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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提笔泼墨     我用阵法补天地txt下载     我用阵法补天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三十六章、力为我所引,力为我所用

    众人闻言神情都凝重了起来,在灵狱之中狱规明确规定不得私自斗殴,众人尽皆以为陆风要责骂于他们。

    邵阳朝前踏了一步,屈身歉意道:“导师,是我动的手,若有责罚我愿一人承受。”

    蛮钟离上前拉了一下邵阳,抢着道:“导师,是我干的,我皮糙肉厚不怕责罚。”

    邵月、君子依等人也都出言想揽下罪责。

    乾芯心中一阵感动,拦住众人,毅然道:“陆导师,是我的错,不关他们的事。”

    陆风见众人由此情谊,不由感到一丝欣慰,态度缓和了几分,问道:“因何动的手?”

    乾芯急忙解释道:“今日我前往器堂委托铸造师打造那些训练的器材,排了半天的队,好不容易轮到了我,却被一个不讲理的人插足,抢了炼制的名额,我一时气不过……”

    邵月帮着出声道:“这事不能怪芯姐,是那蛮人先口出狂言,先动的手,若不是芯姐临战突破,恐怕今日要受不小侮辱。”

    陆风感受了一下乾芯的气息,发现她已经突破到了凝盘境中期,但境界还有些不太稳定,开口问道:“究竟怎么一回事?”

    邵阳开口道:“是一团的穆禾,仗着凝盘境后期的实力平日里十分的张扬跋扈,今日他也去了器堂估计是想提升兵刃的品质,又不想排队,见我们是新狱徒,便开口让我们腾出名额献给他。”

    “我们不肯屈服,他便开始出口侮辱,还动手推搡了一下乾芯,我当下气不过随手取出长枪准备反抗……”

    乾芯打断道:“我知道狱规严禁私斗,便拦住了邵阳,并掷出了一个阵盘,想着将那人困住,避免双方发生争斗,奈何那人实力太过强劲,一举便挣脱破了我的阵法,我一急,便布了白旌阵。”

    邵月有些钦佩的插话道:“芯姐实在太厉害了,再操控稳住阵势的情况下还能突破境界,以凝盘境中期的实力,将那个凝盘境后期的魂师围困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乾芯心有余悸道:“别取笑我了,若不是我临阵突破,别说是控住那人,恐怕连白旌阵都掌控不了,今日实在是太险了。”

    乾芯将今日发生打斗的前因后果陈述完后,朝陆风请罪道:“导师,今日之事错都在我,若有责罚还请不要连累他们。”

    “我们是一个团体,”邵阳坚定道。

    蛮钟离等人也都不约而同的点头,目光一个比一个坚决。

    陆风平和的笑了笑:“若有责罚灵狱那边早就下达了,你既是有理一方,而且没输于他人,我自也不会责罚于你。”

    “没事了?”乾芯展颜笑道。

    邵阳猜测道:“穆禾素来好面子,今日丢了这么大的脸,输给女子也便罢了,还输给了实力不如他的女子,想来也没脸禀明师殿。”

    乾芯瞪了眼,微微嘟嘴扬了扬拳头,恶狠狠道:“怎么?你瞧不起女子吗?”

    “不敢,不敢,”邵阳瞬间怂了下来,逗得众人一

    阵欢笑。

    邵阳之所以这般表现自然不是真的怕了乾芯,只是看重这份师门情谊,且以他目前已经恢复的实力,也并不会弱于乾芯。

    感受到邵阳的实力也进展迅速后,陆风开口说道:“都将灵气释放出来,让我看看你们的修炼进度。”

    众人当即领命,没有半丝犹豫,一道道威势不一的气息散放了出来。

    陆风仔细的感受着,七人之中,目前以乾芯的实力最为突出,已经达到了凝盘境中期,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当初离开黑风镇时,她便已经彻底稳固在了凝盘境初期。

    陆风心中明白乾芯修炼速度比旁人快上一分的原因,一则是因为她本身是名阵师对灵气的需求要比武师稍少一些,对修为的驾驭性和突破难度要容易一些;二来是因为本身带艺入门,在原先的宗门中深受良好的教育,入门时对修炼一途理解更深一些。

    “这两日先巩固境界,再行训练,”陆风朝乾芯说道,随后看向邵阳,后者的实力也有不错的恢复,虽然没有达到他当初凝盘境后期的实力,但也已经跨足了凝盘境这个层面,想来当初给他刻意布的加强版聚灵阵还是起到了不错的效果。

    因为曾经达到过更深修为的缘故,邵阳对于目前凝盘境初期这个修为稳固的还算不错,估计师战前能恢复到凝盘境中期的水平。

    “不错,”陆风朝邵阳点了点头,简单的说了两字,随后看向其余人。

    君子依经过和妙玉、妙仪的连番战斗后修为已经突破到了凝盘境中期。

    邵月和宁香二人全都凝丹成功,突破到了凝丹境初期,邵月入团时的修为是远超宁香的,但如今二人的实力相同,这并非是她不努力修炼偷懒的缘故,相反,有着邵阳的精心指导,邵月的刻苦有目共睹。

    宁香之所以修为也突破到了凝丹境,除了她付出的精力不输任何人外,还因为她兼修了药道,整日泡在各种药材之中,体质得到了不小提升,且这段时间炼化吸收了不少有益的丹药,加之得到了叶梵和许花鸢的不少指点。

    相比宁香而言,蛮钟离和赵炎二人的实力进展要慢上许多,蛮钟离稳定在了脉轮境后期,不日或许有机会冲击凝丹境,而赵炎却刚刚才突破到脉轮境后期,境界也才刚稳定下来,距离突破还有一段时日。

    陆风查验完七人的实力后,心中感到一丝欣慰,总算是没有辜负他的精心培养和付出的心血。

    抬手示意众人灵气收敛,随后将几人带到了堆放器材的区域。

    邵阳开口问道:“陆导师,您安排打造的这些奇奇怪怪的器物不知有什么用途?”

    陆风高深一笑,俯下身检查三个铁砂袋,每个袋子的外面遵循他的要求各自标注着‘脉轮、凝丹、凝盘,’的字样,其上用玉线镌刻的‘重辰纹’也都精确无误。

    陆风随手抬起标刻着‘凝盘’字样的铁砂袋,朝邵阳说道:“你去那边站着,同我投掷几回。”

    邵阳带着几分疑惑,遵从的来到陆风跟前四五米处。

    “我已将实力压低至凝盘境初期,”陆风朝邵阳喊道,随后

    用力将手中的铁砂袋投掷了出去。

    邵阳见陆风轻描淡写的动作并没有太过重视,随意的将手抬起准备接住掷来的铁砂袋。

    “哄~”

    一阵尘埃扬起,邵阳胳膊一阵酸痛,若非撒手及时,恐怕骨头都会被这铁砂袋给扯断。

    邵阳吃惊的看着落在地上的铁砂袋,咂舌道:“这…这袋子起码千斤重啊,不,恐怕还不止这分量,我虽然刚才只用了五成力,但意识到不对,全力之下都没拉住它下坠的趋势。”

    蛮钟离等人也都惊讶的合不住嘴。

    乾芯瞧见邵阳狼狈的神情,不由抿嘴一笑,朝其解释道:“这袋子上刻有重辰纹,注入了凝盘境层次的灵气,已是变得极其沉重,想接住它可没那么容易,需将它看做一名同境界的敌人,全力以赴认真看待才行喔。”

    邵阳似有所悟,朝陆风躬身道:“导师,我大意了,我们再来过。”

    邵阳捡起铁砂袋灵气运转,用力将铁砂袋抛了回去,所抛的高度远比陆风投掷的要低很多,且这一投将近耗去了他两成的灵气。

    “以凝盘境初期的实力应该很难接下吧,”邵阳心中想着,目光死死盯着铁砂袋。

    众人也都不由屏住了呼吸。

    陆风左脚轻轻后挪半步,身形微微朝左边侧了几分,抬起右手迎向抛来的铁砂袋,左手同时抬起做‘托’状。

    “接住了!”君子依惊道。

    邵阳认真专注的看着陆风的动作,瞳孔越看越大,眼中的惊讶越来越浓。

    ‘接住、下沉、转身、环转、抬手…’

    邵阳捕捉到了陆风的每个动作,见后者不费吹灰之力的将铁砂袋接了下来,不仅如此,还在短暂的瞬间将铁砂袋再次抛了回来。

    “小心~”乾芯惊呼。

    邵阳愣神之际,铁砂袋已经扑面,他根本来不及做任何反应。

    “砰~”

    铁砂袋没有伤到邵阳本分,在他脚前落了下来。

    “好精准的控制力,”众人心中无不惊讶万分,他们可都清晰的感知到陆风先前所展现出来的实力根本连凝盘境层次都没有,不由更是敬佩不已。

    陆风将众人召集在一起,问道:“可有看清我方才动作?有谁悟到了我的用意?”

    众人脸色一红,一切发生的太快,他们根本没有看清多少。

    邵阳闭目沉思回忆着陆风先前的一举一动,嘴里喃喃说道:“卸力、留力、牵引力道、借力…力为我所动,力为我所引,力为我所用…”

    陆风点了点头,道:“还算有几分悟性,”随后看向众人,道:“面对敌人巨大的力量,不要一味的与之强抗,要懂得避长击短,借力打力……抛掷铁砂袋,这不仅仅是训练你们控力能力,更主要的还是提升你们面对远超自身力量的敌人时的应对之道。”

    “下面每人都同我投掷几回,好好领悟。”

    ……

第四百三十七章、导师你欺负人

    半个时辰后,邵阳等人尽皆气喘吁吁的调理起来,经过几轮的抛掷后,陆风的手法他们虽未完全领悟,但大致的意思却都捕捉到了一二,加之陆风的动作拆解和细节指导,领悟是早晚的事情。

    休整过后,陆风带着众人来到木堆前。

    君子依疑惑问道:“这堆木头疙瘩该不会也是用来抛掷的吧?”

    “这是给你练剑用的,”陆风嘴角带着一丝笑意,又朝乾芯和赵炎看去。

    “练剑?”君子依满是疑惑,心中暗想:“这木疙瘩那般笨重,难道是要我练习重剑?女孩子耍大剑也太奇怪了吧,不行,我不能答应。”

    乾芯同样一愣,感受到陆风目光的注视,心中不由思虑:“这木堆不是为了小依吗,导师看着我干吗?”

    “知道这是什么木材吗?”陆风询问乾芯。

    木材是宁香帮忙在零食堂的灶台那弄来的,故而乾芯并没有接手过,听得陆风的提问,乾芯脸色一红,摇了摇头,朝陆风请示道:“还请导师指点。”

    “带你学阵入门的师傅没让你用这种木材练习刻铭吗?”陆风问道。

    乾芯摇头,脑海中迅速回忆阵道入门时的点滴,突然想起书册上曾经记载过一种特殊的木材——‘深海奇缘木’。

    深海奇缘木,采自海底一种名为玉珊木的植物,这种木材对灵气有着天然的抗拒性,用以打造或者刻铭时往往注入十成灵气,起效的只有两三成,纹路极难刻画。

    而且奇缘木虽质地奇硬,但面对五行火气时却又会变得极脆,是一种炼器看不上,布阵嫌麻烦的偏门材料。

    灵食堂内储存这种木材,主要还是为了烹饪一些特殊灵食时,起到一个生火的作用,奇缘木虽然用途不咋地,但在燃烧方面却比一般火要旺不少。

    乾芯想起木材名称特性后依旧不明白陆风的用意,开口问道:“导师,您是要我用这奇缘木练习刻铭吗?”

    乾芯当初初学阵道时练习刻铭用的是一些粗糙的玉石废料,并没有接触奇缘木,但宗派的外门弟子练习时她见过几次,在她看来,奇缘木虽质地坚硬,但以目前的实力而言并难不倒哪去。

    陆风取出伏巽刻刀,随手拿起一截奇缘木,朝乾芯说道:“奇缘木是给君子依练剑用的,但在这之前,需要你将这一根根奇缘木削刻成一柄柄木剑。”

    ‘唰唰唰~’

    陆风手中刻刀寒光闪烁,四周木屑横飞,几个呼吸的功夫奇缘木便有了长剑的雏形。

    众人见状只道是陆风控力精准,出力巧妙,唯独乾芯看出了其他端倪。

    “竟然融入了刻铭的手法?以刻铭之技用来雕塑?”乾芯看得呆了。

    陆风一边精修着手中的木剑,使之更加的有棱有角,一边同乾芯说道:“刻铭要求的不单单是对灵气控制的精准度,其手法、速度、角度等都需提升强化,奇缘木质地坚硬,以你目前修为虽然铭刻纹路不在话

    下,但极速而又精准的铭刻却不容易做到。”

    “给~”陆风将雕刻得差不多的木剑交到君子依手中,抬手指了指远处布有傀心阵的区域,道:“拿着这柄奇缘木剑,去那阵中修行,一旦木剑断裂,便找乾芯铭刻新的。”

    君子依听到有架可打,当即兴奋起来,掂量着手中新得到的木剑,满是自信的走向了傀心阵。

    陆风依旧握着伏巽刻刀,他要交代的事情还没有结束,从刚才那根奇缘木上削落的边角料中,捡起了一块较大的,再次雕刻了起来。

    灵气闪烁,刀光四溢。

    一枚枚巴掌大小的奇怪物件出现在陆风手中。

    乾芯有些疑惑,虽然不明白陆风雕刻这奇怪器物的用途,但依旧下意识的记下了他的动作。

    赵炎激动的说道:“这是蝠翼镖?”

    “没错,”陆风将雕刻好的‘简单版’蝠翼镖递给乾芯和赵炎。

    “除了雕刻木剑外,要尽可能多的利用剩下的木料雕刻这蝠翼镖,”陆风朝乾芯说道。

    “是~”乾芯领悟的点着头,她明白这不仅仅是对她控力的考验,更是对她布局安排的考验,如何安排木剑和蝠翼镖在奇缘木上的位置,这点至关重要,若是换转到阵法一途,便是考验在阵玉上对纹路的合理布局。

    赵炎认真仔细的打量着手中类似蝙蝠的木质飞镖,如同捧着一件极其珍贵的宝物一般,神情显得很是激动,这飞镖正是陆风传给他的暗杀之术中所记载的器物,他早已将手法记在了心中,却一直没机会练习。

    蝠翼镖,镖长九公分,外形似黑蝠,镖身共分三大部分,由两个单独的蝠翼和一枚连接用的蝠钉所组成,配合独特的施展手法,蝠翼镖在飞行过程中能如黑蝠一般,让敌人捉摸不到轨迹,是一件令人胆寒的黑夜杀器。

    “导师,我可以修行暗器了?”赵炎期盼的看向陆风,若得应允,将蝠翼镖练至大成,就算正面斗不过赵安之流,偷袭也能杀他千百回,血仇偿还指日可待。

    陆风感受到赵炎情绪的波动,担心他将来修行不慎会误入歧途,想了想,郑重道:“在修行蝠翼镖之前,我需你承诺我三件事情。”

    “导师但请吩咐,”赵炎恭敬道。

    陆风目光直视赵炎,灵魂之力暗暗运转,一股威压涌向,严肃道:“他日修行有成,蝠翼镖不可对忠义之士使用;亦不可在比武切磋时下黑手;若非性命之忧轻易不可使用。”

    “是,”赵炎浑身一颤,灵魂深处传来的威压让的他万分遵从,将陆风的遵告牢牢记在了内心深处。

    陆风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你先以这木质的蝠翼镖练习,先学习掌握发力和运气,何时能打入学堂内灵气壁半枚之深,我再找人给你打造真正的蝠翼镖,让你进入精准度和轨迹训练。”

    “啊?”赵炎苦恼的喊了声,要知道生灵学堂内的灵气壁可是有着抵御五行境魂师的品质,以他目前的实力就算是用刀剑也难以破开半分。

    “修行得当

    ,凭蝠翼镖的威势足以打入这灵气壁,就算是木质的蝠翼镖,短暂的破开灵气壁也不是太难的事情,”陆风取过一枚蝠翼镖,走到赵炎跟前,手腕翻转间朝其掷了出去。

    “导师手下留情,”邵阳见状惊呼。

    乾芯等人也都惊骇的看向陆风,实在难以理解陆风为何要攻击赵炎,哪怕是木质的蝠翼镖,赵炎也绝对挡不住啊。

    众人心中都为赵炎捏了一把汗,反倒是赵炎,平静的看着陆风掷来的蝠翼镖,脸色毫无波澜,甚至扬起了一丝浅浅的微笑,带着一丝骄傲。

    在陆风出手的那刹那,赵炎便看清了蝠翼镖的轨迹,他骄傲是因为他将同样可以学习这与世绝伦,奇诡神妙的暗器,为此感到自豪。

    ‘咻~’凌厉的破空声划过赵炎耳旁。

    直面而来的蝠翼镖在即将打中他的刹那竟然以一个极其诡异的弧度绕开了,如同黑夜中极速飞行的蝙蝠遇见障碍物一般。

    蝠翼镖‘穿’过赵炎的身体并没有停下,而是精准的击中了赵炎身后的灵气壁。

    “刺啦~”

    灵气壁被划开了一道巴掌大的口子,但仅仅瞬间的功夫便已恢复如初,那木质的蝠翼镖也在击入大半时被挤得粉碎。

    木屑横飞,这一幕惊艳了在场所有人。

    赵炎看得最为仔细,感受到陆风施展手法时所用的灵气顶多只有凝丹境层次,彻底相信了陆风先前的话,以蝠翼镖的威势,以点破面,根本无需五行境实力,便能破开这灵气壁。

    众人回过神走近陆风身边,一个个迫切的询问着心中的疑惑,陆风还未来得及一一解释,远处传来‘扑通’一声,君子依倒飞出了傀心阵,模样比之与妙玉二人对战时还要狼狈很多,手中还拿着一柄满是缺口,断裂两瓣的木剑。

    “导师~”君子依从地上爬起,略显委屈的看向陆风:“导师你欺负人”。

    陆风不由一乐,打趣道:“我怎么欺负人了?”

