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一章、霖硫阁
同陆风一样,江若云此行来玄金城所用的身份也非情墓弟子,而是一普通世家的子弟。
准确的说,情墓和沉锋谷这等需要于俗世之中不断接揽任务的势力,在这玄金城周边都有着属于他们各自的见得了光的身份。
情墓的其中一位墓主所负责的便是营造身份这一块。
故而,江若云和红蝎二人手中的身份令牌上,俨然写着‘穆元城,谢府’字样。
除了‘谢府’外,隶属情墓麾下的俗世势力还有着不少,诸如王府、李府、某某帮派等等,这些势力虽然对宗派界而言并不入流,但在君满楼的信息渠道之中却都有着报备,不难查询。
凭此,能轻易为情墓执行任务的弟子制造出适合的套壳身份。
若是任务失败或是身份暴露,对情墓而言,顶多只是少了一个无足轻重的俗世小势力罢了,仇家断难追根查源到情墓头上。
……
陆风在秦天良殷勤的带路下,这时已经来到月弥河的一处岸边。
起初秦天良同他挤在一个厢内,陆风还以为一路上会被烦个不停,却没想到厢内的气氛诡异的安静,除了必要的寒暄外,竟都没有多说什么。
这让得陆风更为好奇,秦素和秦天良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何以这般冷着脸,一家人却好似有仇一般。
炽魅同样如此,这股尴尬的气氛让她很是不好受。
故而在车辇停下的瞬间,她便第一时间扶着陆风下了车。
马车前,是一座气势恢宏,波澜壮阔的建筑,好似将两三座阁楼修葺在了一体,整体架构十分精致。
单是外边的回廊,便已挂满了五彩斑斓的各式图画,足可见其辉煌瑰丽,宏伟轩昂。
此般特殊的长形阁楼建筑共有着三层,面积之广,足可容纳上千人而不显半丝拥挤。
重檐翘角,台楼环廊。
雕梁画栋,金碧辉煌!
阁楼外延嵌满了无数照明玉石,在月色的笼罩下熠熠生辉,将这一方天地渲染的极具温馨美感。
沿着月弥河岸边铺设的青绿条石缓步前行,自阁楼中央处郝然瞧见一宏伟壮丽的牌匾,其上‘霖硫阁’三个古朴大字散发着无穷的气势。
走过岸边的青绿条石,迎面的是阁楼外延伸的楠木梯,足足有着二十多阶,连通的是竟霖硫阁的二层。
踏上木梯,陆风突然一怔,脚下传来一股轻微的震颤感。
“这……竟是艘船?!”
虽然感知的有些模糊,但陆风却可以断定,脚底的感受如踩在水上浮木一样,只是相比浮木而言,此般悬浮感无限趋于着平地。
对普通人而言,基本已达到了可以忽略的程度,同如履平地无异。
炽魅神色间也是透着一抹惊容,失声感叹道:“这么大的阁楼,竟真的是一艘浮在水面上的船只啊,也不知哪位建筑大师有此般鬼斧天工的本事。”
秦天良碍于秦素的关系一直未曾开口,此时在旁听闻不禁解惑道:“是上古‘复灵师’一族的后裔建造的。”
陆风一惊:“复
灵师一族不是早已灭绝了吗?难道在玄金城之中还存在着?”
对于复灵师一族陆风从古籍中曾经有过涉略,传闻此族精通锻造复灵之术,在上古时代,也被称为‘战场复灵师’,那个时代灵气充裕,大能的实力也非今朝所能相比,因此产生的战斗痕迹,轻易便可破碎空间,造成一方乱灵。
而复灵师一族,便是专攻此道,有着修复空间的强悍本事,对于灵气的感知和把控是所有种族之中最拔尖的存在。
从对建筑的加固精通,到对空间的修补缝合,便是复灵师一族的主要修行。
随着时代的发展,历史的变迁,大陆上的灵气逐渐消耗衰竭,复灵师一族‘英雄无用武之地’,渐渐的也开始没落,湮灭在了历史长河之中。
秦素见秦天良说话说一半,不喜打岔道:“别将你那小相好说得这般神乎其神,她家无非是寻得了一些复灵师一族留下的有关修行的皮毛罢了,仅是对建筑一道有所建树,所建造出来的阁楼比之旁人更坚固更精美罢了。”
秦天良不可置否的耸了耸肩,“那也已然很了不得,玄金城内超大半的建筑可都是她家修葺的。”
说话间,一行人已是来到霖硫阁二层楼阁外的踏板处,这里有着孙家所设负责登记宾客的下人。
有着秦素带队,陆风连身份令牌都没有出示,便已被放行入了阁内。
走进阁楼,其内装饰之豪华,空间之宽阔明亮,不由让得陆风为之眼前一惊。
灯壁辉煌,映衬的琳琅满目的精美摆件熠熠生辉,处处都彰显着富贵奢靡的气息。
由于时辰尚早,在陆风一行人赶至时,霖硫阁内只有三三两两的人影,大多还都是孙家的下人丫鬟,正在忙碌收拾着宴会所需的物件。
秦天良指了指三层阁楼,开口道:“这个时间,孙妹妹应该在梳妆打扮之中,我去同她见上一面,你们在这稍等一会。”
二层因为设宴场所的缘故,布置着不少石案茶几,共计百来张之多,一左一右呈两侧排列而开,按距离主桌的位置所处又大致细分为了三大区域。
如秦素等身份背景显赫的人会被安排在距离主桌最近的第一块区域。
秦泰恒和秦朝瑟二人虽为秦家子弟,但因非直系血脉,故而只能屈居在第二块区域。
至于陆风和炽魅,在不表明身份加之不请自来的情况下,则会被视为下人护卫一类,划分在第三块区域。
对于这般位置的分布陆风倒是并没有多少在意,他本就不是冲着此般夜宴来的。
炽魅面色忧心忡忡,看着秦天良走向三层的背影,喃喃道:“他能从孙柳柳手中要来菩阳花吗?”
“不使绊就不错了,”秦素沉声道:“孙柳柳素来精明,从不做赔本买卖,怕是很难轻松要来菩阳花。”
见炽魅脸色一白,担忧之色更浓,秦素不忍安慰道:“但也无需太过担心,菩阳花并非什么稀世之宝,待她出面我去交谈,冲着秦家的面子上,应能说服孙柳柳割爱。”
大半炷香过后。
秦天良自三层阁楼上缓步走下,神色间透着几分阴郁。
秦素开口道:“如何?孙家小姐可愿?”
“额……”秦天良故意拖
长了几分声调,为难开口道:“我好说歹说终是劝服了孙妹妹割爱,但她声称要亲自见一见中毒之人。”
秦素脸色一凝,“即是如此,那我们便上一趟三楼,看看她还准备卖什么关子。”
秦天良打断道:“小姨,孙妹妹她称只愿见青山宗主夫妇二人。”
秦素脸色一凝,眼中闪过一抹不喜,换作平时,被这般对待她断然早已衣袖一挥大步走人了。
但考虑到眼下处境,只好暂时忍下了这口气。
“那你们便上去一趟吧,”秦素沉声交代道:“若孙柳柳提出什么过分要求,大可同素姐说。”
陆风点头,炽魅微微躬身,有礼的道了一声:“多谢素姐。”
秦素的此般照顾,陆风同样看在眼中,且不管对方是因为他青山宗主的身份还是单纯感恩才会这般,但却是切切实实的在帮着自己,是以,陆风内心不由也多出了一分感激。
殊不知,秦素心中也复杂的紧,起初她确实是冲着报恩及宗主身份才表现得殷勤,但在同炽魅简短的相处下,却让她内心深处莫名的萌生一股想要帮助炽魅、照顾炽魅的奇异心思,彼此间的相处虽然言语不多,却让她莫名的感受到了一股久违了的亲切感。
霖硫阁的三层不似二楼那般空旷,其上分隔成了诸多功能不一的房间,有待客的休息室、客房,以及修行所需的聚灵室等等。
在秦天良的带路下,陆风来到了孙柳柳专属的梳洗室外。
房门虚掩着,透过门缝可以清晰看到里面孙柳柳的身影,见其正端坐在一张华贵的梳妆台前,看着镜中光彩亮丽的自己,平静的梳妆打扮着。
其身穿着一袭淡绿提花缎面的花锦月华裙,下摆逶迤拖地绣着精美的花纹,头发轻绾间竖着一根碧绿的蝴蝶发簪,耳上是小巧的宜玉耳珰。
如青葱般白皙的手上戴着雅致的一双淡绿手镯,腰间系着淡白双环四合如意腰带,轻挂着扣合如意堆绣香囊,脚上穿着一双绣玉兰花重瓣莲花锦绣的双色芙蓉鞋。
听到门口动静,孙柳柳回眸之际,目光朝着陆风三人看了过来,在秦天良和炽魅二人身上匆匆一瞥过后,便停留在了陆风身上。
在孙柳柳心中,秦天良本已长得英俊不凡,但此刻同陆风对比之下,却不由黯然失色了很多,不管是五观相貌还是那般儒雅疏狂的气质,陆风都超出了秦天良不止一个层次。
故而在少女心作祟下,孙柳柳情不自禁的又多看了两眼陆风。
陆风微一凝噎,看着孙柳柳此刻的面貌也不由出神了半晌,白净秀气的鹅蛋脸,清幽似水的眼眸,乌黑浓密的黑发,比之当初太虚幻境之时要美上许多。
稍一对比之下,陆风便已反应了过来,那日在太虚幻境之中,孙柳柳显然也做了细微的易容。
想着当日太虚幻境冷花屏重伤濒死之事,孙柳柳乃是始作俑者,秦天良一众无非只是个帮凶,陆风内心抑制不住的怒火上涌,神情变得有些狰狞复杂。
而这般神情,在此刻心绪大好的孙柳柳看来,却只是普通的失态一般,心中甚至还倍感得意,下意识以为后者被自己的美色所动容震惊,不由对自己今日的妆容开始沾沾自喜。
神色镇定之间,孙柳柳出声问道:“你就是秦天良口中所言的中毒者?”
第七百五十二章、只怪自己太过俊朗
秦天良脸上闪过一抹不自在的恼色,在这之前单独相处之际,孙柳柳还亲昵的唤着他一口一声‘秦哥哥’,眼下见了别的男子竟直呼他的名字,这让他很是不舒服。
同时,对于陆风这张清秀俊郎时常带着一丝温和笑意的面容不由更觉憎恶,暗道着若非这幅皮相,又怎会让孙柳柳这般同自己保持距离。
“咳咳~”秦天良突兀的咳嗽了一声,朝孙柳柳投去一个催促的眼神。
孙柳柳厌烦的扫了秦天良一眼,随后神色恢复平静,继续梳妆打扮起来,同时漫不经心的朝陆风开口道:“我手中确实有着一株菩阳花……”
炽魅闻言脸色顿时一松,满是高兴神采。
自铜镜之中看着这一幕的孙柳柳突然面露不喜,变脸道:“但你们或许不清楚,我与六合宗的关系!”
“你什么意思?”陆风目光一凝,早在太虚幻境时,在瞧见孙柳柳和桑飞尘同时出现那一刻,便知其与六合宗有着关系。
但此刻,却还明知故问的茫然道:“孙小姐和六合宗也有关系?”
孙柳柳似笑非笑的扫了陆风一眼,“我虽非六合宗弟子,但曾在那修行过一段时日,也算有着一定的渊源,而你,所中的毒,偏偏又是六合宗的绝阳散。”
陆风沉声打断道:“孙小姐此般顾虑也属应当,在下同六合宗确实有着几分恩怨,孙小姐既不愿割爱,那在下唯有另寻他法。”
孙柳柳放下手中的粉扑,缓缓起身,“区区一株菩阳花罢了,倒也算不得割爱,今日冲着秦公子的面上也并非不可给你,但……”
陆风沉声道:“不知孙小姐有何条件?”
“陆导师倒是个爽快人,”孙柳柳娇笑一声,“此处说话多有不便,还请移步内堂。”
话落,阁房的一侧突然打开一道暗门,一名身穿灰袍的中年男子笔挺的站在门口,体表内敛着浑厚的气息。
竟是一名达到了天魂境后息的魂师!
显然,这名男子应该便是孙家派来守护孙柳柳安危的。
陆风心中不由一颤,方才距离自己仅是一墙之隔,而自己却浑然没有察觉,这固然同身中剧毒有所影响,但也不可否认这名中年男子实力确实非同小可。
霖硫阁作为孙家的牌面之一,果然非浪得虚名。
陆风明白,以自己目前的状态,若对方起了杀心,恐是必死之局。
暗暗提醒着自己谨言慎行,万不可暴露身份和体内的南神之火气息。
快步跟上,随着孙柳柳入了暗阁之中。
同寻常的暗阁密室不同,此间房间打造的十分精致,有床有榻、桌椅齐全,空气中洋溢着一股女儿家的芳香,角落衣架上还挂着不少款式精美的衣衫。
郝然正是孙柳柳的闺房!
入得这里,自打护卫识相的合上房门后,孙柳柳看向陆风的目光便多了几分肆无忌惮,调笑道:“公子生的这般俊朗,气度非凡,怎会甘心居于灵狱当个不入流的导师?”
不等
陆风回话,孙柳柳直接道出了意图:“不如就此加入孙家,为我所用如何?此般一来,再给你菩阳花解毒,于六合宗那边我也能有所交代。”
陆风感受着孙柳柳那侵略性的眼神,脸色不由变得窘迫而又古怪。
早就听闻玄金城内的富家千金之中有着不少喜好男色的存在,初闻之时陆风还对此嗤之以鼻调侃不已,却怎么也没想到,有朝一日竟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怪,只能怪自己这幅皮囊,太过俊朗帅气了。
陆风暗自感叹了一声,思绪转动间想要化解眼下尴尬的局面,随即自孙柳柳先前的话语中捕捉到了一丝违和。
孙柳柳既然能说出此般隐秘的话语,多半是不知自己青山剑宗宗主这层身份,全然只当成了一介导师对待。
如若不然,绝对不会行开口招揽入闺之事。
或许在她看来,区区一介导师,命如蝼蚁,怎么也都会在她掌控之中,即使拒绝,此般窘境也断不会宣扬出去。
……
与此同时,守在外边的秦天良也将目光投向了炽魅身上。
没了陆风这个碍眼的存在,秦天良的姿态不由变得戏谑起来。
“你们成婚没多时吧?”秦天良嘴角带着一丝阴邪笑意,朝炽魅挑拨道:“君满楼之中只记载着你夫君青山剑宗宗主的身份,可半字都没提到你。”
炽魅脸色一变,随即义正言辞道:“这不重要,即使没名分,我也无所谓。”
虽说身份是假的,但炽魅在说及此话时,却无半分违心。
秦天良皱眉,意外的看了眼炽魅,“你是看中了他的权势地位呢?还是皮囊长相?”
炽魅板着脸,憋着三分反感,不作回应。
秦天良继续咄咄开口:“论权势地位,他有的我只高不低,论长相,我也浑然不差。”
“呵~”炽魅忍不住鄙夷轻笑,冷漠道:“你们玄金城的富公子,难道都这般自信的吗?”
秦天良脸色一黑,严肃道:“他此番能不能存活下去还未可知,姑娘何不为自己另谋一条出路?他能给你的,在下也定能同样给你,仅需姑娘点头,哪怕今日你夫君死于绝阳散,你自己的前途定将依旧无限大好。”
炽魅沉着脸,眼中满是冷意,“你休要在胡语,若我夫君身死,今日我定也会随他而去!”
秦天良脸上闪过一丝微怒,讥讽道:“没想到姑娘还是个性情中人,用情此般深沉……”
“只是不知你夫君是不是同样的心意!”
秦天良朝着内阁扫了一眼,讥笑道:“兴许此刻,你夫君已跪倒在了孙妹妹的流苏裙下,为求生机摇尾乞怜了。”
吱呀~
开门声响起。
就在炽魅脸露彷徨担忧之际,陆风径自从里屋走了出来。
“多谢孙小姐好意……”
伴随着拒绝的声音一同响起。
透过门缝看去,是孙柳柳那张惊讶意外的脸庞,眉宇间还透着三分薄怒。
“哑叔!”孙柳柳朝着门卫坚守着的中年男子喝道:“拦下他!”
那男子身形一闪瞬间来到了陆风跟前,手呈掌刀抵在陆风跟前。
目光冷峻,一言不发。
秦天良见状,虽对陆风的选择有些意外,但嘴角却是浮现一抹嘲笑,心中对于孙柳柳被拒一事,不由有些幸灾乐祸。
陆风感受着凌厉的掌风直逼面门,不由目光冰寒的看向身侧缓缓走出的孙柳柳。
“这就是堂堂四大家族之一的孙家的待客之道?”
炽魅当即迎上前去,站到了陆风身旁,含怒瞪着眼前的中年男子。
“陆导师何必拒绝得这般直白!”孙柳柳冷笑着走近,“若真不愿入我孙家,那我们便谈谈别的途径。”
“什么途径?”炽魅下意识的挺了挺身,一副要伤陆风先杀了她的态势。
孙柳柳冷冷的扫了一眼炽魅,朝陆风不满斥责道:“难怪公子不愿入我孙家,原是有着此般美人相伴左右。”
陆风沉着脸不作回应。
孙柳柳继续道:“即是如此,那我便站在生意场的角度同你好好谈谈,要我手中的菩阳花也不难,只需三十块源石即可。”
陆风点头,脸色缓和了几分,菩阳花虽然稀罕,但自万宝楼挂单的价格,差不多也在二三十块中品源石左右,孙柳柳这回倒是没有趁火打劫。
就当陆风准备取出源石之际,耳旁突又听得孙柳柳的声音传来。
“哦,忘了提一句,是三十块上品源石!”
