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九章 送殡路上
李正看向李世民反问道：“若说我是一个很危险的人，陛下你会怎么做？”
李世民颔首说道：“朕会杀了你。”
李正笑道：“陛下，你敢吗？”
君臣两人的话语声很轻，只有王鼎听到了陛下和李正说了什么。
李正低声说道：“陛下若是现在想要杀了我完全可以，可对陛下而言，杀了我利大于弊，因为你根本不敢想象若是有人为了给我报仇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李世民面无表情，至少这一句话戳中了心中一直以来的忌惮。
对朝堂，对长安，对自己，李正很了解。
对李正呢？李世民扪心自问，尽管和李正相处了这么多年，朕还是看不透李正，李正手中到底握着什么样的大杀器，至少在那种大杀器到手之前李正不能死。
李世民说道：“你是否忠于大唐，你能发誓吗？”
听到这话，李正笑道：“陛下是要我忠心于陛下吗？”
见李世民沉默着不说话，李正说道：“我不会向你表忠心，你也不是一个会轻易相信别人的人，至于我以后会不会向着你的李唐江山，还要看在你李唐江山的治下，天下人会怎么样。”
听着李正说出这番话，王鼎观察到陛下双手握拳，还有些颤抖。
而李正倒是站得笔直，脸上全是淡然。
王鼎看不见陛下的脸色，可从陛下的身体反应上来看，陛下已经是怒火中烧了。
就是这样，陛下竟然忍着。
可见李正这番话的分量。
只是没有人注意到这一次君臣之间的谈话。
王鼎心里想着或许有人听到这次谈话，可能会指着李正的鼻子骂大逆不道。
他们终究听不到这段对话，史册上也不会写下这段对话。
宫里出来的人越来越多，又过了一个时辰承天门这边已经聚集了三千多人的队伍，给李渊送行。
李正走到李丽质的身边，这里是宗室的队伍，有很多和自己一样的驸马，还有公主都站在这个队伍。
看着李丽质低落的表情，李正又注意到人群中有一个目光一直在看着自己，侧目看去是房陵公主，当初大婚那日就是房陵公主堵在宗正寺的门口，这女人还和佛门的人关系不清楚。
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女人，李正收回自己的目光牵着李丽质的手走在队伍中。
亲眷的队伍往前，就是李家的几个兄弟，再往前就是李世民的儿子们，李承乾走在最前方。
队伍开始移动，李正亦步亦趋跟着队伍走着。
以前李渊还是一个会说笑的倔老头，现在的李渊就安静地躺在灵柩中。
让人感觉恍如隔世。
送殡的路上很安静，一路上没有人说话。
一路走出长安城队伍越来越长，有些意外的是附近的兵马也在往这边靠拢，从开始以为只是护送，到后来兵马越来越多。
里三层外三层将送殡的队伍牢牢围在其中。
队伍还是安静地在走着，李世民是怎么坐上皇位的？很多人心里都明白。
李世民的皇位有很多人不认同，尤其是李元昌那一派的兄弟，或许还有人认为就算是李建成死了做皇帝也应该是李世民。
可事实证明在李世民的手段下，很多宗室兄弟都不敢造次。
还有李渊的态度不明显，李渊的沉默似乎默许了李世民坐上皇位。
可如今李渊不在了，李家宗室的一些兄弟还坐得住吗？
这一次给李渊送殡的兵马如此庞大，李世民看起来是准备了什么？
队伍在邙山附近停下，众人也可以坐下来休息，从早晨一路走到中午，众人也累得够呛。
宫中的太监宫女们正在给送殡的人分发食物。
正分发着就有人被官兵带了下去，也不知道带到了何处。
接过王鼎递来的几张馕饼，李正问道：“王公公，这怎么还抓人呢？”
王鼎笑着说道：“这送殡的人这么多，有些不该人来的人也来了，陛下也是很苦恼，只好把人送走。”
李正看着几个被官兵拖走的人讶异说道：“王公公，你管这个叫做送？”
王鼎笑着说道：“这已经很礼貌了。”
说完王鼎离开了。
送殡队伍有了休息的时辰，李泰和李恪也走来了。
穿着一身孝服的李泰说道：“李正，出发前你和父皇说什么了？”
如今的李泰还是和以前一样胖，也不知道他的减肥计划还有没有在坚持。
李恪如今已经蓄养起了胡子，而且神情上也越来越扑克了，一天天地板着一张脸没什么表情。
李正看了一眼身边一言不发的李丽质牵着小兕子的手，安静地吃着东西。
李正对李泰说道：“其实也没说就聊聊家常？”
李恪板着脸说道：“半个时辰前，父皇对李君羡下令，又拨了三万兵去泾阳附近操练。”
一口饼咽在喉咙，还没咽下去给李恪的这句话呛得直咳嗽。
李泰狐疑地看着李正，“所以你和父皇聊了聊家常，父皇就派了三万兵马去泾阳操练？什么样的家常可以让父皇调拨三万兵马？”
尴尬地笑了笑，李正说道：“泾阳一地水好山好，练兵也好。”
听得出李正的这番话在敷衍，李泰也不好多问。
李恪又说道：“说起调兵，在送殡的前一夜，父皇抓了很多人，这些人都被软禁在宗正寺。”
李泰低声说道：“我也听说了，他们说宗正寺已经是人挤人，都关不下了，是李孝恭动手抓的。”
话语声停了停，李泰小声对李正说得：“李正，我心里一直很担忧，如今皇爷爷过世了，会不会有人造反篡位。”
李正拍了拍李泰地肩膀站起身说道：“你放心，你父皇的手腕没这么简单，我估计没人想着造反，你父皇也是为了打压宗亲，不让宗亲有什么异动。”
说着人群中又传来几声叫骂，又有人被抓了。
李正看着周围说道：“魏王殿下，你看看这送殡的队伍，一边走就有人一边被抓，真是庄严。”
李泰也看向四周，苦恼地捂着额头，“你管这个叫做庄严。”
第八百二十章 女眷们
李正拿过李泰手里的另外一张馕饼便吃了起来，“反正抓的又不是我们，急什么。”
看李正吃着自己的饼，李泰说道：“那是我的，我还没吃饱呢。”
话说这送殡也就一人一张饼，李正对李泰说道：“你都这么胖了，少吃点。”
李泰看了看自己的肚子长叹一口气，“我发现了，我每次减肥肉总是会长回来，与其这样不如和我的肉好好相处，再怎么说这也是我的肉。”
看着李泰这番话，还是一脸悲伤的表情，也不知道他为何这么心疼自己的肉。
休息了半个时辰，众人接着赶路。
送殡的队伍，一路上不断有人被抓。
李正在队伍中看到了穿着一身孝服的李崇义。
李崇义也是李世民宗亲中的人，李世民算是李崇义的叔父。
李正走到李崇义的身边小声说道：“崇义哥。”
李崇义见到李正走到穿孝服的队伍中有些意外，照理说李正应该在后面的亲眷队伍中。
看了四下，见没有人在意，李崇义说道：“你怎么上来了。”
李正小声说道：“有些事想问问崇义哥。”
李崇义的脚步跟着队伍一边说道：“说。”
李正低声说道：“在承天门的时候见到你父亲了，怎么送殡的队伍中没有他。”
听到这话李崇义的脚步稍稍停顿，“李正，很多事情是陛下的家事，你还是不要多问的好。”
李正低声说道：“那些官兵一直都在送殡的队伍中抓人。”
李崇义低着头，“我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从一个月前开始我父亲很少回家，一直忙着给陛下办事，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清楚，只是知道为了这一次抓人，我父亲很早就开始准备了。”
听李崇义说完，李正回到了自己的队伍。
就按照李崇义讲的，李世民应该很早就开始准备肃清宗亲中的不安分子。
以前有李渊在着，那些不安的宗亲自然不敢乱动。
现在李渊过世了，有一些人就开始不安分。
而李渊不在了，对李世民来说手中的刀挥向宗亲的时候，就可以肆无忌惮了。
在李世民的眼中或许亲情是很微薄的一部分，都说皇家无情。
李世民为了自己权力，可以利用李渊的死来巩固他自己的权力。
这一点上不得不说李世民是一个狠人。
但也说明了李世民的冷酷。
李正长叹一口气，李世民的皇位已经足够稳固了，眼下看来他还希望自己的皇位更加稳固一些。
在如今庞大的送殡队伍中抓人，让这么多人看见。
李世民这是杀鸡儆猴也同样是为了震慑这些宗亲。
不得不说，李渊的死也被李世民当作了一把巩固他自己的权力的砝码。
可能对李渊来说，不想再看到手足相残的场面。
可人已经不在了，李世民可不会太过仁慈。
李正心中思量着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现在的这些举动就像是李世民在说，你看我连我自家的亲戚都不放过，就问你怕不怕。
