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八章 带走称心
一直等到了天黑也没有等到李正来，倒是等到了另外一个人。
许敬宗带着几个村民而来说道："饭食都已经准备好了，诸位可以先行用饭，好好休息一晚，等到明日一早长安令便会来见你们。"
禄东赞站起身说道："李正这是什么意思，就让我们来泾阳白等他一天吗？"
许敬宗一脸无奈的说道："是啊，长安令最近这段时间实在是太忙了，如今长安令又是泾阳郡公身兼数职，每日都有很多的事情要办，今日实在是没有时间见诸位。"
众人看向王鼎，王鼎依旧是那副笑容，这幅笑容像是刻在他的脸上一般。
看向表情愤怒的禄东赞，许敬宗说道："禄兄，我们也是老熟人了，长安令是什么性情你也应该明白。"
禄东赞重新坐下，看着几个村民把饭食都放在桌子上。
虽说中午吃得不少，但是眼前食物又是色香味俱全。
许敬宗又说道："诸位可以先在这里住下，明日一早再商定事情。"
说完之后，许敬宗便离开了。
留下这群吐蕃人，许敬宗走入村子里，对正坐在家门口发呆的李正说道："长安令都已经安排好了。"
李正稍稍点头，继续看着夜空。
许敬宗又说道："长安令，就这么把松赞干布这么晾着真的合适吗？朝中的人怕是会有意见吧。"
李正看着星空说道："不用担心，你和李义府去准备一下，我们就在马圈谈判，还有你和王鼎说把称心从大理寺捞出来，来帮忙这次谈判，我有大用。"
许敬宗点头，"明白了。"
李丽质在家中收拾着换季的衣服，已经入秋了接下来的天气会越来越凉。
准备一些比较厚实的衣服。
看向坐在门外的李正，李正很喜欢在夜晚看着星空发呆。
每次这么一看，李正都要看好久。
这个时候最好不要去打扰李正，李丽质牵着小兕子的手回到屋中。
等许敬宗离开之后，李正趁着四下无人从系统图书馆拿出一瓶眼药水，滴了两滴之后闭上眼睛，最近天天熬夜看书不仅人有点上火还有些近视了。
近视眼是一种不可逆的伤害，在这个古代要是近视眼太严重，那就和瞎了没什么区别。
李正一手扶着太阳穴苦恼着思考，近视眼镜和老花眼镜是怎么做的来着。
记忆中小时候那些地摊上卖的眼镜也不是很贵二十几块钱一副，度数不精确但是戴上也能用。
正想着听到两声咳嗽，侧目看去就瞧见了李渊和张公谨。
坐起身李正说道："两位这是饭后散步呢？"
李渊抚须笑呵呵说道："听说吐蕃的国君松赞干布来了。"
李正点头，"对呀。"
张公谨又说道："堂堂吐蕃国君就这么被你晾在马圈是不是不太好。"
李正一脸惆怅地说道："我最近实在是太忙了。"
张公谨看了李渊一眼。
李渊说道："不过你这样也好，杀杀吐蕃人的威风，来了大唐求援就要低声下气一些，大唐可不是他的吐蕃，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听李渊的话似乎有些不对。
李正说道："莫非您老和吐蕃人有仇？"
李渊笑道："说不上有仇。"
"那是有过节？要不要在下安排人去揍松赞干布一顿，在下保证不会让朝中知道是您老指使的。"
李渊低声说道："大可不必，只是当年老夫起兵的时候，吐蕃人没少在后面捣乱。"
李正连连拱手说道："那在下明白了。"
李渊拍了拍李正的肩膀，中肯地点头。
张公谨和李渊重新迈开脚步离开，接着散步去了。
回到家中，李正对正在整理衣衫的李丽质问道："你家皇爷爷和吐蕃人有什么过节吗？"
李丽质收拾着衣服说道："皇爷爷自从退位之后一直久居深宫，我也不知道和皇爷爷和吐蕃人有什么过节。"
听李丽质说着，李正回想着历史，大唐立国以来和吐蕃的关系就不是太好，李渊称帝之后和吐蕃也是大大小小有几场仗打过。
李渊在位的时期，河西、陇右、关中和西域这些地方，大唐和吐蕃为保卫边防，还有想要控制西域与丝绸之路，打了很多年的仗，武德年间就没怎么消停过。
直到松赞干布娶了文成公主之后才算是消停。
不过李正很不喜欢这种和亲换来的和平。
后世把这段联姻吹成了一段佳话。
李正打心底里不认为这是一段佳话，从以后的历史上可以得知，后期的吐蕃也一直对西域和丝绸之路不停试探，唐肃宗时，除少数羌州外，其余地方均被并入吐蕃。
松赞干布对中原的野心一直不小。
中原和吐蕃之间的矛盾也是因为西域，谁控制了西域谁就控制了丝绸之路。
第二日一早，李世民刚刚下场就从王武的嘴里听到了泾阳的情况。
王鼎在泾阳要盯着这次李正和松赞干布的谈判。
这一次吐蕃求援，大唐要从中拿到最大的利益。
如今的**王武两个太监一个在管着细盐的制造，一个管着新式锻铁。
王武拿出一份奏章说道："这是李正的要求。"
李世民接过奏章，奏章显然不是王鼎写的，王鼎不识字，能交到王武的手里应该是王鼎递来的。
打开奏章看着，李世民又放下，"李正竟然想要称心过去帮忙。"
王武躬身沉默着。
李世民思量许久之后说道："把称心从大理寺带出来，给李正帮忙去谈判去。"
王武躬身说道："喏，老奴这就去安排。"
长孙冲正打算接着去审问称心，戴胄调查这个兵器的卷宗有一部分不见了，不过还是有一部分留下来了。
把这些线索和称心对照一下，应该可以核实一些事情。
到了大理寺之后，长孙冲走到地牢之中，才听这里的狱卒说道称心已经被人带走了。
"什么人带走了称心！"长孙冲看着空荡荡的牢房喝道。
"是宫里的人，而且带了陛下的旨意。"
"什么旨意！"
第五百三十九章 谈判开始
"说是..."狱卒吞吞吐吐说道："说是要...去泾阳协助李正和吐蕃人的谈判。"
长孙冲急匆匆走出地牢，对这里的狱卒说道："赶紧去把人抓回来。"
话音落下，长孙冲见一群大理寺的狱卒不为所动，再次喝道："你们愣着做什么！赶紧去把人给我抓回来。"
几个狱卒依旧站在原地。
有人漫不经心地说道："长孙公子，我们是大理寺的衙役。"
还有人笑着说道："长孙公子，这件事有陛下的旨意，既然是陛下的意思我们怎么能忤逆。"
长孙冲诧异地看着这些狱卒。
又一个狱卒说道："您不是我们大理寺的官吏，平日里我们能帮就帮但是你也不能如此颐气指使，我们也是官吏，不是你家下人，要是想把人带回来，长孙公子自便，我们可还指着朝中给的月钱过日子。"
"你们！"长孙冲怒目看着这些狱卒。
话说完了这些狱卒也不再搭理长孙冲，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有人懒洋洋靠在墙上打哈欠。
还有人聚在角**天，甚至有人靠着墙就睡着了。
看着这些人，长孙冲急匆匆离开。
跑在朱雀大街上，也没见到有称心，长孙冲一路跑到城门口，问了守城门的士兵才知道称心一个时辰前，就有一队官兵押着一辆囚车送出了长安城。
长孙冲看着城外咬牙看向泾阳方向，心中怒火中烧，这个李正到底想要做什么！凭什么我做什么事情他都要来插手！
守城的士兵见到长孙冲一脸的怒意也不敢去招惹。
长孙冲是长孙无忌的儿子，又是皇家的外戚，谁也不敢招惹。
泾阳
李正起床正在刷牙就看到李孝恭来到了自己的家中。
李正把嘴里的漱口水一吐上前问道："见过河间郡王。"
李孝恭笑呵呵说道："你我也许久不见了。"
李正把牙刷和水杯交给一旁的侍女说道："河间郡王这是用来催我生孩子了？"
听到这话，李孝恭咳嗽了几声，"这种事情你不用这么大声说出来。"
李正尴尬一笑，"那上次的药河间郡**还用过？药效如何？"
李孝恭又是咳嗽了两声，"药效确实很不错。"
看李孝恭的神情似乎他还有些在回味。
转而李孝恭又说道："别说这些有用没用的，老夫来找你有正经事情。"
"什么正经事情？"
李孝恭摸着他自己的下巴的胡渣说道："这次和吐蕃谈判的事情陛下交给你了，陛下也是不放心，所以让老夫前来旁听。"
李正咧嘴苦笑着，"我看陛下是怕我从中拿好处吧。"
从自己的书房中拿出一本册子，带着这本册子走出家门。
李孝恭跟在后头说道："你现在是要去谈判了？"
李正一路走向书院说道："我们先去书院。"
来到书院，如今的书院分成两个房间。
一个是教孩子们蒙学的，另外一个是稍大一些的孩子学的都是进阶知识。
等到褚遂良下课之后，李正这才走入课堂。
见到李正和李孝恭，褚遂良行礼说道："见过河间郡王，见过长安令。"
李正拿出册子对褚遂良说道："安排几个学生，把这本册子抄写十份。"
褚遂良接过册子看了一眼只有寥寥几页，当即说道："这就去安排。"
李孝恭打量着这个书院，一直以来书院也是泾阳的一个禁地，不像是印书坊那是长孙皇后的生意。
而书院是村子里的村民自发组织的，村民不会让其他人来打扰这些孩子读书。
书院里最多的就是书，就连这些孩子们也人手满满一袋子的书。
等到褚遂良拿着已经抄写好的十份册子递给李正，李孝恭拿起其中一本册子看了起来，看完之后倒吸一口凉气。
"李正你真的打算这么做吗？"
"对呀。"
"会不会有点太过分了。"李孝恭一脸担忧。
"没有呀，我已经很客气了。"
"你管这册子上写着的叫客气？"
"没错。"
李孝恭跟着李正的脚步离开书院，看完册子上的内容心中感慨，陛下让李正来主持这次接待吐蕃人，是一个多么明智的决定啊。
许敬宗和李义府已经在马圈外等着了。
还有王玄策带着一些护卫等在这里。
王鼎和几个大理寺的官兵押着称心就站在一旁，站在马圈旁的还有一些吐蕃人。