声音三分轻蔑,七分戏谑。
陆风脸色顿时一沉,眼中寒意闪烁,各中差距可不止翻了几十倍那么简单。
炽魅气怒道:“你怎么不去抢!三十块上品源石都够买来一颗天品级别的解毒丹药了!”
孙柳柳轻哼了一声,讥讽道:“寻常的天品解毒丹药可并不一定能化解得了六合宗的绝阳散!”
秦天良见气氛严峻,陆风陷入窘迫,心中憋着笑意,这正是先前她同孙柳柳打过招呼的套路,也正是他所拜托授意的安排。
见时机成熟,秦天良开口打起圆场,“陆兄,孙小姐此番开价倒也并非刁难,我们也要为她顾虑不是?毕竟此般交出菩阳花若是被六合宗知晓了,难免情谊上过意不去,但若高价卖出,则大可避免此般尴尬。”
话落,故作慷慨的取出一个纳戒,“陆兄若是手中拮据,小弟这边倒是有着不少源石,大可先拿去周转一番。”
陆风压下心中的不满,朝孙柳柳确认道:“孙小姐当真决定了要以三十块天品源石的价格将菩阳花出售于我?”
“自然!”孙柳柳娇笑一声,“说到底孙家也是一介生意人,基本的诚信自是要有的,不管你是借还是坑蒙拐骗,只要拿得出三十块上品源石,菩阳花当场即可带走。”
陆风暗自一松,沉声道:“区区三十块上品源石,还不至于坑蒙拐骗。”
“这厢还请孙小姐守信,备好菩阳花!”
第七百五十三章、青山宗主?什么青山宗主?
簌簌簌……
一块接着一块上品源石自麒麟环中取出。
不多不少,正巧三十块。
屋内的灵气顿时受到影响变得浓郁了几分。
陆风看着悬浮跟前的诸多源石,不免有些心疼。
这可以说是他一路走来全部的库存和家当了,除却君子默等亲友给的以外,每一块基本都是九死一生用命换来的。
秦天良面露惊容,眉头顿时皱成了一团,诧异的看着眼前情形,有些难以接受。
据他得来的情报,陆风分明才堪堪当上青山剑宗宗主没多久,以青山剑宗这些年来拮据的底蕴来看,按理不应该有资本交付这么多上品源石。
即使五脉原先存下着一部分源石,按理也不该任由这新任才不久的宗主随身携带,应存于宗门宝库才对啊?
难道他还有别的身份?
秦天良心中暗自思量着。
孙柳柳的神色这时也变得极差,责怪质问的目光投向秦天良。
剧本,分明不是这样写的啊?
他不是区区一介导师吗?
怎么会轻易拿得出这般多的源石?
这还怎么继续进行接下来的要挟谈判?
炽魅看着孙柳柳和秦天良二人‘眉来眼去’的神态,不由凝声开口道:“二位放心,以我夫君青山宗主的身份,这些源石来历可都清清白白的很,断不会存在坑蒙拐骗的勾当。”
孙柳柳脸色猛然一变,诧异出声:“青山宗主?什么青山宗主?”
一时间,显然是没有反应过来。
秦天良神色尴尬,咳嗽了一声,心虚道:“孙妹妹,方才忘了介绍,我这陆兄弟除了是名导师外,还是青山剑宗的新任宗主。”
孙柳柳脸色一黑,愤怒的瞪了眼秦天良,脑中急速回忆起暗室之中的点点滴滴,确信自己方才相邀陆风之时没有说什么特别露骨话语后,脸上冰冷的神色才有所缓和。
再度看向陆风之时,孙柳柳眼中的轻视和不屑已然少了很多,态度比之先前也尊重了不少。
“青山宗主~”孙柳柳微微屈身,和善道:“柳柳先前唐突了,若早知陆公子还是青山剑宗的宗主,断然不会行拉拢邀请这等尴尬之事,还请陆公子原谅柳柳的冒失。”
秦天良赶忙附和:“是我的疏忽。”
孙柳柳冷冷的扫了一眼秦天良,不满道:“以后秦公子若再引荐旁人给小妹,小妹可要问个仔细了!”
“哑叔~”孙柳柳朝着一旁的中年男子吩咐道:“还请您跑一趟,去将我院落中摘种的那株菩阳花带来。”
中年男子点头,自三楼阁窗外一跃而出,瞬间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男子走后,孙柳柳挥手间还是将陆风取出的诸多源石收入了囊中,故作为难道:“若早知陆公子背景,柳柳自当不敢随意要价,但想来公子贵为一宗之主也不会吝啬于这般,柳柳便厚着脸皮收下了,如此,柳柳于六合宗那边也能有个交代。”
陆风压下心中愤怒,勉强挤出三分笑意,“区区源石不过身外之物,此番还
要多谢孙小姐割爱让花,他日若有用得着在下之处,定当还报。”
声音清冷之中带着几分肃然,尤其提到‘还报’二字之时,更是隐隐透出了几分杀意。
但孙柳柳却好似不曾听出一般,依旧满目狡黠笑意,顺杆就爬的开口道:“柳柳这边倒还真有一事恐要劳烦到宗主的地方,还请宗主多留片刻,出席此番夜宴,具体详情柳柳自夜宴上会有交代,同时也便哑叔取来菩阳花后,能第一时间送至宗主手中。”
陆风听着孙柳柳张弛有度的话语只好点头应下,乖乖的等着菩阳花送来。
在丫鬟的指引下,陆风和炽魅再度回到了二层阁楼,自打被孙柳柳取走三十枚源石后,炽魅便一直闷闷不乐的,因为心疼和不甘的缘故,心中总是存着一口怨气,难以宣泄。
此时,二楼之中除了秦素外,已经来了不少宾客,比之先前嘈杂了许多。
陆风略微纵观全场,便已瞧见不少熟悉的面孔,诸如洛家的洛天福、君家的君子谦等等。
除了四大家族的子弟,在场的还有着不少赫赫有名的人物,年轻辈的大多都位列着青榜,老一辈的亦都天榜有名。
若非如此,怕也很难被孙家所邀请前来。
在陆风一行人下来的同时,二层阁楼处的无数目光也纷纷注视了过来。
窃窃声此起彼伏。
受邀前来的那些魂师,对于秦天良并不陌生,见其自三楼下来也没有多少意外,但对陆风和炽魅两张陌生的面容却是充满了好奇。
交谈间无不在打探着二人的背景。
陆风原本对于这些诧异好奇的目光浑然不放在心上,也持着无视的姿态,但在瞧见极远处一道幽怨清冷的目光投来之时,不禁整个人都为之愣在了原地,脑中一片空白。
几乎是本能惊慌般的赶忙松开了炽魅挽在自己胳膊处的手。
神情愕然而又无措的呆滞在了原地。
“云儿~”
陆风恍惚间乱了分寸,看着江若云那道复杂幽怨目光,心中乱作了一团,犹如陷入修罗狱场,倍感揪心和难受。
明知定然已经引起了误会,但碍于秦天良就在身旁,却根本没机会解释。
好不容易给炽魅营造出的接近秦家的身份,也断不能当众解释清楚,不然秦家定会怀疑炽魅的身份和接近秦家的目的。
此刻,陆风只想尽快拿到菩阳花,然后离开这般修罗场一般的环境,尽快找到同江若云单独相处的机会解释清楚。
只可惜,更要命的事情发生了。
好巧不巧的,秦天良注意到了陆风的失态和窘迫,顺着目光看去也发现了江若云的存在。
仅是一瞬,便同样的失态愕然愣在了原地,比之初见炽魅之时,更让他目不能移,甚至连呼吸都不由慢了半拍。
“世间怎会有此般清冷淡然,秀雅脱俗的美人!”
秦天良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确认没有走神后,脸上不由满是神采。
“青……青山宗主,”秦天良激动的声音都有些微颤,紧张问道:“可认识那边的女子?可否引荐一番?”
炽魅这时嘴巴早已撅成了一个倒弧,本就苦闷的神色更是显得
楚楚可怜,委屈万分。
作为女子,她的感受显然比之秦天良更为敏感,在陆风刻意掰开她手的那瞬间,她便意识到了什么,心中早已被失落填充,再瞧见远处江若云的那道身影后,更是清楚了缘由。
自己本是冒充的,此刻,怕是真正的宗主夫人出现了!
想明白这点的炽魅,内心不禁一阵苦涩。
很早之前她便知道陆风已心有所属,但仗着自身的魅术和相貌,炽魅一度认为着只要日子一久,定有着机会可以生情。
但今日得见江若云容颜相貌后,让她不由有种自行惭愧之感,无形之中,就有一种被比下去的感觉。
这种感觉无关气质、也无关实力和相貌等等,乃是女子天生的直觉感。
自己,娇媚妖娆、性感婀娜。
而她,淡雅脱俗,清纯婉约。
明明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和风格,甚至连对比性都没有。
但炽魅潜意识之中,却依旧诞生了一种无法比拟的感觉。
听着秦天良出声引荐的话语,炽魅内心深处更是一阵惊慌的祈祷起来,下意识的便不想让陆风去接近,甚至因此紧张的身体都发出了微微颤抖,眼中尽是祈求之色。
“不识!”陆风强忍着心中的思念,瞥过目光,继续朝秦素所在走去。
秦天良一愣,显然有些不信陆风的话语,先前二人那般神态和目光,又怎会不认识?
炽魅见状暗自松了口气,快步上前跟在左右,但这一次,却再也无法鼓起勇气去挽住陆风的胳膊了。
远处,江若云瞧见陆风明明瞧见了自己却视若不见后,神色顿时黯淡了下去,看向其侧炽魅的身影,目光深寒彻骨。
对于陆风,江若云是怎么也憎恨不起来,但对于这个‘抢走’自己男人的妖媚女子,江若云心中却是起了杀心。
红蝎站在一侧,瞧见陆风这般典型的‘负心汉’行径,气得不由直跺脚。
起初她在认出陆风竟是太虚幻境之中救过自己的男子后,心中还存着一份好感,但此刻,便唯有厌恶和反感。
“阿云~走,”红蝎拉住江若云的手,径自走向陆风所在,“红姐带你去问个清楚!”
江若云犹豫了一瞬,随即还是跟了上去。
她性情虽不强势,但也并不是什么随和懦弱之辈,在感情方面虽然会同寻常女子那般出现时不时的扭捏仿徨,但却并不失面对的勇气。
秦天良这时已同陆风一起回到了秦素所在的位置,突然瞧见不远处江若云二人缓步走来。
眉头瞬间一挑,激动道:“陆兄你不厚道,还说不认识!人家姑娘家都找上门来了!”
临得近了,秦天良的声音也更轻了几分。
陆风一怔。
炽魅则是整个人僵在了原处,一时间不知如何面对。
她虽修行魅术,一路走来也见过无数场面,但如这般有愧她人,犹如做错事的处境可也还是头一回遇见。
若陆风是她任务目标,此番只是假扮或者引诱倒是不难面对,可关键……
炽魅清楚,自己心中确实有着这份情谊在啊!
第七百五十四章、陆风的‘卑劣手段’
“风哥哥~”
江若云幽幽怨怨的声音响起,强忍着鼻尖的酸意,心中甚至已是作好了最后一次这般称呼陆风的念头,也作好了可能会面对陆风薄情的心理准备。
秦天良闻言心中顿感酸涩嫉妒,听着这般亲昵的称呼,哪里还会猜不到二者的关系。
但想着陆风此刻身边有着炽魅,想着二人的关系,脸上不禁浮现三分戏谑笑意,转而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陆风暗自沉了口气,见局势发展已回避不得,无奈之下只好正面相迎。
“云儿~”陆风脸上闪过内疚的神色,若能重来,他定不会任由炽魅这般假扮。
江若云强压心中酸楚,柔和一笑,朝炽魅瞥了一眼,“风哥哥~不给云儿介绍一下嘛?”
陆风一怔,略显窘迫的杵在原地。
秦天良见状内心嬉笑不已,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朗声开口:“方才陆兄称不认识姑娘,正好,便由在下引荐一番。”
陆风目光一凝,神色顿时冰冷了下来。
“不认识?”江若云收敛笑意,冷冷的看着陆风,内心早已被酸涩浸满。
秦天良捕捉到江若云的神态,进一步挑事道:“想来以陆兄弟青山宗主的身份,贵人多忘事也是应该的。”
说着抬手指了指一旁的炽魅,“况且身边还有着这么一位娇媚可人的夫人在,心中记不得别的女子也属正常。”
“夫人……”江若云冷哼了一声,强忍着心中的委屈,“呵,好一个宗主夫人!”
“没想到短短时日,风大哥已有此般成就!”
陆风看着江若云这般怨念十足的神态,听着这般讥讽冷笑的话语,心中难受万分。
以他的性子,又如何能眼巴巴忍受心爱的女人继续承受这般心绪!
思念转动间,已是有了对策。
虽说此法有些‘卑劣’,但眼下他却也再难想出别法了,也唯有此,方可破开眼下尴尬局面。
气息暗暗逆行运转。
‘噗~’
一口青黑色的鲜血自陆风嘴中猛然喷出!
“堂主~”
情急之下,炽魅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风哥哥~”
江若云同样焦急出声,看着地上那团青黑透着浓郁腥味的血液,哪里还会不明现状。
陆风,俨然是中了极深的剧毒啊!
“怎么会这样?”
一时间,江若云心中再无半丝怨念,无数念头涌上。
“风哥哥定是因为身中剧毒缘故,才故意联合别的女子,伪装成一副变心模样,来气的自己?”
“目的只是担心有什么意外后,自己会伤心?”
“方才那女子分明唤了一声‘堂主’,定是假冒的伴侣!”
不管哪一个念头,都已能给她营造出充分的解释了。
仅是瞬间,江若云心中的气便消解全无,但脸上的神色却依旧透着几分气恼。
她气陆风这般独自承受的模样,气对方什么也不告诉自己的态度!
同时,也十分在意,明明彼此间有着鸳鸯合合阵存在,可为何对方受此重伤,自己却浑然不受丁点影响?
甚至,感知都感知不到
丁点?
“定是风哥哥于阵法上施展了什么隐秘手段!”
江若云想至此,心中不由是又心疼又气恼。
陆风毫无血色的苍白脸上,挤出一丝苦涩的笑容,自己这手苦肉计可算没白费,故作虚弱的叹息:“这绝阳散的毒,确实非同小可。”
江若云顿时脸色煞白,在情墓修行的这段时间里,对于毒道有着涉略的她自是清楚绝阳散是何等级别的剧毒。
炽魅急道:“以那人的实力,跑孙家别苑采摘菩阳花,按理用不着多时啊,会不会孙家耍什么手段?”
江若云听得此话,心中更是确信,陆风此般全然是为了解药之故,险些因自己的小性子坏了大事!
一名中年男子突然走近,斥责道:“丫头片子,莫要胡语,孙家既有允诺,定不会失言。”
陆风目光看去,见男子约莫四五十岁,衣冠楚楚,相貌堂堂,额上两道似剑般长眉,嘴上两撇山羊胡,修饰的倒是干干净净。
只是男子的眼神,让人看了十分不舒服,透着十足的阴邪。
陆风原先还不曾留意,此刻临近细看之下,却是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正是孙家,七家主,孙平甄!
也正是鬼伶的仇人!
陆风此行本意是想带着秦素见一见生父秦不二,却是没想到秦不二没见着,反倒是见到了孙平甄。
想到孙平甑的为人癖好,陆风下意识的便将身旁的江若云和炽魅朝身后揽了揽。
以二人的样貌,孙平甑之流可保不准会动什么邪念。
若被他那手情丝缠盯上,麻烦可不小。
而正是这细微的动作,让得江若云心头不由一甜,更是坚定了自己先前的猜测。
陆风待要开口回应几句之时,身后不远处又是一道声音传了过来。
“孙家的信誉是有,但你孙平甑的名声可差的紧!”
目光看去,见是一名二十三四岁的男子,剑眉星目,气宇轩昂,身姿挺拔,气质温文尔雅。
陆风同样一眼便认出了男子的身份,正是君家的君子朔,也是君子默的二哥。
当初因为君子默的关系,陆风同君子朔之间也算有过数面之交。
对于君子朔的为人,陆风虽不深知,但在君子默口中无数次的夸赞引荐下,也有着不少好感。
引用君子默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便是,‘君家有我二哥在,可保千百年无忧!’
也正因为有着君子朔在,君子默才会全身心的投入武道,不用分心插足族内之事。
随着君子朔的到场,陆风这边当即热闹起来。
那些原本各自饮着佳酿畅谈着的各族子弟,不由也都凑了过来。
孙平甑见状脸色顿时板了起来,不满道:“朔公子说话还请注意些,老夫的名声怎就差了?”
君子朔冷冷的哼了一声,警告道:“莫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段时日来你背地里都在做些什么,莫要以为没人知晓!”
孙平甑脸色一沉,心中一虚,“朔公子此话何意?”
君子朔沉声道:“我不管你与谁有仇,也不管你买通‘黑榜’上那些亡命之徒有何目的,但请记住,我三弟目前也在那人身边!若他再有什么差池,后果,你自当明白!”
“刀叔!”君子朔朝着身后不远依靠在柱子旁的一名中年男子看去,嘴中冷冷的道出两字,“动手!”
下一刻,陆风只觉眼前一晃,一股雄厚至极的气息迎着面擦了过去。
哪怕不是冲着自己来的,他仍旧连呼吸都为之愕然停了下来。
天魂境后息!
且至少达到了七息之境,甚至更高!
