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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提笔泼墨     我用阵法补天地txt下载     我用阵法补天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697章、木渊海王参

    ‘究竟哪句话不对!?"

    陆风心中翻起惊涛骇浪,不得其解。

    女子冰冷的声音缓缓传来,带着一丝愤怒与讥讽:“你说的那位前辈,可没资格修行大梦三生。”

    陆风听言,瞳孔猛地一缩。

    原是如此!?

    莫不是这大梦三生的手段,于御魂族内部,还不是人人都可修行的存在?

    那岂非说,清修禅宗内的那位神秘前辈,比剑墟之中遇上的那位,身份地位还要来得高?才有资格修行这类手段?

    容不得多虑,女子凝现的那六个光曜团,几近让得陆风窒息,不管是意识还是灵魂之力仿佛在这一刻都凝结住了一般,面临着彻底崩塌边缘。

    受制于这份恐怖的灵魂威压下,陆风根本提不起半丝力量,连解禁七魄之阵的机会都没有。

    江若云一众虽然没有直面这些光曜团的困缚,但就其散发的余威,同样让得她们只能一味怵立在原地,动弹不了分毫。

    眼看着一个个光曜团逐渐凝形化作一只只飞燕利箭,待要洞穿魂海的那刹。

    陆风深受遏制的命魂之上,突然凝现出一个奇异的虚无状光环。

    下一刻,一股磅礴的灵魂力量突然自这光环迸发,赋予向他的命魂之中。

    这股恐怖的力量他完全掌控不了,只得顺应着本能将之朝着女子侵入的那份压迫倾泻而去。

    霎时间。

    女子凝现的那一团团光曜突然剧烈震颤起来,本已成飞燕箭矢的个别几个光曜团更是顷刻间崩散开来。

    女子凌厉的目光在陆风这突如其来的恐怖倾泻冲击下,变得浑浊昏暗下来,像是意识遭受震荡下,浑浑噩噩一样。

    也几乎在同一时刻。

    女子后方匍匐着的狏祸阳斗突然生机暴涨,猛地迸射出了一道火柱,直直的洞穿了女子的身躯,自后背没入,丹腹处迸射而出,伤口弥留着一圈火环,散发着阵阵焦味。

    噗!

    女子因为丹田遭重,霎时醒转过来,猛地喷吐鲜血。

    回首看着逃离远去的狏祸阳斗,女子像是看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一样,眼中满是震惊。

    她还从未见过,有什么兽类在抗下她九重光曜袭击下,还能存活的。

    这时,江若云凝聚力量的蛇锥突袭而至,趁着女子分心重伤的关头,没入了后者体内。

    蛇锥之中所蕴含的岑喉王剧毒顷刻间弥漫女子周身,并朝着其魂海涌去。

    女子凄厉的惨叫一声,深知丹田受损下本就生了退意,眼下遭受剧毒侵袭,察觉体内血液凝结,顿时脸色阴沉到了极致。

    这毒,让她连逃离的机会都没了!

    电光火石间,女子思绪急转,在凭借灵魂力量与眼前这些人同归于尽,和先行逃离,再寻报复之间,犹豫不定。

    眼看陆风抬手便要一剑刺来。

    女子当即再不纠结,毅然选择舍弃了肉身,本源的灵魂力量化作一个拳头大小的光团脱离身躯,朝着远处飞去。

    陆风剑势一凝,感受着麒麟环中传来的异动,瞬间会意,将里头的古荒坛掷向了远处;

    待得古荒坛接触女子残存的那个灵魂光团那刻,一股恐怖的吸力迸发而出,让得光团逃离的速度戛然停滞。

    继而骁古魂尸应声飞袭而出,竟突兀的将那光团给一口吞噬了下去。

    陆风呆愕的看着这一幕,但却并没有过多理会;

    这段时间来,随着骁古魂尸一而再的提升,早就开始超脱出他可以肆意掌控的范畴;

    眼下莫名吞噬下女子弥留的那团本源灵魂力量,不过是将这份掌控的难度,进一步提升了而已。

    陆风眼下最为在意的还是那股帮着他破开女子灵魂压迫的力量,那奇异的灵环……

    他以前虽未体验过,但可以确信,那熟悉的感觉,绝对就是蓝田易乞的天冕连心环!

    应是后者实力达到天魂境后息层面下,所呈现出的连心环!

    古荒坛这时已经回了麒麟环之中,乘黄见事态平息,满是疲倦的也回了生灵空间。

    四周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陆风一起,齐齐看向了远处立在沙丘上的一道身影。

    身影披着一袭褴褛披风,身形十分瘦削,半张脸仅剩下皑皑白骨,很是渗人,但双目却说不出的清澈纯然,眼角隐含着一份晶莹。

    “小易~”陆风声音因为激动,显得有些哽咽,虽惊骇于蓝田易乞如今的模样,但仅是瞬间便适应了下来,那双清澈的眼睛,他绝不会认错。

    “风大哥~”蓝田易乞这一次没有再逃避不见,径直来到了陆风等人跟前。

    一声‘风大哥"道出了他三年的心酸苦涩,眼角的那份晶莹瞬间湿润满整个眼眶,像离家的孩子找到了避风的港湾一般。

    随着陆风敞开怀抱,蓝田易乞猛地扑了过去,抽泣声此起彼伏。

    这一刻的他,好似回到了三四年前,跟在陆风身边奶声奶气的那个纯真大男孩,一切都不用他背负,一切都不用他顾虑,只需喊一声风大哥,便什么麻烦都不会有。

    但现实的境遇,让他很难再平静的享受这份温存与安心,不舍的离开陆风怀抱,怆然问道:“风大哥,你当年怎么活下来的?怎么会变成如今这般陌生的模样了?”

    陆风顿了顿,缓缓陈述起当年夜鸦岭一役后的种种经历。

    于蓝田易乞认真听着的时候。

    唐元的目光则是投向了死在一侧的那名女子尸体之上,丹腹遭重,本源灵魂之力逃离下,她的那副身躯在短时间内发生了巨大变化。

    本乌黑飘逸的长发变得花白枯燥,白皙的肌肤也满是褶皱,仿若一下从二十七八的风韵女子,变作了七八十岁的老妪一样。

    期间反差,令人有些作呕。

    唐元短暂惊讶过后,探向女子褶皱的双手,搜寻下不见任何纳具出现,脸色明显黯然了许多。

    叶梵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明白后者是想从那女子纳具之中,看看有没有乔雪儿的消息之类,更好的了解御魂族现今的情况。

    江若云看着女子袖口下,手腕处的一块黑色印记,示意开口:“御魂族所修的都是灵魂层面手段,会不会有着别的收纳手段?”

    认真听着陆风讲述的蓝田易乞,无意扫了眼唐元这边的动静,而后朝陆风轻声示意了一句:“风大哥,那是御魂族的咒印,有着储物之效。”

    陆风温和一笑,暗道蓝田易乞的性子还如以往一样,面对不相熟的存在时,还是习惯性的同自己述说,而不与旁人多说半字。

    当下,陆风代为转述了一番咒印之事,示意着唐元等人以着灵魂之力冲击看看。

    果不其然。

    随着灵魂之力的没入,女子手上的咒印迅速瓦解。

    紧接着,无数宝物、玉石、功法典籍如炸开了锅一般弹出,眨眼间已堆积成一座小山丘。

    众人看着眼前琳琅满目的宝物,尽皆呆愣在了原地。

    叶梵轻笑:“不愧是有着天魂境后息层面实力的存在,底蕴还真不是盖的。”

    说着已是开始挑拣,抽出了中间堆积着的一个锦盒。

    饶是不曾开启,他也已是自这锦盒之上感觉到了一股浓郁到极致的生命气息。

    随着锦盒缓缓打开,一股浓郁到极致的生命气息瞬间笼罩四野,所有人的灵气恢复速度都为之快了一倍不止。

    目光看去。

    一根形似人参,但却生有如章鱼般软糯触须的植物横陈在盒内,其上萦绕着道道繁复的咒印,像是锁链一般,死死捆缚在锦盒之中。

    唐元惊愕的声音响起:“这是……木渊海王参?”

    因为自己父亲旧疾的缘故,他在兽谷之中也算是对一些疗伤类灵宝有过不错的了解,想当初,兽谷托关系才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小根木渊海王参的触须,饶是如此,辅以药材下,都足够让得他父亲恢复十余载的血气,经络血液都得到了极大的滋润。

    而眼下,却是完整的一根!

    其价值唐元难以估量,其所能带来的恢复力,同样难以想象。

    唐元遏制不住的惊喜:“老叶,有了这奇物,你的胳膊绝对可以恢复完好了!”

    在他看来,别说叶梵这样的伤势了,就算仅剩一截指骨,凭此奇物,怕都足以活血生肉恢复半条命来。

    但叶梵脸上却并没有太多的惊喜,匆匆一眼下,便收入了自己的纳戒之中,如此浓郁的生命气息要是再暴露在外,保不准又会引来什么凶险,横生什么枝节。

    至于他的伤势,也唯有他自己最为清楚,木渊海王参固然罕见难得,堪称极品恢复灵宝也不为过,但于他的伤势却并不能起到太大的帮助。

    准确的说,也不是毫无帮助,而是需得想办法处理掉体内那部分亡灵蛊,方才有机会让得这份奇物发挥效力。

    否则,木渊海王参恐怖的生命气息,只会成为他体内亡灵蛊的养分。

    陆风这边此时已经简单的解释完自己的经历,看着蓝田易乞如今的境遇,陆风顺势询问起来:

    “这三年多来,你究竟经历了什么?怎么会成如今的模样?”

    话语有些低沉,但却十分温柔;

    字字句句都透着一股难言的关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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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8章、蜃兽,云貘

    “咳…”

    蓝田易乞这时兀自轻咳了一声,滴滴猩红的血液自其皑皑白骨的口腔迸出。

    “你受伤了?”

    陆风脸色顿显严峻,看着蓝田易乞本灰白的齿腔此刻已染成鲜红,急切的便要搭脉感应向后者的伤势。

    但却遭蓝田易乞摆手间推辞了下来。

    蓝田易乞惨颜苦笑:“风大哥,没用的,我方才已是将所剩的最后一部分精元全部消耗完毕,已经没有活命的机会了。”

    陆风没有理会蓝田易乞的话,依旧执着的探出着手,强势的扣住了蓝田易乞的脉搏;

    感应间,陆风的脸色霎时变得死寂异常。

    自蓝田易乞此刻的体内,他全然感应不到半点活人的气息,后者之所以能好端端的立在这,完全是凭着最后一股弥留的劲,使命的强撑着;

    一经散去,顷刻就会离世。

    想到先前重创御魂族那人的一击,竟是以牺牲蓝田易乞性命为代价,陆风心中不由满是绝望与不忍。

    江若云这时温柔的挽了挽陆风的胳膊,予以着一份宽慰。

    她清楚陆风此刻的内心,定然绝不好受,任谁经历这等情景,都难以平静得了。

    绝境下的活路,竟会是自己兄弟以牺牲为代价所开辟……

    饶是局外人看了,怕都不免生出几分自责之感。

    江若云唯盼着,陆风不要因此而偏执,将过错归于自己太过弱小之类,而生出什么心魔才好。

    “这是……嫂子吗?”

    蓝田易乞看着江若云挽着陆风的那份亲昵,目光之中带着几分敬意与芥蒂,颇为复杂。

    像是邻家男孩在担心自家哥哥遇上什么坏女人一样,隐隐又带着几分哥哥终究是被‘抢’走了的苦涩与无奈。

    但表现出来更多的情绪,还是接受与祝福。

    陆风点头应下,顾不得多加介绍,连朝身后的叶梵呼唤:“老叶,你快过来帮看一下……”

    “没用的,”话语被蓝田易乞给打断了下来,“风大哥,别为我折腾了,也别为我难过,这样的结局,我很开心;”

    “过去的几年里,我时常向着上苍祈求,保佑你还活着,为此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现在看来,上苍还是有眼的,替我保佑了你。”

    蓝田易乞因为容貌的缘故,笑容有些狰狞阴寒,但透出的那份微笑却满是暖意。

    陆风面色凝重,迎合不了半点蓝田易乞的那份轻松,直言道:“你同那怪异头颅什么关系?它实力那么强,可有办法保下你的命?”

    蓝田易乞摇头:“它是这无渊冥海独有的蜃兽,名唤‘云貘’,你们早前遇上的怪异头颅,乃是它幻化而成的景致,并非它的实体;包括我现在的这幅躯体,也是借它之力所化。”

    江若云好奇道:“那它本体是什么样的?”

    蓝田易乞看了陆风一眼,而后才回应江若云的话:“它本体我就看过一次,有些像是大骆驼模样,生有獠牙,但瞧着有些憨态……”

    话音未落,一股刺痛感突然席卷脑海。

    蓝田易乞捂了捂脑袋,苦笑道:“它不让我继续说了。”

    陆风一怔,满是在意道:“你如何会同此般兽类共居一体?这期间发生了什么,它可有欺负过你?”

    说及‘欺负’二字,陆风声音明显冷了几分;

    毫无疑问,若是蓝田易乞真遭了欺负,就算那云貘实力再强,陆风有朝一日也定会来找回这笔账。

    蓝田易乞连忙摇头:“我与它相处的还算比较融洽的,至少比我前几任搭伙的兽类,好太多了。”

    陆风动容道:“这几年里,你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蓝田易乞苦笑道:“当年怀着一腔愤慨热血闯入这里,本想着寻求改变提升实力的法门,但没想到,遇见的第一头凶兽,便几近要了我的小命;”

    “危难关头,我将连心环施展辅助向了那头凶兽,索性,起到了效果;那凶兽感受着自身大幅涨进的实力,少了对我下死手的念头,但也不再愿意放我离开了;”

    “我被它带着进了领地,前后像征战一般,助它灭了临近的几头凶兽;我的实力也在这一次次的战斗下提升,但却依旧没有找到扭转本身那份柔力,赋予高攻击性的手段。”

    “后来的一段时间里,我几乎都在各种兽类中辗转,被它们当做了一件可以提升实力的宝物一般争夺,前后共计辅助了六七头凶兽的样子;”

    “直到前阵子,我最后辅助的那头凶兽遇见了更强的存在,而那更强的存在却对我这份能力,浑然没有半点兴趣,意图将我和辅助的那兽统统灭杀,我的半张脸,便是在那时被毒伤腐烂的,小命也几近丢在那;”

    “好在云貘的及时出现,它坐收了一波渔翁之利,将我从那双兽斗争之中给救了出来,并替我清理了脸上的剧毒,保下了性命;但我的容貌却只能变成如今这模样了。”

    “我与云貘,便是自那个时候结下的缘,它也与别的兽类不同,再接收我所赋予的那份提升之力的同时,也能十分奇异的反哺向我一份力量;不过代价就是需要同其定下一个特殊的兽契,相融为一体;”

    “我想,这或许就是我一直苦苦想要找寻的‘实力’,衡量后,应了下来。”

    江若云狐疑打岔道:“你既然和那云貘是一体的,那它方才怎么忍心眼睁睁看你牺牲?一点忙也不帮吗?”

    蓝田易乞的眼中闪过一抹心虚,轻咳了一声道:“方才那种情形,它帮不上什么忙,我强行夺过了身躯的主导权。”

    江若云又道:“那你这样后……对它有影响吗?”

    蓝田易乞苦笑着摇了摇头:“自决意行此事的那刻,我与它便解开了那份契约束缚,待我这口气消散,便是由它主导了,不过你们不用担心,我求过它了,不会再如初遇时那般,戏耍为难你们。”

    “我遇上的这只云貘其实本性不坏的,只是在这片沙海之中孤单太久了,看惯了生死,才变得有些淡漠无情,才会喜欢捉弄刁难人,以此来寻求那一丁点的愉悦。”

    这时,内识海之中,突然传来云貘本体阴沉又戏谑声音:

    ‘求?你会求我?’

    隐隐还透着几分委屈,像是在吐槽,‘要是真能服软求上一句,也没那么多争来争去的事情了。’

    想着蓝田易乞先前的话语,云貘本体的声音又满是戏谑的调侃道:‘瞧不出来你如此会胡诌啊?这十句话里,假的都快比真的都要多了!’

    蓝田易乞眼中不可避免的闪过一抹窘色,没有理会内识海的那道拆台的声音,继续向陆风说道:“风大哥,一直潜伏在你们背后的那名刀客,我此前帮你赶跑了,你们现在应该可以安然离开这儿了。”

    陆风一怔,这才明白过来隐刀的气息何以会突然消失不见,原是蓝田易乞暗中出了手。

    看着蓝田易乞如今这幅悲怆的模样,陆风满是不忍:“当真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蓝田易乞连半丝迟疑都没有,立马笃定点头,目光坚定道:“风大哥,你别为我难过,我其实本该三年多前就应该死在这里的,能活到现在,还能有机会再见到你,我已经很知足了。”

    陆风听言,心中更为酸楚,抬手帮着蓝田易乞擦拭了一下白骨唇齿边的血迹,痛惜问道:“疼吗?”