李正走上前笑呵呵说道："让诸位久等了。"
王鼎拱手说道："不妨事，这位是称心已经带来了。"
李正也没去看称心，而是对许敬宗说道："吐蕃人安排得如何了？"
许敬宗说道："都在马圈呢。"
称心一直低着头不敢去看李正。
来到马圈李正就看到一群吐蕃人坐在地上。
禄东赞第一时间看到了李正，他连忙对松赞干布说道："那就是李正。"
松赞干布站起身看向李正，只有十六七岁的模样，穿着不是很华贵，但是整体看起来很干净，身上没有多余的装饰，给人的感觉非常是一个很干净的年轻人。
松赞干布向李正用吐蕃礼仪行礼说道："见过长安令。"
李正微笑着说道："不用多礼，坐着吧。"
这话让松赞干布有些错愕。
禄东赞憋着一肚子火，这个李正对松赞干布一副居高临下态度，让这群吐蕃人都很不舒服。
吐蕃人就坐在草地上，大虎搬了一把椅子，李正坐下看向称心，"你说说吧，现在的吐蕃是个什么情况。"
众人的目光看向一旁那个带着枷锁的人。
禄东赞和松赞干布当然知道这个人就是称心。
松赞干布的心里开始打鼓，第一眼看见李正就觉得这个年轻人有些不一样。
再看这个称心，松赞干布沉下脸，这个称心在吐蕃这么多时日，要说现在的吐蕃形势如何，称心很了解。
见称心不说话，王鼎说道："长安令问你话，你没有听到吗？"
称心面对众人一脸的怯弱，唯唯诺诺说道："听到了。"
王鼎接着说道："既然听到了，就把你知道的说出来。"
称心稍稍抬起头看向众人，禄东赞和松赞干布沉着脸看着自己，再看坐在椅上的李正一脸淡然。
第五百四十章 谈判契约
称心低着头说道："小人不知道该说什么？"
李正摇着手中的扇子说道："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这是我的地盘，这些吐蕃人不敢动手的。"
四周很安静，一群吐蕃人看着称心不吱声。
许敬宗走到称心身边低声说道："把你知道的全部说出来，现在的吐蕃到底是什么样子。"
听到许敬宗的说话语调，称心诧异地抬头看了看许敬宗，这声音很耳熟。
再看许敬宗的神情，称心不由得有些毛骨悚然，和当初的声音很相像。
可也不敢就此断定，已经有几年时间没有回长安了。
许敬宗再次说道："放心说出来。"
称心躬身说道："小人在吐蕃的这几年一直都是受到吐蕃赞普松赞干布与吐蕃大相禄东赞的招待，这两年也经历过吐蕃的几次大战，自从西突厥占领了布达拉之后，北面防线也开始崩溃，据小人所知吐蕃折损土地有一万五千顷，大军溃败损失的人手至少六万，大量的粮食和人口被劫掠。"
禄东赞几次就想上前让称心住口，都被松赞干布按下了。
称心也注意到了禄东赞怒火中烧的表情，也低头不再继续说下去。
李正看向禄东赞和松赞干布，"我知道你们这一次来是来求援，希望我们大唐可以帮助你们打退西突厥人，帮助你们夺回那些领土，人口，粮食对不对？"
禄东赞是个暴脾气，松赞干布倒是冷静了许多开口说道："若是大唐可以帮助我们，我们吐蕃愿意让出西洲，鄯州，乌海来作为报答。"
李正一脸无奈，摇着手中的扇子说道："看来你们吐蕃还是有些不太明白自己的处境。"
禄东赞盯着李正说道："李正，你什么意思！"
许敬宗上前一步拿出一份卷宗说道："长安令，在下可以念出来吗？"
收到李正的眼神，许敬宗开口念道："其实称心还少说了，根据我们自己的调查，吐蕃与西突厥一战，吐蕃损失人口二十一万，损失土地五万六千余顷，粮食不计，大营失守，拉萨失守这两地的钱库皆被掠夺。"
禄东赞的神色很不好，黑着老脸沉默下来。
松赞干布的脸色也有些难堪。
只要李正这边的人说的吐蕃情况有多么的危急，有多么的不堪，吐蕃这一方的话语就会越弱。
松赞干布对李正的认识又警惕了几分，看似是在问询吐蕃的情况，其实目的是为了谈判。
很高明的谈判技巧，从一开始李正就占据了主动。
松赞干布感觉压力很大。
这是第一次见李正，如此年轻，几句话就能给人这么大的压力，确实不简单。
当初吐谷浑的事情谈判的人是李正。
东突厥的事情也是李正在主持。
西突厥大战的时候也是李正在安排。
现在看来当今大唐非常依仗李正的手腕。
松赞干布心中越发不安起来，李正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左右，但是眼里和很多的同样年纪的少年人不同。
李正的眼神很隐晦。
松赞干布总觉得这双眼神里一定藏着很多秘密。
李正接着说道："我虽然不知道你们吐蕃有多少的家底，不过按照我们现在的评估，你们吐蕃如今是濒临破产的状态，这样的吐蕃让我们出手救援，并不能保证我们以后可以得到多少的回报。"
松赞干布对李正说道："那你想要怎么样。"
"首先还是要看看你们的诚意，你松赞干布是吐蕃的国君，你的态度是不错，可你看看禄兄的态度，这一脸杀气腾腾的一点都不像是来求人帮忙的样子，倒是像极了来寻仇的"
松赞干布看了一眼禄东赞。
禄东赞也只好背过身去。
"现在可以了吗？"松赞干布说道。
李正稍稍点头，"我不知道你们听说的那些传言中，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不过禄兄应该挺了解我的。"
"你们或多或少也听说过一些，我这人不喜欢做官，也不喜欢交朋友，我只是喜欢做生意。"
李孝恭站在一旁，听着李正和松赞干布的对话。
两人话语中的交锋看得出来李正占据主动，而松赞干布一直在退让。
两国之间的关系用生意来谈确实有些不妥当，不过历朝历代以来，只要是两国邦交也都是利益往来，很多时候就是和生意一样。
李正让大虎从厨房里拿出几串已经腌制好的鸡翅，点燃一个泥炉，架上铁架在众人的面前开始烤鸡翅膀。
禄东赞回过神看着李正的举动好奇，小声说道："赞普，李正他是什么意思。"
松赞干布的眼神也一直没有离开过李正。
李正一边烤着鸡翅膀说道："我这人比较喜欢吃鸡翅膀，鸡翅膀虽然没有多少肉，但是其中的滋味很值得回味。"
看向松赞干布，李正又说道："你喜欢吃吗？"
松赞干布勉为其难挤出一些笑容，"吃。"
李正把鸡翅膀放在铁架子上细心烤着，一边说道："我希望这次的交谈可以很愉快。"
松赞干布在李正的面前坐下。
李正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松赞干布说道："其实听说过你的大名很多次，见到你还是第一次。"
松赞干布也说道："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你。"
"言归正传。"李正对松赞干布说道："我们各自都有各自的利益，你为了吐蕃，我也是站在陛下那边考虑的，首先我要确认的是你们吐蕃这一次求援有多么坚定。"
松赞干布说道："除了大唐，我们找不到什么人来帮助吐蕃。"
给李正翻了一个面，李正又说道："吐蕃的贵族呢？"
"没有问题，他们也一样喜欢得到大唐的支援。"
嘴上这么说着，李正还是看出了松赞干布言词中带着一些犹豫。
李正点头说道："很好，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我也可以感觉到你对这次谈判的坚定，那么接下来为了这次商谈可以更加地融洽，也为了一些不必要的争端，我希望你身为吐蕃的国君，画押一份契约。"
"契约？什么契约？"
第五百四十一章 谈判的前提
"就是一份商谈的契约而已。"李正对松赞干布说道："首先我不希望谈判的过程中你们中途翻脸，或者说大唐帮你们打退了西突厥人之后，你们就翻脸不认账。"
松赞干布面色显然有些不乐意，"我是吐蕃的国君，我已经亲自来见你了！这还不够吗？"
"对，你是亲自来见我了，但你若是不画押，咱们还是不要再继续谈下去了，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忙，中原人和你们不一样，我们很讲究诚信的。"
禄东赞对松赞干布说道："赞普，小心这里面有诈！"
李正微笑着，继续烤鸡翅膀。
松赞干布深吸一口气，"当然，当然可以画押没有问题。"
听到松赞干布这么果断地答应，禄东赞很诧异，"赞普，你就不多考虑一下吗？"
松赞干布看了一眼李正又说道："请继续吧。"
李孝恭也坐在李正的身边，看松赞干布答应了，也就是说他已经落入李正的圈套中。
其实这是一个阳谋，松赞干布没得选。
在吐蕃的生死存亡面前顾不上这么多，就算是这一次吐蕃不亡，松赞干布最担心的还是大唐，在吐蕃奄奄一息之际大唐要是打算趁机一口气吞并了整个吐蕃，松赞干布根本没有反抗的力量。
若是现在可以和大唐结盟，以后的吐蕃也有喘息的机会。
不然等到西突厥退走之后，吐蕃已经没有力气再抵御一次战争了。
李正介绍道："这位是河间郡王，我们大唐的陛下的宗正寺卿，你们可以理解为我们陛下亲戚。"
松赞干布稍稍点头，"还请继续吧。"
李正收了收衣衫，又给正在烤着的鸡翅膀翻了一个面说道："很好，在签署契约之前，我再问一句，吐蕃需要多少钱。"
"钱？"禄东赞傻眼了，急忙说道："我们需要的是支援！"
李正笑呵呵说道："要说你们吐蕃人没文化，禄兄你平时也不多看看书，请问打仗需要钱吗？"
禄东赞："..."