    君子依嘟着嘴指着傀心阵道:“你让我用柄破木剑去对付两具傀儡也就罢了,竟然还给它们配备了魂器级别火属性的长剑,我这木剑根本挡不住嘛。”

    看着君子依楚楚可怜的模样,众人不由深感同情又觉得的十分好笑。

    陆风认真道:“这可是我想了许久,特意为你准备的试炼,你可别辜负导师的良苦用心奥。”

    君子依顿了顿,想起阵中那打造精致的傀儡,以及奇妙的布局,心中微微有些感动,但脸上依旧挂着一丝委屈,道:“我…我打不过它们,除非让我用回自己的长剑,不然……不然我还是喜欢去找妙玉她们……”

    “通过此阵,妙玉二人联手也不会是你的对手,”陆风平静的说道。

    “真的?”君子依心中原本准备了一长串的话,突然听得陆风开口,当即愣了一愣,随即目光变得坚毅起来,转身看向乾芯,道:“芯姐,恐怕要一直劳烦你帮我制作木剑了。”

    “没问题,”乾芯欣然答应。

第四百三十八章、临仙九式,缠剑式

    “破此阵不可一味的使用蛮力,多用心去将你所学的各种剑法融汇贯通,随心而换,”陆风提醒道。

    “导师,能不能…演示一番让我开开眼?”君子依搓着小手一脸期待,演示破阵是假,实则是想再见识一下陆风精妙绝伦的剑法。

    “可以,但看完我演示后,傀心阵的试炼难度提升一倍,”陆风微微一笑。

    君子依犹豫了一下,她方才入阵,傀心阵内同时出现了两具傀儡,难度翻倍,那岂不是将同时面对四个实力相近的对手?

    “若是领悟破阵之法,打得过两个的话,四个应该也难不倒哪去,”君子依心中想着,朝陆风说道:“好,四个就四个。”

    陆风嘴角扬起一丝笑意,四个?他可没说翻倍是四个傀儡。

    半晌功夫后,乾芯制作出了两柄新的奇缘木剑,虽然造型有些粗糙,表层也是棱角杂乱,但勉强也算有了长剑模样。

    陆风同君子依一人提着一剑,同时闯进了傀心阵之中。

    两道由灵气凝聚而成的傀儡瞬间出现在二人跟前,傀儡的实力受阵法影响暂时控制在凝盘境初期的层次,虽由灵气凝聚而成,但其身上却附着铠甲,防御力同样不差。

    两具傀儡手中都拿着一模一样的长剑,剑身通体赤红之色,乃是由赤炎晶铁所铸造而成,是不可多得的火属性的魂器,对于奇缘木剑有着极强的克制性。

    君子依嘟着嘴道:“就是那赤红的剑,害的我许多招式都不敢施展,打起来畏手畏脚的,生怕一碰撞木剑就给损坏了。”

    陆风沉声道:“世间任何兵刃都不可能完美无缺,总会有克制之物存在,就算是你所崇拜的夜羽剑主,他的夜羽软剑,在对付重剑,大刀等兵刃时也不可能硬碰硬的胜过,但却可凭其特有的灵巧诡谲来应对,多以自身长处破敌之弱点。”

    谈及夜羽剑主,君子依听得异常认真,在听闻陆风说及夜羽剑的种种弱处时君子依心中还有些反感,但后提到夜羽剑长处时,又不由连连认同称赞。

    陆风以夜羽剑为例,虽然让君子依很快明白了发挥兵刃长处的道理,但面对手中的奇缘木剑,君子依仍旧迷茫万分,不知其对上火属性长剑究竟能有什么优势可以发挥。

    “好好看着,”陆风朝君子依说道,随即提剑刺向两具傀儡。

    君子依专注的看着,发现陆风虽是刺击,但剑势却非直来直往,而是以弧形刺出,弧形收回,一招一式间尽皆避开了火剑的锋芒,数招下来,火剑连木剑的影子都没触碰到。

    “木剑虽脆,但它胜在轻便,能使你的剑招出击速度更快,灵气消耗更少。以木剑施展剑招,虽然威势比之普通长剑要小,但若是打在‘蛇之七寸’,击在敌人关键之位,这点力道已是足以。”

    陆风游刃有余的边战边朝君子依灌输着经验。

    “是,”君子依小手紧握,满是激动,眼中神采四溢,陆风此刻的战斗风格打破了她的认知,给她的感觉就好似是大人在戏耍两个孩童一般。

    孩童手中饶是有神兵利器,却总是被大人牵着鼻子走,陆风手中的木剑如同附着了一层魔力一般,一举一动间把两具傀儡牵引的东来西去。

    阵法外,邵阳等人也都看得热血沸腾,无论是精妙绝伦的剑术,还是奇特出众的战斗方式,都给他们带来了极大的震撼。

    众人心中都明白,此刻阵中若对战的不是傀儡而是正常人,像这般将敌人牵引拉入自己的剑势中,恐怕敌人的斗志和灵气都会被消磨殆尽。

    但傀儡毕竟是傀儡,没有人的七情六欲,不会被陆风剑势所影响,更没有心态被摧毁的可能,消耗的灵气还能通过阵心源源不断的补给恢复。

    “铛铛铛~”铿锵声接连传出。

    陆风木剑搭在身侧左边一头傀儡手中的火剑剑背之上,牵引着其攻向右边的那具傀儡,两柄火剑发生激烈的碰撞,两具傀儡被各自的剑势震的连连倒退。

    邵阳忍不住惊叹道:“你们发现没有,陆导师的木剑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和傀儡的火剑发生过任何正面碰撞,打到现在依旧丝毫无损,反倒是傀儡手中那坚韧无比的火剑已经出现了一个缺口。”

    乾芯看着陆风手中的剑势流转轨迹,感觉有些熟悉,回想之下惊呼道:“这剑法我见小依她施展过,没想到在陆导师手中竟有这般威势!”

    处在阵法中的君子依此刻震撼最深,所获得的感触也最多,陆风所使用的剑法她也会,而且熟练度不弱,是她除了卿天雨点剑外能拿的出手的剑法之一,临仙九式。

    准确的说,陆风施展的只是临仙九式之中最平平无奇的一式,缠剑式。

    在君子依的认知和理解中,临仙九式之缠剑式,只是一套用来同敌人缠斗的招式,目的在于拖住敌人等待同伴支援,根本不具备多少攻击威势,更多的还是在于消耗。

    陆风这般化腐朽为神奇,真是彻底颠覆了君子依的认知。

    “原来,缠剑式除了缠住敌人外,还能这般使用,竟能牵引敌人的攻势为几所用,让敌人自相缠斗,”君子依瞪大眼睛瞧着,点滴感悟涌进心头。

    君子依心中明白,陆风想要对付那两具傀儡定有无数办法,之所以使用临仙九式,主要还是是为了她。

    场上,两具傀儡的身位已经被陆风拉扯开,互相配合的攻势也已经被打乱,开始出现各自为战的场面。

    面对节奏已经混乱的傀儡,陆风躬身向前,直面左侧冲来的那具傀儡。

    “这是要硬碰硬了吗?”邵阳诧异。

    “硬碰硬木剑会断吧,”乾芯疑惑。

    陆风和傀儡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木剑和火剑即将交锋。

    突然,陆风一个躬步屈身,避开了火剑的剑锋,同时身体下沉,右脚半蹲,执剑的右手先是往下一压,紧接着手腕翻转猛得向上一挑。

    “滋~”如同灵气壁划破的声音响彻场内。

    “哐当~”傀儡手中的火剑掉落。

    众人目光看去,见傀儡右臂胳膊

    肘处出现了一条极深的剑痕,一直蔓延到了手腕处,陆风手中的木剑竟刺穿了那具傀儡的手腕。

    若是换作普通人,这一招足以让对方这辈子都再难握剑。

    “是躬步崩剑!”君子依娇声惊叹道,“竟然是躬步崩剑!”

    崩剑,乃是剑之基本式的一种,而躬步崩剑可以说是这一路剑式的强化和运用。

    在临仙九式中,也有着崩剑式的招数,但创作者显然没掌握好崩剑,导致崩剑式威势大减,空有概念,不具杀伤。

    陆风之所以使出躬步崩剑,主要还是想提升君子依修炼临仙九式的信心,让她知晓这套剑术并不弱,倒也不担心她学会这般‘残忍’的杀招,毕竟剑之基本式可不是一朝一夕所能掌握的。

    若君子依哪天真的领悟了崩剑,能发挥出崩剑式的威力时,也不用担心她会手段残忍,到了那个境界,主要还是心性,若是真要做出残忍的事,就算是普通一剑,也能让人伤经断骨。

    解决完一头傀儡后,陆风不费吹灰之力的解决掉了另外一头,随后带着君子依离开了傀心阵。

    虽然两具傀儡暂时已废,但用不着一个时辰,凭借傀心阵内源石的供能修复,便可恢复如初。

    “导师你实在太厉害了,我决定了,以后除夜羽剑主外,您就是我最仰慕的对象,”君子依满脸激动,站在陆风身旁扯着他的袖子。

    陆风无奈尴尬一笑。

    趁着休息恢复时间,陆风回答了君子依等人不少疑问,也将临仙九式的一些经验领悟同君子依交流了一番。

    休整好后,陆风带着众人来到管柱区域。

    君子依问道:“导师,这三根奇怪的柱子究竟是做什么的啊?”

    陆风指着身前的第一根柱子,道:“看见上面标注的刻度了吗?”

    众人闻言看去,第一根透明的玉石管柱,里面灌注的是‘流桐液’,那是一种比水更加粘稠,更加沉重的液体,对于灵气也有着一定的阻隔效果。至于透明管柱则是以普通的玉石所铸,除了上面标注了零至一百的刻度外,并无异常。

    邵阳盯着管柱底部筑底所用的‘印灵玉’,想了想,开口道:“导师,这是用来测试我们掌控灵气能力的吗?”

    陆风赞赏的看了邵阳一眼,道:“没错,我曾经便是用它们来练习的控力。”

    君子依上前环绕管柱仔细的观察了一圈,疑惑道:“怎么用它来练习?灌输灵气将里面的液体逼出柱子?”

    乾芯笑了笑:“那要这刻度有何用?”

    “对喔,”君子依挠着脑袋:“管柱顶部好像也是密封的,液体也逼不出去呢。”

    陆风指了指管柱底部,道:“每根管柱内我都放了一枚玉币,将手放在底端的印灵玉上,灌输灵气使玉币上浮,要求一气呵成,达到特定的刻度。”

    “你们谁先来试试?”陆风目光看向众人。

    赵炎和蛮钟离二人下意识的避开了目光,不敢抬头。

第四百三十九章、六六、六六、六六!

    邵阳见状挺身道:“我来试试吧,论控力能力我现阶段应该还算可以,毕竟曾经达到过更高的境界。”

    陆风点头,抬手指了指,道:“流桐柱,九十八刻度。”

    “是!”邵阳应声,朝前一步,将手放在了印灵玉上,灵气涌动,小心翼翼的‘抬’着柱子内的玉币缓缓上浮。

    三个呼吸过去,流桐柱内的玉币已经越过了标刻‘九十’的那个刻度。

    邵月双手紧紧握着,替自己的哥哥不由捏出了一把冷汗。

    其他人也都不由自主的放缓了一些呼吸,紧张的生怕影响到邵阳似得。

    ‘九十六、九十七、九十八…’

    刻度不断接近,终是达到了陆风要求的九十八刻度,但邵阳却收力慢了一分,玉币在众人的眼皮底下又生生的朝上攀登了一度。

    玉币虽然很快回落,保持在了九十八刻度,但邵阳脸上的轻松感却丝毫不存,反而因为自己先前的自大感到一丝惭愧。

    玉币在九十八刻度上平稳住后,陆风看向邵月,道:“你觉得你哥的表现如何?”

    邵月下意识道:“虽然有些瑕疵,但对比我来说已经很好了,也完成了导师的要求。”

    “我的要求?”陆风冷笑一声,朝邵阳冷冷的看去,“你自己觉得呢?”

    邵阳意识到气氛不对,一时不敢回话。

    陆风沉声道:“修炼一途,差之毫厘,失之千里,有时候微妙的错失,极有可能会让你们葬送性命。”

    “这里虽不是生死战场,但却是你们未来前往战场的垫脚石,若是石头不稳,将来如何走得远!”

    “乾芯,你来试试,”陆风示意邵阳松手,玉币回落底部。

    乾芯微微有些紧张的上前,同邵阳一般,缓缓抬动玉币。

    “刻度,七十八,”在乾芯将玉币已经抬至三十刻度时,陆风突然出声。

    乾芯一愣,以为仍旧是九十八的她,当即撤回了一些灵气,玉币因此上升速度产生些许动荡,好在经过六十刻度时稳住了下来,最终有惊无险的停留在了七十八刻度。

    乾芯深深呼了口气,看向陆风。

    陆风平静道:“你作为阵师,虽未经过刻意的控力训练,但在布阵刻铭、通纹时,也算无时无刻不在练习着,能做到这般程度理所应当,没什么好自喜的。”

    “去试试第二根滑金柱,刻度九十六。”

    乾芯点头,神情满是认真,来到第二根柱子前,将手放了上去。

    比起流桐柱,乾芯明显感觉到滑金柱的阻力要重的多,控制玉币平稳上升所需的灵气也要多得多,控制难度也绝非翻了一倍那么简单。

    “嗯呵~”乾芯闷哼了一声,艰难的将玉币抬升到了九十三刻度,手臂开始有些发麻,微微颤抖,本着心中不服输的那股劲,灵气再度涌出。

    “叮~”

    玉币竟然碰撞到了管柱,发出阵阵清脆的击打音。

    受此一惊,乾芯控制下的玉币直接冲出了九十六刻度,险些冲破最高刻度,好在及时收力,但也距离要求的九十六刻度足足高了两度。

    乾芯的表现陆风似乎早已预料,并没有多少惊讶,有些失望道:“还要试试这第三根柱子吗?”

    乾芯苦笑着摇了摇头,她清楚了自己的能耐,第二根都没把握达标,哪里敢奢望第三根。

    “还有谁要试吗?”陆风看向众人。

    君子依有些不服气,也有些疑惑,道:“有那么难吗?”

    说话的同时已经来到了第一根流桐柱旁,不等陆风开口,自己已经喊出了心中预想的刻度“六十六。”

    “刷~”

    玉币受到君子依灵气的影响,以远超邵阳练习时的速度朝上攀升。

    “啊!啊~啊~快停……”君子依着急喊道,有些手足无措,她见邵阳和乾芯二人那般艰难,以为要消耗极大灵气,一下子出手过猛,最终玉币停留在了七十的刻度上。

    君子依抬头看了眼,不由脸色一红,悻悻的退到了乾芯身后,轻声道:“这也太难了吧。”

    乾芯感同身受的笑了笑。

    “难吗?”陆风看向众人,“什么时候能精准的完成三根管柱的训练,控力这一项才算勉强合格。”

    “啊?”君子依惊惧道:“那样也才勉强合格?”

    陆风双眼一瞪,回身朝三根管柱挥了下手,三缕灵气笔直击中三块印灵玉,三枚玉币受到影响飞速攀升。

    “六六、六六、六六!”

    君子依等人不由齐声念叨了出来,三枚玉币最终竟然停留在了一条线上,都停留在了君子依先前说的那个刻度。

    这可是三根阻力各不相同的管柱啊,这要何等精准的控制力才能做到啊!

    邵阳和乾芯等人也都被深深的震撼到了,二人心中原先还有着一丝‘差不多’,勉强合格的懒散心理,此刻也彻底消散无影,对比陆风的表现,那个合格的要求实在太低太低了。

    瞧见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后,众人心中没有丝毫挫败感,反而各个充满了斗志,对自己的要求也都更加严厉了不少。

    未来哪怕仍旧存在‘差不多’心理,那也是建立在陆风的标准之上。

    “怪物~”君子依心中数落着,但神情之中却满是敬佩,她若是有朝一日能将灵气控制到这般程度,何愁不能把君家的‘乱剑’修炼至顶尖。

    ……

    临近子时,陆风原本打算安排邵阳等人完成最后一组训练后各自回去休息,突然学堂外传来一阵动静,有人找上了门。

    “这个时辰了,会是谁啊?”君子依听到动静有些诧异。

    “来找我的?”陆风感应后朝众人道:“今日训练就到这里,明日按制定的计划继续修行。”

    “是~”众人齐声应道,但在陆风走出学堂后,每个人依旧多进行了好几组修炼才停下。

    学堂外,王威略显焦急的来回踱着步,见陆风走出,赶紧上前行礼,“大人,可算是找到你了。

    “何事?”陆风诧异的看向王威,按说他应该在狱府呆着处理政务才对。

    王威急道:“狱府出事了,不,应该说是苏府出事了。”

    “怎么回事?不要急,慢慢说,”陆风边同王威朝灵狱外走,边听他说道。

    “今日晚间时分,苏清儿当众把王翠花杀了,”王威说着满脸忧虑。

    “什么?”陆风一惊,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不由加快了步伐。

    “酉时三刻,属下接到报案,说苏清儿只身去了王翠花家欲行不轨,当即率人赶了过去,待我赶至时王翠花已经死在了家中,在场的只有苏清儿一人,”王威脸色沉重,继续如实禀报道:“除了我带去的人外,在场还有城主府的人,我们几乎是同时抵达的,属下询问过他们,也说是收到了报信,城主担心有人滋事,特派来查看的。”

    “现在苏清儿人在何处?可有认罪?”陆风皱眉问道,心中冷静的思考着王威刚才陈述的点滴。

    王威道:“她一直声称是被冤枉的,属下暂时将其控制了起来,现关押在狱牢之中,等候大人发落。”

    “苏府那边有何表现?”陆风又问道。

    王威带着几分不解,“苏夫人来探望过一次,见大人不在便急忙赶回去处理产业去了。”

    “女儿都入了狱牢,她还有心经营产业?”陆风对此倍感疑惑。

    “大人有所不知,经属下调查发现,苏府最近一直受到柴、赵两府的打压,在天元城的生意经营日渐萧条,苏府的产业也被他们夺去了不少。”

    “竟有此事?”陆风有些意外,“王翠花的死因是什么?刑气可有验出?”

