奇。
“难怪这些年来魂师界一直没有他的消息,原来是折在了这里。”
陆风环顾空间内的诸多格子,见有着不少格子中的照明玉石,已没了半点光芒散发,暗想应该是对应的功法遭人取出过的缘由。
不由狐疑:“他的死,应是同这里的功法典籍有关。”
说着目光看向唐元,“老唐,你此前取出格子中功法的时候,身体可有感觉什么不适或者疼痛?”
唐元尴尬一笑:“我没乱动那些典籍,一本也没看,你也知道,我所修之道多凭自身领会与感悟,功法典籍充其量只是个辅助参悟的作用,就算数量再多,对我也没太大吸引力,贪多嚼不烂的道理我还是懂得,就我现阶段领会的那些手段,都还没有完全的融会贯
通,再融入学习新的,我怕整得和四不像一样,哪样都不精通可就遭了。”
陆风莞尔,这也算机缘巧合的躲过了一劫。
唐元又道:“老陆,你方才看过这里头的典籍了?可是发现了什么不适?柳煌江这些人的死,是和这里的功法典籍有关吗?”
陆风简单同唐元陈述了一遍自己先前的感受,而后待要继续朝别的区域走去。
“等会~”唐元喊停陆风,径直上前轻点了一下柳煌江的肩膀。
霎时间,本静立如雕塑的柳煌江便即如尘埃般散落到了地面。
唐元俯身自土灰之中扒拉出一枚纳戒,轻笑道:“柳前辈毕竟曾经也是个人物,可不兴让他的遗物就这样蒙尘了。”
顺势没入一缕魂识,继而叹息道:“好歹也是天魂境后息层面的魂师,怎么和之前那人一样的穷,里头尽是些破烂玩意。”
陆风分析道:“他能一路来到这里,势必不会太轻松,许是早在路上便即将手中资源用得差不多了;又或许知晓浮沙鬼阁的凶险,进来前,将重要珍稀的资源,留给了外头的同伴。”
唐元轻叹一声,带着几分遗憾。
陆风想到此前自己无意中发现的类似出口一事,再度问道:“里头可有什么特殊的物件?比如先前九芒星盘子一样的存在?”
唐元再度探查搜寻了一通,继而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铁质圆球。
“要说特殊,整个纳戒空间之中,就属这玩意看不
大透。”
陆风接过铁球以着灵气和魂识尽皆感应了一通,均没有任何发现,而后下意识又以着木行气试探了一下。
终是感应出一些端倪,木行气渗入铁球内部的那刹,同他之前取走剑法时的感受如出一辙。
虽不明全貌,但隐隐明白,这奇异铁球应该同这处空间有着联系。
继续前行。
二人又接连穿过了‘掌法、‘棍法等区域,所见所闻基本如先前一模一样,前面进来的魂师,基本也都化作了齑粉,轻触之下便即烟消云散。
但所弥留的纳具之中,却
并不是每个都有那般奇异的圆球。
继续往前,二人终是瞧见熟悉的身影。
远远看去,见囚龙正聚精会神的于一处格子底下,专注的翻阅着手中拿取的一套功法。
二人靠近的那刹,瞬间便即引得囚龙注意。
“滚!”囚龙眼中满是阴厉,抬手便即朝陆风二人扇去一股气浪,将二人生生逼退,“这里的功法都是我的!若敢往前,必杀!”
囚龙双目血红,有些癫狂愤怒的声音传出。
唐元驻步凝望,皱眉轻语:“老陆,他有些不大对劲!像是入魔征兆。”
陆风会意点头,就囚龙此刻有些癫狂丧失理智的表现,傻子都能瞧出各中反常。
遥望向两侧功法格子,见所藏典籍,基本都是引气御气一道的手段,与之囚龙所修应是对应,难怪会展露出此般霸道的占有欲望。
再看囚龙身侧地面,已经垒
起数本典籍,身前的格子中,也有好几个已经黯淡下去。
这让得陆风更为肯定,取走这些功法典籍,是要付出一定代价的,而这份代价,可能就是如囚龙此刻这般,丧失理智而不自知,几近濒临入魔边界。
想到先前自己取书时的经历,陆风不禁一阵后怕,若非自己木行气处在运转状态,下意识抵御住了那份渗透入体的气息,怕是也免不了会中招,迷失部分心智。
而一经迷失,觊觎贪念蒙生下,恐怕会忍不住挑选第二本,第三本……直到那份渗透的气息愈发的多,彻底迷失自我。
同时也明白,眼下这种情形,断然是不可以进一步刺激囚龙的。
陆风和唐元皆是清楚这点,故而都‘识相的稍稍走远了一些。
换作正常状态下,囚龙势必能感觉到二人并未走远,但此刻沉浸在到手的诸多功法下,却是浑然抽不出闲心理会。
唐元压着声嘀咕道:“难道那些人都是同他一样,因为看了这里的功法才死掉的?”