李正说道："士兵军饷，粮草，兵器，运输，乃至战马，这些都是需要钱的，难不成我们大唐倒贴吗？"
禄东赞咬牙说道："我们是来要支援的，不是来借钱的。"
李正对松赞干布说道："你是吐蕃的赞普，我实在不明白到底是你这个吐蕃国君和我谈，还是你们的吐蕃大相禄东赞和我谈。"
松赞干布示意禄东赞退下。
禄东赞狠狠瞪了李正一眼，随后在不远处坐下。
李正又说道："现在明白我的意思吗？介于你们吐蕃情况，大唐就算是帮你们打退了突厥人，我很难想到你们可以用什么来回报大唐。"
"说句实话，你说的那些土地我们大唐都没有什么兴趣，要你平白送给我们，我们自己去打下来也没区别。"
李正低声对松赞干布又说道："敢问等到我们大唐的兵马进入吐蕃地界，你们吐蕃有能力反抗吗？"
松赞干布双手握拳。
"所以你之前说的承诺给大唐的几个州，根本就是空口白话，也不足以当作我们谈判的筹码？不是吗？"
李正给鸡翅涂着酱料，"做生意讲究一来一回，我是一个生意人，我分析了你们吐蕃的情况，如今你们的吐蕃就是一桩已经濒临破产的生意。"
"你能给我多少钱！"松赞干布咬着牙说道。
"我可以借给你第一笔钱，五百万贯！"
听李正说出五百万贯这个数，李孝恭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着，猛地转头看向李正，这小子竟然能拿出五百万贯！
松赞干布低着头，他的神情中充满了忐忑。
鸡翅烤熟了，李正递给李孝恭一串。
李孝恭接过鸡翅便吃了起来，一只鸡翅膀入嘴带着鸡骨头便在嘴里嚼起来。
五百万贯！这得是多少钱啊，这小子一开口就这么大手笔。
李孝恭不停嚼鸡翅膀，试图给自己压压惊，太刺激了。
李正慢条斯理地吃着鸡翅膀，比李孝恭那样牛嚼牡丹斯文多了。
松赞干布迟迟不说话，李正递给他一串鸡翅膀问道："先吃点，不着急，慢慢想。"
松赞干布接过鸡翅膀，自然没有胃口吃，思量许久之后说道："好，那就五百万贯！"
见松赞干布竟然敢答应，李孝恭越发吃惊了，又往嘴里塞了一只鸡翅膀。
李正给许敬宗一个眼神。
许敬宗收到眼神之后便开始分发李正带来的册子。
松赞干布手里也拿着一份。
李正说道："这个便是之前我说的，在商谈之前的你身为吐蕃国君需要画押的契约，这里面一共有三十一条。"
"是三十一条驰援条件吗？"松赞干布带着一些警惕。
"不是条件，其实是我们的前提，确认了这些之后，我们再来谈条件。"李正依旧是一脸微笑。
李孝恭听完又灌下一大口茶水，似乎鸡翅的酱汁有些太辣了。
手里拿着这份契约，松赞干布深吸一口气打开看了起来，都是中原文字。
松赞干布看过很多中原的书籍，中原文字他都认识。
看到第一条，松赞干布猛然抬头看向李正，"这是什么意思？"
"怎么了？"
松赞干布指着第一条说道："你要我把那些吐蕃的贵族全部驱逐出去？"
李正点头，"没错。"
松赞干布说道："纵然那些吐蕃的贵族有错，可他们毕竟是吐蕃的根基。"
李正换了一个坐姿，"我想你还是不太明白你现在的处境，说句实话你们吐蕃的死活和我们大唐是无关的，但是我们大唐要驰援你们，我们也需要回报，你借了钱之后，我最希望的就是你们可以把钱还上。"
"在这个基础上，我更喜欢你们吐蕃是一个健康的吐蕃，吐蕃的旧贵族是什么人？他们占有着吐蕃的土地，人口，牲畜，甚至他们可以推翻你这个吐蕃国君，一旦那些旧贵族把你推翻了，谁来还我的钱？"
"我也是在帮你，让你有决心去除你们吐蕃的隐藏威胁，无非就是拒绝一切的潜在风险，对你是有好处的。"
李正说完了。
松赞干布盯着这个二十岁不到的年轻人半晌说不出话来。
李正又说道："你若是下不了这个决心，那么咱们就一拍两散，接下来什么都不用谈了，你们也就回去吧。"
松赞干布接着看册子，还有三十条条款，感觉头皮发麻。
第五百四十二章 无礼的条件
"还有什么疑问吗？"
松赞干布咬着牙似乎还在考虑，随着日头的升高天气也越来越热，李正摇着扇子驱赶着燥热。
虽说已经入秋了，但是正午的阳光依旧让人燥热难耐。
松赞干布一言不发，汗水顺着额头滴下，直到嘴巴尝到了汗水的咸味，才回过神自己已经出了这么多汗。
再看李正依旧是一脸风轻云淡的模样。
看出了松赞干布的窘迫，李正让大虎倒一杯热茶递给松赞干布，"你也不要有这么大压力。"
松赞干布接过茶水，杯子拿到手中差点没拿住，茶水很烫。
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松赞干布说道："有凉水喝吗？"
李正微笑说道："我们这里一直都是喝开水的，不喝生水，松赞兄也可以把茶水放凉了再说。"
松赞干布只好把凉水放在一旁。
李孝恭都看在眼中，李正给了他一杯难以下口的热水，这样反而会让松赞干布心中更加地焦躁。
侧目看了一眼李正，李孝恭心里想着这小子是不是故意这么做的。
李正又问道："第一条有什么异议吗？"
松赞干布摇头，"这第一条我可以按照你说的来，驱逐那些旧贵族。"
李正这才点头，"那好，我们接着来谈第二条。"
册子翻过一页，李正说道："按照你们吐蕃如今的商业的规模，还是以畜牧业为主，但是你们吐蕃的畜牧业很少进入中原，所以我这里希望吐蕃可以完全开展于中原商贸，中原人可以无限制购买吐蕃的牲畜，并且你们吐蕃官兵以及你松赞干布不得加以阻拦。"
"你们吐蕃不能以任何形式来限定价格，不能限定最低价，能够让中原人在吐蕃自由买卖。"
松赞干布又擦了擦汗水说道："如若我们吐蕃的牧民没有了牛羊，他们的生计也就没有了，到头来很多牧民就会直接破产，吐蕃的牛羊将一文不值。"
摇着手中的扇子，李正说道："这也是我们谈判的先决条件，若是不能满足其中一条，我们就不用谈下去了。"
松赞干布盯着李正，"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李正低声说道："对中原的生意敞开大门，可以让你们的畜牧业发展得更好，到时候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养牛羊，这对你们的吐蕃的民生是好事。"
松赞干布额头青筋直冒，咬着牙只好点头。
李正接着说道："那我们接下来谈谈下一条。"
又把册子翻过一页，李正说道："等到战乱平息之后，吐蕃与大唐的边界处不得设置任何兵马，并且修建吐蕃与中原之间的驰道，吐蕃以东的方向不得设置任何的兵力。"
松赞干布冷声说道："那岂不是吐蕃的大门要向中原敞开了？"
李正点头，"既然与中原结盟，我们何必还要有这么的防备，我也是为了救你们吐蕃，这一条有异议吗？"
松赞干布沉默良久。
李正端着又翻过一页说道："吐蕃的所有兵马都可以听从我们大唐将领的调遣。"
松赞干布依旧沉默不语。
李正又翻过一页说道："吐蕃与大唐之间的买卖一定要全面打开，首先就是土地的买卖，大唐商人可以在吐蕃自由买卖土地。"
"且慢！"松赞干布打断李正的话语，"自由买卖是什么意思？"
李正说道："土地买卖的规矩放开，可以自由参与买卖，买卖是自由，价格也是自由的，这也是增加你们吐蕃的收入，若是你手中有了钱，我也可以放心很多。"
松赞干布站起身说道："李正，你说的土地买卖自由是指什么程度。"
李正摇着手中的扇子说道："所有的土地，当然也要看你们吐蕃有多少土地值得买卖，也就是说我若是肯花大价钱，你们吐蕃所有的土地我都可以买下。"
"你干脆直接说我把整个吐蕃送给你得了。"
松赞干布是咬牙切齿说出这句话的。
李孝恭听得也是眼皮直跳，看向李正这小子是不是太过火了。
禄东赞看完了这些条款，匆匆忙忙走上前说道："赞普，我们不要和李正谈了，李正吃人不吐骨头！"
李正吐出嘴里的鸡骨头，低声说道："如今吐蕃的情况就是这样，要救你们吐蕃是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大唐可以完全不出手，但是既然你们求援了，希望大唐帮助你们，大唐也不能平白帮忙。"
松赞干布打断李正的话咬牙说道。"你这根本不是想帮忙，你这是乘火打劫！你接着支援吐蕃的名头，是把我们吐蕃当作了一块分食的肉，中原王朝历朝历代的从来没有如此行径！"
李孝恭打断说道："这位吐蕃国君，请问你们的吐蕃土地值多少钱？那些荒凉的土地连粮食都种出来，若是我们买了吐蕃的土地，给你的可都是真金白银。"
李正也打断李孝恭的话对松赞干布说道："看来你看的中原书籍不少，竟然都能说出乘火打劫这样的话，我很欣赏你现在这样的挣扎，至少你不是为了你自己的私利，是在为吐蕃着想。"
李正递给松赞干布一串鸡翅膀，"你接着说，我听着。"
禄东赞扔了手里的册子，走来说道："我倒要听听大唐的陛下是不是也会这么说。"
李正长叹一口气，"你们要怎么样请便。"
松赞干布手里拿着这份册子，捏到很重。
李正心里想着要是在这个时候再刺激一下松赞干布是不是会和自己拼命。
看向李孝恭，李正低声说道："那啥，河间郡王孝恭伯伯，到时候要是真打起来，你可要帮我挡着点。"
李孝恭嘴里苦笑，小声对李正说道："我要是松赞干部，现在就把你当场撕了。"
李正咳了咳嗓子，继续淡定地烤着羊肉串。
双方的谈判像是陷入了僵局，两边都不再说话。
正当这个时候，一队兵马朝着这里而来，来人正是左武卫的将领苏定方。
看到苏定方来了，李正也有些意外，"苏兄好久不见了。"
第五百四十三章 意外的军报
苏定方翻身下马递来一份军报说道："这是最新的吐蕃战报，送到朝中之后，朝中又让我送到这里来。"
于此同时一个吐蕃人灰头土脸的跑来，慌张的说道："赞普出事了。"
松赞干布看向这个慌乱的吐蕃人，扶着他用吐蕃话问着。
一群吐蕃人也开始用吐蕃话交流起来，叽叽喳喳地吵成了一团。
李正看完了军报也给李孝恭看了一眼。
李孝恭看完之后小声说道："李正，这份军报也是你安排的？"
李正摇头，"我和苏定方将军认识，但也只是认识而已，而且我真的没有准备这一手。"
朝中送来的军报传阅着西突厥人重新打进了拉萨，拉萨再次失守，死伤三万多吐蕃勇士。
整个拉萨被西突厥人占据。
李正站起身招呼许敬宗和李义府，还有王鼎几人聚在一起商议了一番。
称心看着眼前的场面，显然禄东赞和松赞干布的神色更加地慌乱。
李正重新回到泥炉旁，对大虎说道："把东西全部收拾起来。"
大虎点头办事。
李正又对王鼎说道："这里的情况，还请王公公告知陛下。"
王鼎也点头，"老奴明白了。"
看向一旁的称心，李正又说道："称心在这里多留几日，我还有关于吐蕃的事情要问他。"
王鼎双手揣在袖子说道："如今陛下可没说要放了称心，到时候还请长安令把称心还到大理寺。"
李正也微笑着说道："王公公放心。"
松赞干布见到李正这里的举动，看见李正要带着人走了，走上前说道："李正，你要走了吗？"
"对，如今你们吐蕃又死伤了三万人，吐蕃最肥沃的一片土地拉萨失守，现在的情况比我们刚刚调查的要严重许多，我们需要重新评估这次救援吐蕃的风向。"
李正看向禄东赞和松赞干布还有这群吐蕃人说道："如果你们一开始没有这么多的异议，说不定我们现在已经谈成了，此刻看到这份军报我们才知道吐蕃的情况又危急了不少。"
"现如今你们吐蕃不是一桩快要破产的生意，而是一桩几乎算是破产的生意，也就说你这个吐蕃的国君就要变得名不副实了，所以我要重新考虑还有没有必要救援你们。"
李正拍了拍松赞干布的肩膀，"我希望这个消息对你们有帮助。"
在松赞干布和禄东赞错愕的目光下，李正带着人离开了。
许敬宗站在松赞干布面前说道："诸位暂且休息吧。"
李正回到家中，脱了脚上的鞋子换上了草鞋，还要去田地里忙活。
走到自己的书房，打算从系统中拿一些洋葱的种子。
刚关上门就瞧见了自己床上似乎躺着一个人。
再一看原来是李丽质。
这女人怎么睡到书房里了。
看了一眼李丽质，这女人而且就穿了一件单薄的外衣，里衣若隐若现。
一时间有些移不开眼，冷静，冷静，冷静，她还是个孩子，李正心里不断地告诫自己。
李丽质似乎是听到了关门声，缓缓睁开眼从床上坐起身，"谈得如何了？"
李正接过李丽质递来的糕点说道："不是很顺利，对方也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哪有这么好对付。"
李丽质站起身整理着发髻。
李正说道："你穿这么单薄不会冷吗？"
李丽质微笑着："在家里又不会冷。"
李正移开目光说道："现在已经入秋了虽说还有些冷，不过昼夜温差大你可不要着凉了。"
李丽质点头，"我会注意的。"
见她依旧看着自己，李正灌下一口茶水说道："我要去田地里种棉花了。"
李丽质挽起发髻，"母后又来信了。"
"好事呀，你母后很关心你。"
"嗯，母后又说起了，说是宗室宗亲都在议论，我嫁过来已经有四五个月了，都希望你我能早点有一个孩子。"
李正打开门走到院子里，目光看向周围："那什么我的锄头呢。"
李丽质让徐慧把锄头递给李正。
现在是种棉花的好时节，可不能错过了棉花种植的时期，不然明年就要少很多的棉花，重新走出家门就瞧见了站在门口的李义府。
李义府跟着李正的脚步说道："长安令，在下有句话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说吧。"
看了一眼李正的神情，李义府说道："当初收了这么多的粮食，长安令就是为了吐蕃是吧，可若是没有谈成，岂不是全部浪费了。"
李正一脸惆怅说道："不能做赔本的买卖，粮食留着还能做它用，但若是这些粮食给吐蕃不能给我换来足够的利润，我宁可留着粮食做其他的事情。"
李义府看着李正在田地里忙活，长叹一口气，心里还是放心的，自从跟着李正以来，李正从来就没有吃亏过。
王鼎回到长安，来到宫中就看到了站在甘露殿外被嗮得一头大汗的长孙冲。
王鼎问着一旁的小太监，"这是..."