正想着突然感觉自己肩膀一疼，回头一看正是李丽质拧着自己的手臂，眼神瞪着自己。
她低声说道：“庄严一点不要笑了。”
李正这才收回了神情，神情恢复了肃穆。
队伍到了邙山的深处就停下了，所有亲眷和外室宗亲都只能走到这里，接下来都是李渊的嫡系才可以接着走。
李渊的墓据说是袁天罡选址的，也不知道到底在何方，旁人是无法进入了，包括所有的女眷和外系的驸马。
李丽质和李治还有小兕子都要和李世民送李渊最后一程。
李正独自一人坐在太阳底下发呆，这与很多三五成群坐着的宗亲格格不入。
房陵公主听着几个女眷们的抱怨，余光一直观察着李正，从李正闻名开始，李正就和很多人都格格不入。
眼前的这些亲眷中有多少是攀炎附势之辈，他们都会为了讨好宗亲赔笑着，甚至鼓吹或者送礼。
李正娶了李丽质之后也算是走入宗亲之列，将来李正与李丽质的孩子也是要入李世民的宗亲簿上的。
可李正自从娶了李丽质，就连长安都很少踏足，别说趋炎附势了。
李正可能从心里都不愿意和宗亲有什么关联。
房陵公主低声说道：“李正还真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人。”
几个女眷听到这话，也看向了李正，“都说李正的性情古怪，也不知道丽质为什么会嫁给这种人。”
有人说道：“丽质本来就是一个懂事的孩子，他父皇的安排她怎么会忤逆呢。”
听到这些议论，房陵公主笑了笑，恰恰用一种看待凡人的目光。
都是一群已经嫁人年过三十的女眷，她们的眼中早就没有神采，更多的是饱经柴米与满是家中琐事缠身的麻木。
在她们眼中已经已经看不到更多的东西，她们只会在乎自己的地位而已。
那种麻木不仁，那种闲言碎语让人不堪入耳。
在她们口中李正是一个脾性奇怪的人。
可恰恰她们才是那种站在下方抬不起头，看不到更广阔的地方的人。
她们会因为今日的柴米油盐发脾气，但是她们已经忘记了如何提高自己。
甚至她们和邻里之间吵架也是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没有了豁达，没有了眼界，活成了一个她们小时候最愿意的样子。
相反的如今的李丽质呢，当初李丽质嫁给李正这个穷苦小子的时候，当初也有很多的宗亲扼腕叹息。
李丽质应该嫁给一个门第更高的人家才是。
她们没有想到的是，李丽质嫁给李正不久之后，便接手了李正的生意。
将整个泾阳的生意经营得井井有条，如今李丽质所主持的生意已经做到了整个中原，就连李世民也不敢轻易动李丽质的生意，因为李丽质的生意可以给大唐的赋税提供太多。
这种就是女眷们的区别。
大家都是女人，从小嫁人，有些人活成了尖酸刻薄，眼底里只有蝇头小利。
有些女人保持着初心，活成了另外一副样子。
想多了之后，房陵公主也不愿意和这些女眷有太多的相处，虽说看不懂李正，对房陵公主来说，李丽质的样子才是女人该有的样子，只可惜这个李正一直都是个油盐不进的家伙。
第八百二十一章 家人
房陵公主听烦了这些女眷们的絮叨，退后几步回头看去却发现李正已经不在刚才的地方了，看着人群也找不到李正的身影。
直到入夜的时候，李世民这才带着人回来。
带着自己的家人走到人前，李世民也发现李正已经不在了人群中，问向一旁的李君羡说道：“李正人呢？”
李君羡低声说道：“就在邙山外，我们的人跟着。”
李世民这才点头说道：“回去吧。”
王鼎收到话语高呼了几声，众人也才跟着李世民回长安城。
邙山外，大牛和几个书院的孩子骑着自行车就在这里。
当李世民看到这个自行车车队之后，眼中带着一些厌烦与无奈。
大牛回来之后就对自行车做了一些改动，木头和铁嵌合用来减震也可以用来提高自行车承重能力。
队伍稍稍停下，李世民看向一旁的李丽质说道：“回去吧，不早了。”
李丽质带着李治和小兕子朝着李世民行礼，“女儿告退了。”
看着李丽质走来，李正说道：“回家吧。”
李丽质重重点了点头，“嗯，回家。”
李治熟练地迈上自行车，小兕子坐在后座椅上回头看了看李世民。
自行车车队带着人离开，不少宗亲都对自行车的车队指指点点。
李泰站在李世民的身边，看着周遭的人指指点点，这种不用牲口拉就可以带着人走的东西，在他们的眼中就像是怪物，他们所不能理解的东西都是怪物。
回到村子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了。
李正带着李丽质还有小兕子，和李治回到了家中。
徐慧已经做好了晚饭，武媚也已经把账目都处理好了。
李丽质没有心思吃饭，回到自己的房间中。
小兕子和李治安静地吃着饭菜。
李正站在李丽质的房门前，李丽质坐在自己的房间中，她正看着村子里的景色。
她的房间很简单，没有多余的陈设。
大多数都是书籍，一张桌子，两张椅子，就连一个盆景都没有，很难想象一个女子的房间，会是这么的简单。
仔细想想，似乎从成婚之后，很少去李丽质的房间。
李正回到自己的房间，拿了一样东西，重新来到二楼李丽质的房间。
这一次迈步走入这个房间。
房间里没有其他的味道，也很干净。
李丽质看到李正走进来，无声地笑了笑。
不得不说李丽质笑起来很好看。
李正问道：“你在笑什么？”
李丽质一手托着小巴，看着李正手里的东西问道：“这是什么。”
李正放下手中的东西说道：“这是一种植物，又或者是一个盆景。”
李丽质瞧着这个东西说道：“这种古怪的植物也叫盆景？”
“咳咳。”李正咳了两下嗓子清了清喉咙说道：“这是一种长在西域的植物，叫作仙人掌。”
李丽质长叹一口气说道：“谁会用这么丑的植物来做盆景。”
“没叶子没有花，看起来确实不好看。”李正说着重新拿起它说道：“那我给你换一个。”
“放下！”李丽质的话语带着一些命令的语气。
李正古怪地看着李丽质。
李丽质一手夺过这小小的一盆仙人掌说道：“话说成婚以来你都没有好好送我一样东西，虽然这个东西丑了一点，我也要了。”
李正尴尬地笑了笑。
李丽质又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皇爷爷刚刚过世，你怕我坚持不住，怕我太伤心，这个东西可以长在环境非常恶劣的西域，是一种非常坚强顽强的植物，我知道你的意思。”
李正难得地脸红，悻悻地摸了摸鼻子，低声嘀咕道：“其实一开始我也没想这么多，主要是这东西好养活。”
“好养活……”
话语声很轻，李丽质却听在耳中，为什么好好的气氛会被他破坏成这样。
李丽质关上窗户脱下外衣说道：“今日大家都走了一天的路，早点休息吧。”
说完李丽质开始梳理自己的发髻，从镜子中看到李正依旧站在自己的身后，她放下梳子低声说道：“今晚想要留下来吗？”
如今夫妻间的年纪都不小了，李丽质已经二十一岁了。
看着李丽质的背影，李正有些挪不动脚。
李丽质深吸一口气说道：“皇爷爷刚刚打丧，按祖制我应该守孝的。”
李正走上前双手放在李丽质的肩膀上。
房间内很安静，李丽质感受着李正按着自己的肩膀，身体却一动不敢动。
夫妻间原本很正常的举动，李丽质却感到很生疏，内心的感觉很奇怪，心里也很明白就算是李正这个时候要做什么，自己也会迎合，成婚之后多少年了，以前会有些胆怯很羞涩，或者说窃喜。
如今李丽质感觉到这些都很自然，是一种很亲切的感觉，以前没有发觉，可能这就是家人的感觉。
李正拿过梳子，给李丽质梳理着头发。
两人一言不发。
李正梳理头发的动作有些笨拙。
直到小兕子走入房间之中，李正放下手中的梳子，“今晚早点睡。”
李丽质用力点了点头。
小兕子看着李正走出房间，又看看李丽质。
“皇姐，你怎么脸红了。”
听到小兕子还显稚嫩的嗓音，李丽质回过神抱起小兕子，看着她红扑扑的小脸说道：“今晚早点休息。”
走了一天的路，小兕子确实很累了。
李正坐在自己的房间中，此刻完全没有心情睡觉。
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今日的夜色倒是很不错。
走出自家的院子，李正呼吸着夜里的空气，村子里很安静，还有一些孩子正在不远处嬉笑着。
大牛和狄仁杰刚出书院出来就看到了李正。
李正看向两人说道：“这么晚你们还不休息吗？”
