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1章、一个姓月的朋友
唐婧身侧的男子,再适应飞轮攻势后,沉着脸愤怒道:“大伙找机会破势,攻上前去,不能在这样一味受制下去,会被活活耗死!”
见飞轮散了又聚源源不断,他下意识的以为这是一座打着杀阵名头却行着消耗的困阵。
其余人再得见飞轮仅是此般单一攻势,也不见新的变势出现后,也都萌生着同样的念头。
唐婧虽隐隐预感到几分不安,但却也并没有瞧出新的端倪和变故。
陆风因为亥山剑宗出色的表现,在瞧见他们巧妙的以柔势化解飞轮的进攻后,也是按捺住了出手的心,此般阵法在他刻意敛去多重变势之下,只要能适应得了那般攻势,便能将此阵视作一座消耗类的困阵。
但在瞧见唐婧身侧的男子稍显莽撞的朝前冲去时,陆风脸色顿时为之一变。
待得再想出手相救,却已是不及。
那带头前冲的男子,一如之前那般,朝着飞袭而来的飞轮挥去一道柔和的剑势,想着将之托载牵引至身侧后方,但就在其挥剑而出,柔力抵达剑锋的那刹,原本还有着不少距离的飞轮,竟突然一个提速,穿过了他随后挥砍而出的那道剑势。
这一幕,可将所有人吓得半死。
“王师兄小心!”那男子身侧的青年大喝,情急之下不顾自己所防范的那一块区域,径自将剑势偏转救援向了王午白。
虽于惊险关头成功拦截牵引住了袭击向王午白的那个飞轮,但却让得自身陷入了险境。
突然提速的飞轮可并不只有袭击王午白的那一个,而是整个空间铺天盖地的飞轮,都提升了速度,比之之前快了一倍不止。
咔~
伴随着一道清脆的骨裂切割声响彻,漫天的血雾如泉水般喷涌。
那替王午白挡下飞轮的青年,躲闪不及下,被后发而至的飞轮砍了正着,整条横着的胳膊都被齐根切斩了下来,落地的那刹,其断裂的手中仍旧死死握着他的那柄佩剑。
“阿超!”王午白痛心怒吼,愕然的看着断臂的同伴,失神间突然又是一阵血雾扑面盖来。
回头,是身侧的另一名同伴,遭由突然提速的飞轮侵袭下,已是身首异处。
短瞬之间,已有两名同门遭难,王午白和干钿等人神色尽皆骇然。
陆风也是骇然的看着这始料未及的一幕,他有想过经由那座提速的辅助阵下环涡轮阵的威势会极限发挥,但却没想到,会透出此般忽快忽慢的诡异攻势。
“快结阵!防御!”
唐婧惊恐放声喝令,余下的几名同门连忙提剑以待,于中央处汇聚靠拢,各自柔气附于剑锋,道道剑势交汇弥漫。
剑势纵横间,交汇支撑起一个剑网。
正是亥山剑宗的防御剑阵……‘克刚柔’!
剑阵之势形成的那刹,无数飞轮虽仍旧落到了亥山剑宗一行所支撑的剑网之上,但经由触及那份柔和之力的刹那,便即偏转飞向了别处。秦天良阴邪的目光瞧着远处的这一幕,虽未能瞧见亥山剑宗一行全都死于飞轮之下的情景,但见他们被攻得只能退避一角全力抵御,已是极其的满意,此般局面,待得阵势再消耗片刻,他们再行出手,定能轻松拿下亥山剑宗一行。
看着剑阵之中满目楚楚忧心遍布的唐婧,秦天良眼中不禁再一次泛出几分邪淫,想着那夜酒醉仅是轻薄了些许后者便即这般恼怒,真不知待会真侵犯了,又会是怎样的光景!
陆风此时手中已是捏住一颗玉珠,随时准备着轰散环涡轮阵的阵心,以解唐婧一行的困境,之所以迟迟没有动手,是因他瞧见了孙柳柳等人,此刻已是蒙着脸潜伏靠向秦天良。
显然,孙柳柳一行也是瞧出了唐婧等人已至绝境,再难同秦家形成两败俱伤的局面,如若再不出手,怕要错失最佳时机。
待唐婧等人苦苦抵御环涡轮阵的攻势,嘴角溢出鲜血的那刹,孙柳柳一行终是现身,以鬼魅般的身影冲向秦天良所在。
出手,即是杀招!
“不好!他们竟有后援!”
秦天良身侧的护卫感应到孙柳柳一行的闯入,连忙调转一部分阵势想要抵挡……
但却愕然发现,此刻的这座环涡轮阵,竟不知怎么好似不受他掌控了!
正因这一瞬的恍惚,孙柳柳一行已是顺利逼近秦天良所在,双方红了眼厮杀在一起。
反观唐婧这边,四周的飞轮突然在凝滞一瞬后,竟然齐齐后撤,转飞袭击向了孙柳柳等人,并有着不少飞轮自半空震荡四散,激起了漫天砂砾尘埃。
秦天良身侧的护卫虽有心感应到了这违和的一幕,但在得见阵法的掌控权突然又回到了自己手中,惊喜之余本能的忽略了这份违和,全身心的以阵抵御起孙柳柳一众。
秦天良躲在交战人群最后边,分心纵观全局下,突见砂砾尘埃散开后,远处亥山剑宗一行,已是不见了踪影。
思虑间,不由将这突然冒出的神秘蒙面人,彻底视作是来搭救亥山剑宗一行的援兵。
想着此般放任唐婧一行离去,彼此仇怨定然恶化难以收场,秦天良眼中不由迸发出滔天怒火,愤怒的瞪向这一群突然出现坏了他好事的不速之客。
“给我杀光他们!”秦天良愤怒大喝,撤身绕过混战的人群意欲追杀唐婧而去。
但却被孙柳柳一掌轰出拦截住了去路,并与之厮杀在了一起。
激烈的战斗下,由于二人本身境界相差无几,孙柳柳隐藏的实力很快便被逼了出来。
幽月七弦爪一经施展下,秦天良很快便即认出了孙柳柳的身份。
但在孙柳柳凶猛愤怒杀红了眼的连环攻势下,一时却难寻得开口质问的机会,只得一味被逼的狼狈防御。
秦天良心中存着气怒,起初还想着询问孙柳柳何以率众突袭自己,想问明个中缘由,但见孙柳柳出手毫不留情,一招一式间充满着杀意,心中忍着的这口怒气终是彻底爆发。
将孙柳柳的行径,归结到了两家的仇怨之上,将之视作是针对秦家发展,才集结埋伏偷袭的自己。
加之,前阵子孙柳柳趁他外出时有意派人上门找茬,还甩出什么莫须有的灰袍客,让得秦天良不由隐隐反应过来,孙家想自他入手对付秦家,怕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了,自孙柳柳那时上门借题发难便应该已经有此决意了。
而今剑墟之行,终是让他们寻得了直接动手杀人的机会!
想至此,秦天良脸上的怒火也是化作了杀意,不再一味防御忍让下去,而是寻着机会反客为主,同样也是动了杀心。
于此地若能宰了孙家这位小姐,对于秦家的发展,同样也能扫清不少阻碍。
双方各怀鬼胎下,战斗不由被推升到了最激烈血腥的层面。
……
而另一边,陆风此时同样也是蒙着面容,其侧跟随着亥山剑宗的一行。
跑开数百米开外,藏身于一处隐匿废墟后,众人停下了脚步。
“多谢少侠相救。”干钿率众拱手致谢,王午白焦急的帮着‘阿超’等一众负伤惨重的同门包扎治疗着伤口。
若非碍于同门伤情严重,再拖延不得,否则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在陆风现身施救下,答应离去,而白白放过继续灭杀秦天良的机会的。
唐婧痛心的看着一众同门,在旁打着下手,听得干钿问及‘蒙面少侠’师承来历时,暗自留了个心眼。
而在听得陆风沙哑的声音道出‘是奉一个姓‘月’的朋友所托’时,整个人都不由为之惊诧了一下。
同门的伤,同门的死,秦天良的轻薄,这些都没能让她落下半滴泪水,但陆风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是让她湿红了眼。
唐婧回首朝陆风看去,于瞬间便即对上了陆风的目光。
显然,陆风在说此话时,也正是冲着她说的。
无疑,那句‘月姓朋友所托’的话语,乃是说给她听的。
而唐婧的表现,也让得陆风彻底证实了君子朔那日吐露的心声。
唐婧轻咬嘴唇掩盖着激动的情绪,隐晦的朝身侧的王午白看了眼,继而起身走向蒙着脸的陆风身侧。
“少侠,可否借一步说话。”
唐婧清脆的声音之中透着几分忐忑。
“月柔~”王午白包扎伤口的手一顿,愕然的目光朝唐婧看去,但却并未阻拦,仅是道了句:“多加小心。”
虽说只是基于同门情谊的普通关心话语,但在陆风听来却察觉到了一丝隐晦的情谊。
目光下意识的朝王午白扫了眼,见其剑眉虎目,英姿不凡,加之一身实力也算人中龙凤,不由暗笑,君子朔一生顺风顺水,在这感情一途上,怕是要经历不少坎坷了。
陆风随着唐婧来到远处,刚一远离亥山剑宗其余之人,唐婧略显急切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你,你说的姓月的朋友,他,你……”
明明万分迫切,但到嘴的话语却因紧张显得有些语无伦次,甚至都透出了几分结巴之感。
第1172章、朔与婧
因为背对着远处亥山剑宗一行的缘故,陆风扯下了脸上蒙着的面布,展示了真实的身份。
“青,青山宗主!”唐婧看着站在跟前的神秘少侠竟然是陆风,眼中不由满是意外。
在这之前,她虽然有隐晦察觉陆风的身影有些熟悉,但因注意全在那句姓月朋友上,以至于并没有往深处去想。
眼下,虽觉惊诧,但很快便即适应了下来,因为相识,心中的忌惮和提防也随之少了许多。
唐婧此刻的心跳由于紧张和激动跳得更猛烈了许多,得见来者是陆风后,她原先于后者的话所存的怀疑也彻底消散。
她明白,这一次是真的可以知晓心中朝朝暮暮思念之人的身份了!
陆风瞧着唐婧脸上所透出的紧张雀跃之色,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后者对此有着多么期盼,但还是不忍摇了摇头,并没有上来就直接袒露出君子朔的身份。
若君子朔只是名没有背景的普通魂师,那说了也就说了,并不会有太大冲击,唐婧也不会出现一时难以接受的情景。
但君子朔作为君家未来家主,贸然坦言他的身份,搞不好弄巧成拙,唐婧一时接受不了,要独自冷静,不给他进一步和说的机会,可不好了。
这也是君子朔一直以来的顾虑之一,如若不然,两情相悦下,以他君家的权势,又岂会真的寻不上一个女子,只是他不想,或者不敢去寻罢了。
不说别的,就算他姐,君子雅这一关,他轻易便难过去。
更何况,还有着洛小惜这一桩婚事在。
唐婧瞧出陆风的犹豫,心思机敏的她一下便是猜到了什么,出声问道:“他的身份很不普通吗?”
对于陆风,唐婧是了解一些的,能以此般年纪轻易当上一宗之主,这样的存在绝对称得上是年轻辈翘楚,而能让这样的人声称朋友之托的人,也定不可能真的只是一介普通教书先生。
陆风点头,犹豫间帮衬着君子朔开口述说道:“他同你分别后,一直在暗中打听你的消息,还给你写了不少书信。”
“我何尝不是呢,”唐婧撅了噘嘴眼中透着几分幽怨,“那他既然查到了我身份,为什么迟迟不来找我。”
陆风解释道:“他不久前偶然撞见我送你们出城的情景,才得知的你身份。”
当初陆风询问君子朔是否想知道唐婧的身份,后者虽然拒绝了,但陆风却是清楚,其心中定已是隐隐猜到了,不是不想,而是不愿去点破。
陆风下意识的回应,却让唐婧脸色陡然一变,吃惊道:“他那时也在玄金城?他难道是玄金城某个势力的人吗?”
也亏得唐婧往日要么是在宗内修行,要么是在外界历练,因为不喜热闹人多之地,而鲜少出入玄金城之地,如若不然,定是不可能连君子朔的面都不曾见过。
陆风点头,但并未直言,“待此行出去后,我居间于君满楼内设个厢房,引你们见上一面。”
“君满楼……”唐婧突然想到什么,整个人不由一颤,“他,他难道是君家的人?”
转念又想到她的那位心上人实力低弱,不谙修行,莫名契合上了君家自幼废根,无法修行的那位大人物……
此般念头,前不久在玄金城时,殷小楼同她玩闹间曾随口提过一次,暗道她找寻的教书先生没有多少实力,若真是生活在玄金城的人,多半只有君子朔一人了,那时的她还道哪里会有此般天方夜谭的荒谬事,八杆子都打不着一块的两个人,连交集都不可能会有的。
却是没想到……
唐婧脸上少见的竟透出了几分惊慌,虽只是心中猜疑之念,却仍惊出了一身冷汗,且女人的第六感往往出奇的准确,接连两次出现此般念头下,让她隐隐觉得,自己苦苦找寻探听的人,或许可能真是君家的君子朔!
此刻回想后者于私塾被唤作‘月老师’,想来也是取自名字中的‘朔’之一词吧。
陆风瞧着唐婧脸上惊疑不定复杂万千,不由明白后者应是已经隐晦的猜到了一二。
唐婧竭力的平定着情绪,终还是问了出来,“他是君子朔吗?”
见陆风没有否认。
唐婧的情绪突然失控起来,抽搐了一声,哽咽道:“他到底什么意思?传言不是称他有着婚约在吗?何以还要同我纠缠不清!他难道不知道小惜是我好友吗?他这样叫我以后有何颜面在去面对小惜啊!”
嘴上虽然说得都是指责话语,但眼中流淌的泪水之中却尽皆都是情意。
陆风再度帮衬着说道:“他于你相识时,是并不知你同洛小惜关系的,他与洛小惜之间的婚约,也非他所愿。”
唐婧脸色复杂道:“那他现在是什么想法?”
陆风探手摸向小指上带着的两个尾戒,将其中存放有君子朔书信的一个摘了下来,“这里面有他这段时间写给你的书信。”
“与其问他是什么想法,”陆风认真的看向唐婧,“倒不如问问自己的内心,有没有勇气坚持这段感情。”
唐婧握着纳戒的手紧了紧,眼中透出几分决然,但随即又被复杂之色冲散,有些难过道:“可他毕竟有着婚约在,还是同小惜,还有他的身份,恐怕也难左右自己的姻缘……”
陆风怆然笑了笑:“出去后先去同洛小惜见上一面吧,她应该有很多话想对你说。”
“什么?”唐婧一惊,脸上本能的闪现出羞愧,低着头道:“小惜她……她知道了啊?”
想到自己同君子朔的关系,唐婧心中满是懊糟,此般行为,这同抢自己好姐妹的男人,有什么区别啊。
陆风见唐婧此般神态,莫名还觉几分有趣,失笑道:“那日君子朔同我提及你俩事情时,她恰好藏在暗处,对此……”
陆风顿了顿,见唐婧紧张羞愧的呼吸都凝了下来,不由莞尔:“洛小惜对此,可比你还开心雀跃多了。”
唐婧一怔,蓦然反应过来,“额,我倒是忘了她好似一直不喜此桩婚事来着。”
说话间隐隐暗自松了口气,显然心头顶着不少压力。
但转念想到洛小惜的身份……
唐婧的脸色再度凝重了起来,“就算小惜无所谓,可她背后的洛家呢?君洛两家的婚事如今闹得天下皆知,如若传扬了出去,丢的可不止是他们两家的颜面,我亥山剑宗甚至都会为之牵连啊,这些,他都有顾虑过吗?”
陆风叹息了一声,“正是此般多的顾虑下,他出于保护你考虑,才没敢相认。”
唐婧沉默了片刻,问道:“那他可有说打算如何吗?”
陆风摇头,“他虽未说,但那些书信中,应该有他的盘算,毕竟,他虽实力低微,但论才智放眼整个天下,都鲜有人能与之相衡的,或许早已想好了应对之策。”
唐婧握着纳戒的手不由感觉沉重了几分,哀怨的叹息了一声:“可这又如何能有好的对策呢?他这身份……有好多事都是不能自主的啊。”
“就算他再聪明,能在保全君洛两家颜面的基础上取消婚事,可若他真想和我在一起,亥山剑宗那边又该如何妥善呢?”
“一旦亥山剑宗与君家亲近,势必要打破现今并立的局面,我亥山剑宗即使无意争这八宗之首,也定然会被其余七宗视作眼中钉,定难再有如今的平静……”
陆风瞧着唐婧满目忧心忡忡的模样,出声安慰道:“你太小瞧君子朔这号人了,他能于君家,于玄金城这等鱼龙混杂明争暗斗不断的环境下走到今日,足可见比之寻常实力强劲的武师厉害多了,他既有意告知我此事,势必早已预料到你所言的这些局面,你该多信任他一些。”
“你们之间的感情,最大的障碍并不是彼此的势力,也非洛家之流,而在于你们本身。”
“勇敢的去同他见上一面,将彼此的心意贯通。”
“剩下的,就交给他吧!”