小太监说道："因为大理寺称心的事情，长孙冲想要见陛下，还是为了查案子，这不是进谏不成，就一直站在殿外。"
王鼎多看了一眼长孙冲走入了甘露殿中。
批阅着奏章的李世民抬头看了一眼王鼎，"他还站在殿外？"
王鼎点头。
搁下手中的笔，李世民又问道："谈得如何了？"
王鼎把事情过程一五一十地和李世民说了一遍。
听完之后，李世民想笑又有些笑不出来，低语道："李正这么做确实是乘火打劫。"
王鼎尴尬笑笑。
李世民又说道"不过若是真的可以谈成，倒也不是一件坏事，李正几句话就可以完成朕几年都做不到的事情。"
王鼎低声说道："现在谈判已经中断了，想来应该之后应该还会有变数。"
李世民点头道："你接着去泾阳盯着。"
王鼎又说道："陛下，禄东赞叫嚣过要见陛下。"
李世民思量再三说道："松赞干布毕竟还是吐蕃的国君，让礼部设宴招待一下，朕就不见他们了。"
王鼎躬身行礼，"喏。"
第五百四十四章 只手遮天的人物
王鼎走后，李世民一个人坐在甘露殿中，买卖吐蕃的土地？
李正只是说了几条条款，可是这几条条款就像是每一刀都砍在了吐蕃的要害上。
控制吐蕃的土地和畜牧，就是掐住吐蕃的喉咙。
泾阳的马圈旁
禄东赞和松赞干布正在为了谈判的事情争论。
禄东赞当然不希望就这么任人宰割。
松赞干布当然不想就此妥协。
可是在压力上这些吐蕃人都快要崩溃了。
第二日一早，李正见到了王鼎。
看着这个他脸上的笑容，李正说道："陛下对我做的事情可还满意？"
"陛下倒是没说不满意。"王鼎吃着肉包子又说道："其实这一次长安令谈判没有多少人知道内情，倒是陛下下旨说是要宴请这些吐蕃人，再怎么说松赞干布也是吐蕃的国君。"
李正吃着粥点头，"就在村子里宴请吧，我会让人去准备的。"
王鼎躬身说道："老奴明白。"
李丽质一大早就带着徐慧和武媚风风火火地就要去忙生意了。
王鼎看到李丽质也是微笑行礼，"公主殿下近来可好。"
李丽质双手整理着账本说道："好着呢，麻烦王公公代我向父皇问好。"
王鼎笑着点头。
在宫里的时候，王鼎也是看着这些公主皇子长大的。
也算是半个亲人了。
吃罢了早饭，王鼎便离开了。
李正走出家门就见到了许敬宗。
许敬宗小声说道："长安令，那些吐蕃人昨晚一晚上没睡，吵吵闹闹的。"
李正说道："称心呢？"
许敬宗指了指远处。
顺着方向看去，就瞧见了正在看书的称心。
李正走上前说道："你在看什么书？"
称心见到李正慌乱地把书本放下，"这是一本寓言书。"
许敬宗说道："昨晚在下看称心也睡不好，便给他了这本书，让他看着。"
说完许敬宗又道："看完记得还回来。"
称心不住地点头。
李正摇着手中的扇子，"这本书就当送给你了。"
"小人不敢"
称心连连摆手，也不敢直视李正和许敬宗。
"如今兵器案是本朝第一大案，你又深陷其中，现在想想你应该可以帮助长孙冲破获这次大案吧。"
称心低着头说道："回长安令，小人知道的不多，只是帮人传话而已，要说真知道什么，也只是知道那人有很多的兵器而已。"
李正对称心说道："这一次我和吐蕃人谈判，本意上不需要你做什么。"
称心还是低着头。
李正接着说道："不过这段时间也是辛苦你了。"
辛苦了？听到这话称心神情有些恍惚地抬头看向李正，又看向一旁似笑非笑的许敬宗。
李正拍着称心的肩膀，"你也放心，不会让你丢了性命，其实最上头的人也不是我，在我上面还有人。"
就是李正？称心此刻脑子嗡嗡作响。
"我上面的人权势很大，长孙冲和大理寺都不会动你的，这次让你过来也是为了打声招呼，没人要了你的命，好好活着，更没有人能要了你的命。"
李正说完便走了。
称心愣在原地。
绕了这么多圈竟然就是李正。
当初被抓的时候，称心想过这辈子可能就这么完了。
有人把自己买了，就连自己给谁做事都不知道，在大理寺地牢的时候，也不是没有想过这辈子就这么算了，甚至好几次想要自尽。
许敬宗看着李正的背景长出一口气，"现在心里是不是踏实了。"
称心愣愣地点头，又回过神问道："所以是长安令买了我吗？"
许敬宗低声说道："你不用问这么多，你只要知道大理寺和长孙冲都不能要了你的命，好好活着，这段时间就当是休息了。"
称心追问道："那我对长安令还有用吗？"
许敬宗神色有些不耐烦，尤其是看到这么白面的男人，"即然要保住你的命，你觉得呢？这里面不只是长安令的份，你以为到底是什么人可以只手遮天，长安令也不过是个办事的，这里面的水很深。"
称心还想再追问什么，可看到许敬宗的神情不敢多说。
许敬宗心里也明白，这笔兵器买卖案涉及的人很多很多。
李正更是一切的源头，所有的兵器买卖都是长安令从关外战乱中得到的。
武器的运输，再到安排人，其实这些都是陛下在做。
回头一想，其中的利益到底有多大，许敬宗自问自己也不知道。
就像小小的泾阳，在泾阳之内长安令可以掌控一切。
但是在泾阳以外一切都是失控的。
默呕的身份已经不能用了，称心现在也暴露了。
就算是有****在后方帮忙，毕竟也是顶风作案。
可能李正早就预料到了这样的情况，才会一直以来都只做着分内的事情，没有逾越半步。
李正负责外面的销路，李世民来运输和统筹。
许敬宗心中一直有一种感觉，这笔买卖不会太长久了。
吐蕃人被王鼎带走宴请，宴请的地方是泾阳坊市的一处酒肆，不是什么大场面，就像是寻常人家请客一般。
李世民还是不愿意见松赞干布，也可以说是李世民不会去见一个将要亡国的国君。
接下来的几天谈判中断了，松赞干布每一日都在心急如焚中度过。
直到第五天，李孝恭再次来到泾阳，谈判终于又可以开始了。
众人在马圈旁落坐，松赞干布先说道："先前是我们的失礼，还望长安令不要见怪。"
李正坐在上座喝着茶水说道："那么我之前说过的几条，你们可都答应？"
松赞干布点头。
李正翻开册子又开始念起了这些谈判的先决条件。
从吐蕃裁撤兵力到人口控制，再到金银货物交换。
松赞干布都咬牙答应了一下。
李正翻过册子的最后一页说道："中原购买的牛羊，可以让吐蕃人代为饲养，并且给予吐蕃人一定的工钱。"
看似是最后一条无关痛痒，禄东赞等一群吐蕃人还没反应过来，松赞干布当即打断了李正的话，"长安令，你说让吐蕃人代为饲养，请问吐蕃人和中原人是什么关系？"
李正放下册子说道："当然是雇佣关系。"
第五百四十五章 画押
松赞干布低声说道："敢问长安令，这个雇佣的范围有多大，到底是什么样的雇佣。"
李正瞅了一眼松赞干布身后的吐蕃人，"雇佣关系也要看你们吐蕃的畜牧情况，还要看中原人的购买力才行，并不是说要雇佣多少，而是我们能雇佣多少。"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真正的用意。"
松赞干布说得斩钉截铁，似乎又要开始反驳了。
无奈一声叹息，李正对松赞干布说道："首先我们是为了活泛你们吐蕃的劳动力，你说你们吐蕃人除了畜牧还有什么能做的，牛羊没了就没了生计，倒不如成为雇佣关系，这样你们吐蕃人还会有多一笔的收入。"
松赞干布冷笑说道："你指的是夺取吐蕃的一切吧，你从买卖土地，到买卖牛羊，再到雇佣，我们吐蕃的子民没了土地就会无家可归，没了牛羊就会没了生计，为了生存以后的吐蕃人就是中原人的苦力！也就是你说的雇佣，李正！你好歹毒啊。"
松赞干布的话音落下，场面又安静了下来。
李孝恭盘腿坐着，手指敲着桌案像是在思量什么。
一些吐蕃人也在小声地议论着。
称心一直站在一旁不敢出声。
许敬宗倒是饶有兴致地看着这群吐蕃人。
李正微笑着对松赞干部说道："那我现在问你，我若是借给你五百万贯，敢问你松赞干部拿什么还给我。"
禄东赞当即站起身说道："赞普，我们不用和李正谈了，他就从来没有安好心。"
颔首盯着松赞干布，李正接着说道："松赞干布，我希望你搞清楚你的立场，我们肯帮你已经是很慈悲了，你若是不肯接受我们的帮助，你们吐蕃的下场会是什么样，你心里不清楚吗？"
松赞干布红着眼咬牙盯着李正，"我要是答应你，我松赞干布就是吐蕃的****！"
李正却笑了。
在旁人看这一声笑，和一般的少年人无异。
但是对松赞干布来说是遍体生寒，"若是我现在不答应你的这些条件，大唐是不是打算进军吐蕃了。"
李正看着松赞干部说道："我可从来么有这么说过，也没有这么要挟你过，我只是两个拿枪的猎人，要不成为最好的朋友，要不你死我活。"
"你死我活..."