待得陆风看清那道身影之时,孙平甑已是痛苦的倒在了地上,右手死死的捂在左胸膛口。
只见,那里有着两道交叉的巴掌大小的伤痕,入骨三分,距离心脏不足分寸!
“好精准、好快捷的刀法!”
陆风心头骇然。那中年男子手中并没有握住任何刀刃,而这般伤痕显然切切实实是刀痕没错……
‘融刀之境!’
陆风心头一凛,瞬间明白过来,此人在刀道上的造诣比之自己剑道造诣绝对只高不低,同自己领悟的无剑之境一样,对方也悟得了刀道之中的,融刀之境!
手中无刀,手即是刀,人即是刀,人刀已相融一体。
在场所有人也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所惊。
无不好奇,究竟是何矛盾,竟让得君子朔胆敢在孙家的霖硫阁内当众出手教训孙家的七家主!
同时,不少富家千金,也都被君子朔这般霸气的姿态所迷住,痴痴的流着口水。
在场有着不少来自刀宗的魂师,以及一些对刀道有所涉略的世家子弟,此刻目光都齐聚在了君子朔身旁的中年男子身上,眼中透着浓浓的崇敬之意。
陆风此刻也在打量着这名中年男子,见其穿着一袭宽大的黑袍,整个人身形都敛于其中,一张冷峻的脸庞透着十足的坚毅,眉宇之间还有着不少沧桑之感。
而让得陆风最为震惊的是,男子黑袍下……竟只有一只手臂。
独臂……刀客?
看清男子外貌后,陆风顿时猜出了对方的身份。
天榜第七,魂号‘白驹’。
同时,也知眼前这位中年男子,十五年前,便有着一个响当当的名号,‘天下第一快刀!’
对于白驹加入君家之事,魂师界鲜有听闻,甚至连其变成独臂一事,知道的人也不多。
陆风若非从君子默口中偶然听闻此事,眼下断然也是认不出来的。
人群中,突然有一人悄然识别出了黑袍人的身份,不禁惊愕出声:“阁下……难道是快刀白驹前辈?”
众人听言下意识的以为有人在胡诌造谣,遂目光朝开口之人看去。
天榜七十一,九环宗,杜乐虎。
见开口之人竟然是八大刀宗之一,九环宗的长老,闻者不由全都诧然失色。
“什么意思?他说的难道是真的?”
“眼前这黑袍中年男子真的是天下第一快刀?白驹前辈?”
“可白驹不是耍的双刀吗?怎会是眼前这幅独臂模样?”
杜乐虎人如其名,身形魁梧彪悍的同时,性格也较为直接,心有疑惑,当即便问了出来,“白驹前辈?当真是你?”
按年龄,杜乐虎其实同白驹相差并不多,顶多后者年长几岁,远达不到前辈级别,但在刀道上的造诣,称之前辈都显得高攀了!
此时的白驹已是回到了最初的位置,闭目倚靠回了柱子边上,再不理会任何人。
杜乐虎尴尬的挠了挠头,神色间不敢有半丝恼意,不由将目光看向君子朔,想自后者口中得到回应。
第七百五十五章、操办此次夜宴的原因
君子朔冷冷的道了一声:“白驹前辈不喜被人叨扰!”
算是变相的回应了杜乐虎的话。
同时,也帮着白驹言明了立场,免受了旁人的接近。
杜乐虎神色一惊,动容道:“朔公子,不知可否告知,白驹前辈的手臂……”
君子朔冷眸一凝,虽未开口,却已生生打断了杜乐虎的话。
仅是一个眼神,便扼制住了四周嘈杂待问的各种声音。
上位者的威严,展露无遗。
继而朝倒在地上的孙平甑看去,指着其胸口处伤势,冷蔑道:“这是前不久你派去的人所带给我弟弟的伤势!若再有下次,可绝不是双倍奉还这么简单了!”
“望你好自为之!”
待君子朔转身离去,一旁隶属孙家的药师这才敢上前搀扶救治孙平甑。
足可见君子朔所带来的威慑有多强。
陆风暗自皱着眉头,眼中透着几分担忧,此刻也是明白过来君子朔先前的话语,应是孙平甑找了亡命之徒去刺杀夜羽剑主,导致误伤了君子默。
而缘由,恐怕还和自己有关,起因或许是因为当初除去孙安光一事。
让得孙平甑将儿子的血仇,归结到了夜羽剑主头上,暗中行了报复之举。
三层所在,孙柳柳自阁梯处其实早早就看到了这一幕,但却碍于君子朔的威严,迟迟没有敢下楼。
直到君子朔带着白驹离去,二层阁楼处才再次恢复喧嚣嘈杂。
炽魅这时忍不住好奇,呢喃道:“这人好生霸道啊,青榜位列第几啊?”
江若云好奇的目光也看向陆风。
感受着一左一右两道目光的注视,陆风不由再一次感受到了一股尴尬处境。
回应谁也不是,左右为难之际,陆风选择看向了君子朔离去的背影,自言自语般的解释道:“那人是君家未来的家主,君子朔,自幼废根,不擅修行,实力微弱如普通人无异。”
“什么?”
二女同时一惊。
一个没有多少修为的人,竟能唬得在场鸦雀无声?竟能在一众天魂境魂师面前散发出如此霸道强悍的气场?
这一刻,二人心中不由明白,君家何以会钦定君子朔作为下一任家主了。
单是这份上位者的气概,普天之下,便再难寻得出第二人。
陆风也是明白了当初君子默何以会有过那般高评价的缘由了,就今日之事来看,何止庇佑千百年那么简单,只要君子朔一日不死,君家将永远是大陆第一家族。
阁楼处,孙柳柳这时身旁同样站了一名中年男子,正是赶回来的哑叔。
想着先前的这么一幕,孙柳柳心有余悸的开口道:“哑叔,君子朔身旁的白驹,你可有把握对付?”
哑叔毅然摇头,虽口不能言,但孙柳柳还是自其面目上瞧出了一丝惧怕。
能让得一名天魂境后息魂师,面露惧怕,可想而知对方的实力该是何等可怕。
孙柳柳的脸色难看到了极致,君子朔此举无疑是在打着孙家的脸,若事出无由,她定不能容忍。
“哑叔,回头派人去查一查七叔,看到底作了什么事情惹恼了君家!”
这也是方才她为何没有第一时间出面的缘由。
孙柳柳对于君子朔还是有着一些了解的,后者决然不似君子谦那般纨绔蛮横,贪生怂软,反而为人精明谨慎的很,断然不会无理作出这等挑衅之事。
故而,孙柳柳下意识的便将过错算到了孙平甑头上。
一番闹剧过后,孙柳柳来到二楼主家区域就座。
今日这霖硫阁的夜宴,虽不是她召起的,但却是因她的事情,故而孙家的诸位家主,便安排她主持着局面。
甚至,除了孙平甑别有用心出席外,其余的几位家主暂时均还没有出面。
但这并不影响诸多有头有脸魂师的到场。
毕竟,孙柳柳虽且年幼,但却已是公认的孙家未来的掌权人,不少人都有着结交攀附的心思。
除却君子朔这等外,如秦天良之流,即使没有攀附心思,但孙柳柳这层的面子,却还是要给的。
是以,洛家的洛天福、君家的君子谦之流也都来了此般宴会。
君子谦此刻的脸色有些难看,经由其二哥君子朔整了那么一出后,场上独剩下他这一个君家人,不少人窃窃私语的对象也俨然变成了他。
若是夸赞也就罢了,但居多的都是讥讽暗笑声。
正因有着君子朔这般出色的鲜明对比在,才更显得君子谦的平庸无能。
甚至,因为害怕,先前君子朔闹事时,他都不敢吭声,龟缩在角落之中。
这一幕被不少人看在眼中,更添不少鄙夷。
孙柳柳看着受邀宾客也已来的差不多了,清了清嗓子后,来到两侧石案的中央,朗声寒暄了一番,“感谢诸位莅临霖硫阁……”
寒暄过后,孙柳柳朝着诸多来宾深深鞠了一躬,随后神色严肃的开口:“实不相瞒,今日特邀诸位前来,是有关舍弟神秘失踪一事,还望诸位能施以援手,帮着留意打探一下消息。”
话落,场上顿时一阵哗然。
“孙诚诺失踪了?”
“怎会失踪?是被谁掳走了吗?”
“何人胆敢如此肆意妄为?莫不是什么仇家寻仇不成?”
不少殷勤好事者纷纷朝着孙柳柳展开询问。
至于孙柳柳口中的‘舍弟’倒是不难猜测,孙家年轻辈青黄不接,发展至如今,能被孙柳柳称之为‘舍弟’的便唯有剩下孙诚诺一人了。
也正因此,众人才会认可着孙柳柳的地位。
即使未来孙家的家主不是孙柳柳继位,那也会轮到其弟孙诚诺头上,故而无论如何,巴结交好孙柳柳准是没错的。
陆风和炽魅二人此刻的神色不由变得十分的古怪,好巧不巧的,他们恰恰知道孙诚诺的下落,后者之所以失踪,阴差阳错下还是鬼伶行的好事。
陆风不动声色的看了眼手上佩戴着的麒麟环,感受着在里面生灵空间内昏
睡中的孙诚诺,眼中尽是冷意。
原先他还碍于孙家的权势,打算着找个机会将孙诚诺放回去,经由被孙柳柳趁火打劫,敲诈走三十块上品源石后,已然改变了主意。
他的资源,可不是这么好剥削的!
不远处,君子谦终是找到机会站出身,“孙小姐,不知孙诚诺是在何处失踪的?可否详细一说?回头我便叫家中打探消息的好手帮忙探寻。”
孙柳柳温和一笑,“柳柳再此先行谢过谦公子。”
随后沉声朝众人陈述道:“不瞒诸位,诚诺他就是在前几日失踪的。”
说话间,神情不由透出几分内疚。
“说及此事,同我这当姐姐的也有着几分干系,”孙柳柳叹息了一声,自责道:“阿诺本该在六合宗修行的,前段时间突然听闻咱们玄金城内‘花灯会’在即,便想着回来凑一凑热闹,派人传递消息回来时,我这当姐姐的考虑他修行辛苦,本想着让他劳逸结合一番,便派遣了哑叔前去接应。”
“谁知……在回来的途中,诚诺为了给母亲带一盒爱吃的点心,支开了哑叔。”
“待得哑叔买完点心回来,阿诺已经没了踪影,而他的贴身婢女也死在了不远处的丛林之中,衣衫不整,竟是被那掳人的畜生给活活凌,辱死了。”
听到这里,陆风脸上不禁浮现三分冷笑,殊不知,那对婢女施恶行的畜生正是孙诚诺本人!
人群中,突然有人出声猜疑道:“此般行径,倒是同无极宗的做派有些相似。”
另一名同无极宗有所交好的魂师,当即出声:“莫要胡说,无极宗素来与孙家无冤无仇,断不会行这般卑劣交恶之事。”
孙柳柳点头解释道:“在这之前,我已派人去质问过无极宗的人,已排除了它的嫌疑,故而今日的夜宴,无极宗的弟子也并未出席。”
秦天良这时开口:“孙妹妹,现场可有留下其他什么痕迹?”
“不曾!”孙柳柳叹息道:“那贼人似乎很有经验,现场连半丁点气息都没残留,故而我才对无极宗的怀疑降低很多,以那贼人行事的细心来看,婢女的尸体大可毁去,之所以不处理,恐是故意留下误导的我们。”
“今日,我以孙家之名在此允诺,”孙柳柳持着魂誓手势,朝众人朗声开口:“凡是能提供有关舍弟消息者,可终生享受孙家资源供给;若能将舍弟安然带回者,除却资源供给这块外,孙家还将在能力之内,无条件允诺他三个要求。”
话落,场上不由再次哗然。
在场可有着不少独行散修的魂师,孙柳柳此般开出的条件,对他们这行人而言,实在太过吸引力了。
资源自不用多提,而那三个条件,简直就是保护的伞一般的存在,若有这张底牌在,这些散修可在魂师界横着走了。
陆风对于孙柳柳竟会开出这般条件也是显得有几分愕然惊讶。
按说孙诚诺天资一般,品行更是差劲,比之死去的孙安光而言都隐隐不如,实在没理由让得孙家如此重视啊?
殊不知,孙诚诺在孙家的地位来源,全然是因为孙家话语权最重的孙老爷子缘故。
孙诚诺,乃是他所有小辈之中最讨喜,最疼爱的一个。
第七百五十六章、江若云的小性子
“舍弟之事,还望诸位多多相助,柳柳在此先行谢过。”
孙柳柳接过一旁丫鬟递来的酒水,朝着一众来宾直接豪饮了三杯,以示着诚挚的感谢。
不得不说,孙柳柳一番张弛有度的话语,以及从容的姿态,确实已经有了几分孙家掌势者的态势。
陆风候在一侧,见其情绪黯然,待要迈步回三楼之际,迈步上前喊住了她。
孙柳柳回眸间冷冷的看了眼陆风,此刻心绪低落下也无心再起别的狡黠之念,有些疲乏的朝一旁的中年男子点了下头。
后者会意,自纳具中将菩阳花取了出来,交到了陆风手中,随意的打发走了后者。
陆风隐忍了那么久,直至接过菩阳花后,内心才终是安定了几分。
虽说孙柳柳这般冷漠不屑的态度让他十分不舒服,但比之得到菩阳花而言,忍一时之气并不算什么。
正当陆风宽心于绝阳散之毒有了解药,自己性命得保之时,身后突然传来的动静,却是让得他脸色顿时为之一凝。
“云姑娘~”秦天良此时正缠着江若云殷勤的介绍着自己,并朝其投去了邀请,“不知三日后的花灯会,可否赏脸同在下一并游玩?在下定当尽好地主之谊,好生招待。”
江若云心中一阵反感,本想拒绝,但见一旁陆风和炽魅‘夫唱妇随’的亲密模样,加之瞧见陆风体内之毒已得解药,原先的气恼和酸楚不由再次涌上心房。
虽猜测出二人是假扮的伴侣,但却依旧十分的酸涩不满,撅了噘嘴,竟起了几分‘报复’、‘气一气对方’的念头。
“如此,那便谢谢秦公子了。”
在陆风回眸注视下,江若云故意脸带微笑,朝着秦天良点了点头。
笑靥清纯柔美,温婉可人,美得不可方物。
秦天良见状不由为之愣神在了原地,起初心中还对炽魅有着几分惦记,但此刻对比之下,心中已是被江若云的一颦一笑所充满。
陆风看着这一幕脸色沉的铁青铁青,哪会不明白江若云的小心思,但对此却又万般无奈。
谁叫自己有错在先呢。
唯有容忍下她这般小性子了。
纵容是一回事,但旁人敢来招惹却又是另一回事!
“秦公子!”陆风神色陡然间变得冰寒彻骨,双眼冷漠得如同冰天雪地之中的豺豹。
仅是一个眼神,便让得秦天良不由为之一颤。
有那么一瞬间,他仿若看到了陆风身上,透出了比之君子朔还要霸道的气场和威严。
“有事?”秦天良冷静过后,察觉自己的失态,脸色不由有些愤恼。
江若云脸上依旧挂着平静的淡笑,但心中却是不禁一乐,似很满足于陆风这般焦急的模样。
“就让你急一急,谁叫你这般过分!”
“叫你下回还敢不敢这样了!”
江若云心中暗暗悱恻着,打算着不能就这样轻饶了陆风,不然以后保不准还会怎样的。
她可见过不少负心人的行径。
知道对男人而言,越是轻易得到的,越是不懂得珍惜这个道理。
陆风隐约瞧见江若云嘴角的暗笑,情绪不由缓和了几分,
思绪转变间嘴角同样微微扬起了一抹弧度,朝秦天良继续说道:“花灯会,那自然人越多越是热闹,赶明儿秦兄也随我一个吧。”
秦天良脸色一僵,随即余光瞥了眼炽魅,欣然答应了下来。
“陆兄哪里的话,在下自是欢迎陆兄携家眷一并游玩。”
秦天良嘴上和善笑着,心中却是打起了坏主意,花灯会上可有着不少好玩的项目,例如敲金钟、走花桥、踩木墩等等。
届时不管是炽魅还是江若云,但凡有一人落单,那他可就有机会下手了。
秦天良脑海中想着女孩子家家的定不擅长花灯会上的那些玩乐,届时自己可有好好表现的机会,争取找机会以教学的名义接近,光明正大的搂搂抱抱,占占便宜那都是情理之中的事。
看着江若云和炽魅二人的身材,暗暗比较,一个清纯紧致,一个婀娜性感,不管哪一个搂在怀中那都是极致的享受。若能左拥右抱,那真是人间理想。
想至此,小腹间不由一股热流涌动,大有几分口干舌燥之感,已是作好了夜宴过后,找一艘花船去发泄一通的准备。
江若云原本气已消减了不少,此刻听闻秦天良提及‘家眷’二字,心中又是没来由一气,醋意陡增。
“红姐姐,我们走!”
江若云冷冷的哼了一声,小性子发作下凶狠狠的瞪了眼陆风,再不理会,径自便拖着红蝎朝外走去。
红蝎心中虽对秦天良存着一份杀意,但也明白眼下显然也不是最佳的动手时机,对她而言此行的目的也算达到,光明正大名正言顺的成功接近了秦天良身边,只待花灯会再看有无机会暗下黑手。
陆风本想追上去找个机会解释清楚,但却被秦天良拦了下来。
“陆兄,你我今日甚是投缘,不如找地好好痛快畅饮一番如何?”