狄仁杰手里拿着一份卷宗说道：“最近长安发生了一起悬案，我和大牛哥讨论了许久。”
“悬案？长安的悬案？”
狄仁杰连忙解释道：“最近学生经常帮着崇义哥在京兆府办事。”
说起京兆府，李正就快忘了自己是京兆府的长安令，管理长安的治安，说来也是李世民一直不给俸禄搞得自己都忘了还有这么一个职位。
第八百二十二章 夷为平地
狄仁杰感觉到大牛和老师应该有话要谈，之前也听大牛说过，回来之后还没有和老师好好谈过一次话。
收好手上的卷宗，狄仁杰说道：“老师，学生先去休息了。”
李正稍稍点头。
狄仁杰又对大牛说道：“大牛哥，我们明日再谈。”
大牛笑着说道：“明日一早来我家。”
说完狄仁杰快步离开。
夜空下的村子里偶尔传来几声犬吠。
大牛看向李正说道：“老师，李世民有没有来拿我。”
李正深吸一口气说道：“他不会明目张胆地来拿你，至少他现在忌惮我。”
大牛苦涩地笑道：“老师对李世民没有忠心，老师不欠这个皇帝什么，也从来没有要效忠过大唐，所以对李世民来说造反这种事情老师随时做得出来，而且有能力做这个事情，要换一个人可能李世民已经派兵把整个村子里的人都抓了，正是李世民看到老师的残忍，这才让李世民忌惮，因为老师不是一个善良的人，也不是一个仁慈的人，突厥和西突厥以及吐谷浑的前例就是老师心中那份残忍的证明。”
“这也是李世民忌惮的，若是老师造反，突厥的前身可能就是他大唐的现在。”
说罢大牛看了一眼四下的黑夜，“学生在关外见过漫天的黄沙，也见过人命的低贱，在生存的面前生死会变得非常极端，而这种极端只是在人们的一念之间，人性很复杂，很难理解，可学生知道，有些时候只有善良不足以活命。”
“就像是两个人走在荒漠中，手里只有一张饼作为粮食，可两人都想活下去，心里更清楚一张饼并不足以让他们走出荒漠，这时两个人都会关注彼此，只有把其中一个人杀了，将对方杀死并且作为粮食，才可以让活下来的人走出荒漠。”
听罢看着已经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大牛，李正说道：“关外的这些日子不容易吧。”
“要说不容易还真是不容易。”大牛感慨着说道。
李正对他说道：“唐玄奘怎么样了？”
大牛说道：“试探过他，他心里似乎还是决定和老师做敌人。”
李正又说道：“接下来你打算做什么？”
大牛思量了半晌说道：“打算去中原各个地方走走，眼下还是打算好好陪陪家人。”
夜风吹过，李正收紧自己的衣衫说道：“确实应该好好陪一陪。”
大牛又说道：“听说老师让人送了一些东西去赵郡？”
李正点头，“就是和你一起去西域的人，我抽调了三百人去赵郡，他们有些事情要办。”
大牛知道是因为五姓的事情，五姓的事情已经筹谋了这么多年，到现在也没有一个结果，这件事老师似乎不愿意和自己多说。
李正交给大牛一册书。
这本书很薄只有简单的几页。
李正对大牛说道：“这是一种文字，简体你差不多已经掌握了，不过朝中孔颖达和国子监还在研究我们的简体字。”
大牛说道：“学生明白了。”
李正说道：“这个叫做拼音……”
要念拼音比较麻烦，李正对大牛说道：“你就当这个是密码本吧。”
密码本这个东西，大牛不太了解，不过看着每个字上面的符号，也能明白一个大概。
又和大牛讨论了一番火药的用法，不知不觉快天亮了。
半月之后，长安以东望去，过了邯郸之后就是赵郡。
此刻段纶和上官仪面前是一筐筐黑色的东西。
上官仪看着一个个竹筐中黑色的铁球说道：“光是看着我就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东西。”
段纶看完了李正的书信，低声说道：“长安令还是要走这一步了。”
上官仪移开目光看向段纶，“真要这么做吗？”
段纶说道：“这么久了，我们要是不动手，五姓他们就要对我们动手了，你没发觉吗？赵郡那边不断有人手派过来，说是迁家，你见过几千几万人的迁家吗？就差没说他们在私调兵马？”
上官仪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眼下的事实却是和段纶说的一样，不是卫府又没有调令嘛，这就是拥兵自重，五姓手中有私军，而且人数不少。
段纶颔首说道：“赵郡李氏，圈养私军，私贩盐铁，五姓立足中原盘踞了多大的势力，多少读书人在他们的手中，想要对付五姓，你和他们谈大唐律法是没用的，对付他们只能用强权！”
上官仪摇头叹道：“强权？即便是将五姓分崩离析，他们也会让读书人对我们口诛笔伐，他们会让李正，会让我们在史册上留下千古骂名，这种事情他们做的出来，也不是没有做过。”
段纶抬头看着远处的这座小城说道：“留住他们的性命，已经是长安令给他们最后的仁慈了。”
第二日，段纶就用御史的名义，让高邑全城的人都出来谈话，包括所有的男女老幼。
连抓带劝，上官仪和崔傅带着随行的官兵将城中所有人都带了出来。
崔傅看着高邑城的郡守在地上撒泼愣是不肯出去：“郡守，我们真不是要杀你。”
高邑的郡守坐在原地说道：“那我也不出去。”
上官仪说道：“城中的人都空了，已经检查了三遍了。”
崔傅说道：“这个人怎么办？”
上官仪瞧了一眼郡守，“既然他留在城里就随便他，死了就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听到这话，崔傅有些意外，以前一直觉得上官仪是一个很随和的人，今天的他竟然有些强硬。
跟着上官仪走出高邑城，崔傅看到上官仪正在不远处对全城的人说着话。
崔傅好奇道：“他在做什么呢？”
上官仪冷笑道：“他就说一些废话，争取时间而已。”
“时间？”
上官仪拉着崔傅走远说道：“离城门远一点。”
崔傅还是有些愣，先是把全城的人都叫出来，还要让自己离城门远一些。
段纶依旧扯着嗓子对全城的百姓说着大唐的好，高邑的百姓有些不耐烦了，就要扫兴地离开，谁知一声炸响吓得众人一个哆嗦。
紧接着是接连的炸响从城中传来，众人眼看城墙塌了，尘土扑面而来。
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等到所有的尘土散去，眼前的一幕让所有人傻眼了。
又过了半柱香的时间，爆炸声停下的时候，拥有上万人口的高邑城被夷为平地。
第八百二十三章 不是谈判
全城的人都看着眼前的景象半天说不出来，甚至有人当场跪在地上以为是上苍的处罚。
段纶看着全城百姓们的反应，心中想笑又笑不出来，看着那些跪在地上的人这不就显得非常愚昧吗？
哪里有什么上苍惩罚他们，这些都是人为的。
崔傅看着成为一片废墟地高邑城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转头又看向一旁的上官仪，上官仪的眼神中也都是震惊。
废墟中走出来一个人，那正是不肯出城的高邑城郡守。
郡守灰头土脸地跑出来，此刻地他不停地拍着自己的耳朵。
郡守走到上官仪面前双目无神的说道：“我听不到了。”
上官仪朝着他大声说了几句话。
他的左耳流着一些血，显然已经聋了，另外一只耳朵倒是听得见声音。
爆炸的时候他一直在城里，巨大的爆炸声震得他耳朵聋了，好在人没什么事。
郡守抓着上官仪的手说道：“我什么都说，只求你放过全城的百姓。”
上官仪笑着说道：“很好，你早就这么做，我们何至于此。”
郡守回头看了看废墟又怯怯地收回眼神。
敲山震虎之后的第三日，赵郡李氏族中的几个长辈立刻来见了上官仪和段纶。
高邑城已经成了一片废墟，在城外的一处小村子里，赵郡李氏的族中长辈都在这里，众人正在和段纶谈论着关于五姓的未来。
段纶瞧着几个须发皆白地老头子说道：“之前你们对我们都是拒之门外，现在你们突然亲自来见，让晚辈着实惶恐。”
几个老头子尴尬地笑了笑，纷纷解释着。
不是说最近忙，就是说身体不适。
段纶对众人说道：“这一次我们查到你们私贩盐铁，你们认还是不认？”
一群老头子依旧是笑呵呵的，没有正面的承认也没有否认。
段纶又说道：“高邑的郡守可都交代了，给账目，给证据，人证物证都在。”
一个赵郡李氏的老头子站出来说道：“我等并不是为自己辩驳，只是御史的所作所为未免太过。”