松赞干布喃喃自语。
李正又说道："很残酷对不对？很多事情都是残酷的，就像是我一刀割了你的动脉，你也会一命呜呼。"
禄东赞拉着松赞干布说道："赞普！我们不要谈了，李正就是没安好心。"
松赞干布重新坐下来，低语道："我答应你，这些条件我都答应。"
这话让禄东赞傻眼了，着急说道："赞普，不能答应啊！这要是答应了我们吐蕃以后还能在大唐抬起头做人吗？"
松赞干布用吐蕃话喝了一句，禄东赞才住口。
李正把册子放到松赞干布面前说道："那就请画押吧。"
松赞干布拿出一个吐蕃的国印，一手拿着颤颤巍巍的盖下，咬破自己的手指按下手指印。
"行了，这样就可以了。"
李正收起册子。
在册子上画押，松赞干布已经面如死灰。
李正站起身说道："三日之后，我们再来谈谈具体的事宜，诸位暂且休息吧。"
在一群吐蕃人的视野下，李正一步步走远。
回到家中，李正先确认了自己书房的床上没有人之后。
关上门，从系统图书馆中拿出地图。
铺开这份地图，是后世的西域地图。
早前就做好的矿场的标记了，吐蕃高原其实有很多的矿藏。
要说土地贫瘠，只是种不出粮食。
民以食为天，种不出粮食的土地就是废地，也丝毫不会在乎自己脚下的土地下有多少的宝藏。
吐蕃高原又是世界的屋脊，那里还有最高的山峰。
山峰的后面就是大食。
李正更知道只要截断山麓后方的水流，就可以让波斯已经大食的一大片土地失去水源。
有一种俯瞰大地的感觉，这个有些愚昧的时代，傻乎乎的国王统治着一个个傻乎乎的部落。
他们不会知道他们自己脚下的土地有多少的宝藏。
收拾好地图，李丽质便回来了。
李丽质和徐慧带着很多的账本回来。
见到李正在书房，李丽质便走过来说道："这个月我们又挣了十三万贯。"
李正思量着点头，"比之前的少了。"
李丽质说道："确实没有一开始的时候好，好像促销也不顶用了。"
"也不能说不顶用，只是不能一直用。"
"此话怎讲？"
说完李丽质在李正的面前端坐着，拿出一本册子准备做笔记。
看着李丽质翻过几页，李正发现她的册子写满了东西，应该都是她平时做的笔记。
见她目光看着自己，李正说道："买卖一般都是有需求才能有卖出，若是客人们手里有了很多的存货消耗不完，自然很少会有人再来买，这段时间的生意都会有些冷淡，然后会进入一个平稳期，这段时间不用再继续做促销了。"
李丽质接下李正的话语，"我明白了，就像是一而再，再而三，三而竭是一个道理对吧。"
李正点头。
李丽质又说道："那这种促销，我们就一年一次吧。"
李正点头，"很好。"
收起册子，李丽质又说道："粮食都已经收得差不多了，到目前为止我们一共收了有将近六十石粮食，也就是如今关中大部分的粮食都在我们手里，要不是因为你是驸马的关系，说不定户部的人都已经找上门了。"
李正收拾着书房说道："也无妨，这些粮食不会流入市面中，不会影响关中的物价。"
见李丽质盯着自己，李正又说道："你看着我做什么。"
一手撑着脑袋，李丽质苦恼地看着窗外，"我知道其实从一开始你就在准备了，为的就是留到现在的谈判，我还听说你要拿出五百万贯钱借给吐蕃，可是现在我们家的家产存下来的银钱也就一百多万贯。"
第五百四十六章 利益与买卖
家中的钱进来的多，出去的也多，光是购买原材料每年都要花很多钱。
从一开始的十多万贯到现在攒下这些钱也不容易。
加上这段时间的收粮，花去了十万贯。
根本就没有五百万贯给吐蕃。
李丽质低声说道："我可以和父皇说，让父皇帮忙，再怎么说你也是帮父皇办事。"
看她做生意的时候风风火火，办事干净利落，完完全全是女强人的模样。
现在看起来她又有些傻乎乎的。
李正把地图卷起来用绳子捆上说道："其实用不着这么多，说好的五百万贯，松赞干部带不走其中十成。"
李丽质有些诧异。
李正不想和李丽质说什么杠杆和债务关系。
看她一脸惆怅，李正说道："好在我当年经常会看一些历史讲座，知道很多很多的金钱买卖中的技巧。"
李丽质一脸郑重地说道："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其实父皇的意思能帮，我们皇家还是可以帮你的。"
再怎么说是李世民帮忙办事，不过想来帮忙也不会帮多大的忙。
李世民要是肯出钱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走出家门，李正和王鼎交代了几句。
王鼎离开泾阳之后来到了长安。
回到了宫里，王鼎把松赞干布画押的册子递给了李世民。
李世民看着手中的册子淡然笑着，"松赞干布？不过如此。"
王鼎说道："长安令话语中也带着一些威胁，松赞干布这才画押的，不过接下来谈判也该正式开始了，长安令许诺了可以借给吐蕃五百万贯。"
李世民倒吸一口凉气，"五百万贯，李正有这么多钱吗？"
王鼎摇头，"这个老奴也不得而知，需不需要问问公主殿下。"
李世民摇头，"不要去打扰丽质，李正不会做没有道理的事情，这小子无利不起早，他能说出五百万贯，你以为李正到最后得到的会有多少？"
王鼎摇头说道："老奴想不明白。"
一桩兵器买卖的生意，经营了四年，到现在已经是第五年了。
或许从来没有想过这笔买卖可以让大唐得到这么多利益。
以前只是觉得可以一个月得到十多万贯。
自从东突厥一败涂地之后，大唐控制了突厥大块领地。
并且可以让大唐北部防线安逸数十年，数十年内乃至百年，突厥就很有可能恢复不了元气。
东突厥的下场和李正的兵器买卖有很大的关系。
当利益可以得到十倍以上，李世民觉得自己可以帮助李正暗中筹谋。
当这份利益上升到了边防与土地，李世民觉得可以冒更大的风险。
这笔买卖甚至可以长远做下去。
兵器买卖挣的可不只是钱，这是一笔可以左右战局，左右关外那些小国的形势的买卖。
甚至关系到大唐百年内的利益。
李世民低声说道："长孙冲查得如何了？"
王鼎低声说道："长孙冲查到不多，手中的线索也不过是当初戴胄留下的。"
李世民沉下来说道："都干净吗？"
王鼎躬身说道："没有太大的问题，老奴也可以安排下去，再去查探一遍以防万一。"
李世民还想再说什么，就算是想要给李正打掩护，也不能太过明显。
来到晋阳之后的这群吐蕃人不能随意走动，泾阳如今也是皇家重地。
在泾阳有很多买卖是独一份。
泾阳的新式印刷术更是不能泄露，就算是有人要进入泾阳也不能随便进。
除了住在泾阳的人可以出入，泾阳以外的人都不能随意出入。
就连朝中的国公权贵也不行。
许敬宗看着远处坐在一起的吐蕃人说道："这一次松赞干布算栽在长安令手里了。"
李义府点头，"这都是阳谋，松赞干布逃不掉的，长安令运筹帷幄，关外的事情谁都不清楚。"
见到王鼎来到马圈，许敬宗连忙行礼，"见过王公公。"
李义府也跟着行礼。
王鼎微笑着说道："长安令呢？"
许敬宗回头看了一眼村子里说道："应该是在家里吧。"
吃了晚饭，李正和往日一样滴了滴眼药水，放松着眼睛，然后看着夜空。
"长安令为何要把水滴入眼中？"
听到一声问候，李正回头看去就见到了王鼎，"王公公，你怎么来了？"
王鼎微笑着说道："刚刚进门，不想太打扰，就没让下人禀报。"
李正晃了晃手里的眼药水说道："王公公要不要也试试，滴入眼中可以缓解眼睛的干涩，疲劳。"
王鼎连连摆手，"不用了。"
"试试吧，又不收你钱，咱们都这么熟了，我还能让你瞎了不成。"
说完扶着王鼎坐下，往王鼎的眼里滴入两滴眼药水。
眼药水滴入眼中，王鼎忍受着眼睛中的酸涩，想要去揉眼睛。
李正连忙说道："王公公，千万不要揉眼睛，忍一会儿就好。"
王鼎闭着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睁开。
李正低声问道："感觉怎么样？"
王鼎使劲眨了眨眼说道："确实舒服了很多，而且眼睛也没有干涩的感觉了。"
把手里的眼药水递给王鼎，李正说道："这瓶就送给王公公了。"
好在这瓶眼药水自己随身带着，也不是从系统里拿出来的。
王鼎看着手里这个瓶装着眼药水的瓶子说道："这个很贵重，老奴不敢收。"
李正微笑着说道："没关系的，我有的是。"
王鼎还是有些犹豫说道："老奴可以交给陛下，陛下每每批阅奏章，眼睛时常会很酸涩。"
说完王鼎小心翼翼地收好眼药水。
李正嘱咐道："平时少揉眼睛，这个眼药水也不是一般的水，这是我精心调配的，一般的水可不要随便滴入眼睛中。"
王鼎点了点头，"老奴，明白了，其实这一次老奴来见长安令是因为陛下有几件事嘱托。"
"王公公请讲。"
见李正坐下，王鼎开口说道："事情是这样的，当初的青海是吐蕃抵给大唐的，如今细盐大多数产出都是来自青海，这一次是不是可以真正的把青海收入大唐。"
第五百四十七章 崩溃的乞求
王鼎点头没有否认，"也估计过，盐湖中的盐矿可以用数十年应该不是问题。"
数十年？哪里只有数十年，李正心里很清楚青海湖下有多少的盐矿。
见李正还在思量，王鼎说道："若是难办，也不用勉强。"
李正摇着手中的扇子说道："不难办。"
："还有就是五百万贯的事情，长安令真的打算交给吐蕃五百万贯吗？"
徐慧带着两个宫女，端来的茶水和一些糕点。
"公主说了，有什么需要吩咐就行。"
徐慧说完，就安静地站在了一旁。
李正喝着茶水对王鼎说道："王公公，你觉得我拿得出五百万贯吗？"
王鼎思量着说道："老奴觉得长安令既然说得出口，就一定拿得出来。"
深夜，李正和王鼎聊了很长时间。
王鼎也在李正家里留宿。
天一亮，便吃了早饭又要去和吐蕃人谈判。
王鼎一路走着一路吃着煎饼果子，"长安令的手艺真好。"
李正拱手说道："哪里哪里，主要是我家境贫寒，以前就是琢磨吃点什么填饱肚子。"
王鼎将剩下的吃完说道："老奴以为做法也简单，无非就是面糊煎成饼而已，老奴也能做，不过能够把简单的食材做得这么好吃，也是难得。"
李孝恭早就坐在马圈了，许敬宗和李义府安排好之后，众人重新坐好。
坐到上座，李正瞧着松赞干布的脸色说道："我说赞普兄，你的黑眼圈是怎么回事。"
松赞干布没好脸色地扭过头。
李正纠结着说道："你是吐蕃的国君，可要注意身体啊，你万一英年早逝了，谁来还钱。"
松赞干布咬着牙说道："你不用取笑我了，我们直接说正题吧。"
李正对站在一旁的大虎说道："大虎，去孙神医那里给咱们的赞普兄带一些补身体的药材来。"
"喏。"大虎收到话语就离开。
再次回神看向松赞干布，又看了看一旁磕着瓜子的李孝恭。
李孝恭说道："这个瓜子不错，磕起来挺有滋味的。"
嗯...李孝恭接着磕瓜子。
李正在松赞干布面前铺开一张地图，地图很大也画得很精细。