“相信他作为一个男人,能处理好这一切!”
……
陆风瞧着唐婧认真听下的模样,心中不由一阵感慨,他这一个都没接触过多少女孩子的人,居然疏导起了别人的感情,还说教的有模有样一板一眼,犹似经验丰富的模样。
不过好在唐婧经过他这番话语的开导点拨下,暂时压下了那份对于君子朔身份的忐忑不安和对未来的忧心忡忡,也答应了出去后,由他居中安排见一面的事。
剩下的,该是君子朔自己来了。
簌~
陆风还在同唐婧说着出去后安排相见的具体细节,突然见远处有着擎空令激发的光柱落下。
“是先前战斗的地方!”
唐婧下意识出声。
陆风眼中透着惊疑,按说孙柳柳那般来势凶猛,同秦天良交战那般激烈,不该出现此般传送离去的机会,难道双方的战斗这般快就结束了?
王午白这时突然朝唐婧所在走来,“月柔,我和干叔去那看一眼,你留此照料下阿超他们。”
说话间目光隐晦的朝陆风扫了眼,见后者已再度蒙面,当下也没靠近细看。
第1173章、秦家王血,请祖
陆风毫不迟疑,也跟了过去,事关他所布之局,不论结果如何,他都应看上一眼。
因为身法速度比之干钿和王午白快的缘故,最终还是陆风先一步来到了战场。
原本废墟依稀还能看到些残破殿宇的痕迹,但此刻,在激烈的打斗过后,已然成了一片碎石瓦砾堆积地,就连地基都破碎的透出了底下的泥土。
清冷的月光倾洒下,让得四周更显荒凉破败。
陆风赶至时,光柱已经消散,并不能确定到底是谁传送了出去,但可以肯定并非孙柳柳和锦官凯二人。
虽未瞧得全貌,但陆风可以肯定他现身的那刹,于惊鸿一瞥下,所瞧见的跃过废墟离去的两道身影,应是孙柳柳和锦官凯。
再看废墟尽头处横七竖八的尸体,俨然,这一战,不管是秦家还是孙家都付出了极大代价。
只是可惜,尽管瞧见了秦家不少护卫,包括先前掌控环涡轮阵的那人,都已死去,但却并未瞧见秦天良的身影。
结合孙柳柳和锦官凯离去的情景,可以推测,那传送走的定不会是孙家护卫,毕竟主子都还在,护卫基本不会先行离去,是以,那传送走的,极有可能便是秦天良。
在那般情景下,秦天良居然还有着能耐离去……
陆风不由有些好奇他到底使了什么手段,若只是寻得一个激发擎空令引下光柱的机会,那倒是并不难,只需命护卫死挡在前面即可。
但光柱一经落下,孙柳柳一方势必能领会秦天良用意,又岂会眼巴巴看着后者安然离去?
毕竟,不求杀敌,只求攻破防线的情况下,秦天良的那些护卫可绝难挡得住孙柳柳一行。
王午白和干钿二人这时也抵达了这里,王午白急切的不断翻捣着诸多尸体,俨然也是在找寻着秦天良的身影。
随着他毫不客气的脚踹掌震,残留在诸多尸体上的气息也都散了开来。
陆风隐晦的捕捉到一抹奇异的血腥气,顿时灵光一闪。
秦家王血的气息!
当初在玄金城花灯会上他曾见秦天良施展过此般秘法手段,清楚秦家血脉王血所蕴含的可怕威能,眼下得见,不由猜疑,秦天良许是于最后关头借助这王血又施展了什么厉害手段,震慑住了孙柳柳等人,才博得了传送离去的机会。
同一时刻,废墟数里开外。
孙柳柳和锦官凯于一片碎石林地停了下来,激烈大战过后,二人一身灵气尽皆十分的紊乱,加之陆风那强横气息的突然出现,让得二人一度均透着几分恐慌与心悸。
“方才感应到的气息,是敌是友?”孙柳柳满心忌惮的看向锦官凯:“你觉得是巧合还是那人一直潜伏在不远处?”
锦官凯分析道:“应该只是巧合,多半是听到我们打斗动静赶过来的路人,那股气息十分强横,若是心存不轨潜伏背后的话,以我们方才的状态,定难逃出他的手。”
锦官凯说着看向孙柳柳肩膀处透着的血痕,关切道:“方才你挨了秦天良一掌,没事吧?”
孙柳柳这时轻咳了一下,口中泛着几分血腥甜味,皱眉道:“痛是痛了些,索性没伤到内里,疗养一阵就好。”
锦官凯借机问道:“方才他突然实力暴涨犹似换了个人似得,是那秦家王血的作用吧?”
孙柳柳点头,解释道:“但凡祖上出过厉害人物的势力,大多会留下血脉一类的传承,我孙家也有,但通常情况下都是如其他势力一样,为那些天资不凡但修行遇到桎梏的子弟,提升之用,我若将来突破至天魂境五息后,感觉自己再难跨入天魂境后息之境的话,便会申请借助血脉之力,强行突破至后息,但那样一来,受血脉之力影响,再想突破更高境界却是难了。”
“秦家对于血脉之力的使用,同绝大多数势力都不同,他们所求不是永久性的提升后代子弟实力,而是另辟蹊径,借助血脉之力凝聚精血,犹似秘法一般,于关键时刻,借助血脉之力,瞬间提升实力,此道发挥至极限,甚至可以称之为‘请祖’!”
“请祖?”锦官凯一愣,惊道:“秦天良方才难道……”
见孙柳柳点头,锦官凯满是意外:“难怪他最后出手的气息,犹似变了个人。”
孙柳柳忌惮道:“那时他强行催动了血脉精血之中所蕴含的力量,加之于身,一定程度上,可以说是引动了先祖之力的加持。”
孙柳柳想着先前的那一幕脸色不由煞白,那时她率领的一众护卫明显占得了优势,将秦天良的那些护卫砍杀的七零八落,但却没想到受秦天良突如其来的这一手,所有护卫尽皆没能逃脱。
锦官凯安慰道:“好在他身子羸弱撑不住那般力量,仅是支撑了片刻,如若不然,我们这边死的可就不止是那些护卫了。”
孙柳柳沉声道:“不是他身子弱,是他害怕自己掌控不住这股力量,不敢维持太久。此般手段,就犹似被人夺舍附体一般,如若他自己的神志无法保持清明,受那股力量影响下,沉寂太久无法占据回主动,那么待这股力量消散,他也将永远陷入沉寂无法苏醒。”
“难怪他没莽到底,”锦官凯心有余悸道:“没想到这么一个小人物都这么难对付。”
孙柳柳沉着脸道:“是我低估了他的实力,也低估了他的心性,秦家此般‘请祖’之术我早有过耳闻,施展起来有着极大风险,修行也极为苛刻需要经历极致的痛楚,才能使得身躯有着承受这股力量的耐性,他平日里那般养尊处优,磕磕碰碰都会像个女人一样喊痛的人,竟会隐藏有那般毅力和决心,将此等秘术都修行成了,往日还真是小瞧了他!”
正因如此,孙柳柳更觉看不透秦天良,对于后者布局这一切,也更信了几分。
锦官凯担忧道:“这次给他逃了,怕是麻烦不小。”
孙柳柳冷着脸道:“怕什么麻烦,我们占着理,他秦家若真就此事发难,我孙家可也不会惧他分毫。”
孙柳柳说话间脸色不由更白了几分。
锦官凯再度关切了一声:“真没事?瞧你脸色不大好,要不要寻个地方替你疏导下气息?”
孙柳柳平复了一下,突觉体内一直压制着的那份阴力受秦天良那一掌下竟隐隐有着几分牵引紊乱,暗感不妙下,刚要开口应下锦官凯的话,突见后者自怀中掏出了一块传信魂玉。
“我哥那边在唤我,”锦官凯惊喜,“那柳柳姐你要没事的话,我先赶过去瞧一眼?”
“去吧,”孙柳柳连忙平稳住气息,“我自行调理一阵即好,回头来寻你。”
锦官凯自背上的包裹取出一枚擎空令递给孙柳柳,叮嘱道:“若遇上什么危险,来不及传信,便先自保离去,巨剑山带出的那些宝物,回头若寻得了传送出去的方法,我再过去找来。”
孙柳柳点头,想着那满满的一大箱天材地宝,若最终不能带出,不免太可惜了些,因为便于行动的缘故,自巨剑山离去后,她便暂且将那些宝物藏在了一处隐蔽之地。
见锦官凯迈步离去,孙柳柳犹豫间喊话道:“见着了你哥,替我……”
锦官凯见孙柳柳欲言又止,笑着接过话来,“放心,柳柳姐,我会同哥说你很想他,这次定叫他来玄金城多陪你一阵。”
孙柳柳俏脸一红,但随即便被体内失控的阴力窜的一阵苍白,透出几分病态。
待锦官凯走远,孙柳柳目光看向远处,见百米外有着一座造型颇为怪异,形似石猪的山,山背平坦,视野开阔,退路繁多,当下便即决定去那寻地隐藏调息恢复。
……
陆风此时已经同唐婧一行分别,原本在成功坑完秦天良之流后,他还打算着折返去东边寻褚佑薇,继续以林力云的身份,一并找寻子黛花去。
但想着孙柳柳离去的情景,得知其眼下身边只剩锦官凯一人……
陆风心中不由动了杀机,孙柳柳将冷花屏害得至今生死不定昏迷不醒,此般仇怨于陆风心中可一刻都不曾忘却。
这段时日来,因受制于孙柳柳知晓着是自己取走的南神之火,也因此灭杀的桑飞尘,结怨着洛天福、君子谦、秦天良等人,为更好了游走于玄金城各大势力,才没有同她闹翻脸,甚至还一定程度上有着相互利用合作,但那都是基于没有机会下手的情况下,一经出现如眼下局面,那可就完全不同了。
陆风沿着孙柳柳离去的方向一路追寻到一处山岭,恰逢瞧见锦官凯的离去,这不由让他脸上的冷意更浓了几分。
目光看向孙柳柳径自藏身的那座怪山,瞧着那奇异的形状,陆风不由一怔。
自山下遥望,那山的模样就犹似一头巨大的石猪,做着奔行的姿态,其侧还有着一头拱起着的小山,依稀也像着几分猪的模样。
朦胧月色倾洒下,让得这座栩栩如生的石猪山,犹似结了一层冰霜,透着一股莫名的冷意。
第1174章、怪癖之人
陆风藏身于半山腰的一块巨石后。
起初他还以为孙柳柳鬼鬼祟祟的上山有着什么企图,但见其径直走向石猪山上‘猪头’位置,于一侧拱起的‘猪耳’状小山坡旁径自盘膝而坐,不由反应过来,后者应是受了伤,寻此调息来了。
而其所选的位置也十分巧妙,背靠着并不算陡峭的悬崖,正对的又是所有上山的路,若有人来犯,不管是自前而来,还是自悬崖攀越而上,她都能第一时间反应,并做出应对。
四面均可撤离,不可谓不谨慎也。
若非陆风目力惊人,不然相隔那般远的距离下,也断难瞧清孙柳柳此刻的情景。
为保万无一失,陆风选择了继续隐匿,此般远的距离,即使他身法再强,也至少需要数个呼吸才能接近,足以让得孙柳柳反应过来。
以孙柳柳此刻的状态,多半不会应战,而是选择逃跑,那样的话,再想动手,可就不易了。
陆风在等,等着孙柳柳调息到关键时刻,待得那时,后者即使反应察觉过来,也至少需花费一些时间来捋顺内息,如此,他才有机会将之拦截在这一方山顶之上。
约莫小半个时辰过去。
陆风见孙柳柳的气色开始好转,明白后者应该已经压制了不少伤势,待要现身靠近的那刹,却见孙柳柳背后的悬崖处,突然飞出一道黑影,犹似燕雀一般轻盈无痕,眨眼的瞬间便即来到了孙柳柳身侧。
因为是背对着的缘故,孙柳柳虽察觉到了动静,但却还未来得及捋顺气息回过身,便觉后背的‘京门’与‘气海’两处穴位被人重重的点了一下,随即整个上半身便是陷入了僵直,再难动弹半分。
孙柳柳惊慌间连忙意欲蹬腿闪避,突然又觉自己的‘三焦阴脉’和‘中枢二脉’被人打入了两道气息,截断了体内灵气的运转,双腿随之也陷入了麻木。
陆风惊愕的瞧着这一幕,探出的小半个身子不由再度缩回了巨石之后。
因为突然出现的那人带着斗笠的缘故,陆风并未能瞧清对方的样貌,也不敢贸然施展祛邪灵眸去窥探,以免打草惊蛇。
瞧见那人上来便即制住了孙柳柳,陆风还道应该是孙柳柳敌人一类,想着恶人果然有恶人磨,想着若那人能动手了结了孙柳柳,那倒是还省了他不少麻烦。
但接下来发生的这一幕,却让陆风惊呆在了原地。
只见那人缓缓摘下自己的黑色斗笠,将之盖在了孙柳柳头上,并以厚重隔帘的那一面扑在了孙柳柳脸上,遮住了她的视线。
继而将孙柳柳坐着的身子缓缓后仰,平稳的躺在地面之上。
整个动作十分的温柔,犹似在照顾一位病重的老人。
以孙柳柳此刻被点周身穴位难以动弹的情景来看,她比之病重老人也好不到哪去了。
孙柳柳此刻的心混乱如麻,她怎么也没想到悬崖口子下竟会有着一个活生生的人在那休息。
若说那人是自悬崖下攀越而上,那她自问绝对可以感应到丝毫动静,而先前听得动静的那刹,这人几近已经抵达到了悬崖口。
此般情景放在外头,或许还能怀疑是此人实力强横,自底下一跃而就,但在此地,实力受限下,绝难做到,唯一的解释便只有一个,那人一早便在那了。
极有可能便藏身于那个形似‘猪鼻子’一般的凸起大石块处。
孙柳柳明白是自己不赶巧,先前没有审查仔细,仅是匆匆看了眼悬崖下,因为漆黑的缘故没有深入查看,因而可能误扰了那人的休息。
明白这点下,孙柳柳本想着赔歉一番解释清误会,但见那人点了她的哑穴不说,还连同她的魂识也一并封禁了,俨然一副不想与之有任何交流的情形。
这让得孙柳柳不由开始恐慌起来,此般行径让她心中萌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孙柳柳忧心之际,突然听得那人轻轻蹲跪在了自己脑袋旁,继而便是一阵急促而又沉重的鼻息传来。
听得此般动静,孙柳柳内心的不安顿时抬升到了极限,隐隐预感到什么后,周身灵气死命的调动,想要挣脱开被点中的穴位,但却丝毫不见效果,强行运转下,甚至连先前勉强压制住的阴力,都隐隐再度出现失控的迹象。
孙柳柳慌神间,突觉急促的呼吸声凑向耳旁,正在用力的嗅闻着自己的头发,这让得她更为确信,自己多半是遇上无耻淫徒了。
想着对方的行径,刻意的蒙住自己的视线……
莫不是相熟之人?
若非如此,又岂会如此?
孙柳柳皱眉思虑,想着身边什么人会如此下作。
正当孙柳柳还在狐疑推敲之际,突然听到那人朝着自己下身方向挪了过去。
孙柳柳思绪陡然一凝,紧张的灵气都开始乱窜。
撕拉~
孙柳柳感受到自己的裤腿被那人给撕裂了开来。
因为便于行动的缘故,她此行刻意穿了一条紧致的长裤,却没想到此般束身的打扮,却是遭惹来了淫徒。
正当孙柳柳绝望闭眼,以为整条裤子就要被全部扯烂,清白就此要失去之时,却见那人竟然没有了进一步的举动,仅是扯烂了她膝盖下方的裤腿,展露出了白皙光滑的小腿。
陆风远远瞧见此般情景,已是起了干涉之心,虽说那人摘掉了斗笠,但因始终背对着的缘故,并未能看清样貌,但就其行事来看,显然绝非正道。
陆风虽与孙柳柳有着仇怨,但身负仁心之名,陡然瞧见此般情景,还是觉得太过有违道义,杀是一回事,见辱不救又是另一回事了。
但正当他提气准备出手之际,却见那男子突然又脱下了孙柳柳脚上穿着的布鞋,并十分规矩整齐的将之摆放在了一侧,随后又将孙柳柳的罗袜也一并褪了下来。
同样,依旧折叠十分整齐,温柔的摆放在布鞋旁。
这怪异的行径让得陆风出手的念头不由一顿,继而见那男子竟自怀中取出一块秀帕,轻柔的开始擦拭起孙柳柳的脚,犹似擦着一双精美瓷器……
此般情景,让得陆风莫名想到了林小瑾的死,想到了那个有着洗脚怪癖的采花贼……
一时间心绪不由开始变得有些混乱。
同样如此的还有孙柳柳,她满脸的惊愕失措,全然想不明白那人想做些什么,若是意欲轻薄,那何以只扯烂了她的裤腿?