    蓝田易乞眼中蒙现一层水雾,但随即便释怀轻笑道:“一点也不疼,这点伤痛根本不算什么的。”

    心中暗暗呢喃;‘相较于当初听到你死讯时的痛,这点又算的了什么呢。’

    这三年多来,蓝田易乞自问最煎熬痛苦的,并不是一次又一次附加在身上的那些伤势,而是每每想起陆风的死讯,他的心便会揪痛得厉害;

    最开始的那段日子里,行走在这片荒芜的沙漠之中,他时常会觉得陆风在背后一如既往的轻声呼唤着他,但回头却只有肆意的风沙。

    逐渐的,尽管已经接受和习惯,但偶尔还是会梦到曾经一起经历的种种,历练的生死;

    起初他还满怀期待此般梦境,但日子久了,却是会害怕;

    相比于那份久违的期待与惊喜,他更不忍醒来时的那份失落与孤苦。

    那才是最煎熬的。

    “风大哥!”蓝田易乞正色了几分,知道该是离别的时候了,满是虚弱的说道:“风大哥,我不想你看到我消散离世的模样,你们先走吧。”

    江若云这时开口:“我们还不能离开,若水伤重,需要寻得北精之水才有一线生机,风哥哥他也需要北精之水才能突破五行境的桎梏。”

    陆风附和:“传闻北精之水在天雨族之中,我们查到天雨族的故址应处于这片无渊冥海深处。”

    “你们要去天雨族?”蓝田易乞愣了下,本黯淡虚弱的神色,在那一瞬突兀的有些激昂,但惊鸿一瞬之下,又即萎靡了下去。

    短暂的沉寂后,说道:“方才问了云貘一声,它称当年天雨族隐世的时候,将入口设在了一座山的云池仙泉之中,你们想去天雨族,需得先寻到那山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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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9章、临近臂云山

    蓝田易乞最终还是自己先行离开了陆风一众,他知道催促后者舍弃自己先走,明显不可能做到,唯有自己决绝一些了。

    刚消失在众人视野后不久。

    内识海之中,云貘的声音便再次响了起来:

    “为什么要骗他?有我在,你明明不会这么轻易死掉。”

    蓝田易乞眼中泛出一抹无奈,苦笑道:“唯有这样,他才能无后顾之忧的离开这。”

    云貘显得有些困惑:“所以你胡诌了那么多话,就是为了让他相信你死定了?何至于要这样?直言告诉他,你离不开这片沙海,不就行了?”

    “你不懂,”蓝田易乞惆怅的苦笑了一声,“以风大哥的性子,要是知道我被你蒙骗,才无法离开这里,他非想尽办法解决掉你不可。”

    云貘一怔:“你是怕到了那一步,我会杀了他?”

    蓝田易乞摇了摇头,坚定道:“真到了那一步,死得一定会是你……是我们;我就算死,也不会让你伤害得了风大哥的。”

    云貘感受着蓝田易乞话中的冷意,不禁一个激灵,沉寂了良久,才再度开口:“你心中牵挂的挚友,好不容易见着了,忍心就这样死别再不相见吗?”

    “你不懂!”蓝田易乞再次反驳了一句,豁达而又怆然的笑道:“只要知道风大哥还活着,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云貘玩味道:“真要陪着我一辈子困在这沙漠了?”

    “无所谓了,”蓝田易乞笑得很是自然轻快,再没了以往的那份孤寂之感。

    云貘满是错愕,暗自嘀咕,‘这就是你一直引以为傲,你们人类的兄弟情谊吗?’

    ……

    另一边。

    陆风还未自蓝田易乞离去的伤感中恢复,唐元捧着一沓典籍便靠了过来。

    江若云于旁好奇问道:“这是什么?”

    唐元惊喜道:“是御魂族有关修魂一道的基础法门纪要,我方才粗略看了一下,有着不少事关‘魂灵’操控的记述。”

    “太好了,”江若云眼睑略微明亮高抬了几分,期盼着说道:“能多了解一分有关魂灵的知识,将来见着乔姐姐时,我们就可以多一分应对了。”

    有关乔雪儿如今成为御魂族一名剜魂尊手中魂灵一事,江若云早在陆风口中听闻,初听时那叫一个惊喜,足足开心了好一阵子。

    待得平复心绪下,又不禁为乔雪儿的境遇所担忧。

    唐元轻点了下头,自是明白眼前这些典籍的重要性,但还是将之递给了陆风,“老陆,你拿去先看,眼下你应该比我更需这些。”

    陆风一怔,有些没反应过来。

    唐元示意:“先前你甩出的那个祭坛,那道魂尸,保不准也可以用操控魂灵的方式来对付一二,试试总归没错。”

    陆风恍然,就骁古魂尸现下状态,若是得以炼化那名剜魂尊的灵魂之力,还不知道能提升到什么层面,少说也该有天魂境后息实力,可不是他目前所能驾驭得住的存在。

    若是能学得一二掌控之法,哪怕仅能控制短暂的些许功夫,也将成为一个极其厉害的底牌。

    江若云见陆风接下典籍,目光不由看向远处那个宝物堆,指着其中数量最多的黑色晶石,开口道:“那一块块棱形的黑色石头是什么?”

    唐元回道:“刚才翻了一下典籍,里头提到是御魂族特产的晶石,和我们修行用的源石类似,吸收炼化下,对灵魂力量的提升有着不小的帮助。”

    “先收起来吧,”陆风示意了一声,通常而言魂师按部就班的修行提升,实力的突破往往灵魂强度也会相应提升,于此般晶石的需求并不大,但像江若云和宁香这种,实力一下提升太多的情况,此类晶石还是有着不弱的辅助效果的,可以帮着更快更好的适应突破后的灵魂强度。

    叶梵这时基本已经将那宝物堆给分门别类归分做了几个小堆,此刻正认真的在一堆丹瓶药材之中翻找着。

    正当唐元以为叶梵是在找寻恢复自己伤势的药物时,却见后者惊喜的取过一瓶丹药,而后径直给若水服了下去。

    下一刻,一股浓郁的灵气突然自若水体内弥漫,由内而外的稳住了她紊乱的气息。

    “好强的药性,”唐元惊骇开口:“这该都有天品级别了吧?能解毒吗?”

    叶梵叹息道:“这是‘萦香定灵丹’,颇难炼制,可惜,仅仅只能针对她体内水火对冲的这两股紊乱气息,对于瓷灵鬼蔓剧毒没有多少效果;”

    暗自感受着若水吞服下丹药后的状态。

    叶梵继续开口:“她体内的气息暂时平稳了许多,勉强应该可以让她多支撑上几个时辰。”

    唐元一怔:“天品丹药,仅能多维系几个时辰?”

    叶梵苦笑,也很是无奈,就若水现今的状态,得到祝一重的‘献祭’后,已然不能算是单纯的五行纯体了,而是双五行纯体,实力对比可以说等同于寻常天魂境四五息魂师都不为过,一颗平复气息的天品丹药,所能起到的效果,自然不会太过逆天。

    匆匆收拾掉诸多宝物后。

    场上独留下两样物件:一盏青灯、一枚黑色叶片。

    “老陆,”叶梵示意的声音传向陆风,“这玩意你可要鼓捣研究一二?”

    “先收下吧,”陆风思量着开口:“这青灯里头保不准也敛有如乔姑娘那样的魂灵,是某些人重要的牵绊也不一定,遗弃于此,总归不妥。”

    叶梵认同点头,随手将之丢给了唐元,“先前那老太婆实力强得很,她的魂灵应该不会太过普通,你先收着,回头保不准可以用这灯盏,将你家雪儿给换回来。”

    事关乔雪儿,唐元并没有推辞,转而目光看向那枚黑色叶片,“这应该是那人先前乘载的长舟吧?我们能用吗?”

    江若云期盼着附和:“要是能用它来赶路,定可以节省不少时间与消耗。”

    陆风仔细打量了一眼叶梵手中精致的那枚黑色叶片,见其上有着密集繁复的纹路,如那女子身上的咒印一样,当下开口道:“这些纹路或许同我们的阵纹一样,需要特定的方式才能激发,试着以那些黑色晶石中的能量试试?”

    唐元当即照做,一连取出了三块黑色晶石,逐一打破。

    一股股浓郁的奇异气息瞬间弥漫周遭。

    在这股气息下,众人只觉魂海仿若沐浴在一片温暖的灵池中一样,说不出的畅快舒服,隐约间,命魂都似乎变得更凝实了许多,所消耗的那份灵魂力量也在缓缓得到着恢复。

    叶梵手中的黑色叶片沐浴这般气息下,开始散发微弱的灵光,紧接着,忽的膨胀起来,化作了一条三四米长的叶片小舟,两头高高翘起,板面无数咒印凝现,正疯狂的吸敛着那部分气息。

    “呃,”唐元错愕的看着这一幕,忍不住惊叹:“怎么比那女子出现时,要大那么多。”

    陆风分析道:“许是因你一下释放了太多能量的关系。”

    江若云满是好奇:“这小舟到底什么材料打造的,好神奇呀。”

    对此,陆风也回答不上来,但他自欧冶先辈所留下的那本炼器心得中,倒是见过无数玄之又玄的奇异铸材,其中也不乏有着可以扩充体积的存在,是以对眼下情景,倒是并没有太过惊奇震撼。

    退一步而言,就他手中的天毓奇精,那才是最玄奇的存在,若非亲眼所见,他根本想象不到,世间居然还有如此特殊的铸材。

    在天毓奇精面前,其他的铸材再怎么玄奇,于陆风而言也都能接受得下来了。

    唐元粗略感应间,已是领会眼前这条黑叶小舟的驱使之法;

    准确的说,压根无需太多人为的操控,单就方才敛入的那部分浑厚能量,便已是足够激发小舟上铭刻的特殊咒印,使其自主朝前行驶。

    乘坐其上,仅需略微引动小舟前端的部分能量,控制好行驶的方向就可以了。

    众人一一踏上黑叶小舟;

    尽管一下多了如此重量,但于小舟本身却似乎并没有任何影响,丝毫没有嵌入黄沙之中,属实玄奇。

    临行前。

    叶梵朝唐元问了一句:“有此黑叶小舟助力,我们的时间应够,要去寻一寻那头逃跑的狏祸阳斗吗?它被那老太婆伤的不轻,许有机会拿下,充作你突破地魂境时的兽丹。”

    唐元略微犹豫了一瞬,毅然摇了摇头:“算了吧,狏祸阳斗最后展露出的实力,非我们所能抗衡的,它既能假死骗过那老妪,必然有着不弱的灵性,饶是重伤,死前的反扑也足以料理我们了。”

    “甘心吗?”叶梵话语轻松了几分,带着几分调侃:“那可是难得一遇,可遇不可求的契机哦。”

    唐元沉闷间突然豁达一笑:“有什么甘心不甘心的,就算眼下得到了这颗兽丹,你不是称我也炼化不了吗?那急什么急,当下最主要的是替老陆和若水寻得北精之水,还有帮你治好这老里老气的伤势,你们要都完好了,还愁帮不了我寻一颗兽丹吗?”

    叶梵轻笑一声,提及北精之水,心中不免还是有些担忧,唯盼着若水的体质能为之受益,清除或是压制得了那份剧毒才好。

    随着行进,黑叶小舟所展现出来的速度,大大超出了众人的预料。

    短短半日光景,便足以抵得上他们平素的数日路程了。

    期间偶然遇上的几头凶兽,根本没法追上他们,有些甚至刚被惊动,还来不及反应,他们便已一溜烟出了领地范围。

    于黄昏日落时分。

    众人终是临近壁画、地图等所指的臂云山大致方位。

    但一眼望去,却依旧是一览无际的黄沙,视线之中全然没有半座高山的影子,甚至连高一点的沙丘都没有。

    这让得众人不禁都绝望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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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0章、四块巨石

    黄昏落日的沙漠精致,本是绝美,但此刻的众人却无暇顾及。

    尽皆以绝望的目光,倔强的四顾张望着,不甘接受这般现实。

    “不会的,不会的,”唐元不住重复,焦急示意:“那么多线索都指向着这里,天雨族一定在的,一定在的,再找找再找找……”

    江若云焦虑不安道:“风哥哥~我们要不再往前走一段?那些壁画和地图毕竟时隔多年,兴许有着偏差。”

    叶梵重重的叹了口气:“这里地势平坦,一眼望去,哪里像可能存在高山的样子,别说走一段,再走几天,怕也是如此。”

    陆风僵硬的脸上勉强挤出一道笑容,想要安慰众人几句,张口间却不知说些什么。

    他倒是还可以等,还可以继续寻北精之水的下落,可若水俨然等不起了。

    如果北精之水不在此地,那等待着若水的,无疑只有毒发身亡。

    苗秋芸这时突然狐疑开口:“你们有没有闻到一股奇异的腥臭味?”

    江若云点头:“好像是有点,许是某些死在这里的兽类,腐烂后传来的气味吧。”

    “不对!”陆风和唐元突然异口同声,满目凝重道:“是那甦蛇的气味!”

    听得二人的话,江若云等人脸色霎时一白,难怪隐约觉得那股腥臭有着几分熟悉之感。

    苗秋芸颤着声开口:“那甦蛇不是被传送走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片区域?”

    陆风沉思着开口:“如果那座祭坛传送的终点不是这附近的话,便唯有一个解释,它,恐怕是嗅闻着我们的气味,跟随过来的。”

    苗秋芸惊惧道:“那我们赶紧跑吧?”

    不待陆风等人回应,叶梵冰冷的声音便即传了过来:

    “我正愁不知去哪里寻它!要跑你们跑,它吞了我那辟元鼎,非剖开它肚子取回来不可。”

    听得叶梵此话,陆风和唐元目光顿时坚定了下来。

    若能取回辟元鼎,若水的毒兴许还有一丝希望,不用单一的绝望于北精之水无可获得一途。

    这一刻,陆风等人的心思,毅然从找寻臂云山无果的绝望下,转移到了对付甦蛇之上。

    苗秋芸虽感惊惧,但眼下也无可奈何,唯有跟着众人一道嗅闻着那股腥臭,找寻而去。

    因为怕提前惊扰,众人选择了步行靠近,收起了那条黑叶小舟。

    约莫行进了百余米左右,腥臭味明显浓郁了许多。

    江若云看着远处的景象,压着声音开口:“你们快看,那是……山吗?”

    众人一怔,目光齐齐看向百余米外。

    见四座小‘山’……严格来说顶多算是小土坡,比之寻常屋舍大不到哪里去的石块,屹立在那边的沙面之上。

    远距离看去,就宛若一只巨禽往着黄灿灿的沙盘上,拉了四坨圆鼓鼓的粪泻一般。

    唐元不禁起疑:“好端端的那里怎么会有四块那么大的石头?”

    说着还踩了踩脚下的黄沙:“如别处一样松软,按理撑不住那般重量,如此石头,该早就下沉了才是。”

    “都小心些,”陆风警惕示意,预感到一丝不安。

    叶梵附和:“那甦蛇有着凝结土行气的本事,石化出这样的巨石出来,也非不可,此地许是它临时的巢穴。”

    唐元听言又打量了一眼远处的四块巨石,见其呈现弧形排布,确实像是一道防御的屏障,每块巨石中间空开的那部分间隙,乍一看虽然不小,但就甦蛇那庞大的体型而言,却恰好可以缠绕穿行其中。

    如此来看,叶梵的说法确实有着成立之处。

    若事实如此,那这甦蛇显然非跟随他们气息追到的这里,而是早就先他们一步抵达,可能是直接传送到的这里,这就有些非比寻常了。

    众人小心的朝那几块巨石靠去。

    还未临近,便自那浓郁的腥臭味之中,捕捉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气。

    “它负伤了?”叶梵惊喜。

    唐元警惕:“许是刚捕猎完别的兽类。”

    轻语间,一股凛冽的杀意突然逼近。

    众人脚步霎时一顿。

    回首看去,见一颗颗拳头大小的沙球,猛地自前方袭来,犹似暴雨倾盆般,疾速而又猛烈。

    苗秋芸惊道:“这是……三叔的爆爆球?”

    陆风因为此前行驶途中,有过对这门手段的涉略,眼下听得苗秋芸的话下,瞬间便即确定了下来,郝然正是源自三叔的那手爆爆球。

    虽不见甦蛇身影,但众人心中基本已是确信,那蛇定就在此。

    毕竟,三叔被鬼螺附身后,离去前的一幕,是坐在那甦蛇头顶上的。

    唐元连环拳势朝着袭来的沙球轰去,于半途将那些沙球一一炸开,荡起漫天的尘沙。

    ‘几近天魂境四息层面的攻势!’

    唐元揉搓着隐隐作痛的手,眼中闪过一抹惧意,单是远距离下袭来的此般沙球,都能赋予这般程度的攻势,三叔而今的实力,定原超正常状态。

    “他在那!”

    江若云指着远处四块巨石中的第三块巨石顶上,惊呼出声。

    众人目光看去,见三叔的身影果不其然正屹立在那巨石顶上,仿若是感受到众人的注视一样,三叔竟突然倏得一声,沿着石壁前滑,飘然而下。

    还未落地,巨石底下的黄沙突然炸开,藏于黄沙之下,甦蛇那巨大的脑袋忽然冒了出来,迎向了飘然落下的三叔,将之稳稳的接了下来。

    整个就是一副变成了三叔坐骑的模样。

    成功骑上甦蛇的三叔,驱使着甦蛇徐徐朝他们靠来。

    沿途又是一波更为猛烈的沙球攻势,盖向他们,近乎覆盖了他们所有的退路。

    ‘天魂境五息,几近六息层面!’

    众人感受到三叔被鬼螺附体后的实力,不禁都感到一种窒息之感。

    叶梵惊骇间,却是突然笑了一声:“他的实力变强了,但那畜生的气息弱了很多!”

    陆风和唐元一怔,也是反应过来了这点。

    就此般情景来看,三叔的实力应是由这甦蛇所赋予,而代价,许就是它自身的实力损耗。

    不过,饶是如此,一名天魂境五六息层面的魂师,和一头差不多实力的凶兽组合,依旧非他们所能轻易匹敌的存在。

    “拆开它们!”