看着这幅地图松赞干布的脑袋轰然炸响，冷汗直冒，心中升腾而起一股恐惧。
没想到大唐画地图的水平已经如此高超，就连吐蕃的地貌轮廓都画得这么细致。
大唐若是有这样的地图，攻打吐蕃就像是在自家的院子一样，几处吐蕃非常重要的隘口，山脉走势都在这张图上一清二楚。
李正没有危言耸听，若是大唐的卫府都有这样的地图，吐蕃还能是唐军的对手吗？
山脉湖泊，就连那些小小的支流都在其中。
松赞干布心中很确定，就是自己让吐蕃人来画地图，也画不出这样详细的地图。
就像是在整个吐蕃大地上拓印了一般，每一个痕迹，每一个地貌都一清二楚。
李孝恭看着李正的这张地图一时间眼睛也看直了。
当初跟随李世民打了半辈子仗，当然知道地图的重要性，行军打仗要是不了解地形，很容易吃亏，当年带兵打仗没少吃地形上的亏。
地势高低走向很多时候往往会决定一场大战的胜负。
李孝恭也听说过等高线地形图，据说当初也是泾阳传出来的。
不过细细想想李正的这个地图虽然详细，用起来应该没有等高线地形图好用。
李正先开口说道："首先，借给你们吐蕃五百万贯，需要用来购买粮食，并且还要用来支付大军出征的军饷开支。"
"且慢。"松赞干布打断李正的话语，"为何借来的五百万贯用来买粮食和支付军饷，到头来我们吐蕃什么都没有得到，还要倒欠你们大唐钱？"
"我现在手中有数十万石粮食，我可以给你最公道的价格，这也是陛下的决定之一，再说了如今关中绝大部分的新粮都在我手中，除了我没人可以给你们吐蕃，提供足够支撑一场大战的粮食。"
松赞干布双手紧紧握拳。
"粮食是大军所需要的一部分，既然想要我们大唐出兵帮助吐蕃打退西突厥人，就需要我们粮草，粮草都是军中采买。"
看松赞干布面色犯难，李正又说道："你不会以为朝中出兵，不需要钱的吧？"
松赞干布一时间语塞。
李孝恭倒吸一口凉气，心想有道理啊，朝中出兵怎么能不花钱，肯定要花钱的，而且到处都要花钱。
李正接着说道："包括军中的兵器，军中的军饷，战士抚恤，这些都要出钱，若是不动那五百万贯，敢问你们吐蕃拿得出钱吗？哪怕你现在可以拿出三十万贯，我也可以不用那五百万贯来赎买。"
松赞干布还是沉默，目光一直看着地图，"你画圈的几个地方用来做什么？"
李正又说道："我说过，可以在吐蕃买卖土地，这三十五处地点我全要了，放心也不是什么富裕的地方，你心里是明白的。"
见松赞干布额头的汗水都落在了地图上，李正说道："这圈起来的地方，都是我买的，若是以后你有钱了你可以买回去，怎么样？如何？"
听到可以买回去，松赞干布的神情松动了不少。
许敬宗看到松赞干布的脸上的神情不屑地笑了，这个表情像极了当初求助无门的阿史那。
希望才是最残酷的，李正买下了土地，想要再买回去谈何容易。
李正不会做无用的事情，尤其是在买卖上，若是李正肯用五百万贯做一笔大买卖，其中一定有成倍的回报。
许敬宗心里想着，李正想要的回报在哪里？
一旁的王鼎咳了咳嗓子。
李正又说道："对了，当初放走了禄东赞，吐蕃是用青海作抵押的。青海是连接陇右的要道，现在是不是可以把整个青海交给我们，大唐会在那里设置青海郡。"
松赞干布的神情很狰狞，看得出他也很痛苦。
"李正，咱们都不要绕圈子了，无论如何还请你救救吐蕃，不论你想要什么，能答应的我都能答应，但请你给吐蕃一条活路，让吐蕃子民能活下去的活路。"
松赞干布闭着眼低着头，说出了这般乞求的话语。
李孝恭把一切都看在眼里，甚至可以体会到松赞干布的压力有多大，背负如此大的压力，眼前又是李正的步步相逼，他就要崩溃了。
第五百四十八章 眼药水
看着松赞干布的神情，要说不同情是假的，李孝恭心里想着看向李正。
四周很安静，没有人说话，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松赞干布。
没想到一国之君松赞干布会说出这样的话。
吐蕃的国君竟然向一个大唐的郡公求饶了。
许敬宗低声对李义府说道："松赞干布终于绷不住了。"
李义府小声说道："一边是家国要亡了，这边又是步步相逼，要是换作我，我宁可去和西突厥人死拼。"
经过这次谈判，许敬宗更加确信李正是一个不能招惹的人。
似乎从一开始李正就盯上了吐蕃。
安静了许久之后。
禄东赞站起身离开了这里，看来不愿意面对这样的松赞干布。
"李正，你不会赶尽杀绝对吧。"松赞干布终于又开口了。
"我们是支援你们吐蕃的，当然不会对你们吐蕃人动手。"
松赞干布吃力地站起身说道："李正，你对吐蕃做的一切我都记在心里，若是有朝一日吐蕃可以重新站起来，你夺去的一切，我一定会夺回来的。"
李正一脸淡然的微笑，"若是真有这么一天，我恭喜你，不论如何现在还是抱住吐蕃的火种，我们中原有句话叫做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最后两人在马圈定下了契约。
吐蕃答应大唐定下的三十二条条款，其中涉及吐蕃，买卖，边境与兵力，土地，人口。
并且赊欠大唐五百万贯，用来购买大唐的军械与粮草，兵马。
其中五十万贯，用来卖给李正土地，吐蕃境内二十八处地点卖给李正，青海交由大唐管治。
吐蕃自此不在大唐边境设置兵马。
一场谈判就此结束。
双方用各自的文字写下契约，并且画押。
王鼎与李孝恭拿着画押的契约离开马圈。
契约到了宫中，到了李世民的手中。
李孝恭躬身站在李世民面前说道："陛下，李正的这次谈判臣从头看到结束，李正确实很有本事，这一次谈判李正没有一步退让。"
李世民笑道："李正用生意的手段，立下的这么大的功绩，你们说朕应该如何赏赐李正？"
李孝恭看了一眼王鼎。
王鼎低着头一言不发。
李世民又说道："五百万贯，用于支援吐蕃的军饷与粮草，这个李正倒是好手段，松赞干部不仅空手而归，而且还欠了五百万贯，这种手段朝中大臣们能做到吗？"
李孝恭面色有些犯难，"陛下，这件事若是传出去，怕是会有很多人弹劾李正。"
李世民点头，"如何支援吐蕃的事情，就让李正和李恪去办，王鼎!带话下去。"
"喏。"王鼎点头。
"至于五百万贯？你问问李正，他到底是何意思。"
"老奴明白了。"
李孝恭也说道："臣这就去安排。"
说完李孝恭便离开了，王鼎拿出眼药水放到李世民的面前。
李世民抬眼看着眼前这个淡蓝色的瓶子，"这是什么？"
王鼎微笑着说道："这是长安令给的，说是可以让眼睛很舒服。"
李世民拿起这个小瓶子，看着瓶子中晃荡的药水，又说道："这个瓶子的材质是用琉璃做的？琉璃有这么轻吗？"
王鼎摇头，"老奴也不是很重，只是知道要把药水滴入眼睛中。"
李世民狐疑地看了一眼王鼎。
王鼎微笑着说道："老奴给陛下试一试。"
当着李世民的面，王鼎把眼药水滴入眼中，感受着眼药水入眼的酸涩，好一会儿睁开眼，"就是这样。"
"就这样？"
"嗯。"
王鼎又把眼药水滴到了李世民的面前。
看着这个小瓶子李世民心里有些猜疑，也不是没有感受过汗水滴入眼睛里有多么地难受，李正的这个药水能让眼睛变舒服。
见王鼎用了没事，李世民照着王鼎的动作，用自己的一只眼睛试了试。
眼药水滴入眼中，一阵的酸涩，酸涩之后李世民重新睁开眼。
还使劲眨了眨眼，又往自己的另外一只眼睛滴入两滴。
闭眼好一会儿睁开之后，李世民顿时感觉自己的眼睛清爽了许多，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就连看东西也清楚了不少。
放下手中的瓶子，李世民咳了咳嗓子不动声色说道："告诉李正，朕要五百瓶这样的药水。"
王鼎躬身，"喏。"
回神一想，想到李正的性子，李世民又说道："就说是朕向他买。"
"喏。"王鼎连连点头。
五百万贯是小数目，王鼎心里明白，这笔钱当然不能让李正一个人全拿了。
不出三天，李正和松赞干布谈判的事情便传遍了长安。
两国邦交，李正竟然用如此手段，让很多人不齿，大多数都是自诩君子的人，都彻底地认识了李正的面孔。
李正的做法与儒家的很多信念都相违背。
这分明就是小人作为，作为上国岂能做这般乘火打劫的事情。
不出李世民所料，弹劾李正的奏章一下子又堆满了甘露殿。
看着一桌子的弹劾奏章，李世民面色惆怅地离开甘露殿。
李正还在印刷厂忙活着，铁大铸造的大铁桶总算是和轮转机的尺寸对上了。
随着一声高喝，轮转机开始运转。
印刷厂只有一百个人在忙碌，相比于原本的印书坊要四五百人，制纸，倒模，轮转机方便快速了很多。
十多米长的轮转机运转速度，也比一开始快速了许多。
眼下还要解决轮转机的传送带问题。
树皮牛胶材质的传送带吸附性确实不错，但是磨损也很严重。
李正还在解决传送带的问题，就看到李义府带着王鼎来了。
王鼎笑呵呵说道："长安令，这是在忙？"
李正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说道："对呀，陛下给的任务太重我要抓紧时间了。"
王鼎看了一眼轮转机说道："其实泾阳的情况，陛下都知道，现在的情况陛下已经很满意，能够一个时辰出纸五百张，这已经是之前的好几倍了。"
"这次王公公来，是陛下有吩咐了？"
王鼎点头，"陛下说了，这一次支援吐蕃的事情由长安令和蜀王李恪主持，不知道长安令怎么想？"
李正冷笑一声说道："我没空。"
第五百四十九章 陛下很喜欢
就知道李正会这么说，也不是很意外，王鼎依旧是堆着尴尬的笑容，"长安令借给吐蕃的五百万贯要如何分说，这钱到底是陛下出还是长安令出。"
停下手中的动作，李正说道："这五百万贯要是全部我一个人吃下确实不太好。"
王鼎非常认真地点头。
见李正还在思量。
王鼎依旧笑着说道："最近陛下的心情很不好，朝中弹劾长安令的奏章太多了。"
李正长叹一口气，"其实这五百万我一个人还真的全部拿不下。"
王鼎说道："长安令，接下来这些话也不是陛下提及的，老奴敢问长安令，这五百万贯借给吐蕃，长安令可以从五百万贯中得到多少？"
看着王鼎的神情李正心里大致也明白。
王鼎是一个很会管理表情的人，平日里的表情都是该有什么样子就有什么样子。
不过这次看来，似乎王鼎有些管不住他的表情了。
李正坐在一旁的石头上说道："我也不知道可以得到多少，我只是拿下了吐蕃的一些土地而已，至于到时候能够翻几番，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我可以保证至少翻两倍。"
"两倍？"
听到这个数，王鼎倒吸一口凉气，五百万贯翻两倍是多少？
李正斟酌着说道："可能会翻四倍和五倍，我也没太大的把握。"
王鼎："..."