还作出给她脱鞋擦脚的奇怪行径?
孙柳柳平日里虽说被丫鬟伺候惯了,但这被男人此般亲昵温柔的擦脚,却还是头一回,莫名的竟还萌生起了几分羞臊。
但很快,这份羞臊便转化为了无尽的冰寒。
孙柳柳感觉自己的双脚被那人温柔放下,垫在了一块布帕之上,紧接着一股炙热粗重的鼻息突然喷在了她的脚心。
孙柳柳虽身不能动弹,但却也明白,那男子,此刻竟在凑近嗅闻着她的脚丫!
想着多日来的奔行,连番的激战,双脚不曾沾过半点水渍,定是有着不少异味在,却没想到那男子竟好似全然闻不到一般,丝毫没有避让停下的意思。
感受着酥酥麻麻一股接着一股的瘙痒由脚心蜿蜒而上,直窜心底,孙柳柳一时整个人都陷入了混乱之中。
突然,那份炙热急促的鼻息远离了脚心。
正当孙柳柳暗自松了口气之时,突然感觉一阵湿润柔和的触感贴向了她的脚底。
孙柳柳脸色陡然一僵,明白是那男人正在行着极其恶心之事,她怎么也没想到,世间竟会有如此癖好之人,嗅闻也就罢了,竟还……还伸了舌头!
比之炙热鼻息强烈百倍的瘙痒感自脚心席卷,孙柳柳一时间只觉整个人都为之酥软了下来,再提不起半丝力道去抵御受制的那些穴位,眼中也是泛出了晶莹的泪水。
陆风回过神来,远远瞧这那男子所行之事,虽无实质性的证据证实他即是残害林小瑾之人,但直觉告诉他多半就是此人所为。
且不管对错,先逮住对质一番,便可知究竟。
陆风迈步探出身,气息刚展露的那一刹,那男子突然便即昂起了身子,后又径自取出一块秀帕蒙在了自己脸上,警惕的看着逼近的陆风。
二人对峙了一瞬,那男子突然径自朝着一旁的小道逃离而去。
陆风见状犹豫的朝另一个方向的孙柳柳扫了眼,毅然选择了追寻那名怪癖男子而去。
孙柳柳身份摆在那,错失了这一次,以后定还有着对付机会,但今朝若不逮住那男子,探清是否同林小瑾的死有关,他日再想寻上怕是难了。
孙柳柳依稀感受着远去的动静,终是彻底松了口气,回想先前那男子的行径,自己的脚掌几乎被其舔遍,先是脚底板,后又是汗酸黏黏的脚趾缝,继而又嗦了她那一根根细长白嫩的脚趾。
孙柳柳实难想象,世间怎会有如此恶心怪癖之人!
因为陆风藏身距离过远,孙柳柳又身受限制,是以并没有感应到追逐的动静,只道是那人莫名悔悟,停下了此般恶心做派。
于她而言,此刻的心绪基本都在不曾失身的庆幸之上。
第1175章、渔火剑意
陆风因为反应及时,第一时间选择追那怪癖男子,是以在石猪山不到一里开外,便是成功将之拦截了下来。
而在追逐途中,陆风瞧出那男子所展现出的身法,竟隐晦的透着几分圣域圣宗几大身法之一,‘追风腾云步’的影子,这让得他不禁大感骇然,暗想此人莫不是还同圣域圣宗有着什么关系?
那男子见被陆风成功拦截,也不废话,直接朝陆风攻了过去,抬手便是一掌。
掌势凶猛霸道,浑厚如山岳,威势无穷,但却瞧不出具体是哪个势力的掌法,就好似单纯的将磅礴灵气压缩掌心,一股脑的拍出一般。
陆风见状,下意识的便施展霸罡拳回应而去。
拳与掌相交的那刹,一股可怕的气浪自碰撞处四散荡开,将大地都为之震得开裂出了一道口子,四周空间更是如碎裂的玉块一般,瞬间崩出道道黑色涟漪裂纹。
陆风的这一拳虽有意收敛了几分力道,只呈现出了天魂境一息层面,但却没想到,那男子竟也有着同样的实力,且看那掌势内敛的力道,竟同样有着几分收势,显然也并没有尽全力。
陆风对此不由心惊,想着这神秘男子既然有着如此实力,那定非默默无名之辈,指不定在魂师界也有着不错的背景和地位。
如此存在,身边又岂会缺少女人?
何以还会有此等下作的怪癖?
砰!
那男子一掌不成之下,接连又是数掌轰出,根本不给陆风开口质问的机会。
陆风见男子此般实力,终不再留手,剑指直点,锥心剑法施展而出。
锥心剑法主旨虽在于针对敌人经络穴位,但于一些拳脚功夫,尤其是眼下这般扑面盖过来的浑厚掌势同样有着克制之效,大有几分以点破面的精髓在。
陆风自能看出男子眼下在刻意的隐藏着真实实力,如若不然也不会单凭着磅礴灵气汇聚掌心轰出,而不施展任何掌法,显然是害怕被瞧出师承来历。
是以,锥心剑法的施展,另一层用意也是想让男子改变应战手段,从而逼出他真正的本事。
但那男子机警狡猾至极,仿若领会到了陆风的意图一般,在锥心剑法逼近的那一刹,感受着那一道道凌厉锋芒,毫不迟疑的便即再一次选择了避战。
二人再度追逐奔行了数里,来到一座山谷之中。
陆风见那男子突然于一条山涧小溪处停下,不由皱了皱眉,略微警惕之下已是瞧出端倪。
自那流淌的小溪之中,他捕捉到了一丝阵法波动的气息,无疑有着阵法存在。
见此情景,陆风再顾不得环境受限,抬手间便想施展出佛怒之剑,将这一方空间给震碎,利用破碎空间的那份恐怖牵引,赶在阵法催动前将之毁了去。
但却终究还是慢了男子半步,伴随着簌簌水声犹似沸腾般攒动声响彻,数条水状长龙突然凭空凝聚,自溪水中横贯而出。
清冷月色笼罩下,朦胧的光芒照射在这些长龙体表,散发出点点银光,犹似萤火一般晶莹绚丽。
陆风出剑之势被生生打断,瞧着比之男子掌势还要来得凶猛的水状长龙袭卷而来,封锁住了他所有的进攻方位,连忙后退。
凭借玲珑步的玄妙,惊险闪避着道道攻势。
余光瞥见那男子在引动阵法形成牵制后,正径自朝着小溪跨去,俨然一副想要奔向山谷深处的模样。
陆风心中一急,明白若被此水龙阵继续拖延下去,再想追上那男子怕是不易。
此般念头乍起的瞬间,恰逢跟前最近的一条水龙被震散四溅而开。
陆风瞧着四溅的水花之中泛着的点点月光,如梦似幻,心境突然也随之产生了变化。
心念转动间,仿若瞧见清冷月色如银沙般洒落大地的奇美画面,手中挥出的剑势也随之改变,一连数点,以极快的速度激荡出缕缕剑芒,于同一刹那,将那些袭卷而来的水状长龙尽皆破碎在了半空。
并于阵势变换的间隙,穿过了重新凝聚的那些水状长龙,朝着踏跃至溪面的男子追去。
索性此般水龙阵只限着一个进攻的杀阵之势,而不存在幻阵之理,所凝聚出的七八条水状长龙虽然威势不凡,破碎了也能重聚,但却有着短暂的间隔。
陆风抓住的便是此般破绽,以着极快迅捷的剑法,于同一刹间将之尽数破去,随后得以抽身。
那男子于溪面上瞧着陆风此般惊艳迅捷的剑法也是惊愕了一瞬,他虽知此阵牵制不了陆风太久,但却怎么也没想到,于瞬息间就被后者所破。
倒也不能算破,毕竟阵法仍在,应该说是找到了出阵避战之法。
此般手段,换作常人可无论如何也使不出来,男子自问于快剑一道也有所涉略,但却也绝难做到于瞬息间同时攻破七八条水状长龙。
也正因这短暂的失神顿步,男子于溪面中央被陆风成功追截了下来。
陆风因为此刻心境的变化,攻向男子的剑势之中所传达的剑意也仍旧维持着破碎水状长龙时的情景,不砍、不削也不刺,而是以着剑锋轻点向男子。
天上清冷的月色倒映在溪面之上,恍惚间,清澈的水面犹似夜空,闪耀着星月,如梦似幻,虚虚实实。
亦如陆风此刻轻点而出的那些剑芒,同样也尽皆透着此般虚幻的剑意。
虚虚实实,实实虚虚;
如梦似幻,真假难辨。
正是陆风于剑碑林中所领会的诸多剑意之一的‘渔火剑意’。
星光在水,渔火浮天;
虚实参合,似假亦真。
于此心境下所施展的锥心剑法,虽不达剑碑所载之意,但却也别有一番独特意境。
男子陡然瞧见此般诡谲梦幻的剑意侵袭,瞧着那一道道纵横交错,错综复杂的剑芒犹似巨网一般覆盖向自己,连忙抬手抵御,想着以掌势将之轰散。
但却惊愕发现,一连数掌之下,所击散的不过只是些许水花,全然没有半分触及到剑势的实质感。
呲啦~
一道破衣声传出。
男子满目惊骇的看着自己右臂处深可见骨的一道剑痕,在这之前,他分明将陆风挥出的剑势尽皆看在眼中,压根没有感应到这潜伏在其它剑势下的悄无声息的这缕剑芒。
男子自问幻剑一道也见得不少,但寻常的幻剑至多也就七分假三分真的样子,哪像眼下,竟没有一剑是真的,全是虚幻的,真正存在的剑势居然借着那些虚幻的剑势完全隐匿了下来,不着丝毫痕迹。
如此虚实相合,难分难辨之下,实在令人防不胜防。
男子深知除非暴露本家所学,否则断难破开眼下局面。
失神间,又是一道剑芒划过。
男子虽惊险闪避仅擦伤了些许,但也深知断难在隐藏真本事了。
情急之下双手猛地朝下一震。
下一刻,男子周身的溪面突然被震起四堵水墙,将陆风袭卷而来的那些剑势,统统抵御在了外头。
那一剑剑虚实相合的剑势受到水面的阻隔,顷刻间便即分辨出了具体。
陆风惊诧的目光死死盯着男子的双手,瞧着这倍感熟悉的一幕,不由深感震惊。
圣域圣宗,撼山掌!
陆风之所以震撼惊骇,实在是因此套掌法太过熟悉之故,当初同轻雪一起历练时,后者便于惊险关头施展过此套掌法,化解了二人误入的一处困境。
准确的说,此套掌法并非圣域圣宗原本所有,而是轻雪自历练所得,上交归纳的圣宗功法阁。
想到男子先前奔行之中也曾流露出些许圣宗‘追风腾云步’的影子……
陆风不禁开始怀疑起男子的身份,莫不是真是圣域圣宗的弟子?
想到堂堂圣域第一大宗,所出的弟子竟会有如此下作怪癖,背地里行事如此阴暗,陆风脸上不由满是冷意。
陆风因为突然的这一幕失了神。
原以为那男子会借此机会逃离,却没想到,后者趁着水墙阻隔视线的那瞬,突然变掌为拳,朝着陆风一拳轰去。
感受着那股凛然冰冷的拳势,显然,是起了杀心。
陆风神色大惊连忙作出应对,五行玄元盾凝聚身前,抵挡着男子恐怖的拳势。
触及拳势的那瞬,瞧着那男子双拳上所泛出的赤红血色肌肤,以及金行气凝聚间隐隐闪烁着的雷霆之力,陆风眼中不由再度闪现一抹惊疑。
赤雷拳?
天霆剑宗的赤雷拳?
陆风开始有些捉摸不透男子身份,暗道该男子莫不是身兼多家之术?若是如此,那先前的猜疑便就不能代表男子的身份了。
突然又见那男子拳势变换间,双掌横推而出,四周灵气受此掌势凝聚夹杂着漫天水汽一并喷发,犹似一头猛虎于双掌之间奔腾而出,直将陆风所凝的玄元盾都击出了裂痕。
长寿谷,五蕴移山掌!?
陆风惊疑不定,但这一次却并没有再度失神,而是施展出了蚍蜉柔掌反击而去。
并没有硬碰硬,而是以着极其刁钻的角度,避开了男子的掌势。
目的也非杀敌,而是在于揭露男子脸上的秀帕!
陆风蚍蜉柔掌施展而出的刹那,男子的掌势也已逼近。
陆风一边踏着水面朝后漂移而去,卸去着这份霸道难缠的力道,一边目不转睛的瞪着男子,瞧着后者受蚍蜉柔掌席卷那份柔力侵袭下,脸上的秀帕迎风而落。
第1176章、花荔儿的求救
正当陆风注意全在男子身上时,突然感应到身后一股可怕气息正在袭卷逼近。
是先前男子所激发的那座水龙阵!
陆风冷不丁的一颤,受此牵制下,再顾不得瞧那男子的真容。
此刻的他正处于卸去男子掌势的最后一段,兀自受到身后突如其来的袭击,顿时让他陷入了被夹击的情景。
好在蚍蜉柔掌的余势仍在掌中凝聚着,无需调动灵气周转便可施展而出,如若不然,他还真免不了要受到些许创伤。
蚍蜉柔掌的强大并非止于攻敌,而在于防守。
陆风手腕轻翻之下,以着四两拨千斤之势,偏转了男子掌势所剩无几的力道,将之轰向了身后突然袭卷而来的那条水龙。
并借此对轰之力,重新撤出了水龙阵阵势覆盖范围。
目光再度看去,原先的溪面处,已瞧不见那男子的身影,有的仅是被掌风扇落,顺着溪水缓缓流淌的一截秀帕。
“好算计!”
陆风眼中闪过一抹冷意,已是反应过来男子先前的用意。
原本见那男子在施展撼山掌后分明有机会但却没有选择离去,还道他是因身份的暴露,打算着鱼死网破,杀人灭口。
但就眼下来看,那男子显然并非完全是此意。
自那男子刻意将他逼至水龙阵阵势范围之内,营造此般腹背受敌的情景来看,显然是有预谋的仍旧想着借水龙阵来牵制,从而顺利脱身。
这就有点意思了。
之前有机会却并不跑,此刻再跑……
那么中间这段刻意留下的用意,就不由有些玩味了。
陆风自不会认为那男子刻意留下,是为了显摆自己有多么能耐,身兼着天霆剑宗、长寿谷等多宗功法,显然,是为了之前所暴露的底细,行着欲盖弥彰之举。
陆风瞧着男子离去的方向,深邃的目光之中闪烁着寒意。
自男子的表现来看,其属圣域圣宗的嫌疑显然最大!
但自同男子交手表现来看,其心思透着几分狡猾,如此欲盖弥彰之举,也不排除是其故意设下的迷障,用以误导对他身份的猜疑,从而将矛盾引导至圣宗头上。
陆风皱眉思虑间,一掌震向溪面,将秀帕扯入手中,想着看看这男子所遗留的唯一物件上,能否瞧出些许有关男子身份的线索。
乍一看,陆风还道是一块绣有漫山遍野灿烂花朵蝴蝶翩飞的秀帕,一时还道那男子果真怪癖至极,竟身怀此等女儿家物件。
但定睛细看下,却是发觉那绣得密密麻麻翩翩起舞的竟并不是什么蝴蝶之流,而是一只只蝙蝠,只是刻意的绣成了蝴蝶模样。
虽说蝙蝠在一些绣纹上也有着几分‘福气’、‘求福’的美好寓意,但如男子这般,绣成这样光景的,却是不由透出了几分诡谲,细看之下,更觉有些渗人。
冷不丁给人的感觉就好似一个花季少女,正于翩翩飞舞的蝴蝶群中烂漫的起舞着,突然那些蝴蝶都化作了吃人的蝙蝠,成拥的扑向了少女,噬咬吸着少女的鲜血……
陆风因对绣花一类并不熟悉的缘故,自秀帕上并未能瞧出任何有关怪癖男子的具体线索,无奈只能暂且将之揣入了怀中。
陆风本盘算着回那石猪山瞧一瞧孙柳柳脱困没有,却是突然感应到怀中花荔儿所给的那块传信魂玉出现了一道裂痕。
陆风脸色顿时为之一变,想着花荔儿递魂玉时的郑重情景,显然是有着大事所求,此刻突然传信于他,所遇之事定然十分紧急。
陆风连忙感应起魂玉传来的具体方向和气息的强度……
东偏南……大概……二十余里!
陆风脸色不由一黑,暗自啐骂了花荔儿一声糊涂!还真是不谙多少历练经验,难道不知传信魂玉有着一定的距离限制的吗?百谷剑墟方圆足有八百里,超出了范围,想再通过魂玉感应可就难了!