    短暂的平静下,陆风、唐元、叶梵少见的三人同时出声。

    俨然,均是意识到了三叔同那甦蛇之间的联系。

    江若云手持仙丝五花锦,目光坚定道:“我来对付那大蛇,你们尽快控制住三叔。”

    见陆风神色担忧间意图开口,江若云又道:“风哥哥放心,云儿的戏龙鞭在这种情景下是最契合的,不求克敌,拖住它一时半刻应该没问题。”

    陆风这才妥协下来。

    唐元抗下又一轮攻势后,抽得间隙朝甦蛇冲杀而去,因为四叔的讲述,他于甦蛇也算有了一定了解,是以上来便施展出了龙入九幽的秘术,提升了灵气运转的速度,让得甦蛇对于土行气的那份凝滞手段,效果降到了最低。

    每每体内灵气刚有凝结,疾速运转下的后续灵气便强横的覆盖了过去。

    陆风于旁策应唐元,辗转十余招下,终寻得一个契机切入,以着一道剑芒将三叔自甦蛇头顶给逼落了下来。

    早已伺机待命的江若云抓住机会,适时甩出仙丝五花锦,一朵朵鞭花卷起如海浪般的沙潮,将落地的三叔同甦蛇分隔了开来。

    三人的默契配合,将局面迎向了企盼的方向,开始分而战之。

    同唐元应对甦蛇的那份凝滞之力不同,江若云虽说修习过情墓的秘法,但于灵气运转速度的提升并没有太过卓越表现;

    是以,她选择了以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方式应对;

    结合四叔介绍甦蛇时的提点,以着自身土行气为饵,附加在了手中长鞭之上;

    每每甦蛇的凝滞之力落下,她都会恰到好处的提前甩出一道鞭势,让得那份诡异的凝滞之力,优先作用在她袭卷出的一道道鞭花之上;

    待得鞭花凝滞,快要触及己身前的那刹,新的鞭势又已达成;

    永远比之甦蛇的攻势要快上那么半拍;

    单就这份把控,无形中已是有着一种变相将甦蛇戏耍玩弄于鼓掌的既视感。

    也因此造就了不少惊艳华丽的场景,那受鞭势袭卷的尘沙,受甦蛇之力凝结下,化作了一座座千奇百怪的悬浮镂空雕塑,颇为壮丽多姿。

    江若云虽说暂时牵制住了甦蛇,但脸上却并没有半丝轻松与喜色,通过短暂的接触下来,她已是发现,眼前的甦蛇似受制于人,遭人所控一般,并没有展露太多自我攻击性出来。

    是以,她才能如此轻松的戏弄于左右。

    这让她不禁有些担忧陆风和唐元那边的战场,若是甦蛇为人所控,那三叔如今的状态,恐怕绝不是遭鬼螺夺舍附体那么简单。

    怕是拥有着特定的意识或记忆,能予以主导着甦蛇这般存在。

    念及此,江若云目光下意识扫了眼陆风二人所在的区域。

    却见二人竟以着同样的‘爆爆球’攻势,与着三叔激烈缠斗着,放眼望去,尽是漫天的沙球飞袭,炸裂的动静此起彼伏,热闹至极。

    若非期间流露出的凛冽杀意,不知情者,怕都要误会是在打雪仗一类,只是那雪球改作了奇异的沙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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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1章、碧波九龙阵

    事实上,陆风和唐元倒是也不想以这刚研习不久的爆爆球来应对三叔的攻势,二人均有着比之更好更强的手段在;

    实在是因二人无意间发现,三叔在面对这样的沙球攻势下,会本能的减弱一份攻击势头,像是潜意识不愿伤害到他们一样。

    这让他们不禁想起四叔的话语,明白三叔的此般表现,许是同他过往经历有关,潜意识之中那份同已故女儿玩耍沙球的经历,影响到了他如今被夺舍后的身躯,让他觉得陆风二人是他‘女儿"一般的存在,生出的潜意识不忍下达太狠厉的杀手。

    基于此,陆风和唐元自也不愿打破这份‘优势",想来这也许也是三叔残存的潜意识,在向他们示好,寻求着他们帮助,想要尽快解脱开这份夺舍束缚,免于死后还要身体被人糟践。

    可惜,三叔如今状态下的硬实力摆在那,就算有着这份潜意识的示弱,也非陆风二人轻易所能钳制得住的。

    连番缠斗下,二人轰出的那些沙球,明显落入了下风,逐渐被三叔所压制。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唐元抽得间隙,朝陆风叫嚷:“我们根本拿不下他。”

    嗡……

    这时,不远处叶梵所处区域突然传出一道沉闷的阵吟声。

    继而叶梵沙哑的声音也传了过来:“老陆,将他引来这。”

    陆风扫了一眼叶梵所处,自那阵吟声及传出的阵法波动,已是识别出阵法虚实,应是碧云涧较为出名的‘碧波九龙阵"。

    作为‘冲阵"的一种,碧波九龙的阵势并不复杂,可以说十分简单纯粹,就单纯的一个冲势;

    往往都是引得敌人入阵,或者靠近阵势范围,将里头的阵势一股脑的冲击而出,起到攻击效果。

    这也是碧云涧中内门弟子考核的一类阵法,往往会以内敛的冲势数量,判定优越低劣;

    完美的碧波九龙阵,可同时冲击而出九道刚猛的阵势,对敌人造成摧枯拉朽的大范围恐怖攻势。

    叶梵此刻所处的碧波九龙阵,明显为苗秋芸以着阵盘所布,就散发出的阵势波动来看,应该不算完美,勉强只能具备六七道冲势左右。

    按说这等层面的攻势还不足以对三叔构成任何威胁。

    但就叶梵身处其中,且还立在冲势源头之位来看,明显有着后手准备。

    陆风隐隐猜到什么,连忙示意唐元,相互配合着将三叔朝碧波九龙阵方向引去。

    果不其然。

    待得陆风二人成功将三叔引至的那刹,碧波九龙阵的冲势贯出,裹挟着叶梵趁势融入的毒粉,直面朝三叔轰了过去。

    有着毒粉融入的冲势,无疑将这碧波九龙阵的威势提升不少。

    但就三叔的特殊性来看,陆风和唐元依旧不持太多乐观态度,寻常的毒,可于他起不到多少效果。

    一连七条阵势长龙包围着冲向三叔,其中三条被其轻松轰散,剩下的四条,也凭借着身法接连躲过了三条。

    若非陆风和唐元及时的限制,阻碍了他的闪避,否则最后的那股冲势,怕也会为他所避过。

    最终虽然成功得逞,但袭中的那股攻势,却仅是逼退了三叔,自外表看去,像是并没有造成任何伤势。

    唐元不由诧异:“老叶,你这用的什么毒?”

    “不是毒!”叶梵桀骜邪笑:“是乱灵粉!”

    陆风和唐元一怔,继而便又迎来了数颗三叔稳定身形下,所袭来的沙球。

    但这次,沙球还未靠近他们,却诡异的自行散了开来。

    并非是爆爆球那般的炸裂威势,而是犹若紧握的沙突然凭空散开一样,没有任何后续的威势。

    陆风一眼判定:“他体内的灵气,紊乱了!”

    也正因此,于爆爆球的凝聚上,才难以维持。

    唐元当即会意,双影龙拳猛地朝三叔贯出。

    下手再无半点留情,通过方才的缠斗,他已是瞧出,他们所认识的三叔已经死去,此刻面对的仅是他的一具傀儡身躯。

    三叔感受着唐元攻势的逼近,双手合击而出,两只巨大的黄沙掌影瞬间凝聚,迎向唐元的拳势。

    但就要接触的那刹,突又自行溃散了下来。

    对此,远处的叶梵不由冷冷一笑,他这独家配方的高浓度乱灵粉可不是轻易所能抵抗得住的;

    三叔虽说为人所控,但实战的基础无疑还是其体内的那身灵气,紊乱了这份基础,看他还拿什么豪横?

    伴随着一声轰响。

    三叔整个人被唐元的拳势轰飞数十米开外。

    但下一刻,三叔跃然而起,浑身衣衫突然炸裂,于体表上竟生生凝现出一副黄沙铠甲。

    陆风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原先那份紊乱的灵气,此刻已经被他全部散去,逼离出了体外,三叔的身躯可以说在这一刻成了一个空壳;

    那部分逼离的灵气,还未散尽,就又被他一股脑敛入了体表的沙铠之中,并还在霸道的剥削吸敛着四周的灵气。

    ‘好家伙,这也行!"

    叶梵简直被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还以为可以轻松结束战斗。

    陆风紧蹙着眉头,看了眼另一处战场中,江若云愈发吃力的缠斗牵引表现,眼中顿显急意。

    “老唐,”陆风思绪急转下,连忙朝唐元喝道:“用你的麻花拳!”

    “得嘞!”唐元惊疑间瞬间恍然过来,嘴角扬起一抹傲然笑意,一边朝三叔轰去拳劲的同时,一边叫喝道:“叫你喜欢吸敛,那便让你吸个够!”

    此刻的他,也是已经反应过来,三叔虽然借着这手诡异的沙铠,克服了叶梵的乱灵粉,但无疑也是将自身搁到了一个尴尬局面;

    没有三叔自身躯体为媒介,吸敛的那份灵气可不具备循环之能,一味消耗下,必须及时继续吸敛,才能持续战斗。

    这无疑对整体实力又有着一定削弱。

    陆风的示意,正是冲着这点而下,唐元在接连轰击出数手麻花拳下,虽然没有对三叔造成太多实质性伤害,但于其周身四野的灵气,却产生了极大的影响。

    本就算不得浓郁的灵气,此刻已然混杂进了无数的兽气。

    陆风并不确定三叔此刻的这幅沙铠模样,能不能于兽气也有着吸敛之效,就算可以,按理也不可能完美的运转。

    更何况,还有着他从旁的辅助。

    在唐元施展麻花拳的时候,他也并没有闲着,鉴于爆爆球的特殊运用下,将那份凝结于黄沙下的灵气,改作了五行之气,再度朝三叔轰了过去。

    起初还仅仅只尝试东魂之木与西魄之金的相互凝聚成球,投掷而出,随着熟练的提升,更是将这份凝聚的气息,提升到了四类;

    虽说那般情景下的爆爆球极为不稳定,稍有不慎便会自主炸裂开来,但就本身威势而言,却比单纯的凝聚灵气要大了无数;

    关键,这份炸裂开的气息中,同样异常混杂,完全盖住了三叔周遭的那些普通灵气。

    就天地玄气提升后的那部分气息,可非寻常手段所能吸敛运用得了的。

    三叔本就对唐元混杂的那部分气息感到着十分的不适,待得无意间接触到陆风散来的这些高强度气息下,瞬间让得身上的那副沙铠生生炸裂了开来。

    恐怖的崩裂威势,顷刻间让得三叔体表盖上了一层血雾,经络为之寸裂,再无动弹之能。

    随着三叔的倒下,一道灰烟突然自其头顶逃窜。

    与此同时,远处的苏蛇也突然爆发出一声嘶鸣,像是在哀悼着三叔的倒地。

    那灰烟以着极其迅捷的速度投向苏蛇,顷刻间相融在了一起。

    苏蛇本暗沉的眼眸,也在那一瞬间,变得血一般猩红妖冶,叫人看上一眼便觉头皮发麻。

    最为直观的表现,便是江若云此前还在甩出的那些鞭花,在此刻苏蛇的气息覆盖下,根本再难起到半丝作用,瞬间便即凝滞在了半空。

    尽管江若云眼疾手快,脱离了手中的仙丝五花锦。

    但那份凝滞之力还是瞬间蔓延落到了她的身上,一层石霜瞬间覆盖周身,让她体内的土行气完全凝结,再难动弹半分。

    眼看即将要化作一尊石雕的那刹。

    其体内的那股霸道邪异气息突然猛地绽放,一下便震开了那股凝滞之力;

    取而代之的是,江若云周身浸满了鲜血,为那股霸道气息的绽放下,体内的鲜血都像是被倾泻了大半。

    好在那股残留的圣息,稳住了她的气息,不至于让她顷刻间昏死过去。

    但她也因虚弱疲乏过重,再难站立,瘫软的匍在了沙面之上。

    “云儿!!!”

    陆风于远处瞥见这一幕,眼睛霎时通红,浑身杀意止不住激荡。

    “云姐姐~”若水也是被这一幕吓得轻掩住了嘴唇,眼中满是惊惧与担忧,紧随着陆风来到了江若云身边。

    “护好她!”陆风温柔的照看了一眼江若云的伤势后,目光便即又满是森然,直朝苏蛇冲杀而去。

    唐元毫不迟疑,紧随其后。

    此刻的苏蛇,因为融合三叔死后脱离的那股灰烟,气息正逐渐攀升着;

    多拖上半分,他们想再战胜或是逃命的机会就会变得更渺茫。

第1702章、帝箭之威

    但仅是瞬间,前冲的陆风和唐元便意识到了处境的不妙。

    此刻的甦蛇那份凝滞之力,已不是他们单纯提升灵气运转速度,让得灵气活络起来所能抗衡得住的存在。.o

    二人还未来得及出手对甦蛇造成伤势,体内的土行气便已开始有了凝结的征兆。

    “你退后,我来对付它!”

    陆风情急示意,凭借着中宫之土所带来的土行气的提升,勉强还能抵御得住这份凝滞之力带来的影响。

    但就他一人之力,俨然很难对此刻已几近天魂境六息层面的甦蛇造成威胁。

    甚至,自身性命都不一定保得住。

    唐元自是清楚这点,若非甦蛇此刻心思在于融合那股灰烟,稳定自身实力,否则他们怕是早已横死当场。

    也正因此,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退却半步的。

    咬了咬牙,毅然回应道:“老陆,我来牵制住它!你们走!”

    陆风一怔,回过神下,见唐元已然奋不顾身的先一步闯到了他前面,周身黑纹毕现,一股玄奥的气息笼罩。

    ‘这是……玄龟兽丹!?"

    陆风惊神间察觉唐元的异常之处,这股由两颗四灵之一的玄龟所融而成的兽丹气息,似让得他所修行的九转不死决,发生了一些不一样的变化;

    那些附体的黑纹,竟如弹簧般无限压缩,内敛入了一股股稳定到极致的柔和气息,给人以一种仿若可以抗下世间所有攻势一般的错愕感。

    在这般状态下的唐元,竟出奇的抵抗住了甦蛇覆盖的那份凝滞之力。

    只是,每每多靠近一步,陆风都能感应到唐元体表那凝聚的压缩状黑纹会为之崩裂一段。

    俨然,此般抵抗,非柔性的化解,而是在以着瞧不出征兆的死命硬抗!

    一旦突破承受极限,唐元势必会遭受恐怖的负荷,乃至身死。

    叶梵远远看着这一幕,不禁泪目:“老唐他……”

    在他看来,唐元此举,无异于主动牺牲,吸引住了甦蛇的注意,想让他们有机会逃跑。

    换作以往,就他痞邪的性子,保管已经头也不回的离开,但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此刻的他,却有些迈不动脚的感觉。

    叶梵下意识的扫了眼自己仅剩的完好右臂,眼中兀自闪过一抹遗憾与决然。

    待要迈步靠上前去的那刹。

    却见陆风于纳具之中取出了一根奇异的箭羽,箭羽通体漆黑,比之墨色还要深邃,其上有着繁复的亮金色纹路,隽丽之中透着一股无形的贵气之感。

    “老唐,给我撑住!”

    伴随着陆风一声叫喝,其手中幽冥弓瞬间满弦,搭在其上的‘帝箭"威能瞬间激发,纳灵阵唤醒的那刹,方圆灵气以一种极其恐怖的速度朝着箭羽汇聚。

    不管是量还是速度,比之三叔先前的沙铠简直强了无数倍不止。

    一者仅是吸敛,而陆风此刻却是强横而又霸道的掠夺,近乎将周遭化作了一片空灵地带。

    唐元惊险闪避开甦蛇的一股股攻势下,贸然得见此般情景,低迷绝望的情绪不由猛地高涨,更添无数斗志,“来吧,臭虫,你爷爷我可不怕你!”

    抛开生死下,已然丝毫不惧眼前的甦蛇。

    叶梵感受着陆风手中箭羽愈发强悍的威势,以及四周愈发贫瘠的灵气,蹙了蹙眉,“还不够!”

    话落的那刹,将手中一路收敛的源石资源一股脑全部倾泻了出来。

    苗秋芸和江若云于远处看着,同样取出了自身纳具之中为数不多的源石。

    连带着唐元也不例外,直接以着源石砸向了甦蛇,借力崩碎在了半空。

    一时间,浓郁的灵气倾泻满四周,隐隐都萌生出了雾状的灵蕴。

    但仅是瞬间,这股磅礴浓郁的灵气,便被陆风给无情的纳入了帝箭之中。

    雄浑而又磅礴的灵气凝聚下,一层薄薄的灵蕴覆盖在了那支漆黑的帝箭之上,像是为一名即将冲锋杀敌的将军,披上了一层铠甲一般,更添帝箭之贵桀俊势。

    陆风感受着帝箭传来的威势,紧蹙的眉宇依旧没有半丝舒展,若甦蛇还是此前状态,那么此刻的这一箭,足以将之灭杀,但在他蓄能的同时,甦蛇也在不断提升着。

    此刻若是松弦,顶多也就带给甦蛇以些许的外伤,根本改变不了局面。

    念及此,陆风同样舍弃周身源石的同时,也将自己经过玄气提升的四类行气相融入了帝箭。

    生死即在这一箭之中!

    若是无法破敌,他也再无力以对。

    而随着体内行气和诸多灵气的凝聚没入,紧绷着的幽冥弓开始不住的颤抖起来,尖锐的箭尖更是颤成了蜜蜂翅膀一般,都出了残影。

    帝箭依旧在弦;

    陆风拉住弓弦的手此刻已被其上散发的浓郁能量撕裂出一道道口子,深可见骨,鲜血淋漓,若非执念怕是早已拽不住这股势头。

    鲜血不住的滴落,浸湿了幽冥弓血红的弓弦,使得这具邪异的弓,更显妖冶。

    此刻的陆风,仿若手中拽着的已经不再是一支箭羽,而是一头世间最为恐怖的洪荒猛兽,暴躁而又凶厉到了极点。

    “好强!”

    叶梵不禁为这一幕所震撼,回过神下的他,连忙急吼:“老陆,快松开,再下去,你的手会废掉!”

    饶是此刻,他便已预感到陆风拉弓的那条胳膊,其内经络定然已遭撕裂损伤。

    可陆风却还在积蓄着帝箭的势头。

    倒不是陆风不愿撒手,而是此刻的他,根本没把握击中甦蛇。

    尽管有着唐元竭力的牵制,但甦蛇基于兽类的天性,显然也是察觉到了源自他手中这一箭,所带来的性命威胁,天性的恐惧,让它开始有意闪避着。

    因为实力的差距,陆风根本锁定不了甦蛇的气息。

    适才不敢轻易离手。

    正在这时,若水轻柔但却决然的声音突然响起:“风大哥,我来助你!”