说着自己都觉得有些违和,改口道:“也不对啊,虽说基于激动和贪念脸上浮现着笑容,这点可以对应的上,可那些人的死相也太诡异了,根本不是走火入魔导致的,那定格的身姿,像是顷刻间死掉的一样。”
陆风点头认同,思虑间开口道:“每次取出功法,都会有一股奇异的气息随之覆盖,不知是因某类阵法而起,还是其他什
么手段,真正的死因,许在于此。”
二人私语间,远处的囚龙突然变得异常暴躁起来。
‘残本……怎么会是残本?
‘剩下的在哪?
‘在哪?
远远听其断断续续的叫嚷声可以辨别,应是拿到了一本残缺的功法,一时心急,开始翻箱倒柜般找寻起剩下部分,以至于一连将十余个格子中的功法都取了出来。
囚龙翻找的动作依旧在持续着,被他取出典籍的那些格子中,一颗颗照明玉石随之黯淡失去光泽。
也就在这时,囚龙翻找的动作突然僵在了原地,整个人维持着一个抬手的动作,像是被点穴了一般,一动不动。
陆风二人看此一幕,不由都凝重的咽了口口水。
沉寂片刻。
“他这是……死了?”
唐元略微有些发颤的声音响起,戒备的想要靠上前去查探。
陆风惊觉不妥,将之拦了下来,“等会!”
“那空间此刻充盈着那股邪异的气息,我们靠近,怕是会赴其后尘。”
自打囚龙出事的那刹,陆风便尝试着以木
行气感应着那片区域,但却发觉饶是东魂之木提升过的木行气品质,在涌向那片区域时,都被立马消解掉了大半。
唐元后怕道:“那怎么办?若是云妹子她们也看了这里的功法,此刻的处境怕是危在旦夕……”
陆风脸色出奇的凝重,此般焦急担忧他又如何体会不到,但更清楚,越是这般时候,便越需保持冷静。
好在,此般坐
立难安的焦急情绪,并未持续太久,约莫大半炷香左右,囚龙所在区域的空间突然异动,洒落在地面的一本本典籍无风自起,卷回了原来所处的一个个方格之中。
奇异的一幕,再度让得二人大吃一惊。
陆风隐隐捕捉到有着阵法气息波动,暗想此般复位许是因阵法所起,感受着那份让木行气为之忌惮的气息逐渐敛去,这才敢提防着上前靠去。
唐元看着静立不动的囚龙,轻轻扇去一道掌风,虽早已有所预料,但亲眼看着其化作齑粉飘散,不由还是惊骇失声:“这到底是什么手段,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会顷刻间血肉骸骨都化作了齑粉?”
陆风凝眸看着地上的粉尘,骇然开口:“感受到没有?好似有股虚无缥缈的兽气弥留。”
唐元闻言,不由大惊,“确实如此,难不成……这种能叫人瞬间化作齑粉的存在,同鬼阁底下那些黄沙藻类一样,也是这无渊冥海之中存着的一种奇异兽类?甚至比之那些沙藻还要来得细小,肉眼所不可见,且还带着可怕攻击性?这还叫人怎么防备啊?未免也太可怕了些。”
陆风神色严肃,没有回应唐元的话,无渊冥海作为世间公认最凶险的几处地方之一,必有其独到凶险之处,出现这等力所不能及,匪夷所思的存在,也不无可能。
二人此刻心中的焦急担忧情绪可以说攀升到了极致。
没有片刻停留,快速朝
着其他区域赶去。
“老陆,快看……”
闯过几片区域后,唐元突然停下脚步,愕然的望向不远处的一道身影。
那身影白发苍苍,侧着身,佝偻着身子对着阁墙上的格子,手中捧着一卷典籍,四周零零散散的也摊了一地的典籍。
自其满头花白可以瞧出是位行将就木的老者,但同别的身影不一样,此人脸上依旧残存着几分红润血气,好似并未死透。
而唐元之所以惊骇失声的原因,却不是因为他还活着,而是此人竟穿着叶梵的衣服。
一股强烈的不安,瞬间席卷唐元心头。
“难道……他杀了老叶?”
就眼下情景来看,很难让人不怀疑,叶梵死在了那人之手,连带着衣衫也给扒了下来。
陆风暗自感应间,低沉而又沙哑的声音传来:
“他……他就是老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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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4章、亡灵蛊
“什么?”
唐元瞳孔猛地一瞪,不可思议的望向陆风,“你说他是老叶?这怎么可能?”