    王威回应道:“初步检查是死于刻刀抹喉,凶手所用的手法应该是苏府特有的双刃刻铭之技,进一步的细节,刑气还在勘验中。”

    “双刃刻铭?”陆风又是一惊,“苏清儿可有为自己辩护什么?”

    王威摇头:“她似乎不太相信属下,一直嚷着要见大人。”

    陆风思索着点了点头。

    王威又接着说道:“苏清儿杀死王翠花一事也不知怎么的就传开来了,现在天元城不少有志之士自发组成了声讨团,围在苏府前闹事,也有不少来过狱府嚷着要严惩凶手。”

    “属下怀疑……”王威犹豫了片刻,道:“属下怀疑,有人在幕后策划搞事情,不是冲着大人来的,便是冲着苏府去的。”

    “可有怀疑对象?”陆风试探性的询问道。

    王威想了想,道:“若是冲着大人来的话,柴府和城主府都有嫌疑,他们同上一任狱官夏旭华来往密切,关系匪浅,大人上任后可能挡了他们一些财路;若是冲着苏府,那么赵府和柴府都有可能,毕竟苏府的产业这两家谁都想瓜分。”

    “不管是冲我还是冲着苏府,柴府都有嫌疑?”陆风看了眼王威,道:“据我所知,柴府好像同苏府定有姻亲,似乎没理由对付苏府吧?”

    王威道:“据属下探访得知,苏清儿似乎无意嫁给柴瞳,一直嚷着要解除婚姻,此举定会使柴府蒙羞,这兴许便是柴府出手对付苏府的动机。”

第四百四十章、陆大哥,你相信我

    连夜赶路,凌晨时分,陆风和王威回到了天元城。

    “先带我去案发现场看一下,”陆风朝王威说道。

    在王威的带领下,陆风来到王翠花的住处,一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茅草屋,屋内布局也极其简陋,一看就生活十分的拮据。

    王威指着一张破损严重的竹板床,道:“昨日王翠花便是死在这床沿之处。”

    陆风打量了一圈四周的环境,桌子椅子虽然破旧,但都擦拭的十分干净,竹床上的被褥也叠的十分整齐,只是被褥上有着一行被溅染的血迹,想是王翠花昨日死时所留。

    王威指着两侧竹窗道:“昨日我们赶来时,屋内的竹窗由内紧闭,现场只有苏清儿一人,手中还拿着刻刀。”

    陆风皱眉思索,下意识的朝着一张木凳坐了下去,突然感受到一丝温凉,惊咦了一声,朝王威问道:“昨日是有人打翻了茶水吗?”

    王威一时没领会陆风的意思,在陆风示意下伸手摸了下木凳和竹桌,发现表层都有些潮湿,如同被雨水浸透未干一般。

    “奇怪,屋内并没有茶水啊?昨夜虽然阴沉沉的,但也没下雨啊,”王威有些疑惑,思虑了一会,猜测道:“许是搬运尸体时,打扫所留下的水渍吧”。

    陆风又仔细的勘察了一下四周,并没有任何发现,只好先行同王威赶回了狱府。

    狱牢之中,苏清儿泪眼汪汪的蹲在角落,满脸泪痕未干,模样看上去委屈极了。

    陆风缓步靠近,苏清儿听到动静抬头看去,发现陆风身影后立刻跑到了牢房门口,双手握着竖栏,泪眼婆娑的看向陆风:“陆大哥~”

    王威见状退到了一侧,给陆风腾出一片私人空间,以便苏清儿可以敞开心扉的辩解。

    “究竟怎么一回事?”陆风问道。

    苏清儿哽咽了一声,满是委屈道:“陆大哥,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杀她,我是被陷害的。”

    “谁陷害你?”陆风问道。

    苏清儿眼含泪水,哭着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是姨母让我去的那草屋,说是用钱摆平张翠花,我弟弟就没事了,可这后来的一切我实在想不明白,姨母她……我也不知道现在还能相信谁,到底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苏楠?”陆风曾经看过苏府的族谱,对于苏清儿口中的苏楠有些印象,但所知甚少。

    苏清儿点头,擦拭了一下泪水,道:“姨母平日里虽和母亲时常闹些矛盾,但那都是小事,绝不会因此加害于我?定是有什么隐情。”

    “就算姨母不待见我,但她素来疼爱小默,也绝不会做出对苏府不利的事情。”

    苏清儿一连说了很多,都在替苏楠找着借口,她不想也不敢去相信苏楠会设计陷害她。

    陆风沉思了片刻,道:“苏楠那边我会去调查清楚,说说你去了草屋后发生的事情?”

    苏清儿闻言脸露苦色,抬手不断挠着头发,痛苦道:“我…我

    记不清了,只记得我来到了草屋前,看见王翠花呆呆的坐在床沿上,之后的事情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陆风皱眉困惑道:“记不得了?王威说见你手中拿着刻刀,王翠花也是死在双刃刻铭之技上,对此你有什么印象?”

    苏清儿摇头,眼泪夺眶而出,哽咽道:“陆大哥,我真记不得了。我怎么会什么都记不得了……怎么会……”

    陆风不再打听草屋之事,转口问道:“都有谁掌握了双刃刻铭之技?”

    苏清儿闻言后背不由一凉,王翠花死在双刃刻铭之技上,这手段在苏府也仅仅最核心的那几人才有资格接触学习……

    深深呼了口气,苏清儿开口道:“双刃刻铭之技乃是苏府不外传之秘,会施展的不超十人,奶奶、母亲、姨母、小默…”

    陆风听完后,叹了口气,道:“你说的这些人单武他们都已经询问过,事发时都有不在场的证明,可曾有遗漏?”

    苏清儿苦涩道:“没了,除非是有人偷学……恩……陆大哥,你也会这手法……会不会有人刻意如此,来挑衅你?”

    “若是冲我来,大可不必这般大费周章,”陆风想了想,直言道:“依我看,或是有人在暗处对付着苏府,先是苏默,然后又是你,现在的苏府可以说是风雨飘零。”

    苏清儿闻言,暗觉有理,神态间不由满是惊慌担忧。

    陆风又向苏清儿询问了一些细节,临走时突然瞧见狱牢的木栏上有些岁月留下的痕迹,脑海中不由灵光一闪。

    当即吩咐王威解开苏清儿手上的‘锁灵拷’,随后朝苏清儿示意道:“取出刻刀,把这木栏当做王翠花,用双刃刻铭之技出手攻击。”

    苏清儿不明白陆风所为何意,但还是取出了刻刀,双手挥舞下两道灵气自刀锋袭出。

    陆风深深看了眼苏清儿留在木头上的痕迹,随后离开狱牢,第一时间来到殓房。

    刑气刚勘验完王翠花的死因,呆呆的坐在一侧,心中思虑着,王翠花除了喉部的致命伤外,竟别无任何发现。

    恩!咳~

    王威咳嗽一声意在提醒。

    刑气听到动静回头,见到陆风后赶忙起身。

    “验的如何?”陆风问道。

    刑气躬身回禀:“并未发现其他异常,大致可以确定,喉部的刀伤是致命所在。”

    陆风走近尸台,掀开盖在王翠花身上的遮尸布,瞥了眼其喉部的伤口,见王威跟在一侧也在斜瞄,开口道:“对比刚才苏清儿划出的痕迹,可有看出什么?”

    王威思索了片刻,道:“有着八九成相似处,只是力道似乎要更重一分。”

    陆风点了点头,道:“双刃刻铭之技有一特点,两道刀刃之间看似没有联系,实则存在着特殊的角度和方向,且每个修行双刃刻铭之技的阵师,施展出来的痕迹都略有不同,虽然不明显,但熟悉这套手法的阵师却能一眼分辨得出。”

    陆风指着伤痕道:“这道伤痕虽然在力度上要比苏清儿方

    才所施的要‘狠’上一些,但发力的手法、起手的角度却都如出一辙,恐怕确实是她所为……只是准度稍差了一筹。”

    “真是她杀的?”王威一愣,显得有些诧异,凭他多年的识人辨人经验来看,他总觉得苏清儿不是那种滥杀无辜之人。

    刑气也感慨道:“这就是人不可貌相吗,看上去那么单纯清秀的姑娘,竟然会对一位老弱妇孺下此毒手。”

    陆风摇头道:“我只是说这伤痕出自她手,并没说她就是凶手!”

    “啊?”王威和刑气二人不由同时愣住,全都不明白陆风的意思。

    刑气问道:“既是出自她手,若非凶手,难道还有其他死因?”

    陆风抬手拍了拍刑气的肩膀,朝他笑了笑。

    刑气下意识的抬头看去,四目相对,突觉陆风眼中有着一缕紫光闪烁,越看越觉这层紫意在无限放大之中。

    “这是……”一旁的王威诧异的看着陆风和刑气,此刻陆风的双眼已经恢复正常,反而刑气的眼中多了一层紫意。

    “老四!”王威见刑气状态有些异常下意识的喊了一声,却没得到任何回应,后者只是傻傻的站着。

    “去将你大哥的狱牌取来!”陆风朝刑气说道。

    陆风的声音听上去十分温和,听不出半丝命令的意味,但在刑气听来却如天雷灌体,烈火灼心,让他灵魂深处感到恐惧,并下意识的去执行,不敢有半点抗拒。

    在王威还处在愣神之际,刑气的手已经朝其腰间探了过去,即将触碰到悬挂着的狱牌。

    “不可!”王威喝道,狱牌乃是身份的象征,像他这般深受狱灵殿教育的人,更是将狱牌看得极重。

    刑气丝毫没有理会王威的喝止,一把扯下了狱牌。

    王威看着腰间挂绳已断,当即一步上前拽住了刑气,想夺回其手中的狱牌。

    突然,刑气浑身爆发出骇人的灵气顷刻间涌向王威。

    王威一惊,若是不收力,必定会与刑气的灵气碰撞,而以他现在的实力,刑气定会被灵气反噬受伤。

    衡量之下,王威只好后撤,放弃了狱牌的争夺。

    “他这是怎么了?”王威有些惊惧的喊道。

    “摄魂之术,”陆风淡淡的说道,而在他说完的同时刑气眼中的紫意也被收了回去,恢复了自我的意识。

    刑气呆滞的站在远处,手中握着王威的狱牌,十分茫然的看着陆风二人,痴痴的道:“我……我这是怎么了?”

    王威如实陈述道:“你刚才抢了我的狱牌。”

    刑气惊呼了一声,目光看向手中的狱牌,发现其上有着王威的身份信息后,当即小跑到了王威身旁,一脸歉意道:“大哥~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怎么一点也记不起方才发生的事情了?”

    “你被摄魂了,”王威解释道:“这应该就是大人想传达给我们的意思,王翠花喉部那致命的伤痕虽然出自苏清儿手,但她有可能也被人控制了。”

第四百四十一章、疑案

    “摄魂?”刑气满脸惊容,“那不是极罕见的灵魂秘术吗?苏清儿她竟然是被摄魂了?”

    “这只是我的猜测,”陆风思虑道:“摄魂之术对于施术者要求极高,需灵魂强度达到一定的水准才行,就像方才,我也只能趁你无防备之际施展,且让你做的只是些琐事,若是你有心提防,或者让你做内心抗拒的事情例如动手杀了王威之类,恐怕摄魂之术会自主破功。”

    王威有所领悟,道:“大人的意思是苏清儿若是真被人摄魂,那么极有可能是她身边的亲近之人,让她不会防备的人所为?”

    “没错,”陆风开口道:“这块交由你负责,派人仔细打听一下,查一查苏清儿身边有无修行过灵魂秘术的人。”

    刑气打岔道:“提到控制,除了摄魂之术外,我听闻还有不少特殊的药物也能达到这点,且较为容易得手,是否需要跟进这方面?”

    陆风点了点头:“我询问过苏清儿,在事发前她并未服用过任何东西,且没察觉到异常之处,不过,以防万一,这块你还是跟进调查一下。”

    王威最后问道:“可还有需要跟进调查的?这几日单武招了几名机灵的伙计,已经解决了人手不足的问题。”

    “苏清儿是否被人控制目前还不好说,就先这样吧。”

    陆风脑海中突然想起一些特殊的阵法也能达到这个目的,但布阵必有残留,他在现场检查过,没有布阵的痕迹,所以下意识的排除了这点。

    ……

    午后,陆风来到夜羽堂。

    夜羽堂在铁傀的管理下,众人行事已初具规范,行动安排也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这一次,炽魅、鬼伶、白狸三人都在,不过铁傀、夜游刃、幻手鬼刀、鬼箫,却是替换了出去执行任务,倒也算男女分配均匀了。

    暗室内,白狸盘坐修炼着,一旁的炽魅和鬼伶在轻声交谈,陆风走进时刚巧听到鬼伶谈及准备回百花苑筹备下午演绎的曲目。

    “怎么我一来就要走啊?”陆风微笑着走进暗室。

    “堂主~”炽魅和鬼伶齐声道。白狸也从修炼中醒来。

    陆风扫了眼角落中的床榻,“夜游刃他去哪了?伤势已经好了?”

    前几日陆风来时夜游刃还卧床不起,想来没这么快复原才对。

    鬼伶解释道:“已经好了不少,虽然还不适合同人动手,但基础的跟踪潜伏想来不会有事,原本铁傀是想让他多休息一阵的,但他执意要一起行动。”

    炽魅嫣然一笑,打趣道:“我猜他是不好意思和我们三个女子同处一屋檐下,别看他年纪不小,性情却和小幻一样羞答答的。”

    陆风也是一乐,道:“他不是素来昼伏夜行的吗,这个点他能干吗?”

    鬼伶道:“他心中记恨着城主府伤他的那人,在临街酒楼中租了一间能看到城主府正门的客房,躲起来偷偷监视着。”

    陆风知道临街酒楼的位置,从那里虽然只能看到城主府的大门,但只是用于监视城主府人员进出的一个情况,却是个极佳的潜伏地。

    想来夜游刃做此决定前,定有过实地深思熟虑的考察。

    白狸这时开口道:“堂主今日来可是有什么新的安排?”

    陆风点头,问道:“苏清儿昨日杀了王翠花一事你们可有听闻?可有什么线索?”

    白狸道:“苏府是由幻手鬼刀负责监视的,昨日苏清儿离府时他一直在暗处盯着。”

    “他现在人在哪?”陆风问道。

    鬼伶起身道:“想来应该在苏府附近,时候不早了,我需赶回百花苑去,以免遭人起疑心,等会途径苏府时我将他唤来。”

    半个时辰后,幻手鬼刀出现在了夜羽堂之中。

    “堂主,您找我?”幻手鬼刀恭敬道。

    陆风看着这位文静而又有些内敛的小男孩,柔声道:“仔细回忆一下,昨日你跟随苏清儿,可有发现什么不寻常之处?”

    幻手鬼刀想了想,抬起头,咬着指尖思索道:“昨日……我瞧见苏清儿独自离开苏府,以为她是要赶回灵狱,本想跟随一会便继续回来监视苏府,却是发觉她去的方向并不是灵狱,好奇之下,我便一直跟了上去。”

    陆风打断道:“她一路上神情可有异常?有没有受人控制?”

    幻手鬼刀抬头看了眼天花板,沉思道:“好像挺正常的,看上去还挺轻松愉快来着,途径郊外时,她看到几簇野花,还俯身采摘了一些,边走边织了个花环,应该不像是受人控制的模样。”

    陆风思虑了一会,示意幻手鬼刀继续说下去。

    “我一路跟随着,发现她去了一处草屋,她在屋外挺足徘徊了一会,好像在犹豫着什么事情,直到草屋中王翠花打开了竹窗,她才缓缓靠近。”

    幻手鬼刀一边用手比划,一边说道:“我不敢跟的太近,只好远远的观望,苏清儿推门而入的时候,我透过窗户见王翠花静静的坐在床上,神情好像有些茫然,就连苏清儿踏足房间也都没有多少反应。”

    “我原以为王翠花神情平静,是因为她们二人相熟,早已约好的缘故,但现在仔细想来,那时候的王翠花似乎更像是被点了穴道。”

    陆风认真听着,心中对比着苏清儿之前说过的话,并没有发现任何差异之处,只是有些奇怪二人都提到了透过竹窗看到屋内场景。

    陆风在考察现场时,屋内竹窗分明紧闭着,询问王威也说他们赶来时便是这般,并没有人动手关过窗户。

    “接着说,”陆风示意。

    幻手鬼刀继续道:“苏清儿进入屋内后把房门关了起来,我在屋外只能透过窗户看得到王翠花坐着的那片区域,虽没亲眼见着杀人者的面容,但我仔细感应过,当时屋内肯定只有苏清儿和王翠花两个人。”

    陆风眉头紧锁,幻手鬼刀的一番话推翻了他先前的推测,苏清儿应该并没

    有被人摄魂,至少在她踏入竹屋前,神智还是清醒的,而在她人房间这等陌生环境,苏清儿必然也有几分提防之心,想对她摄魂也不容易得逞。

    “既非摄魂,难不成苏清儿当真故意杀了王翠花?”陆风摇了摇头,否定了刚浮现的念头,不是说对苏清儿有多么信任,而是在他看来苏清儿还没有蠢至这般,用这么明显的手法去杀人。

    目前,唯一的目击者便只有幻手鬼刀一人,但可惜的是他却并没看清屋内的情形。

    陆风仔细问道:“在城主府和狱府的人赶来前,屋内可有传出什么动静?”