陆风脸色一沉哪里不明白秦天良此般是故意而为。
刚要开口拒绝,继续追寻而去之时,不远处的几名魂师间的对话不由引起了他的注意。
准确的说,是那几名魂师对话中无意间提到了‘殷小楼’的名字,让得他本能的注目了一瞬。
那对话的主角,陆风恰好还认识,正是君家的君子谦。
而他所询问的对象,是一名三十岁左右的男子,男子五观坚毅俊朗,身形健硕,随身佩戴着一柄青黑色长剑,剑柄处系着三根红色短条流苏。
陆风并没有认出男子的身份,但却认出了他佩戴着的长剑,正是出自天夜剑宗的‘虹鹰’快剑。
自剑识人,男子郝然正是殷小楼的同门师兄,也是她同父异母的亲哥哥,殷墨隐。
年仅三十岁便已跻身天榜,位列八十三。
以剑为名,魂号,虹鹰。
陆风当初之所以忌惮殷小楼,不敢太过接近和招惹,同眼前这位也有着莫大干系。
殷墨隐对妹妹的护短在魂师界可都是出了名的。
当初陆风‘逃婚’行迹传入其耳中后,他可在君满楼中整整挂榜悬红陆风人头,长达一年之久。
在那期间,陆风也曾在一次历练中侥幸碰见过受了重伤的殷墨隐,同他那一十三路虹鹰快剑有过短暂的交锋。
好在那时双方都易着容,陆风自佩剑认出了对方,而殷墨隐却并不知晓陆风的身份。
如若不然,
以他的性子,怕是拼得重伤濒死,也绝不会放任陆风离开。
陆风听得殷小楼名字后迟疑了一瞬,待得回过神之际,江若云的身影已自霖硫阁尽头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冷静过后,陆风顾及炽魅此刻所扮的身份,也打消了追逐而去的念头,转而倾听起君子谦那边的对话。
自殷墨隐口中,陆风也是得知了殷小楼的下落,听闻其并没有前来玄金城后,整个人都不由为之轻松了几分。
同时,得知殷小楼眼下正陪着洛家的小公主洛小惜前往‘寒芒宗’学艺一事,有些哭笑不得。
自君子依口中,陆风对于洛家这位小公主也是有着不少了解,知道她这些年来‘博学多艺’,身兼各派学术,刀剑棍棒均有涉略,是一个十足的凭喜好定修行的魂师。
前不久仗着家世还在八大刀宗轮换学艺的她,突然又改变主意转修了长枪,正是因为战境之中,陆风施展天意四绝枪惊艳了她眼球的缘故。
陆风虽隐隐猜到了这位小公主改修的缘由,但却不知道的是,洛小惜此行前往被誉为全大陆枪法最顶尖的‘寒芒宗’,除了学艺外,还有着打探陆风下落和身份的目的。
……
夜宴还在持续进行着,但陆风和炽魅却是先行离开了霖硫阁。
随行的还有秦素。
陆风再见到秦素来霖硫阁真的确实仅仅为了自己解药一事,对结交孙柳柳毫无兴致后,不由更添几分感激。
出于关心和好奇,陆风终是忍不住开口询问,“素姐,你好像同秦天良关系不太和睦?”
秦素脸色一僵,眼中闪过一抹隐晦的不自在,叹息着开口:“都是一家人,哪会有什么不和睦的。”
陆风一愣,显是对秦素的回答有些意外,看着后者脸上苦涩的笑容,不用问也知其中定有着什么不便说的缘由。
“素姐若是有什么困难,随时可来找我。”
见秦素只是平和笑笑并无意回答,陆风也不再多问,留下善意的话语后,三人安静的继续迈步。
临近来时的车辇旁,秦素停下了脚步,目光朝陆风和炽魅看去,“你们才来玄金城不久,还没找到落脚地吧?不妨随素姐一起回去,素姐给你们安排两间客房?”
陆风讪讪一笑,听得秦素话语中‘两间客房’,哪会听不出后者之意,显然,自己和炽魅这假冒的伴侣,并没有骗过她的耳目。
炽魅则是脸色一红,乖巧的站在一侧,安静的听从着陆风的吩咐。
陆风若是全盛状态下,倒是不介意为炽魅应下这般接近的机会,但此刻负伤加中毒在身,实力难以发挥,秦家又是是非之地,实难应对未知风险。
思量之下,陆风还是委婉拒绝了秦素的邀请。
“素姐,”陆风温和恭敬道:“宗内黄老等人还在等候着我,实在不便打扰,待空闲下来,定当登府感谢今日相助之情。”
秦素愣了一瞬,见陆风神情不似有假,心中不由起了几分狐疑。
若是早已安排青山剑宗的长老在这里,何以会重伤在身还冒险独行?
难道此般安排还有着别的用意?
中毒只是计划之外的变故?
秦素心中虽然有着诸多好奇,但却并没有过问任何事情。
就如陆风也不打听她的过往一般。
第七百五十七章、你何时见堂主吃亏过?
送走秦素后,陆风和炽魅二人迈步在月弥河畔。
“堂主~”炽魅有些委屈和自责的开口:“属下是不是给您添麻烦了?”
陆风柔和一笑,安慰道:“没事,云儿她不是小心眼之人,回头我同她好好解释一番即可。”
炽魅脸色一僵,心中暗道:“堂主啊堂主,你虽处事周到滴水不漏,但对女儿家的心思却实在了解太少了啊,再大度的人,也决然容不下自己心爱的男人同别的女子亲近啊!此般情形,又岂是解释能劝得好的。”
“堂主,”炽魅的心思回到陆风身上,关心道:“眼下有了菩阳花,绝阳散的毒能化解了吗?”
陆风点头,菩阳花乃是绝阳散天生的克星,即使不炼制成同阶的丹药,单凭其花蕊中蕴含的精纯能量,大概率也可化解体内的毒性。
提及菩阳花,炽魅脸上没来由一气,埋怨道:“孙家也实在太过分了,竟趁人之危,漫天要价,一朵只值几十块中品源石的花,竟要走我们三十块上品源石!”
陆风脸色一寒,沉声道:“你何时见堂主吃亏过?”
“今日之事,定会叫孙家连本带利的偿还过来!”
炽魅连连点头,随即又道:“还有那秦天良,若无他推波助澜,教唆着孙柳柳,孙柳柳或许还不至这般漫天开价。”
“蛇鼠一窝,一个德行罢了,”陆风耻讽冷笑,撇开菩阳花一事不谈,单是秦天良胆敢接近江若云,他便决不能容忍!
“既然你那么喜欢搞事情,那便让你搞一回焦头烂额!”
声音清冷而又肃杀,透着一股无形的威严。
……
霖硫阁另一边,同陆风和炽魅行径方向截然相反的另一头。
江若云和红蝎二人也在沿着河畔慢步走着。
“云凤~”红蝎狐疑的打量着江若云,“怎自霖硫阁出来后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没,没有啊。”
江若云心虚的掩饰道。
红蝎见状,不由嗤嗤一笑,“还说没有,正常人可不会像你这般一步三回头的样子。”
说着也是作起了相同的动作,还刻意眺望了一下,“让红姐姐看看,云凤是在看什么呢?”
“没看什么啊,”江若云脸上不由涌上一片绯红,心虚的加快了几分步伐。
“真没看什么?”红蝎凑上前仔细的盯着江若云,明知故问的说道:“红姐姐还以为小云凤是在盼着哪家的公子追上来呢。”
唰……
见心事被点破,江若云的脸瞬间布满了红晕,埋着头加快了步伐,口中还念念有词倔强道:“才没有!”
红蝎莞尔一笑,快步跟上,心中觉得生趣,不由再次出声:“没有就没有,跑这么快做什么。”
“就是没有!”江若云头也不回的继续朝前走去。
红蝎继而又唤了几声,寻了几个各式各样的话题,均是没喊停江若云,甚至连让她回头都没回一下。
蓦然间,红蝎嘴角扬起一抹坏笑,
大喊道:“快瞧,那河中漂浮着的是不是那青山宗主?”
此话一出。
江若云整个人不由都惊惧呆滞在了原地,神情满是惊慌害怕。
待看清河面上除了三三两两的小船外,根本没有任何杂物,这才反应过来,是师姐在开着玩笑。
心有余悸的同时,不禁没好气的瞥了眼红蝎,气恼道:“红姐,你在开这种玩笑,我真不理你了。”
“好好好,红姐不说就是,”红蝎宠溺的看着江若云,好奇道:“小云凤啊,怎么你情绪变化的这么大,前面刚来时,还怒气匆匆一副要找那人算账的模样,怎滴现在红姐觉得你一点都不生气了呀?”
“方才……你俩好似也没私下偷偷有过交流啊?”
“还是说,你本就对他心灰意冷了,此番真的只是借此创造出一个接近秦天良的机会?”
江若云微微低耸着头,脸颊处惊现着丝丝红晕,呢喃细语道:“我想,我应该是误会他了,方才……我能感觉得出,他还是十分在意我的。”
红蝎闻言脸上表情顿时古怪而又丰富了起来,如同一个视力极差的老者眯着眼看书一般,茫然的盯向江若云:“仅是一个感觉?你就这么轻易原谅他了?”
“当然没有!”江若云气鼓鼓道:“我还在气头上呢,他要是花灯会前还不来解释清楚的话,我就……再也不理他了!”
红蝎没来由一阵无奈,看着江若云中气不足的凶样,显然只是嘴上逞着能,内心怕早已释怀了。
出于关心和顾虑,红蝎再度出声:“不主动去问个清楚吗?”
“他身边可还有着一个姿色不俗的狐媚子呢?”
“你就不怕他移情别恋,被别的女人引诱走?”
江若云柔和一笑,“方才经历过‘失而复得’后,我明白了一个道理,越是在意便越容易失去理智也越容易错失对方,风哥哥心中若是有我,那么天底下谁也勾搭不走他,反之,即使我看得再紧,他若不欢喜我了,自有的是机会被人勾走。”
红蝎再一次失笑,调侃道:“还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此番话语从云凤你口中说出,实在像极了凰主那随和的做派。”
“师傅她……”江若云神情多出一丝凝重之感,缓缓说道:“红姐,师傅她好像不喜风哥哥。”
“怎么会?”红蝎眉目一凝,诧异的说道:“凰主也才今日头一回见着你风哥哥,即使开篇印象不佳,只需我们多说叨说叨,应该不至于不喜欢吧?”
江若云摇着头,苦涩的叹了口气,“红姐姐,你有所不知,师傅她虽说头一回见风哥哥,但对他的成见却是极深的,早在这之前,于上一次任务历练之中,她便暗中委派了樊姨,前去灭杀风哥哥,若非风哥哥命大,恐怕……”
“竟有此事?”红蝎显得有些愕然,随即反应过来,叹道:“凰主此番……应该也是为了你好吧?那时候你的无心决正值关键时刻,甚至能否闯过去还未可知,她此番安排应也是为了免除后顾之忧,你心中可莫要生怨啊。”
江若云点头,苦笑道:“云儿自是明白师傅的一番良苦用心,只是有些放不下风哥哥,眼下他又剧毒缠身,虽得了菩阳花性命可保无忧,但短时间内实力定当难以恢复,若师傅趁此机会对他出手,我担心…
…”
“放心吧,有红姐姐在,”红蝎在旁安慰道:“你若真相信他,也真钟意他,那回头我们便合伙一起说说他的好话,争取让得凰主网开一面,给你们创造机会。”
江若云心中一暖,但随即又想到此番前往玄金城前,师傅曾经对她所提及的那番话语……
“红姐~”江若云犹豫着开口道:“师傅她……她好像有意想安排我结交那些豪门子弟,大宗弟子,我担心她会不会瞧不上风哥哥的背景啊?”
红蝎诧异道:“凰主好似不像这般趋炎附势,贪图权贵的性子啊?”
说着朝江若云确认道:“你可有听错?或是误解了凰主的意思?”
江若云苦涩的摇了摇头,坚信道:“师傅她,她都言明了,让我认真考虑考虑洛家的洛天赐、君家的君子默、刀宗、剑宗核心弟子等等,若是合眼缘,便为我创造接近的机会……”
“都此般言语交代了,断不可能再误解她的意思了呀?”
红蝎仍旧存着几分疑虑,“按说凰主不是这样的人啊,之前她麾下一名弟子天赋出众,被大宗长老无意间瞧见后抛出了橄榄枝,因那弟子不舍离去,她还出面帮着拒绝了下来。”
“若是凰主安排你此举,是想攀附或者借大宗之势的话,也不大说得通啊,以她的人脉按理自己出面,也有着不少大宗愿意帮她的啊。”
“就拿青丘宗的莫渊博来说,他可整整追求了凰主二十载啊,只要凰主一句话,他定举宗奔赴的。”
江若云略显惆怅的叹了口气,“实难明白师傅到底有着什么用意。”
红蝎想了想,道:“别太担心了,没事的,回头红姐找个机会替你旁敲侧击一番凰主的真正用意。”
“谢谢红姐~”江若云亲昵的挽住了红蝎,“情墓弟子都冷冰冰的,唯独红姐最好。”
红蝎故作严肃的板了板脸,“那红姐好还是你那风哥哥好?”
江若云一愣,脸上绯红再现,弱弱的道:“都好。”
“只许选一个!”红蝎佯怒咄咄逼问。
“风哥哥好~”江若云不假思索的欢笑起来,明白红蝎是故意所为,断不会为此生气。
“好你个妮子,枉红姐对你那么好!”
红蝎气不过,上前同江若云吵闹起来。
月色下,河畔旁,良辰美景下,弥漫足了两姐妹欢声笑语的嬉闹声。
……
君满楼,甲字七号房。
黄贺娄、毕空净以及陈山孤,齐聚一堂,围坐在木桌旁。
两名原先五脉的掌门,加上一名长老,青山剑宗三分之一的主战都奉命来了这里。
只是,黄贺娄和毕空净二人的脸色看上去带着几分气闷,大眼瞪小眼的,好似经历过一番争吵一般。
在他们身旁桌上摊开着的是一卷来自君满楼的信息书卷,其上记载的正是有关驭兽庄和雷火门同时覆灭的惊天消息。
一日之内,同时覆灭两个宗派势力。
放眼整个魂师界,这都无疑是一则重磅消息,这段时日来已然引起了全大陆的高度关注。
第七百五十八章、仿若见家长的既视感
黄贺娄三人也不例外,对于驭兽庄和雷火门覆灭一事同样十分的上心。
由于陆风离开青山剑宗前曾对他们提过一嘴,称可能会打驭兽庄的主意。
故而他们最初之时,都曾下意识的怀疑过二宗覆灭可能会是陆风所为。
但据君满楼收集公布的消息层面来看,此般通天手段,他们又开始动摇,均认为仅凭陆风的实力应该很难办到。
故而三人虽然依照着陆风的指令,在得知驭兽庄和雷火门的两枚宗派令无主后,第一时间来到了玄金城内,但却各自都十分的茫然,不知下一步该如何去做。
陈山孤辈分稍小上一些,见房内气氛沉闷,不由开口缓和道:“黄老、毕老,我觉着吧,你俩都有道理。”
“黄老你反对外出,坚持留在这里等候着宗主,其中的顾虑我都明白,定是考虑到我们青山剑宗的前身,如今的魂师界中依旧有着不少人对咱心存着怨愤,所以想要低调些行事,能避则避,尽可能以和为贵,不主动添乱。”
黄贺娄欣慰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正是他心中所思量的。
一旁的毕空净目光一凝,冷冷的扫了眼陈山孤。
陈山孤赶忙接着道:“毕老的态度我其实也不反对,如今我们五脉重聚,青山剑宗新立,确实不该继续畏首畏尾下去,是该找个契机重新融入宗派势力界,但选择以孙家的夜宴作为切入点……我觉得有些不大合适。”
黄贺娄顿时无语,责怪道:“你这是打着两面派,谁也不得罪的旗子啊!”
毕空净沉着脸一拍桌子,“陈师弟,你这不厚道,今儿个你当着咱两人面,必须摆出个明确态度来!”
陈山孤颤颤一笑,尴尬道:“其实,我的建议仍旧……还是等见着宗主后在做决意吧。他虽年幼,但我总觉他没表面那么简单,或许,驭兽庄和雷火门之事,同他真有着关联也不一定。”
毕空净反驳道:“你们未免太高看他了,咱这挂名宗主虽然天资不凡,但充其量终究只能将其看待成一个天魂境前息魂师,以这等实力,是断然覆灭不了两个偌大的宗门的。”
“驭兽庄和雷火门固然在宗派势力界实力不强,但毕竟也都有着两三名天魂境魂师坐镇,他以一人之力,又如何能在短短大半日内,将两宗颠覆成那般!”
毕空净顿了顿,继续道:“依我看,宗主此番估摸着也不会来此玄金城,我们在这再待几天,若还是没有宗派令的消息,便打道回宗吧,着手准备起上报宗派整体实力,以求得六个月后争夺宗派库令的资格吧。”
关于宗派令还有着一则定性,那便是若某一宗门的宗派令被夺,却无人于半年内进行上报,便会被动轮回至库令,再由顶尖势力重新审核有实力的新生势力进行竞争颁布。
黄贺娄和陈山孤无奈点头,苦涩的叹了口气。
区区半年,对他们这般上了年纪的魂师而言虽然算不得什么,漫漫修魂路眨眼十数载。
但对陈独笑、炽元轻一众却是不然,不足第一纪年下的他们正值修炼的最佳黄金时期,又有几个半年能耗得起呢。
晚一天
回归宗派势力界,对他们的天赋便是多一份的浪费和消耗!
正当三人苦恼惆怅之际,君满楼大堂内传来的细微动静却是让得三人同时一怔。
随即满目惊喜和意外。
“宗…宗主竟真的来了!?”