    随着话落,一截白绫突然飘飞而出,悬浮到了甦蛇高昂的脑袋前,其上散发的浓郁水行气,顷刻间将甦蛇的注意给吸引在了白绫之上。..

    陆风自不会错过这来之不易的机会,近乎于甦蛇恍神被吸引住的那刹,其手中的帝箭便射了出去。

    帝箭离弦的那刹,一道刺耳尖锐的鸣音响彻四野,陆风因为距离最近的缘故,耳蜗直接被这股音爆之声,震得淌下了鲜血,一度陷入空寂失聪状态。

    在其跟前,一圈圈狰狞的音爆云浮现,帝箭化作一道黑光破空而去,将沿途的空气生生撕裂,形成一道肉眼可见的涟漪波纹。

    轰!

    陆风跟前的黄沙在这一箭的威势波及下,被轰扫出一个巨大深坑。

    黑芒仅是瞬间,便划破了天际,冲入了甦蛇巨大的蟒首之中。

    没有任何的惨叫,也没有任何的哀鸣,甦蛇巨大的脑袋顷刻间便被轰成了齑粉,一个巨大的空腔破损伤口浮现在它的上半截,犹若被猛兽吞咬掉了整个头颅。

    帝箭余威划破天际,四周云层顷刻间化作虚无;

    本已黯淡下来的夜色,在这一箭下,生生贯出了一圈光明,犹若破碎了黑暗一般,无比壮丽。

    单论威势而言,已浑然不输于当日白驹破空的那一刀。

    噗~

    陆风在这一箭之下,也再难撑住,受余势波及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此刻的他,双目猩红而又凶厉,同样宛若一头苏醒的凶兽。

    巨大的消耗,让他几近压制不住七魄之阵的封禁。

    完全是强撑着一口气,死死盯着远处的甦蛇。

    好在,随着巨大头颅被崩成虚无后,巨大的蛇身翻腾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突然的安心之下,陆风整个人都松弛了下来,前所未有的疲惫感、晕眩感纷纷上涌,几近要累昏过去的那刹,江若云的呼喊声突然传了过来:

    “风哥哥,你们快来,若水她快撑不住了。”

    突然的噩耗,让得陆风松缓的心神猛地再度紧绷,草草服下数颗恢复类丹药后,吃力的朝二女靠去。

    唐元远远听言,也顾不得甦蛇的尸体,强忍着体内翻江倒海的气血,快步朝若水所在靠去。

    只是此刻的他,周身散发出的气息,却弱得连寻常凝丹境魂师都不如。

    同样靠近的叶梵瞬间便察觉到了这点,紧张道:“你怎么回事?”

    唐元满脸苦涩:“不碍事,略微超出了身体的负荷极限,短时间内怕是很难再发挥出多少实力了。”

    话语虽说轻松,但其中的苦楚也唯有他最为清楚,就此刻身躯的紧绷枯竭状态,怕是十天半个月都难再动手了。

    玄龟之力虽强,让他拥有了九转不死决都不具备的特殊防御能力,可相应的代价却也极大。

    “先别顾我,”唐元催促,“你快去看看若水妹子。”

    苗秋芸这时紧张提醒道:“你们谁先去把那蛇的尸体处理掉啊,这么浓的血腥味,要是再引来什么凶兽,可就惨了呀。”

    唐元一怔,连忙朝甦蛇靠去。.b

    此刻他们这支小队的实力,伤的伤,残的残,可没了再战之力,别说是甦蛇这样的恐怖存在,怕是连一头普通的天魂兽突然袭击,都足以让他们深陷绝境。

    叶梵来到若水跟前,看着后者惨白毫无血色的脸蛋,体内紊乱的气息,失控的剧毒……

    一颗心陡然沉了下去。

    剧毒肆虐,水火之力对冲失衡……

    已是……回天乏术了!

第1703章、这竟是臂云山!

    若水此刻仰躺在江若云染血的怀中,煞白的脸色同那片血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此刻的她,已是虚弱得连开口的力气都提不起来,但水润的眼眸之中却是多出了一丝此前所不具有的希冀。

    若水强撑着身子,艰难的抬起手,朝着远处四块巨石方向指了指,想要开口,张嘴间喷出的却是一口血沫。

    陆风众人目光瞬间都汇聚在了若水抬起的手指上,隐隐都意识到了不寻常之处。

    “那些石头有古怪!”

    陆风和叶梵异口同声的惊呼。

    随着话落,若水眼中的那丝希冀也化作了安心,无力垂眸,昏死了过去。

    叶梵连道:“老陆,你们去检查那巨石。”

    说话间,数十个丹瓶浮现在周身,以着单手连点,逼离出一枚枚药香各异的丹丸。

    “至多只能再帮她撑半个时辰!”

    叶梵神色冷峻的看向若水,眼中泛着丝丝不忍;

    此话,无疑等同于宣告了若水的死讯,就算拿回了辟元鼎,想在半个时辰内寻得剩下的药引,也绝不可能;

    但饶是如此,叶梵也不愿就此放弃,哪怕仅能再延续若水半晌功夫的性命,他也会竭力而治;

    只为,若水唤过他一声‘叶大哥’!

    抬手间,一枚枚银针刺穿那些丹丸,引着药力没入了若水周身大穴。

    陆风迎合叶梵的示意,朝着巨石飞掠而去,心中不断的祈祷,祈祷会有着奇迹的出现。

    许是因为三叔的缘故,来到巨石后,陆风一跃踏上了第三块巨石的顶端。

    其实在苏蛇死后,那份凝滞之力散去,这些巨石并没有半点下沉迹象,陆风心中便隐隐有了一丝预感,当来到巨石顶端,瞧着巨石顶端残留的痕迹下,心中的那份预感更是如同沸腾的水一般,愈发强烈。

    止不住内心的激动,朝着底下的唐元颤声喊道:“老唐,你快来。”

    唐元此刻刚收敛完苏蛇的尸体,听得陆风的话语连忙飞速靠去,但因身体负荷实力受限的缘故,足足好一会才攀爬上巨石。

    而当踏足的那刻,看着巨石顶部残留的痕迹,唐元如陆风一样,短暂的惊愣下,同样止不住的激动。

    “这是……演武坪地!?”

    唐元惊颤出声,依据着巨石上头残留的痕迹,道出了心中的猜测。

    放眼望去,其余的三块巨石上头,同样有着类似的痕迹。

    就算不是用以演武之用,也定是某类辅佐修行的特殊坪地。

    反正寻常天然的巨石,是断不该会有如此布局的。

    陆风惊疑的声音响起:“如此般坪地,往往高山崖顶居多……”

    唐元一怔,“你是说这里……难道就是臂云山所在?”

    陆风点头:“臂云山,古籍有载,高耸入云,顶若手掌,五指齐天。”

    唐元满目震撼:“若是如此,那眼下的四块巨石,莫不是……是那齐天竖起的五指?!”

    看着四周茫茫黄沙覆盖,与想象的高耸入云之景,截然不同,唐元不禁打了个激灵。

    若真如猜测的这般,那岁月弥留的痕迹,于这臂云山也实在太恐怖了一些,都几近要淹没了。

    “不好!”唐元瞬间又想到什么,惊忧道:“蓝田兄弟说天雨族的入口,设在臂云山的山顶云池仙泉之中,眼下臂云山都这副模样了,那入口……”

    陆风皱眉深思,凝重的目光居高临下的看着四指中央区域。

    心思转动间,封禁在脚部的黑白云气团倏然迸出,于正中央贯下,疾速朝着四周盘旋,掀起漫天的狂沙。

    唐元看着覆盖巨石周遭的黄沙散去,侧边第五块巨石浮现出浅浅的一个地坪,不由满是震撼:“第……第五根手指!太好了,这真是臂云山!”

    惊嚷间,又朝远处的江若云一众喊道:“老叶,你们快来,我们找到臂云山了,这里居然就是我们要找寻的臂云山!若水妹子有救了!”

    叶梵三人同时一怔,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谁曾想一直在找寻的高山,竟会是眼前这一根根矮敦子模样?

    这简直颠覆了他们的想象。

    叶梵惊诧间,险些行针都出了纰漏,好在及时补救,勉强稳定了下来。

    遍体的银针于若水体表深扎,像是被动的给她缔结了一套运转灵气的新经络一般,短暂囚禁了那份肆虐的剧毒;体内对冲的两股气息,也开始撞击起这些突兀的‘新经络’之中,勉强恪守住了她最后的生机。

    此时的巨石中央,已几乎被陆风卷开了所有的黄沙,那两股黑白云气,各自呈弧线盘旋在两翼,稳固着不断倾斜滑落回坑里的黄沙。

    众人此刻才得以真正的看清,眼前这些巨石的真正模样。

    简直就犹若一只巨大的手,呈五指张开之状横陈在这片大地之上。

    透过感应,可以清晰发现,在这巨手底下,是绵延无尽,感应不到头的深邃地基。

    无疑,就整体而言,这俨然不止是一只巨手,而是一只深扎地底,向着天际高举着的手臂!

    这才是臂云山真正的模样。

    没了黄沙覆盖的巨手,其掌心之中清晰可见有着一圈圈螺旋状纹路,核心区域还有着一股晦涩但却十分精纯的气息波动。

    郝然,应该便即是蓝田易乞口中的天雨族隐藏入口所在。

    唐元同样预感到了这点,沉思着开口:“老陆,现在要怎么做?勘悟得了这里头的禁制吗?”

    苗秋芸远远听着附和道:“这里头藏着的是传送阵一类吗?会将我们传送至天雨族之中吗?要怎么开启?”

    陆风凝重摇头,自勘悟一圈下来,他浑然没有半点思绪,仅仅只察觉到了一份牵引与抵触,一份源自他魂盘之上,四类玄气的牵引与抵触;

    能让得四类玄气出现这等感应的,普天之下,无疑只有北精之水的气息!

    眼下的这处入口禁制,恐怕是天雨族以自身秘法辅以北精之水这等天地之力所成,非寻常手段所能勘悟。

    苗秋芸见陆风摇头,沮丧道:“没有半点法子吗?会不会这处入口禁制已经年久失效了?所以才勘悟不得?”

    陆风再次摇头,五根手指上的修炼坪地,虽然已经残缺不堪,失去了原有的效力,但这掌心中的禁制,却不曾有多少损耗,甚至还蕴含着一股莫名的生机,像是某类还在运行着的古阵一般。

    江若云分析着开口:“先前那条苏蛇莫名出现于此,可此处并不存在什么传送阵一类的气息,它恐怕是基于某种目的,先我们一步守候在的这里,就这点来看,它可能猜到了我们想去天雨族,特意阻拦我们的。”

    “不可能吧,”苗秋芸狐疑:“它就一头凶兽,会有如此的灵智吗?就算是活人,也不应该知道我们是奔着天雨族来的吧?”

    “未必!”陆风思虑开口:“自打一开始,这条苏蛇的气息便若有若无的锁定在若水身上,我原先以为它是忌惮或是想要若水这五行纯水体特有的存在,但就它死命阻拦我们来看,恐怕除了这点觊觎外,它更不愿让我们进入这天雨族之中。”

    叶梵点头认同:“结合若水昏厥前的表现,她应该是基于特有的体质,冥冥之中感应到了北精之水的气息,才会指引向我们;而就鬼阁虚影所言,她这五行纯水体,古来便是天雨族的‘圣女’身份,许是基于这点,才让得苏蛇产生了阻拦敌意。”

    “为何呀?”苗秋芸依旧不解。

    陆风猜疑道:“苏蛇最早出现的地方,是鬼阁那道虚影所言的古焱族遗址,结合那处奇异的祭坛,这苏蛇或许也是古焱族留下的一类复兴手段。还记得它先前出现时的血迹吗?”

    唐元点头:“战斗时并未发现它有负伤痕迹,恐怕是别的兽类的血。”

    陆风摇头:“那弥留的血迹之中有着一股淡淡的血族气息。”

    唐元一怔,瞬间反应过来:“你是说,这苏蛇传送离开,是去了古焱族的那处秘境,遇上了那三个血族的人,而后才折道赶来的这里?”

    “应是如此,”陆风暗自点头:“就此来看,古焱族同天雨族的关系,绝非鬼阁虚影所言的那般,怕不仅不是相辅相成的存在,反而存着极其激烈的矛盾竞争关系。”

    唐元恍然:“若是如此,那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目光看向中央处玄奥晦涩的纹路,凝声道:“可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样?这入口还是没法子打开啊?”

    叶梵思虑开口:“既是云池仙泉,那会不会要有水且是蕴含灵气的水,浸没这片区域才行?”

    江若云眼前一亮,认同道:“天雨族有着北精之水这类水行气之最的存在,其入口禁制,或许真有可能遇水才会显现。”

    唐元苦闷:“可这巨手掌心区域那么大,我们要去哪里弄来这么多的灵泉水来?”

    叶梵思虑开口:“灵水没有,那苏蛇的血……”

    “不可!”陆风凝重道:“若天雨族真与古焱族对立,而苏蛇又属于古焱族的话,它的血遇上这里的禁制,保不准不仅无效,反而会起到反作用。”

    叶梵暗自思考间,眼中闪过一抹后怕,“别说,这倒是还真有可能!换做是我,要是设什么禁制,也铁定会防着一手敌对势力的气息。”

    江若云为难道:“原本还能借着源石凝聚些灵液出来,可现在我们的源石也都消耗得差不多了。”

    叶梵沉寂间,决然开口:“或许还有一个办法。”

    众人目光看去。

    见叶梵缓缓取出六翼沙蝉的母株。

    “若是将早前收敛的六翼沙蝉全部释放,许能引流出足够量的灵水。”

    “可这样的话,若水活下去的希望,便仅能寄托在天雨族身上了。”

    唐元看着若水奄奄一息的生机,决然道:“眼下也没别的办法了。”

    二人目光齐齐看向陆风,等着最后的决意。

    陆风沉沉的叹了口气,终不再纠结犹豫:

    “事到如今……也只能赌一次了。”

第1704章、终究还是……

    随着叶梵释放出所有的六翼沙蝉,柔和而又浓郁的灵气瞬间铺满整片空间,于中央区域泛出一层灵蕴薄雾。

    “可惜了这几近金蝉品质的母株。”

    叶梵轻叹了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舍,单就母株一体释放的灵气量,怕是就够他全盛状态下,修行至天魂境后息层面了,而今却只被用作了一次试探。

    若是试探无果,那付出的代价可实在太大了一些。

    场上,因为独留苗秋芸状态较为好一些,是以聚源引流的任务便交到了她的手中;

    随着叶梵的示意,苗秋芸周身水行气顿时开始弥漫向中央处那片灵蕴攒聚的区域,化作媒介,凝出一滴滴灵液。

    因为实力的缘故,此般凝结虽然慢了一些,但胜在周遭灵蕴浓厚,感应到水行气存在下,有着一份自主依附同化的效应在;

    一时间,巨手掌心区域上空,仿若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滴落攒聚在正中心的地面。

    随着灵液的触及,掌心处古黄黯淡的各系纹路逐渐开始有了动静。

    众人的目光,也随之浮现出一抹惊喜雀跃。

    其中最明显的要属地面色泽发生的变化,接触灵液的那部分纹路,缓缓浮现出了一道道微弱的幽蓝色光芒,十分的绚丽,带着一丝梦幻之感;

    蓝光随着灵液的增多逐渐蔓延,像画卷般于掌心舒展。

    上空凝聚的灵蕴薄雾,受底下蔚蓝纹路的影响,渐渐的依附凝成了一朵巨大的莲花状花朵,灵蕴十足,仙气缥缈。

    江若云于边沿看着中央的这一幕,眼中满是意动,这要是让她放开了收敛,身上的伤势简直可以分分钟痊愈,实力定也能再拔高一大筹。

    基于此,她心中不可避免的同叶梵一样,也浮现出了一丝不舍与惋惜,但转念想到事关着自家风哥哥需要的北精之水,她又不觉得有任何可惜浪费了,就算消耗再多的灵气资源,只要关乎着风哥哥,她都觉得是值得的。

    陆风用以维系四周黄沙不填充回落的黑白云气团,此刻也因这份蔚蓝纹路的出现,回归了他的双腿之中,有着中央区域浓郁的灵气朝着四周绽放,那些沙子就像是有着一层屏障一般,难以滑落半分。

    半晌功夫。

    灵蕴变得稀薄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掌心区域引流出的灵液,已有一小滩之多,深度可没过众人的脚踝。

    但那份入口的禁制,却依旧没有半点反应。

    这不禁让得众人脸上的喜色再次凝在了半途,原本众人见着蔚蓝纹路盘踞,凝现出灵蕴莲花,还以为禁制有了反应,入口快要出现。

    “再等等,”陆风示意,期盼开口:“许是灵液量还不够。”

    江若云借着丹药此时身体恢复了不少,开始相辅着苗秋芸释放的水行气,一道融入了灵蕴薄雾之中。

    二人水行气品质虽然差别不大,但论及凝实度,江若云明显要胜过很多;

    基本上,苗秋芸释放出的一缕水行气,至多能引流凝聚出数滴灵液的样子,但江若云释放出的那缕水行气,却少说能整出一小碗出来。

    四周的灵蕴薄雾也明显要更倾向于江若云的那份水行气更多一些,甚至蔚蓝纹路凝现出的那朵灵蕴莲花,都朝江若云所在方向偏移了不少。

    随着江若云的加入,灵液凝聚的速度明显快了不少。

    短短功夫,已是几近快要没过众人小腿深度。

    也就在这时。

    昏暗的天空云霄层中,突然传来一声怪异的鹰啸之声。

    面对这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声,众人脸色霎时难看到了极致。

    这于他们而言,无疑是灾难一般的降临!

    ‘终究还是……’

    叶梵嘴角泛起一抹苦涩,虽早已有所预料,此般浓郁的灵气绽放可能会引来凶兽,可不曾想会来得如此之快。

    叶梵沉重的叹息了一声,朝众人开口:“你们且管顾好自己,这畜生交给我!”