    “没有,”幻手鬼刀摇头道:“苏清儿进去顶多大半柱香左右,城主府的人便赶了过来,期间除了出现过一丝弱的不能再弱的灵气波动外,并没有其他异常。”

    陆风诧异道:“什么叫弱得不能再弱的灵气波动?说清楚一些。”

    幻手鬼刀朝前一步,站在陆风跟前,挥舞了一下衣袖,右手从陆风左侧慢慢移到了右侧,期间一柄淡绿色的匕首忽隐忽现,如同变戏法一般,陆风大意之下甚至没看清他是从何处取出的匕首,又放回了哪里。

    “就和这差不多,”幻手鬼刀退回了原位。

    陆风感应到幻手鬼刀方才取匕首放匕首时突显的灵气,确实极少,很容易被人忽略掉,而这般灵气出现在竹屋内,也并不能说明什么。

    幻手鬼刀看着陆风沉思模样,想了想开口道:“城主府和狱府的人赶来前屋内的动静就这么多,但在城主府和狱府的人抵达后,我曾感到一阵奇怪的灵力波动,竹屋两侧的竹窗也在那灵力波动后突然关了起来,想来应该是苏清儿动手杀人所引起的。”

    “我潜伏在远处,见城主府的人听到动静后破门而入,随后便有人呼喊起来,不断在喊苏清儿杀了人。”

    白狸和炽魅二人一直在旁安静的听着,也不敢出声,怕扰了陆风的思绪。

    等到幻手鬼刀说完后,炽魅终是忍不住开口道:“这好奇怪啊,城主府和狱府的人来的也太巧了吧,还是说苏清儿刻意选了他们到来之际才动的手?”

    白狸也道:“若她是被人陷害的,那幕后之人对于时机的把握也太精准了,在那众目睽睽之下竟然可以毫无痕迹的控制苏清儿杀人?”

    幻手鬼刀有些孩子气道:“要我说杀人者就是那苏清儿,在场那么多人都看见了,屋内又没第三人,除了她还能有谁?”

    陆风叹了口气,他此刻的思绪已是乱成了一团,先入为主的观念让他竭力的想去证明苏清儿的无罪,却苦于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甚至眼下连个怀疑的对象都没有,再拖下去,恐怕最终真要请示灵狱上层,对苏清儿施展搜魂之术,以此来为她脱罪了。

    可那样对她的灵魂无疑是一种极大的伤害。

    ……

    离开夜羽堂,陆风走在回去的路上,听到市井小巷都在谈论苏府的事情,从苏默杀死张阿牛,到苏清儿杀死王翠花,短短时日,苏府的名声可以说是一落千丈。

第四百四十二章、万源城,协查令

    “苏府不除,天元难宁!”

    “将苏府赶出天元城!”

    “严惩杀人魔!”

    一路上,已经有不少自发成团的普通百姓集结,成群结队的在天元城主街上游行,讨伐声张,还有不少人齐聚在苏府门前扔着石头杂物,倒着污秽之物。

    在如此失人心的环境下,苏府的生意也黄了八九成,名下的店铺被打砸哄抢,产业被人接连动手破坏。

    这还只是普通民众带来的压力,柴、赵两府趁此机会大捞一把雪上加霜的行径才是苏府最致命的地方。

    经此一役,就算苏默和苏清儿安然无恙,苏府想要恢复以往的光景恐怕也很难了。

    回到狱府,陆风见了单武和郑霸,从二人那得知了苏府更具体的信息,苏府现在的境遇比他回来路上所预料的还要严峻的多。

    除了商铺、产业全都陷入萧条外,还背负着极多的外债,恐怕将会面临变卖家产的地步。

    毫无疑问,苏府即将从天元城顶尖的世家,沦为不入流的普通人家,届时,那些曾经的小势力,曾经不敢得罪苏府的人,恐怕都会有怨抱怨有仇报仇。

    ……

    陆风一连在狱府待了三天,在这三天里他询问过同苏清儿有关的所有人,也去过柴、赵二府,但依旧一筹莫展,毫无头绪。

    外面时不时聚集的群众,那一声声叫嚣的“为民做主,严惩凶手,”都让得陆风心中压力极大,把自己困在狱务室,忙的焦头烂额。

    第三天傍晚,王威带回一则协查令,终于打破了陆风忙碌又焦虑的日子。

    “大人,这是万源城今日委托灵狱下达的协查令,”王威手中握着一卷暗橙色的卷轴,来到陆风面前,将其缓缓摊开。

    “这是一则协助阻拦的通告,前几日万源城的狱官遭人杀害,城主同杀人者交手也被打成了重伤,”王威一边展示协查卷轴,一边介绍着。

    陆风原本并没有多少心思理会这所谓的协查令,但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后,便再也挪不开半分。

    “云儿~”陆风看着协查令上的画像整个人都呆住了,虽然画像上的女子轻纱遮面,只展示了一双眼眸,但那如月牙儿一般的明亮眸子世间又有几人能拥有。

    一眼万年,陆风绝不会认错。

    王威摊开卷轴的手停顿了一下,诧异道:“大人认识这名女子?”

    “她现在在何处?”陆风整个人气息突然变得凌厉起来,声音之中透着一丝令人发自内心畏惧的寒意。

    陆风很清楚灵狱的协查令有多大能耐,一但发布协查令,周边所有的城镇都会响应,届时不管黑白两道都将会出手猎杀。

    陆风不清楚江若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会被列为协查对象,但就算她真的杀了狱官,伤了城主,也定有着特殊的原因,无论如何,陆风也会毫不犹豫的站在她那边,哪怕与整个大陆上所有的灵狱为敌,也在所不惜。

    “协查令上说她从万源城往东跑了,这两日极有可能途径我们这边,”王威微颤的说道。

    陆风一把夺过卷轴,

    仔细翻阅起来,看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后,突然起身朝门外走去:“通知下去,我有事要去万源城一趟,狱府暂由你统辖。”

    “大人,眼下天色已黑,万源城距此路途遥远,不如明早再……”王威出声喊道,却被陆风打断了话语。

    “我先去趟城主府,借匹快马,”陆风此时的心早已飞到了江若云身旁,又如何等待得了。

    陆风以最快的速度飞奔到城主府,一路上早已想好对策,必要时拿出源石作为抵押,生怕城主不肯出借金丝骏马,或者有意为难拖延时间。

    来到城主府,城主卓横听闻陆风要出城,需要用到金丝骏马,出乎意料的热情,非但没有半分拖延和为难,当即命令手下去安排。

    陆风在城主府只逗留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卓横便将金丝骏马送了过来,卓横如此热心肠反而让陆风多留了一个心眼。

    陆风骑上金丝骏马离开天元城,朝着万源城方向一路扬长而去,而在他身后不远处,一道人影却悄悄跟了上去,骑的同样是一匹金丝骏马。

    卓横和卓秀二人想除去陆风已经多时,奈何这几日陆风一直待在狱府之中,苦于没有下手的机会,而今日得知其要出城,还是远赴万源城,一路上山高水长,无疑是个动手的好机会。

    故而在陆风等候金丝骏马的这段时间,卓横借口离开了一会,去同卓秀说了计划,陆风前脚刚走,卓秀后脚便立刻跟了上去。

    入夜,陆风一路疾驰,已离开东元地界,跨入了东霆地界,临近一处森林时,陆风犹豫了一下,放弃了继续走官道,选择入了森林。

    他早已发现一路跟随在身后的苍蝇,想借金丝骏马在森林复杂地形中亦能发挥极佳的速度,来彻底甩脱尾随者。

    殊不知,尾随之人所骑亦是良驹。

    卓秀来到岔道口后停了下来,看着地上留下的马蹄痕迹得知陆风入了森林,脸上不由露出玩味的笑容:“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非闯,这森林便是你的埋骨之地,可别怪我心狠手辣。”

    此处森林位于东霆与东元交界处不远,地处偏僻,平日里便是人烟稀少,夜晚更是鬼影都看不到一个。

    在森林之中穿行,金丝骏马的速度明显比官道时慢了许多,陆风虽有意摆脱卓秀的跟踪,但却始终拉不开距离。

    临近一颗巨树前,陆风心头突然涌上一抹不安,感受身后不远处的动静,愕然发现追逐而来的仅剩一匹骏马,马背上并无任何身影。

    不好!

    陆风眉头一皱,拉停马匹,警惕的环顾四周。

    在拉近距离的那刹那,卓秀早已弃马而行,利用身法的灵活性,抢到了陆风前头。

    “唰~”

    卓秀从巨树上一跃而下,一掌拍向已有所察觉的陆风。

    陆风神情一凛,当即踏着马鞍后跃,避开了卓秀的攻击,透过树梢中透来的稀薄月光,勉强看清了偷袭者的模样,认出了卓秀的身份。

    面对有着地魂境实力的卓秀,陆风瞬间进入了战斗状态,六魄之阵暗暗解禁,不敢有丝毫轻视。

    陆风取出白旌阵阵盘,挥手间甩向四周,想借助白旌阵的阵势对付卓秀,这也是他目

    前对付地魂境魂师最有把握的手段。

    但卓秀活了近百年,眼力何其毒辣,根本没给陆风布置第二个阵盘的机会,迅速朝陆风冲了过去,右手笔直前冲,一道凌厉的劲气附着指尖,虽是肉指,但此刻给人的感觉却好似一柄无所不破的利刃。

    陆风这时手中还拿着第二个白旌阵的阵盘,慌乱之下也是顾不得收起,直接撒手扔在了一旁,随后一个巴掌大的小型盾牌凝聚在身前,盾牌上金色流光闪烁,玄奥纹路经久流转。

    正是当初在黑风镇除去金骷使后,得来的五行玄元盾。

    只可惜,陆风一直没有时间深入修行这套功法,凝聚出来的盾牌也只有巴掌大小。

    “砰~”

    陆风凝聚的盾牌虽然面积不大,但勉强抵挡住了卓秀凌厉的一击,玄元盾被一击攻破,化作点点流光消散。

    陆风也被余波震荡后退了数步,十分忌惮的看向卓秀,那一指的威势远超他的预估,要知道陆风所修玄元盾虽然火候不够,但轻松挡下五行境圆满的一击不成问题,就算是地魂境初期也不会像这般一击破碎。

    卓秀的这一指,威势至少达到了地魂境中期的水准!

    卓秀眼中同样透着诧异之色,他这套“碎心指”可是修炼了几十年,威势足以灭杀普通的五行五气境魂师,眼下却是被一个只有五行一气境实力的人所化解了。

    能挡住碎心指的攻势,不用想也知道那套防御功法的不凡,卓秀心中起了一丝贪念,朝陆风喝道:“将这凝聚灵盾的功法交出来,老夫留你一具全尸。”

    陆风冷笑一声:“命若没了,全不全尸又有什么差别。”

    “敬酒不吃吃罚酒,”卓秀怒道,再一次朝陆风攻了过去,这次用的并非碎心指,而是他的另一套成名功法,穿心掌。

    不管是碎心指还是穿心掌都是极其狠辣歹毒的功夫,中招者无不心胆碎裂而亡。

    “一面盾牌挡不住,那便两面,”陆风自知无法避开卓秀零距离的攻势,电光火石之间两面玄元盾重叠交汇在胸前,生生的接下了卓秀的一掌。

    “砰砰~”

    两面叠加的玄元盾竟仍旧挡不住卓秀的一掌,在一瞬间破碎殆尽,四散的掌力轰的陆风整个人气血翻涌。

    不等陆风有喘息的机会,卓秀地魂境实力的优势发挥了出来,一掌之后紧接着又是一拳轰出,打得陆风一个措手不及。

    卓秀引以为傲的三套功法,一指、一掌、一拳,正是凭借着这三套功法,让他于年轻之时在东元地界闯出了不少名气,其中以裂心拳的威势最为恐怖。

    “哄~”

    陆风被一拳轰飞,虽在紧要关头凭借身法优势卸去了大部分拳势,但依旧受了不小的内伤,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

    深知正面交战绝非卓秀的对手,陆风当即改变了念头,顾不得调息恢复,陆风从麒麟环中取出古荒坛,将第七层的血色战尸放了出来。

    血色战尸经过黑风镇一役后,吸收了五行骷使的源力,已经大大提升了自身的战力,虽未破境突破到地魂,但距此也仅仅只有半步之遥了。

    陆风将沧海笑掷到战尸手中,控制着战尸攻向卓秀。

第四百四十三章、古荒坛,双尸之威

    “这是什么鬼东西,”卓秀脸上浮现一抹骇色,被这突然出现的白骨吓了一跳,斥责道:“你竟然有这等邪派手段。”

    “能对付你的便是好手段,”陆风神色肃然,在这夜深人静荒僻之地,他也不用顾虑太多,不管是战尸还是剑法,都不会暴露他的身份。

    “流影剑法、夜羽剑法……”

    陆风控制战尸,一上来便接连施展出了精妙的剑术,密集的剑势打的卓秀那叫一个措手不及,根本不给他反攻的机会,将其全面压制。

    战尸的实力虽然不如卓秀,但它胜在不惧疼痛,可以用以伤换伤的打法来取胜,卓秀作为正常人自然不会选择以伤换伤,故而虽有机会反客为主,但却不忍自己负伤,只好一味的陷入防御之中。

    而越是这般被动防御,战尸的攻势越是凌厉,虽然未曾留下致命伤痕,但卓秀的胳膊,腰腹之间已经被削出了七八道血痕,模样显得十分狼狈。

    “你找死!”

    卓秀被彻底激怒,借着防御间隙吞服了一颗赤红色丹药,随后整个人气势突然猛涨,一路直冲地魂境中期而去。

    “不好,”陆风意识到不妙,刚想撤回战尸,却已来不及。

    “咔擦~”

    卓秀浑身一震,护身灵气爆开,将战尸震退一步,同时一掌轰出,打在了战尸的主躯干之上,血色战尸的骨骼瞬间出现了一道拇指宽的裂痕,整个骨架倒飞出去。

    陆风凭借着丰富的战斗经验,虽已落于险境,但在卓秀掌力袭中骨骼的瞬间,控制着战尸将沧海笑掷了出去。

    “苍穹刺!”

    虽是临危一击,但那时卓秀也正处在收势回气的间隙,根本无法抵挡住沧海笑的袭来,被一剑刺穿了肩膀,震退了数步。

    “我杀了你,”负伤后的卓秀双目变得通红,已经失去了理智,“我要将你挫骨扬灰,让你生不如死……”

    “呃~”

    卓秀愤怒咆哮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双目变得浑浊,整个人呆滞在了原处。

    在其身后,一道两米高的淡灰色身影悬浮在半空,散发着可怕的灵魂侵袭波动。

    陆风抓住那一刹间电光火石的机会,指尖凝聚出一缕剑芒,飞身上前,一剑刺穿了卓秀的心脏。

    卓秀一生之中不知破灭了多少人的心脏,万万没想到自己也会有心脏破碎的这么一天,至死都难以瞑目。

    陆风看了眼悬浮在前方的灰色身影,抬起古荒坛朝其招了招,后者当即化作一缕青烟溜进了古荒坛之中。

    此人正是被古荒坛收纳,封印在第六层的骁古残魂。

    陆风目前的灵魂强度并不能完美的掌控这具魂尸,有着被反噬的风险,方才也是没办法的冒险之举,趁着卓秀注意力都在战尸身上时,暗中控制着骁古魂尸潜伏到了他身后。

    好在魂尸的灵魂震慑手段起到了关键的作用,否则今日结局恐怕还不好说。

    远处血色战尸已经很难在自主行动,主躯干上的裂痕让它难以再动弹半分。

    陆风正觉可惜内疚之际,古荒坛突然悬浮了起来,漂浮到了卓秀尸

    体上空,紧接着卓秀身上的衣衫渐渐消散,血肉如同被燃烧掉一般化作尘埃,最终只留下一具白洁光鲜的骨架。

    血色战尸受到异动震颤了一下,随后当初战境之中的场景再次呈现,卓秀的骨架渐渐化成点点粉尘涌向战尸骨骼上的裂痕处。

    裂痕开始缓慢修复起来。

    待得卓秀骨架全部消散后,陆风将战尸收回,让其在古荒坛中自行恢复。

    陆风看着四周一片狼藉的战场,着手间刻意布置清理了一番战斗痕迹,同时,内心之中油然涌上几分惆怅,自己目前的实力对付五行境级别的魂师不难,面对地魂境初期的魂师也有一拼之力,可若是遇上更强的敌人……

    “必须尽快解决魂盘质量问题,”陆风停留在五行一气境已经很久,也无数次的尝试过吸纳其他的五行之气,但每次都弄得魂盘超负荷险些破碎。

    好在,方才那临危一击,指尖凝聚的那缕剑芒,让他对于剑道隐隐有了新的明悟,恍惚间似触摸到了更高深的剑道之境。

    “咳咳~”陆风咳嗽了几声,嘴角再次泛出鲜血,卓秀的拳势实在太过刚猛,让他留下了不小的内伤。

    若是此刻安心调息恢复,陆风有信心能在一两日内恢复大半,但他心系江若云的安危,根本不愿耽误半分,强忍着心口的疼痛,找到金丝骏马,再次踏上了前往万源城的道路。

    天空渐渐明亮起来,陆风连夜赶路加之体内伤势的影响,脸色变得异常难看,途径一处茶寮时,终是支撑不住,停下歇息了一会。

    同店家要了一壶茶水,陆风一连大灌几口,这才将口中的血腥味冲了下去,脸色恢复些许。

    “吁~”

    远处几道嘹亮的马鸣声传来,三道靓丽的身影勒停马匹,缓步朝茶寮靠近。

    陆风抬头看去,一瞬间,视线完全聚焦在了中间那名女子身上,眼中喜色遍布,握在手中的茶杯一时间都忘了放下。

    女子轻纱遮面,穿着一袭雪白长衫,绯红的小花边点缀着领口、衣摆等边沿,淡雅清尘之中透着几分活力。

    三名女子拴好马匹走进茶寮,陆风直直的注视引起了三人的注意,其中两名年长的女子皱眉打量起陆风,中间年轻的女子则是显得有些茫然,看向陆风的眼神毫无波澜,如同看陌生人一般。

    “云儿~”陆风激动的站了起来,快步朝江若云靠近。

    “放肆!”