陈山孤虽压低着声音,但话语中却仍止不住的意外和惊喜。
三人都有着天魂境的实力,客房的窗户虽然紧闭着,但对于距离不远处的大堂却仅有十余米,以三人的感应力饶是那边饭桌上客人在吃着的饭菜中,盘中多少粒花生米都能清晰感应得出。
黄贺娄突然脸色一凝,拉住了已经准备开门迎接的陈山孤,沉声道:“宗主气息怎会这般虚弱?”
毕空净这时也感应到了一些违和,惊道:“宗主好似有伤在身?”
陈山孤一怔,感应下骇然道:“莫不是他旁边那女子是敌人不成?”
黄贺娄没好气一瞪,“你见哪家敌人会搀扶对手的?表现得还那般含情脉脉?”
确定四周并没有人在暗中跟随陆风后,黄贺娄这才同毕空净二人一起朝外走去。
君满楼大堂之中。
陆风正在询问着负责登记入住的小二,有关黄贺娄等人的消息。
还未待其禀明身份,便听身后不远处的阁梯上传来了黄贺娄的声音。
“宗主~”
黄贺娄控制着声音凝聚传入了陆风耳中,在场虽人多眼杂,但却并没有引起太多的关注。
陆风展眸一喜,当即带着炽魅随黄贺娄等人一并朝着二层阁楼上的客房区走去。
入屋,黄贺娄三人恭敬行礼。
陆风这青山剑宗宗主的身份虽是象征性的‘挂名’,并没有多少实权,但对他们这些老一辈的宗内弟子而言,基础的礼却断不会废。
“宗主~这位是?”
黄贺娄看着陆风身旁的炽魅,眼中透着几分思量,隐约竟还觉得有着几分相熟之感。
“无妨,自己人。”陆风平和一笑,打消了黄贺娄等人心中的顾虑。
听得‘自己人’三字,炽魅脸色顿时一红,发自内心的感到脸颊滚烫滚烫的。
看着身前黄贺娄、毕空净、陈山孤三人欣慰中带着几分慈祥的审视目光。
这让她心中不由有种仿若见家长的既视感。
内心忐忑,久不能息。
一旁,毕空净终是耐不住出声询问:“宗主,驭兽庄和雷火门一事,你听说了吗?”
“我来此便是要同你们说此事,”陆风温和一笑,随手自麒麟环中取出两枚宗派令。
哐当。
宗派令放于桌上的声音并不响,但在毕空净心中却是不禁犹如雷鸣。
“这……”
众人眼中尽是惊喜愕然之色。
仔细端量下,确认宗派令并不假后。
毕空净难以置信,颤声叫嚷道:“这真
的是宗主你策划的?”
陈山孤老脸也是遍布惊色,“驭兽庄和雷火门竟真的是覆灭在了宗主手中?”
黄贺娄暗自高兴的笑着,这无疑是他这二十年来听到的最开心的消息了,看着台上放着的两块宗派令,心中已是憧憬出了未来的美好光景。
三人齐齐起身,比之先前更恭敬的朝陆风深深请礼。
黄贺娄出声道:“宗主,需我等如何配合行事?还请示下。”
毕空净原本还有着几分不大情愿听从陆风指挥,但见眼前宗派令竟真如陆风当初走时随口一说的那般‘交由他来搞定’,真的如他所言那般做到了,还这般悄无声息,不为外人知悉的到手了。
说实话,毕空净心中头一回起了几分自愧不如的敬佩之心。
此般敬重,无关实力,而是对于陆风心思和谋略的敬佩。
毕空净心中十分清楚,换作他的话,是断然无法做到这般完美的取来两块宗派令的,哪怕是黄贺娄等人,也同样是不能的。
甚至,即使此刻给他这两块宗派令,他一时间也想不出如何‘光明正大、名正言顺’的用于青山剑宗头上,而不使之蒙上‘巧取豪夺、覆灭别宗’的名号。
当初流光剑宗退出宗派势力界时,其名声便不大好,如今再度重聚,以青山之名回归,自不能营造出一副‘踩着别宗’上位的霸道形象,如若不然必定遭到整个魂师界的针对和排挤。
区区针对和排挤,就宗门而言倒是不算什么,但日后各种年轻一辈争夺资源时,老一辈是很少有插手机会的,若在各种域境之中,夏仪韵、古泠泠一众遭受诸多势力合力的排挤和针对,那后果将会是不堪设想的。
抛开资源争夺上极其不利外,以寡敌众,怕是连性命也有着万般凶险。
故而,毕空净心中万般慎重,自不愿此般局势发生,对于接下来的行事安排,也是下意识的就想去听从陆风的指示。
至少,就目前发展而言,就君满楼那些公布的信息可以看出,陆风的局已经布下。
而且,以陆风就此事件所展露出的心性和谋略,无疑,也定有着接下来的全盘完美布局。
事实也正如毕空净所预料的这般,陆风自打开始算计驭兽庄的那一刻起,心中便有着一整套完善的计划。
发展至今,计划虽在不断地因时因势改变着,但大致走向却并没有偏离他最初的设计,反而经结合现状变得更为妥善完美了起来。
就拿孙柳柳趁火打劫,而其手中恰好又有着孙诚诺这一手底牌而言,便不属于他原先计划之中的环节。
但却并不影响计划的进行,反而使原先的计划更饱满丰富了许多。
陆风此行安排黄贺娄一众来君满楼等候,本就是为了接下来的一系列行事计划。
此刻房内有着黄贺娄的魂识笼罩,谈话自是安全,不用担心会被偷听。
陆风声音低沉了几分,深邃的目光看向一侧的毕空净和陈山孤,“接下来的计划,还需仰仗毕老和陈老协助一二。”
二人当即齐声:“谨听宗主吩咐。”
第七百五十九章、律司楼
陆风沉声说道:“过几日君家的‘律司楼’会有着一场月中拍卖会,我打算借此机会脱手这两块宗派令,以便我宗能以正道合适的途径获取而得。”
黄贺娄三人同时一惊。
他们虽很少来玄金城,但也清楚知晓律司楼是何等存在,那是君家第二大产业,规模虽比不上君满楼,但同样也在大陆各地均有着分布。
律司楼按分布规模的不同,一般每个月会举办一至三场拍卖会。
而其中,又数玄金城的律司楼总部规模最大,寻常城镇上的律司楼或许还都以魂币为主进行拍卖结算,但玄金城的总部律司楼,超九成都以源石定价,且大多数保底也都有着中品源石层次。
像宗派令这等特殊性的物件,换作小城镇上的律司楼,怕是连收拍的资格都没有,或者说是不敢收入,也无足够实力保全这类拍卖品。
陈山孤有些难以明了陆风的话语,思索着询问道:“宗主,不知打算如何借助君家的律司楼?”
陆风直言道:“我会事先将宗派令挂拍,届时你们以青山剑宗名义进行抢拍即可。”
陈山孤和毕空净闻言脸色不由一阵尴尬。
黄贺娄叹息打岔道:“宗主,你有所不知,我们宗门资源贫瘠,怕是连律司楼‘验资’这层都难过关,恐连入场竞拍资格都获取不到。”
毕空净附和道:“此法虽好,但怕难以行得通,即使入了场,以宗派令这等特殊的存在,怕也会拍出罕见的高价,我们又如何竞拍得过那些人?”
陆风傲然一笑:“这点你们无需担心,届时我自会安排妥当。”
黄贺娄又道:“即使拿到竞拍资格,宗主又该以何种身份挂拍这两块宗派令?此处毕竟在君家眼皮子底下,拾荒客的身份恐不宜暴露。”
“哦?”陆风饶有兴致的看向桌上,“这就是君满楼所收集的关于我那拾荒客的信息?”
黄贺娄酣笑道:“宗主行事真是每一回都让我等眼前一惊,没想到这能耐通天的拾荒客,竟真是宗主所为。”
毕空净好奇道:“宗主,不知您是如何知晓的驭兽庄和雷火门两宗存在矛盾?又是怎么趁他们战乱之际,悄然窃取的这两块宗派令?”
炽魅娇俏一笑,“驭兽庄和雷火门本身可没矛盾!”
黄贺娄三人闻言顿时骇然,脸上惊恐不定,哪能不理会炽魅话中之意,只是有些难以理解和接受,堂堂两大宗派竟会被人从中作梗挑拨至这般程度?
这该是何等的心计,什么样的布局,才能让得两宗不惜开战都难消化解仇怨啊!
既能挑拨两大宗,那岂非别的宗派势力也能?
一时间,黄贺娄三人看向陆风的目光不由生起了几分敬畏之心。
一名魂师的心性和城府,永远比其本身实力要更具震慑。
炽魅俯身取过桌上的书卷,“我先瞧瞧君满楼都收集到了哪些信息?”
随着看阅,炽魅嘴角的笑意不由
变得古怪起来。
‘玄风’拾荒客,以斗形旋风为标识,一己之力颠覆两大宗派,驭兽庄和雷火门,夺得两块宗派令在手。
无人知晓其真实身份,现场所留战斗痕迹看不出其师承和背景,只知其或是一位精通掌法的魂师。
实力预估天魂境五息,有着碾压灭杀天魂境前息的手段。
疑有经验丰富的同伙或手下随行,敛财手段专业且熟练,不留丝毫痕迹。
“这君满楼收集信息的能力也一般嘛,”炽魅娇笑着吐槽道:“都是笼统的信息,没点精准的。”
目光看向陆风,好奇道:“堂主,这‘玄风’之名,是你上报的吗?还是君满楼自行帮我们取的啊?”
陆风回应道:“君满楼之中本就有着这般标识的信息,我曾经用过一回。”
对于‘玄风拾荒客’之名陆风倒是并不意外,当初于战场拾荒之时,君子默是知晓此事的,也有意于君满楼之中偷偷报备过,但陆风具体的身份背景却是保密的。
如今亦是这般,玄风拾荒客之名,乃是一凭空出现,独立自主,无关任何的身份。
让得陆风有些在意的是,以君满楼收集信息的能力而言,这些公布出来的粗略信息,显然并非其所收集到的全部,定是有人刻意掩盖掉了很多关键信息。
眼下,君子默分明不在玄金城内,那么又是谁公布的这些信息呢?是在暗处帮着自己?还是另有用意?
黄贺娄好奇的看向陆风,夸赞道:“没想到宗主除了在剑道上有着极高造诣外,竟对掌法也涉略的这般深。”
陆风会心一笑,坦言道:“其实严格来说那也并不算什么掌法,只是前不久于禅宗内领悟的一丝禅意,以掌法之势将存于心中的那份感悟一股脑的推了出去罢了,此般掌法未成体系,实在是难登大雅之堂。”
黄贺娄三人听闻陆风竟与清修禅宗也有着渊源,还接受过禅意的福缘,眼中无不闪过惊诧之色。
陈山孤较为细心一些,回想先前感应到的陆风虚弱之态,不由关心问道:“宗主是命魂受创才去的清修禅宗吗?眼下伤势可有好转?”
陆风沉声道:“此番前来,还有一事需得你们相助。”
说着将中了绝阳散一事,言简意赅的陈述了一番。
黄贺娄当即应声:“宗主且安心在此疗伤祛毒,有我们在,定不会让任何人打扰到你。”
“那个……”陆风脸色一窘,含笑道:“黄老,其实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黄贺娄当即恭敬道:“宗主无需这般客气,有事但说无妨。”
陆风见状,当即开口:“黄老,我的学生目前正在曲阜山上修建住处……”
黄贺娄自以为领会了陆风用意,打断道:“宗主是想老黄去一趟,以护卫你那些学生的周全?”
陆风尴尬一笑,“那个……实不相瞒,我那些学生实力尚弱,于山巅设立住处恐有不便,想请黄老帮衬一二。”
毕空净嘴角挂着一丝坏笑,插
话道:“宗主安心,老黄素来最擅长打下手,这事交由他准没错。”
说着朝黄贺娄得意的昂了下头。
畅快笑道:“你且安心去搭房建地,这里有我,宗主的安危你莫需担心!”
黄贺娄脸色一窘,还是遵从的应了下来。
陈山孤这时开口打断道:“宗主,此般小事便由我去吧,黄老留在你身边更为安全些。”
黄贺娄闻言当即一喜,“宗主,此事交由陈师弟去最合适不过,这方面他也较为熟悉,之前青岭剑派中的房屋重建、修葺,我可还见他亲力亲为的上场过。”
“如此也好,”陆风感谢道:“那便有劳陈长老跑一趟了。”
陆风倒是没什么太大的意见。
毕空净却是板起了脸,倒不是因为黄贺娄留了下来,而是因为陈山孤的那句话。
“陈师弟,听你这意思,怎么我留下没老黄留下安全还是咋地?”
“难道在你看来,我的实力不如老黄?”
毕空净心中虽说明白自己确实不如黄贺娄那么丁点,但被人说却又是另一回事了,真要拼起命来,胜负可还难预料。
陈山孤赶忙解释:“不是这意思,这不黄老的实力比我强,他留下宗主更有保障吗。”
见毕空净执拗脾气发作依旧板着脸,陈山孤继续道:“毕师兄的实力自然也很强,但毕师兄你的性子同你所修剑法一样,都太直接了,真要遇上了事,你若来上那么一手夺命剑法,对方可不非死即残嘛,若是小矛盾,岂非给宗主平添麻烦?”
毕空净满意一笑,“还算你小子会说话。”
毕空净自也明白这个道理,论处理人际关系这块,黄贺娄确实要强上不少,尤其在玄金城这等人脉复杂之地,更需谨之又慎。
陆风不由被二人的对话所逗乐,心情轻松了不少,也觉毕空净这人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般严肃刻板,也有着属于他有趣的一面。
“堂主,我……”炽魅有些迟疑的开口,“我要不也去曲阜山吧,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
陆风诧异了一瞬,不解道:“不想再多接触接触秦家的人了?”
炽魅微微低了低头,脸上的神情略显复杂。
黄贺娄听到秦家二字,这才反应过来先前为何觉得炽魅有些眼熟的缘由,当下开口询问道:“宗主,她同秦家可是有着什么关系?”
陆风脸色一沉,并不愿回应这个话题,同时也有些不喜黄贺娄这般突兀的探听。
黄贺娄这时也意识到自己的询问有些冒失,不禁赔笑:“抱歉,唐突了些,实在是因她长得同我一位故交相似了些。”
陆风和炽魅同时一惊。
陆风犹豫了一下,暗暗经得炽魅同意后,试探性的开口回应道:“黄老所言,指的可是秦家的秦不二?”
黄贺娄闻言隐隐猜到了几分,神色顿时凝重了几分。
“她难道真是不二兄的孩子?”
第七百六十章、炽魅的心
陆风听到黄贺娄竟和秦不二相熟,不由显得有些意外,当即借此机会好奇打听道:“黄老,秦家素来家风严谨,你怎会有此般提问?”
陈山孤在旁听着也不禁有些好奇,“秦不二同玉如烟连理多年,不曾听闻他们有过子嗣啊?”
黄贺娄深深沉了口气,稍作犹豫间缓缓开口:“此事还要追溯到当初流光剑宗那个时期,那时候我们五老同秦家的关系来往还算亲密,同不二兄更是时常把酒言欢,可惜好景不长,在那次联合各域除魔卫道之时,秦家的大家主秦九鼎,二家主秦不二,三家主秦三诺都参与进了那次行动,也是受我们拖累最严重的的势力之一。”
毕空净听到这里神情也显得有些不自在,黯然的目光中透出几分愧意。
“当初那一战,因我宗的‘失职’,直接导致了秦家受累,大家主秦九鼎当场殒命,二家主秦不二也因此重伤昏迷了大半年,唯有秦老三侥幸逃过了一劫。”
炽魅心中虽憎恨着秦家,但听到此般噩耗消息,眼眶也是不由微红了几分,心中倍感难受。
毕空净愤愤不平接话道:“要我说,此事也不能全怨我们,当初我宗分明已事先派人传递消息给了秦家,可秦家却心高气傲仗着实力雄厚丝毫不为所动,还按着原定计划行事,这才导致了这场悲剧。”
黄贺娄自责道:“不管如何,此事终究是我们做的不周到,秦家事后虽不参与问责,但我屡次上门赔罪却都遭拒,可见秦家心中仍旧存着芥蒂。”
陆风不解问道:“这同秦不二有无子嗣有什么关联?”
黄贺娄解释道:“当初我同不二兄畅怀豪饮之后,曾听其提及内心不愉快之事,知晓他于俗世之中有着一红颜知己,且还有着身孕,此般行径有辱了门风,他虽万分想娶进家门,但奈何遭受了家中长辈们及大哥的竭力阻止,他曾询问过我的意见,有着想抛开一切私奔的念头。”
炽魅心中哽咽了一下,鼓起勇气问道:“黄前辈,不知……您可知他那红颜知己的姓名和背景?”
黄贺娄回忆着说道:“好像姓唐,至于叫什么倒是想不起来了,那女孩也不是什么大宗势力的子弟,只是不二兄历练红尘所结识的普通女子,由于没有什么背景,故而才被秦家以名不正言不顺,门不当户不对为由,拒了下来。”
炽魅听到这里神情已经开始有些失态,下意识的靠近了陆风几分,身子微颤着。
黄贺娄口中那姓唐的女子,十有八九就是她的生母,她于黑风镇所化名的唐璐,沿用的正是母亲的姓。
陆风沉着脸问道:“秦不二既有此心,后面何以改娶别的女子为妻?”
“唉,”黄贺娄深深叹了口气,“只怨那女子福薄啊,那次围剿行动后,不二兄重伤半年苏醒之时,那女子已不在人世……”
“胡说!”炽魅气恼道:“分明是他派人暗杀的我们母女,若非母亲提前察觉,将我藏起,恐怕我也早已死于他手下。”
黄贺娄、毕空净、陈山孤三人
听得炽魅此番言语无不大惊失色。
黄贺娄再次失惊:“你,你竟真是不二兄的女儿?”