陆风骂归骂,但还是依据着魂玉最后感应到的大致方向,奔行赶了过去。
因与孙柳柳所在的石猪山两个方向,陆风也只好再度打消了对孙柳柳动手的念头。
随着奔行,陆风突然反应过来,这事倒也不能全然怪花荔儿糊涂,若基于他们分别的地点来算,与之此刻传信的位置相距倒是并不远,但由于怪癖男子的出现,陆风偏移方向追逐奔行了太久,这才导致的此刻出现近二十余里地。
因为魂玉仅在碎裂之初才有着浓郁气息弥留,随着时间推移,会愈发难辨的缘故。
陆风奔行的速度也逐渐放缓下来,一路感应之下,时至天明时分,才依稀来到二十余里地之外的一处广袤山岭区域。
想着如今已是来到这处域境的第七日,虽还不到所限定半月之期的一半,却已经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
陆风一时间不由有些身心疲惫之感。
尤其是想到此刻奔行的方向还是往南,与之初衷想要往东找寻野生子黛花的方向偏差甚远,不由暗自叹息,还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看来此行出去后,褚家层面多半是无法通过子黛花来延续林力云的那门亲事了。
那便唯有自洛天福着手,看能不能减轻褚家压力,提升林家威望,继而让得褚家认可延续这门亲事。
想着需要以此混入褚家祠堂,来完成源自林婉霞的那份要挟,顾全自身魂海和江若云的安危,陆风更觉头大了几分。
陆风一番盘算之下,为了周全起见,还是觉得应当将找寻子黛花作为计划的一部分,待得寻上花荔儿后,若是无事,便折返往东,去寻褚佑薇去,至于沿途所浪费的时间精力,也只能是浪费了。
陆风思虑间,却是蓦然瞧见远处两名身形有些鬼祟的女子,各自驮着一大个包裹,畏畏缩缩的藏到了一个山谷夹缝之中……
瞧着那两人熟悉的身影,瞧着其中一人那一身显眼的大红婚服……
陆风满脸愕然,显然已是认出那人即是褚佑薇!
想着前不久分别,后者还道会一路往东,却怎么也没想到,此刻竟会在此碰到。
这里可不是剑碑林往东的方向,就算是换作有些路痴的林小婉,也绝不可能偏移得这么离谱!
‘难道是途中遇到了什么迫不得已要改变方向的事?’
‘可又有什么事情,是比之找寻子黛花还要重要的呢?’
‘那可关系着她于褚家的地位变化,以及往后生活走向啊!’
陆风思虑间,突听得褚佑薇一声尖锐的惊叫声传出。
毫不迟疑,快步拔进,来到二人最后消失的那处裂缝处,蓦然发现裂缝里头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山洞。
陆风瞧着山洞口新鲜残留的斑驳血迹,意识到不妙,试探性的魂识朝着山洞里头窥去。
恩?
陆风感应着里头的动静,不由为之一愣。
邵月?宁香?
陆风诧异,瞧着洞内二人感应到他气息后,突然探出查看的身子,不由狐疑:“你俩怎么在这?其他人呢?”
陆风不安的看向邵月和宁香,自先前的感应中,他并未探到若水,乾芯等人的气息。
“师,师傅~”
邵月和宁香紧绷的脸色突然一松,通红的双眼之中顿时噙满了泪水,蹒跚的奔向陆风,颤声嚷道:“师傅,快去救阿蛮和芯姐她们……”
陆风脸色一沉,心中的不安得到证实,连忙问道:“怎么回事,遇到什么危险了?”
褚佑薇和薛紫儿的身影这时也自山洞里头走了出来。
瞧着来人是陆风后,薛紫儿眼中闪过一抹警惕和提防,以及隐隐感觉有着几分熟悉之感的狐疑。
褚佑薇则是先暗自松了口气,不可察觉的感到一丝惊喜,但随即脸上便浮现出了几分复杂和尴尬,隐隐还透着几分羞怯窘迫之态,显得有些局促。
宁香这时已哭成了泪人,整个人因为伤情都微微发颤着,显然不适合解释回应。
陆风将目光看向邵月,后者较之宁香要大上些许,残腿的经历也让她心性比之同龄人还要更坚韧不少。
邵月很快便即止住情绪,带着几分哽咽急切的述说道:“我们前两日遭遇了牧云宗、六合宗他们的围劫,起初若水和小银她们借着芯姐的阵法还能奋力抵抗一二,我们边战边逃,但在昨日无极宗突然来了五名弟子也加入了他们,他们三方联合,一并欺负我们,我们很快就陷入了困境,在被逼得退入一处深谷前,哥哥找机会将我们三人偷偷送出了包围,想着让我们寻人来搭救……”
陆风听着牧云宗、六合宗和无极宗等字眼脸色已是阴沉如铁,突然意识到不对劲之处,惊道:“你说送出了你们三人?还有谁同你们一起?她人呢?”
眼下仁心学院一行,他可就只瞧见邵月和宁香二人!
宁香这时缓和几分情绪,用力擦掉泪水,悲切的接过了话,“不久前,我们又遇见了无极宗的另外四名弟子,原本是想跑的,但阿蛮哥见那些人围困住了一名重伤的女子,意图行不轨之事……”
宁香说着朝山洞看了眼,“我们虽然借着毒粉和芯姐给的阵法,取巧将那女人救了回来,可并没有能顺利摆脱得了那四人,最终阿蛮哥选择了独自引开他们。”
第1177章、叫你媳妇偷上汉子
陆风朝山洞里看去,见宁香口中的女子竟是花荔儿,不由愕然了一瞬,随即隐隐明白了过来。
瞧着花荔儿此刻经由宁香简单包扎后,仍旧脸色苍白昏迷不醒的模样,陆风已是领会了她递交魂玉的意图。
敢情是行着以身犯险之计,主动寻上无极宗一行,想着证实迫害同门的罪名,并计划着通过魂玉请他来予以见证……
却是没想到失算了彼此距离,并没有及时等得他的到来。
见花荔儿传信和出事的时间节点差,显然在发现无极宗一行后,应该隐匿过很长的一段时间。
久等不来或是等的绝望下,才冲动现身涉险,主动寻得无极宗,然后才有了宁香口中被围杀,打成重伤的一幕。
当然,也不排除花荔儿是在隐匿时被无极宗一行发现,继而动手厮杀的可能。
但无论如何,好在及时遇上了蛮钟离三人,如若不然,花荔儿此刻怕是已同她那些同门一样的遭遇了。
薛紫儿冷着脸站在一侧,听得无极宗字眼,皱着眉头插话道:“无极宗的那行人里,有没有一个左眼角带着疤的男子?”
邵月略微回忆了一瞬,摇头回应。
陆风朝有些反常的薛紫儿扫了眼,这才反应过来她所在的紫霄山同无极宗有着莫大的渊源。
薛紫儿感受着陆风目光之中的冷意,似明白后者所想,娇笑了一声,谄媚道:“青山宗主莫要多虑,无极宗这些人中并没有奴家的亲弟弟在,你们的恩怨,奴家不会插手,也会当做没瞧见。”
邵月和宁香二人听得眼前这女子竟同无极宗有着瓜葛,不由都透出了几分敌意。
陆风虽说眼下身份不是林力云,不好贸然以刨羲御龙诀对付薛紫儿,但背地里有着这层钳制在,也不惧后者会起什么歪心,必要时还是能做到隐晦的将之除去的。
是以,陆风没有太过理会薛紫儿,简单几句话了解事情起因经过后,便即背上了重伤昏迷的花荔儿,在宁香和邵月二人的引路下,赶往了蛮钟离最后出事的地点。
此外,陆风心中虽说有些好奇褚佑薇和薛紫儿莫名出现于此的缘由,但碍于自己此刻并非是林力云的身份,眼下也有着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处理,一时并没有太多过问。
对此,薛紫儿倒是并没有太多情绪,反正与之也仅在君家夜宴上有过一面之缘罢了。
但褚佑薇的脸色却是不禁有些难看,原先的那份尴尬复杂,也变得有些怨气不满的样子,好似在气恼陆风将之视若无睹,连个招呼也不打,漠不关心一般。
枉她还大老远的特地跑来,关心着他的青山剑宗。
褚佑薇的此般情绪变化虽说细微不易察觉,但无意间还是被薛紫儿捕捉了去。
瞧此情景,薛紫儿嘴角顿显诧异玩味笑意,以她对于男女之事的精明来看,一眼便即察觉出了褚佑薇与之陆风间定存着什么猫腻,否则决然不会出现这等复杂犹似怨妇似得神态,隐隐还透着几分委屈。
想着褚佑薇早前同林力云那般‘恩爱’的模样,此刻又对别的男子流露此般神情……
薛紫儿心中不由大乐,暗道了数声有趣至极。
对于褚佑薇突然折返,以林小婉当做借口称寻青山剑宗一事,隐隐也是有所意会。
显然醉翁之意不在于宗门本身,而是这年轻俊俏的宗主头上!
薛紫儿狡黠偷笑间,为了验证心中猜疑,朝褚佑薇说道:“他们都走了,四周也没其他人的气息,我们不用再躲了,是继续赶路呢还是?”
因为身上背负着诸多极品宝剑的缘故,二人一路往南的行程中,每每感应到丁点旁人气息,便即躲藏了起来,深怕被人觊觎上,是以,长途之下才始终相安无事,也才有了先前感应到无极宗一行在远处的气息后,躲藏山洞撞见邵月等人发出尖叫的一幕。
褚佑薇轻咬嘴唇,气怒道:“他这当宗主的都出现了,还要我去寻青山宗主其他人做什么,我要回东边去寻子黛花去了。”
薛紫儿故意叹息了一声:“可惜啊,此般英才,怕是要陨落在此了。”
褚佑薇惊了一下,停下脚步,“你什么意思?他实力可不弱。”
薛紫儿叹息道:“他再怎么厉害,也架不住身边这么多拖油瓶啊。”
褚佑薇一惊,再难迈开脚步,犹豫间说道:“那我们跟过去瞧一眼?”
薛紫儿忍不住戏谑,此般在意饶是她不用眼睛看,都体会到了。
褚佑薇不喜薛紫儿这般取笑似得神情,解释道:“你别多想,我只是想看看他死在了谁手里,回头同青山剑宗的人说一声,也好报仇。”
你瞧,这嘴硬不愿承认的模样……
薛紫儿心领神会的不再说话,虽然褚佑薇一再强调同青山剑宗关系只是基于好姐妹林小婉在那学过艺受过恩情的缘故,并没有多少私交,但自后者的表现来看,显然绝没有这么简单。
或者说,褚佑薇嘴上嘴这般说着,但心中最真实的想法,却并不止于此,这点在薛紫儿看来,或许连褚佑薇自己都是没意识到的,尚且还处在懵懵懂懂,或者不愿揭露面对的状态。
基于此,薛紫儿心中戏谑间,不由暗自盘算起了一出对付‘林力云’的大戏。
‘哼~叫你以卑鄙手段钳制于我!’
‘我对付不了你,那便推波助澜叫你媳妇偷上汉子,痛苦死你!’
褚佑薇警惕的扫了眼正一脸邪淫坏笑的薛紫儿,下意识的远离了几步,自顾自的朝着陆风一行离去的方向赶了过去。
因为背负诸多宝剑的缘故,速度要较之慢上不少,但好在伤势恢复后实力的提升,到还不至于被这点重量给压垮。
薛紫儿得意一笑,背负那九柄天外奇剑也追赶了过去,想着此行可能会见着无极宗一行,犹豫间还自袖口扯下了一截碎布,盖住了容貌。
第1178章、他是你师傅?
陆风随着邵月二人来到一处高山,于山腰间的一条分岔口停了下来。
宁香瞧着通往山顶的岔口,心中突然涌上一层莫名的不安,颤声道:“先前我们就是在这分别的,阿蛮哥将他们往山顶方向引去了,他称会争取往另一边跑下山,再找机会同我们汇合。”
说话间已是迫不及待的朝着山顶方向跑去,满脸的担忧和急切。
陆风在宁香说话间,魂识已经朝着山顶覆盖而去,但见那里除了一滩血迹外,并无任何人的身影,不由眉头深蹙。
伏在陆风后背的花荔儿这时缓缓苏醒了过来,轻咳了数声后,睁着圆润惺忪的眼眸,打量间依稀摸清了现在的处境,看着背负自己的这名男子,花荔儿眼中不禁泛出几分委屈的泪花。
“你,你怎么才来,枉我那么信任你,等你那么久!”
陆风回头,脸上透着几分指责不满,“谁知你行事会这般莽撞不经大脑!”
花荔儿顿时板下了脸,反驳道:“谁莽撞不经大脑了!?”
陆风沉声道:“但凡带点脑子,都不会如你这般蠢到以身涉险去证实那档子事!你这样做,跟给饿狼送肉有什么区别,你这当肉的还能干掉那些饿狼不成!”
花荔儿闻言顿时怒火上涌,自陆风背上挣扎着落到了地上,“那也不用你瞎操心!你个知难不救的人!要没有遇上她们,我今儿就死在无极宗那群恶人手里了!”
花荔儿委屈不满间决意不再理睬陆风,除非后者赔歉一声,却见后者居然头也不回的径直朝崖口走了过去。
花荔儿愣了一下,生起了闷气,随即却见陆风竟突兀的跳了下去……
这可顿时将她惊吓的愣在了原地,一张小嘴张大得犹似能塞得进半个拳头。
‘就算知道错了,也不用跳崖啊!我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啊?’
回过神见邵月和宁香满脸忧色的守候在悬崖口,又见崖口旁一条向外喷溅的鲜血痕迹……
花荔儿隐隐意识到不对,撑着伤痕累累的身子上前,来到邵月二人身旁,关切道:“这是怎么了?”
宁香气怒回道:“我阿蛮哥为了救你,引开那些恶人,到现在还没回来!”
花荔儿脸色一凝,瞧着这外溅的鲜血痕迹,目光不由看向崖下,见一眼瞧不到底……
隐隐意识到,宁香口中的阿蛮哥,许被无极宗一行,拍落到了崖下。
此般高度怕是地魂境后期的魂师也绝难活命!
花荔儿脸上顿生愧色,待要自责开口赔歉安慰时。
却听宁香又十分孩子天性般气愤哽咽道:“我师傅现在也下去了,要是他也遇上什么好歹,我,我定要埋怨你一辈子的,都是你害得!”
“我……”花荔儿顿时内疚的低下了头,但随即冷不丁的一颤,不可思议的看向宁香,“他,他是你师傅?”
邵月哽咽附和:“也是我师傅!”
显然,她的态度同宁香一样,虽都不后悔搭救花荔儿一事,但若因此让得蛮钟离惨死,那她们也是绝对不会喜欢花荔儿这个人的。
花荔儿感受着二女的悲切,回想自己先前于陆风的那般指责,隐隐意识到自己许误会了他,能教导出如此心性的徒弟,当师傅的又岂会是见死不救之人。
花荔儿冷静之下不禁满是懊悔,自陆风此刻出现在此地,其实已然足以说明很多事情了,若非受自己传信,后者又岂会如此巧的来了这里,虽说没能及时赶来搭救自己,但他的徒弟却救下了自己,自己还害得他其中一个徒弟生死未卜……
花荔儿自责的杵在一旁,满是无措,长那么大她还从未像此刻如此揪心难受过,这样的亏欠感受比之见到同门惨死,还让她不好受。
本就沉重无比的心,在这一刻似乎更重了几分。
内心深处好似有什么正在蜕变,让她不经意间成长,成熟了许多。
褚佑薇和薛紫儿这时也来到了山顶,瞧着悬崖口子边上的三女各个神色黯然,悲切伤神的模样,不由都意识到了什么。
正在这时,远处几道戏谑玩味的笑声突然传来。
“茂哥,我就说来个回马枪,指不定会有什么收获吧!”
“你瞧瞧这山顶上的五个美娇娘,没白信小弟的话吧!这回我们可有的爽了!”
邵月、宁香、花荔儿三人听着此般熟悉的声音顿时脸色大变,惊恐的看着自远处另一条小径走来的四名三十岁左右的男子。
郝然,正是先前围攻他们的无极宗弟子!为首的正是那名被唤作‘茂哥’的男子,其此刻手中正把玩着一柄短刃,瞧着崖口众女环绕的情景,脸上顿时喜色连连,“没想到跑了三,反倒又多送来了俩!”
“看来今儿个咱哥四个艳福不浅!”
宁香愤怒谩骂道:“去你们狗屁的艳福,等回头我们师傅上来了,定要叫你们好果子吃!”
邵月在旁不吭声,但右脚却已下意识的迈前了半步,作着微微抬起的弹腿起势,俨然已是做好随时动手的准备。
却见花荔儿突然挺身站到了最前。
正当邵月诧异其用意之际,却听花荔儿冷不丁的朝为首的虎天茂说道:“放了她们,我跟你们走!是我主动招惹的你们,有什么都冲我来!”
虎天茂犹似看傻子一样瞪着花荔儿,“你虽有几分姿色,可比之那位姑娘……”
目光直直的盯着褚佑薇,满目淫光,继续道:“可差了不止一个档次!”