    站在江若云身旁的两名妇女怒斥,伸手拦住了陆风,其中一人喝道:“小姐名讳岂是你等可以乱叫的。”

    “小姐?”陆风诧异了一下,目光看向江若云,又喊了一声:“云儿,是我啊。”

    江若云微微蹙眉,回应道:“你是谁?我不曾识你。”

    “什么?”陆风整个人愣在原处,惊讶的看着江若云,后者天真纯洁的神情不似半分假装,那冷漠的眼神、那透露的提防之意,无不像利刃一般深深扎在了陆风心口。

    两名妇女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人喝道:“阁下还请速速离去,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妇女一边说着,一边展露地魂境的气息,朝陆风压制而去。

    普通五行境魂师面对这般气势压迫,就算不狼狈退去,

    也会怵立不安。

    然而陆风却像没事人一般,依旧直直的盯着江若云。

    江若云感受到陆风无理的目光,啐了一声:“登徒子!”

    另一名妇女听到江若云不满的声音后,也释放了地魂境的气息,加入了气势压迫的队列。

    面对两名地魂境魂师的气势压迫,陆风终是有些承受不住,脸色变得煞白,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但却依旧没有后退半分,眼中透着一丝倔强和难以接受。

    江若云见到陆风负伤,心口没来由的一颤,突觉一阵酸痛。

    “若云~”陆风再次喊了一声,体内气血翻涌,不禁牵动了内伤。

    江若云深锁秀眉,眼中满是诧色,想不明白为何眼前这名陌生男子负伤她心中会这般难过,良久,呢喃问道:“你怎知我的名字?是吕逵派来的?”

    提及吕逵二字时,江若云的语气透着几分厌恶。

    陆风急道:“是我啊,我是陆风,你怎么了?不记得我了吗?”

    江若云闻言秀眉更紧了几分,似是想起了什么,魂海猛地一阵刺痛,面露痛色,反复嘀咕道:“陆风…陆?风?”

    两名妇女在听到‘陆风’二字后也都不约而同的愣了一下,简单交流过后,同时撤回了灵气压迫,其中一人缓步走近陆风身旁,用只有二人听得到的声音说道:“今夜子时,再此等我,有事告知。”

    陆风闻言心中大喜,暗自猜测江若云定是经历了什么,有着难言之隐,当下不再纠缠,随着两名妇女带着依旧有些恍惚的江若云渐渐远去。

    看着江若云离去的背影,陆风突然想起乔玄说过的话,似乎明白了鸳鸯合合阵突然变得微弱的缘由。

    得知江若云记忆或许出现遗失,而非变心一类,陆风反而轻松了许多。

    情之一字,深入魂、透入骨,又岂是区区记忆所能撼动的!

    陆风独坐茶寮,已无心饮茶,第一次觉得时间过得如此之慢,真想一下子就穿梭到子时。

    ……

    黎新镇,一家客栈之中。

    江若云有些奇怪的问着身旁的妇女:“樊姨,冯姨,时辰尚早,为何不再继续赶会路?还有,方才那奇怪的男子是谁?为何我会感到一丝熟悉。”

    樊玉春回应道:“小姐,我们是可以不用休息连续赶路,但掳来的那人总要让他透透气不是?若是闷死了可不好交差啊。”

    冯妍也道:“小姐不用理会那男子,许是那吕逵搞得鬼。”

    江若云微微嘟嘴,不满道:“真想不明白师父为何不许我教训那个姓吕的,简直烦死人了,好不容易出趟远门,居然还跟了过来。”

    冯妍笑道:“这还不是怪小姐魅力太大,把人家给迷的。”

    樊玉春鄙夷道:“吕逵他哪里是看上小姐的美貌,分明就是馋小姐的实力,想采补修炼。”

    冯妍打趣道:“若真有那天,谁采补谁还不知道呢。”

    樊玉春又道:“小姐可看不上那种不入流之人,对吧?”

    樊玉春目光看向江若云,冯妍也注视而去:“小姐可有遇上什么心仪之人?冯姨去给您说道说道。”

第四百四十四章、那剑派的丫头滋味如何?

    江若云脸色一红,也不知怎的,心中竟然怪异的浮现出了陆风的身影,这让她不由又羞又恼,分明是个初次见面的登徒子,怎会对他一直念念不忘?

    “小姐~”

    樊玉春见江若云失神,轻声唤道。

    江若云眼神闪避,满是羞赧之色,推着樊玉春和冯妍出了房门,“两位长老可别在打趣我了,我要修炼了。”

    被江若云推出房门的樊玉春和冯妍相视一眼,脸上的嬉笑之色瞬间荡然无存,转而一脸冰霜。

    樊玉春道:“小姐何时有过此等忸怩姿态,定是与那人有关,不管他是否是大长老口中的那人,都必须除掉他不可。”

    冯妍赞同道:“他应该便是大长老嘱咐的那人,这里距离东元地界不远,那人的神情也显然是认识小姐的,今夜我同你一起前去,务必确保万无一失。”

    樊玉春摇头道:“区区一个五行一气境的魂师,我一人足以,你留在这里保护小姐,别让她起疑心,若是将来小姐功法大成恢复记忆,要责怪今日之事,也由我一人承担。”

    冯妍拒绝道:“小春,我们几十年的同门情谊,我又怎会看着你一人受罪,今夜你要独自行动也行,需用我的剑去击杀那人,将来小姐惩罚时,我与你共责,若是不允,我无论如何也绝不让你独自行动。”

    樊玉春看着冯妍递来的宝剑,知道后者的性子,若是不从定难说服,当下只好接了下来,但心中却打定了主意,绝不会牵连挚友,也不会动用这柄宝剑。

    ……

    茶寮之中,陆风已经休息了数个时辰,伤势也恢复了四五成。

    这时,两名男子突然骑马而来,路过茶寮时停了下来,朝茶寮的老板喝道:“老头,我问你,可曾看到三名女子途经此地,其中一人轻纱遮面,姿色绝佳,乃人间罕见,极有辨识度。”

    陆风眼神一凛,感受了一下两名男子无意间散发的实力,其中一人竟然有着地魂境中期的气息,且给人的感觉十分凝实,不像是用药物提升的。

    至于另一人,则只有五行五气境的实力,看模样和神态,更像是随从一类。

    茶寮老板有些惊惧的看着二人,一时间不敢答话。

    陆风见状,心中猜到二人极有可能是冲着江若云三人而去,只是不知是因为协查令的缘故,还是有着其他所图,但无论如何,陆风都不能袖手旁观。

    不等茶寮老板开口,陆风抢先说道:“你们要找的可是三名穿白衣的女子,两老一少,骑着金丝骏马?”

    “没错,”随从喝道:“你可曾看到?”

    陆风指了指西方,道:“她们半日前朝西边去了。”

    “公子~”随从回头看向身后男子,轻声道:“是否需要杀了此人?”

    那名看似有些阴柔的公子淡淡一笑,轻蔑道:“不过一个路人罢了,还不至于泄露行踪,况且杀他沾染了血腥气,会惹美人不开心。”

    “是!”随从恭敬道,二人策马朝西而去

    “昨夜那剑派的丫头……滋味如何?”阴柔男子邪邪一笑。

    随从淫笑着回应:“公子调教的极好,小的就爱这口,尤其是出落得美丽娴熟的名家女子,那委屈又不甘的劲头哟……”随从舔着嘴唇一脸意犹未尽。

    声音渐行渐远,陆风已听不太清,但心中却杀意涌动,江若云被这般无耻邪淫之徒盯上,恐怕处境不妙,好在二人听从了他的话选择了和江若云反方向追赶,想来一时间也很难赶上。

    “今夜见到那前辈,定要让她保护好云儿,”陆风心中思量着。

    ……

    入夜,子时将近。

    茶寮早已关闭,店家也已经回城,环顾四周,唯独陆风一人还在苦苦守候。

    远处,一道身影缓缓靠近,陆风认出那人正是江若云身边同自己相约于此的妇女,只是奇怪的是那人竟是徒步而来,并未骑马。

    妇女奇怪的行径让得陆风心中暗暗有着一丝提防,毕竟这茶寮位于官道半途之中,距离最近的城镇都有着数里之远,妇女宁愿徒步也不骑马,极有可能是为了隐匿行踪,只是不知有何所图。

    “前辈~”陆风躬身靠近,朝妇女行了一礼。

    樊玉春和善一笑,开口道:“你就是同小姐定下契阵的人吧?”

    陆风闻言心中一喜,点头道:“不知云儿出了什么事,为何会认不得我?”

    樊玉春看向陆风,郑重道:“小姐修炼了一套特殊功法,在功法修成之前,需忘情绝爱,否则将邪火攻心,必死无疑。”

    陆风浑身一颤,对樊玉春所言并无怀疑,他也听闻过此类功法的存在,就拿清修禅宗来说,其宗内便存在极度清心寡欲的功法,修炼有成者可看透万事万物,将自身的七情六欲全都淡化。

    樊玉春的声音带着一丝恳请的意味,道:“公子对小姐若是真心真情,还请离她远远地,待得小姐功成之日,记忆恢复之时,若还惦记公子,自能再续前缘。”

    樊玉春说完朝陆风深深的鞠了一躬。

    “前辈~”陆风深受感触,得知江若云的境遇后,就算没有樊玉春的这番话,他也绝不会让得江若云有负伤的危险,虽然心中百般无奈伤感,但却不得不克下心来。

    陆风伸手去搀扶依旧屈身着的樊玉春,心中对这位前辈由心的敬佩,江若云身边由此衷心之人,陆风也感到很是安心。

    “砰~”

    陆风的手刚伸出,樊玉春突然猛地起身一掌轰向陆风。

    “噗~”

    陆风胸前传来一股可怕巨力,一瞬间只觉肝胆俱裂,心口疼痛万分,整个人如同断弦的风筝一般,直直的倒飞了出去,口中鲜血止不住的外涌。

    原本对战卓秀留下的伤势便未曾痊愈,此刻受此一掌,更是伤上加伤。

    相比卓秀而言,眼前的樊玉春显然要更可怕的多,不说远超卓秀的实力,就以她这份阴险狡诈而言,已是胜过百倍、千倍。

    一个地魂境后期的魂师,出手对

    付一个五行一气境的晚辈,竟然还施这般卑劣偷袭手段,可见在樊玉春心中对陆风的杀意有多么的深。

    “前辈……为何……”陆风倒在地上,右手捂着胸口,不可置信的看向樊玉春。

    “竟然没死!?”樊玉春眼露诧异,她这一掌用上了七成功力,别说是五行境魂师,就算是地魂境初期的魂师,也应该是有死无生才对。

    “那是什么?”樊玉春看向陆风心口处泛出淡淡暗橙色流光,心中恍然明白了过来,猜测陆风之所以能抗下这地魂境后期的一掌,许是有极好的防御类宝器,此刻那消逝的流光正是宝器碎裂的现象。

    陆风也注意到了心口的异样,茫然了一瞬便反应了过来,这流光正是他当初在六道域之中,炼化玄空宝鉴时,那些金光纸所化。

    当初的他还在嫌弃金光太少,只能护住心脏位置,此刻却是无比感激庆幸,若非这神秘金光护主,他断无生机。

    樊玉春冷笑一声,不屑的看着陆风,“为了小姐的安危,今日你必须死,只有死人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陆风感受到樊玉春散发的杀意,心中传来一阵死亡的恐惧感,面对一名地魂境后期的魂师,他就算拼死一战都没多少把握获胜,更何况还是在这般重伤之下。

    “要死了吗?”陆风不由感到一阵悲凉,好不容易再见到江若云,谁知会是这般结局,白日还是万分的激动欣喜,此刻却迎来这般的绝望失落。

    看着樊玉春开始缓步靠近,陆风悲从心来,过往种种如同云烟一般飞速闪过,幼年、童年、青年、成年……明明发生了很多愉快幸福的事情,但此刻陆风脑中浮现的尽是不好的一面,尽是痛苦悲伤的回忆。

    幼年时被父母遗弃之悲、童年时师门长辈因他而亡之悲、青年时历练遭人背叛之悲、成年后被诸多势力敌视,举世皆敌之悲……

    如今,夜鸦岭上被逼七魄尽毁之悲;好不容易得以新生,却弄得半残之躯,灵魄不稳,阵盘欲碎之悲……

    “也罢,若天注定要我死,那便在死前拼尽全力,畅快的再战一场!”

    陆风撑着沧海笑艰难起身,用手狠狠的抹去嘴角血迹,眼神突然变得通红,浑身气息猛地暴涨。

    天冲魄之阵,解禁。

    灵慧魄之阵,解禁。

    中枢魄之阵,解禁。

    气魄、力魄、精魄、英魄,解禁。

    七魄之阵全部解禁!

    终于,陆风第一次解禁了全部魄阵,此刻他也顾不得能否承受得住七魄全部解禁所带来的负荷,只想在临死前,在拼尽全力的战一次。

    沧海笑在手,朝前一挥,一道凌厉的劲气迸发,在地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

    地魂境初期,接近地魂境中期的战力水准!

    陆风感受着自己所能达到的最极限战力,心中却无半分喜色,体内魂盘已经出现道道裂痕,随时有崩塌的风险。

    悲凉之意遍及全身,陆风怆然大笑,空有这身实力又能如何,战胜了敌人又能如何,到头来终难逃一死。

第四百四十五章、大悲心境

    樊玉春感受到陆风气息的大幅提升,眼神之中出现一抹凝重,多了一丝谨慎,取出一柄如残月一般的弯刀,迈步朝陆风逼近。

    陆风那凌厉清冷的眼神让得樊玉春很是不舒服,心中迫切的想尽快结果了他,以免夜长梦多。

    月刃,十心斩!

    樊玉春身形一闪快速靠近陆风,手中弯刀在月色之下散放出无尽寒光,一横一撇间两道凌厉刀气朝陆风涌去,刀光合二为一呈‘十’字交汇,攻势凝聚于点。

    陆风此刻虽实力暴涨,但有伤在身不敢有半丝大意,面对樊玉春凌厉攻势,急速凶猛的刀气,陆风右脚微微后挪半分,做好卸力之势,手中沧海笑以极快的速度,弧形挥舞,剑光一连闪烁了四下。

    夜羽,井杀!

    四道比之樊玉春的刀气还要凌厉数倍的剑气同时迸发,同样在半空中交汇在一起,不同的是樊玉春的刀气呈‘十’字,而陆风的剑气却是‘井’字,不管是威势还是覆盖面积都远超前者。

    刀气与剑气相互碰撞,二人同时被气浪震退数步,竟是不分伯仲。

    樊玉春眼含诧异,她这招月刃十字苦练了多年才能达到凝聚两道刀气的水准,而陆风不仅轻而易举的化解了她的攻势,还多出了两道剑气攻向于她,若非偷袭对方在前使其负伤在身,恐怕刚才的碰撞,输的必是自己。

    一时间,樊玉春有些措手不及,那多出来的剑气贴身划过,虽得以闪避,但衣衫却被划破了一道口子。

    作为女子,又有谁不注重形象,尤其是樊玉春这般迂腐古典的妇女,陆风划破了她的衣衫,已是彻底将其激怒。

    “小子,你究竟是什么人?”樊玉春虽然愤怒万分,但理智尚存,陆风展现出来的这般剑术,绝非普通剑派弟子所能拥有。

    “呵~”陆风长长的冷笑一声,神情满是苦涩,心中传来一阵悲凉,大有几分苟延于世的伤情。

    此情此景下,樊玉春的话让得陆风感触不已,追忆往昔间,他也不知自己究竟是什么人,他可以是清河宗的少年天才,可以是北幽灵狱的第一妖孽,可以是惊动大陆的夜羽剑主,可以是默默无名的灵狱导师……

    但这些,终究不是真正的他。

    根在何处,何处为根?

    陆风至今不知,他不知由谁所生,也不知为何会被狠心遗弃,他不知……他究竟是谁?

    一时间,陆风思绪杂乱无比,神情看上去有些癫狂。

    樊玉春皱眉看着又笑又哭的陆风,看着后者疯癫模样,当下以为是其强行施展秘法提升实力,遭到反噬陷入了走火入魔。但这并没有引起她的丝毫同情,反而杀心更甚。

    樊玉春手中弯刀提起,刚准备趁陆风心智混乱动手将其诛杀,突然瞧见一股赤红色的灵气自陆风周身处涌现,直冲其魂海而去。

    “这是……血族气息?”

    樊玉春神情一震,手中的刀不由慢了半分,心中大惊:“他竟是血族之人?”

    陆风此刻比樊玉春的震撼还要多得多,他万万没想到当初在青龙镇底下秘境之中,被血魔逼着服下的魔血丹,以及后来抢夺吞噬的血魔魂丹,竟会留下这么深的隐患,血族的魔气竟然一直深深的藏在他体内。

    这最后一座灵魄之阵,竟然一直封印着那些魔气。

    眼下,就算魂盘不碎,七魄负荷抗了下来,陆风恐怕也会入魔,成为一个嗜杀成瘾,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原本以陆风的心性即使面对这些魔气也能坚定心神,但恰恰这些魔气如同有灵智一般,偏偏趁着他心智混乱,魂海动荡之时,趁虚而入。

    “杀!”

    陆风原本便已通红的双眼,此刻更是像燃烧了一层火焰一般,理智彻底失守,心中唯有一个念头,杀戮!