    话语间,周身已是泛起一股隐晦的死寂气息。

    俨然,是决意好了动用体内的那部分亡灵蛊,作好了牺牲之举。

    唐元急道:“你再出手会死!我来扛!顶多再来一次秘法,大不了这身实力交代在这了!”

    叶梵苦笑摇头:“其实我耍了你,我这副身子,就算活下去,也没多少希望恢复了!所以这次,别再和我争;我这一生,兄弟寥寥,能于死前为你们再挡上一次,也算值了!”

    唐元呆怵在原地,眼中满是动容与绝望。

    陆风柔和的声音这时响起:“没多少希望,便还是有希望的!我们这一路走来,又有哪件事,是有十成希望的!”

    彼时,云霄上空,一道黑影疾速掠下。

    恐怖的威压,犹若一座倒栽葱的山岳一般直直盖来。

    郝然,是头几近天魂境后息层面的凶兽!

    就在叶梵动容失神的那刹,陆风的身影却已然枞地而起,踏着黑白云气,直冲向了那头黑鹰。

    “老陆!”叶梵急得咬牙切齿,懊恼不该动容失神于陆风的那句话语,导致再次错失了抢先之机。

    “风哥哥!”江若云见此情景,眼眶霎时湿红,释放出的水行气止不住的发颤,她非常清楚陆风现下的状态,根本比她好不到哪去,本就巨大消耗未曾恢复,根本不可能抵挡得住这般凶兽的俯冲。

    这一击,乃是抱着同归于尽的杀念而去的!

    江若云下意识想要不顾一切的跟随而去,但见一缕源自陆风的气息压来,让她不禁顿足在了原地;

    只得噙着泪一味拼了命的释放周身水行气,以不让陆风此般牺牲白费。

    此刻的陆风手中已然凝聚一道可怕的剑芒,其上四股天地玄气攒聚,充斥着一股凝聚又排斥的可怕威能。

    这仓促下的一剑,他并没有施展任何剑招剑式,仅是最大程度的以着自身最后的力量,最后全部的力量,贯出了这一剑。

    一剑之下,近乎让他体内的四类行气全部消耗,仅剩一缕本源盘踞于魂盘之上。

    本就不稳的魂盘,在这份不顾一切的泻力下,进一步濒临崩溃碎裂状态。

    好在,这一剑的威势,成功扼退了俯冲而下的那头黑鹰。

    凌厉的剑芒虽然被黑鹰的利爪所抵挡,但彼此碰撞的那刹,凝聚其中的四股玄气突然炸裂,却是让得黑鹰的利爪生生撕裂出了一道狰狞血痕,白骨隐露。

    巨大的疼痛下,黑鹰本能得折返,抵消了俯冲之势。

    但却并没有就此飞离,而是盘旋在众人的上空,虎视眈眈。

    俨然,陆风的这一剑,虽然暗含爆炸杀招,但却并没有达到足以吓退这头黑鹰的程度。

    或者说,陆风于爆爆球一途的领悟,相融于剑道下的这一剑,并没有太过成熟,没能发挥出本该有的真正威势。

    但这已是他眼下所能爆发的最强一剑。

    随着剑芒的劈出,力量的倾泻,他整个人也自上空摔落了下来。

    就此刻的状态,别说再无力控制黑白云气团用以凌空,就连简单的卸力下坠都难以做到。

    尽管自身恢复力惊人,但于此刻,旁人却清晰的感应到他周身,仿若成了一个空壳,仅剩魂盘处四缕玄气的小火苗,熠熠摇晃着。

    而就是这份摇晃之力,陆风此刻都承受不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本就不稳的魂盘,裂出一道道碎痕。

    唐元和叶梵将之接下的那刹,陆风的生息简直比之若水都好不到哪去了。

    虚弱得犹似一支风雨中飘零随时可能湮灭的烛火。

    上空盘旋着的黑鹰明显也感应到了陆风无力再战这点,声声得意叫嚣的鹰啸传出,巨大的兽影再度朝着底下冲来。

    “有动静了!”

    几乎在同一时刻,江若云绝望的目光中闪过一抹希冀,指着中央处的小水潭,叫嚷:“入口好像出现了!”

    此刻的水潭已不再如先前那般平静,而是犹若出现了漩涡一般,水流疾速旋转着;

    蔚蓝色纹路凝现出的那朵灵蕴莲花,此刻也绽放了开来,正好覆盖在这片旋转的水潭之上。

    巨大的兽影俯冲距离底下已不足十来丈。

    众人相视之下,一咬牙纷纷投入了水潭之中;

    此刻于他们而言,已别无选择,唯盼着入口就在这片水潭之下。

    随着投入,一股恐怖的下旋力道瞬间覆盖到了每个人身上;

    迫于生机,众人于此般不明的下旋之力尽皆没有过多的抵抗。

    在众人被这股力量带着疾速旋转一周之下,却是突兀的又平和了下来;

    开始仅在水平面旋转,并没有继续下旋;

    上空俯冲的黑影,像是极其惧怕这处水潭一样,再度盘旋到了高空。

    众人惊愕间。

    江若云手中长鞭突然于水下快速卷出,迎合着那份下旋之力极速靠去。

    众人这才发现,那股下旋的力道并不是没有将他们继续带入底下,而是有目的性的仅仅选择到了若水这个五行纯水体身上。

    此刻的若水,已被这股力量卷缚到了众人数个身位底下。

    说来也怪,水潭深度充其量不过齐腰,但在众人此刻的感受来看,就好似深渊海潭一般,深不见底,令人窒息。

    随着江若云以仙丝五花锦成功夺回若水的那刹,其身也被连带着继续朝下卷了过去。

    这一次,众人纷纷反应,及时的相互扣住,连做了一线;

    如长龙般被下旋卷入了那道禁制之中。

    众人眼前霎时变得一片漆黑。

    起初众人还能维系着意识,相互紧扣在一起,但随着下旋的深度提升,这份紧扣之力莫名松弛了下来,众人只觉浑身一股酥麻暖意袭卷。

    下一刻,便尽皆失去了意识。

第1705章、遗书

    不知过了多久。

    陆风自昏迷中苏醒,满怀戒备的睁眼,却见四周一片漆黑,不见半丝光亮。

    下意识想要运转祛邪灵眸,窥探这片黑暗,但却发现周身提不起半丝灵气,连带着魂识也难蔓延出魂海半毫。

    整个人就犹似变作了不谙修行的普通人一般。

    这让得陆风下意识感到一阵恐慌,心中不住暗想;莫不是自己的魂盘彻底碎裂,已然成了废人?

    此般沮丧低落的情绪仅仅持续了片刻;

    多年的生死险境,历练经验让他很快镇定了下来。

    陆风先是验证了一番自身身体,见四肢无碍,还能动弹,脚下踩着的也是实打实的石砖一类后,当即开始于这片黑暗中摸索,捕捉更多的信息。

    就身上的衣物大致已经干透,独留鞋中还有些水潮阴湿之感来看,他于此昏迷显然已有一段时间。

    麒麟环和纳戒都在,并没有被人动过的迹象,但此刻的他,也难以感应半分,从中取出照明类物件。

    沿着地表朝着四周摸索,总体而言脚下的石砖还算平整,偶尔出现的划痕,也不像是人为打斗所造成,而是自然留下的裂痕更多一些。

    陆风一边摸索,一边朝着四周轻声呼唤着,但不管是江若云还是唐元等人,无一回应于他;

    传出的声音有些空灵,并没有多少回声,这让他明白,此刻所处应该是在一个不大不小的密闭空间之中。

    随着朝边界处摸索。

    陆风手掌突然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下意识缩回下,已是可以感知到手掌被划破的迹象。

    这处封闭空间的四周,竟还设置有刀片一类防逃脱的栅栏?

    陆风暗觉惊疑,但同时心中又蒙生出一股希冀,自手掌被划破的那刹,受到疼痛的激发,他清晰的捕捉到自己体内是依旧存在着灵气的,在那一刹,本能的受到了调动。

    可是,这份灵气于此刻的他却难感应和调动半分。

    基于身体状况不佳?亦或是环境的限制?

    陆风并不能确信,但直觉还是更倾向着后者,他虽然没有经历过魂盘彻底碎裂的情景,但感觉不该是他此刻状态,不该浑然没有半点疼痛乃至不适之感。

    是以,他更觉是此处空间有着某类限制他运转灵气、魂识的禁制。

    这时,一道沉闷的石块摩擦声自其背后传出。

    陆风顿时警觉,提防的看向身后依旧一片黑暗的空间,自那石块摩擦动静来看,像是有着一扇石门一类的存在,正在被人移动。

    动静足足持续了好一会,才有一道微弱的光亮自开合的缝隙中传来。

    略微显得有些扎眼。

    陆风借着这缕光芒,下意识先扫了一眼四周,发现同预想的一样,是一处封闭的石屋山洞状空间后,注意又移到了边沿处先前划伤自己的物件上。

    同预想的不同,并非是刀片栅栏一类,而是某种特殊的荆棘植物,被捆扎在了一起,制作成了锁链状的围圈一类,包裹住了整片空间。

    也不知何故,陆风一眼之下,本能的于这些荆棘有着一种发自内心的抵触与反感。

    随着石门缓缓被移开。

    一道身影径直走了进来,透过身影手中提着的烛灯,可以瞧出,那是名看上去七八十岁的年迈老妪。

    老妪身形有些佝偻,但穿着却十分光鲜容重,头上带着一个精美的流苏发箍,发箍上一条条洁白的珍珠吊坠流苏挂在其苍老的额头上,像是点缀了一层帘幕刘海,使得老妪看上去颇为高贵端庄。

    其身穿着一袭瞧不出什么材质所制的长衫,上边同样垂挂着流苏状佩饰,远远看去,像是一片片雨幕,行走间,那些流苏吊坠彼此碰撞,还会发出道道清脆悦耳的鸣音,很是悠扬。

    陆风结合自身所处,暗想老妪的这身扮相,许是天雨族所独有的风格,当下也没有过多惊疑。

    见老妪径直来到他面前,随手将灯盏搁置在中间拦格的荆棘堆上。

    陆风顺势连忙询问:“前辈,此地可是天雨族界地?不知随我一道来此的那些人,此刻可都安好?”

    老妪默认颔首,没有多语,一双仿若能看透一切的眼睛,死死盯在陆风身上,看得陆风心中没来由一阵发寒。

    良久,老妪才道:“你是为北精之水而来?”

    陆风一怔,似有些意外眼前的老妪竟能一言说出他的来意,但转念想到,老妪许已经见过若水,唐元他们,知晓这点也并不奇怪。

    当下,恭敬回道:“不瞒前辈,在下确实是为北精之水而来,天地玄气,在下已敛五之四,独缺贵族的北精之水;但……”

    陆风话语一顿,改口道:“但相较于在下自身的修行,贵族的北精之水,于我的一位伙伴,更有大用,在下想求之,救其性命。”

    老妪沉声直言:“你的那位伙伴,老身已经见过,只是就族内现今残存的那部分北精之水气息,救她已是十分勉强,断不会再有残余可供你炼化吸收,如此,你可还要执意相救?”

    陆风脸上不可避免的浮现一丝失落,这是无法掩盖的神情,毕竟北精之水于他的重要不言而喻,但仅是瞬间,这份失落便开解做了坦然;

    陆风像是追逐一生的仇人突然释怀般轻笑了一声,感慨道:“这许就是命吧,北精之水没了,我不过是继续找寻罢了,人活着,总归是有希望的;但若水她不一样,如果没了这次机会,她就没有以后了。”

    老妪听得此话,漠然的脸色似隐隐柔和了几分,但仅是瞬间,便又黑了下去,厉声说道:“你这人心性倒是不错,只可惜,老身还是留你不得。”

    陆风闻言,刚放松下来的神情顿时再度紧绷,警惕的看向老妪:“不知在下何处惹恼了前辈?”

    说话间,竭力的尝试想要调动体内灵气,却依旧浑然没有半点反应。

    老妪的声音这时响起:“别白费气力了,你身处我族独有的绝灵荆棘之中,是断不可能有力反抗的。”

    陆风一怔,终是得以确信,实力的限制,果然同眼前这些诡异的荆棘格栏有关。

    同时,知晓并非实力全废下,他心中惊惧下的那份急躁,也平稳了不少。

    冷静过后,陆风隐隐猜到了老妪的用意,开口反问道:“前辈针对在下,可是担心若水不愿消耗那份北精之水的缘故?”

    “不错,”老妪并未否认,直言道:“她苏醒后,死活不愿接受我族的治疗,非要见到你安好,让你先炼化了这北精之水不可。”

    陆风鼻尖不禁一酸,急道:“她身体状态那般差,撑不住多时的,你快带我去,我来劝说她。”

    老妪摆了摆手,“她暂时不会有事,但若你再不做出选择,她必死。”

    陆风见老妪态度决绝,不由沉下脸色,同时有些不解:“前辈一再让在下选择是何意?想除了在下这个顾虑,前辈大可就方才在下昏迷期间动手,何必要在此多语?”

    老妪冷笑道:“你自己死,同死在我族之手,是两回事,未免圣女心中留下芥蒂,你需得配合老身演上一出戏。”

    听得老妪口称圣女二字,陆风不由替若水安下几分心来。

    如此看重之下,想来其性命确实当不会再有凶险。

    当下,迎合着老妪说道:“前辈是想叫我死在若水眼前?好叫她彻底安心留于你族之内?”

    “不错,”老妪没有否认。

    陆风陷入沉默,良久,怆然说道:“我可以应你,但有个条件,你族需得确保我的其余同伴,安然离开。”

    老妪取出一颗黑色药丸,告诫道:“这是我族炼制的秘药,你将之吞下,回头见着了圣女,老身会催动药丸效力,让你的魂盘彻底碎裂,如此,也算迎合上你现下将碎未碎的状态,不至于引起圣女的狐疑。”

    “作为补偿,老身可向你保证,事成后,不仅会护卫你的那些同伴安然离开,离开前还会将他们的身体调理至全盛的状态,包括那个沾染了亡灵蛊的药师。”

    陆风一喜,“你族竟还懂得对付亡灵蛊的手段?”

    老妪傲慢笑了一声:“毕竟同那古焱族,斗了那么久的岁月,自是懂得。”

    陆风一惊,当下再无顾虑,接过药丸便即吞服了下去。

    想到心中牵挂的和诸多想做未来得及做的遗憾事情。

    陆风惆怅说道:“前辈,可否准允在下书写几封遗书?”

    见老妪皱眉。

    陆风连道:“留下遗书,如此也能让在下的这份意外横死,更具说服力。”

    老妪这才应下,取出一套笔墨纸砚。

    陆风透过微弱的烛光,发觉老妪递来的那支毛笔笔尖,竟是湿润着的,像是有人刚书写过一样。

    老妪脸色微微一凝,顺口说道:“我族物资紧俏,这已是所剩不多的笔墨,平素都只在重要节点才会用以记录,此番圣女的重现归来,刚被载入族史之中。”

    虽说老妪的解释有理有据很是具备着说服力;

    但陆风眼中却是更多出了几分狐疑,就方才的接触来看,老妪明显不是这般热心于解释的性子;

    此举,多少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违和之感。

    像是在掩饰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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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6章、有友如斯,生之大幸

    于陆风开始书写遗言后,老妪便退出了石室,独留下那盏发着幽暗光芒的灯盏。

    盏中所剩不多的蜡烛,就好似在宣示着陆风所剩无几的时间一样。

    老妪离开后并没有去向若水所在,而是径直来到了陆风相邻的另一间石室之中。

    石室内同样围了一圈绝灵荆棘,里头囚禁着苗秋芸一人。

    不待老妪开口,苗秋芸谩骂的声音便传了出来:

    “你若不满意,且管杀了我就是!”

    “不管回答多少遍,我依旧是昨日的答案,我与被你定作圣女的那人,并没有多少交情,于情于理,都是不会选择替她死之类的;”

    “和其他人也是如此,尽管一路走来算是患难与共的存在,对于他们,我心里都是感激敬重的,甚至也愿意为他们做很多很多事情,但远远没有达到要替死和牺牲的程度。”

    老妪面对苗秋芸这般恼羞成怒破口大骂的模样,却是并没有太多神色变化,甚至嘴角还泛起了一丝有所预料到的深长笑意。

    有意立在石室外侧,待得苗秋芸发泄完这份牢骚怒火,才缓缓悠悠的开口:“既不愿牺牲,那昨日的问题,也不强求你做出选择了;今日且换个问法,那群人之中,需得死三人,谁生谁死,由你来做主!”

    苗秋芸听得这话,脸上的怒火霎时化作了惊愕,满是抗拒道:“我是不会做这样害人选择的,你想杀谁就杀谁好了,反正我拦不住你!”

    “哦?是吗?”老妪阴阳怪气的笑了一声,继而取出一个敞口的小玉瓶,以着灵气引渡出了一股犹似水银状的液体,悬浮在掌心之中。

    自这股液体出现下,四周明显升腾起一股浓郁的生命气息。

    苗秋芸诧异的看着老妪,不解其有何企图。

    这时,老妪玩味笑道:“你想来还没察觉自己的异样吧?”

    说着不待苗秋芸有半丝反应,便引着手中这股奇异液体覆盖向了她的腹部。

    液体触及衣物,竟毫无阻碍也无沾染的渗透了进去,同寻常的水源完全不同,像是不会被消耗走半分一样。

    待得这股冰凉贴向苗秋芸腹部时,她的外衫竟还是干燥的。

    但此刻的她却已无暇顾及此般异像,只觉小腹在这股液体的覆盖下,以着一个微妙的趋势膨胀了起来,逐渐冗起一个小山坡形状,像是吃撑了的大肚腩一般。

    苗秋芸还不待从这份怪异的变化中反应,便又觉一阵没来由的反胃上涌,险些恶心的吐出来。

    老妪见状,适才满意的收回了那股奇异玄液,怪笑道:“现在呢?可愿做出选择了?”xь

    苗秋芸平复了一下那份难受之感后,破口骂道:“不管什么时候,我的回答都是一样的,你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好了,区区让我肚子难受还吓不到我。”

    老妪一愣,随即又怪笑道:“无知的女娃,连自己有孕了都感受不出来?”