“啧啧啧~”虎天茂越看越出神,嘴角都不禁流出了几分口水,“这身段,这气质,这柳眉酥眼,这婀娜腰肢,老子玩了那么多女人,这么极品的娘们,还是生平头一回遇着!就她一人就可完胜你们所有人了,你哪有资格说替代她的话!真是可笑。”
其侧小弟殷切恭维道:“茂哥,此般绝色佳人,配您最合适不过,瞧她一袭大红嫁衣,定是命中注定的缘分,已是做好了当您一夜新娘的准备了!”
虎天茂闻言大喜!
褚佑薇秀眉紧蹙,满脸寒霜,厉声告诫道:“我是玄域褚家的小姐!你们若敢枉为,褚家定不会放过你们!”
褚佑薇虽说知晓自己于褚家地位一般,但褚家二字,对于一些魂师而言,还是具备不少震慑力的,想着借此唬住无极宗一行。
虎天茂闻言脸色也确实为之凝了一瞬,但在感应到褚佑薇仅透着微弱地魂境初期层面的气息,其余几人也都实力平平后,不由又戏谑笑了起来,“褚家千金啊……嗯,不错,这身份真不错,老子更带劲了!”
一侧小弟奸笑着附声:“你褚家不会放过我们,可前提是它要知道才行啊!”
其侧另外两名同门脸上同样都挂着邪淫笑意,目光也都死死钉在褚佑薇身上,想着待会大哥吃完了肉,若有机会喝口汤那真是修来的福分了。
……
第1179章、她背后即是悬崖
薛紫儿沉着脸站在一侧,考虑到自己的身份,原本并不打算掺和进此档子事,以免惹来无极宗的麻烦,但见虎天茂一行竟将目标对准到了褚佑薇身上,一副意欲动手吃人的色相。
薛紫儿知道再难坐视不管,自己体内毕竟有着‘林力云’留下的禁制,此般受制于人下,若是见着他未过门媳妇遭辱不救,传到了他耳朵,自己怕也难保会遭殃。
以虎天茂为首的四人此刻已向褚佑薇所在步步紧逼。
薛紫儿眉目一凝,见褚佑薇朝身后的悬崖看了眼,满脸的坚毅决绝之色,知道再不出面,后者怕是保不准要行什么傻事。
薛紫儿轻咳一声,将虎天茂一行注意吸引,继而摘下了脸上的面纱。
虎天茂回过头朝薛紫儿看去,先前因为后者遮住容颜的缘故他并没太过留意,此刻得见薛紫儿这张成熟妩媚,芳艳动人的脸不禁猛的为之失神,目光开始肆无忌惮的扫视她那前凸后翘诱人身段。
暗道今日真是福泽连连,遇到个极品美人儿不说,没想到还有个妩媚熟女。
“奴家紫霄山,薛紫儿~”
薛紫儿带着几分发嗲谄媚的声音响起,摄人心魄的妩媚目光直勾勾的盯向虎天茂一行。
“紫霄山的人?”虎天茂惊诧了一瞬,眼中闪过一抹狐疑。
一侧的同门轻声于其侧说了几句。
虎天茂带着几分意外的目光扫了眼薛紫儿,压下心中的惋惜,开口道:“既是紫霄山的朋友,那你便走吧。”
薛紫儿娇媚一笑,“那就多谢了,奴家这就带着几位姐妹离开。”
虎天茂脸色顿时一凝,怒道:“让你走,是看在紫霄山的面上,别得寸进尺,给脸不要脸!”
薛紫儿脸色一板,眼中怒意一闪而逝,仍旧摆着一副妩媚姿态,进一步说道:“再怎么说我将来也是要成为你们师祖母的人,难道一点面子……”
“呵~”虎天茂冷笑着打断:“你还真拿自己当回事,这些年你们紫霄山献给师祖的女子有多少你心里没点数?你所谓的师祖母,在我们宗内可一抓一大把。”
虎天茂说话毫不留情面,眼中也再没有透出过多的兴趣,虽说薛紫儿魅力不浅,可牵扯自家老祖身上,他还是不愿有过多招惹。
“我,我不是……”薛紫儿眼中透出一丝怨意,虽说明白自己同那些献给无极宗修行的普通女子不同,但归根结底,好似也差不多。
无非就是玩一次,和玩无数次的差别。
此行求得入此剑墟名额,也是想要摆脱未来的这般被献给无极宗的命运。
薛紫儿想着此行若能顺利带回背上的九柄天外奇剑,于宗门立下功劳,许就能避免这般境遇,心中这才好受些许。
“别是不是的了,赶紧让开!”
虎天茂透出几分怒气,显然已是有些急不可耐的想将褚佑薇就地正法了。
薛紫儿并未退让,见‘祖母’身份说不通,转而开口道:“奴家弟弟是薛浪,是你们的同门,能否瞧着同门一场的份上……”
“呵,”虎天茂突然阴笑了一声,朝身侧三名同伴使了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的堵住了薛紫儿的退路。
虎天茂邪笑道:“原本念在你是紫霄山的人,还是老祖的炉鼎,本不屑与你为难,却没想到你还有着薛浪这么个狗弟弟!”
薛紫儿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
对于自己的这位弟弟她还是了解一些的,虽说品行也不大正直,但往日于无极宗内部同门关系相处却还算融洽。
可眼下,怎么感觉这虎天茂与之似有不小仇怨?
虎天茂阴邪的盯着薛紫儿,目光犹似一条毒蛇般冷厉,咬牙切齿道:“昨日我等入了一座古老殿宇,得到了一本绝世功法,可你弟趁我不备,将之窃走了!”
“这笔账我还未找他清算,却没想到作为姐姐的你,倒是先送上了门来!”
“也好,先自你身上拿点利息!”
因为仇恨怒火的缘故,此刻薛紫儿对于虎天茂的吸引力,甚至比之褚佑薇都要高出了几分,想着能将薛浪的姐姐狠狠蹂躏,拿她来发泄被夺机遇之仇,虎天茂心中已能预感定会极其畅快。
虎天茂阴沉着脸,压制着满肠子邪火迈步逼近薛紫儿,堵住退路后,又暗自吩咐三名同伴去将花荔儿、褚佑薇等人制服。打算着先发泄,在慢慢品味美人儿。
另外三人也都有着地魂境中后期的实力,应对重伤下的花荔儿一行,断不会有任何问题。
“别,别过来!”
花荔儿揽手护着身后的邵月和宁香,怒斥间脸上透出几分慌张。
全盛时期她都尚不是眼前这些人的对手,更何况此刻重伤状态。
褚佑薇严肃的守在崖口,原本对于薛紫儿还有几分警惕提防的她,见此般节骨眼,后者竟能挺身相护,不禁对其有了不少改观。
见薛紫儿再难通过话语拖延住虎天茂一行,她也暗暗运气,做好了最后殊死一搏的准备。
若有万一,那她背后即是悬崖。
至少,也能于人间留个清白!
薛紫儿这时已同虎天茂交战在了一起,她平日里修行虽偏向采补魅术,不擅打斗,但因为实力相差不多,一时间倒也勉强还能应付一二。
只盼着青山宗主快些归来,以解眼下困局。
这也是她先前那般多废话的缘由,全然是想着行拖延之计。
随着虎天茂率先发难,剩下的三人也同时爆发出了惊人气势,但让得褚佑薇意外的是,那三人竟无一冲向她,而是均朝花荔儿所在冲了过去。
褚佑薇下意识的以为对方是想先将好处理的邵月三人制服,再合力朝她发难,却是没想到,那三人之中冲在最前的两人,突然一个急转,一人凌空后跃,一人伏地滑步,不约而同的朝她攻了过来。
俨然,先前乃是佯攻的花荔儿所在,实则目的始终在她身上。
褚佑薇见翻跃而来的那人已至自己头顶上空,底下那人呈着双爪刨地攻势也已逼近跟前,情急之下,连忙闪避退至一侧,下意识的便让出了崖口位置。
待得反应过来,才明白二人佯攻用意所在,敢情是领会到了她有着决死跳崖的心。
褚佑薇脸色更显冰寒,自是明白这种领会决然不是他们心思细腻的缘故,而是出自经验,定是曾经不少女子因此而亡,这才让得他们有所意会和提防,以及想出了上下齐攻,逼迫闪避的应对之策。
见那二人诡计得逞后,十分默契的一人守崖口,一人继续朝她攻来,褚佑薇也是更确信了心中所念。
她虽如今突破到了地魂境初期,但面对着攻上前来的这名地魂境后期魂师,却是全然没有任何应对的把握,换作平时,她或许还能尽可能的拉开距离,利用出色的捕猎箭术稍微拖延半刻,但因所带的弓箭已经遗落在巨剑山内,眼下已是再无手段。
仅是拆解了两三招之下,便是被那人一掌结结实实的拍在了肩膀处,若非最后关头闪避及时,这一掌所拍的位置即是胸口了,不可谓卑劣无耻至极。
这也让得褚佑薇惊吓得花容失色,本就不敌的实力再受几分打压。
肩膀上遗留的那份剧痛还未消散之际,崖口的那名男子突然自背后暗攻了上来。
褚佑薇惊恐之间,一个不慎被其扣住了手腕。
正在激烈打斗中的薛紫儿受此一幕影响,猛地失神一怔,本就弱于下风的她,被虎天茂找着机会一刀砍伤了胳膊,继而近身上前,将手中短刃抵在了薛紫儿的脖颈。
另一旁,花荔儿三人见状,想着上来搭救,但碍于跟前另一名男子气势笼罩封锁之下,却是自身难保。
彼此实力差距巨大的情况下,邵月仅是刚抬了抬腿,便被那人灵气压迫得动弹不得,随着重伤的花荔儿和宁香一并被震倒在了地上。
战斗就此落幕。
但那扣住褚佑薇手腕的男子,却并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而是借机一把擒住了褚佑薇肩膀,拽住了其上衣衫,用力脱扯间竟是想先将之外衫扯碎。
褚佑薇绝望挣扎,但却碍于那人实力,直将手腕都快拧断了都没挣脱,反倒是让那人更猖狂更兴奋了不少。
制服邵月三人的那男子见同伴已经开始上手,也是坐不住,探手摸向跟前的花荔儿,满脸猥琐色欲。
“师傅~~~”宁香惊恐绝望的朝着崖下放声大喊。
“呵~”其侧男子不屑讥讽:“天王老子来了也……”
也字还未说完的那刹,那男子突然神色一凝,手上动作也为之停滞,警惕的目光盯向不远处的崖口。
自那崖下,他感受到了一股可怕的气息正在急速逼近。
虎天茂三人这时也察觉到了那股气息。
不待众人有所反应,陆风的身影便自崖口窜了出来,人还未踏至崖口地面,一股恐怖的气浪便已自其周身弥漫,犹似海啸怒潮一般朝着崖口不远的几名男子盖去。
仅是瞬间,除虎天茂外,其余的三名男子便尽皆被这股恐怖气浪掀翻在了地上。
这些人虽说都有着地魂境中后期的实力,但在天魂境层面的攻势面前,简直弱如蝼蚁。
虎天茂虽然距离得远,但也受此气势压迫的倒退了数步,手中短刃一个不慎,还划破了薛紫儿的脖颈皮肤。
“别,别过来!”虎天茂忌惮的瞪着踏足崖口的陆风,自先前那股可怕气息,他已明白,眼前这看似比自己还年轻七八九岁模样的男子,实力绝对远在自己之上。
但见三名同伴这时已站至自己身边,倒也没再表露太大畏惧。
陆风没有开口,冷眉肃眼,看向无极宗那四名弟子的目光,如刀一般锋利而又冰冷。
邵月和宁香此时却是早已泣不成声,目光死死的盯着陆风手中握着的一截染血碎布,难过得只觉都快要昏厥过去。
第1180章、你该庆幸,不是你动的手
陆风迈步朝着虎天茂走去。
“谁将我徒儿打落的山崖?”
因为悲痛,声音显得有些嘶哑低沉。
虎天茂瞧着陆风那张阴沉的脸,感受着那如猎鹰般直勾勾看着自己的目光,只觉一股凉意瞬间便自脚底板窜了上来。
仅是一眼,他于气势上便败得一塌糊涂。
气势一弱,心也就开始跟着胆怯,颤声喝道:“你若再敢往前,我,我要了她的命!”
竟是拿着薛紫儿威胁起来。
陆风仅是冷漠的扫了薛紫儿一眼,“你觉得我会在乎一个不相干人的生死?”
“你!”虎天茂气怒,抬手一刀朝薛紫儿脖颈扎去,想着先杀了薛浪的姐,出了恶气,再全力拼杀。
薛紫儿见此一幕,脸色顿时煞白,平日里的谄媚求饶攻心魅术全然忘得一干二净,整个人都陷入了绝望之中。
刀光一闪,锋芒冷意抵触肌肤……
死亡的心悸让得薛紫儿都喘不过了气,整个人都为之僵直了下来。
很快,白皙的脖颈处便迎来了一股温热。
薛紫儿明白,那是她喉咙被刺穿,所喷溅而出的鲜血。
‘奇怪,怎么一点痛感都没有?’
薛紫儿心中一颤,暗道难道人之将死,是感受不到疼痛的?
嗒~
突然一道金属掷地的铿锵声响彻。
薛紫儿惊疑睁眼,只见身后的虎天茂正跌跌朝后退着,满脸惊吓恐惧之色。
原先握着短刃的手,此刻竟已被齐根斩断,掉落在了地面。
回想先前感受到的那股热流,薛紫儿已是恍然,那是虎天茂断裂的手腕所喷溅的鲜血。
薛紫儿惊诧的目光投向地面,见那断手饶是掉落在了地上,都仍死死握着那柄短刃。
足可见出手之人有多快!
花荔儿这时也深深陷入了呆滞之中,她虽知道陆风很强,却怎么也没想到,竟会强的如此离谱,出手如此的果断,分明比自己也才大不了几岁,自己却竟然连他怎么出剑的都没瞧清……
同样震撼的还有褚佑薇,原本见薛紫儿被挟持的那一幕,她脑海中还不自觉的想到了自己被公孙彻钳制的画面,想着‘林力云’的巧计化敌,相较之下还在担忧眼前的陆风会以怎样的方式去应对。
却是没想到,后者全然没将此般挟持放在眼中,以着霸道到了极致的手段,直接将虎天茂挟持的手都给一剑斩断了下来。
这可比之林力云的隐忍,巧计破敌让人爽达多了!
完全可以说是两种性格,两种完全不同的行事风格。
如果说现场还有谁较为平静的,便唯有邵月和宁香二人了,深知陆风实力的她们,在瞧见后者脸上的那份怒火,便对此般情景见怪不怪了,反倒觉得那一剑没直接要了虎天茂的命,还是自家师傅留情了。
虎天茂此刻已是再无半丝先前的猖狂,原本仗着己方人多,他还有着几分底气与之对抗,但在那让他连反应都反应不过来的一剑下,他已是深刻意识到彼此差距。
断手之仇虽愤怒万分,但此刻却断不敢流露分毫,惊颤的望着仍旧注视着自己这边的陆风,“阁下当真要与我无极宗作对吗?”
虎天茂明白,眼下局面怕唯有借着无极宗的名头震慑住对方,以保住自己的这条小命了。
就当他还盼着搬出无极宗能有几分用时,突然感受到身后三道风声攒动。
猛地回头,见自己的三名同伴此刻竟都舍弃了他,各自以着三个方向逃命而去……
见此一幕,虎天茂的脸瞬间绿的犹似青葱草地。
“害完我徒儿还想跑!?”
陆风眼中闪过一抹冷意,随之一闪而逝的还有他抬手间挥出的三道剑气。
那三人虽说分着三个方向逃离而去,可速度再快,又如何快的过陆风手中的剑。
呼啸的剑气犹似雷鸣还回荡在虎天茂的耳畔,远处三人奔行的动静却已戛然而止。
目光所及,三道血柱喷涌,三颗头颅滚落。
三道划破空间的黑涟弥留,但却并未蔓延扩散。
显然将力控制到了此地空间所能承载的极限。
瞧此一幕,虎天茂整个人都吓得瘫软在了地上,心知无极宗的名头于眼前这男子决然起不到半丝作用,而自其出手的实力来看,显然比之寻常天魂境魂师还要来的可怕万倍。
虎天茂十分清楚,别说此刻手掌都被砍断的状态,就算全盛时期,十个自己加在一起,怕也挡不住这个男人。
地魂境后期与天魂境虽只是一步之遥,但此间的差距还是太大了!
花荔儿瞧着仅是眨眼的功夫陆风便将无极宗一行杀的只剩个光棍,惊愕间险些拍手叫好,回过神后又连忙跑上前,喊道:“留个活口,青山宗主,帮我问问到底是不是他害死的我同门。”
虎天茂一怔,见事有转机,连忙回应:“我早同你说了,与你是初次见面,更没见过你同门,你非不信,自己送上门……”
虎天茂一时口快,意识到不妥,连忙改口:“是你太胡搅蛮缠,我们才决意教训的你,说到底也都是误会引起,眼下你们也杀了我三个同门,我们化干戈为玉帛,就此算了好不好。”
陆风厉声质问道:“我那徒儿,是为谁所害?”