上官仪看着众人说道：“诸位，我们并不想和你们争论，现在是在称述你们的罪行，说来惭愧这些罪状只能够按照大唐立足以来来算，也就是从武德到贞观一共三十年。”
说完上官仪又拿出一份卷宗说道：“卷宗上一共有三千人，这些人都是你们赵郡李氏的子弟，还请你们交出来。”
卷宗拿到这些老家伙的面前，他们一个个的看着卷宗上的名字脸色非常不好看。
“要是我们不交呢？你们难不成把我们都杀了。”
段纶冷笑道：“你们觉得你们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吗？”
听到这话，这群老头子又沉默了，段纶和上官仪拥有可以顷刻间将一座城夷为平地的力量。
要是真撕破脸，李正一声令下可以将整个赵郡李氏夷平。
“高邑城中有数千百姓，你们将高邑城毁了，你们让他们住在何处！”一个老头子大声说道。
“我们已经安置好了，这点诸位不用担心。”段纶淡然地说道。
“你们虽然是御史，但你们没有毁了一座城的权力！我等一定会派人将消息传给陛下。”
“不管是李正，还是你们，这件事我们都会上报给陛下。”
“你们这与造反无异！”
上官仪听着这些老头子七嘴八舌地说着，一时间吵闹不休。
这一次李正确实也没有给赵郡李氏谈判的余地。
就像是段纶说的，要对付如此庞大的五姓必须动用强权。
这种强权之下，就是逼着五姓造反。
李正手里有这种大杀器，就算是五姓造反，也要掂量掂量五姓自己用多少人命来填。
这些老头子口口声声说着要去长安讨要说法，段纶和上官仪并不想理会他们。
两人走出屋外，看着随行大军安置着百姓。
上官仪低声说道：“他们是打算用当今陛下来压李正，这样一来我们会陷入一个两难的境地。”
段纶说道：“这个老家伙当然不笨，他们是想要陛下和李正出现间隙，吐蕃一战就有了端倪，这种大杀器李世民不想要吗？”
上官仪思量着说道：“这么说来陛下若是和李正谈崩，五姓就活了，之前的努力全部都会白费。”
此刻的上官仪感觉自己走在刀尖上，之前也只是听说，如今大家都亲眼看到了这种大杀器。
就连上官仪自己，现在也是心有余悸。
高邑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若是一旦中原出现什么乱子，有了这种大杀器在，也可以在很快的时间内扑灭。
这就是李正最大的底气？
还是说李正还有很多东西没有拿出来？
上官仪看着一只蚂蚁从自己的脚边爬过，心中非常的忐忑，以后的大唐到底会变得怎么样。
从小上官仪跟着自己的父亲也经历过官场，也知道官场上的一些事情，原本以为靠着自己的经验也能够活的自在，眼下看来有了李正这个变数，更加的看不清楚了，未来就像是一团迷雾，谁也看不清楚是好是坏。
只要李正手握这种大杀器，颠覆整个大唐也不是不可能。
上官仪心中很后怕，自己怎么就跟随了李正这样的人。
心中忐忑的上官仪看到段纶已经开始组织人手安置百姓。
上官仪也只好先将这些烦恼抛在脑后，帮助段纶安置百姓，数千百姓上千户人家，安置起来是一个很大的活，况且高邑城毁了也是需要重建的。
在高邑城被夷为平地的半月后，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李世民的耳中。
李世民看着眼前的奏报低声问道：“当真是这样？”
来人面对李世民跪在地上，他是李世民安插在五姓中的眼线，李世民视五姓为眼中钉，自然要一直盯着五姓的情况。
“陛下，卑职亲眼看见整个高邑城被夷为平地，只用了半个时辰，好在没有人受伤，只有高邑的郡守不肯出城，被震聋了一只耳朵。”
听完话语，李世民摆手让人退下，长叹一口气。
一旁的王鼎低声说道：“陛下，赵郡李氏派了一千多子弟要入长安。”
第八百二十四章 来访
李世民放下手中的卷宗低声说道：“告诉大理寺彻查赵郡李氏私贩盐铁案。”
王鼎低声说道：“陛下，赵郡李氏在长安的那位说是要面见陛下了。”
从朝中和五姓对峙了这么多年之后。
在高邑城被夷为平地，这一次图穷匕见。
李世民心中要说不高兴是假的。
当然也有后顾之忧。
旨意在当天下午就传了出去，朝中要彻查赵郡李氏的私贩盐铁案。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坊间。
朝中为什么要彻查私贩盐铁案。
很多权贵都知道这层窗户纸，只是这层窗户纸一直没有揭开而已。
五姓盘踞中原多少岁月了，多少朝代了，难道帝王们都是傻子吗？
做皇帝有昏君当然也有明主。
明主不是瞎子，看不到其中巨大的利益牵连。
稍有不慎甚至会天下大乱。
若是李正的印刷术只是一个威胁，那么眼下那种可以在顷刻间覆灭一座城的力量就是可以灭亡五姓的东西。
印刷术会让五姓急眼，让五姓不断的派人去暗杀李正。
甚至传言泾阳村外的土地只所以如此的肥沃，那是村外埋着那些杀手的尸体。
皇帝要的天下稳定，自然不会轻易去触犯五姓的利益，毕竟天下一旦大乱皇位就会不保。
若是李世民掌握着这种力量，五姓还怎么造反，根本没得打。
坊间的议论声越来越多，李泰坐在一处酒肆里长叹道：“有时候真的觉得我们和李正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坐在李泰一旁的李崇义手里拿着酒碗灌下一口酒水说道：“魏王殿下也算是和李正一起长大，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李泰摸着下巴的胡渣，确实大家都长大了，感慨着说道：“我已经好久没有喝生水。”
李崇义无声地笑了笑。
门外吹来一阵冷风，让人不禁打了一个哆嗦，这个冬天还真是漫长。
泾阳村子里正在为过年做着准备。
这个时候村子里最多的就是笑声，就连泾阳护卫队也在这个时候休息了。
主要还是拖李世民的福，自从大牛回来之后，李世民就派了不少兵马来泾阳附近操练，说好听点是操练，其实已经把整个泾阳团团围了起来，这也省了泾阳护卫队的事情。
李正还是和往日一样，一大早便在自家院子里打着太极拳。
“据说有一个杀手来了长安。”
身后传来了李江山的话语声，李正打着太极拳的动作没有停下说道：“来杀我的？”
李江山低声说道：“应该是的，我们的人也只是知道他进了长安城，至于在哪里还在查。”
李正慢悠悠打出一拳说道：“来杀我的刺客很多，不缺这一个吧。”
“这个杀手和其他的杀手不同，大业年间就非常的有名，他和其他的杀手不一样，他杀人的手段非常残忍，而且手法非常老道。”
李正深吸一口气，这才停下打太极拳的动作，“杀手姐姐，你们这一行应该很隐秘吧。”
李江山说道：“我不是杀手，不过杀手这一行当随着天下太平之后越来越多的人不做了，现如今还能够找到的真正的杀手很少，当初天下大乱之后，很多人不是从军了就是做了别人家的部曲。”
“我见过的杀手不少，杀手当然也是有规矩的，对于杀手来说有很多种方式杀人，用毒，暗器，或者说正面搏杀。”
李正说道：“不都一样吗？”
“对我们杀手来说用毒是最丢人的，也是最卑鄙的，我们很多杀手都不屑这么做，因为对名声不好。还有一种是暗器，使用暗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死对方，但却是最无聊的。”
“最让杀手们喜欢的还是正面搏杀，因为他们可以很好的观赏自己做过的事情，看着人慢慢死去。这么做对普通人来说虽然有些难以启齿，但是对经验老到的杀手来说，他们很享受那种过程。”
在冷空气中的叹息化成一团白雾，李正说道：“杀手姐姐口口声声说着自己不是杀手，倒是对杀手的规矩很明白。”
李江山一时间不知道该从何解释，好像又解释不清了，只好说道：“这段时间我们的人会盯着，朝中也已经知道了，正在捉拿，有什么闲人要进村子千万要提防。”
李正说道：“陛下派人把泾阳围得水泄不通，八成进不来。”
说完李正回头看去，李江山已经不在了身后。
简单对付了几口早饭，李正来到马圈帮着大虎打扫。
现如今大虎做菜的手艺越来越好了，现在的大虎完全有资格做个大厨。
李义府急匆匆而来说道：“长安令，陛下来了。”
李正打扫着马圈说道：“来就来，你慌什么，他隔三差五来一趟不是挺正常的。”
李世民是李丽质的父亲，说来也是亲家。
再怎么说也不能拦着李世民进村。