但随着自己的气息感应而向,察觉到那份属于叶梵的气息下,却是由不得不信。
二人朝前靠去。
因为不知叶梵经历了什么,或者说此刻的他,到底还是不是原本他们所认识的那个叶梵下,二人靠近的步伐均带着几分戒备。
环顾四周,两侧隔墙上的格子中,仅剩三三两两的照明玉石还散发着光芒。
此般发现,让得陆风二人再度心头一怔。
再看所藏系别,均是药典丹方或是诊治手段一类。
二人不由愕然。
叶梵这是将此间藏书典籍,尽皆看了一通?
恍惚间,似乎明白叶梵何以变作眼下这般苍老模样了。
定是以着什么秘法手段,抵抗住了那份邪异气息,不至于如前人那般被害成齑粉。
而付出的代价,可能就是他的生命力!
随着靠近。
叶梵感应到动静下,苍老浑浊的眼眸之中,霎时透出一抹杀意,回眸望去的那刹,满是不善。
待得瞧清走来的是陆风和唐元二人下,眼中隐现的那抹凶厉才缓缓消下。
“别过来!”叶梵朝着陆风二人低吼出声,喉咙像是卡着刀片一样,说不出的沙哑低沉,厉声警告道:“离远点,周遭散满了‘亡灵蛊。”
“亡灵蛊?”唐元一怔,惊道:“就是能把人活生生变作齑粉的玩意?这东西居然是蛊虫?”
陆风惊诧间,凝
重问道:“可知应对办法?”
叶梵缓缓放下手中典籍,又扫了眼于旁还未看完的几则丹方,开口回应道:“办法是有,但却不重要了,眼下这里的藏书我已几近看完。”
说着缓缓起身,朝着陆风二人方向靠去。
“往后退,”叶梵扯着嗓子示意,直将二人喝退出这片药典区域。
他也紧随其后,跨了出来。
而就在叶梵跨出的那一瞬,陆风和唐元均是清晰的感应到自叶梵身上散去了一层朦胧青烟;
以着木行气感应下,叶梵身上也没了此前存在的那份排斥侵略感。
随着踏足别的区域,叶梵气色明显好了几分,但形貌间的苍老却是依旧,顶多也就是从九十岁的老者变作七十岁的老者间的变化,大差不差。
略微适应了一番新区域的环境后。
叶梵缓缓开口道:“这里的亡灵蛊均被豢养在各自特定的区域内,只要感应不到生命气息,过一阵它们就会自主回到主阵法之中。”
陆风二人木讷的望着叶梵,骇然于他的变化下,一时不知说些什么。
叶梵苦涩一笑,视作安慰般开口:“放心吧,我没那么容易死。被亡灵蛊侵蚀的那部分生机,将来也还是有机会弥补回来的。”
“那就好,”陆风暗自松了口气,半开玩笑道:“不然你这模样,你那些美娇娘们可要哭鼻子了。”
见叶梵脸色微变,隐有难色。
陆风意识到什么,笑意顿敛,“很难恢复?”
叶梵惆怅的叹了一声:“亏损的那部分气血生命力倒是不难恢复,回头自己吃些补药或是借助你那离谱的木行气滋润滋润就可以,但这亡灵蛊……”
说着径直伸出手掌,“唉,你自个感知吧。”
陆风疑惑的搭上叶梵的脉搏,仅是瞬间,脸色便即沉了下来,惊恐道:“你体内怎会有那么厚实的亡灵蛊气息?”
仅是瞬间的接触下,陆风便觉比之他此前所
遇上的囚龙尸体所在区域,一整片空间的亡灵蛊气息还要浓厚。
难以想象叶梵在这般浓厚的气息侵体下,是如何活下来的?
“继续,”叶梵苦涩示意,“这些亡灵蛊于我体内不会对你造成太大伤害。”
陆风不明‘继续二字的含义,暗想都这般绝命状况了,继续又能探出什么来?还能比这更糟糕不成?
但念头刚一乍起,便即被接下来感应到的情景,惊骇得消散在了原地。
甚至搭在叶梵脉搏上的手,都因一个惊颤,松了开来。
没有言语,陆风瞪大了眼,满是震撼与呆滞。
“说话啊?老陆?”唐元于旁看得一愣一愣,狐疑道:“你到底探究出个什么情况了?”
叶梵嘴角一扬,露出标志性的邪笑,将手朝唐元伸了过去。
只是此般邪笑,于此刻的处境下,却是显得无比苍白与沧桑,像是濒死前的作乐。
唐元茫然接过,随着感应整个人同样呆滞在了原地,眼中既震撼,又惊骇,还有浓厚
的担忧,说不出的复杂。
良久,才开口:“老叶,我没感应错吧?你体内……怎会有两个丹田?”
陆风隐隐猜到什么,沉声道:“是因辟元鼎上所载的九龙截脉指?”