    夜羽——鬼刺。

    夜羽——孤鸿闪。

    夜羽——粼光千浪。

    陆风不断的施展夜羽剑法,出剑速度、剑招变幻速度都达到了一个骇人的地步,若有旁人得见,只能看到一道模糊的身影正在樊玉春四周不停的闪烁着。

    面对这般恐怖凌厉的攻势,樊玉春只能被动防御,但以她的眼界和战斗经验又如何抵御得了这般剑术,这般可怕的攻击手段。

    很快,樊玉春衣衫被剑气席卷的破碎不堪,身上被划出了无数道口子,她怎么也想不到一名五行境的魂师,拼死一搏下竟能爆发出此般可怕的战力。

    樊玉春心中开始后悔起来,第一次产生了逃跑的念头。

    但陆风此刻入魔般不要命的进攻,那以命换命似得缠斗之态,又如何给得了她逃跑的机会。

    “就算是死,我也要拉你陪葬,绝不会让你影响到小姐!”樊玉春心中一狠,浑身气息突然猛涨,直逼天魂境而去,战斗风格也在顷刻间转化,不再一味的被动防御,而是展开了进攻,任凭陆风的剑刺击在身,也要挥刀砍死对方。

    一剑、一刀,以伤换伤。

    陆风被樊玉春刀气所伤,右肩破开一道口子,疼痛传来的瞬间让他恢复了一丝自我意识,战斗本能却使他再度朝樊玉春迎了上去。

    樊玉春突觉陆风剑势缓了一分,战斗间隙朝其看去,发现后者的双眼赤红之下竟然浮现出一抹紫意。

    樊玉春抓住机会,灵气控制弯刀脱手攻向陆风,那如弦月的刀刃飞速旋转,封住了陆风的剑路。

    明明只是一柄弯刀,但此刻给陆风的感觉就像是柄可怕的回旋刀。

    陆风若还是之前那般嗜血好战状态,自然不会将这弯刀放在眼中,但此刻,他紫眸自主护卫,闪烁间已经恢复了一丝清明,正在同那道魔气暗暗较劲着,实力大大受到了影响。

    趁人病,要人命。

    樊玉春并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人,相反她对陆风的杀意十分的坚定,从未有过半分动摇,在弯刀封住陆风剑路的刹那,樊玉春身形后拉,双手不断拨动挥舞,无数如柳叶一般的飞镖自她四周密密麻麻的飞出,以各种极其刁钻的角度攻向陆风。

    浣花飞叶!

    樊玉春所在势力的镇派暗器功法,别说陆风此刻分心负伤状态,就算是全盛时期,樊玉春也相信,在浣花飞叶之下,后者绝无生机。

    “唰唰唰~”

    陆风一边应付魔气,一边提防弯刀,四周突然不断袭来的飞镖,让他顿时感到如同被几十人围攻一般,攻势如潮水般密集,一柄柄飞镖划过衣衫,划破肌肤……

    悲痛传遍全身。

    这飞镖之上竟然……淬毒!

    陆风神情巨震,体内七魄之阵解禁带来的负荷已经达到极限,魂盘上的裂痕逐渐放大已濒临破碎,魂海处魔气虽然被紫眸压制,但随时都有可能失控。

    此刻,已是绝境。

    “要死了吗~”陆风面露苦涩,悲由心生,顿觉万分凄凉,手中沧海笑也是落在了地上。

    樊玉春见状,脸上浮现一抹笑意,不由轻松几分,此战终是她胜了,虽然负伤惨重,但只要除去此祸患,一切都是值得的。

    又是十余枚叶刃以不同的角度飞向陆风,同时,弯刀如弦月一般高悬而下,似乎在宣告着陆风的死亡。

    突然…

    一股可怕到极致的气息从陆风身上涌现而出。

    樊玉春顿时感觉呼吸凝滞了一瞬,灵魂似被一股无形的强大剑意所笼罩。

    “这不可能!”

    樊玉春惊恐的看向陆风,后者手中虽无剑,但却呈着剑指,那指尖凝聚的剑意让人看一眼便惊惧不已。

    剑意化剑芒,剑芒凝剑形!

    陆风双眼变得万分凌厉,脑海中突然浮现一段心法。

    悲者,心有所哀,徘徊于彼,久不能释。

    大悲者,心无声,言无语,黯然神伤。

    ……

    正是当初学习玄空宝鉴时,那最后一张金光纸上所记载的那套强大剑法——浮屠三剑。

    一套需要特殊心境才能发挥出威势的剑法。

    大悲、佛怒、浮屠。

    此刻,陆风所感悟的正是第一剑,大悲之剑。

    以指凝剑,剑意实质化!

    陆风在剑道上的造诣终于又深了一分,在凝剑而成的那一刹,四周逼近的所有飞刃尽皆被震的四散而飞,那柄高悬而下的弯刀也仿佛见了什么可怕之物一般,回旋护主,横档在了樊玉春跟前。

    剑出!

    一道似要划破天际一般的凌厉剑气席卷。

    樊玉春瞳孔放大,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弯刀,竟生生的化作了点点碎片,地品级别的魂器竟然抵挡不住一指之威?!

    “噗~”

    剑气贯穿了樊玉春的身躯,胸口处一道胳膊粗细的伤痕彻底结束了她的性命。

    樊玉春至死也不敢相信,今夜的结局竟然会是这般。

    “噗~”

    樊玉春倒下的瞬间,陆风整个人如同被抽干一般,彻底泄力,猛吐鲜血,刚才那一击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灵气。

    也正是这一击,灵气殆尽之下,让得魂盘在破碎边缘刹住了车。

    陆风感觉到身体传来一阵极度的疲惫,比之当初夜鸦岭上犹有过之,看了眼四周战斗残骸,在那惊世一剑之下,已经敛去了绝大部分的痕迹,倒也不担心会被认出夜羽剑法的存在。

    捡起沧海笑,陆风拖着即将昏厥的身躯爬到了金丝骏马之上,还未来得及驱策,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金丝骏马似也感觉到此地血腥气之浓,充斥着危险,本能的驮着陆风溜向了远处。

第四百四十六章、她一夜没回来

    天渐明之际,陆风昏昏沉沉的倒在一棵大树下,意识模糊之际突觉脸上一阵温润,想要睁眼查看,却根本提不起半丝力道。

    金丝骏马驮着陆风奔走了一夜,终是在途径一处高山时,受到颠簸将陆风摔了下来,训练有素的它并未独自离开,低头舔舐陆风想要将其唤醒,但后者却毫无反应。

    陆风此刻浑身伤势无数,但最凶险最致命的还数那叶刃之上所淬的毒素,让他浑身麻软酸痛,动弹不得,虽意识恢复了清醒,但却只能如活死人一般。

    ……

    黎新镇,同黎客栈。

    清晨时分,江若云走出房间,瞧见冯妍面露焦虑,不停地朝客栈外观望,不由感到有些奇怪,开口问道:“冯姨,怎么了?可是灵狱那边找上门了?”说着又看了眼四周,“樊姨呢?”

    冯妍神情显得有些不安,犹豫了半晌,还是说了出来:“小姐,小春她昨夜约了那个叫陆风的男子……”

    “什么?”江若云娇躯一颤,心中莫名的竟生出几分担忧,这让她大为不解,自己竟然会对一个陌生男子如此担忧?

    “樊姨现在人在何处?”江若云眉间挂着一丝怒意,就连她自己也不清楚究竟为何动怒,是因为樊玉春不经禀报私自行动?还是因为担心陆风?

    冯妍面露忧虑:“小春她一夜没回来,小姐,我想……去昨日那茶寮看看。”

    江若云闻言神情也开始有些担忧起来,“樊姨不是不守时的人,定是路上遇到什么麻烦了。”

    “许是和灵狱的协查令有关系,”江若云边说边朝马厩走去,同冯妍一起离开了客栈。

    二人策马急行,越是临近茶寮,冯妍心中的不安就越是明显。

    江若云察觉冯妍脸色有些难看,出言安慰道:“冯姨不用太过担心,以樊姨的实力这周边的几所灵狱,除非是狱主出手,否则自保逃走应该没问题。”

    冯妍无主的点着头,心里的不安却未曾减少半分。她知道昨夜樊玉春偷偷外出要做的事情,在完成之前,若遇上灵狱高手,以樊玉春的性子恐怕不会逃走。

    天空已经大亮,但官道上的行人却依旧只有三三两两,江若云和冯妍赶至茶寮时,茶寮还未开门营业。

    冯妍骑着金丝骏马在茶寮四周寻找着,心中既希望樊玉春会在这里,又担心樊玉春会在这里。

    整整一夜过去,若樊玉春还在这里恐怕就凶多吉少了,不然也不会在这里。

    “呱呜呱呜~”

    几声烦躁难听的蚀骨鸟声传来,蚀骨鸟以尸体、骨肉为食,出现地常伴随着尸体。

    冯妍和江若云二人互相看了一眼,眼中全都带着一丝不安,急忙追寻鸟声而去。

    在距离茶寮三百余米处,冯妍看着远处倒在地上的人影,突然勒停马匹,嘶声喊了一下,整个人像疯了一般,弃马跌跌撞撞的跑向了

    远处。

    江若云神情一震,呆滞了半晌,那地上的人影不管是个子还是穿着,都是樊玉春无疑,只是此刻已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不~”

    冯妍痛苦惨叫呐喊着,疯了一般的驱赶着那些不开眼的蚀骨鸟。

    樊玉春身上大大小小的剑伤百余处,胸口那个血洞更是万分骇人,至此依旧透着可怕的剑意,在她倒地的四周,一道由她鲜血染出的剑势痕迹足足蔓延出了十余米。

    冯妍眼中噙着泪水,抽泣着整理樊玉春的尸体,随手脱下自己整洁干净的外衫盖了上去,看着樊玉春的手上纳具还在,冯妍伸手取了下来,破开封纹后检查了一遍,各种珍贵之物尽皆都在,可以排除劫财……

    冯妍突然整个人震颤了一下,在樊玉春的纳戒中,她找到了自己的宝剑,她曾在交托时在剑鞘中留下一根细发,如今细发还在,剑未曾出过鞘……

    “小春终究没听自己的话,还是选择用了自己的兵刃去杀那人……”

    冯妍内心的自责更深了许多,有些承受不住挚友死去的现实,双眼哭的通红如同入魔一般,将樊玉春的尸体盖好后开始发了疯似得寻找着四周战斗留下的痕迹。

    一片,一片,又一片的柳叶飞刃……

    冯妍每捡起一枚飞镖,心中的痛便深一分,想着昨日樊玉春临走前的场景,更觉万分的自责与后悔,后悔自己没有同行。

    “这是……”冯妍的手哆嗦了一下,捡起地上的一枚铁片呆呆的看着。

    江若云凑近一看,惊慌道:“这是樊姨的心月弯刀!竟然碎成了这般?樊姨她究竟遇上了何等可怕的敌人……”

    冯妍如同捡着稀世珍宝一般,小心翼翼的捡着地上的残刀碎片。

    突然,一块带着血迹的布片压在一枚飞镖之下,冯妍失态的爬向前方,紧紧的将那布片握在手中,眼中杀意冲天。

    “是那小子杀了小春!”冯妍愤怒吼道,她认出这带血的碎布正是昨日见面时陆风所穿的衣衫。

    江若云秀眉紧蹙,心中存着一丝猜疑和几分隐隐的为难,轻声问了一语:“是昨日见的那个叫陆风的人吗?”

    “没错,”冯妍斩钉截铁的说道:“小春昨日约他子时在此相见,定是那人偷袭杀了小春。”

    江若云心头不由感到几分沉重,看着远处留下的那道剑势痕迹,辩解道:“昨日那人的实力连我都不如,如何杀得了冯姨?看那恐怖的剑势就算天魂境魂师也没多少人能……”

    “小姐!”冯妍咬着牙喝道:“定是那贼人用了什么卑劣的手段,就算那剑势非他所留,小春的死也定与他脱不了干系。”

    冯妍取出怀中的生灵袋,里面囚禁着他们此行的任务目标。

    “小姐,请您先行回去复命,我要留下替小春报仇!”

    “冯姨~”江若云有些抗拒,“能留下此等剑势的人,身份和实力必定都非同小

    可,那人能轻易杀死樊姨,恐怕也能轻易对付我们。”

    冯妍猛地跪在江若云跟前,再次恳求道:“小姐,还请先行回去复命,就算此行必死无疑,我也要查清小春的死,就算杀不死那个剑道高手,我也要除去那个叫陆风的!”

    听到冯妍要杀陆风,江若云的心中不由咯噔了一下,想开口阻止却根本没有任何理由,待得回过神来,生灵袋已经塞到了她手中。

    “冯姨,我同你一起留下!”江若云将手中生灵袋掷到半空,一掌轰去,将袋子打的稀巴烂,里面囚禁着的男子顿时出现在半空,已是被空间破碎震荡得七窍出血,断绝了生机。

    “小姐,”冯姨捡起一枚碎片以死相逼道:“小姐千金之躯,定不可以身犯险,冯姨这辈子没求过人,还请小姐应了冯姨这次。”

    江若云见状,虽心中百般不愿,但面对态度坚决的冯妍却毫无办法,只好先点头应了下来,待得冯妍情绪平和一些后,江若云开口道:“冯姨,我们将樊姨葬了吧。”

    冯妍摇头,走近收起樊玉春的尸体,杀意褪去,眼神满是温柔,道:“此地太过荒凉,连野花都不见几朵,小春生前素来喜欢花卉,等大仇得报后,我将她带回,让她生活在最喜欢的花海之中。”

    离开茶寮,在冯妍的目送下,江若云渐渐远去,然而在骑行了一段距离后却又停了下来,回身看向后方,喃喃自语道:“樊姨的死……我定要自己去查个清楚,还有那个叫陆风的……到底是什么人,为何只见了一面,脑海中却总浮现他的身影……”

    江若云原本也不会这般在意一名男子,但樊玉春和冯妍二人的反常,让得她心中满是好奇,若只是一名寻常的陌生男子,冯、樊二人又怎么会一直藏着捏着似有事隐瞒一般。

    江若云也曾问过冯妍,但后者却只字不说,就连樊玉春为何约陆风子时见面的这般奇怪行径,也只是三言两句的想敷衍过去。

    冯、樊二人越是这般,江若云心中越是牵挂放不下。

    找了一处隐蔽之地,乔装打扮后,江若云换上一身男装,悄悄回到了茶寮,这时的样貌体征已然和协查令上全然不同。

    江若云悄悄在暗处寻找了一番,见冯妍已经不知去向后才现身,走进茶寮向店家打听起陆风的事情。

    若是打听一个别的过路人,茶寮的老板断然不会有太多印象,但陆风昨日在他的铺子里待了整整一天,不仅出手大方,而且为人和善,老板想不记得都难。

    茶寮的老板作为一名商人,在江若云金钱攻势下,很快将他所知道的全部说了出来,今日他已经靠着贩卖消息赚了两大笔收入,心中不由后悔,早知陆风的消息如此值钱,昨日就该多打听几句。

    江若云听茶寮老板说了半天,尽皆都是夸赞陆风和善,优雅等正面的言语,心中不由更加好奇,也坚信着樊玉春的死必有缘由,当下报仇之意少了许多。

    从店家那打听到陆风来自天元城后,江若云二话不说,便朝着天元城方向赶了过去。

    ……

第四百四十七章、妙青,以慈心修善道

    陆风跌落马背倒地昏迷已经半个多时辰,伤口的毒素逐渐逼近丹腹、心脏区域,四肢无法动弹的他,呼吸也开始郁结起来。

    好在万幸的是此处山林距离官道不远,林中连豺狼虎豹都极其稀少,倒不至于成为野兽的早餐。

    又过去了小半炷香的时间,山脚下,两名女子有说有笑的缓步走来,其中一人年龄约莫在二十岁左右,样貌清秀,身材玲珑,一双眼眸极具灵韵,清洁无瑕如闪亮明玉一般,美的不可方物。

    另外一人年纪稍长一些,约莫二十七八岁的样子,相貌较为朴素,但其举止优雅,姿态端庄,给人一种极其舒服的感觉。

    两人的穿着打扮十分一致,都是素妆盘发,身穿一袭朴素淡雅的衣衫,外蓝内白,腰间各自缠着一条青布纱巾。

    二人来到陆风所在的山林区域,年龄较小的那名女子无意间注意到了陆风的存在。

    “师姐,那边好像躺着个人?”女子惊讶出声,明亮的眼睛中闪过一丝惊慌,下意识的迈步准备上前查看。

    年长的女子思虑了一瞬,伸手制止道:“妙青师妹,那人是好是坏尚不可知,人各有命,因缘天定,他今日由此劫难乃命中注定,一切皆是他的造化。”

    “可是……他好像快不行了,”妙青有些不忍,水润的眼眸中透着一丝同情。

    妙闵叹息一声,平和道:“红尘多纷扰,入世皆苦难,这是属于他的劫难,我们不便插手;况且我们宗门素来意求静修之道,远离凡尘俗念。”

    妙青认真听着妙闵的话,心渐渐平静了下来,但那丝不忍却难以消散,回首之际,眼角的余光无意间瞥了眼倒地之人的相貌,一瞬间,妙青那双清澈透明,水润明亮的眼眸中顿时柔情万分。

    “是他?”妙青惊声嘀咕。

    “师妹你说什么?”妙闵愣了一下,没有听清妙青的话。

    “啊~”妙青回过神,脸颊上闪过一丝红润,慌措道:“师姐,我们虽意求静修,远离凡俗纷扰,但师傅她老人家一向要求我们以仁慈心修善行之道……”

    妙闵和善的笑了笑:“是师姐浊相了,忘了师妹前不久入了禅医一脉,虽仍静修为主,但却讲究以慈心修善道,医禅之道,当需济世为民,慈悲为怀。”

    “师姐这是同意我救他回去啦?”妙青眨了一下水润明亮的眼睛,眉间流露一抹喜色。

    妙闵点了点头,和善道:“师姐刚是在考验你的心性,需知我们虽走得是静修之道,要求远离红尘是非,但见死不救总是有违我们修行之理,那人身负重伤虽是他的劫难没错,但今日他有幸遇上我们,也算是他命不该绝的定数。”

    “多谢师姐教诲,”妙青恭敬道。

    ……

    三日后,一间装饰的极其古朴素雅的房间之中。

    陆风躺在一张木床上,依旧处在昏迷之中,身上的各处伤口都已经裹上了纱布

    黄昏时分,妙青结束了一日的修行,端着替换的药膏,来到陆风所在的房间,开始替其更换伤口处的纱布。

    再过去的三日里,妙青每天都会替陆风清洗一遍伤口处的毒素,替换新的祛毒灵膏,那一道道伤口也在她的细心照料下日渐恢复。

    替陆风重新裹上新的纱布后,妙青的手在陆风的肩膀处多停留了一瞬,轻柔的抚摸着后者肩膀处一个拇指大小的圆形旧伤,眉间柔情似水,眼眸之中秋波涟涟,那动容的模样在黄昏余晖的照拂下美的绝伦。

    陆风从昏迷中苏醒,感受到肩膀处传来一丝温润,眼眸缓缓睁开。

    四目相对之下,妙青慌乱的急忙缩回了右手,神情如同受惊吓的兔子一般,脸色一阵潮红,撇过了身,为掩饰内心的尴尬羞怯,强作镇定的轻声说道:“你醒啦,感觉怎么样?”