虎天茂脸色陡然一僵,连忙指着远处的一具尸体,“是他,是胡翎一掌将他拍下的悬崖,与我无关,真的。”
陆风冷冷的瞪着地上的虎天茂,“你该庆幸,不是你直接动的手!”
虎天茂闻言神色一松,但随即便是涨红了脸,感受着陆风击在脑门处的可怕掌势,呜呜咽咽间,再难吐露半个字眼,喉咙处血涌不断。
陆风眼中毫无怜悯,本就一丘之貉,他又岂会放过,再叫之去迫害别的女子!所言的庆幸二字也非放其生路,而是不会再让他受折磨而死。
如若不然,定也要叫他尝试一下坠崖之难。
花荔儿在旁愣愣出神的看着陆风,后者此般冷厉果决的手段,让她倍感刮目和意外。
花荔儿想着早前托陆风办事时,后者以各种仁义和大义推脱的情景,花荔儿那时还觉得他十分的唯唯诺诺婆婆妈妈,怕这怕那的,顾及得东西太多,简直怂的要死,也因此般看法下,才没吐露自己的计划,心想着对方就算知道了也没胆子明着帮自己。
但此刻再看却是不禁一阵委屈,哪里还会不明白陆风那些话语都是只限于她而言的。
仁义也好,大义也好,唯唯诺诺顾这怕那也好,那都是基于同她关系平平的基础而定的,基于出事的人只是才刚刚认识她。
哪像眼下,有人惹到了他身边的人,害了他的徒弟,他哪里还会讲半点宗门势力规矩,哪还管什么背景来历、仁义规矩。
简直护短得要死!
甚至手刃了仇人,还在嫌对方死的太轻松,难解心头之怒!
花荔儿自陆风身上不由明白一个道理,所谓的规矩,所谓的大义,那都是针对没有实力的人而言的,正如她这样的人。
一时间,花荔儿甚至都有些羡慕邵月和宁香这等陆风身边的人了。
邵月和宁香脸色凝重的来到陆风身旁。
宁香颤手接过陆风手中仍旧握着的那块血布,痛心哭泣道:“师傅,阿蛮哥他,他死了吗?”
陆风压下心中的难受,故作平和的安慰道:“这血布是自崖壁一棵树枝上看到的,崖底下是条小河,那里并没有小蛮的身影,他吉人天相,许还活着。”
陆风嘴上虽行着安慰,但心中却是明白,蛮钟离怕是凶多吉少了。
那小河浅得只没过了膝盖,此般高度掉下去,根本缓冲不了那份力道。
以蛮钟离五行境的实力,断难有生路可言。
只是让得陆风颇为在意的是,他于河床四周几个方向都搜寻了数里地,却全然没有瞧见蛮钟离的身影亦或是尸体。
这显然有些解释不通,违背常理。
就算是被小河冲走,那般浅的河水,处处都有岩石路障,也断不可能冲得出数里开外。
陆风看着邵月和宁香二人低沉的目光,原以为宁香会率先开口提议再一起去找寻看看,却没想到,所提竟非这个。
“我们,去救芯姐她们吧。”
宁香噙着泪水出声,心中虽万分担忧牵挂着蛮钟离,但却也明白,此刻她其他的同伴,比之蛮钟离的处境也好不到哪去。
至少蛮钟离已经脱险,没有敌人,只是生死未知,可她的那些同伴,却仍旧在水深火热之中。
陆风郑重点头,心中思量着要不要坦言身份,命薛紫儿留下帮着找寻,但却突然感受到一股可怕气息一闪而过。
虽仅是惊鸿一瞬,但陆风还是清晰捕捉到了气息的来源。
目光朝着百米开外的另一座高山看去。
君子雅!
‘还真是冤魂不散!’
陆风眼中透出一股冷意,但随即想到,君子雅若一早便潜伏在那,那蛮钟离会不会有可能为其所救了下来?
只是不解,君子雅何以还盯着自己不放,难道自己所布的局,有关五行纯体突破的消息,没传至她耳中?
想着此地不似外界,后者毕竟只身一人,消息闭塞未及时收到也不无可能。
第1181章、君子依身陷囹圄
陆风思量着如何应对君子雅的报复,略显失神的目光恰好对上了褚佑薇所在。
褚佑薇踌躇间以为陆风在看向着自己,开口道:“我路上听闻有势力要加害你青山剑宗,特来知会一声。”
消息传完,褚佑薇便是撇过了身子,迈步离去。
原本她是想多留一阵的,但见陆风全程都没有心思搭理自己,心中不由没来由的又生了几分怨气,也没理再留。
怨恨之余,褚佑薇其实还存着几分不满,不满于陆风面对自己的态度。
虽说两人没有多少深交,但毕竟一起经历了那么多旖旎事,那夜还将她的头发都给弄脏了,此刻却怎么能像个没事人一样,脸不红心不臊,半点犯错的愧疚都没有,实在太气人了。
褚佑薇离去的步伐还未跨出几步便被陆风喊停了下来。
“青山宗主,还有事?”
介于陆风的态度,褚佑薇的脸色也冷漠了几分,但心中却因突然的被喊住莫名的有着一份喜色。
前后矛盾的情绪,让得褚佑薇整个人瞧着不免有些患得患失。
陆风感受着褚佑薇阴晴不定的态度,思虑了一瞬,开口道:“我方才感应到一股十分强大的气息,潜伏在不远,仿若是……冲着你来的。”
陆风想着扮作林力云时,君子雅是知晓着褚佑薇存在的,担心君子雅此般潜伏,在知晓对付不了自己的情况下,会拿褚佑薇做文章,搞什么手段,是以,情急之下便扯了这么一句,想着让她有所提防。而至于褚佑薇所言的青山剑宗有难一事,他此刻就算有心理会,也分身乏术了。
褚佑薇脸色一凝,心中存疑:‘难道又是那人?’
想着林力云提及那人时的凝重与畏惧,自己断不会是那般存在的对手。
褚佑薇不由打消了独行离去的念头,朝陆风问道:“青山宗主敌得过那人吗?”
陆风点头,“勉强能应对。”
褚佑薇陷入了犹豫,想着留下求得庇护,但碍于双方关系,又觉不大妥当。
薛紫儿收起脸上的惊容,走上前,先是朝陆风谄媚一笑,为先前的‘搭救’恭维的道了谢。
虽说那时陆风声称不会在乎一个不相干女人的性命,但自事后的情景来看,薛紫儿还是觉得陆风是有意那般说的,是为了引得虎天茂露出破绽,从而救下自己。
不管怎么说,这份‘恩情’薛紫儿还是归结到了陆风头上,虽说如她这类人是不会在意这种情感的,但却可以以此作为谢恩接近,谄媚讨好,拉近关系的手段。
在此基础上,薛紫儿又顺着褚佑薇的窘境,开口以报恩为由,强行同褚佑薇一起留在了陆风身边。
褚佑薇见薛紫儿竟这般厚着脸皮,虽略感不喜,但还是顺从了其意。
陆风自不会在乎这些小动作,见褚佑薇愿意留下,他也省的再去操心背后的君子雅会行什么手段。
一旁的花荔儿见褚佑薇和薛紫儿都留了下来,又听邵月声称其他的同伴在一处深谷,围着她们的人中还有无极宗的其他弟子,不由也腆着脸留了下来,称是想为蛮钟离的失踪,尽点绵薄之力与之补偿。
陆风了解花荔儿此行经历,见其此般姿态,瞬间便是领会了其用意,显然是仍旧挂怀着花仙谷同门的死,想着寻无极宗剩下的那些弟子追查质问一番。
陆风明白,这妮子实力虽然不强,但性子却是急得狠,若是拦着不让,不知还会脑子发热作出什么离谱事情,当下也只好任由其跟着。
……
在邵月的引路下,陆风带着众女来到一处幽谷前。
“前方拐角后头有个像茶寮一般的废弃棚屋,”邵月指着远处进入幽谷前,山石滑落所形成的拐角,道:“自那茶寮再往里深入百来米,就是我们同芯姐她们最后分离的地方,那时她以着迷雾掩护着我们自那行人耳目下,偷溜出了包围。”
陆风认真听着,见邵月待要迈步继续前行,突然一把将之扯停了下来。
“前方,有人!”
陆风隐晦的声音传入每个人耳中。
邵月顿时一惊,诧异的目光看向陆风。
“是小依!她被抓了!”陆风魂识悄然窥探下,脸色不由变得极差。
若那废弃棚屋内仅有一人,那他或许还能拼尽全力试着救下君子依,但在感应到棚屋内有着四名男子,且实力都在地魂境层面,便知很难办到这点了。
一旦他现身,对方定会有所察觉,虽说全力之下对方并不一定能反应得过来,但如若有个什么不慎,哪怕只有一人反应了过来,于君子依而言也将会是极大的凶险。
陆风不敢也不会去拿她的安危来赌。
眼下局面,若想救得君子依脱困,除非是在不惊扰那四人的情况下,才有可能办到。
废弃棚屋之中。
君子依楚楚可怜的蹲坐在四名男子中央,许是因为纳具无法使用,一时找不来绳索的缘故,仅是被人简单的点住了几处大穴,并未将之再行束缚。
其中一名穿着一身花色长衫,神态显得有些阴柔的男子,放肆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的在君子依身上瞄来瞄去。
其侧站着的另一名男子不满的瞪了他一眼,呵斥道:“葛渊,你可别打她主意,里头那么多美人胚子,回头足够你玩的了。”
另一侧的男子也道:“这丫头可是君家的人,你若想动,就自个再找机会,可别在我们眼下,拖累到了我们!”
“就算要动,也好歹等里头那些人都死光了才行,眼下可还盼着借她来要挟逼出里头那些人。”
“呸,你们做梦!”君子依阴沉着脸,怒目而斥:“无极宗葛渊,六合宗桑飞羽,牧云宗牧焕晨,牧洪苦。我已经记下你们名字了!有本事就杀了我,不然出去后,我定要将你们统统杀死。”
葛渊阴柔的邪笑了一声:“放心,你丫可出不去!”
声音比之寻常女子还要尖细。
若是熟悉无极宗阴阳合欢之道的,便会明白,他这是阴阳失调,采得阴太多,难以消化所致的后遗症。
君子依听着葛渊的话脸色不由更显阴沉,明白待他们的同伴完成幽谷外侧的陷阱布局,自己便会被当做诱饵抛入,以引得仁心学院剩下的人众自投罗网。
心中绝望间,已是作好宁死不从,拼死抵抗玉石俱焚的打算。
但正在这时,突然感应到手上佩戴着的斋心戒传来了一丝奇异的感应。
君子依猛然一怔,明白那是同伴就在身边的信息,但转念想到此刻局势危难重重,同伴靠近无异于赴死,心中不由自主的想掐断彼此联系,来阻碍同伴的营救。
但却碍于周身穴位被点,难以做到此般回应,凭着斋心戒所融的那缕微弱灵气,也决然冲不开自身的穴位。
突然,君子依意识到什么,阴郁惊惧的脸上不经意间猛地狂喜。
生怕露馅,又在第一时间故作难过的低下了头,但嘴角却是再也抑制不住喜悦。
她感应到,那是属于邵月和宁香所特有的斋心戒所传来的气息,在知晓二人早前离去的情形下,此刻感应到这般气息……
君子依明白,定是他们寻来援兵了!
且看那斋心戒所传来的气息,雄厚而又清晰,显然绝非邵月和宁香二人实力所能办到的,而此类物件,旁人可并不懂彼此联通之法。
谁来了,君子依心中已是隐隐猜到。
定是自己的导师,师傅,最最最崇拜的人来了!
想到此点下,君子依心中那是瞬间便没了半点的担忧,安心的都想就地睡一觉了。
但转念想到此般信号的传递,定是有着什么用意……
君子依心思不由急转,若非如此,师傅保管已经出手救自己了。
君子依凝神思虑间,见葛渊四人分站四角,围在自己四周的模样,不由脸色一凝。
已是明白,师傅定是寻不到好的切入机会。
“哈……(~O~)……”
君子依突然自地上站了起来,双手自然的舒展,张嘴间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一副慵懒疲惫的姿态。
“你做什么?”
六合宗的桑飞羽顿显警惕之色。
其余三人也都皱眉朝君子依的怪异行径看了过去。
君子依冷哼道:“姑奶奶累了打个哈欠都不行?瞧你们一个个怂货样子,我都被你们点了周身大穴,难以调动体内灵气了,还怕成这样,真是枉为名门大宗的弟子。”
众人脸上顿显怒色。
见君子依突然径直靠向一侧破旧的木桌。
葛渊阴柔呵斥道:“你这又是想做什么?想借这些宝器脱身?可别做梦了!”
君子依仍旧故作着慵懒,不屑道:“姑奶奶又运转不了灵气,这些宝器就算给我,我也发挥不出用场来,姑奶奶只是有点烦闷,想拿把扇子扇一扇罢了,瞧你害怕得熊样,难怪六合宗首席弟子的身份都快保不住了!”
那桌上摆放的并非别物,而正是君子依当初同陆风一并拜访秦家,自秦天良手中‘勒索’来的一系列宝具,早前被几人抢夺了去。
拘魂水镜、鸾山须弥印、千羽扇、三翎黑盾,以及自己的佩剑等等……
而此刻,君子依所想拿的正是其中儒雅折扇形状的千羽扇。
原本葛渊出于警惕是不会冒着风险让君子依靠近的,但好巧不巧,君子依恰好说中他心中最薄弱的点,无形之中刺激到了他,让他一时倍感憎怒。
为了彰显自己才是六合宗名副其实众望所归的首席弟子,不会将君子依这等小动作放在眼中,更不会害怕,下意识的便没有拦阻君子依。
千羽扇,落到了君子依的手中!
第1182章、你诈我!?
君子依探手触及千羽扇的那一瞬间,嘴角处顿显狡黠之色。
无极宗的葛渊虽然碍于君子依的话对此表示得有些不屑和不在乎,但剩下的六合宗桑飞羽,牧云宗两弟子都仍对君子依的行径存着一份提防和疑虑。
也都暗暗运气防着君子依有什么企图。
对此,君子依自也能体会得到,故而在握住千羽扇的那一刹,她并没有暴露太多心中的想法,而是自顾自的亦如她所言那般,将这把十分文雅的折扇轻轻打了开来,轻柔的往着自己脖颈处扇着微风。
真就摆出了一副烦闷,扇风解压的姿态。
就当三人略微放下几分警惕的刹那……
君子依不动声色的轻柔拂过自己手上戴着的斋心戒,一缕细微的灵气悄无声息的自戒内窜入千羽扇的扇柄之中。
随即,一道道形似扇骨状的灵刃猛地迸发而出,随着君子依手腕轻扬间朝着葛渊四人飞速袭去。
“怎么回事!?”
四人为之大惊,他们分明将君子依穴位点住了,后者怎还能催生得了灵气,操控得了这类宝器?
惊诧归惊诧,四人实力都不弱,千羽扇又只有堪堪接近地品的层面,尚还伤不得他们。
四人闪避拉扯开一段距离,轻松避开了君子依的‘偷袭’。
葛渊因为愤怒的缘故,于闪避间隙还朝君子依飞出了一枚暗色短钉,以作着试探,看后者是不是利用什么秘法解开了封禁的穴位。
君子依感受到那股破风声传入耳中,脸色却仍十分平静,跟随陆风修行了那么久,她早已在不知不觉潜移默化之中学得了后者的一些战斗习惯,在决意拿千羽扇破局的那一刻,她便有预料过可能出现的此类情形。
手中,也早已握住了桌上摆放着的三翎黑盾,为自己谋好了后路,斋心戒内仅融不多的灵气也彻底消散。
三翎黑盾并非字面意思上的大盾牌,而是三枚精致璀璨的巴掌大小的翎羽,入手十分轻便。
不管是千羽扇还是此刻的三翎黑盾,此类宝具虽说各有特色,但其本质仍旧是基于器物本身的特性发挥的威势,这点同欧冶龙平开创的融阵入器之道,还是有着极大不同的。
例如千羽扇,虽说其上有着压制灵气的阵纹,但其发挥威势却并不是激发阵纹,此类阵纹也借不了任何阵势,仅是能充当一定程度的禁制,压住扇骨内所敛的灵气。
像君子依先前借助融于斋心戒的那缕微薄灵气,所起到的作用便是通过扇柄上嵌着的小玉石,解开了此般禁制,从而释放出了压缩在各个扇骨内的磅礴灵气,自发的凝聚成了扇骨状飞刃。
而扇骨之所以能凝聚压缩的高强度灵气,也非因为阵纹的缘故,而是本身材质便来自于一种名为‘黑衍铁’的精石,此类器材对于灵气有着短暂的承载和收敛特性,以此为基制成的扇骨也有着同样特性,经由高强度凝聚的灵气注入后,会自发形成扇骨状灵刃,一经散去禁制便会彻底释放。
三翎黑盾同样如此,其本质乃是基于一种名唤‘暗影凰’的变种凤凰后裔的翎羽所铸造而成,此类凤凰在受到致命的攻势下,其本体靠近心脏的三枚翎羽会于刹那间调动起周身所有的能量,凝聚成一块形似三枚巨大翎羽组合而成的灵盾,以作最后的殊死抵抗。
基于此特性下,铸师再融以其它各类材料,才成就了如今的三翎黑盾,所利用的依旧是发挥器物本身材质的特性。
可以说,现今魂师界器榜所载的各类宝具,基本都是基于此般原理,饶是位列第一,君子朔手中的那件金玉圣魂甲也不外如是,也是基于容纳了一丝圣魂境魂师可怕的魂识所铸就的无上宝器,也正因此,每次使用才会不可挽回的让得威势损失。
如今,已是不足以再居榜首了。
君子依凭着三翎黑盾的特性,于电光火石间挡下了飞袭而来的短钉,继而还不待回过神感应四周,便听得一道凄冽的惨叫声传入了耳中。
感受着那股冷冽冰寒杀气十足的气息,君子依顿时满脸喜色,师傅二字已是脱口而出。
目光所及,也郝然正是陆风的身影,陆风抓住那一刹的空档,攻破了四人防线,来到了君子依的身前。
而那一道凄厉的惨叫声,也正是因挡在最前的牧云宗两名弟子所发。
一剑,两命。
那二人几乎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便即倒在了陆风的剑势之下。
剩下的无极宗葛渊和六合宗桑飞尘回过神,看着满脸杀气腾腾护在君子依跟前的陆风,再看倒在血泊之中,脖颈处一条凌厉血痕下仍旧汩汩淌着鲜血了两名牧云宗弟子……
二人神色均是一凝,身子不受控制的便发颤了起来。
此般凌厉果决,毫不讲情面的出手,让得二人发自内心的感到了无尽的恐惧。
陆风细看了君子依一眼,确定没有受到太多伤害后,凌厉的目光再度瞪向发怔状态下的葛渊二人。
本没打算过多废话的他,突然瞥见葛渊那花哨妖冶的外衫上,有着十分眼熟的荷花纹路,下意识的便想到了早前遇见的那名浣绣斋女弟子死后遗留的针线包。
自怀中取出,于葛渊眼前扬了扬,厉声质问道:“可识得此物?”