他曾经是听叶梵提及过各类指法特性的,犹记得其中一门指法就有着开辟丹田的奇异之能。
叶梵点头,“确实是辟元指带来的变化。可惜仓促间,未能尽善尽美,遇上些变故,开辟成了废丹田,难以吸纳蕴养天地灵气。”
“不过也算是因祸得福,在遭受这里的亡灵蛊侵袭时,托这处废丹田的福才得以保下性命,若没有这处特殊存在,怕是你们瞧见我时,也同其他身影一样,早就化作了灰飞。”
唐元惊愕:“废丹田还能应对这什么亡灵蛊?”
陆风回想先前感应到的情景,皱眉猜测道:“你是将这废丹田,改作了蕴养这些亡灵蛊的器皿?”
叶梵苦涩点头:“我自浮沙螺都的秘境壁画中有幸见过亡灵蛊这类邪异的记载,知其虽以蛊为名,但却呈现气状,不具实体,灵气和魂识皆难感知,仅于木行气有所抵触排异,唯一应对之法是以‘蛊盅为引,将之聚集一处;”
“可惜,那壁画之中并未提及‘盅具体为何,也未提及亡灵蛊具体豢养之处;碍于那时处境,我于那处秘境并未深入太多,仅在外围的一具尸体手里,寻得了开启这浮沙鬼阁的九方盘密钥;”
“后来到
了这里,接触丹方药典下,突然遭到亡灵蛊的侵袭,我浑然没有半点抵抗能力,只能眼睁睁看着生命气息被迅速吞噬,濒死关头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念头,我放手一搏,参照无相源蛊培植的手段,将那废丹田让了出来,蕴养它们……索性起到了一定效果。”
“这也多亏了我提前于它们有着一定认知,否则贸然接触下,定是很难联想到蛊虫一类上去,那样的话,怕是怎么也活不了了。”
陆风听着叶梵的述说,也是为其感到庆幸。
庆幸之余,不免又有些担忧,“如此蕴养能维系多久?”
唐元也道:“这玩意窝在你体内,终究是个风险。”
叶梵怆然道:“就这样待着,不去惊扰它,由它自由繁殖,再活个十年八年的应该不成问题。”
唐元心头一紧。
陆风疑惑道:“值吗?”
“以你的判断和应对能力,应该抗下第一波亡灵蛊侵袭后,就能离开那片区域了吧?”
“何以要在那待那么久,放出
更多的来?让得身子状况弄成这般糟糕的极限模样?”
“值!”叶梵眼神不经意变得坚定起来,话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笃定,“若再来一次,我依旧会义无反顾。”
唐元猜到什么,惊道:“难道这里头的药典对你很重要?”
叶梵点头:“不比药谷所藏差!且里头有着一本药谷世世代代都在找寻的宝典。”
陆风惊疑:“什么宝典叫你连命都能豁
出去?”
叶梵傲然笑了声:“事关药道巅峰,圣境丹药的记载!”
“圣境!”陆风和唐元闻言同时一怔。
均是明白过来,叶梵会如此执着的缘由。
叶梵虚弱的喘了口气,继续道:“就算没有那本宝典,这里的藏书绝大部分皆为现今药道界失传存在,能看上一眼,也是场极大机遇,我想没有一名药师能抵抗得住这份诱惑;”
听得‘诱惑二字,唐元不由想到先前囚龙的异样,好奇道:“这亡灵蛊应该并不止于侵蚀人类生机这么简单吧?”
叶梵点头,解释道:“它还有着激发心魔,助长内心欲望的特性;若是在遭受侵袭下,魂师反应过来,并予以做出抵抗的话,它便会直接展露最霸道的侵蚀一面,否则大多场景下,它只会悄无声息的叫人死在欲望下,于迷失自我中被逐渐侵蚀生机。”
见陆风听言脸色阴沉,眉宇间不可遏制的泛出浓浓焦急忧色。
叶梵不由起疑:“看你这神态,怎么?还有其他人也一并来到了这里?”
唐元沉声道:“云妹子和若水妹子也来了这。”
叶梵一愣,花白眉宇间浮现不满神色:“老陆,你怎么回事?自个涉险来寻北精之水也就罢了,怎好把若水妹子也牵扯进来。”
“这与老陆无关,”唐元愤懑的将若水中了瓷灵鬼蔓之毒一事述说了一遍。
“难怪你们比预期的早来此地,”叶梵闻言不由也是气得咬牙切
齿,花白长眉直竖,怒道:“好一个五行宗,云英观!”
唐元接着开口:“索性我们途中遇上过苦尘沙,从他口中知晓了解毒之法。”
叶梵会意点头:“借助辟元鼎确实可解瓷灵鬼蔓之毒。”
有关此道的见解,他早前也自药典之中学得。
只是……
叶梵有些颓丧开口:“辟元鼎曾经是在我手不假,可在浮沙螺都之中,我腹背受敌深陷绝境,为了摆脱苦尘沙的纠缠,将之作为诱饵,引苦尘沙撞上了一条巨蟒;”
“辟元鼎,在那时被巨蟒一口吞进了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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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5章、死局
陆风二人听得辟元鼎如今不在叶梵之手,神色不由都黯然了下去。
同时心中都不住暗骂苦尘沙,终究还是摆了他们一道。
分明知晓辟元鼎不在叶梵之手,还套路他们立下魂誓去找寻,根本就是死也不想叫辟元鼎被任何让到!