“我不是!”炽魅厌恨道:“我没有这般薄情寡性,杀害糟糠的父亲!”
黄贺娄笃定道:“这其中定有误会,以我对不二兄多年的认知来看,他断然不会是作出此般畜生行径的人!”
陆风点头认同道:“我虽不认识秦不二,但也听过其为人的刚正,确实不太像作出此般小人行径之人,故而此番带炽魅来玄金城,便有着接近秦家,调查清楚当年事情的意图。”
黄贺娄遗憾道:“可惜不二兄近日并不在玄金城内,如若不然倒是可以不顾一切的闯去寻他质问一番。”
炽魅依旧有些愤愤不平道:“若你们说的都是真的,那他在我母亲死后不到三个月里便同别的女子完婚!这又该如何解释?”
“这……”黄贺娄一时语塞,秦不二那时迎娶玉如烟之时,他们的关系已经闹得很僵,没有见面机会,故而并不知晓其中的恩恩怨怨,但出于信任,黄贺娄还是支持了一声。
“我从未听不二兄提及过玉如烟之名,想来与她并无感情,之所以完婚,或许是因家族内的压力逼迫所致,又或是伤感于红颜之死,一时的糊涂。”
毕空净插话道:“从秦家这些年的发展来看,这玉如烟恐怕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秦家不少发展决策都是她在帮着秦不二出谋划策,虽是一介女流,但却已然在秦家有着不少话语权,甚至,在一些长辈的心中,她的声望比之秦不二也差不到哪去了。”
黄贺娄点头,接过话继续道:“秦家如今虽只剩秦不二和秦三诺两脉,二者的发展呈现着势均力敌之势,互相制衡着。但秦三诺有着秦天良这么一个儿子,在未来家族族位传承上有着很大优势,秦家老一辈虽看好秦不二的居多,但心中倾向秦三诺的也不少。”
炽魅皱着眉头问道:“他同玉如烟完婚那么多年,难道就没有生下什么子嗣吗?”
黄贺娄摇了摇头,“不二兄这些年来好似有意无意的在避开着玉如烟,很少待在家中,以至于才出现了给玉如烟放权,让的她插手过问的事情越来越多,在秦家声望越来越高。”
陆风借着机会问道:“黄老对于秦素可相熟?”
“秦三主母?”黄贺娄愣了一下,“虽不相熟,但却也依稀知道一些她的事情,当初她在秦家闹出了不少的动静,她也因此同她哥秦三诺翻脸,离开了秦家,听说前阵子才回归。”
“什么事情?”陆风和炽魅同时关心询问。
黄贺娄叹息了一声,“这事具体详情被秦家压了下来,外界知道的并不多,但却可以肯定,应是同秦素的夫君之死有关,也正是其夫君死的那段时间,她同秦三诺大吵了一架,一气之下离开了秦家。”
毕空净推测道:“许是她夫君的死同秦三诺有什么关联,外界曾传言称是因秦三诺支援的慢了,导致了秦素夫妇被困某处火渊,其夫君为保全她而牺牲了自己。”
“火渊?”陆风一惊,想到当初秦素那
副被火行气侵扰的身躯,不由信了几分。
同时,也明白了为何秦素同秦天良关系这般差的缘由了。
陆风目光看向炽魅,郑重道:“不管从哪点来看,当初你们母女遭到暗杀一事都存在着诸多疑点,此番好不容易有了接近查明的机会,你确定不愿再留在这里了吗?”
“我……”炽魅神情复杂,不忍又为难道:“堂主,今日我同你在一起,已经引得你那心上人误会生气,我担心……”
陆风一愣,见炽魅竟是出于此般缘由才不愿留下,不由暗感其心之所善,当即回应:“云儿不是那般小气之人,今日只是太过突然她误会罢了,待我讲明事由,她定不会再气恼。”
“再说了,咱只要行的直坐的正,清清白白,当可问心无愧。”
炽魅闻言神色黯然间多了几分愧色,心中暗道:“可我做不到啊!”
早在当初第一次见到陆风之时,炽魅对其施展魅术却被轻易化解的那刻,陆风的身影便已悄然入了她的心房。
再经由黑风镇一系列的事情,见识到陆风的不凡后,炽魅心中那份情谊更是在潜移默化中一点点增多着。
旁人只道是堂主和堂众的关系,唯有她心中最为清楚,她对陆风的情,早已不止于这些。
有时候,她甚至起过不再想查清自己身世的念头,想就这样平平静静的跟随在陆风身边。
感受到陆风的好意,炽魅迟疑间还是应了下来,“那……属下就待在玄金城内?等候堂主的吩咐?”
陆风点头,“那处院子既然买了,若是荒废也易引人注意,你唤鬼伶一起,再于外圈租间铺子,白天隐于闹市之中,晚间便去那住着吧。”
炽魅柔和的点头:“好,正巧当初天元城铺中的那些绸缎都还在纳戒中呢。”
陆风取出几个阵盘交由炽魅,示意其到时布在院落四周,提升自身的安全。
接着又道:“秦天良品性多有不端,此番接近秦家,我们不再从其入手,待有接近秦素或者秦不二的机会,我再来寻你。”
炽魅恭敬听命,暗自松了口气,她也不想面对秦天良那副色欲熏心的嘴脸。
……
交代完一切后,陆风开始于房内恢复疗伤。
有着黄贺娄和毕空净护卫,安全问题,自不用再担忧半分。
此番孙柳柳那边高价买来的菩阳花,虽然年份稍差了些许,但好在其花蕊保存完好,并没有出现半分破损。
菩阳花不似寻常的花卉,它生的既不美丽也就罢了,平日里甚至连半丝香味都没有。
按习性和年份不同,菩阳花的根茎部位会生长出三至五片通体暗黄带绿的叶子。
此刻悬浮在陆风跟前的菩阳花根茎上仅有两枚叶子,代表着这株菩阳花才生长了二十余载。
叶子很大,呈长椭圆之状,如一双成年人的手一般烘托着整个花朵。
第七百六十一章、菩阳花的绝响之香
在两片大叶子捧托包裹下的是一个拱起的叶状环形盘,此般环形盘无关菩阳花本身的花龄,永远都由七片较小一些的叶子所构成。
阳光辐照之下,这七枚叶子会缓慢的以环形之态此起彼伏,为其中央的花蕊净化输送着最纯粹的太阳精华。
菩阳花的花蕊也同别的花不同,它并非实质的,而是由日积月累的灵液缓慢汇聚而成,其中蕴含着精纯至极的太阳精华。
换作平时,陆风是有些不忍破坏此般美好事物的,但眼下,却不得不借其来祛除体内至阴至邪的绝阳散剧毒。
菩阳花虽已摘下,但其生机却还十分的蓬勃。
陆风调转灵气尝试涌向其中央处的花蕊,接连数次,都被那两片大叶和七枚小叶子隔绝了开来。
感受着其上‘抵抗’的强度,寻常五行境以下的灵气若不施展蛮力,还真难以破开它的防线。
陆风嘴角微微上扬,经由东魂之木提升下的木行气缓缓运转凝聚。
菩阳花在感受到陆风灵气中夹杂着的那缕浓郁到极致的木行气后,当即主动的趴开了防线,绽露出了那娇嫩的花蕊。
在那液状凝聚的花蕊外层,有着一圈如轻纱般淡薄的膜,唯有戳破,方可触及里面浓郁的精华。
换作常人,想破开这层薄膜多半要耗费不少力气,但陆风却是不然,有着天底下最浓郁木行气的他,轻而易举的便‘骗过’了菩阳花,让其自主的裂开了缝隙,主动奉献出了积累了二十载的精华。
随着薄膜的破裂,房间中顿时弥漫出一股浓郁的芳香。
常言菩阳花素来无味,殊不知,它可是普天之下,香味最浓郁的几种灵花之一。
只是天性孤傲的它,从不轻易绽放它的芳香。
一生,也唯有濒死枯萎之际才绽放一次。
那是属于它的绝响之香!
在这香味之下,普天所有花卉都将折眉三分。
若无黄贺娄和毕空净的气息掩盖,这芳香毫不夸张的说,足以弥漫方圆数里。
纯粹、冷冽、清幽、缥缈…
此般芳香,不似郁金的浓郁,也不似白莲的淡雅,但却使人感到十分的舒畅、惬意。
悠然且自得!
身处房内的炽魅,在这香味扑鼻的瞬间,仿佛间如同来到了花海一般,自己化身成了一只翩翩起舞的美丽蝴蝶。
内心涌上一股少见的安宁自由之感。
就连黄贺娄等老一辈在这香味之下,脸上的神采也都不由焕发了几分。
陆风牵引着那团拇指大小的液状精华缓缓滑入口腹,入口的瞬间,整个人不禁都为之震颤了一下,紧接着,紫眸不受控制的绽放出了一缕耀眼紫光,犹如要洞穿虚空一般。
在那紫光深处,陆风恍惚间看到了一副奇异的画面。
那依稀是一头有着洁白毛绒的奇异生物,明明就在眼帘之下,却怎么也无法看清其具体样貌,只依稀感受到了一股从未有过的亲切之感。
温暖而又充实。
也不知是因为紫眸的缘故,还是菩阳花本身的强悍,花
蕊精华入腹的那一刻,陆风只觉四肢百骸之中突然涌现一抹霸道的炙热,顷刻间便将蛰伏在体内的那份阴毒死死的给压制了下来。
整个祛毒恢复的过程,陆风并没有感到太多的不适,反倒浑身上下时不时的被那份暖意笼罩,由内而外的感到十分的舒畅。
祛毒进行大半之际。
陆风突然眉目一凝,一股奇异的违和感自衣衫下的肌肤处传递而来。
“那是……白毛!?”
陆风虽看不清衣衫下的具体状况,但胸口和背部皮肤所传来的那份张力,他却十分的熟悉。
正是那神秘白毛长出来时候的感受。
“怎么回事?”
陆风心头大骇,按说绝阳散之毒同兽毒毫无关联,按理不会出现此般症状啊,菩阳花生性温和且蕴含着浓郁太阳精华,也不该有此般副作用啊?
“难道是……”
陆风脑海中突兀的浮现出先前那一闪而逝的模糊画面,想着那头看不清具体模样的奇异兽类,不禁惊惧的打了个冷颤。
他发现,那奇异兽类的洁白毛绒兽发,似乎同自己身上的那些如出一辙。
唯一的不同,恐怕就只是比自己稍微白皙洁净些许。
好在此般异像发生在衣衫之下,同在屋内的黄贺娄等人虽觉陆风看上去有些扭捏,但并没有太过在意,只道是他祛毒过程中所发生的瘙痒。
……
霖硫阁。
夜宴结束没多时,孙柳柳所在房间。
“小姐,这是您要我打探的消息。”
一名仆从半跪在地,恭敬的呈递着手中的书卷。
孙柳柳皱眉摊开,引入眼帘的郝然正是‘东元灵狱’四字,再往下看,‘若水’、‘陆风’、‘验阵考核’、‘灵狱导师’、‘青山剑宗’、‘宗主’等字眼一一呈现。
随着看阅,孙柳柳的神色变得异常阴沉。
那仆从战战兢兢的开口:“小姐,您派我打听的那名五行纯水体魂师,正是其上名叫若水的女子,据调查,此人并无什么背景,甚至刚入东元灵狱之时只是名普通人,小的推测,应该是由那叫陆风的一手激发了她的体质,助她提升的实力。”
“故而小的擅自主张,又将那陆风的信息收集了一遍,此人多半就是小姐您提及的于太虚幻境之中,同那五行纯水体一伙的神秘男子。”
孙柳柳此时的脸色已是铁青,握着书卷的手甚至都在微颤着,显然已是气到了极点!
“好你个陆风!”
“好你个青山剑宗宗主!”
“连我孙家的东西也敢抢,我定叫你整宗付出代价!”
一字一句的冰冷话语自孙柳柳口中蹦出,手中的书卷已是被她捏成粉碎。
仆从惶恐道:“小姐,虽然消息来得迟了些,但眼下知道南神之火在谁手中,也不算晚……”
“呃~”
仆从话还没说话,便被孙柳柳一爪拍在了脑门,瞳孔爆裂间已是死的不能再死。
孙柳柳看着倒在地上的仆从,冷冷的哼了一声:“你说的没错,消息确实迟了
些!若非是你擅自主张去查那么仔细,本小姐又如何会错过此般良机!”
想着先前拱手将菩阳花让给陆风一事,孙柳柳心中不禁万分憎怒。
若是在这之前,陆风中毒危在旦夕,大可以菩阳花来要挟对方交出那南神之火,而不是简单的勒索区区三十块上品源石。
眼下,良机已失,孙柳柳心中也明白,再想要从一个有着不输于二流势力的宗派宗主手中,取得南神之火显然不会是什么容易之事。
至于软肋、弱点,孙柳柳并不是没想过抓几个陆风的学生来相要挟,但在不确定陆风品性前,她不敢贸然行事,若后者薄情寡义,毫不在惜学生性命,此举显然是会打草惊蛇,彻底开罪,再想获取南神之火无疑难上加难。
站在孙柳柳身后不远的哑叔上前清理掉仆从的尸体,随后朝孙柳柳魂识传音道:“可要哑叔去将那人抓来?”
“不可,”孙柳柳神情一凛,毅然拦阻道:“此法太过冒失,他作为一宗之主,抛开其身份不谈,身边定也有着天魂境后息魂师存在,非万不得已,还是别行此般下策。”
哑叔沉思着询问:“那小姐待要如何?”
孙柳柳沉默了许久,脑海中回忆着早前的种种,嘴角蓦然扬起一抹阴邪弧度。
“仔细想来,我同他之间并无太多矛盾,此番开价三十块上品源石,虽说是我一时心起所致,但也大可推至秦天良授意。”
“加之先前,我还曾袒露心意,有意示好,邀他入我麾下……”
“想来,只要找机会解释清楚,当不难与之接近。”
显然,在孙柳柳心中,全然没有把战境之中伤害冷花屏当一回事,或者说,在她看来,区区一个女子负伤,本就是微不足道的事。
哑叔闻言,暗自皱了皱眉,“小姐是打算用美人计?”
孙柳柳冷笑着摇了摇头,“以本小姐的权势地位,他不过区区一个宗主,还是连宗派势力界都不曾入的宗主,也配我施展美人计?”
接着又叹息道:“再者,哑叔你该也清楚,我所修功法的特殊,是断难行此计策的,一旦被人破身,那将功亏一篑。”
哑叔闻言脸上透出几分悲切,“小姐也已到了出阁的年纪,若再寻不得南神之火解除体内的隐患,迟迟不与人联姻,外界怕是会起不少流言蜚语了。”
孙柳柳冷傲道:“区区流言蜚语,本小姐何时在意过,而且……本小姐心中已有良人,若不能与之相好,孤独终老又何妨。”
说话间,脑海中情不自禁的浮现一道翩翩美公子的身影。
孙柳柳脸颊微红,喃喃自语,“若能相守,即使不得南神之火,即使不能根除隐患,即使将毕生修为尽数供奉于他,我亦心甘情愿,无怨无悔。”
哑叔神情一惊,眼中满是骇然:“是那个救下老族长并要求我们寻南神之火的神秘贵人吗?”
孙柳柳温红着脸点了点头。
也唯有想着那人的时候,她才会流露出一丝平日里不常见的少女姿态。
“不管如何,哪怕不为自己,为了他,我也势必要将南神之火拿到手!”
孙柳柳想着脑海中那道身影的嘱托,目光不由变得冷厉而又坚定起来。
……
第七百六十二章、你身上好浓的香味啊
君满楼,甲字,七号房。
时间持续了一日有余。
陆风终将菩阳花的精华尽数炼化吸收,也成功将体内绝阳散的剧毒逼离了大半,剩余的残毒不消几日功夫,便可自行全部清理干净。
本是一件极好的喜事,但陆风的神色却不禁变得万分古怪。
黄贺娄、毕空净、陈山孤,还有炽魅,四人的神情如出一辙,也都古怪至极的盯着陆风。
“堂主……”炽魅率先开口,惊愕狐疑又透着几分痴迷道:“你……你身上好浓的香味啊。”
说话间,情不自禁的凑上前,只觉一股更为贴近的清香瞬间萦绕在了鼻尖。
比之菩阳花那绝香更好闻千百万倍。
这一瞬,炽魅的感受就好似经历了炎炎夏日里的一抹冰泉,寒冷冬季里的一摞火堆,心中倍感舒适,下意识的产生一种相伴左右的渴望之感,想要一直嗅闻下去。
毕空净、陈山孤也都下意识情不自禁的朝着陆风迈了半步,恍惚间内心深处好似被这般香味所不自觉的吸引住了一般。
黄贺娄实力最为高深些许,也是第一个反应了过来,当即惊呼出声:“屏息凝神,此般香味有着蛊惑人心的效果!”