李正说道，"王公公，你怎么不说话了？"
见王鼎不说话，李正又说道："您也不要不开心，主要我这也是保守估计，很多事情要往长远看对不对，要是往长远来看，好好利用吐蕃的资源说不定可以翻十倍。"
王鼎的表情凝固在脸上，似乎在风里还有一些凌乱。
李正长叹一口气，"不瞒王公公，其实我当年苦读九年，学会了很多很多知识，这些知识都在我的脑子里。"
王鼎依旧是沉默不语。
李正接着说道："王公公听不明白也没有关系，你只要知道我的脑子都是挂，这些挂可以帮我挣很多很多的钱，成为大唐最有钱的一个人。"
秋日的风萧瑟吹过，田地里赶着时节种棉花的村民，也有看着天空发呆的少年，还有正在玩泥巴的孩子。
王鼎从石化中回神又尴尬地笑着说道："长安令真说爱说笑，要真有十倍的话，吐蕃人怎么不发财。"
李正叹息说道："那是因为吐蕃没文化，他们有这块宝地不知道如何利用。"
王鼎对李正说的十倍还是将信将疑。
一旁是忙碌的印刷厂，王鼎拉着李正走到一旁，"长安令这次来还有一件事。"
李正拱手说道："王公公请讲。"
王鼎说道："那个眼药水，陛下用了之后挺喜欢的，就是不知道长安令手中还有多少，陛下想要五百瓶。"
听到这个数目，李正也是一脸犯难。
王鼎补充道："长安令放心，这个是买的当然不是要当作贡品。"
犹豫了一番，系统药店的药目前来看库存相当于后世的一个大型医院。
五百瓶眼药水也就是一箱都不到，药倒是有的是。
想了好一会儿，李正说道："一百贯一瓶，先付钱。"
王鼎也思量半晌，"五百瓶就是五万贯，是不是有点太贵了。"
李正说道："就这个价格。"
李正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能把原本人们不爱吃猪肉都买成一门火热的生意，尤其是原本碰不碰的红烧肉的有钱人，现在隔三差五都要吃一顿红烧肉。
不过李正也是分文都要计较的人，不论是五百万贯的事情，还是眼药水的事情。
李正态度看似都不想松口。
王鼎行礼道："明白了，老奴会告诉陛下的，支援吐蕃的事情就交给长安令和蜀王殿下了，长安令就等着陛下的封赏吧。"
李正也明白王鼎的意思，不肯给是吧，等陛下的旨意吧，要不就等陛下亲自上门？
开什么玩笑，他李世民欠了我这么多钱不还，还想要白要好处？
春秋大梦都不带这样做的。
王鼎又问询了几句关于晋阳公主和晋王殿下的情况，就离开了。
李正接着忙碌印刷厂的事情。
外面总有这么多繁杂事情。
用心做事业，让自己的后半辈子过得好一些不好吗。
铁大做的大铁桶已经可以正式投入生产了。
泾阳的老印书坊生产力肯定比不上现在的印刷厂。
印书坊的人手都大多数都抽调进了印刷厂。
空闲下来的人手也都被李丽质安排到工坊去了。
工坊人手一下子又充裕了起来。
回到家中已经是傍晚时分，李正先一步回家还要做饭做菜。
偶尔回来蹭饭的李渊也来了。
李丽质带着徐慧回来的时候，正好饭菜上桌。
一家子吃完饭，李正坐在院子里，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和小兕子说笑的李渊。
话说李渊的身体也还算不错了，有孙思邈在照料倒也不成问题。
见***着自己走来，李正拿出茶杯又倒上一杯茶水。
在一旁的躺椅坐下，李渊拿起茶杯喝下一口，品尝着茶水的回味说道："你的日子还真是惬意啊，李正你不知道，都说李唐江山，坐拥天下，熟不知日子还不如你过得舒坦。"
李正看着星空说道："穷苦人家的日子就是这么朴实无华又枯燥。"
李渊无奈笑了笑，"很多事情老夫也听说了，总是想不明白你李正一身的才华，为何用到那种地步，你挣这么多钱到底是为了什么？"
"太上皇就当我上辈子是穷死的吧。"
"穷死的..."
李渊看着李正一脸悲伤的神情，似乎这小子说的还真是这么一回事似的。
李正接着说道："我最近在研究一种叫做眼镜的东西，可以让眼神不好的人看清楚东西。"
瞧了李正一眼，李渊琢磨说道："眼神不好？你是在拐着弯数落老夫吧。"
"绝对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
"也罢。"李渊长叹一口气，"老夫当年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也都是陈年往事了，过去就过去了，数落老夫老夫也认了，李正你现在是皇家的驸马，换句话咱们已经是一家人了，有些事情老夫希望你可以坦诚相待，你能这么说老夫不怪你。"
第五百五十章 松赞干部谈君子
听着话语味道不对味，李正又说道："太上皇，我真没有这个意思，我说的是一种眼镜，就是可以让老花眼看清楚东西的那种。"
李渊说道："老夫确实年纪大了，也到了老眼昏花的地步了，老夫这辈子见过很多人，阿谀奉承的人不少，但是唯独和老夫说真心话的人不多。"
李正扶着额头愁眉说道："怎么还沧桑起来了。"
李渊苦笑道："老夫回去了，改日再来。"
李正也起身回到自己的房间，准备看一会儿书睡觉。
白天太忙，只能晚上看书，油灯的灯光不是很明亮，看起来有些费劲。
李丽质端着一些茶水和糕点而来："看什么书呢。"
李正放下手中的书本说道："最近在研究眼镜，就是一种可以让近视眼和老花眼看清楚东西的眼镜。"
李丽质想着说道："又是挣钱的事情吗？"
"没错，不过这东西不好做，我得先了解了解工艺，玻璃这个东西很难做出来，而且还要很高的透光度。"
李丽质不知道李正说的是什么意思，不过只要是自己夫君做出来的东西都可以挣钱。
坐在一旁李丽质看着窗外的夜空，"你说父皇和皇爷爷还有和好的一日吗？"
李丽质坐得有些近，她的头发还有些湿漉漉似乎刚刚洗了澡。
闻着她身上飘来的味道，李正灌下一大口茶水说道："你父皇找我买东西，你说他欠钱不还，你父皇怎么还理直气壮的。"
听到这话，李丽质神情骤然变得有些委屈。
本来好好夫妻谈话的气氛，被李正的一句欠钱毁得一干二净，明明他一身才华，为何如此不解风情！
李丽质双手握拳，站起身锤了李正几拳，转身便离开了。
这几拳的力道还不少，李正揉着挨打过的肩膀，还没说两句话怎么就动手，这女人的脾气最近越来越不好了。
低头一看，李正朝着门外喊道："我的糕点呢？你把糕点怎么也拿走了。"
"自己出来拿。"
门外传来了李丽质的说话声。
算了！不和女人计较，李正重新拿起书本开始看书。
玻璃的制造是从一个西方的小岛流传出来的。
不过琉璃的提炼自古就有。
琉璃和玻璃的材质其实相差不大。
也不知道李世民知道他手中那些价值连城的琉璃其实比不上那些玻璃，会不会急眼？
恶补着玻璃工艺的发展技术，最原始的玻璃烧制技术也不难。
一直恶补到深夜，等到油灯中的灯油烧完了，李正才睡下。
第二日一早，李义府便找来了。
匆匆应付了几口早饭，李正跟着他走出家门。
李义府一路走着说道："禄东赞带着那些吐蕃人已经回去了，松赞干布还留在泾阳，他说要等到大唐派兵了他才会走。"
李正点头听着李义府的禀报。
李义府又说道："还有一件事情就是称心的安排，称心是大理寺的犯人，我们是不是该把称心还回去了？"
李正一路走向马圈问道："称心这段时间在做什么？"
"这段时间一直在看书，这两天在看那本寓言书，称心说是他非常喜欢里面的故事。"
"先让称心在我们泾阳多住一些时日，不必着急。"
"好，在下明白了。"
来到马圈，李正就看到了松赞干布正和李淳风坐在一起。
这两人盘腿相对而坐，似乎在聊着什么。
李正双手揣在袖口里，走上前问道："两位，这是在做什么呢？"
松赞干布站起身说道："李淳风道长的名声，还在吐蕃的时候我就听说过，今日听了李淳风道长说道，才知道原来你李正对道术也颇为了解，就连袁天罡道长都要自愧不如？"
李正干笑着说道："哪里哪里。"
松赞干布又问道："不知道长安令说过的，袁天罡当年算错过一卦，也很好奇当初袁天罡道长到底算错过什么？"
李正看向李淳风咧嘴笑了笑说道："李淳风道长还真是什么都说啊？"
李淳风站起身看了一眼天日，"时辰不早了，贫道还要回书院教孩子们数术。"
松赞干布说道："长安令，我们是不是可以聊一聊如何支援我们吐蕃的事情。"
"你和我来吧，先去护卫队大营。"李正对松赞干布说道。
松赞干布这才点头跟上李正的脚步。
一路跟着李正走着，松赞干布一路四处张望，当初是从泾阳坊市的后山进入泾阳的，也没有到处走动，直到现在才差不多看清泾阳的全貌。
松赞干布说道："李正，你的村子很漂亮。"
李正点着头走路，"是吧。"
松赞干布又指向远处的立着的大木牌子，"就是勤俭节约的这四个字有点煞风景。"
脚步有些放缓，李正也看了一眼，"这几个字不好吗？"
松赞干布笑着说道："若是活着分文都要计较，这样活着岂不是很累。"
"分文都要计较活着确实很累，但是我喜欢攒钱带给我的快乐，我这个人要是每个月不攒点钱下来就浑身难受，你们吐蕃喜欢今朝有酒今朝醉，吃完这一顿不管下一顿的风度，在下实在是钦佩不已。"
"过奖了。"松赞干布冷笑道，"勤俭节约了，但是待人待事却吝啬小气，这不是君子所为。"
"在你们眼中难道今朝有酒今朝醉就是君子吗？"
"难道不是吗？君子不应该坦荡荡吗？"
李正不打算和松赞干布讨论太多，又说道："赞普兄是对我的待客之道有什么不满吗？"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活着的方式，我对你的待客之道没什么不满的。"
"所以说儒家的有些话确实害人呐。"李正长长一声叹息。
对古人来说有些话可能就是不好的，就像是勤俭节约，对有些人来说这种话确实是好的，对某些人来说可能就是不好的。
儒家想要全天下人都做君子，用他人的观念强加给别人，甚至有点绑架的意思。
李正甚至怀疑儒家是不是历史上最大的传孝团体。
第四百五十一章 人选
护卫队如今的营地就在村口，李义府对松赞干布说道："我们泾阳的护卫队一直都看守着村子，若是有什么图谋不轨的人想要靠近村子，不是被送去报官就是被打断腿。"
松赞干布说道："我是吐蕃的赞普，我不是图谋不轨之人。"
李孝恭和李绩就在营地里。
营地里的一群护卫队成员，见到松赞干部也全部看了过来。
李义府对松赞干布小声说道："要不是我和长安令站在你身边，说不定你早就被撕了，上一次关外人来到泾阳，下场可凄惨了。"
"是吗？"
松赞干布下意识问了一句。
李恪匆匆而来，随之而来的还有李孝恭和李绩。