李义府说道：“除了当今陛下还有一个人，赵郡李氏放在长安的一个，也就是李薰的亲祖父，李孟尝。”
李正听到这个名字，愣了愣说道：“不熟。”
李义府又强调道：“此人在赵郡李氏的地位非同小可，这一次陛下带着他来泾阳，再加上最近的风风雨雨，来者不善呐。”
瞧着李义府一脸的担忧，李正笑着又说道：“你怕什么？”
李义府小声说道：“长安令，就怕赵郡李氏给了陛下足够的好处，让陛下和长安令反水，这样一来长安令的处境就危险了。”
李正依旧是一幅满不在乎的样子。
李义府还想再说什么，李世民带着人已经走了过来。
只好退到一旁。
李世民带着李孟尝走到近前笑着说道：“你还真是喜欢养马。”
李正放下手中的扫把说道：“大虎一个人忙不过来，让别人来没什么经验，只好我自己来。”
李世民介绍道：“这位是李薰的祖父李孟尝。”
李正看了一眼说道：“好精神的老大爷。”
李孟尝听到这话爽朗地笑了笑，须发皆白有一股子下仙风道骨的味道。
李孟尝说道：“老夫总算是见到你李正了，这几年没少听见有人议论你。”
第八百二十五章 唯一的请求
李孟尝的笑容倒是显得豁达，说来五姓七望中赵郡李氏算是最低调的一派。
气氛安静了一会儿，见双方都不先开口李世民笑着说道：“怎么欢迎这位老人家？”
李正稍稍拱手说道：“请坐吧。”
李孟尝这个老家伙倒也不客气，先一步李世民坐下。
要说辈分确实是李孟尝比较大，可也不能不给李世民面子吧。
看李孟尝端坐在石桌旁，李正拉住李世民小声问道：“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李世民也小声回道：“怎么了？”
李正凑近说道：“朝中和五姓之间的事情和我没有关系吧？我只是印印书，养一养马，只是这老人家和陛下熟吗？”
李世民使劲摇了摇头：“真不熟？”
李正狐疑说道：“那你带过来做什么？”
李世民无奈说道：“朕来看看村外操练的士兵，顺便散步过来看看？”
“散步？”李正瞅着李世民说道：“能找个像样的借口吗？”
李世民冷哼一身说道：“那是和你学的。”
行吧，怎么说都是你李世民有借口。
“你们君臣两人嘀嘀咕咕说什么呢？把老夫当外人你们两人背地里还要算计？”李孟尝有些坐不住了，瞪着两人说道。
李正和李世民只好一起坐下。
大虎还在马圈里卖力的打扫，李正开口说道：“大清早的时候马圈的味道有点沖，收拾完就好了。”
李孟尝摆了摆手说道：“不打紧。”
老人家都不介意了，李正和李世民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
现在没有入春，清晨的风依旧有些冷。
一群孩子从不远处嬉笑着跑过，李孟尝回头看了一眼说道：“李正，泾阳还真是热闹啊。”
李世民说道：“以前的泾阳是一个很破落的小村子，一穷二白，那时候的村子里都没有一间好房子，前几年李正收治流民，开荒种地，三年之后再看泾阳已经是一个富县了，又过了三年再看泾阳已经是另外一幅面貌了。”
李孟尝看着李正笑了笑点头。
这老头子的眼神不太对劲，像极了看他自己的孙子那种慈爱的目光。
李正不自觉地打了一个激灵。
李孟尝说道：“不得不说这个小子治理地方的本事不错，老夫觉得就连朝中的大臣都要好好和李正学学。”
“哈哈哈哈。”李世民爽朗地笑了笑又说道：“李老高看了，不要把这个小子说这么好，他就是一个死要钱的，这小子明明已经富得流油了，还找朕要俸禄，明明没有上过一天的差，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脸皮。”
李孟尝笑的更开心了。
李正瞧着两人说道：“听说最近长安来了一个杀手？好像是冲着我来的。”
听到这话，李世民面带微笑没有多说什么。
李孟尝的神色闪过一丝厉芒。
这个表情被李世民和李正都捕捉到了，虽说只是一闪而过。
李孟尝说道：“可以帮你去查查，老夫的人脉很不错。”
李正说道：“那就有劳了。”
嘴上这么说着，那杀手能不能进入泾阳都两说，如今的泾阳早就被李世民的兵马围的水泄不通。
李孟尝又说道：“从阴山回来之后老夫已经闭关多年，李靖也是一直闭门不出，如今才知道天下已经发生了这么多事。”
长叹一口气，李孟尝依旧说着：“前些日子听说赵郡李氏发生了这种事情，老夫属实没有想到，背地里竟然私贩盐铁！此等罪过一定要彻查。”
李正看了李世民一眼。
而李世民还是淡定地看着风景。
李正摇着手中的扇子说道：“这件事似乎和我没什么关系，我这人就像陛下说得，就是一个死要钱不要脸的俗人，朝政之事在下属实不懂。”
李孟尝看着李正手中的扇子说道：“这么冷的天，你还摇着扇子不冷吗？”
李正也看着他说道：“这么冷的天，李老穿这么单薄不怕着凉？”
李孟尝冷冷一笑，“别看老夫年纪大，身子骨硬朗着呢。”
话语一时间有些僵住了。
李世民说道：“盐铁案朕已经让人去查了，太子主审，大理寺查办。”
让李承乾主审？李世民这是要把李承乾这个太子架在火上烤了。
细想之下，李世民这么做的深意是做给别人看的，也就是说太子下一代的大唐皇帝也不会和五姓有什么勾连。
李世民不希望皇子和五姓有什么关系。
彻查这个案子会得罪很多权贵士族。
烫手的山芋在李承乾手里，想必现在李承乾已经麻抓了，不知道从何处下手了。
“你小子怎么看？”
听到李孟尝这么说，李正抬起头见两人都看着自己。
李正尴尬一笑，“我不懂朝中的事情，朝中的事情应该由朝中来办，我只不过是一个做生意的。”
听李正说出这句话，李孟尝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
帮着李世民做到这一步，打开了五姓的口子，接下来的事情完全交给李世民的人就可以。
对如今的李世民来说，那些精明强干的人也都还在。
接下来的步骤应该怎么做，中书省的那些人心里都清楚。
李世民想要的就是将五姓的核心力量连根拔除，然后就是分化，和重新任命，该抓的抓，该杀的杀。
一切都按照大唐的律法来办。
李孟尝垂眼说道：“陛下，李正，老夫知道五姓一直都是中原的桎梏，老夫也知道科举就要正式开始了，这个时候五姓即将分崩离析，对大唐来说以后一定会更好，老夫也是出身寒门，年轻的时候读书过，入过军，期间赵郡李氏在老夫的身上下了不少功夫，也让老夫有了如今的地位。”
长叹一口气，李孟尝的神情颓废了不少，“老了，已经不是当年了，改朝换代天下也已经不一样了，五姓？呵呵。”
李孟尝低声说道：“任何事物都会变老，五姓太古老了，老到从骨子里都已经腐朽了，该改变了，老夫能做的也不多，希望以后的天下会更好吧，没什么好说的，老夫只是希望这一次不要死太多的人就可以了。”
说完李孟尝起身对李世民行礼说道：“这是老夫唯一的请求。”
第八百二十六章 这样的女子
李世民对李孟尝说道：“李老放心。”
李孟尝又看向李正。
李正移开自己的目光，总觉得这个老家伙的眼神怪怪的。
李孟尝开口说道：“李正，老夫知道你把王家的那个女子接到了泾阳。”
李正尴尬一笑，“我都快忘了有这事儿了。
李孟尝又说道：“老夫更知道这件事其实是长乐公主主张做的，你现在年轻是身体最好的时候，有些事确实不能耽误了。”
怎么越听这个老头子的话语越不对劲。
“王家的姑娘确实长得水灵，而且学识渊博，不过光有学识也是不够的，男女之间要相得映彰，你的身边缺少一个能够帮你出主意的女子。”
听到这里，李正心中终于确定这个老头子果然没安好心。
李孟尝眯眼笑着说道：“老夫也算是李薰的祖爷爷，李薰虽然已经离开了赵郡李氏，但老夫还可以说上一两句话，她也会听老夫这个长辈的话，这姑娘老夫也是看着她长大，从小就聪明果决，办事很有远见，想必你也已经见过了。”
李正长叹一口气，“原来你老人家是来说亲的。”
给李世民的女婿介绍女子，还当着李世民的面，不得不说这个老头子胆子不小。
李孟尝完全无视了一旁面色有些不悦的李世民。
“怎么样？不论模样心智城府，老夫的曾孙女都是上上乘，再说了其他的权贵门阀子弟老夫看不上眼。”
李正清了清嗓子说道：“我暂时还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李孟尝冷哼说道：“你堂堂郡公，是大唐最年轻的郡公，若不出所料你可能成为最年轻的国公，如此地位家中没有几个妾室成何体统。”