叶梵沉了口气,安慰道:“且先寻上若水妹子再,以我如今的药道见解,有不少手段可以延缓她的毒性,回头咱再一起去寻那巨蟒,剖腹取鼎。”
至于寻上辟元鼎后,炼制解毒丹药所需的那些药材,同样世所罕见,难以找寻这点,叶梵并没有言明太多,眼下处境,俨然也不适宜再打击这份本就渺茫的希望。
……
不多时。
叶梵原先所处的区域几近恢复原样,如囚龙那处区域一样,散落的典籍各自回到了原处,亡灵蛊也都悄然隐匿不见。
众人朝前走的同时,叶梵介绍道:“若如我所见壁画描述一致,这里的藏书空间应该有着三十二处,分别对应着各道修行,而离开的出口却只有一处,藏在阵法典籍区域,具体如何开启,那壁画并未言明。”
陆风一边以着木行气助叶梵恢复丧失的生机,一边狐疑开口:“早前我曾以灵气试探这里的大阵,通过那些格子中的照明玉石,开出过一个类似出口的存在,但却并没能维系稳定,顷刻便崩塌了下来。”
叶梵点头应道:“你那是蛮横开启的出口,自然是闯不出去的,需得配套的契牌才校”
“契牌?”唐元一愣。
陆风眼中却是浮现一抹了然,“看来没猜错,这里果然是供人挑选功法的藏书阁一类。”
叶梵点零头:“确实如此,我自浮沙螺都的秘境之中见过些许有关这处鬼阁的记载;”
“此处藏书宝库乃浮沙古国鼎盛时期所设,当时他们国家每年都会有各式各样的大比,而每次大比所优胜出的最杰出的那些个青年,便会被准许进入这里挑选契合自己修行的功法。”
“通常那些人会被赐予三样物品,开启宝库的九方盘,抵御亡灵蛊的蛊盅,以及最后离开所需的契牌;”
“我们手中没有契牌,那便只能去寻得藏在阵法区域内的本源出口,才有机会离开。”
……
听得叶梵话语后。
唐元捡拾前人遗留的纳具更为细心不少,但奈何却无一有着所谓的‘契牌’。
不过,如之前一样的怪异铁球倒是又寻得了几个。
三人一度怀疑,这或许就是可以抵御亡灵蛊的蛊盅。
可惜,并不知其具体使用方式。
那些死在前头的人,俨然也并不知这点。
“那边有动静!”
陆风突然止步,警惕的朝前方看去,约莫相隔三四处区域的另一头,好似有着微弱的铿锵金鸣声传出。
三人心靠去。
见发出动静的,竟是四叔和苗秋芸二人。
唐元见状,想到二人所修之道,下意识涌上一抹惊喜:“没想到这么快就到阵法区域了?”
陆风神色却并没有太过欣喜,这般快来到阵法区域,可并不是什么好事,江若云、若水以及祝一重眼下都还不知处境如何,在未重聚之前,饶是寻得出口,也断不可能直接离开。
叶梵看着阵法区域中的二人,均捧着一本典籍正在研习,不禁诧异失声:“她们为何没事?”
话出的瞬间,捕捉到二人中央有着一颗荧绿色球状气团悬浮,又惊疑道:“难道她们寻得了蛊盅?”
陆风祛邪灵眸暗自运转下,发现了些许端倪,回应道:“不是寻得,应该是懂得蛊盅的使用手段。”
“我们没猜错,那悬浮着的东西,就是我们先前见过的铁球。”
苗秋芸这时也瞧见了陆风三人,有些疲惫虚弱的脸上,顿时浮现惊喜之色:“陆师兄,太好了,你们都没事……”
目光无意间扫到叶梵,话语戛然一凝,惊喜的目光也转为警惕之色。
此般险境,陡然冒出一个陌生存在,很难让她不感到害怕。
陆风捕捉到苗秋芸的‘敌意’,连忙介绍了一句:“他便是我们一直在找寻的兄弟。”
“兄弟?”苗秋芸一怔,眼珠子都不禁为陆风的这句话飞速转了几圈,俨然是没能反应过来。
上下打量着叶梵,看着其一副七老八十的模样,头发花白,满脸褶皱,走路都有气无力的感觉,怎么也对应不上兄弟二字。
难不成是忘年交的那种?