葛渊发懵。
陆风暗道其在装傻,进一步道:“早前你无极宗人可有迫害过佩戴此般荷包的女子?”
葛渊一颤,明白陆风之所以此般动怒,挥手便即杀人,极有可能是因口中女子之死,怀疑到了他头上,慌神间连忙解释:“误会,绝对的误会,这针线荷包我头一回见着,也绝对没迫害过你口中所称的女子。”
见陆风狐疑,葛渊连忙进一步说道:“小人说的都是真的,此行我们仅对花仙谷一行出过手,并没有寻过别的女子麻烦……”
话还未说完,葛渊突然感受到一股冷意,下意识抬眸看向另一侧,见花荔儿正阴沉着脸,满目怒火的朝其走来。
“你诈我!”葛渊瞬间明白过来,陆风先前话语,俨然是在套他的话,深知若是直言询问花仙谷一行遇害,他定不会回应,才扯出什么莫须有的荷包女子来!
实在是太卑鄙了!
陆风愕然的瞧着这一幕,这倒确实在他意料之外,浣绣斋女弟子死因未解,却没想到误打误撞问出了花荔儿那些同伴遭难的凶手。
君子依瞧见走来的花荔儿满脸杀意,连忙指着无极宗弟子开口道:“师傅,他就是葛渊,当初在战境之中,便是他害得我们,绝阳散之毒也是他下的,这人还请让我来解决吧!也能为阳哥,芯姐她们和师傅你,好好出口恶气!”
葛渊见自己竟也会有任人鱼肉,还被两女抢着杀的一天,不禁脸色死沉。
藏于袖口的手中暗暗捏住三枚短钉,与其坐以待毙,他毅然决定最后在搏上一次,哪怕斗不过陆风,临死能拖几个美人下地狱也值了。
簌簌簌~
短钉应声飞袭而出,但却不是攻向的君子依,有陆风在其身前,葛渊也知断难伤得了她分毫,而是尽数攻向了花荔儿,以及其后走来的邵月、宁香一众。
出于男人的天性本能,饶是在此般惊险节点,在飞袭短钉的那瞬,愕然瞧见走来的人群中,那道火红鲜艳的身影,瞧着褚佑薇那张秀美的面容,眼中还是不禁生了几分流连垂涎之色。
陆风瞧见葛渊的这手偷袭,脸色顿时一凝,抬手一掌朝飞袭的三枚短钉震去,想着偏离其飞袭的轨迹。
但就在他抬手的那一瞬间,一直隐忍在侧的六合宗桑飞羽却是突然动了起来。
并非趁此机会进攻,而是选择了逃离。
原先四人之中,就属他和葛渊的实力最弱,强如牧云宗两弟子地魂境后期的实力都被陆风轻易斩杀,他自问是决然没有半点抵抗可能的。
逃离,是他唯一的选择。
陆风见此情景,已然轰出的掌势猛地一个偏移,成功震散那三枚短钉的同时,将其中最外侧的那枚,生生的朝着逃离的桑飞羽震了过去。
相比葛渊的投掷力度而言,陆风此般掌势轰击之下,短钉的飞行速度不减,反而成倍提升了上去。
犹似一道电芒划过,隐隐都泛出了点点黑涟。
桑飞尘无暇他顾,一个不慎,便被此短钉生生没入了后背之中,精准的钉在了脊椎骨之上。
顿时,整个人为之一软,下身当即便没了知觉,由于身处极速奔行状态,更是在惯性下整个人前扑了出去,于地上滚起阵阵烟尘,最终撞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昏死了过去。
葛渊见此情景,本已趁着间隙迈步逃离的身形一凝,继而便即被陆风一掌轰在了身上,震得棚屋柱子都为之断裂了开来。
花荔儿和君子依二人见状,一左一右奔向葛渊,一人抬掌,一人持剑,同时落到了葛渊身上。
陆风瞧着花荔儿此般凶相,明明重伤还拼了全力要拍死葛渊的架势,不由嘴角一抽,暗叹生气状态下,女子的报复欲还真是可怕。
花荔儿尚且如此,更别说本就有着大小姐秉性,还刚沦为阶下囚,受了极大怨气的君子依了。
手中陌鸢剑高抬下,险些都快将葛渊劈成两段了。
第1183章、机遇,只会留给强者!
葛渊受君子依一剑重残后,又遭了花荔儿满腔愤怒,怀揣报同门仇恨的一掌,顷刻间便是死的不能再死。
不远处的桑飞羽虽说负伤昏死了过去,但却也同样没能逃脱。
君子依因为花荔儿抢着杀人,没能叫桑飞羽死在自己手上,心头气愤难消,本能的便将怒火冲向了昏在地上的桑飞羽。
想着他先前指挥六合宗其余弟子围攻她们的情形,想着他点住自己穴位又提议拿自己要挟同伴的事,想着他对邵阳的那番羞辱话语,以及扬言定不会让她们活着离开,还要对付自己师傅一类的坏心思……
君子依焦虑暴怒之下,砍向桑飞羽身上的长剑,比之葛渊还要来得果决许多!
虽然君子依活到现在,所杀的人也才寥寥无几,但像桑飞羽这样的存在,她动起手来却全然没有太大的心理负担,下手也十分的果决。
事后,她还欣欣然的有着一丝小骄傲,认为自己在对付恶人这一块上,定然有着天赋!
解决完看守及堵在深谷入口的三方势力弟子后,陆风自君子依口中进一步了解了仁心学院此行的经历。
再听得若水负伤,小银中毒,邵阳双眼被撒毒粉等消息后……
陆风阴沉的脸上再度不受控制的爆发出无尽怒火!
“六合宗、牧云宗,无极宗,三方剩下的人都是什么实力?”
陆风寒着脸询问,虽急切于相救若水一众,但却也并未失了理智。
君子依边引路边回应道:“六合宗总共来了七人,为首的是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头,瞧不出具体实力,但若水姐就是被这人打伤的!”
陆风神色一凛,能于此域境之中,打伤若水的存在,其本身实力少说也在天魂境三息以上!
“六合宗除了这个老头外,其余人实力也都很强,基本都在地魂境中期偏后层面。”君子依满是忌惮的继续说道:“牧云宗来的人最多,足足有着十人,他们这群人中倒是没有看不透实力的老头子,不过他们自身的实力却都不弱,基本都在地魂境中后期层面,且在入域境后的第三日便寻上了我们。”
“因为他们的出现,我们开始被迫逃亡,途中小银被他们布下杀局,服下了带毒的果子,好在它炼化过龙血,对于针对寻常兽类的毒有着不错抗性,仅是损伤限制了些许实力。”
“虽说没有同伴伤亡,但因他们的出现,我们一路只顾着逃亡了,至今也没能捞着什么宝贝,更没有遇见什么提升实力的机遇。”
陆风脸色一沉,在这机遇大过天的时代,夺人机遇无异于杀人父母,牧云宗此举,于仁心学院而言,已然不是一般的小仇怨!
不过想来牧云宗于曲阜山上损伤那般惨重,也断不会在乎大矛盾还是小仇怨了,双方之间的关系,早已水深火热,不可调和。
君子依咬牙切齿道:“最阴毒的还要数无极宗那几个狗贼,他们来的人虽然才五个,实力也都才地魂境初期和中期左右,但却是一个比一个狡猾阴险。”“尤其是那葛渊,他因曾经于战境内同我们结仇的缘故,此行刚一见我们,便即展露出了杀机,阳哥出身相迎,却被他以卑劣的手段,毒伤了双眼。”
君子依提及实力这点,不由好奇多问了一句:“对了师傅,上次于战境瞧见葛渊时,他不过也才五行境层面,怎么才过去没多久,他的实力便提升到了地魂境层面?他这样的人难道都能有什么机遇,天地造化不成?若真这样,那老天爷也实在太糊涂了。”
花荔儿叹息道:“世间机遇千千万,也没规定恶人就不能遇上啊。”
陆风严肃道:“话虽如此,但葛渊实力的提升却并非源自天地造化,而是人为,结合其性格大变这点来看,他这突然提升的实力,多半都是基于采补了一名实力远超于他的女子之故,然后因为自身能力有限的缘故,难以消化驾驭,虽借力提升了修为,但却受女子灌输的那份阴力影响,性格也变得阴柔似女子一般。”
“此外,”陆风目光看向花荔儿,严肃道:“你说的话并不全面,世间机遇虽说有着千千万,但老天爷所给的对象却不会分好人还是恶人,好人也好,恶人也罢,但凡实力强者,总会遇上得天独厚的机遇。”
“机遇,只会留给强者!而不会分强者好坏!”
花荔儿闻言一怔,暗想之下,古来茫茫,好似还真没有什么弱者得到过能搬得上台面的机遇。
殊不知,弱者哪会有资格为历史长河所载,早已埋没在悠悠岁月之中。
陆风认真听完君子依的陈述,在知道无极宗三方势力围攻若水一众的人中,仅六合宗有着一名实力强横的老头坐镇,其余尽皆都只是地魂境魂师后,也免去了布置阵法耽搁相救的时间,选择直接朝着深谷尽头赶了过去。
途径邵月先前所提及过的那处分离地,依稀还能感受到些许幻阵被破的气息,以及四周地面,树干上所遗留的无数打斗痕迹。
环顾之下,并未瞧见仁心学院一行的身影,也未瞧见三方势力的踪迹。
陆风朝着深谷尽头继续前进。
来到一处枝繁叶茂的树林,参天大树比比皆是。
入得树林后,光线都为之黯淡了下来,奔行间踩在枯萎落下的树叶上,发出阵阵窸窣的脆裂声。
陆风目光看向远处十余米开外的一棵大树上,见其上一片巴掌大的叶子正在缓缓掉落,恍惚间竟于半空凝结住了,不由惊愕,停下了奔行的脚步。
“师傅?”君子依诧异:“怎么了?是发现什么了吗?”
邵月和宁香等人也都好奇的看向陆风。
陆风神色凝重的说道:“你们芯姐,她将那座阵法给布下了。”
君子依三人闻言尽皆一怔,眼中均是闪现出慌意。
对于乾芯此行所带的那些个阵盘,具体有哪些厉害的阵法,她们是知道一些的,也清楚其中有着一座强大的阵法,临走前陆风曾千叮咛万嘱咐,不到危急关头绝不可轻易使用。
知道那是陆风留于她们保命所用的底牌!
而之所以不要轻易使用,也全然是因此阵乃是乾芯在陆风帮助下所制,其威势远超着乾芯的实力和所能掌控的极限,稍有不慎,便会被此阵给反伤到自己。
但眼下,此阵已经布下,足以说明,乾芯等人已经被逼入绝境。
君子依着急间便要迈步前行。
但却被陆风拦了下来。
“有人来了!”陆风轻声示意了一句,带着君子依一众藏身在一侧树丛之中。
君子依皱眉看着远处走来的一行人,见一名二十七八岁左右的男子径直走出,来到了那片凝滞在半空不见落下的树叶底。
“是牧云宗的人!”君子依认出了那人,不由惊诧:“他要做什么?”
“破阵!”陆风简单回应了两字。
君子依一众不由再次一愣。
虽说隐隐都察觉到了那片悬而未落的叶子存着问题,但具体什么问题却又全然看不出来。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齐齐的看向了那片叶子。
随着那名男子的靠近,那叶子突然飘落了下来。
伴随着叶子的飘落,突然一道犹似风刃一般的刀弧白芒闪过,径直将半空的那片叶子砍成了两半。
凭空而现的刀弧白芒,同那叶子和底下的男子是呈现在同一条直线上的。
叶子被砍碎的瞬间,这道凌厉的风刃刀芒便是朝着男子劈了过去。
但那男子好似早已有所预料一般,抬脚朝后踏了半步,便即轻松闪避了过去,只在身前的地面上留下了一条二三十公分长的刀痕。
君子依等人不由都为这一幕所感到遗憾可惜。
但下一刻,却都不由为之瞪大了双目。
那男子避开风刃刀芒的瞬息后,四周半空之中,竟突然同时飘落下了七八片落叶。
这些落叶分布毫无规律可循,或前,或后,或上,或并列……
但相同的是,这些落叶的背后,都隐藏着如先前那般可怕而又锋利的风刃刀芒。
刀芒一如既往的于刹那间砍碎落叶,朝着底下男子袭去。
因为分布的凌乱,同时落下的瞬间,便犹似一张刀锋所凝的巨网,凶猛的盖向了男子。
换作实力弱些的魂师,贸然遭此突袭下,定然已是重创。
但那男子于这些刀刃攻来的瞬间,突然爆发出了惊人的气势,抬手一连数掌轰出,轻松便将这些刀刃震散在了周身。
且看其先前后左,继而又后往左,仿若十分清晰这些风刃刀芒袭来的方向一般。
陆风交于乾芯的这座‘御隐天罡阵’品阶虽然仅是接近天品层面,乾芯操控下勉强也只能发挥出三四成的威势,但那男子凭着地魂境中期的修为,想如此轻松毫无狼狈的应对,却是决然不可能做到的!
是以,陆风确信,此人定决然不是头一回破此阵,亦或是说,在这先前,此人定然瞧过旁人入得此阵之中,暗暗记下了那些罡刃所隐藏和攻击的位置、角度等等。
第1184章、御隐天罡阵
陆风瞧着牧云宗那男子对此阵攻势的熟悉应对,眼中不禁泛出几分担忧。
照此情景下去,乾芯所布的这座阵法还真有可能为其所破开。
又因此刻的御隐天罡阵乃是无主之阵,自那一道道罡刃之中,陆风是并没有感应到乾芯操控的气息波动的。
是以,若真被这牧云宗男子逼得快要攻破节点,乾芯怕是会冒险入阵,以着自身充当阵心,来重新布局阵势的走向和罡刃的变换。
届时,若阵法再遭人所破,乾芯怕也会有着阵毁人亡的风险。
必须赶在此之前,拦下乾芯!
陆风心思急转,明白此刻的凶险,想于第一时间寻上乾芯,显然不能。
那么,唯一的办法,便唯有赶在她之前,率先将眼前的这座御隐天罡阵的控制权,掌控到自己手中!
……
另一边。
六合宗、无极宗、牧云宗一行剩下的近二十人,都围聚在那男子不远处,犹似看戏一般看着男子精彩的破阵‘表演’。
“凯,幸亏唤得了你过来,不然我们想攻破此阵,怕是要浪费不少时间。”
人群中,有着一高一低两名蒙着脸的男子,其中较高些许的男子正夸赞着另一名较矮一些的男子。
但此般夸赞却并没有赢得那矮个男子的高兴,反而透出了几分不满。
“轩!若下次再敢以我哥的名义骗我前来,我定不会同你客气!”
话语之中,毫不掩饰的透着几分严肃与怒气。
那高个男子无奈笑了笑,“凯,我不早同你解释过了,这魂玉真是你哥走前留给我的,他称若遇上解决不了的麻烦,可唤你相助,这不,轩哥哥恰好遇上一时难以攻破的阵法了嘛。”
矮个男子不愿多扯,冷着脸道:“这事回头不许同裴姐姐说,她不喜欢你,要是知道我帮了你,指不定连带着也不喜欢我了!”