李正看了李世民，发现李世民的脸色愈加难看了。
李世民开口说道：“李正和丽质现在就挺好的，朕和李正是一家人，有些事情朕会替他们考虑的。”
这话里话外，李世民的意思是老子是李正的丈人，你个老头子算个外人来点什么鸳鸯谱？
李孟尝不怒反笑，“陛下，您狭隘了。”
李世民说道：“这是朕的家事，您老是不是多虑了。”
李孟尝说道：“老夫也就随口一说，陛下不要见外。”
重新站起身李孟尝又说道：“老子在你的村子里随便逛逛，不介意吧？”
李正稍稍点头，“注意安全，村子里的有些地方还是不能随便去的。”
李孟尝说道：“老夫省的。”
等这个老家伙离开之后，李正看向李世民。
李世民颔首说道：“现在看来五姓算是服软了。”
大虎总算是把马圈收拾好了，看着他把马儿放出栅栏。
李正说道：“有时候想和别人讲道理，别人不会听你的，但当你手里拿着刀的时候，他们就会希望你能坐下来好好谈。”
李世民无奈地笑了笑，“李正，你想要做国公吗？”
等着李正的反应，见许久没有回应，李世民又说道：“朕也不是不能让你做国公，就像他说的，你或许真的会成为大唐最年轻的国公。”
李正纠结着说道：“有俸禄拿吗？”
“呵呵。”李世民冷冷一笑，然后黑着脸离开。
等人离开之后，大虎这才走上前说道：“陛下走得时候脸色好像不太好。”
李正摇头叹息，“可能他今天身体不舒服吧。”
大虎看向李世民离开的方向说道：“或许是吧。”
在回宫的路上，李世民想着李孟尝的话语，从李孟尝的立场上来看，他想要尽可能保住赵郡李氏的人，当年还是大业年间，李孟尝作为赵郡李氏的旁支也是从一个穷苦人家出身。
从被赵郡李氏的人提拔之后，他的人生就开始一路高歌猛进。
之后天下大乱，他便开始带着人起兵。
李孟尝不是一个打仗特别厉害的人，但他的名气很大，当初把李孟尝的人马收入麾下的时候，也是看中他的名气。
而之后随着战乱逐渐平息之后，李孟尝在赵郡李氏的话语权渐渐开始有了，但他依旧不是嫡系，享受不到赵郡李氏内部的地位。
从一个旁支寒门，能够在五姓中掌握一部分的话语权，李孟尝确实是一个值得拉拢的人。
现如今他年纪大了，如今的形势也不一样了。
他对朝中的价值也越来越小了。
如今他想要也不过是给那些后辈一个好归宿。
就像是他的曾孙女那样。
李世民看着一路上的风景，从泾阳走到长安是一条非常宽敞的道路，道路两边的树非常地高大。
走在这样的树荫下非常的舒服。
让人不自觉地心平气和地起来。
李世民当然可以坐着车驾回宫，但这一段路还是希望可以走着去长安。
回到长安城的时候，李世民看到如今的长安城比以往整洁了不少，道路也宽敞了不少，路上已经很少可以看见积水了，自从排水渠修建好了之后整个城也不自觉地干净了起来。
这种感觉很奇怪，却让人非常地舒心。
李世民走在朱雀大街上突然觉得朱雀大街的路也可以重新修一修。
回到宫中李世民就在立政殿吃着饭食。
长孙皇后给李世民布着菜一边说道：“今日去泾阳聊得怎么样了？”
李世民叹气道：“都是一些糟心事？”
长孙皇后说道：“每次你从泾阳回来，脸色都不是太好，但陛下总是有所收获对不对？”
李世民放下手中的筷子说道：“你知道吗？李孟尝这个老不修的竟然要让李正纳妾。”
“纳妾？”长孙皇后思虑着说道：“当真？”
李世民稍稍点头，“他说王家的姑娘博学，李薰善谋略又果决，这两个女子可以和李正相得映彰。”
长孙皇后说道：“细想之下，要说博学丽质确实没有这么博学，要说谋略丽质又不是一个善于谋略的孩子，这老人家眼光真是毒辣。”
李世民凶狠地咬下一口鸡腿，“老得成精了。”
长孙皇后笑了笑说道：“陛下不用担心，丽质那里是什么样妾身很清楚，纵然这个老人家说得这么一针见血，但李正的身边并不缺少这样的女子。”
李世民的眼神愈加疑惑了。
第八百二十七章 回泾阳
在李世民的身边坐下，长孙皇后说道：“你自己的女儿你自己不清楚？你觉得丽质自己没有打算？”
李世民喝下一口酒水迷惑的眼神清醒了许多，“朕还记得当初李正拒绝妾室，反而把妾室的事情丢给了丽质，让她去做主。”
长孙皇后点头说道：“丽质身边也有两个女子，难道你的女儿没什么防备吗？”
李世民沉默了半晌思索着长孙皇后的话语，心想说得也对，现在的丽质也不是以前的丽质。
如今丽质掌握着整个泾阳的买卖，李孟尝给李正介绍了李薰确实是一个美女。
李正并不好女色。
想到这里李世民放心了不少。
吃完了饭之后，李世民没了这种担忧，接着处理奏章了。
李孟尝见了李正的半个月之后，朝中派到赵郡查案的人也见到了段纶。
段纶瞧着眼前的几个官吏，将这些日子以来收集到的证据全部移交给了这些大理寺的官吏。
“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吧？你们二位辛苦了一年，也该回去拿封赏了。”
说话的戴邢，他是上一任大理寺卿的侄子。
看着这些官吏忙碌着，上官仪心中还是有些担忧，低声说道：“段兄，这些人信得过吗？”
段纶收拾着行囊已经准备要回长安了，对上官仪说道：“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朝中就可以了，我们不可以再插手，从一开始想要对付五姓的就是陛下，走到这一步李正的事情做完了，我们的事情也已经做完了。”
站起身段纶又对上官仪说道：“至于朝中要做到什么地步，就是陛下的事情，和我们无关。”
上官仪听完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收拾好行装已经是三天之后，上官仪和段纶带着巡查的官兵，一路走在回长安的路上。
刚走出几里地，就有几个面带怒色的士子上来骂骂咧咧。
一只鸡蛋砸在了段纶的脸上。
段纶拦住就要上前抓人的官兵说道：“走吧，不用管他们。”
看段纶狼狈地擦着脸上的鸡蛋液，上官仪苦涩地笑了笑说道：“你看吧，我们做了这么多，读书人根本不感谢我们。”
段纶重新翻身上马说道：“我们不需要他们的感谢。”
上官仪长叹一口气悠悠说道：“以后的时代对读书人会更好，可是读书人却会对我们恨之入骨，甚至会在史册上痛骂我们，史册之上的骂名一定会很难听。”
巡查队伍依旧慢悠悠地走着，走了小半个月到了洛阳，在洛阳也同样没有什么好脸色。
就连洛阳的驿站也不愿意招待巡查官兵。
众人也只好在野外扎营。
上官仪看着燃烧的篝火，“你说我们到了朝中等待我们的是赏还是罚。”
段纶沉默着没有回答。
队伍又行进了一个月终于到了长安地界。
走在官道上已经是傍晚了，还有一天的路程就可以到长安，段纶让队伍停下来休息，明日就进长安。
吃着手上的干粮，上官仪目光看着远处的一个村子，那个村子挺安静的。
人口看不起不多，也就一两百户。
正吃着，段纶看到一个身影朝这里走来。
对方也没有举着火把，应该是在附近的村民。
上官仪也没有在意。
队伍懒散地围着篝火坐着，一路而来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
鬼知道到了长安等待自己的是什么。
终于那个身影到了近前，借着月光上官仪终于看清了来人，有些眼熟一时间没有认出来。
大牛笑着说道：“上官大哥，不认识我了吗？”
听到这个说话声，上官仪这才猛地站起身看着眼前的人说道：“你是大牛？”
大牛点了点头说道：“有两年没见了。”
上官仪上下打量着他说道：“你都长这么高了？”
大牛说道：“这两年确实长高了不少，一个月前才从西域回来。”
上官仪又说道：“挡住大食人了？”
点了点头大牛说道：“挡住了，有些凶险，总算是成功了。”
上官仪放心地点了点头，“平安无事就好。”
大牛看着眼前的队伍说道：“老师让我来接你们回去，现在就可以回泾阳。”
上官仪瞧着大牛，“不用面见陛下？”
“面见陛下的事情之后再说，如今长安有很多五姓的子弟对你们口诛笔伐，从五姓地界来到长安的数千个世家子弟天天骂呢，长安的气氛很不好，你们要是这个时候进长安城，场面会失控的。”
听完他的话上官仪不停地点头，“你说得有道理。”
看到上官仪和别人在交谈，段纶也走了过来。
段纶知道大牛，但并不是认识。
只是每次去泾阳的经历，段纶心里就发憷。
上官仪又说道：“段兄，我们两个先去泾阳吧。”