    “不管有什么……”苗秋芸下意识的待要还嘴,到了嘴边却是整个人都惊愕在了原地,瞳孔瞪得老大,不可思议的看向老妪,颤声道:“你……你说什么?有孕?我有身孕了?”i.c

    说话间下意识的抚摸了一下自己已然冗起的小腹,感受着里头似有动静传来;

    转念联想到了同廉安康之间所发生的那小段雨露情缘,不由气得一阵面红耳赤,无地自容。

    苗秋芸确定下老妪所言不假下,整个人像是吓傻了一样,满脸都是仿徨与无措,像是个犯了错的大孩子,不知如何以对一样。

    自打遭遇廉安康这茬事前,她可与男子都不曾有过任何亲密行径,哪会想到一下会突然变作人母。

    此间变化,让她一下子有些接受不过来。

    感受着腹中隐隐传出的生命悸动,苗秋芸逐渐平复下来,噙着泪看向老妪,“你方才对我做了什么?为何一下子会……”

    老妪轻笑:“帮着你助长了一番腹中胎儿罢了。”

    “有害吗?”苗秋芸下意识询问,问出的那刻脸色不禁更红了几分,连忙改口掩饰道:“有什么就冲我来好了,孩……孩子是无辜的。”

    尽管心中难以接受这茬事的出现,也不喜廉安康之流,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苗秋芸冷静过后,也是意识到了责任的存在,无可逆转现实下,她潜意识还是不希望伤害到这条无辜的性命。

    “放心,无害,”老妪笃定告知,随即脸上又浮现那抹玩味怪笑,朝苗秋芸说道:“眼下这小生命虽然无恙,但若你再不做出决定,可就说不准了。”

    “你!”苗秋芸愤怒得红了眼,没想到眼前这老妪竟会拿这么小的一条性命来作要挟。

    但这次,这份要挟于苗秋芸而言,却是很难再忽视得了。

    纠结之下,终还是被逼着作出了决定:“我选,叶梵叶公子,他伤重恐难有再愈机会;陆风陆大哥,他耗尽灵气魂盘碎裂,也恐再有活路;最后一位,我选若水姑娘。”

    如此之选,会让她心中稍微好受一些。

    老妪冷冷一笑:“你倒是精明,选的都是将死之人,”

    见老妪脸色不对,苗秋芸连忙改口:“若是你要庇护若水姑娘,那最后的一人,就由我自己来死好了,但需等我将腹中这条性命卸下后再死,不然就是两条命了。”

    老妪听得苗秋芸做出此般牺牲选择,脸色悄然缓和不少,似笑非笑道:“为何不选其他人?你忍心叫这小娃,生下便没母亲?”

    苗秋芸黯然道:“我有得选吗?其他人都有着好好活下去的机会,我又如何忍心选择她们。”

    话语苦涩而又无奈。

    老妪不再逼迫,柔声问道:“可有什么遗言?”

    苗秋芸捂着有些疼痛的心口,悲戚道:“若有机会,能不能帮忙将这孩子,送去南沽镇,交到我哥哥手里?”

    见老妪摇头拒绝。

    苗秋芸改口道:“那便请瞒着她,别告诉她身世,让她安心留在你族吧。”

    老妪轻笑一声,似得到了满意的结局一样,一声不吭退出了石室。

    重新回到临旁的石室。

    老妪看着依旧匍在地面写着遗书的陆风,不禁皱了皱眉。

    此刻的石室之中,烛火已经燃尽,透过石门外的光亮才得以看清,陆风眼前的地面上,已经摆好三封书信,分别指明着唐元、叶梵、若水三人的名字。

    于旁还有着一个空的信封,以及数张写满字迹的纸张。

    从那些纸张上前后凌乱不一的字迹来看,显然有部分是烛火熄灭后,摸黑写的;

    且看陆风埋头依旧书写的架势,俨然似还没写完。

    瞧见此般情景。

    老妪轻啐了一声:“差不多得了,写得越多,你那小伴侣看了,只会越难过。”

    陆风顿了顿笔,边写边回道:“里头无一爱恋话语,都是些至关紧要的事情,必须交代清楚,事关着她将来可能遇上的麻烦。”

    老妪闻言,脸上的厌嫌少了几分,卷走其余几封书信后,感慨着走了出去,“又是个痴情种。”i.c

    陆风一怔,有些没反应过来老妪的话。

    但见老妪答应帮着转交,心中的那份空落之感,勉强填补了不少。

    一路走来,他实在有着太多太多事情没有时间去做了,诸多的遗憾恐都将伴随着这次的劫难付诸而去,唯盼着那两封书信下,自己的这两位好友,能帮着料理一二身后之事。

    陆风缓缓停下手中的笔,将最后的一封书信珍重的收起,附带着取下了自己的纳具。

    他于江若云,注定是要亏欠的了,此生难以白头下,唯盼着信中所书,能在将来帮上她一些。

    老妪拿着陆风的几封书信径直来到一间屋舍前,犹豫半晌下,并没有选择推门而入,而是径直拆开了这些书信看阅起来。

    心中想着陆风此前的表现,喃喃念叨:“倒要看看,遗言所书,与你为人表现是否一致。”

    俨然,对于陆风的甘心赴死,放弃北精之水,依旧存着几分质疑。

    想想也是,如天地玄气这般世所罕见的存在,他一人齐聚四类,好不容易来到了最后一类面前,如何能此般坦率得放弃得下。

    老妪一度都怀疑,这一切是不是都是陆风看穿了她的试探,再假意糊弄蒙骗着她。

    但见一封封书信下,所言内容,确实都是决死之语,并无半丝猫腻存在;

    且不少语句,都与早前她审问叶梵、唐元等人时所得知的事情能够相互呼应得上,足以验证乃是实打实的真实表述;

    确定尽皆都是陆风心声吐露下,老妪看阅的态度不禁认真不少,隐有所动容;

    待得将写给唐元和叶梵的两封书信看完,老妪更是忍不住被纸上所载的文字激得鼻尖一酸,呆滞的看着文末的八个大字:

    ‘有友如斯,生之大幸……"

    ‘有友如斯,生之大幸啊!"

    老妪感慨间重复念叨着陆风纸上的字句,回想早前审问唐元和叶梵二人时的情景,想着他们同样愿意为之牺牲的情谊……

    当真无愧于这八个大字!

    过往的记忆这时也随之涌现在她的脑海;

    曾几何时,她何尝不也拥有过同样真挚的情谊。

    一时间,朦胧的水雾,不受控的迷失了她这双年迈的眼眸。

第1707章、吃什么吃这么撑?

    南沽镇。

    一处偏僻的废墟地底深处,一间不足十平方的石屋之中。

    苗秋平、樊叔和廉禾生三人依旧于此苟且藏身着。

    期间,樊叔曾偷摸着出去过一趟,联络了一番混迹市井的苗家亲信旧部,但因起势的时机未到,只得继续选择隐忍。

    廉禾生因为独子廉安康的死,血脉断层所带来的打击一时接受不了下,这几日一直浑浑噩噩的缩在角落,整个人无比的颓丧落寞。

    对此,苗秋平二人并没有去开解,彼此复杂的恩怨,一度让他们想不好如何处置这位‘阶下囚"。

    一如平日,三人于石室内各自占据着一角,没有过多的动静传出。

    落寞的廉禾生整个人瘫躺在角落,身上都挂了不少的蛛丝,他也没去理会,双眼无神的盯着那块被他丢弃在角落的祠碑;

    看着祠碑上落满的灰尘,恍惚间好似看到了他自己毫无色彩的人生一样,让他一度迷茫不知继续活着为何。

    沉闷的气氛不知持续了多久。

    突然一道微弱的光芒自黯淡的祠碑上传出。

    廉禾生黯然的目光顿时一亮,犹似感应到什么惊天大事一般,连滚带爬的来到祠碑跟前,双手飞快的擦拭掉其上的灰尘。

    待得瞧见隶属于他儿子廉安康那个精血方格下,有着一条微弱的血线蔓延时,整个人突然犹似癫狂般大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中又噙满了泪珠。

    这怪异的举动霎时引得苗秋平和樊叔的注意,二人警惕的来到廉禾生跟前,疑惑的目光纷纷投向其手中的祠碑之上。

    得见那条微弱的代表着新生命到来的血线,苗秋平的脸色霎时沉了下去,一股不好的预感浮现心头。

    “廉家有后了!廉家有后了。”

    廉禾生激动的声音不断传出,整个人显得极其亢奋,“上天眷佑,上天眷佑啊……”

    说着目光朝苗秋平二人看了过去,一改先前的颓丧与落寞,悻悻说道:“吾儿死前这段时间,仅接触过秋芸这么一个姑娘,如今祠碑传来动静,定是因她腹中怀了吾儿的骨肉,怀了我廉家的孩子……”

    “放屁!”苗秋平愤怒的打断廉禾生的话,厉声喝道:“廉安康那畜生玷污我妹,才过了多久,如何这般快就能有反应!”

    见廉禾生还欲说话,苗秋平阴沉着脸,严令呵斥道:“就算如你所说,那此子也是祸子,非我妹所愿,我定留它不得!”

    廉禾生听得苗秋平无意要这孩子,下意识的涌上一股怒火,但在想到这孩子的由来后,怒火顿时化作愧疚,不满的脸色也随之转变作了讨好与赔歉。

    轻咳了两声后,廉禾生起身以着一个极其低声下气的仪态朝苗秋平谄笑恭维道:“苗公子说得哪里话,以苗公子宅心仁厚的性情,怎么会忍心做出如此惨无人道的事情。”.b

    苗秋平冷哼一声,眼神愈发阴冷。

    廉禾生见状,几近快要求饶一般,急道:“孩子是无辜的,无辜的啊,苗公子……不,苗家主,只要你不伤这孩子,以后我廉家必定竭尽全力,帮你夺回苗家家主之位,你若是有什么怨气,觉得犬子行了岔事,要报复出气的话,尽管冲着我这把老骨头来,可别为难伤害无辜啊。”

    见苗秋平无动于衷。

    廉禾生沮丧求道:“秋芸姑娘毕竟是你亲妹妹啊,她的骨肉也是你苗家的血脉,只要你答应留下这孩子,往后我廉家保管再不与你苗家起任何的争执,什么都可以依从着你们。”

    见苗秋平脸色有所好转。

    廉禾生连忙进一步说道:“咱们集两家之力,合力将这孩子抚养成人,待他长大后,他就是咱们两家的家主,也定将成为南沽镇史上最杰出的存在。”

    樊叔不满点醒道:“廉家主是不是混淆了什么?是你廉家绝了后,而不是我苗家!我家少爷正值年华,将来指不定会生多少孩子,其所生之子,才会是我苗家将来的家主!”

    廉禾生闻言嘴角一抽,脸色再一次黯然了下去,清醒过来后发现事情好像确实如樊叔说得那样,苗秋芸腹中的那条生命,于他廉家至关重要,可于苗家而言,确实是可有可无,乃至是蒙羞的存在。

    这一刻。

    廉禾生看向苗秋平的目光中甚至都起了一丝杀意,想着若是杀了眼前之人,那苗家势必也会迎来绝后局面,苗秋芸腹中胎儿才将真正成为两家唯一的希望。

    但转念一想,自己此刻的处境,根本做不到这点,而且就算做到了,顾及苗秋芸同苗秋平之间的关系,这事要是传扬了出去,怕是更难保下这个胎儿。

    多番思虑下,廉禾生只得泄气的妥协下来。

    “开个条件吧?”廉禾生犹若替子求医的老父亲一般,低声下气的求道:“究竟要如何,你苗家才容得下这股血脉?”

    苗秋平见到廉禾生此般姿态,心中的怨气莫名的少了几分,后者丧子之痛和这几日的漠然颓丧他都看在眼中,深知这股血脉于其重要性下,也断不忍徒加伤害,先前不过是他口头上的气话,基于廉安康伤害自己亲妹妹一事的气愤罢了。

    平和了一番心绪后。

    苗秋平正色道:“而今说什么都是空话,廉家主若真想承诺什么,便且将廉家恢复往日光景再说,否则可无资格与我谈任何条件。”

    廉禾生笃定道:“我廉家余势未尽,待得地面上,君家和其余外来势力离开,势必能再度翻身,重整往日光景。你且管提条件便是!”

    苗秋平摆了摆手,直言道:“在未曾见到阿芸前,我不会提任何条件。”.o

    廉禾生愣了愣,连忙点头:“不错不错,咱们当务之急是得先合计合计,怎么将苗小姐给安全接回来,在这事上我廉家愿……”

    苗秋平打断道:“我所言之意,不止如此,容不容得下这股血脉,一切都需看阿芸的态度,若她愿意接纳,无需廉家主任何条件,我苗家也不会伤之半分;反之,若阿芸憎恶,此子,我无论如何,都不会留下。”

    廉禾生听言先是一喜,待得听得后半句话下,心中又是一凉,满是恐慌。

    此刻。

    天雨族之中。

    身为当事人的苗秋芸却是突然被带到了一间屋舍之中。

    屋内。

    仅有江若云和唐元二人。

    这让她不禁涌上一分愧色,有些不敢面对二人。

    暗道莫不是因为自己的话,叶梵和陆风已经被处死了?

    唐元和江若云听到门口动静,齐齐朝苗秋芸看去,一眼之下,二人的目光不由都定格在了苗秋芸冗起的小腹之上。

    “你这是……”江若云狐疑。

    唐元冷不丁道了一句:“吃什么吃这么撑?”

    说着心中甚至还为之埋汰了一句苗秋芸吃独食之类的话语,他来此后可连半滴水都没沾过。

    苗秋芸委屈的瞪了一眼唐元,含糊其辞的简单讲述了一番自己的经历,掩盖了那番选择赴死的事情。

    末了,好奇的看向二人:“你们有见着那个老妪吗?”

    “见着了,”唐元有些尴尬的回应,得知苗秋芸小腹隆起的真相下,心中很是懊悔自己扯那一句该死的玩笑话作甚,可莫要为之伤到了人家才好。

    江若云解释道:“我们也才刚被带到这里,方才正说及着被询问和刁难的事呢。”

    苗秋芸压下心慌,试探性的询问了一声:“那陆大哥和叶公子他们呢?若水姑娘你们见着了吗?我听那老妪唤她作‘圣女"?”

    唐元下意识回应道:“老叶被带去泡‘往生池"了,没想到那恐怖的亡灵蛊在这里竟然有这克星。”

    “他没死?”苗秋芸顿时一喜。新

    见唐元二人投来诧异的目光,很是心虚的连忙改口:“啊,我是说这太好了,他不会死了。”

    唐元狐疑的扫了眼有些莫名的苗秋芸,也没往心里去,继续道:“老陆他还在写着书信,估摸着还要有一会才会来这。”

    江若云听言俏脸微微一红,已是自老妪口中知道陆风状况,不免有些期待起自己等会收到的书信,会有着怎么样的肺腑之言,甜蜜之语。

    唐元继续说道:“我们这次能活下来,算是托了若水的光,那鬼阁虚影于五行纯水体一事上,倒是还真没有说谎,这类体质,真就是她们天雨族历来的圣女。”

    苗秋芸委屈道:“既然如此,那她们为何还将我们关起来,刻意刁难了那么久?”

    江若云宽慰道:“她们估计害怕我们的为人,也害怕我们会对若水有着什么居心企图;测试过后,才会准许我们活着留下。”

    唐元附和:“我猜可能与她们曾经的圣女被外人拐跑有关,要不问个清楚,知根知底,她们不放心留下我们。”

    苗秋芸闻言,心中的怨气不禁少了几分。

    “你们见过若水姑娘了吗?”

    “她现在处境怎么样?体内的毒解了吗?”

    “天雨族这边,有说会放我们离开之类的话吗?”

    前两句出于客套的担心,后一句则是发自的内心。

    许是待要为人母的关系,苗秋芸不知不觉间,觉得自己似乎变得更加惜命不少。

    唐元听得‘离开"二字,脸色陡然沉重了下来。

    就眼下情景,天雨族或许不会为难于他们,也不会干涉他们的去留;

    但若水,怕是很难离开了。

第1708章、天雨族,大祭司

    陆风此刻的心情同样十分的沉重,自老妪走后,他于石室内独处的每一分都无比的煎熬。

    他不畏死,但这般等死的过程,实在是不好受。

    等候良久。

    石门再次被打开。

    陆风心中还在暗想,终还是迎来了生命的尽头,却不曾想,此番来得竟不是先前那名老妪,而是三四名看上去十分年轻的姑娘。

    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盈盈笑意,很是天真烂漫,全然不像是来传递‘死讯"的。

    这不禁让得陆风有些错愕起来。

    是因自己的死于她们是件大喜事才这般雀跃于脸上呢?

    还是说,并不知情各中底细,仅是基于来看他这个外来之人,才感到着惊喜?

    陆风思量间。

    为首的女子微微躬身,开口说道:“这位公子,大祭司有请。”

    陆风一怔,反应过来女子口中的大祭司,应该就是先前所见的那名老妪,当下应声走了出去。

    石室外的光景,同他设想的完全不同。

    陆风原本以为天雨族居安于臂云山之中,内部环境定是荒芜至极,全是岩石山壁一类,但眼下,呈现在他眼中的,却是一片生机盎然的山野之景;

    整个空间因为周遭所嵌照明晶石的缘故,也颇为亮堂。

    放眼望去尽是粗壮的藤蔓依附,其上延伸出的枝叶,大的足足有着被子般大小,很是奇异。

    从整体环境来看,有着几分像是在一座高山的内部,空间十分宽阔,呈上下开拓之景。

    陆风所处的石室,开凿在这片空间的正下方,走出石室,外头放着的是一个巨大的簸箕状物件,其上缠绕着两条粗壮的藤蔓,一直朝上延伸着。

    于领头女子的示意下,陆风随着一并踏上了这个奇异的簸箕。..o

    下一刻,随着领头女子身上散发一股柔和水润的气息后,这个奇异的簸箕,突然缓缓上升,被那缠绕的两根藤蔓,生生抬了上去。

    陆风稳定心神,适应这份奇异下,终是抽得间隙感应起自身状态。

    离开石室内那份绝灵荆棘的气息限制,体内的灵气终是再次有了反应。

    陆风急切的感应向自己的魂盘,见隶属于老妪的那股药力气息,此刻正如枷锁般萦绕缠在他的魂盘之上,让他难以使得出多少劲力来。

    实力虽说依旧受到了限制,但好处也有,那便是在这股气息限制下,他濒临破碎的魂盘,姑且算是稳定了下来,足以支撑到见着若水的时候。

    借着可以运转的微弱实力,陆风依稀听得了几句底下留守着的女子间对话。

    “听我太奶奶说每有外人来到,都会进行那种仪式,这次也会吗?”