听到黄贺娄的叫喝声,毕空净率先清醒了过来,陈山孤紧接其后。
二人看着已经临近陆风身旁,不由惊愕失措,一副见鬼模样,满脸的尴尬仿徨之色。
炽魅实力最为低弱,且对陆风有着发自内心的听从和信任,故而在黄贺娄的呼唤下并没有立刻清醒过来,还在蹒跚的朝着陆风迈去。
陆风此时虽依旧坐在床上,但却并不再盘膝,而是有些慵懒的侧躺平靠着,在此般突兀奇特的香味下,眼眸之中不受控制的浮现着淡紫光彩,整个人看上去也透着十足的邪魅……甚至还有着几分妖娆态势。
见炽魅缓步走来,陆风也不知怎滴,意识浑浑噩噩间,内心深处萌生起强烈的占有欲,下意识的竟伸手将其一把揽入了怀中。
陆风见美人入怀,嘴角顿时扬起一抹邪魅,动作更为放肆起来。
右手挽着炽魅纤嫩的腰肢,并不断的向那高耸的山峰上摸索而去。
左手则是霸道的伸向了炽魅的下巴,将其温柔的掂起了一个弧度,抬高了那樱桃粉嫩小嘴的高度。
俯身,缓缓迎凑而去。
目光尽是邪魅。
“宗主~”
黄贺娄三人惊讶齐呼,脸上满是尴尬之色。
陆风魂海一颤,浑身散发的香味敛去几分,恍惚间回过神来,愕然僵在了原地。
炽魅受香味衰退影响,这时也恢复了意识。
四目相对,近在咫尺。
彼此呼吸可闻。
姿势又是那般旖旎暧昧。
仅是瞬间,炽魅的脸蛋便唰的一下变得通红,整个人被这一幕惊的呆滞在了原地,身子都为之僵硬了几分。
内心虽觉应该脱离陆风怀抱,但身子本能的却不受控制的依赖着这份美好。
陆风同样为之失神了一瞬,尤其
是近距离注视着炽魅那般精美容颜,那眼角的泪痣所散发的迷人神秘美感,让他险些陷进去无法自拔。
感受到自己的失态,陆风赶忙松开扶正炽魅,神色尴尬的自床沿离开。
炽魅见状,赶忙也离开了床铺,低着头,目光闪躲的不敢去看陆风,暗暗整理着胸前及腰腹处褶皱的衣衫,感受着先前那份用力的抓握感,脸色不由再次变得绯红如霞。
“黄老,”陆风惊魂未定,求助的目光看向黄贺娄,“我这是怎么回事?方才怎会这般邪性?意识怎会如此不受控制的失态?”
黄贺娄迟疑半晌,摇着头开口:“我好似没听闻菩阳花还有着这般副作用啊?”
毕空净思索着开口:“宗主身上所散发的气味……好似同菩阳花并不同!”
陈山孤附和道:“确实大不相同,宗主身上的香味比之菩阳花更为浓郁,闻之却无半分腻感,反而隐隐有种飘然欲仙的缥缈之感,明明那般浓郁,闻之却觉清香雅致,实在奇之怪也。”
炽魅这时羞怯怯的开口:“堂主身上的气味,带着一股可怕而又迷人的危险感,闻多了莫名有种微醺的醉感,使人不经意间沉沦,深陷其中而无法自拔。”
陈山孤猜疑道:“会不会是因绝阳散之毒的缘故?同菩阳花相冲相结合的结果?”
陆风深锁着眉头,有些担忧的回应道:“方才祛毒时,我并没有多少不适之感,若问题出在绝阳散之毒上,我应能有所感应。”
黄贺娄关心道:“宗主,可有什么不适之处?”
陆风暗暗感知了一番自身的状态,先前那份莫名而出的邪魅和占有欲已是消失不见,但其脸色却不由变得更难看起来。
眼下绝阳散的毒虽已无大碍,但隐于周身的那层奇异香气,却是不受控制的笼罩在体表之外。
陆风虽然对此般味道并不反感,但想着自己毕竟一个大男人,弄成这般香哒哒的总不太像话。
而且,此般香味若是得不到控制,那日后他的各种身份无疑都将因此而暴露。
不说日后,就连眼下脱手宗派令一事,他都无法再隐匿身份去办了。
炽魅思索间开口道:“堂主,你是不是偷偷也练过什么魅术呀?我曾在百炼泉修行时见过一则功法,其中便有着关于‘奇香纳体、惑人心神’的修行手段,同你方才情形,好似很像。”
想着方才陆风拥自己入怀的情形,炽魅心跳不由又快了几分,若真是陆风修行了什么魅术有意所为,她还是十分欣然的。
陆风无语失笑,“你见过哪门子魅术连自己都给弄迷糊的?”
但炽魅的话也让得陆风受到了启发,既然有着可以利用香味修行的魅术,那便意味着此般香味是可控的。
陆风暗暗运转暗杀术中所记载的气息收敛之法,尝试着想将体表的香味隐匿,但多番尝试下,效果都极其的微弱。
待要放弃另寻它法之时,突然回想先前魂海一颤之下那香味的变化,不由眼前一亮。
难道这般香味需要魂识来操控?
当即照做。
一番尝试下,陆风惊异的发现,那如薄雾般遮盖在自己体表的香气,在受到自己魂识牵引的刹那,竟然都退缩入了肌肤之中。
此般现象,倒是同
菩阳花平日里无异,花蕊未破之前,几乎无香味散放。
“咦?”炽魅惊疑了一声,俯身嗅闻了两下,“怎么香味突然又消失了?”
好奇驱使下,大胆的挽过陆风手腕,撸起宽宽的袖子,将其小臂展露了出来。
俯身,凑近,小心翼翼的嗅闻了一下,模样甚是可爱。
“香味是没了,但这肌肤好香呀~好好闻。”
炽魅对比间还闻了闻自己的胳膊,满是羡慕道:“比我的还香喷喷的。”
陆风没好气的笑了笑,“此般极易暴露身份的明显特征有什么好羡慕的,若是想要,改天堂主寻寻看有没有什么秘法,将这香味过渡给你。”
“别~”炽魅当即娇笑拒绝,“此般香味虽然好闻,但总归清幽、冷冽了一些,隐约还透着一份阳刚的霸道,侵略性也挺强的,还是适合你们男子。”
黄贺娄感受了一番陆风的气息,开口叮嘱道:“宗主,你虽然得以隐去了此般香味,但若是被人近身嗅闻,恐还是会被察觉出来,当需寻别法完美隐匿才行。”
炽魅鼓了鼓嘴,略显情绪道:“我距离堂主此般接近都闻不出来了,唯有拉过他手臂凑近才闻得到,敌人断然不会这样子近身的。”
黄贺娄补充道:“敌人自然是不怕,有此等近身实力的敌人,该担心的不是气息的暴露而是性命的周全了,我所担心的是,被那些别有用心的女子所接近,毕竟宗主长得一表人才,潇洒倜傥……”
“咳咳~”陆风脸色一窘,尴尬的打断了黄贺娄对自己的夸赞,“放心吧,我心已有所属,旁人断然是接近不了的。”
炽魅闻言,脸上闪过一抹不自在的失落,低沉着开口道:“堂主,见你无碍,属下也就安心了,便先行前往外圈找寻合适铺面,于那等候你的传唤了。”
陈山孤看了眼外界天色,距离黄昏落幕还有着一段时间,也开口道:“属下也先行告辞了,争取趁着天黑前,赶至曲阜山上。”
陆风点头,叮嘱了几句后,目送着二人离去。
“毕老、黄老,”陆风目光看向二老,神色严肃了几分,“替我拟两份书信,分别交于孙家和洛家。”
二人神色一凛,当即收起桌上的杂物,备好纸墨。
“宗主,”黄贺娄沉声询问:“此番传信,是为宗派令的脱手而准备的吗?”
“同宗派令倒是并无多大关系,”陆风嘴角浮现一抹邪邪的笑意,“此般传信,为的是让某些人知道,有些东西可并不是那么好拿的。”
黄贺娄和毕空净同时一怔,自是明白陆风话中之意,也知孙柳柳趁人之危,恶意开价一事。
只是不明白的是,区区两封书信,又怎能要得回被勒索走的三十块上品源石?
且此事,与洛家又有何干系?
难道洛家也曾拿走过宗主什么资源不成?
二人只觉一阵头大,一个孙家便已是极为麻烦烫手的存在了,眼下又招惹上了洛家。
陆风神色严肃,脑中盘算着那份计划,自是没能体会二老心中所担忧之事,若是不然,指不定要补上一句,君家和秦家也有着极深矛盾在。
虽不提这事,但陆风接下来说的话,也将二老惊吓的不轻。
第七百六十三章、黑死人不偿命的好算计
“欲救孙诚诺,拿‘环涡榕树’来换!”
陆风平静的说着信函上所要书写的内容,抬头间却见黄贺娄和毕空净二人呆愕失措的愣在了原地。
黄贺娄握着笔的手甚至在听到此话时,不禁都哆嗦了一下,显然是吓得不轻。
“宗……宗主,”黄贺娄凝重的吞咽着口水,“你,你方才说什么?”
陆风淡然一笑,“你没听错,孙家,孙诚诺,此刻就在我手中。”
黄贺娄神色陡然一僵,连同声音都轻了几分,低身凑上前问道:“宗主,此事可有别的人知晓?”
陆风很是老成的拍了拍跟前黄贺娄的肩膀,示意其不必这般惊恐,安慰道:“放心,此事牵扯多大我心中明白,断不会连累到宗派。”
黄贺娄脸色一窘,微微涨红了几分,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毕空净平复心绪,打岔道:“宗主,不知这‘环涡榕树’是何宝物?孙家当真肯拿出来交换孙诚诺的性命吗?”
陆风自纳具中取出一个物件,约莫三十公分左右的正方体大小,通体由玉石雕刻而成,乃是一棵栩栩如生,十分精致的小型榕树景观摆件。
叶薄革质,狭椭圆形,锈褐色的气根,深灰色的树皮,虽是玉石所塑,却也同样彰显出了那份年代久远之感。
“这是……”
黄贺娄和毕空净二人狐疑的打量着眼前这棵精美小巧的玉榕树,虽感应出了其内蕴含着不少灵气波动,但怎么也看不出其珍稀之处。
论灵气,顶多也只是堪比寻常的下品源石左右,称不上多特殊。
论功能性,除了好看些外,好似也并没有其他用途。
毕空净满脸错愕的看向陆风,“宗主,可否告知一二,此物究竟有何厉害之处?我竟看不透它的本质,莫不是天品级别的珍稀宝器不成?”
陆风笑了笑,坦言道:“这不过是我闲暇时,练手所刻的摆件,并无多少奇异之处。”
黄贺娄和毕空净二人同时一愣,满脸的不可思议,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全然不解陆风话中之意。
练手所刻?
无奇异之处?
这般物件在孙家这等庞然大物前,又怎会瞧得上?
陆风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只需照我说的写便是。”
黄贺娄虽说有些狐疑,但还是顺着陆风的话,一字一句的写在了信笺之上。
一封过后,陆风接着说道:“下面是写给洛家的。”
沉思了片刻。
“后面不用变动,将前面半句改为‘欲得洛氏残片’。”
轰……
黄贺娄和毕空净二人刚平静下来的脸色顿时再次变得凝重万分。
孙诚诺对于孙家而言说到底不过只是一条人命罢了,终究价值有限。
但洛氏碎片对洛家而言意义可就大了,毫不夸张的说,那将是关乎着洛家兴亡发展的存在。
乃是无价的宝物!
毕空净沉思间开口道:“宗主,此举无异
于直接威胁上了两大家族…会不会存着风险?”
陆风狡黠一笑,“放心,榕树雕塑虽在我手,但我不会傻到直接出面,我会让他们狗咬狗!”
黄贺娄沉疑间想到什么,激动道:“宗主是打算借由律司楼挂拍?让他们两家争得头破血流?”
“没错!”陆风眼中透出三分清冷目光。
他素来不是大度之人,再小的仇也定然不会忘记!
孙柳柳趁火打劫走他三十块源石,那他便要让对方十倍,百倍的偿还回来!
黄贺娄二人这时也都明白了陆风真正的用意,竟然是想借由孙家和洛家哄抢抬高榕树雕塑的价格。
以坐收渔翁之利!
真乃黑死人不偿命的好算计啊!
黄贺娄二人在确认驭兽庄和雷火门是覆灭在陆风手中之时更多的只是惊讶和敬佩,但此刻,亲眼目睹和听闻陆风不动声色便将孙家和洛家玩弄掌控于手掌之中,这让得他们佩服之余不禁萌生出了深深的敬畏感!
这样的人,他们心中清楚,即使是当初流光剑宗巅峰的时期,也断不能轻易为敌!
光是想,黄贺娄都已预料得见,律司楼此届的拍卖会,将会是何等的精彩!
停笔,落墨。
黄贺娄书写完第二封信函的同时,陆风自纳具中取出早已备好的两件信物。
孙诚诺的衣衫边边角。
洛氏碎片的纹路拓印布。
唯有如此,方能验证信函所言非虚,方能激得孙洛两家展开歇斯底里的竞争!
毕空净见陆风准备的如此周全妥当,安心的同时,不由对其更佩服了不少,心中甚至还荡起了一股久违了的热血之感,大有几分迫不及待之意。
“宗主,何时送信?”
毕空净热切的看向陆风,心中的那份紧张刺激感,让他有那么一瞬间,仿若回到了当初那个除魔战场,恨不得当场耍上一套夺命剑法,畅快淋漓的再除去几个魔头。
陆风认真的回应道:“不急,眼下还不到时候,此般计划还缺少着一个关键人物,你们于此等候我的消息。”
交代过后,陆风独自离开了君满楼。
祛毒疗伤恢复了一日有余,眼下距离玄金城一年一度的花灯会已不到一日,在花灯会结束后的第二日,便是律司楼每月一次的拍卖会。
陆风需赶在此之前,将计划的另一环,安排妥当。
外边的天色已渐近落幕。
陆风轻悄悄的沿着月弥河朝秦家所在走去。
这是他计划中的另一环,也是最为关键的一环。
他需要一个代为出头,将宗派令及榕树摆件寄拍于律司楼的工具人。
若无前不久的战境之行,陆风原本的计划是自己乔装成孙家已故的六家主之子,孙泽光。
对于那位当初死在自己手中的纨绔,陆风还是有着一定了解的,冒充一个已死之人,虽存着不少风险,但却也有着好处,很难被追寻查出自己的真实身份。
如今,有着把柄在手,秦朝瑟显然与此般计划更为契合,也更万无一失。
夜幕降临,
大街小巷蓦然间已是灯火通明,一副繁华热闹之景。
陆风本想着借拜访秦家的由头,当面同秦素道声谢,再借机探听秦朝瑟的下落,以便找到接近谈话的机会。
却是没想到,还未临近秦家别苑区域,秦朝瑟的身影便已主动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之中。
实乃天助也!
依旧是同昨日里十分相熟的画面。
秦朝瑟驱驰着车辇,其后厢内坐着的是秦天良和秦泰恒二人。
陆风看着马车行径的方向,暗暗已是猜测到三人的目的。
月弥河,群芳阁。
群芳阁同霖硫阁不同,它不是一座船上的楼阁,而是无数条船只所组成的一条‘美丽风景线’,每艘船上都有着无数卖弄风骚的风尘女子。
同别处城镇的烟花柳巷不同点除了是设立于水面上之外,它的规模也要大上许多,其上的花妓质量更是品质高端,各款各样的应有尽有。
马车上,秦天良和秦泰恒二人慵懒自在的聊着。
“昨日,君家那位大小姐找我谈话了。”
秦天良神色略显尴尬的看向秦泰恒。
秦泰恒闻言展露欢喜,阿谀奉承道:“君家大小姐素来桀骜清高,冷酷傲娇,鲜少与人打交道,此番怎会主动找上天良哥你?莫不是她瞧着天良哥气宇轩昂,被吸引住了,动了芳心?”
秦天良脸色一凝,斥责道:“莫要胡语,若被她听见,我可保不住你的小命!”
话语中充斥着浓浓的忌惮之意。
若说玄金城内有谁能让得秦天良这般失态畏惧的,那便唯有君子雅一人了。
秦天良倒不是畏惧于君子雅的实力,而是忌惮于她那可怕的心计和城府以及那高高在上的气场。
他虽极好美色,倒也充其量仅限于孙柳柳这等,对于君子雅,他即使心存爱慕,也断然是不敢表露分毫的,甚至,连招惹的勇气都是没有的。
君子雅的声名远在孙柳柳之上,不管是姿色、身材、学识、气质都远远胜过后者。
同时,她也是魂师界公认的‘玄域第一美人’。
但她天生自带着一股强大的气场,那是可远观不可亵玩焉的脱俗感,让人无法靠近的仰视感。
此外,君子雅作为君家真正的掌上明珠,不仅是老一辈对其呵护有加,就连同辈之中,作为大姐大的她,也深受着君子朔和君子默这两个最杰出子弟的拥护。
甚至可以说是他们二人的逆鳞也不为过。
对于君家如今的年轻一代,公认最杰出的便是君子默和君子朔兄弟俩。
一人修魂、一人从商,因而魂师界对他们也有着‘文武双剑’的美誉。
‘武剑’自然指的是君子默,年仅二十出头的他,便已达到了天魂境层面,天赋自不用多说。
而那‘文剑’,却不是外界公认的那般简单。
文剑之中其实还分着‘阴阳双剑’。
除君子朔外,君子雅也有着一席之地,且是统帅一般的存在。
世人皆叹君子朔人中人凤,君家支柱,殊不知,在其身后,还有着君子雅这灵魂一般的存在。
第七百六十四章、轻微娇了喘了之声
事实上,秦天良见过君子雅的次数并不多,但每一次见着,他内心都会不由自主的萌生一股怯懦自卑感。
仿佛在那道耀眼的身影面前,自己好似蝼蚁那般卑微。
这样璀璨如皓月的女子,没有男人能扛得住她的魅力,秦天良自也不例外,但哪怕是臆想,秦天良心中也不敢对君子雅有过分逾越的举止。
就拿昨日之事而言,在听得君子雅开口之时,他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味的点头听从着。
那凌厉的眼神,傲然自信的声音,那上位者的霸道气场,让他心绪久久难以平息,脑海中更是整夜都萦绕着君子雅的身影。
想着昨日君子雅严肃的那般话语,秦天良神色不由认真了几分,朝秦泰恒凝重的看去。
“她来找我,是关于你的事情!”