段纶看了一眼大牛，还是点头答应了。
听大牛解释了如今长安的形势，段纶确实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进长安城。
两人跟着大牛离开了队伍。
等到第二天天亮，也没有等到两人回来。
巡查御史走了，巡查的队伍一时间站在这里有些手足无措。
等到王鼎带着人来迎接巡查队伍的时候，却发现上官仪和段纶都不在了。
听队伍里得人说是跟着一个人离开了，然后一夜未归。
王鼎让人去附近找了找，也没有找到人在哪里。
只好先带着这支队伍回长安。
泾阳
段纶和上官仪好好休息了一夜便开始狼吞虎咽地吃着东西。
上官仪吃饱之后便不再吃了。
段纶倒还啃着一只鸡腿。
李正看着依旧吃着东西的段纶说道：“慢点吃，又不是你的最后一顿了。”
段纶喝下一口汤舒坦地长出了一口气，“长安令，你可不知道，在五姓的地界上我们真是吃不好，睡不好。”
李正拍着段纶的背说道：“辛苦了。”
说着说着段纶有些哽咽，看着李正说道：“陛下会来泾阳抓我们两个吗？”
李正思量着说道：“应该不会。”
段纶又问道：“那长安令现在不会揍我了吧。”
李正摸着下巴的胡渣说道：“这个真说不好。”
第八百二十八章 时日无多
段纶用力咽下口中的饭吃，神情有些呆愣。
李正笑了笑说道：“吓唬你的。”
段纶打了一个饱嗝，“那就好。”
上官仪还想再说什么，却看见李正站起身要离开，也只好把话语收回去。
李义府对两人说道：“这段时间你们就先在这里住着，住处也都安排好了，就在书院里。”
两人点头答应，上官仪看着如今的泾阳长出一口气，“在这里至少踏实了不少。”
段纶问向李义府，“我昨夜来的时候看到村子外有不少的兵马。”
李义府点头说道：“陛下说是操练，已经围着泾阳有些日子了。”
“想必长安令的处境也很不好吧。”
段纶的脸色带着担忧，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要是李正出事，大家肯定都不会好过。
帮着李世民摆平了五姓，换来的却是兵围泾阳。
心中悲凉。
上官仪对书院很熟悉，以前自己住书院的地方现在还空着。
长安，武德殿中，李世民看着已经修缮好的殿宇，耳边是王鼎的禀报。
王鼎将事情说了一遍。
李世民皱眉说道：“段纶和上官仪跟着别人走了？”
王鼎躬身说道：“安排在泾阳周边训练的卫府的人说段纶和上官仪进了泾阳就再没出来过。”
李世民苦涩地笑了笑，“身为御史不来长安述职，竟然去了泾阳。”
王鼎说道：“需要派人去拿他们二人吗？”
李世民低声说道：“你去盘问盘问吧，拿人就不必了，客气一些。”
王鼎点头说道：“明白了。”
“慢着。”李世民叫住就要离开的王鼎又说道：“李正最近在村子里有什么异样的举动吗？”
王鼎重新躬下身说道：“李正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什么异样的举动。”
李世民低声说道：“王家的姑娘和赵郡李氏的姑娘呢？”
王鼎又说道：“最近村子里都在忙着建设新的猪圈，李正都没有见过她们。”
“嗯。”李世民稍稍点头，“你去忙吧。”
王鼎躬身行礼小步离开。
可能真的是自己想多了，李孟尝那个老东西说的女子可能李正真的不感兴趣。
再说了，李正本来就是一个不好女色的孩子。
李世民自顾自地点了点头，或许真的是朕多虑了。
皇家和李正之间的系带就是李丽质。
一旦李丽质失去了在李正心中的地位，对李世民来说是一件非常不好的事情。
用自己的女儿绑住李正，虽说有些卑劣，李世民也不愿意自己往这方面来想，若是不能绑住李正，李正就是一个非常不安全的因素。
王鼎按照李世民的吩咐来盘问盘问段纶和上官仪。
王鼎也算是村子里的熟人了，一般也不会拦着王鼎进村。
一走到村口，王鼎就遇到了许敬宗。
许敬宗看到王鼎笑着说道：“许兄，好久不见了。”
面对王鼎的笑容，许敬宗说道：“王公公这次过来有何贵干？”
王鼎笑着说道：“这不是段纶和上官仪没有向陛下述职就来了泾阳，派老奴过来问问。”
“原来是这样。”许敬宗抬头看了看天思量了一会儿又说道：“不瞒王公公，不是他们二人不去述职，其实是因为他们身体不适。”
“身体不适？”
王鼎狐疑地看着许敬宗，脚步已经踏进了村子。
许敬宗跟着王鼎一路走着说道：“他们离开长安去了山东之后，就水土不服，吃得不好，睡得也不好。”
王鼎面色的狐疑之色更重说道：“都说其他地方的人来长安会水土不服，去山东这种地方怎么会水土不服？”
许敬宗解释道：“这不是还加上连日的劳累，离开长安的这一年他们没有踏实地睡过，而且还要带着兵马，有时候还要风餐露宿，这不是落下了病根子，换成在下，在外面奔波一年，多少也会落下毛病。”
听着许敬宗的话语，王鼎依旧带着一脸的怀疑，“那老奴可否见见他们。”
许敬宗带着王鼎前往书院的方向。
刚走了一段距离，就遇见了钓鱼回来的李正。
李正看到王鼎说道：“王公公，你怎么来了，来了也不招呼一声，吃了吗？”
王鼎朝着李正行了行礼，“老奴按照陛下吩咐，来见段纶和上官仪。”
说完王鼎看见了许敬宗朝着李正使了使眼色。
李正尴尬一笑说道：“他们两人身体不是很舒服。”
王鼎直起身说道：“巧了，刚刚许兄也说他们身体不舒服。”
李正和许敬宗对了对眼神说道：“最近我们泾阳有一个足球比赛，王公公要不要试试，可带劲了。”
王鼎长叹一口气，“老奴还是先做完陛下吩咐的差事吧。”
李正和许敬宗带着王鼎一路走向村子的书院。
如今的书院正是下课的时辰，一群孩子在书院门口玩耍着。
王鼎见到了和他们玩耍在一起的段纶与上官仪，看着上官仪一脚把球踢进一个门框之中，然后跟着孩子们一起欢呼着。
见到这一幕，王鼎机械般扭头地看向李正，“刚刚不说说他们两人身体不适吗？”
许敬宗面色犯难，清了清嗓子，忘记了现在是下课的时辰，失算了。
李正瞧着这一幕感慨道：“或许这是回光返照了吧。”
许敬宗一点头顺着李正的话语也说下去，“对，昨日还病怏怏的，近日如此活泼想必就是回光返照。”
王鼎无奈一笑，“所以这两人是时日无多了？”
看着李正和许敬宗依旧装傻充愣，王鼎说道：“两位还是不要装糊涂了，老夫这次来是有正经事，能否让老夫和他们说几句话。”
李正朝段纶和上官仪招了招手。
这两人才朝着这里走来。
王鼎瞧着段纶和上官仪一头大汗说道：“老奴见过两位御史。”
段纶把手里的球丢给孩子们说道：“王公公，这个游戏叫作足球，有点像是蹴鞠，也有点像马球，不过玩起来很带劲，要不要一起试试？”
王鼎说道：“刚刚长安令说你二人病重，现在是回光返照，如今已经时日无多了。”
第八百二十九章 更大的威胁
王鼎这个一说上官仪也尴尬笑了笑。
段纶捂着自己的额头说道：“我又头晕了，要去歇歇，怕是卧床十天半个月起不来。”
上官仪也说道：“对了，还煲着热汤，怕是要糊了。”
说完两人便急匆匆地离开了。
王鼎愣在原地许久，看着两个人快步离开又看向李正。
李正说道：“不得不说这两人的命挺硬的。”
只好长叹一声，王鼎低声说道：“长安令到底是何意？”
李正颔首说道：“这两位暂时不会入朝为官，当然陛下若要赏赐，赏赐别的也行。”
王鼎看着李正说道：“长安令，老奴心里一直都把长安令当作忘年交的朋友。”
“我也是。”李正搭着王鼎的肩膀说道。
“既然是朋友，老奴想和长安令说陛下很在意这件事。”
“我也当你是朋友，可你设身处地为我想一想，我该不该把段纶和上官仪给出去。”
许敬宗安静地站在一旁，有这么一刹那感觉到李正身上多了一些奇怪的感觉，或者说以前没有感觉到李正的这种咄咄逼人，现在的李正可以和当今陛下叫板了吧，换个说法就是现在的李正可以和李世民谈条件了。
王鼎低声说道：“长安令真要做到这一步吗？”
眼前是一群正在玩耍的孩子，李正说道：“拆桥的皇帝不少，兔死狗烹，唇亡齿寒，有些事情变了就是变了。”
点了点头，王鼎知道自己现在不好再多说什么。
如今长安的言论对段纶和上官仪很不利。
也有很多人在声讨这两人。
对陛下来说眼下科举马上就要开始了，这个时候民心要是出现动荡，对科举来说是非常要命的。
而且声讨声就是从这上官仪和段纶来的。
毕竟这两人在五姓地盘上用的手段非常强硬。
上官仪和段纶用强硬的手段镇住了五姓，也打开了五姓的豁口。