    陆风听着妙青的声音,只觉十分的清脆娇柔,听上去让人很是心安。

    “是你……”陆风歪头看清女子的样貌,不由感触不已,眼前的妙青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在青龙镇上结识的严府千金,严菁菁。

    “好久不见,”妙青柔和的笑了笑:“没想到再见会是这种情形。”

    “我这是在哪?”陆风此刻依旧觉得浑身提不起力量,只能勉强晃动脑袋,打量了一圈四周环境,很是陌生。

    “这里是清修禅宗的芹山分院,”妙青平和温婉的说道:“当初离开青龙镇后,我遇到了凶恶的山贼幸得师傅相救,这里清修无虑的环境我很是喜欢,无处可去的我辗转之下加入了清修禅宗,对了,现在我的禅名为妙青。”

    “妙青……”陆风念叨了一声,回想当初在青龙镇之时,严府遭逢大难,本以为会对严菁菁造成一生的打击和创伤,但如今见她放下仇恨,心境平和,未尝不是一个好的结局。

    陆风突觉自己平躺着对话有些不雅,挣扎了一下想起身,却是一个踉跄,不由狼狈的苦笑一声:“让你见笑了,没想到这毒这么厉害。”

    妙青上前将陆风扶起靠在了床沿边上,开口说道:“你体内的毒素已经清理的差不多了,之所以这般虚弱无力,是因为魂盘出现裂痕的缘故,师傅说你伤势极重,能活下来已经是个奇迹,想恢复行动,至少还需躺个七八天。”

    陆风闻言暗暗感受了一番自己的状态,发现自己的魂盘确实出现了一条裂痕,但此刻裂痕处有着一道淡橙色的灵力正缓慢的修复着,之所以能存活下来,想来应该同这道灵力有关,只是以这修复速度恐怕十年,二十年都难以愈合。

    再看七魄,那七座封禁之阵此刻皆已陷入了死寂,陆风尝试感应之下,发觉很难再有半丝联系,尤其是最后一座封印着魔性的阵法,更是将陆风的感应生生震了回去。

    这种现象陆风曾经在一些奇特的魂兽身上见过,当寄生主体遇到危险,寄生的魂兽会自主的陷入自保状态,断绝与外界的一切联系。

    此刻,七魄封禁之阵也是如此,恐怕再解决魂盘问题前,很难再解禁七魄之阵。

    陆风抬头看向妙青,开口问道:“我这魂盘,可还有补救之法?”

    妙青摇了摇头,道:“师傅说保住你的性命已是她所能做到的极限,至于这魂盘,师傅她留下了一道灵力,但只能勉强维持着它不再进一步破裂。”

    “你师傅还说了什么吗?她可有治疗方法?”陆风担忧道。

    妙青摇头,叹了口气,面露同情。

    “我能见一下你的师傅吗?”陆风话音刚落,门外一名身穿橙色道袍的妇女走了进来,妇女慈眉善目,行为举止看上去十分稳重端庄。

    “师傅~”妙青恭敬行礼,待妇女走近,妙青轻声朝陆风介绍道:“这就是我的师傅,素熹禅师。”

    陆风目光看去,他对清修禅宗的规矩还是知道一些的,看妇女的穿着打扮,素妆盘发,一身道袍外橙内白,是典型的禅医打扮。而妙青的这身外蓝内白,是禅宗新入门弟子的服饰,也是禅心未定者的一贯扮相。

    “多谢素熹禅师救命之恩,”陆风身体无法动弹,倚靠在床壁,朝素熹禅师敬重的点了下头,代以跪谢之礼。

    素熹禅师和善一笑,平和道:“禅医行世,济世为民,慈心普众,施主无需多礼。”

    “救命之恩,永不敢忘,”陆风诚挚的说道:“禅师前辈,不知我这魂盘可有解决治疗之法?”

    素熹禅师叹息一声,道:“你这魂盘能保住已是不易,想恢复如初基本没可能,除非……”

    “除非什么?”陆风心中闪过一丝希冀。

    素熹禅师犹豫了一下,开口道:“此法有违天理,不说也罢。”

    “还请禅师告知,”陆风的心一下从云巅落入冰窖,不想错过这丝希望,拼尽全力爬到了地上,跪在了素熹禅师跟前,再次沉声恳请道:“还请禅师告知,若有违天理大道,在下定不逆天而行。”

    素熹禅师微有动容。

    “师傅~”妙青轻声说道:“弟子与他有所旧交,他非坏人。”

    素熹禅师终是开口说道:“想修复你这魂盘裂痕,除非找到一名五行纯体的修行者,让他将自己的五行纯气献祭于你助你修复。只是当今世上拥有五行之体者是否存在还不好说,就算侥幸找到,强行逼迫让他们献祭五行纯气,也无异于剥夺他人的性命,实在有违天理。”

    陆风听完面露苦涩,五行纯体者他身边就有两个,不管是书老还是若水,若是被他们得知能救治自己的魂盘,恐怕不用开口,就会主动献祭,但以陆风的性子,却是宁愿选择自己死去,也绝不会忍心伤及他们。

    素熹禅师看着陆风脸色郁沉,开口安慰道:“施主也不用太过失望,五行纯体者虽难寻,但世界之大,兴许还有其他恢复魂盘之法。”

    陆风苦笑道:“不满禅师,五行纯体者我倒是认识两个,但他们皆是我亲人挚友,让我伤害他们以求自保,却是万万不行的。”

    素熹禅师愣了一下,世间如此罕见的五行之体竟然同时出现了两人?

第四百四十八章、成一人,而陨五人!

    素熹禅师听着陆风的话,看着陆风认真的神情,不由有些触动,这般宁死也不愿伤害亲近之人的心性很受她的赏识,如此之人她反倒不担心会行伤天害理之事。

    “施主,以你如今魂盘的状态,万不可再施展五行之气,如若不然,魂盘必碎,届时就算五行纯体者献祭,也回天乏术,”素熹禅师善意提醒道。

    “多谢禅师好意,”陆风心如死灰,不能施展五行之气,不能解禁灵魄之阵,他所能发挥的实力又回到了凝盘境层次,这般状态下,恐怕任意一名五行境魂师都能轻易的杀死他。

    素熹禅师考虑到陆风的为人,想到他身边的两名五行之体的亲人挚友,有朝一日恐怕魂盘问题真能得到解决,当下再次出声提醒道:“若是他日你的魂盘裂痕得以修复,虽能让你继续施展五行之气,但由于魂盘品质的提升,五行之气间恐怕很难保持平衡,想突破至地魂境,难度和风险都将扩大百倍。”

    妙青闻言,惊疑道:“若是得五行纯体者献祭修复,想维持平衡的话,岂不是需要其他四名五行纯体者的行气?”

    “成一人,而陨五人!”

    陆风心中震撼连连,此般代价他绝不容许,否则就算他日得以突破至地魂境,他也将永世活在愧疚之中,如何走的更远。

    “这段时日就好好在此休养吧,”素熹禅师说完又看向妙青,轻声道:“给他服食完冰心莲羹后尽快回自己房间休息。”

    “是,师傅,”妙青恭敬道,送着素熹禅师离开房间,等再回来时,手中已是提着一壶药盅。

    陆风斜靠在床上,看着妙青倒了一碗如同酒酿一样的食物,鼻尖传来一股清香淡雅的味道,不由好奇问道:“这是什么?”

    妙青端着碗来到陆风跟前,解释道:“这是冰心莲羹,算是灵肴的一种吧,有着清心净气,调理四肢百骸的功效,对你恢复行动有着极大帮助,是由我们宗内自己种植的清心水莲配以各种珍稀材料调配而成的。”

    陆风看着已经端至跟前的冰心莲羹,发现碗中竟然冒着丝丝白气,透着一股浓浓的寒意。

    寻常的药羮都是温热滚烫的,但这冰心莲羹却是一反常态,在那粘稠的羹肴中竟然有着颗颗细小的冰珠,如同一颗颗莲子被冰冻住一般。

    陆风看着那一颗颗冰珠,认出并非是莲心冻结而成,那冰珠之中也不是莲子状的物品,而是呈现着液态,询问之下,方才得知,冰珠中的液体乃是各种灵液的融合。

    陆风虽不懂灵肴之道,但光是听妙青介绍冰珠制造的过程,便已能体会到其中的繁琐复杂,心中不由浮现一丝感动。

    “张嘴,”妙青用调羹舀了一小勺冰心莲羹,送到了陆风的嘴边。

    “我……”陆风原本想自己动手,但却发现连抬手都有些乏力,不由尴尬道:“有劳了。”

    一口入腹,陆风浑身都不禁

    颤了一下,那一颗颗冰珠不受控制的从他嘴中滑入喉咙,一路直直的下滑,接连化开,一股从心底散发的冰凉寒意顷刻间遍及全身。

    “呼~”一口喝完,陆风忍不住长长的呼了口气,嘴里冒着丝丝寒气。

    妙青抿嘴偷笑起来,乐道:“食用这冰心莲羹时,需以灵气包裹那颗颗冰珠,待其入腹后才可将其内的灵液释放,这样才能发挥出最大的效益。”

    “你不早说,是不是故意整我呢,”陆风呼着寒气吧唧着嘴道。

    妙青脸色一红,嘟囔道:“谁叫你当初胆敢轻薄于我,活该~”

    自开始喂食陆风的那一刻起,妙青那颗静修的心便再也没平静过,一直蹦蹦的跳个不停,从前作为严府的千金小姐,如今亦是禅医重视的弟子,这等服侍人之事她还是第一次做,何况服侍的还是一名男子。

    过去的三日里,妙青虽替陆风更换过纱布,擦拭过脸颊,但那时陆风一直处在昏迷之中,她并无太多想法,可眼下,对着的可是一个有意识,有感知的活人。

    陆风看着脸色有些微红的妙青,看着她那风情万种神情,秋波流转的美丽眼眸,一时间竟然有些慌神,心中突觉一丝惋惜,如此倾城佳人,却选择了清心寡欲静修入禅之道。

    妙青强装镇定,压下心中的那丝紧张羞怯,将莲羹再一次送到了陆风嘴边。

    这一次,陆风按照指示运转灵气包裹住了那颗颗冰珠,果然好受了不少,不过依旧十分的冰凉。

    妙青瞧见陆风嘴角留有羹渍,下意识的取下腰间的青布纱巾,便往陆风嘴边抹去,手指轻触,二人四目相对,一时间妙青只觉心脏跳动不停,呼吸不由急促了起来。

    陆风也是下意识的闪避开了妙青的眼神。

    在这般旖旎、局促的氛围之中,妙青一口一口的喂食着陆风,时不时的替其擦拭着嘴角,终于将一碗莲羹全都喂了干净,带着药盅逃也似的离开了陆风的房间。

    “明日我再来看你。”

    陆风歪头看着远去的妙青,不由心生感激。

    一碗莲羹入腹,陆风已是可以明显的感受到自己体内的灵气活跃了不少,正在滋润着四肢百骸,体内经络、穴位也都受着那缕缕寒意冲击,恢复着活力。

    一夜过去,陆风从手指可以勉强动弹,到天亮时分的小臂微举,已是有了极大的恢复。

    翌日清晨,妙青早早的来到陆风房间,手中拿着一块岐黄石晶。

    “师傅交待,让我用灵气滋润你的灵脉,助你恢复,”妙青坐在陆风床前,晃了晃手中拿着的一块暗橙色石晶。

    陆风点头露出一丝微笑,“有劳了。”

    妙青抬手将自身灵气通过岐黄石晶涌向陆风的身躯,比起昨日莲羹的冰寒而言,此刻受到妙青灵气滋润的陆风简直觉得如沐春风,泡在温暖的水池中一般,四肢百骸传来的阵阵暖意说不出的舒

    爽。

    而在妙青施展灵气的同时,陆风也是注意到了她如今的实力,竟然已经达到了五行一气境,所吸纳的第一种行气是以生机和恢复为主的木行气,难怪效果会如此显著。

    陆风虽然知道妙青体质特殊,乃是先天七魄贯通者,在修行一道吸纳灵气上有着远超普通人的速度,天生贯通的七魄让她有着对天地灵气极完美的契合度,可以说,只要她处在修炼状态,速度比起一般在聚灵阵之中的魂师还有快上数倍。

    但,短短时日妙青竟已达到五行一气境,这还是让陆风着实震惊了一下。

    只是陆风不知道的是,妙青的修为进展迅速虽很大原因归根于她的先天之体,但也还有着其他因素,同她所遇的一场大机缘相关。

    在妙青灵气的滋润下,陆风发觉自己昨夜食用莲羹所残留的那些寒气正在缓慢的挥发,一温一凉之下对于经络又是一番别样的刺激,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其效果便已可以媲美昨日一整夜的恢复。

    陆风的小臂已经差不多恢复,心中不由感叹禅医一道的博大精深,以冰心莲羹搭配岐黄石晶的双重治疗,确实效果非凡。

    “我要去采露了,你好好休息……”妙青结束对陆风的治疗后离开了房间。

    采露,是每个禅宗新弟子每日一早必不可少的修行,几天前她们之所以能在山林中救回陆风,正是因为采露的缘故。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陆风每日清晨接受妙青的灵气滋润,晚间则是服食各种调配好的灵肴。在这等绝佳的环境下,不到五日的光景,便恢复了正常行动,只是灵气运转还有些缓慢。

    陆风有一日偶然间走出房门散心,无意间从其他清修禅宗的弟子口中得知,妙青每日耗费在他身上的岐黄石晶和各种灵肴,都是妙青私自用自己的修炼资源兑换来的,其中还包括赊欠的很大一部分,对此,陆风心中顿觉五味杂陈,十分的过意不去,将对妙青的亏欠和她的恩情牢牢记在了心中。

    伤势好的差不多后,陆风一边进行着灵气的恢复,一边帮着清修禅宗的弟子处理各种杂货,又是过了两日,实力终是恢复到了凝盘境水准。

    陆风在清修禅宗已经待了将近十日,于公于私他都应该回去了,不管是狱府的事务,还是灵狱的师战,可都等着他去处理。

    “过了今晚就该走了,”陆风自言自语着,独自一人待在房间,安静的看着窗户中透进的黄昏余晖,心中不由有些惆怅。

    不得不说清修禅宗的静养生活确实十分美好,这里清净安宁的环境让人感到十分的舒适,若是可以,陆风真想一辈子都留在这里。

    “陆大哥~”妙青端着冰心莲羹再一次来到陆风房间,每天来的时辰都十分固定,都快成了习惯。

    陆风柔和的笑了笑,“我这伤势已经好了,不再需要这等灵肴了。”

    妙青嫣然一笑,依旧将冰心莲羹端到了陆风面前,“我定了十日呢,不喝可就浪费了。”

第四百四十九章、苏清儿杀人之谜

    陆风道:“这碗冰心莲羹对你的修行也是有帮助的,你喝了吧。”

    妙青摇了摇头,“别再推辞了,难不成还要我喂你不成?”

    话说出口,妙青脑海中不由浮现起前几日亲昵喂食擦嘴的旖旎场景,精致白嫩的脸颊不由抹上了一层绯红,透着黄昏的光芒看上去十分娇艳欲滴,楚楚动人。

    “快喝,”妙青努了努嘴,道:“再不喝碗里的冰珠可就化了,灵肴的灵性可就没了。”

    陆风听到‘冰化没了’几个字眼,脑海中突然一阵清明,多日来的疑惑顿时恍然,呆呆的看着碗里冰珠傻笑起来,嘴里呢喃道:“原来如此。”

    妙青看着陆风站在原地傻笑,心中嘀咕:“该不会还真要我喂吧?可是……这样会不会……”想着想着,脸颊处刚褪去的红润又浮了上来,似水般的眼眸中满是柔情,伸手已是握住了汤勺。

    “谢谢你,”陆风突然出声,接过妙青手中的碗大口的喝了起来。

    妙青不知所措的愣了一下,白嫩的手还半抬做着喂食状。

    “谢什么?”妙青压下心中的羞意,不解的看着陆风。

    “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之情,也谢谢你解开了困扰我多日的疑惑。”

    陆风将前不久天元城上发生的事情同苏清儿陈述了一遍,提到了苏清儿奇怪的杀人行径,和丢失的记忆片段。

    妙青听着并没有太过重视,但在陆风提到苏清儿这个名字时,突然多了几分在意,趁着陆风停顿之际,开口问道:“那个叫苏清儿的是你新结识的好友吗?劳你如此牵挂重视。”

    “有过一些交集,我重视并非因为同她的关系,只是不愿看到有人被陷害枉死,就算换作不认识的陌生人,我也会尽心尽力的去调查,”陆风解释道。

    妙青闻言心中不由感到一丝开心,开玩笑道:“那若是哪一天我也被人陷害或者冤枉了……你会不会帮我?”