叶梵有些不喜苗秋芸无礼的目光,带着几分冷意喝道:“你若没有这蛊盅,遭受亡灵蛊侵袭下,保管比我这模样还要糟糕。”
四叔这时也停下了手中看阅的典籍,目光投向叶梵身上,满是质疑开口:“你你这模样是遭了亡灵蛊所害?你是如何能在亡灵蛊侵袭下还能活下来的?古往今来,可从未有过慈先例!”
叶梵并未回应,事关九龙截脉指一途,各中辛秘,他并不想透露给不熟悉的人。
四叔见叶梵不愿回应,改口又道:“好我不问你这个,那你可知前面进到这里遭亡灵蛊侵害的人,形体未曾被破尚存一线气息下,是否还有活命的机会?”
苗秋芸有意朝叶梵投去一个眼神,示意性的扫了眼此刻区域中的一角,郝然正有着一堆飞灰。
叶梵当即明白,四叔此话之意,想来是有着同伴此前来到了这里,或者,就于此,亲眼目睹了自己同伴的消散,想着看看回头再见到别的同伴时,有没有一丝相救的机会。
陆风和唐元听着四叔的询问,目光同样也都看向了叶梵身上。
在未寻得江若云等人前,他们心中同样有着这般担忧在。
叶梵叹了口气,直言道:“你既知晓亡灵蛊之名,那便也该明白它的恐怖,前面进来到这里的人,之所以维系着人样,并不是因他们一息尚存,而是因亡灵蛊侵蚀的速度太快,以至于他们残存的灵气未能适应身躯化作齑粉所带来的变故,萦而不散,适才维系的人形,一经遭受外力,顷刻便会化作齑粉。”
“如这种情形,身魂均早已死绝,是断不可能再有活命机会了。”
四叔闻言,心中虽早已认清这个现实,但脸色却还是忍不住黯然了下来,盖不住的忧伤悲戚。
唐元关切的问了一句:“你回忆起自己的过往了?在这里瞧见以前的那些同伴了吗?”
四叔神色更为黯然了许多,有些不愿过多提及。
苗秋芸于旁帮着点了下头,算是回应。
四叔先前回忆起过往的情景她都看在眼中,饶是属于对立派系,在瞧见四叔那痛不欲生无助哽咽的模样下,她都不禁为之有些感伤与同情。
唐元见状,也不再追问,转而道:“你们手中可有离开簇的契牌?或者,你们在这区域可有寻得离开的出口?”
苗秋芸摇头,目光朝四叔看去,她能活到现在可以完全托了四叔的福,若非后者,她连亡灵蛊是什么都不可能知晓,更不会懂得以蛊盅吸引,至于什么契牌,倒是真没听过。
四叔沉着脸道:“这处浮沙鬼阁被彻底封禁后,就成了有进无出的鬼地,契牌也早就被销毁殆尽,想离开,几无可能。”
唐元质疑:“可老叶此处区域内藏着出口。”
四叔直言道:“确实存在,但想找出,基本不可能;”
“方才我已感知过,此处区域内的格子,布局极其精巧,同大阵的阵势走向十分契合,且每一个格子所敛的阵典之中,都蕴含有一份微弱的阵势存在。”
唐元不解:“那又如何?”
苗秋芸插话解释道:“意思是我们要从中寻出那个本源出口的话,势必要将每一个格子中影响勘悟的那部分阵势祛除才行,也就是要将这里的阵典全部看上一遍。”
“然后呢?”唐元依旧不解。
苗秋芸严肃道:“难就难在这,这些阵典之中,除了有着阵势覆盖外,还有着一道敛阵成典之饶残魂印记,并不是简单取出放回就行了,需得真正对相应的阵法有所领悟,才能消磨得掉那部分阵势,否则自身命魂都会受到极大负荷。”
“就我方才经历而言,取出的是一本名为‘庚帖书阵’的阵典,涉略的那刹,我的意识被牵引入了一处玄奥的幻境之中,不仅亲身感受了一通成书之人布阵的经过,还被其拟化的虚影,逼着尝试布置了一通;”
“可仅是看了一遍,我哪能学得会啊,以至于尝试了好多遍,才勉强以着金行气凝刻出一张庚帖,而每次失败的代价,则是魂海都会传来一股剧痛,像是被抽了一鞭;”
“直到你们赶来,我其实已经被逼着学了好久了,最终凝刻出三张庚帖时,那道虚影才消失。”
四叔附和道:“我的情况大致也是如此,不过因为所选典籍并非阵典一类,而只是一门刻铭手法的缘故,于那处幻境下,那道虚影仅是逼迫着我依葫芦画瓢,铭刻出几近六成以上的阵纹。”
顿了顿,四叔严肃道:“不过这都不是最关键的,关键是我们根本没有足够多的蛊盅来应对这么多格子中内敛的亡灵蛊,就算有实力勘悟这里所有的阵典,也绝难扛得住所有的亡灵蛊。”
“已经,基本是死局了!”