高个男子顿显尴尬,低垂的眼眸之中泛出几分冷意。
倒不是因眼前这矮个男子,他知矮个男子孩子心性,喜怒由心,不存在什么尔虞我诈的坏心思,也不会多去计较,此般面露不喜,是因他口中的不喜欢三字。
矮个男子又道:“等给你解了这阵,你赶紧完成我哥吩咐的事情,将那五行纯水体魂师给杀了,然后我们一起去寻我哥去!”
高个男子严肃点头,朝远处破阵的男子看去,见那男子四周新出现的落叶,突然呈现出了诡异的布局,不再散乱四周,而是于其上空,两片两片笔直交叠的串在了一起。
看似飘落,实则更像是被一根无形的线所串联,明明落势缓和,但给人的感觉却好似一柄凌厉可怕的长枪,高悬于顶,正在猛地扎下一般。
那男子见此情形,却并没有闪躲,而是接过了远处同伴掷来的大刀,径自迎着顶上那柱状叶子条挥了过去。
凌厉的刀锋吹得其面颊上的肉都微微颤动,落于那柱状叶子条的瞬间,更是顷刻间便将那叶子条给震得稀碎横飞。
漫天叶子碎屑如花雨般顺着刀锋迸洒四周。
在这漫天的碎屑层中,一道道白芒突然凭空乍现,以及其刁钻而又凌厉的攻势朝着底下男子攻了过去。
男子瞧着比之先前密集数倍的罡刃袭来,脸上终是浮现一丝惊慌,手中大刀挥舞间,一道道凌厉的刀气弥漫四周,或挡,或削,或牵引向罡刃。
那高个男子见此一幕,眼中透出一抹惊诧,“攻了这么久,此阵怎还有新的攻势出现?”
在这之前,这线状的叶子柱他曾见过一次,但在被攻破后迎来的却并不是眼前这般密集罡刃攻势,而是三连衔接而至的月牙状罡刃。
矮个男子皱眉回道:“这应是此阵最后的一种变势。”
一旁站着的牧云宗弟子中,一名较为年长的魂师不满说道:“你先前便已说过这话!眼下不还是出现了这新的变势?”
矮个男子眉头一蹙,不喜的瞪了眼说话之人,但却并没有回话,而是继续专注的感应那变幻的阵势。
但其侧高个男子却是朝说话之人盖去了一道凌厉气息,狠狠瞪眼间警告声也随之响起:“如若胆敢再质疑我兄弟半句,我便将你丢入这阵中!”
牧云宗那人脸色一沉,隐晦的闪过一抹愤怒。
但见高个男子与之六合宗关系紧密,其侧又有着六合宗随行的老者庇护,一时也不敢贸然顶撞开罪。
“呃~”
就当牧云宗那人决意不再开口的那刹,突然听得那破阵的男子发出一声惨叫。
继而在所有人惊骇愕然的目光之中,那人头身分离,腰腿坍塌,倒在了血泊之中。
竟是被砍去了头颅不说,还被拦腰砍成了两截,整个人一分为了三!
“光大哥!”刚闭上嘴的牧云宗男子瞬间怒火上涌,愤怒的朝矮个男子吼道:“你不是称不会有新的变势了吗?这又是怎么回事?你到底是哪方的人?何着来坑我光大哥的吧?”
矮个男子阴沉着脸,感应阵势波动下,眼中阴晴不定,思虑之色闪烁连连,并没有闲心去理会牧云宗男子的愤怒。
但其侧高个男子却是展现出了冷冽的杀意,咬着牙道了两字,“找死!”
下一刻,其侧六合宗的那名老者,突然身形一闪,来到了牧云宗一行人跟前。
抬掌,密集的掌势猛地轰向那质疑矮个男子的那人。
牧云宗一众见此情景都不由为之一怔,他们早前虽都见六合宗同那两蒙面人有着不错交情,但大多都以为是六合宗寻来帮助破阵的好手,不便于暴露身份才遮蔽的容貌。
但就此刻来看,那六合宗的老者,分明……
分明就是听令于这二人!
甚至因那高个男子的一句话,更是不惜冒着掀起两宗矛盾的风险,仍旧贸然动了杀意。
这哪能不让人震惊!
老者出手即是六合宗的六合掌,毫不留半丝留手余地。
牧云宗先前质疑谩骂的男子虽说实力不弱,但毕竟仅才地魂境后期层面,在六合宗这位暴露出天魂境层面实力的老者面前,差距还是太大了些。
虽于电光火石间施展了秘法提升了实力,但也仅仅只挡下了六合宗那老者的三道掌影,便被后者一掌结结实实的拍中了胸口。
受刚猛霸道的掌力侵袭下,那男子胸骨瞬间凹陷,断裂的尖骨直直刺入了心肺之中。
仅是眨眼的瞬间,那男子便已是口鼻汩汩溢血,倒在了地上。
牧云宗剩下的七人见状,顿时都如临大敌,一个个提防的后退,警惕的瞪向六合宗这名老者。
“你六合宗什么意思!?”
牧云宗剩下的弟子虽说忌惮害怕,但还是忍不住质问了一句。
老者冷峻的目光扫过牧云宗一众,冷冷的回了一句,“出言不逊者,皆该死!”
牧云宗剩下的弟子闻言脸色尽皆铁青,做好退势逃跑准备的同时,最后又问了一句:“你六合宗当真要与我牧云宗决裂不成?”
“闭嘴!”
并没有等来老者的回应,那沉浸于感应阵势的矮个男子突然叫嚷:“有厉害的人赶来救她们了!此阵……有主了!”
矮个男子十分清楚,眼前这座御隐天罡阵有人所控和无人所控的差别,毫不夸张的说,完全是天与地两个层面的。
单以其内所敛的变势而言,无人所控下,仅需试探出其变势规律,再逐一拆解即可轻松走出阵势覆盖范围。
但有人所控下,其内变势全然尤其心所变,再想寻得规律可不是派一个两个魂师贸然入阵试探所能辨别得清了。
牧云宗一行听得矮个男子的话,脸上的怒意尽皆一凝,狐疑的看向四周。
“谁在背后!?”
“鬼鬼祟祟,算什么好汉?!”
“有胆的,就给老子出来!”
牧云宗弟子感应无果下,朝着四周不住的谩骂起来。
陆风眼中透着一抹冷意,犹似看跳梁小丑一般瞧着远处一行。
阵之一途,优以稳胜,劣以险胜!
此刻他居于暗处,好不容易操控住了这座御隐天罡阵,占据着绝对的作战优势,又岂会因区区谩骂声而无脑暴露自己。
至于鬼祟,好汉的讥讽之语,更是可笑至极。
这就好比野兽闯入了猎人的捕猎器,被夹住后叫猎人出来一样,实在荒唐无语至极!
别说陆风听着此般谩骂话语觉得可笑,就连那矮个男子听了也不由板起了脸,鄙夷斥责道:“别嚷了,当真以为人家如你们一样蠢?”
“人家既然已经炼化了此阵,你以为他会傻到有阵不用,出来同你拼杀?!”
所有人听得矮个男子的话,不由都为之一怔。
牧云宗一行,再度质疑声起。
“你不是称此阵乃是无主之阵吗?是仁心学院那个小丫头得来的阵盘所布的吗?依你之法即可破开吗?怎么会突然有主了?”
高个男子站在一侧,皱眉思虑间也是起了几分不解:“何人有此手段?竟能于我们眼皮子底下,将这般高品的阵法给炼化了?”
矮个男子神色凝重道:“那人应该仅是炼化了局部的阵势!”
“就此情景来看,此阵,应不似我原先所推测的无主之阵,也非此域境遗留的失落之阵阵盘,而是她们带入的此域境之物!”
“若非此阵原本就出自那人之手,那人决然不可能于我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的轻松炼化分毫阵势!”
第1185章、天罡阵的三种强度
陆风因为操控住了御隐天罡阵的缘故,透过阵势,此刻远处那行人的谈话,依稀也听到了不少。
见那矮个男子竟能于瞬息间,对他暗中所谋的一切推算的七七八八,不由高看了那人几眼。
依稀瞧见那人身上的穿着扮相有着几分眼熟之态,有些像是早前刚见过的,孙柳柳身旁的那名神秘青年锦官凯。
但因其气息内敛极深,容貌也未显现的缘故,单凭扮相,尚还不能断言。
此般情景下,也难施展祛邪灵眸进行窥探,否则易被反查气息,探出藏身所在。
虽说以他的实力,暴露也就暴露了,并没有什么怕的,但在得知那群人中六合宗的那个老头有着天魂境层面的实力下,贸然暴露,怕是再难将之全部留下。
自打听闻若水受伤、小银、邵阳中毒的消息后,陆风心中便已是杀意遍布,加之蛮钟离如今生死不明,说到底也是因眼前的这群人而起,他又如何会放过他们!
簌簌簌~
三片落叶随风飘落,散至那行人的上空。
“快撤!离开这!”
矮个男子低沉叫喝声之中透着几分凝重与忌惮。
自那惊鸿一瞥的感应下,他已是察觉此刻的阵势与之先前已然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先前无人所控之下,此阵凭着制成阵盘时所凝的气息,威势堪堪只有地品初期接近中期的层面,但此刻,遭人接手之下,已不弱于天魂境层面!
此般威势下所凝聚而成的罡刃,决然不会弱于寻常天魂境一息层面魂师的全力一击!
但男子示意声还是慢了半拍,随着三片树叶的落下,三道白芒以着肉眼都看不大清的迅捷速度袭卷向人群,顷刻间便是迸发出了三片血雾。
随着三道惨叫声响彻,又是三名魂师倒了下去。
矮个男子撤退间放声提醒道:“注意观察四周散落的叶子!观叶识风,听风辨刃!”
陆风远远听得此话,不禁更为高看那人几眼,能道出‘观叶识风、听风辨刃’八字,足以说明那人定然对这御隐天罡阵同样有着不错涉略,至少是熟悉其基础的破阵之道的!
只是可惜,仅是基础的破阵之法,可应对不来眼下局面。
陆风于此阵上的造诣,也决然不至于这点程度!
“小心,西南角有三片落叶!”
奔行中,六合宗的老者突然大喝。
话音刚落的瞬间,其侧牧云宗的一名弟子也喊出了声:“东南角也有……七片!”
其余一众尽皆受二人话语影响,将注意分散投到了西南和东南两个方向,警惕提防着即将到来的罡刃,尽可能的避开着那两处方位。
突然!
两道闷哼声自队伍后方,西北角和东北角方位传出。
众人惊诧的目光齐齐回首看去,见奔行最慢,靠在队伍后边一左一右的两名魂师,此刻已然身首异处。
“不好!这些叶子是障眼法!”
人群中有人率先反应了过来。
矮个男子此时脸色阴沉凝重的犹似渗水的铁块,他这边刚道出‘观叶识风’,控阵之人便给他来了这么一手,生生把叶子隐去不说,还弄了几片来误导。
这不由让他莫名的有种被打脸的感觉。
同时也意识到,自己应该是遇上了真正的阵道高手!
对于这座御隐天罡阵,他虽不能说十分了解,但自古籍之中也算有着不少涉略;虽不曾见过阵图,难以布置,但有关此阵的各个阶段层面所能展现的对应威势却十分清楚。
通常情况下,布置御隐天罡阵会呈现三个不同的层次,依据布阵之人的能耐高低,而展现出不同层次的威势。
其一,勉强算是入门,便是如先前那般,以着落叶固定阵势之中所凝罡刃的方位,达到叶落出罡的地步;
其二,则是如眼下,已不再需落叶为依托,单凭阵势便可凝敛罡刃,甚至借助落叶作幻,掩盖真正的杀招;
以上两种层面,一则观叶,一则听风,破解起来倒还都有法可寻,实力相差不大的情况下,并不难破解。
但如若达到第三种层面,不仅隐去了阵中落叶,连带着罡刃凝聚时不可避免的微风也给隐去的话,再想破解可万万难了。
这也是御隐天罡阵真正强悍可怕的地方,其之所以能被称为‘无品阶之阵’,除了可随布阵、控阵之人的实力而变化,最主要的一个原因便在于此,它的完美形态下,无法可破。
也不能说是真正的‘无法’,毕竟,基于其无品阶的特性,破阵之人如若实力远超布阵之人,仅需支撑起抵御罡刃的屏障,便能轻易的将此阵视若无物,走出阵势覆盖范围。
但在眼下,域境空间强度薄弱,天魂境实力受限的情况下,那些人中即使个别存在着能抵御罡刃的实力,也不敢贸然的支撑起护身屏障。
一来是因此般灵气屏障支撑下,行动必然会变得缓慢,遭遇变故的风险将大幅提升;
二来,在不曾摸清此阵真正威势前,贸然支撑屏障抵御,如若那罡刃爆发出远超空间支撑极限强度的攻势,落在护身屏障上,两股力道对撞下,怕是能将空间给轰碎,从而将支撑之人卷入破碎的空间。
基于此点,那矮个男子才并没有建议六合宗那个老者防御,而是嚷着众人尽快撤离,远离此间阵势。
只是接连‘失信’于人下,矮个男子的话已经少了几分公信力。
除了六合宗还是听从之外,牧云宗和无极宗两个势力所剩不多的弟子均是展露出了迟疑之色。
尤其是牧云宗一众,更是十分明显的对矮个男子生了几分提防。
毕竟,因为矮个男子的话,称此阵不会有新的变势出现,结果他们破阵的同门却被三道罡刃突袭,身首异处;
说什么观叶听风,来破解罡刃,结果,他们跑得慢些的同门又遭了难。
接连两次之下,牧云宗一行,已不愿再听从矮个男子的指示。
一行人奔逃的阵型也开始混乱起来。矮个男子阴沉着脸瞧着这一幕,虽知眼下处境,如此分散,无疑是给对方创造着逐一攻破的机会,但却并没有半点阻拦的意思。
牧云宗和无极宗的弟子寻死,他可不会拦着,也懒得去拦,正愁难以揪出幕后控阵之人,正巧借他们的命,投石问个路!
对此,陆风也并没有‘客气’,随着阵势流转,一道道无形罡刃弥漫四周。
一道道惨叫声频频而起,一声声哀嚎笼罩四野。
御隐天罡阵之名,真正的精髓便在这‘御隐’二字,所御之刃乃是无形无息的罡刃,非肉眼所能及,唯有魂识能依稀感知分毫。
陆风于此阵上的造诣虽未达每一道罡刃都做到无形,但七八道之中,总会存在着一两道看不见的攻势。
面对四散而逃,人心惶惶的牧云宗一众,此般罡刃虽少,但却已足够清理战场。
仅是几个呼吸之下,无极宗和牧云宗的诸多弟子,便已在这恐怖的御隐天罡阵下,被杀得七零八落,支离破碎。
但也因此,被那矮个男子顺着阵势,捕捉到了藏身之地。
几乎在陆风灭杀牧云宗最后那名弟子的刹那,六合宗所属的那名老者突然便是冲他杀了过来。
陆风被逼无奈,只得现身,一边以着无数罡刃拦截冲来的老者,一边暗自示意着君子依几人于侧边绕行先去驰援邵阳等人。
而在他现身的那刹,矮个男子和高个男子却都不约而同的蹙了蹙眉,继而同六合宗剩下的那些弟子简单说了几句后,二人自顾离开了此地。
陆风虽说将这一幕看在眼中,但碍于受老者牵制,分心之下也难御此阵将他们拦截,只好暂时将注意放在对付六合宗的这一行人身上。
陆风原以为受那两名蒙面男子的指示后,剩下的六合宗弟子会一并上前相助老者对付于他,却没想到,他们竟都一致选择了舍弃老者,直奔深谷而去。
想着君子依一众驰援的方向也在深谷,陆风顷刻间便即明白了那行人的用意。
积压胸腔的怒火犹似火山喷发一般狂涌于脸上,冰冷的杀意似尘封千年的雪山倾泻而出。
沸腾的怒火,冰冷的杀意,两股极端的情绪于陆风心中弥漫。
受此心境影响下,陆风控阵的灵气逐渐为之变化,以指凝剑,可怕的剑意汇聚在那比之罡刃还要可怕万倍的剑锋之上。
冷冽的目光仅是朝冲进跟前的老者扫了一眼。
手中凝聚着的长剑便即朝其挥了出去。
犹似汩汩岩浆的怒火剑势下,隐藏着的是那冰冷到极致的杀意。
滚烫与冰冷的分庭抗礼,燃烧炽烈的无尽杀意……
仅是一剑,眼前的空间便即尽数崩塌了开来,无数黑涟随之频现,犹似要将这天地吞噬一般。
那老者见此情景,神情之中瞬间弥漫慌意,前冲的身形猛地遏制,几乎在陆风挥剑而出的刹那,便即选择了闪避而逃。
但,他却忽略了所处环境,忽略了陆风撤阵出剑的那刹,已经朝他落去的那一道道罡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