看了一眼松赞干布，李恪说道："事情皇叔都已经和我说了，李绩大将军也知道了。"
李正说道："我们去营房里说话。"
来到护卫队的营房，李孝恭找了一把凳子就坐下说道："不来不知道，没想到你泾阳护卫队的营地也这么干净。"
李恪说道："这一次驰援吐蕃，父皇的意思皇叔都已经和我说了，如今吐蕃形势还不明朗，我们打算先派出一千人的队伍，看看吐蕃的情况。"
李孝恭也说道："朝中可以准备三万兵马，各个卫府已经在抽调兵马了。"
松赞干布有些担忧，"三万兵马足够吗？"
李孝恭一脸无所谓地说道："不过一些西突厥的蛮夷而已，我们还不放在眼里。"
在地图上已经画好的行军路线，李恪说道："我们打算从河西走廊出发，朝中的兵马在一个月之后行动，我们的人提前半个月前往吐蕃，探明了情况之后可以让后方的大军跟上。"
李孝恭点头，没有什么异议。
李恪又说道："先派出去的人手主要是我和王玄策带队，薛仁贵和处默在泾阳继续拉练。"
松赞干布打断道："我们吐蕃出了五百万贯朝中只是派出三万兵马吗？"
李孝恭接过外面小兵端来的一碗枣，一边吃着说道："当然不是只有三万兵马，朝中会派出好几拨兵马前往吐蕃。"
松赞干布狐疑地看了李正。
李正也说道："赞普兄，这一次是我们的蜀王殿下带队，你还不放心？"
松赞干部没有继续说话。
谈话结束之后，基本上可以确定了出征的人手，程处默和薛仁贵继续留着带兵，李恪和王玄策带队出去。
李绩小声说道："李正借一步说话。"
看了一眼松赞干布，李正跟着李绩走到一旁，"大将军这些日子在泾阳住得可好？"
李绩点头，"在你的泾阳住得当然好，老夫都不愿意回长安了。"
看了一眼身后，李绩小声又说道："李正，陛下不打算动用龙武军，但是这一次军中有很多人盯着你。"
李正："此话怎讲？"
"这一次出征吐蕃，军中很多人都听到了消息，其实如今卫府中不少将领都在请战，自从阴山之后陛下很少对外动兵，难得的机会都在争抢机会。"
"听说陛下让泾阳派兵，其实卫府中有很多人不满，很多人都说你泾阳的护卫队不过是你李正的护院，拉出去打仗就是笑话，很多人也都想看你的笑话。"
李正又说道："是吗？其实这也是我们泾阳护卫队第一次带兵出去，说句实话，我心里也没有多大的把握。"
李绩拍着李正的肩膀说道："在这里可不比关外，其实我希望是薛仁贵带兵出去，再怎么说他也去过突厥，不过王玄策也好，这小子很机灵，要不要老夫派军中的将领来帮忙，你放心是很有经验的将领，也不会让别人知道。"
"大将军客气了，我也想看看我的泾阳护卫队有多少实力。"
李绩点头，"行吧，要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说，老夫也可以在军中说上几句话，兵器生意一直都是老夫在调度，军中有很多将领会站在老夫这边，当然也是你这边。"
"大将军真是客气，在下还是尽量不要和军中的人有关系的好。"
李绩笑道："小狐狸倒是躲得快，如今正在严查兵器案，就算到时候查到了军中，你小子也没有什么瓜葛对不对？"
李正尴尬一笑。
松赞干布远远看着李正和李绩有说有笑的，大唐陛下的那些将领松赞干布心中都知道有什么人，虽说一直都在吐蕃，关中的情况也都清楚。
就连李世民的秦王府十八学士有哪几个都很清楚。
看来暂时也没什么人管自己，松赞干布在这个营地里走着。
路过一群正在跑步的士兵，这些士兵竟然都在负重跑步。
意外地发现这里的护卫队非常地有秩序。
就连孩子都在这里训练。
抬头看去还有正在练射箭的士兵，松赞干布拉住一个正在搬运东西的士兵问道："你们这里的弓怎么都如此奇怪？"
这个士兵解释道："这是我们训练用的弓箭，叫做***，是我们长安令做出来的。"
说完这个士兵离开了。
松赞干布瞧着一排排摆放整齐的***，想要拿起一把试试，就被一旁看管士兵喝止了。
"这东西不能随便乱碰。"
听对方说着，松赞干布抱歉地稍稍行礼，"我是吐蕃的赞普，我只是想要看看这些弓为何这么奇怪，我从来没有见过。"
"赞普？"这个士兵绕着松赞干布走了一圈说道："我不管你说的赞普是什么东西，在这里就要遵守我们这里的规矩，就连当今太子和太上皇都是客客气气的，这弓能伤人，一切能伤人的器物除了训练人员，其他人等一概不能随意取用。"
松赞干布只好妥协地退后一步，目光盯着正在训练射箭的士兵。
要说骑射那还要说突厥人和胡人的骑射最厉害。
关中人打仗虽然讲究兵法，但是在骑射上一直都是关外人优势。
站在原地看了半个时辰，靶子距离射箭的位置很远，这倒不算什么。
最奇怪的就是射出去的箭矢都非常稳定，一般来说就算是弓箭射出去的箭矢都会有抖动。
第四百五十二章 崇拜的目光
松赞干布又站在原地看了许久，李孝恭走来说道："看什么呢？"
见到李孝恭，松赞干布行礼说道："这些弓为何在下从未见过。"
李孝恭瞧着正在练箭的士兵说道："这是李正新造的***，非常地好用。"
想要把箭矢射得足够远足够准，就需要一定的力道，距离感与精准全靠经验。
而且更需要一直的练习，对弓箭手来说一张弓就是为一个人准备的，随意更换会让一个弓箭手的能力不稳定。
松赞干布再次问道："敢问，现在大唐军中都是用的这种弓吗？"
李孝恭点头，"如今我们大唐的卫府都已经换上了这些弓箭，而且除了这些还有**刺，新式横刀。"
"**刺又是什么？"
看松赞干布一脸疑惑的神情，李孝恭解释道："老夫也只是见过**刺而已，据说被**刺刺伤的人基本上没救了，而且也只有河西走廊的边军使用过。"
听完这些松赞干布陷入沉默。
李孝恭看着他的神态又说道："你随便看看，准备准备半月内就要出发去吐蕃了。"
松赞干布还是愣在原地，原来一直以来吐蕃使用的武器都是大唐已经不再使用的。
也难怪大唐可以有恃无恐。
竟然还花了这么多银钱去买，人家都不用的兵器。
松赞干布自嘲地笑着，抬头看着天空，心中很想怒骂吐蕃的神灵为何不庇佑吐蕃。
李正和李绩也商量完了，这一次出征和龙武军没有关系。
李君羡依旧看管着龙武军。
在回村子里的路上，李绩问着李正："你如今是龙武军的统领，老夫一直都很想问你，你为何一直都不去龙武军。"
李正笑呵呵说道："我只会养马，让我养养马匹就好了，做将军？我不是那块料。"
上下打量了一番李正，李绩嫌弃地说道："你确实不是那块料，太瘦弱了。"
李正惆怅地长叹一口气。
李绩又说道："平日里也没见你家少吃肉，人怎么就长得这么瘦弱，还有你整日就知道做一些不知所谓的事情，男子汉大丈夫就要做一些男人该做的事情。"
李正问道："敢问什么是男子汉该做的事情？"
李绩没好脸像是数落自己家子侄一般地说道："当然是先生个孩子。"
李正一脸悲伤地说道："大将军，你为难我了。"
...
回到村子里，李绩便去帮着李大熊种田了。
李正再次来到印刷厂，李义府汇报这里情况，如今一个时辰出纸八百到一千张。
看着正在运转的轮转机，传送带的运转也算是稳定。
李正对李义府说道："这种半自动化的轮转机需要时常检修，晚上的时候不准干活，烘纸的炉子每日停工之后都要灭火。"
李义府在册上记好李正的话语，一路走着又说道："长安令，新一季的棉花种子都已经种下了，按照我们的估计，今年种的是去年的三倍之多，是不是要增加几台棉布机。"
李正点头，"让**本带人去造就好。"
说到这里李义府有些犯难了，"长安令，阎大匠现在在建设新的书院呢，如今也很忙怕是没有这么时间。"
李正又说道："那就让书院的孩子帮忙。"
李义府点头，"明白了。"
"默呕这段时间在做什么？"
李正说的默呕已经化名成了莫先生，李义府说道："这些日子一直在道观辟谷。"
李正对他说道："你带我的口信告诉他，半个月后让他前往吐蕃，去战场收集兵器，他发财的时候到了。"
李义府继续在册子上记录。
"称心可以送回大理寺了，谈判已经完成了，继续留在这里大理寺那边也该坐不住了。"
李义府收好册子，"在下这就去办事了。"
要说李义府这人忠心吧，也不见得，要说这个人办事积极吧，也有办事拖拖拉拉的时候。
他就属于会找自己前途的人，要是他发现他找的靠山不靠谱，他会立刻和自己撇清关系。
回到家中，看着时辰还早还能回去睡一个午觉。
这个时间李丽质没有忙着去整顿生意，倒是稀奇。
见李丽质坐在一旁给自己剥着一盆葡萄，李正心里警惕起来。
无事献殷勤？这女人今天要作妖？
吃下一颗已经剥好了皮的葡萄，李正试探着说道："这葡萄味道不错。"
先抛出去一句话，试探试探这个女人会说什么。
李丽质细心剥着葡萄说道："这是西域进贡来的葡萄，一送到宫中母后就让人送来了。"
李正又吃下一颗葡萄，"代我谢谢你母后。"
说完李丽质还盯着自己，李正收了收自己的衣襟，清了清嗓子，"公主殿下，为何一直看着我。"
李丽质倒了一杯热茶递给李正，"葡萄吃多了，嘴里是不是感觉有些涩。"
拿着手里的热茶，李正瞧着李丽质，"公主殿下，有什么话能直说吗？"
让徐慧搬来一把椅子，李丽质在一旁坐下说道："你和吐蕃松赞干布谈判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李正稍稍点头，"所以呢？"
"松赞干布借了五百万贯，而这五百万贯全部用作军饷，购买军械和粮草对不对。"
李正点头。
"也就说咱们家之前购买的粮食，全部都要用松赞干布借的钱来赎买对不对？"
李正还是点头。
李丽质又说道："那么这次谈判，我们不仅可以一文钱都不出，我们还可以用之前收来的粮食大赚吐蕃一笔，因为钱是借给他的，但是怎么用他说了不算，用他借的钱来买我们的粮食，而后他就要还钱来给我们，至于松赞干布的五百万贯到底有多少的价值，也是我们说了算。"
李正喝下一口茶水，李丽质在生意上的悟性还是不错的。
有些人眼里钱只是钱，在另外一些人眼里，钱只不过是个用来衡量价值的标准而已。
不得不说李丽质的思路和方向都没错。
"这一次谈判松赞干布虽说借了五百万贯，但是松赞干布所得的这五百万贯能换多少价值的东西，还是大唐说了算，而且松赞干布没有任何谈价的本钱，因为他的吐蕃已经破产了。"
听着李丽质说完这些，李正放下茶杯，"公主殿下，说话就说话用得着靠这么近吗？"
李丽质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姿势有些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