第1666章、寻蛊盅
唐元径直取出先前拾掇回来的那些铁球,开口道:“你说的蛊盅如果就是这玩意的话,我这倒是还有五个。”
四叔惊了一下,“竟有这么多。”
但随即又叹息道:“可这依旧远远不够,就方才我们开启蛊盅的表现来看,顶多支撑七八个格子容量的亡灵蛊,要想将这里的阵典通通翻上一遍,怕是少说也要百八十个蛊盅才行。”
唐元脸色一凝,“这里有着三十二处这样的区域,若是全部检查一遍,保不准可以……”
声音越说越低,俨然自己都没存太大希望。
就方才走来的情形看,各个区域之中有一道两道死去的人影就已是极限,好多根本就不存在,而且就算存在的那些尸体身上也不一定全都有蛊盅,要想凑齐百八十个,怕是机会渺茫。
陆风轻叹间开口:“眼下也没有其他办法,先寻上一遍再说吧。”
相较于蛊盅,他俨然更为担心江若云一众的安危,迟一刻,便多揪心一分。
苗秋芸附和:“没错,总归要试一试才好,保不准天佑我等,某处区域有着一窝子的人影也不一定。”
四叔犹豫间也应了下来,径直取出一个空坛子,收敛掉了角落处伙伴的骨灰。
临走前。
唐元扫了眼依旧留在区域内的蛊盅,提醒道:“不将这玩意暂时收起来吗?”
四叔叹息摇头:“此物需以血为引,一经开启,便很难再关掉了;那荧绿色的光芒,是无数亡灵蛊极度凝聚下的表现,回头等蛊盅内精血气息消散,它们才会自行散去。”
唐元半知半解的点头,于前往别处区域的路上,好奇又道:“这蛊盅何以能引诱亡灵蛊盘踞?仅靠精血怕是没那么大威力吧?”
在他看来,他们这么多活生生的人,怎么也该比一滴精血的吸引力要大。
适才有些不解。
四叔有些不愿提及往事,但想着眼下是共处一根绳上的蚂蚱,再藏着掖着多少有些不妥,顿了顿,回应道:
“据我回想起的过往记忆之中,有着一段关于亡灵蛊的记载,那是当年我和同伴们于浮沙螺都之中所获的一本古籍之中看到的;”
“其中便就包括着开启蛊盅的具体手段,其之所以对亡灵蛊有着绝对优先的无上引诱力,除了基于精血散发的气息外,主要是因其本身材质的非凡;”
“具记载,这是一种名为‘魇精的铁材,灌注精血和灵气后,不仅可以大幅扩散精血中蕴含的生命气息,还会散发出一股人类所闻不到的奇异气味,二者相合之下,才具备有聚集亡灵蛊的特性。”
唐元闻言不由明白过来,虽说并没有听过‘魇精这类材料,但想到天罡钵的特殊性,同样也是由一种自己从来没有听闻过的绝迹材料所制,当下也就自然而然接受了下来。
既然有着对兽类存着天性‘克制的材料,那么同样存在对兽类天性有‘引诱的材料,也没什么意外的。
陆风听得四叔的话下,脑海中同样想到了天罡钵的特殊性,但与唐元不同的是,他所想的是天罡钵能不能于亡灵蛊起到克制效果?
究其根本,亡灵蛊应该勉强也能算是兽类的一种吧。
若是可以,那危难关头,自己是不是可以借之护住其他人,免受亡灵蛊的迫害?
转念想到叶梵的特殊,其体内有着亡灵蛊存在,若是遭受天罡钵镇压下,保不准会引起反噬,适得其反。
只好又暗自打消了念头。
众人一连走过三四处区域,尸体虽说见到过几具,但蛊盅却仅寻得一个。
同样的,依旧没有见着江若云等人的踪迹。
唐元捕捉到陆风神情间透出的焦急和担忧,开口安慰道:“别担心,我们走过的那些区域,都不是长鞭类功法,云妹子许还在前头。”
陆风自也清楚这点,无奈的点了点头。
苗秋芸惊愕的声音这时响起:“你们快看,前面那身影,好像是那个死士啊?”
众人目光看向前方,见漠鱼的身影果不其然在角落的一处格子底下。
只是,远远看去,好似已然没了生机,如此前其他身影一样,一动不动定格在了原地。
众人小心靠上前去。
当得见所处区域的格子中,尽皆放着的都是鞭类典籍下,众人的目光不由都齐齐投向了陆风。
陆风此刻的心无疑是悬到了嗓子眼,尤其是第一眼得见区域内藏书的那刻,整个人都压抑到了极致,目光一度都不敢下看那些身影。
不过好在,环顾整片区域,那些死去的身影之中,并没有江若云的存在。
这才得以舒缓下来。
冷静过后,陆风暗自想着,江若云除了长鞭外,暗器之道也是强项,许是以暗器解决的那些傀儡,此刻处在暗器区域也不一定。
簌~
苗秋芸轻点了一下漠鱼,后者随之消散,“死得好!叫你抓我!”