    说话的女子,脸颊红润润的,像是抹了晒红一般。

    另一名女子娇笑着也道:“我也听太奶奶说过这事,要真有那种仪式,你们想好选哪个小郎君了吗?”

    较为玲珑矮小些的女子,昂着头呆呆望着上空远去的陆风,憧憬开口:“他生得好好看呀,我想选他。”

    其旁温婉的女子,羞怯道:“太奶奶说,那种事光好看不行呢,要身体健硕才好,我们应该选那个更魁梧的小郎君才好。”最先开口的女子撅了噘嘴,祈祷道:“分配谁都可以呢,只要不是那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子就好,一看就很不中用的样子。”

    于旁二女听言,也连忙纯真的做起了祈祷的动作,满是虔诚。

    陆风依稀听得这般话语,只觉一阵云里雾里;

    难道大祭司想叫他死前,还进行什么仪式不成?

    思疑间,奇异的簸箕停了下来,足足攀升

    了几十米的高度。

    领头女子再度朝着簸箕上的藤蔓散去一道柔和气息;

    而后,那簸箕便犹似被浪潮推到岸边一般,停在了一处高空石窟入口前的石梯小坪之上。

    “去吧,大祭司她们都在里头等着你。”

    女子朝着跟前的石梯做了个示意前行的手势。

    陆风朝前迈步间,诧异问了一句:“除了大祭司,还有别人?”

    女子平淡的笑了一声,不予理会,径直坐着簸箕离开了这处高层洞窟。

    陆风走进石窟,里头的空间比他想的还要宽敞不少,正中央有着一张巨大的圆形石桌,余旁分设着七张座位;

    石桌的中央竖着一根碧蓝色的法杖,上头嵌着一颗鸵鸟蛋般大的碧蓝宝石,散发着一股浓郁的生机。

    听得陆风来到的动静,石窟另一侧突然开启一扇门户,七道年龄同陆风先前所见老妪不相上下的身影缓缓走了出来,清一色穿着同老妪一样的衣物,依次立在石桌旁。

    无一不是散发着天魂境后息层面的恐怖气息。

    陆风惊愕的看着这一幕,俨然没想到,天雨族时至今日,竟还有着如此恐怖的底蕴。

    此时,石桌中央竖着的碧蓝色法杖突然发出耀眼的炫蓝光芒,一道身影逐渐于光芒之中凝聚。

    郝然正是陆风见过的那名老妪。

    老妪的出现,瞬时引得另外七名老者躬身行礼,齐声参见:‘大祭司"。.o

    陆风被这一幕所惊,全然没有想到接触了那么久的大祭司,竟会是同那鬼阁虚影一样的存在。

    大祭司的身影凝现在石桌正位,两翼分占开其余的七名老者;

    碧蓝色的光芒倾洒在大祭司身上,气氛在这一刻变得庄重而又肃穆起来。

    陆风正待要诧异开口询问之时。

    大祭司的声音先一步传了过来:“你可愿加入我族?”

    临侧七名老者听得此话,脸色纷纷一僵,掠过惊诧之色,但无一开口驳上半句。

    陆风同样十分意外,狐疑的望向虚影:“若是入你族,可否不用死了?我的那些同伴,也都依旧能活着离去?”

    大祭司平和一笑:“你既入我族,那他们便即是我族客人,自不会为难,先前许诺于你的事情,也依旧会办到。”

    陆风一喜,但并未表露于色,深知大祭司此般态度转变,定不会毫无缘由,略微思量下,狐疑问道:“可是若水她出了什么事情?亦或是北精之水出了什么变故?”

    陆风所能想到的便只有这两点,唯有如此,或许才会让得眼前这些人将主意打到自己身上。

    毕竟,若是他炼化北精之水的话,那么五行纯水体所能发挥的作用,他按理应当也能办到,甚至更好。

    “二者皆无恙,”大祭司面色沉重,坦言说道:“只是如今我们天雨族仅依靠五行纯水体,轻易恐怕依旧改变不了局面。”..

    陆风提醒道:“若水的体质已然有了突破提升的机会。”

    大祭司点头:“你是指她得蒙五行纯火体献祭一事?此番机遇虽然难能可贵,但于我族和她本身而言,却是弊大于利。”

    “什么意思?”陆风心头一紧。

    大祭司道:“原本我族便有着借助北精之水帮五行纯水体质提升的秘法,而今却需先得帮她炼化那份献祭之力,以更为凶险的对冲之势提升才行,就她那柔弱的身子,此法断难一蹴而就,短则三年,长则十年八年,方可见之成效。”

    陆风蹙了蹙眉,他可没那么多时间于此耗着,也断不忍心独留下若水一人。

    大祭司继续道:“而若选择你,则不同

    ,你既能炼化得了其余四类玄气,那这北精之水,想来也有着炼化的可能,一经五气合一,势必能立刻发挥作用。”

    陆风并没有因为大祭司的话而动容,反而脸色更为沉重,直言问道:“若是如此,北精之水为我所炼化的话,若水又当如何安然?”

    大祭司一愣,“你原是在顾虑这个?”

    嘴角扬起一抹轻笑,解释道:“此前不过是为了考验你的为人,适才扬言的北精之水不足;”

    “我族尚存的北精之水,足够你炼化吸收,留下本源之力,待你吸收完毕,再借由提升圣女体质,也都绰绰有余。”

    陆风听言,紧蹙的眉宇舒展开几分,悄然收敛起了藏在袖口之中写给江若云的那封遗书。

    就眼下情景来看,此般遗书应是用不着了。

    虚影先前都是试探的话,被拿去的两封书信,应该也到不了唐元他们手中,必定是被拆开看了。

    想到那两封书信中略显寒暄肉麻的遗言,此般结局,陆风心中也算松了口气;

    这要是人没死,信送到了,那他这老脸多少有些尴尬。

    大祭司见陆风发愣,凝肃的话语缓缓响起,带着一丝告诫意味:

    “你该清楚,老身并不是在求于你炼化,而是在给你选择,我族虽说需要借用北精之水的力量,但这些年也都挺过来了,倒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但你不同,若是不及时炼化这脉玄气,待得老身赐予你的那缕气息散去,你的魂盘必碎。”

    陆风一惊,恍然过来先前吞服的那颗丹药,居然主要是为了起到这般效果。

    当下,朝大祭司拱手做了个谢礼。

    恭敬问道:“不知,入得贵族可有什么约束?或者说,贵族需借用北精之水的力量来做什么?”

    虽说现下并没有多少选择的权利,但陆风还是想着问个清楚为好,如若加入后再难离开这里,他也好提前来场假死,以让得江若云等人可以忍心离开。

    想到这点,陆风脑海莫名浮现出了蓝田易乞的身影,点滴细节接连浮现,让他眼中渐渐多出一抹深意。

    若蓝田易乞同样遭遇着如他这样的处境?难以脱身,会不会也是以假死之局蒙骗着他?

    一切,都只为了让他可以再无牵挂的离去?

第1709章、天雨族与古焱族的恩怨

    大祭司长长的舒了口气,怆然开口:“在说其他前,且先听老身陈述一下我们天雨族的过往,这许将会影响到你后边的决定。”

    陆风一愣,他确实对天雨族也有些好奇,想看看鬼阁虚影所言,到底几分真几分假?

    大祭司缓缓开口:“在很久很久以前,久远到这片土地还不是遍地黄沙的年代,我们的先祖,有幸寻得两株奇异的树苗……”

    “树苗?”陆风愕然了一下,暗想怎么扯到种树上了?

    大祭司解释道:“是天阴椿树和天阳椿树的苗子。”

    陆风愕然听着,对于这个名词他并没有过涉略,有些茫然。

    大祭司提点了一句:“后世将之称作——阴阳神树。”

    轰!

    ‘阴阳神树"四字犹似巨石入海般在陆风脑海炸开,让他整个人都惊呆在了原地。

    神树阴阳,一叶破境!

    他犹记得古籍之中对于这类神树的无上赞誉,饶是一片叶子,便可叫地魂境魂师顷刻间突破!

    乃是无数魂师趋之若鹜梦寐以求的存在。

    “天雨族难道竟是基于阴阳神树而建立的吗?”

    陆风眼中的震撼久久不散,若是如此,那此族鼎盛时期,该是何等的强大?

    可以说,族内子弟只要突破五行境,顷刻间便可借助神树之力,抵达天魂境层面。

    这么说或许还不足以体现其强悍,可若是加上‘第一纪年"这个约束呢?

    族内年轻辈,无一不是第一纪年下天魂境层面的强者,每一个都拥有着破圣的潜力!

    陆风已是不敢去想,但有一点却是足以肯定,天雨族最鼎盛时期,定然存在过圣者,再不济也绝对有半圣存在。

    如若不然,也太对不起这等天地神物了。

    但大祭司接下来的话,却是无情的推翻了陆风的这般念想。

    “这本该是天赐的福泽……”大祭司脸上透出几分伤感,深深的叹息了一声:“可惜先祖们没能把握,反而因此起了灾祸;”

    “原本团结一心的族落,因为不少人觊觎这两株能带来天地阴阳气息汇聚的树苗,开始分崩离析;一部人夺走了天阳椿树的苗子,割据创立了新的部落族群。”

    陆风闻言,瞳孔陡然瞠大几分,心中闪过一个预感。

    “分割出去的那个部落,莫非是……古焱族?”

    大祭司黯然点头:“他们依仗着天阳椿树,自诩焱族而立,同本族开始了长达数以千百万年的对峙格局,在这漫长的岁月里,他们无时无刻不企图着本族的天阴椿树。”

    陆风眼中闪过一抹思虑,早前鬼阁虚影的那番说辞浮现于脑海,简直同大祭司所言,截然相反。

    基于鬼阁虚影后来的行径,陆风潜意识更愿相信眼前大祭司所言,尽管也无从查证虚实与否。

    于旁七名老者听得大祭司的陈述下,脸上均带着一丝愤懑,像是在不耻古焱族行径一样。

    基于这点,也让得陆风更为相信不少。

    大祭司继续说道:“因为天阴椿树和天阳椿树所带来的影响不同,我族与古焱族的修行也随之截然不同;随着

    新岁月流逝,这两棵神树愈发茁壮,长久以往下,也不知是天意使然,还是这两株神树的效力,我们族群之中均诞生出了各自所对应的五行纯体。”

    说到这,大祭司的神色明显更黯然了几分。

    “五行纯体的出现,开始让得彼此对峙僵持的格局,逐渐被打破。”

    陆风疑惑不解:“单是五行纯体的力量,如何能引来这般变数?”

    大祭司

    解释道:“光五行纯体的力量自然是不够的,但这般体质却能与之成长起来的神树共鸣,借得神树恐怖之力!”

    “在神树庇佑下,五行纯体所能呈现出的实力,无可匹敌!”

    陆风惊诧道:“神树之力再强,理当也有着地域限制在,更何况,你族不也有着神树予以抗衡?”

    大祭司听言,愤懑斥责道:“本该是如此情景,可奈何古焱族那些逆乱之人,竟折了神树枝丫,强行掠夺神树本源之力于身,如此状态下,我族若不也以此效之,终究是要弱上半分。”

    陆风闻言整个人都懵在了原地,心中同样涌起一股愤懑,如阴阳神树这等奇物,竟有人忍心掰折树枝,损耗其本源!

    实在是暴殄天物,天理不容!

    大祭司不甘道:“我族先辈们因顾及族群的发展,不愿折损神树之力,一度被打压得节节败退,好在依靠着本族原先就有的北精之水,辅以先辈们布下的护族大阵,才勉强让得圣女可以借之为媒介,更大程度的共鸣神树之力,如此,才勉强抵御住了古焱族的来犯。”

    陆风听到这里,不禁替天雨族暗自松了口气,也隐隐明白了北精之水于天雨族的重要性。

    然,大祭司接下来的话,却是又将他的心弦给绷紧了下来。

    “那一战过后,我族原以为事态会再一次陷入僵局,继续对峙共处的发展下去……”

    “却不曾想,那古焱族简直丧心病狂,竟直接将天阳椿树给拦腰砍了,让得他们的五行纯体超负荷驾驭,不顾性命强求极限恐怖的力量,誓要灭了我族,掠夺我族的天阴椿树和北精之水,乃至于圣女。”

    “在他们近乎疯狂的进攻下,我族几近亡族,被逼得退居到了这座臂云山脚下,借着族群古阵以作最后的抵抗。”

    “好在,他们的五行纯体于最后关头出了变故,这才免了一场我族的亡族之难。”

    “变故?”陆风好奇的看向大祭司,已是被这般过往深深震撼。

    大祭司点了点头,带着一丝冷笑,道:“他们的五行纯火体,因为强行剥削天阳椿树的力量,导致体质出现了难以把控的失衡——阳极生阴!”

    “本该是得天独厚的五行纯火体,借由秘术也将这体质堪掘到了极限,成就了阳火之体,却因贪心不足,功亏一篑。”.c0

    “阳火生阴之下,那人再难驾驭得住神树所赋予的恐怖力量,直接遭受反噬陨落在了当场。”

    “古焱族士气大丧下,再无力进犯我族,逃回了他们的属地。”

    “原以为他们没了五行纯火体,神树之力也大损之下,会消停一段时日,但没想到,那一战过后还不到十多载的功夫,他们便又衍化出了一个新的五行纯火体出来。”

    “衍化?”陆风有些诧异大祭司的说辞。

    “不错,就是衍化,”大祭司点了点头,直言道:“准确的说,是基于死掉的那名五行纯火体的精元,借着先天孕胎所强行同化出的五行纯火体,其本质依旧是初代的五行纯火体。”

    “我族先辈于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便组织商讨起了对策,一致决议,断不能容许他们的五行纯火体成长起来,如若不然,彼此的纷争将永无休止。”

    “然而,还不待我族先辈有所行动,我族的圣女,却是突然于那个时候被一支外来的商旅,引诱拐跑了出去,此后再无音讯;”

    “后查明,那支商旅,事先有经过他们古焱族的领地,而后才接近的我族。”新

    “虽没有证据证实与古焱族有关,但我族尽皆将此事算在了他们头上。”

    “没了圣女,我族的处境变得无比堪忧,一旦等他们的五行纯火体成长起来,我族必遭亡灭。”

    “在那个焦虑的时期,我族也曾派遣出大半的人马,想前去找寻圣女或是新的五行纯水体回来,但却都毫无结果。”

    “迫于无奈,走投无路下,我族先辈一致决议,不惜狠下心来损耗神树之力,也要借着那份天阴之气来偷袭让他们的五行纯火体彻底失衡,扫去这份威胁。”

    “我族先辈拼得牺牲多名祭司的代价,终是将天阴之气打入了那名五行纯火体体内,让得他那份精元彻底失衡阴化;饶是尸身未有机会毁去,他古焱族想要继续衍化,也必将只能成就阴火一道,再难有驾驭天阳椿树之能。”

    “本想着如此一来,他们也没了合适的五行纯体,能解了我族危机,却没想到因为我们一向的忍让随和,突然的报复,让他们接受不了,被彻底激怒,发了狂一般直接将天阳椿树连根拔了起来,以着十余名祭司的献祭牺牲为代价,强行榨尽了这最后的力量。”

    “面对这股力量,我族在没了圣女的情景下,断难有任何抵挡的可能;”

    “无奈之下,只得依仗着这座臂云山,让得护族之阵彻底闭合,连同天阴椿树,一并封禁在了山底深处,成了如今的这幅情景。”

    陆风光是听着,已是骇然失色,惊叹问道:“那后来这山如何又会变成如今这样,深埋地底的样子?是古焱族报复所致吗?”

    大祭司摇了摇头,冷笑道:“他们的疯狂行径,引得人神共愤,遭到了天谴,天阳椿树最后的那部分力量失控,几近毁了他们整个族群;”

    “又因那时已经没了我族天阴椿树的气息与之相抗,一度让得天阳椿树这份最后的本源之力肆无忌惮,无可匹敌,无休止的扩张弥漫开来,让得本生态盎然的环境也逐渐化作了遍地都是黄沙的景象。”

    “可以说,如今的这片无渊冥海,最初的祸乱源头,皆因他古焱族倾泻了全部的天阳椿树之力所致。”

第1710章、阴魂咒印

    陆风于天雨族的过往所带来的那份震撼中,久久难以平静。

    他当初见着游商壁画时有想过,被带走的天雨族女子,许会给天雨族带来一定的影响,但却怎么也没想到,竟会是如此严重的后果。

    同时也意识到,眼下所处的这片环境,之所以富有生机,能够长久存于山体之间,恐怕就是基于残存的天阴椿树之力所致。

    而从大祭司对于外界古焱族的发展如此熟悉来看,此处定然存着离开去往外界的通道,贯通着消息;

    这些年里,也定有人离去又归来过。

    这不由让得陆风有些好奇,即是如此,何以天雨族还要继续隐匿在这方狭隘的隐蔽之地,一躲就是那么多年?