秦泰恒浑身一颤,脸色都为之诧白,他虽嘴上调侃着君子雅,但心中对于她的忌惮和恐惧,可比秦天良深得多了。
“关于我的什么事情?”
秦泰恒的话语都有些战战兢兢,心中萌生一股不好的预感。
秦天良略显为难的开口:“是关于你和潘家小姐的婚事。”
“什么?”秦泰恒瞳孔猛地一缩,紧张道:“她……她莫不是要阻拦此桩联姻?”
“若真如此,她管的未免也太宽了吧!”
秦天良脸色一沉,再次斥责:“我最后在同你说一遍,你如今在秦家身份不比从前,算是直系子弟也不为过,一言一行皆需注意分寸,此般话语若被她听了去,别说你小命难保,恐秦家都会被你拖累!”
“若是再这般口无遮拦,便滚回你原先的支脉去。”
秦泰恒满目憋屈,唯唯诺诺道:“可她也欺人太甚了,我同莲青是真心相爱的,这她都要横插一手吗?是她那不成器的弟弟看上莲青了不成?”
秦天良眉目一凝,再次展露不悦,“君子谦再不济,那也是君家的嫡系公子哥,断然做不出抢夺他人妻这等龌龊之事!”
“那她是什么意思?”秦泰恒紧张的心缓和了几分,只要不是被人横刀夺爱,那就还有挽回机会。
秦天良郑重道:“泰恒啊,你这性子该改一改,莫要一提女人便这般乱了分寸,否则未来指不定会出什么祸端!”
“是,天良哥,日后我定当注意。”
秦天良点头,沉声道:“君家的意思是叫我将你的婚事再往后推迟一段时间。”
“仅是推迟?”秦泰恒明显愣了一下,内心这才松了下来。
秦天良解释道:“君子朔同洛家小公主的婚事你应该也听说了,这几日传闻洛家小公主心思开始活络了起来,疑是在找寻什么男子,君家多半是怕横出什么事端,担心颜面受损,便想着将联姻一事提上前来。”
秦泰恒不解:“那这同推迟我和莲青的婚事有什么关系?”
“犯冲!”
秦天良冷冷的道了一声。
“额~”秦泰恒哑然愣在了原地。
虽说君子朔是君家内部钦定的下一任家主,婚事确实应当隆重,但君子雅此出,
定下婚期内不许旁人缔结婚姻,未免也太霸道了吧。
奈何,人家就有着此般霸道的资本!
秦泰恒虽心中百倍情绪,也唯有隐忍了下来。
秦天良有些不放心的叮嘱道:“心中莫要存什么报复心思,你同她不是一个层面的,莫要以卵击石,作出什么昏头之事!”
秦泰恒当即惶恐赔笑:“天良哥,我就一介小人物,哪里敢碰那座大山啊,她不直接下令取消我的婚事,我已经很感恩戴德了。”
秦天良点头,“能如此想,最好不过。”
“走,今儿个天良哥带你好好放松放松,忘却这些烦忧之事!”
……
陆风一路潜行追随着秦天良一行。
好在马车全然是富家子弟偷懒代步所用,驱驰的速度并不快。
临近群芳阁一带,陆风见远处车辇缓缓靠边停下,也随之隐匿了起来。
魂识外放,侧耳倾听。
“泰恒啊,”秦天良下车后拍着秦泰恒的肩膀,调侃道:“你这弟弟怎不似你这般开窍?连这世间极乐之地都不敢去?实在是人生一大憾事啊。”
秦泰恒窘着脸护短道:“天良哥,瑟弟他尚且年幼,眼下还只道玩乐,未通男女之事,就别勉强他了。”
“行吧,”秦天良也不作为难,心中早已被色欲所熏,“待会你可要多喝上几壶,连同他的份也算在你头上。”
秦泰恒只得连连应是。
待秦天良率先进入一艘最大的花船后,秦泰恒唤来秦朝瑟,吩咐道:“瑟弟,方才厢内天良哥说的话想来你也听到了。”
秦朝瑟点头,“大哥是想让我跑一趟潘家,告诉嫂嫂婚姻推迟一事?”
秦泰恒点头,又迟疑了一瞬,“这样,你先将莲青约出来,探探她的心情,若是心情尚好,那便替大哥先旁敲侧击的透露一些,若是心情不佳,那便替大哥明日约她老地方见上一面,我再亲自同她赔罪。”
“是,”秦朝瑟恭敬答应,心中却是坏水连连,为求安稳,随口问道:“大哥,待你们结束后,可要弟弟再来接你们回去?”
秦泰恒笑了笑,满脸猥琐,“大哥今夜怕是脱不了身咯,待得明早再来接我同天良哥吧。”
“是~”秦朝瑟嘴角浮现一抹不易察觉的狡黠。
陆风远远听得这一幕,捕捉到秦朝瑟嘴角那抹渗笑,哪会不知他心中所想,不由替秦泰恒感到一丝悲凉。
这应该算是,又一次亲手将自己未过门妻子,推入亲弟弟怀中了吧。
潘家的权势地位比之秦家要差上很多,就连设在玄金城的别苑,也是没资格入得内圈范围的。
故而秦朝瑟在离开群芳阁一带后,便直直的朝着外圈策马而去。
陆风由于已经知晓他的目的地所在,当下并没有跟随着他,也没必要在浪费体力奔行。
潘家别苑所在,便位于群芳阁一带的对岸不远处。
就近寻租了一艘小船,在船夫的指引下,陆风花了大半炷香的时间,便已来到了月弥河的对岸。
想着秦朝瑟还有着一段时间才会赶至潘家,陆风
当下也并不着急。
不疾不徐的沿着河岸朝潘家方向走去。
因是住宅一带,故而距离外圈的夜市和商业区有着不少距离。
远离着那一带的喧嚣。
越是临近诸多世家以及外界势力所设的别苑地带,人影便越发稀疏,环境也越发的安静。
突然,一阵轻微的喘息声自不远处的巷口内传入了陆风耳中。
分辨出那是什么声音后,陆风不禁为之一愣。
“秦朝瑟这厮这么快就碰头了?”
“不对……按说不该这么快,这声音……也不似潘莲青的。”
陆风很快反应过来,但随即脸上透出几分鄙夷窘迫之色。
“没想到玄金城内的风气如此之差,大街小巷阴暗角落,竟会行这污秽邪乱苟合之事。”
愤慨的转身,待要离去之际,突又不禁眉头一皱。
“不对劲!”
陆风于风声夹杂之中,于那轻微娇了喘了之中,突听得一声痛楚的咳血之声。
“有女子再遭受胁迫?”
这是他脑海中浮现的第一印象。
作为名门正派大宗宗主,正义凌然的导师,对此般事情自然不能坐视不管。
当即迎着声音追寻而去。
那是一条昏暗漆黑的死胡同,两侧堆积着不少破旧的杂物。
一条残破不堪的旧席子上,蹲伏着一名身穿淡蓝衣衫的清丽女子,一张俏脸已是哭的梨花带雨,整个人不知因为难过还是痛苦,发出着阵阵微颤。
陆风目光看去,见女子穿着一袭淡蓝长衫,打扮的还算端庄文雅,衣衫各处也并未出现破损痕迹,确认女子还并未曾被侵犯,不由暗自松了口气。
再暗暗感受了一番女子的状态,呼吸不紊,心跳极快,梨花带雨的脸颊上透着两片朝霞般的绯红春韵,双手正在抗拒的扒拉着自己衣衫领口,隐约透出两截白皙纤嫩的锁骨。
此般情形,陆风最为熟悉不过,同当初第二次救下白雪时的情形如出一辙。
俨然,该女子应该也是中了极厉害的情毒。
在陆风打量女子的同时,后者也是察觉到了陆风的临近,瞬间,整个人哆嗦起身,忌惮的倚靠在墙,沿着墙壁一边提防着陆风,一边朝着不远处的月弥河边挪动。
噗~
女子再度喷出一口鲜血,气息变得更为虚弱了几分,但眼神之中透出的坚毅决绝却并未减少半分,反而变得更坚定了不少。
陆风见状,更是确信此般声音正是自己先前所听到的动静,当即待要热心的施以援手。
“你别过来!”
女子见陆风贴近,神情绝望的发出呵斥,并快步奔向了月弥河的河岸边缘。
俨然是要水遁逃生。
“姑娘,别误会,在下……”
陆风赶忙解释。
但还不等他将话说话,一声‘噗通’的落水声便已传了出来。
女子的这般表现,像足了受了惊的兔子。
第七百六十五章、快,快给我!求你了
陆风被女子突然的举动,愣神了一瞬,待回过神之际,水面上已无女子的身影。
受情毒缠身,怎还能游得这般快?
陆风下意识的还以为女子极其擅长水性,却是突然发现水面上浮现几个泡泡。
这……
那女子,竟已直沉水底。
陆风惊愕,随即满是无语,俨然已是分辨出那女子浑然不谙水性,此举也并非为了逃生,而是寻死之举。
投河,以保清白!
入水后非但没有半丝挣扎,反而还直直的朝水底冲去。
足可见其决心之强,浑然没给自己留半丝活下去的希望。
此般心性,当值得人敬重!
陆风不由分说,当即鱼贯而入,追寻女子的身影而下。
论水性,陆风同样不熟,但其不像女子这般实力受限无法动用,凭着接近天魂境后息的实力,在水中屏息个把小时都不成问题。
女子沉的虽快,但陆风有意追赶下,还是轻松的找到了她的身影。
快速游近,抬手,朝女子手臂探去。
陆风本意是想将女子拉扯带回岸上,却是不料,在刚抓住女子胳膊的瞬间,便被后者激烈的挣扎了开去,还险些被女子一脚给蹬到。
水下无法言语,女子此刻情绪紧张,对外来魂识也充满着抵触,无法收到陆风友善的意图。
无奈,陆风唯有再度坚持了一遍。
这一次,因为担心女子反抗的缘故,他不由暗暗运气加了几分力道。
谁知,女子的反抗竟变得更为激烈了很多。
一个人若铁了心的寻死,旁人是无论如何也阻拦不了的。
陆风深刻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含义,面对一名身中情毒,实力受限的女子,他怎么也没想到营救起来会是这般的艰难。
在陆风的坚持下,那女子的挣扎逐渐开始变弱,陆风起初还以为对方感受到了自己的善意,定睛细看下却是发现女子已然气若游丝,脸色发白,口中不停的呛着水,一副濒死模样。
陆风当即加快了速度,一把揽过已无力抵抗的女子,系于怀抱之中,朝着水面快速游去。
临近水面之际,陆风肩膀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低头,见那女子意识迷离之间,竟一口咬在了自己肩颈之处。
陆风眼中愤怒的不悦一闪而逝,念在女子此般状态也不与之计较太多。
这一幕,也让得陆风莫名回想起了当初自己被救的那个雨夜,同样是在意识迷离间咬了救下自己的那人一口。
当下,不禁产生出一股惺惺相惜之态。
回到岸边,陆风还未来得及细看女子的状态,突然瞧见不远处几名男子正鬼鬼祟祟的搜寻而来。
其中为首的那人他还十分熟悉,正是初入玄金城接取身份令牌时,被他出手教训过的酗酒男子,褚佑仁。
陆风看了眼怀中的女子,心中顿时有了猜测,以为是褚佑仁所下的下三滥手段。
“看来不下点狠手,确实难长记性!”
陆风待要出手教训褚佑仁之际,突见其不远
处的身后,又是几道身影赶来。
那些人的穿着打扮,乃至散发出的气势,都非褚佑仁所能比拟。
陆风当下不由一惊,隐约见为首之人同样有些眼熟,细看下当即也认出了来者的身份。
洛家,洛天福!
瞧见洛家人出现后,陆风当即打消了出手的念头。
对于洛家,他目前可还不想主动去招惹,虽因战境之故,对洛天福有着一定的仇怨在,但眼下显然不是算旧账的时候。
带着女子朝更远处的胡同巷口奔去,拉开距离的同时,就近寻了一处僻静之地,隐匿了起来。
感受着女子气息越发微弱,陆风当即抬手按向其小腹之处,灵气运转间缓缓朝上挪移。
噗~
一番挤压过后,终是成功将女子呛入的水给逼离了出来。
但随即,陆风便意识到了尴尬。
四目相对,陆风的手掌所按压的位置恰好还停留在女子的心口胸前。
方才出于救人陆风还并未觉得如何,眼下不禁泛起一抹做错事的不安。
女子恍惚间也是愣神了一瞬,任由着陆风的手抵在自己胸前。
这一刻,好似时间停止了一般。
二人愕然互视。
陆风这才真正看清女子的容颜,五官端正,容貌秀丽雅致,两条弯弯的烟眉,一双迷人小巧的眼眸,泛着些许晶莹的光泽,不知是泪花还是湖水。
湿漉漉的头发垂在耳畔两边,散发着一缕淡雅清香的香味。
给人的第一印象便是属于那种文文弱弱、知书达理的女子。
同唐元的心上人乔雪儿的气质和扮相,倒是有着几分相似。
俨然也是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
滴答~
陆风同样浑身湿漉漉的,怀抱女子愣神之下,发梢间一滴清水滑落,顺着脸颊精准的落到了处于下方的女子的眉梢鼻尖处。
女子俏鼻一挺,回过神来,察觉胸口异样,当即大为羞恼。
啪~
陆风惊愕失措间,女子一巴掌甩了过来,结结实实的拍在了他的脸庞之上。
“无耻!淫贼!”
女子怒目而斥,挣扎着离开陆风的怀中。
却是因一个身形不稳间,又跌了回去。
内息上窜,只觉体内如被烈火灼烧一般,蒸腾得难受,加之体表水气覆盖,体内热量难以散发,冷热相冲下,滋味更是痛楚万分。
“快将解药交出来,否则我定饶不了你!”
女子的声音变得有些有气无力,苍白的脸上再度浮现那两片绯红,呼吸再度变得急促起来,眼中满是怨恨愤怒之意。
陆风将女子扶正,连忙解释:“别误会,我非害你的那群人……”
话未说完,女子的巴掌便又袭了过来。
陆风已有提防之下,断然不会再被其得逞,抬手间一把拦住女子的手掌,心中生起一丝怒火,待要开口,却见女子此刻脸颊已是通红,堪堪站稳的身形也开始摇摇晃晃。
受陆风这一拦阻之下,女子整个人犹如泄气了一般,软倒在了陆风怀
中。
仅是瞬间,女子的目光便变得浑浊了起来,意识迷离间,再度发出最开始的那些轻微娇了喘了之声。
因为借湖水压制不成,情毒反弹的缘故,女子此刻的喘息节奏比之先前更快了无数。
大有几分急不可耐,邪火焚身之感。
再看女子面容,春韵泛滥,眼中尽是欲望,嘴角拖着涎液,哪还有先前那般知书达理的端庄之气。
陆风愣神之间,感受到脖颈处异样传来,再度看向怀中的女子,见其竟开始对他的领口衣角展开了扒拉。
比之之前更为过分的是,女子扒开领口后,不再用手抚摸,而是整个脑袋凑了近来,纤白的嘴唇缓缓贴合上陆风的脖颈,一条粉嫩的舌头,绵绵柔柔的开始舔了舐了起来。
一瞬间,陆风思绪不由为之一荡,一股酥酥麻麻之感遍布全身。
“不可!”
陆风当即恢复心神,扶正女子,抬手间搭在女子手腕处,细细感应着她此刻确切的状态。
已是情欲缠身,意识迷离下的女子,哪容得下半分清净。
在被陆风扶正拦阻后,竟开始撕扯起了自己的衣衫。
这速度,可比之扒拉陆风领口要快多了。
仅是眨眼的功夫,本就单薄的外衫便已脱落,胸口浮现淡白丝绸的内衫花边,其中那两颗雪玉白嫩的美妙风景隐隐乍现。
陆风作为正常的男子,哪能忍受此般画面,口水本能的不自觉的吞咽。
“快醒醒!”
呼唤无果之下,陆风也顾不得再深入探查具体是何种情毒,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随手取了一颗清心丸给女子服了下去。
当初白雪正是凭借着此般药丸,解除的情毒。
女子所中的毒性虽感觉比白雪当初要深很多,但在陆风看来,清心丸也该同样有着一定的效果,哪怕根除不了,短暂压制应当不成问题。
给女子服下后,陆风抬手探向其喉部,替其化解着入口丹药的药力,助其快速的吸收。
在清心丸的帮助下,女子的意识终是恢复了一丝平静。
双眸也不再浑浊,多了一丝清明。
“好香!”女子回过神的第一反应不是先前的那些光景,也不是去细看陆风相貌,而是鼻尖和舌尖所传递而来的那份香味,萦绕之下,久不能散。
还未来得及细品,突然小腹下又是一阵火热蒸腾。
女子神色一荡,眼神又一次变得迷离了起来。
“怎么回事?”陆风心中一惊,见清心丸竟对此般情毒效果如此低微不说,还隐隐激发了情毒的毒性,不由大为骇然。
“好难受~”
女子意识迷离间再度贴向了陆风,道出了她这辈子最为羞怯的一句话语,“快,快给我!求,求你了。”
陆风愣神间,只觉自己的脖颈再一次传来了阵阵水润、酥麻。
低头,是女子那不断蠕动的香舌。
若仅是脖颈陆风当下也就忍了,却不料,女子变本加厉,竟脱起了陆风的衣衫,双手还十分不规矩的探向了陆风的腹下。
同时,胸前的那团饱满,也在陆风身上不停蹭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