让人惊奇的是,自漠鱼的纳具之中,竟寻得了三颗铁球,其余资源也都非常之多。
想来是他自这区域原本死去的那些人手中所获。
短暂耽搁下,众人再度前行。
前后共计走过了二十余处区域,手中的蛊盅也越来越多,但距离百八十的限度一半都没到。
这让得众人都不禁有些灰心。
又行进了几处区域,突然迎来一股凛冽杀意。
众人不禁骇然望向前方。
“是君家那人!”唐元神色冷肃,气息暗自运转,自这股传出的杀意来看,隐刀俨然已经有些失控入魔的征兆。
这要真动起手来,他们怕是讨不着好。
叶梵远远看着隐刀的身影,不禁感叹:“这人倒是个聪明人,自知抵抗不住亡灵蛊的侵袭下,索性直接放弃了抵抗,这反而让得亡灵蛊侵蚀性放慢了下来。”
陆风定睛细看下,领会到叶梵话中之意,于后者那个角度可以清晰瞧见隐刀侧面,整个右臂已经化作齑粉,按说此般程度的侵蚀,早该性命无存才对,可此刻的隐刀,剩下的躯干却依旧完好,只是神色有些异常。
此般情景,无疑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隐刀在取出格中典籍的那刹,右臂遭受亡灵蛊侵袭,本能的予以了抵抗,也是在那刹感受到了亡灵蛊的恐怖,继而立刻作出决绝的选择,以一条手臂为代价,暂且保下了自己的性命。
此举,无疑是对亡灵蛊有着一定的认知。
知晓着越抵抗,亡灵蛊的侵蚀越猛烈,顺从适应,虽说大概率也难逃一死,但却是逐渐迷失心智,慢慢被占据周身而死。ap
再看隐刀四周,并没有如发现囚龙时那样到处散落典籍,俨然是明白取书所带来的后果,会愈发加重侵蚀自己的那份亡灵蛊数量,是以刻意放缓了那份勘悟典籍的速度。
就整体伤势而言,隐刀虽然没了手臂,也遭亡灵蛊侵蚀了部分,但比起囚龙而言,却是好了百倍不止。
凭着其浑厚的实力,若此刻停下,许还有着几分生机。
“是敌是友?”叶梵轻捻着手上纳戒,询问的目光看向陆风。
他如今虽说弄成了苍老模样,但凭着换取而来的药道学识,想对付眼下状态的隐刀,还是有着几分把握的。
陆风沉声道:“暂时……算不上敌人。”
尽管知道隐刀是奉了君子雅之命而来,但在寻得北精之水前,隐刀的存在,明显是利大于弊,利用得当下,关键时候,也能算得上一份不弱的助力。
而且就他现下的状态,威胁性也少了很多。
唐元领会陆风心思,朝四叔开口:“可否救他一程?”
四叔脸色一沉,毅然拒绝:“眼下我们手中的蛊盅本就不够,若还用在他身上,只会将我们活下去的机会降得更低。”
陆风皱眉道:“就他此刻状态,怕是还能再撑上许久,我没功夫在这耗下去!”
四叔闻言,想到陆风是因还有着同伴未曾寻上之故,有些不忍其同自己一样,目睹亲友惨死,当下退让了几分,“也罢,终归是缺了那么多的蛊盅,也不再差这么一个。”
说着以灵气裹挟着自己的一滴精血没入了手中的铁球之中;
往隐刀所在区域靠去的同时,暗自以着灵气牵引蛊盅内的精血,沿着内壁铸刻的纹路,将血气浸盈满了整个球内空间。
不多时,四叔便清晰感受到有着亡灵蛊异动的气息逼近,连忙松开蛊盅,将之推移到了隐刀所处的空间之中。
眼看着蛊盅就要应声落地的那刻,却又极其诡异的悬浮了起来,荧绿色的光芒愈发浓郁。
隐刀原本极其凛然的杀意,在蛊盅出现后,便即内敛了下去;
而后整个人如同脱水一般顷刻间瘦了一大截,眼中的那份凶意也为之逐渐退去。
唐元惊疑的望着隐刀的变化,喃喃开口:“你们说他这样能活得下来吗?那部分侵入体内的亡灵蛊会受到蛊盅的引诱,从他体内钻出来吗?”
说话间目光无意识的望了眼叶梵。
“别看我,”叶梵没好气的回了句,“我体内那些亡灵蛊已经在那安家住上了,铁定是没法靠这法子引出来的。”
“至于他,毕竟侵蚀不深,若是能遮盖隐匿掉自身的那份生命气息,倒是有着几分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