    迎着大祭司投来的目光,陆风将心中的这份疑惑道了出来。

    但回答他的却不再是大祭司,而是另侧最为年长的一名老妪。

    “树挪死,人挪活……”

    老妪脸上满是无奈与惆怅,“这么些年,我们这些尚还活着的族民,又何尝没有想过迁徙出去,可神树早已与这片环境相融,又有着护族大阵的桎梏封禁,人力根本不可能挪移得了半分。”

    老妪感慨完后,朝大祭司看了眼,便不再开口,像是在传达着这些年来的心声一样。

    大祭司接过话语,沉声说道:“以我族与神树间的渊源,是断不可能弃之而去的;更何况,我们的生命与修行都与之气息息息相关,远离不得。”

    “而今我们能祈盼的,便是希望可以再度掌控护族大阵,得以自由出入,不至于永久的困死在此。”

    陆风一惊,骇然道:“而今你们离不开这?”

    大祭司叹息了一声,解释道:“在你们来之前,我族已数千年不曾有人离开过这里。”

    临旁老妪附声说道:“上一次强行送人离去,已耗尽我族所有的资源。”

    陆风闻言,脑海浮现自己一行闯入时的情景,那般海量磅礴的灵气若非机缘巧合得到了六翼沙蝉簇群,怕是也很难支撑开启入口;

    就大祭司二人的话语来看,想要离去,怕也需得如此消耗才行。

    大祭司沉重道:“我族如今可以说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再无法联通外界,产下新生命的话,恐怕……不久的将来,便会迎来灭族危机。”

    陆风一怔,诧异道:“先前我见你族也有着不少年轻女子,何以要联通外界,才能生子?族内没有男子吗?”

    众人听言,脸上不禁都浮现一抹古怪又复杂的神色。

    大祭司叹息道:“那些可不是什么年轻女子,我族如今最年轻的也都百来岁了,她们都是借由神树产下的生命涎液辅以往生池的滋润,才得以让得身体成长较之外界慢上许多,百岁之龄犹若寻常豆蔻年华;”

    “以往我族是有着男子存在的,但因神树属阴的缘故,他们借之修行,寿命会较之女子普遍要短不少,最后一位也已于百来年前离世了。”

    “就算尚存至今,因为所修功法类别相同的缘故,也很难与族内的女子相合产子;我族历来的发展,都是依靠着外来的人员,这也是以往历代出走的族民,所肩负的主要职责所在。”

    陆风听得此般辛秘,内心不禁一阵恶寒,如若他们这行人里没有五行纯体或是他这类特殊的存在,此般‘送上门"来,怕是保不准要被拉去充当‘种猪",给延续后代了。

    大祭司捕捉到陆风脸上闪过的那抹庆幸,知晓后者此刻心中所想下,嘴角不由扬起一丝耐人寻味的冷笑。

    陆风定了定心神,询问道:“不知贵族的护族大阵设立于何处?可有相应的掌控之法?”

    大祭司坦言道:“我们此刻所处的空间,就是借由大阵阵势所成,其核心乃是天阴椿树之力;要想掌控本族大阵,非五行纯水体不可;唯有此类体质方能炼化得了丝缕北精之水,借得神树之力,让大阵重新运转。”

    陆风在意道:“前辈邀在下入族,便是冲着这点来的?是因北精之水不愿为外人所炼化之故吗?”

    “不错,”大祭司告诫道:“北精之水所处之地,乃我族禁地,除了圣女和天地玄三大祭司以外,旁人绝不容许闯入;”

    “待你入得我族,吾等会以圣子之名,将你载入族史;”

    “如此,你方才有资格进入。”

    陆风进一步确认道:“入族后,可有什么约束?”

    大祭司点头:“常理于你而言限制太多,吾等此前商议了一下,可允你部分特例;”..

    “仅需要你每隔三年回族一次,帮着感应大阵动态变化,若有差池出现,需得全力帮衬;”

    “当然,一切都得是你能炼化了北精之水再说。”

    陆风眼中闪过一丝隐晦的诧异,俨然没想到天雨族对自己的约束竟会如此之小?

    顾及此前圣女离走的经历,陆风本还想着自己炼化北精之水后,怕会被当做某类工具一样,强行扣押在此。

    只有这样,于天雨族而言才是最稳妥,最安心的。

    有着江若云等人性命作挟,自己也断不可能拒绝得了。

    没想到,竟会是这般和善?

    陆风见此情景,反倒有些别扭之感,不放心的确认了一遍:“仅是如此?我的那些亲友,还有五行纯水体的若水,也都能一并离开?”

    未免说辞不清,陆风刻意加重了五行纯水体几字。

    却见大祭司仅是平和的笑了笑,满是阔然:“自是可以,诸君的品性,吾等有目共睹,皆为仁心仁德之辈;”

    “过多的约束,反而不利于同诸君的相处,回头待得你那些亲友伤势恢复,愿意离开的,本族断不会拦阻,反而会相护一程。”

    陆风听言暗自松了口气,对于幽暗石室内的那些刁难审问,再无半丝怨气,反而有些庆幸有此一出,可以让得自己这些人得到天雨族的认可。

    迎着大祭司的话语,陆风打听道:“不知我那位遭受亡灵蛊侵袭的朋友,需要多久才能恢复?”

    “不急,”大祭司摆了摆手,示明道:“待完成入族仪式,你去往禁地的途中,会路过往生池,届时自可见着他。”

    说着一缕淡蓝色光芒迎着大祭司的手指,覆盖向陆风周身。

    瞬息间。

    陆风只觉整个人都轻盈了无数,源自魂盘所带来的那份压迫缓下大半,浑身一股股劲力迅速恢复。

    暗自感应间。

    发觉此前留于魂盘上的那股药力,此刻已然不再是枷锁状,而像是膏药一般铺平在了魂盘之上,裹着那些细碎的裂痕。

    沐浴着这份玄妙蓝光,陆风勉强得以运转起自身的实力。

    大祭司示意性的告诫道:“凡我族人,都需于此法杖之中,留下一缕灵魂气息;”新

    “一经族内有大事发生,灵魂将在第一时间有所感应,若是视若无睹,没有做出驰援靠近的举动,灵魂将遭受极大的痛楚。”

    陆风会意点头,并没有过于抗拒和排斥,若是大祭司在他敛入灵魂气息后再告知,那他或许还会有几分芥蒂;

    事先告知,足可见之坦荡。

    就算没有此般约束,此番得蒙赐予北精之水,他朝天雨族若是有难,他也绝不会坐视不管。

    随着灵魂气息没入法杖之中。

    陆风魂海霎时覆盖上了一层蔚蓝色光芒,柔和而又温润,与之灵魂之力接触下全无半丝抵触,反而隐隐有着一丝舒服之感。

    命魂感受着这份光芒的指引,呈四肢舒展之状相迎。

    蔚蓝色的光芒渐渐凝聚,化作五道奇异冗长的纹路,歪歪扭扭的依附向命魂的额头与四肢。

    待得靠近,这些奇异冗长的纹路,兀自都凝结成了指甲盖大小的细小印记,向盖章般印在了命魂的额头与四肢处。

    陆风狐疑间运转了一下魂识,见并没有半丝违和,仿若这些印记自融刻的那瞬,已经彻底消失不见了一样。

    回过神。

    大祭司的话语缓缓传来:“此术,名作‘阴魂咒印",乃是先祖辈们在最后一代圣女离走后,苦心研发出的手段,凭此印记,只要你还活着,我族便有办法通过感应,找寻到你。”

    见陆风兀自皱了皱眉。

    大祭司宽慰道:“且管放心,此法平素里不会对你产生任何影响。”

    陆风平和一笑,他倒是对此并没有芥蒂太多,先前的皱眉也不过是因此术的奇异,引起了些许思考罢了。

    抱着试一试的念想,陆风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我既已入族,此般手段可有看阅学习的资格?”

    大祭司轻笑了一声,朝着临旁的一名老妪点了下头。

    随后化作光影,消散在了法杖辐照的蓝光之中。

    临旁老妪起身引着陆风出去,顺口解释道:“圣子所想看的术法,先辈们都刻印在禁地石壁之上,可随意看阅修习。”

    陆风一怔,不禁有些好奇起禁地的情景。

    在三名老妪的引路下,陆风顺着岩壁挂箕回到了最底下的地面。

    见三人依旧一副带路,似要与自己同行入禁地的架势。

    陆风不禁明白过来,眼前三人,应该就是天雨族现今所存的‘天地玄"三祭司。

第1711章、圣君殁,乱世出

    在三名祭司的带领下,陆风沿着底下的一条林荫小道,一路穿梭,来到一片灵蕴环绕的密林环境;

    四周无数绿植覆盖,巨大的叶片随处可见,郁郁葱葱,一副生机盎然。

    光看此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某处世外桃源,断难想象会是在一座高山之中,外头皆是无尽的荒芜沙漠。

    抬眸望去,林荫小道的拐角,依稀有着蒸腾的水汽萦绕攒聚,飘散而出,像一层薄雾,透着一丝梦幻。

    想来那即是往生池所在。

    在走来的路上,陆风已是从三名祭司口中,得知了有关往生池的详情。

    位于禁地门口的往生池,原本仅是一处普通的灵泉,是因禁地之中的北精之水气息,外加神树之力日积月累的影响下,才使得这汪灵泉有了异变,蒙生出一股浓郁的生灵之气,可肉白骨愈百疾。

    陆风随着三名祭司走过拐角,一眼便即瞧见了正处在往生池旁的叶梵。

    往生池的面积并不是很大,也就四五平米左右,但于旁所设的坪地却十分的宽敞,两侧还堆放着不少晾干的浴桶。

    叶梵此刻便即在灵池坪地上的一个木桶之中,像是被腌咸菜一样,盖在桶内,独留一个脑袋在木桶的盖板之上。

    乍一看,倒是有点像被囚禁难以动弹的样子。

    陆风起初还存着几分担忧,怕往生池灵液并没有祭司所说的那般厉害,但见叶梵此刻花白的头发已经有不少恢复成了原本黝黑的模样,脸上苍老的肌肤也少了许多褶皱,不禁安心不少。

    叶梵扭过头瞧见陆风的出现,脸色顿时一喜:“老陆,你可算来了,快快,赶紧过来给我脖子后头挠一挠,可痒死我了。”

    陆风一愣,看着叶梵这般忍耐焦急模样,不由失笑:“你知道我要过来?”

    陆风来到叶梵身侧,顺手帮着挠了两下,触及肌肤的一瞬,突然感受到一股高温袭卷,毫无防备下,险些烫伤。

    叶梵悻悻笑道:“这灵液有些霸道,比药鼎里头炼化的药渣都要滚烫,蒸得我整个身子骨感觉都熟透一样。”

    一旁的祭司解释道:“你那是因为体内有着亡灵蛊的缘故,单是往生池液并不能妥善恢复,加入了不少克制性的药材下,才会使得灵液沸腾,等你撑过这个阶段,就不会这样了。”

    “那也要熬得过才行,”叶梵瘪了瘪嘴,倒不是真的熬不过,以他现下尚能运转的实力,抵抗些许高温还是不在话下的,悱恻这么一句,全然是因如此被蒸着,实在是钻心的瘙麻,难以忍受,尤其是枯死的左臂,浸泡在药液之中,简直就像是有着无数蚂蚁在啃食一样。

    桶内他还能自己缓解一二,脸上和脖颈后头的部位,便只有强忍着了。

    陆风要再晚来一阵,他怕是都要忍不住借着木桶盖子,把皮肤都给蹭秃噜皮不可。

    迎着陆风的询问。

    叶梵解释道:“昨日这里的大祭司已经同我说过你的情况,说你晚些时候会来这炼化北精之水;”

    说着由心一笑,欣然道:“可以啊老陆,你可算是熬到头了,真想立马看到你炼化这最后一脉玄气后的情景;我这也算是见证历史性的存在了吧。”

    陆风莞尔失笑,打趣道:“我看你是想拿我当药理试验吧?”

    叶梵坦率应道:“谁叫你这般存在,古无前者,今后怕也不会有来者,哪个药师不想研究上一番。”

    陆风刚要开口,一侧的往生池突然扑腾起来,本纯净的灵液冒出一个个浑浊水泡,咕噜咕噜声不断冒出。

    众人脸色皆是一变。

    叶梵忧心道:“该不是这灵液出什么变故了吧?我这伤短时间内可还离不开它。”

    陆风感应间,惊诧道:“这汪池水,好像受到什么震动波及……”

    话音未落。

    其侧一名祭司突然惊嚷:“不好!禁地……神树出事了!”

    “快~”

    另外两名祭司连忙朝前赶去。

    陆风被一名祭司推搡着也朝禁地方向赶了过去。

    叶梵错愕道:“老陆你悠着点啊……可别着了什么道,落我一个在这……”

    待得后半句说出时,陆风等人的身影,已是消失在视野之中。

    禁地外。

    古朴而又巍峨的双开大门紧紧的闭合着,其上雕刻着斑驳复杂的石纹,中央处嵌着一块带有三个芒星缺口的方碑。

    容不得陆风询问。

    三名祭司便急急忙忙的各自取出了一块巴掌大小的令牌,其形恰好对应着石门中央的芒星缺口。

    “动静果然是禁地之中传出的!”

    一名祭司惊疑开口,急忙上前嵌入了自己的令牌。

    “周遭的灵气怎么会变得如此低沉厚重?”

    另外两名祭司带着疑虑和忧心,也将令牌嵌到了门上。

    陆风原以为这些令牌就是开启禁地大门的钥匙,但却没想到,在嵌入后,三名祭司竟还各自运转起独有的功法,散发出三缕全然不同的气息。

    且这三股气息,竟不是涌向的自己所属的那枚令牌钥匙,而是循环贯彻着三枚钥匙,往复一周后拧成一股,流转向大门双面的纹路。

    待得石门上的纹路被这股拧合之力全部贯通,一道低沉的嗡吟随之迸出,石门这才得以被成功开启。

    ‘好精奥复杂的阵法禁制!"

    陆风不禁为这一幕所惊,天雨族禁地的防范布局用谨慎二字都不足以形容。

    三枚特定的钥匙,分开保管不说,竟还需三名本族之人修行特定功法有成之下,互相默契配合,方才有开启的资格。

    这于外人而言,简直绝无可能闯入。

    想来,这应该是天雨族先祖辈为了防范有朝一日古焱族入侵,所创出的最后一道防线了。

    顺利进入禁地后。

    陆风看着石门后的景象不由呆愣在了原地。

    放眼看去,尽是手臂粗细的藤蔓条,自上而下悬挂,密密麻麻,像是无数双触手一样。

    穿过层层藤蔓条,可以瞧见远处有着一根巨大的树根深扎地表,也不知是一眼看不到其生长的方向,还是本身就没有树冠一类;

    细看下,可以发现整个禁地的藤蔓条,皆是由它的根茎所化,自地表逆向生长,爬满了整个空间,又自上而下的垂落,才形成了如此奇异之景。

    而此刻,这满禁地密集的藤蔓条,正由上而下的轻拍着大地,弯弯曲曲的来回扭动,瞧着十分的诡异。

    虽说神树的枝丫拍打力道不是很大,并没有引得大地发出震颤,但四周的灵气,却在这无数微妙的拍击下显得无比沉重,像是都要躲藏起来隐没到地下一样。

    外头的往生池之所以不断冒出咕噜泡泡动静,应该就是基于这份变故所起。

    陆风并没有于这份变故上惊疑太久,目光很快便停留在了禁地之中的一滩奇异的冰蓝色濡状流体上。

    濡状流体物本身不大,揉成一团怕也仅有脑袋大小,没有固定的形状,看上去软糯糯的,像一大团液体状但却不会散开的面团一样。

    在附近的藤蔓条轻拍下,这奇异的濡状流体随之轻颤,像有生命一般于周遭缓缓的蠕动着。

    感受着这股流体所散发的气息……

    陆风整个身子都情不自禁的开始发颤。

    ‘北精之水!"

    终于……见着了!

    陆风下意识想要靠近,但却突然察觉,身边三名祭司的神情满是古怪,一个个深沉至极,连带着散发的气息都莫名显得有些伤感。

    ‘发生了什么?"

    陆风惊疑,暗想莫不是眼前这些藤条轻拍,于天雨族而言有着什么特殊意义?

    这时,为首的祭司沉重的声音突然响起:

    “神树哀泣……圣位陨落。”

    “外界,有圣君——殁了!”

    话语敬畏而又惊惧,眼中满是对未来的迷茫与忧心。

    其旁的一名祭司神色同样漠然,但沉寂了片刻,突又变得有些斗志勃勃,“圣位殁,乱世出!这于我族恐将是一个契机!”

    另一名惊愕间,附声道:“是了,是了,这定是上苍怜悯我族,特赐给我族复兴的机会!”

    陆风听得‘圣位陨落"字眼,神情也为之变得肃然起来,心中莫名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连带着于北精之水的注意都为之转移了开来。

    放眼如今的魂师界,已是很多年无人突破至完全纯粹的圣魂师,有资格和圣位挂钩的,也就如君家老祖,圣宗老宗主之类的半圣存在,要么就是血族少主这等新生代半圣之流。

    这些人,无一不是这世间最顶级的存在。

    圣君,殁!

    岂非是说这些人里,有谁陨落了?

    陆风本能想到的便是血族的那位少主,会不会是因为强行冲击圣位而陨落?这也是最有可能的事情;

    毕竟,如圣宗老宗主和君家老祖这般级别的人物,已是多少年没有现世,根本不可能突然陨落。

    当然,也有可能是如轻雪之流借着血脉之力强行达到半圣境界的存在。

    但这般念想,陆风是不敢去想的。

    以轻雪如今的处境,若出现意外的是她的话,那于对峙血族一途,恐将是巨大灾难,恐将会由此展开一场人族的浩劫。

    毫不夸张的讲,就现阶段人族处境而言,就算死的是君家老祖,所带来的影响也绝没有轻雪出意外来得大。

    出于忧心。

    陆风祈祷着问道:“三位前辈,不知神树感应到的圣君陨落,可否有指示具体哪位圣君?”

    “亦或是说具体发生在哪个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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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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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阵法补天地介绍:
所谓阵法,不离阴阳,不离天地自然。
布阵者,乃借天地之力御敌。
所布之阵,优以稳胜,劣以险胜。我用阵法补天地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我用阵法补天地,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我用阵法补天地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