    “当然,”陆风毫不犹豫的回应道。

    妙青看着陆风认真的神情,心中顿觉一阵甘甜,感觉小脸好似火烧一般滚烫滚烫的,生怕被陆风察觉窘状,赶忙扯开话题道:“她是怎么被陷害冤枉的?”

    陆风感慨道:“起初我以为她是被人摄魂控制才做出的杀人行径,但一番调查后却是发现并未有人靠近过她,此案一时陷入了困局之中,直到今日我才恍然过来。”

    陆风指着已经喝完的灵肴,确信道:“是阵法,苏清儿那时应该被一座奇阵所迷惑,她施展双刃刻铭的手法也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破阵,只可惜,在她出手的瞬间阵法消失了,她的攻势落在了王翠花身上。”

    “我其实早该想到阵法的因素,是我太过自信了,当初我赶至天元城,第一时间去了案发现场,勘察后发现没有任何阵法残留的痕迹,便下意识的排除了阵法这个点,在之后的思考中也都不自觉的避开了阵法。”

    妙青有些疑惑道:“既没阵法残留的痕迹,那是有人偷偷清理掉了吗?可你不是说狱府和城主府的人赶到时,屋内只有苏清儿和死者吗?”

    陆风自嘲的笑了笑,“其实阵法残留的痕迹一直都在,我也曾亲手碰到过,只是那痕迹有些特殊,我那时并没联想到是阵法的残留。”

    “什么意思?”妙青瞪着亮晶晶的双眼,满是好奇。

    “是水,是冰块消融后化成的水,”陆风恍然若失道:“我曾听过一座十分特殊另类的阵法,名为冰幻忆阵,此阵虽只有法阵中等的品阶,但它隐匿性极高,是一座以人造冰玉为基的幻阵。”

    “大自然中自然而成的冰块并不具备多少通灵的效果,用其布阵时很难完成刻铭、通纹的环节,但人造冰玉不同,它虽依旧是冰块,但却是由水混合玉粉所融合而成的冰块,有着不错的通灵性,虽存在融化的风险,但短暂支撑起一座阵法却不难。”

    妙青震惊道:“你是说,有人用冰块布置了一座幻阵?这也太玄乎其神了吧。”

    陆风也是有些赞叹道:“布阵之人确有几分本事,能在脆弱的冰块上铭刻纹路,不破坏冰体结构的同时还要保证连贯性,单是这点便难倒了大部分阵师。”

    妙青点了点头,思索着说道:“冰块是透明的,刻刀划过也只是条淡淡的痕迹,布阵之人除了手段高明外,眼力也要极好才行吧。”

    陆风愣了一下,这点他倒是没有想到,经妙青这无意间的提醒,他顿时反应了过来。

    陆风一直以自己的手段来衡量判定着那名布阵之人,而自己因为有祛邪灵眸的缘故不难看清冰块纹路,可天元城内又有几个懂得瞳术的阵师?

    陆风心中已然有了怀疑的目标,柴府!

    柴府之中便有着一套家传的瞳术,其效虽连祛邪灵眸第一层都比不过,且只能对死物施展,看穿死物内的灵气,但练至大成,看清冰块上的纹路并非难事。

    理清一切头绪后,陆风倍感轻松了不少,结合苏清儿失去杀人前的那段记忆来看,基本可以确定是冰幻忆阵的缘故。

    也只有此阵,才有可能让得入阵者的记忆出现缺失。

    ……

    “明日一早,我便回天元城了,”陆风同妙青交待道。

    “哦,”妙青轻轻应了一声,回过身眼眶微微有些泛红,这短短十日相处,她已经习惯了每日同陆风聊上几句,也许是同为青龙镇出来的缘故,共同经历过生死劫难,她对于陆风有着一丝别样的心灵寄托。

    “多加保重,明日我就不来送你了,”妙青离开的脚步停顿了一下,心中突觉万分不舍,这段时间的禅宗静修,她原以为自己的心已经渐入禅意,但短短几日,她的禅心已是崩溃的一塌糊涂。

    妙青离开后没走多远便碰上了素熹禅师,后者得知陆风准备离去时,犹豫了一下朝其客房走了过去,停步站在陆风的门前。

    “施主,老身有一言以告知,”素熹禅师有些严肃的说道。

    “前辈请讲,”陆风恭敬道。

    素熹禅师微微放低了一些声调,道:“施主七魄特殊,虽为利亦有弊,将来若是魂盘问题有幸得以解决,切记遇事需冷静,万不得已不可动用第七魄之力。”

    陆风神情一惊,当即反应过来素熹禅师话中之意,开口道:“前辈是担心我会受那魔气影响,误入魔道吗?”

    素熹禅师淡淡的笑了笑,看向远处的夕阳,意味深长的说道:“魔也好,圣也好,不过一念之间,圣意亦非正,魔气亦非邪,二者本身均不可怕,世间最坏是人心。”

    陆风似懂非懂,略有所悟,朝素熹禅师深深鞠了一躬。素熹禅师离去之时留下了一瓶丹药,称是可以暂时抑制魔气的清心丹。

    翌日清晨,陆风临走前取出十余枚上品源石,用玉盒装好留在了客房之中。

    上品源石非价可衡,别说是一个小小分院,就算对于整个清修禅宗来说也是笔不小的修炼资源,但在陆风看来,远远不如这十日的恩情。

    ……

    清修禅宗分院外的山头上,陆风一路牵着金丝骏马走出了禅宗的地界,以示尊重之礼。

    陆风温柔的摸了摸手中牵着的马匹,似在夸赞它的灵性,竟然没有舍其而去,在清修禅宗里被好草好粮的供着,倒是胖了不少。

    今日的妙青并没有前往采露,而是孤身一人躲在了一处高山之上,直到陆风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才缓缓走下山去。

    陆风一路快马疾驰,短短半日功夫已达东元地界,不久前他杀死卓秀的山林就在眼前。

    只可惜,物是人非,若是此刻的他遇上卓秀,当真是必死无疑。

    跨过山林,一路往东,又行了一个多时辰。

    途径东元山脉的一处小分支时,突然传来一阵打斗之声。

    陆风赶紧勒停骏马,将其栓在一处,随后弃马而行,悄悄朝着远处靠近。

    并不是他想凑热闹或是捡便宜,而是通往天元城最近的路就这一条,他必须确保前方有没有危险才行。

    “唰唰唰……”

    剑刃破空的声音不断响起,陆风循着声音找去,一路发现了不少尸体,检查之下发现尽皆死于剑伤,且伤势处血迹未干,显然刚死不久。

    陆风观察了一下那些死人的穿着,隐隐感到几分熟悉,但一时却想不起来是何处见过。搜寻之下,从一名死者的纳具中找到一块镌刻有“青顶”二字的令牌,当下终是明白这些人的身份。

    “青顶门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

    陆风对于青顶门还算有些熟悉,当初在白云秘境之中,青顶门的青阳子可是给他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只是那印象有些负面。

    撇开青阳子为人品行差劲不谈,青顶门的用毒手段确有几分厉害之处,陆风对此还是有些忌惮的。

    不过比起忌惮,陆风更觊觎青顶门的收纳宝器——芥空瓶,当初靠着芥空瓶配合赤硝,可是轻松除去了孙家那几个祸害。

    陆风思量着,以现在残存的实力,若能再得到几个芥空瓶,再分离出一些赤硝来,也能多一份防身的手段。

    不然,以他现在存放在麒麟环中的赤硝量来看,只能起到一个同归于尽的效果,一经引用恐怕自己都逃不出那爆炸的波及范围。

第四百五十章、白雪又遇险了

    陆风快速检查完每一具尸体,但令他失望的是除了之前从那个看上去有些像头目的人身上找出一枚纳戒外,其他人身上根本连纳具都没有,更别提是芥空瓶这等珍稀之物。

    陆风抬头看向前方,打斗声依旧持续着,只能寄希望于那些残存的青顶门弟子,但愿能有那么一两个芥空瓶。

    同时,陆风也有些好奇,究竟是谁在和青顶门的人交手?

    “无耻!”一声愤怒怨恨的声音传来。

    陆风脸色一变,虽然只有短短两字,但他却听出了声音的主人。

    “白雪?”陆风有些奇怪,白雪怎么会出现在这?还和青顶门的人动起了手。

    陆风暗暗运转暗杀术中所记载的隐匿气息之法,进一步朝前靠去。

    远处,一块空旷的土地上,白雪手握着一柄淡绿色长剑,拼命的护在跟前。

    在白雪的四周,四名青顶门的魂师虎视眈眈,满脸色淫的盯着他们眼中的猎物。

    陆风不清楚白雪此刻是什么状态,明明灵气充裕也未负伤,但神情却显得极其慌乱,满脸绯红,呼吸也十分急促,两侧发梢根部更是香汗淋漓。

    “中毒了?”陆风心中一惊,目光看向那四名青顶门的弟子,其中三人有着五行二气境左右的实力,为首的那人较为强一些,已经达到了五行五气境。

    这般实力,就算陆风有心相救,却也无能为力,若是他魂盘没有出现裂痕,依旧可以动用五行之气,那自然不在话下。

    按说以白雪地魂境的实力对付青顶门的这些人绝对绰绰有余,可奈何,青顶门的每个人手段都卑劣异常,各种毒丹、毒物层出不穷,令人防不胜防。

    在先前,白雪动手斩杀的那些青顶门弟子之中,有一人竟是以身炼毒,体内的灵气,血液等尽皆被沾染了毒素,白冰虽击杀了对方,但猝不及防下却是被那人临死溅出的毒血所伤。

    再然后,又被另一人袖中甩出的毒蝎刺中了小腿,虽及时封住了穴位,但体内灵气的运转却受到了影响,一时间发挥不出地魂境的实力。

    白雪愤怒的瞪着眼前始作俑的那名男子,满目凄凉,长剑往自己脖子处一架,悲壮的喝道:“今日,我就算是死,也绝不会让你侮辱!”

    “不可,”男子情急之下朝白雪冲了过去,另外三名弟子同样如此。

    一时间,四人纷纷贴近白雪,想抢夺她手中的长剑。

    白雪见状,眼中那丝悲凉委屈之意荡然无存,顷刻间杀意纵横,手腕翻转之间,长剑已是从脖子处环绕到了身侧,一个转身,剑光闪烁,三名五行二气境的弟子瞬间倒地。

    那为首的男子反应及时,只是被划破了胸前的衣衫,躲开了被一剑封喉的结局。

    男子眼中透着狠辣,看着满地的尸体,他恨不得将白雪按在地上活活插辱至死。

    白雪此刻如同受了伤的兔子一般瘫坐在地,刚才那调动周身灵气的一剑不仅消耗了她大部分灵气,还牵动了体内的各种毒素,此刻只觉浑身发软,四肢无力,几处隐秘地方的皮肤更是阵阵瘙痒。

    男子看着白

    雪脸颊愈发变得通红,吐气如兰,眼睛迷离,散发着一股诱人的姿态,知道他先前挥洒的粉末起了作用,当下心中的愤怒杀意褪去不少,转而被邪念浴火所占据。

    “小美人,今儿个我定让你体会体会人间极乐之境,再把你生生折磨至死,以你的血,来祭奠我死去的那些师兄弟们。”

    男子一掌拍去,震飞白雪手中的长剑,同时也验证了白雪此刻的状态确实虚弱至极,没有半分伪装的意向。

    “别……别过来……”白雪有气无力的喊道,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更添几分楚楚可怜。

    “嘿嘿,”男子毫不理会白雪的求饶,满脸淫意,舔着嘴唇,咽着口水,双手摩擦着抬步靠近。

    突然,男子瞳孔猛然一瞪,魂海之中传来一股可怕的震荡,整个人陷入了呆滞之中,心中虽意识到强烈的死亡威胁正在逼近,但手脚却来不及做出反应。

    “呲~”

    一颗淡绿色的玉珠从其身后没入,至心脏贯穿而出。

    “噗~”

    男子一口鲜血喷吐而出,不可置信的盯着心口的破洞,身体猛地倒了下去,生机瞬间消散。

    陆风左手托着古荒坛,右手还保持着施展极星衍空诀的手势。以他目前的实力,能做到如此已是运气中的运气,好在受伤的只是魂盘,他的灵魂之力还在,对于魂尸的操控并没有出现纰漏。

    唤回骁古魂尸,收起古荒坛,陆风现身快速朝白雪走去。

    “快……快带我…去找我姐姐,”白雪认出救她之人是陆风后,那颗一直提着担忧害怕的心终于放了下去。

    陆风踏过那名死去男子的尸身,随手将其手上的纳戒收了起来,来不及检查便丢尽了麒麟环之中,随后一把背起白雪。

    陆风并没有依从白雪的话,此地距离东元灵狱至少半日的路程,若是这般赶路带回去,恐怕白雪半路便会毒发身亡。

    最关键的一点是,陆风刚背起白雪,后者就像八爪鱼一般死死地抱住了他,让得他迈步都有些艰难。

    好不容易走出了一段距离,白雪突然又往陆风背上爬了爬,紧紧抱住了陆风的脑袋,伸长了脖子朝陆风的颈后探去。

    “可别又咬我啊,你快醒醒,”陆风发现白雪的异常,感受到她正在贴近自己的后颈,以为她又要像当初在东元山脉初次见面时那般,狠狠的咬人。

    “嗯~”耳边传来一阵长长的哼吟声,随后陆风便觉浑身一颤,意料之中的疼痛不仅没有传来,反而耳朵感受到阵阵温润嫩滑。

    回过神,陆风蓦然发现…白雪竟然在舔着他的耳朵,甚至将整个耳垂都含在了嘴里,轻轻咬着吮吸着。

    陆风回头看了一眼白雪,不由吓了一跳,此刻白雪双眼迷离意识混乱,整张脸如同抹了过量晒红,通红透血,樱桃小嘴半张半合之间,一条粉嫩的舌头不停的拨动着,一瞬间魅意四射,淫态十足。

    这般诱人的场景,陆风相信就算是炽魅将媚术施展到极致,恐怕也略有不及。

    白雪这可是发自内心,不受控制的邪欲之火!

    “帮……帮帮我……”白雪整张脸贴向陆风,在他后

    脖子处微微蹭动着,整个人软成了一团。

    “帮?这…如何帮?”陆风一时间思绪万千,只觉小腹处一股莫名冲劲上涌,脑子嗡嗡作响,大有几分手足无措之感。

    万般踌躇之际,突听几声鸟鸣传来,瞬间将陆风的思绪从危险的边线拉了回来。

    “对了,清心丹!”

    陆风想起素熹禅师交给他用以压制魔气的丹药,也不管有用没用,当即倒出一颗给白雪服了下去,用灵气助其催化吸收。

    “不要~~嗯~”

    白雪感受到一股冰凉遍及全身,情不自禁的哼了一声,心中竟然有些抗拒那股凉意,准确的说是有些讨厌。

    清心丹的药性逐渐发作,白雪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呼吸虽然依旧有些急促,但心跳却慢慢平稳了下来。

    “你要背我去哪儿~”白雪声音娇柔柔的,整个人酥软无力的趴在陆风背上,意识已经恢复清明,迷离的双眼之中散发着无限春意,脑海中全是刚才舔舐陆风耳垂的羞怯画面。

    白雪心中羞得无地自容,不停责骂着自己竟会如此失态。

    “放我下来,我自己走,”白雪鼻尖闻着陆风身上散发的男性气息,心中又开始隐隐躁动起来,吓得赶忙从陆风背上逃离。

    “啊~呜~”

    白雪从陆风背上离开,脚尖刚落地,突然传来一阵刺痛,如同被针穿透了脚背一般,让她整个人不禁冷汗直冒,口中发出哀痛之声。

    “你小腿的伤有毒,”陆风扶着白雪,指了指其腿部的一个细小血洞,“需尽快处理!”

    白雪低头看去,那是先前被人偷袭甩出的毒蝎所刺,此刻毒素已经蔓延整条腿部。

    白雪本想运气压制尝试逼出毒素,可灵气一经调动,小腿处的痛感竟瞬间成倍增加。白雪再也支撑不住,无力的朝陆风怀中倒入,脸色变得煞白。

    “冒犯了,”陆风将白雪放倒在地,封住其小腿处的穴位防止毒性蔓延,随后褪去了她的白袜,俯下身张嘴贴了上去。

    白雪瞳孔猛然瞪大,脸颊刚褪去的羞红再次浮现,轻咬着嘴唇无力的抓着陆风的衣衫。她明白陆风并非在轻薄于她,而是在帮她将毒素吸离。

    看着陆风认真冷峻的模样,白雪心中不由浮现一丝异样的情愫,像是感激之情,又似乎不止如此。

    一口又一口的紫黑色血液从陆风嘴中吐出,白雪腿部的伤痕渐渐恢复红润,但陆风的意识却是开始有些浑浊。

    陆风知道自己在祛毒过程中,已是不小心受到感染,替白雪包扎好伤口后,赶忙盘坐调息起来。

    好在毒性不深,一番灵气运转之下已无多少大碍。

    “感觉怎么样?”

    “你还好吗?”

    陆风和白雪四目相对,二人同时开口问着对方。

    “还好。”

    二人又一次异口同声的回应。

    陆风起身准备去搀扶白雪,后者突然感到后肩膀处传来一阵疼痛,羞红着脸朝陆风说道:“我……我后背的伤口,好像也有毒。”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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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阵法,不离阴阳,不离天地自然。
布阵者,乃借天地之力御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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