但也惹恼了五姓的士子书生们。
想要平息这些士子书生们的怒火也很简单。
杀了段纶和上官仪，平息了士子们的怒火。
李世民收拢了士子们的心，平了五姓，解决了五姓在皇权上的掣肘，更是开了科举。
皇帝还是那个万人泾阳的皇帝，李世民两面讨好，最大的收获就是李世民。
要说帝王权术，这个做法对李世民来说一举多得。
这么大的利益放在眼前，真说不好李世民会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王鼎心里更明白李世民不是一个善良的人，说不定已经做好了这样的打算。
李正对王鼎说道：“有些事情我也要为自己考量。”
王鼎低声说道：“老奴会如实禀报陛下的。”
说完王鼎躬身行礼转身离开。
看着王鼎离开的背影，许敬宗面色担忧，“这么做真的好吗？”
李正踢开脚边的石头，“大不了把长安炸了。”
听到这话许敬宗也是吓得一哆嗦，若是李正真的造反了，那天下可能就大乱了，以现在李正所拥有的那种力量。谷
对李世民来说，李正的威胁比五姓更大。
李正手里拥有顷刻间摧毁一座城的力量，那就是天下无敌啊。
城墙对李正来说不过就是一张纸而已。
况且吐蕃一战更是镇住了周边小国。
打得数十万大食人不敢再踏足吐蕃半步。
许敬宗思量着说道：“在下想了想最坏的结果，需要提前准备一些什么吗？”
瞧着许敬宗一脸担忧的样子，李正说道：“我要是真的去准备什么，你和我的脑袋早就已经不在脖子上了。”
听到这话，许敬宗惊出了一身冷汗，这辈子第一次有了在刀尖上行走的感觉。
若是真的在泾阳有所准备，围在泾阳外的数万兵马肯定会冲入泾阳，泾阳立刻就会被踏平。
李正肯定会有所手段应对，但那会死很多很多人。
认识李正这么多年以来，李正是一个很注重感情的人。
他一定不希望泾阳的乡亲们遭殃。
不过许敬宗可以感觉到李正的心里一直藏着一股戾气。
若是李世民真的敢这么做，触及李正的底线，天下或许真的就会大乱。
泾阳就是李正的底线。
“你别多想，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听到李正的话语，许敬宗说道：“在下明白了。”
等许敬宗离开之后，大牛这才从书院中走出来。
大牛拿出自己的笔记本说道：“老师，我还在研究火药的触发用法，若是外面的包装太过坚固会影响威力，太薄容易哑火。”
李正拿出一个小东西。
大牛看着这个东西，红色的纸包裹着一个东西，两头用硝石封住，只有指节长短，和筷子一样粗细。
李正用力把这个东西摔在地上，一声炸响就传来。
炸响声回荡在四周，书院的孩子都好奇地看了过来，看到没什么东西之后，这群孩子们又回神接着玩耍了起来。
李正对他说道：“这个叫做摔炮，其实做法很简单。”
说完李正又递给大牛几个摔炮说道：“我做得不多，你拿去研究研究。”
大牛瞧着手中的摔炮，“这么说来包装和火药的威力没有区别是吗？”
李正闻着摔炮之后的硝烟味说道：“我也分不清其中的关系，和外面的包装没有关系，和比例有一定关系。”
大牛思量着说道：“学生有些明白了，就像是真空环境下，物体落下的速度和与本身重量无关。”
不得不说大牛这个孩子的悟性还是很不错的。
其实触发式火药，最实用的还是在对付骑兵的阵形上。
地雷就是骑兵最大的克星，在如今这个时代大多数的军阵都是骑兵。
唐军也同样，骑兵一直对战阵来说都是前锋。
只要让他们的骑兵在冲锋的时候遇到混乱，整个战阵也会出现很大的问题，在对方还没出力的时候，就将对方击溃的最好的办法。
李正也想过木柄手榴弹，但是木柄手榴弹还有一个非常关键的技术。
如今的系统图书馆还没有对木柄手榴弹的记载，想要得到这个技术还需要提高系统图书馆的等级。
第八百三十章 内部的事情
王鼎回到宫中之后再也没有其他消息传入泾阳，似乎李世民也不愿意管段纶和上官仪的事情了。
李世民像是听不到这两个人的名字，不论别人怎么提起，陛下都是闭口不言。
或者押后不奏，马上就要入春了，来年就是科举，渐渐地也就没有多少人去议论这件事。
那些书生士子渐渐开始不议论这件事，只要段纶和上官仪不再步入仕途，士子们的议论就会小很多。
李崇义和狄仁杰一起坐在京兆府的门口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
看着人来人往，李崇义对狄仁杰说道：“李正现在做什么？”
狄仁杰把双腿放在台阶上，这么做可以舒服一些，“这个时辰是阳光最舒服的时候，想来老师应该是在舒服地嗮着太阳。”
李崇义低声说道：“还是李正舒坦，长安这么多风风雨雨，好像都和李正没什么关系。”
狄仁杰知道李崇义话语指的是段纶和上官仪的事情。
“其实段纶和上官仪两人的做法只能说是强硬，并不是说害人性命，更没有伤害无辜人的性命。”
“除了他们炸了一座城。”李崇义补充道。
狄仁杰无奈地笑了笑，“现在朝中已经接手了事情，上官仪和段纶既没有赏赐也没有罚，陛下反而置之不理。”
李崇义看了一眼狄仁杰。
狄仁杰好奇道：“崇义哥为何这么看着我。”
李崇义狐疑地说道：“我觉得你不应该在京兆府帮我。”
狄仁杰疑惑道：“怎么了吗？”
李崇义指了指远处的大理寺说道：“我觉得大理寺更适合发挥你的能力。”
狄仁杰看了一眼大理寺说道：“我还是去泾阳读书吧。”
李崇义低声说道：“你总不能一直这么在泾阳呆着吧。”
狄仁杰站起身松了松筋骨，“我觉得我在大理寺学不到什么东西。”
马上就要入春了，村子里也开始忙活了起来。
李泰，程处默和李正三人一人一张躺椅，躺在田地边上享受着温暖的阳光。
李泰呼吸着清新的空气说道：“现如今就只有我还没有成婚了。”
李正低声说道：“你长安那个相好呢？”
李泰长叹一口气，“有点拿不下。”
程处默摸着下巴的胡渣说道：“魏王殿下，要我说男人就该果断一些，别犹犹豫豫的。”
李泰嫌弃地看了程处默，“我可不像你那样，杀才！谁不知道你在外面威风回了家在你夫人面前还不是老老实实的。”
程处默尴尬地笑了笑没有否认，又说道：“昨日孙神医问诊过了，我家夫人又怀上了。”
说完程处默看向李正，见李正正在看着一张大图纸说道：“我说你和长乐公主也该抓紧了。”
李泰笑着说道：“处默啊，这事儿我问过孙神医，孙神医也说过女孩子年纪小生孩子会对身体不好，太危险了，他老人家还是主张女孩子先把身体养好了再生孩子不迟，如今丽质也才二十岁，李正也不过二十才出头。”谷
程处默疑惑道：“当真？”
李泰点头，“孙神医确实是这么说的，这种事情不用着急，咱们还都年轻。”
程处默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像是明悟了什么。
又看李正不答话，好奇道：“李正，你看什么呢？”
李正依旧看着手中的图纸。
程处默不耐烦道：“这个小子是不是满脑子还在想着挣钱。”
李泰笑道：“当年他说过要三十岁退休养老，可不得抓紧挣钱。”
李正收起手中的图纸，“我在看图纸，想要再修一条路。”
李泰好奇道：“还要修路？”
李正点头道：“基础建设是经济发展的基础，想要富先修路，只有把路修好了，才可以更加有效率地运输，有了运输就有货物的流通，有了货物的流通就有金钱的往来，这样经济就开始流动了。”
李泰思考着李正的话语说道：“你这么一说确实有这个情况，自从你把路修好明显就可以发现，长安的商人更多了，进入长安的货物也更多了。”
李正思量着默呕那边的第二批银矿应该也快到了。
有了吐蕃的银矿在，就有源源不断的银饼进入泾阳。
前两年的时候，泾阳的生意虽然不错，但想要修一条路需要的银钱何止几万贯。
纵然生意的流水很大，但是一下子拿出几万贯，对泾阳来说也是伤筋动骨的。
有了吐蕃的银矿在，就可以轻松许多。
自己的手中还有其他几处银矿的所在，包括世界上的四大银矿如今还有几座没有开采出来，不过在大海的另外一头，现在想那边还是太远了。
李泰又说道：“不过泾阳坊市的人更多，长安好多人买东西都去泾阳的坊市，路是修好了最大的好处却是泾阳。”
程处默笑着说道：“大家都一起混这么久了，你还不知道李正的心思？”
李泰点头道：“也对。”
瞧了一眼李泰，李正说道：“今日有些奇怪啊，照理说太子殿下如今管着五姓这么一个烂摊子，魏王殿下竟然对太子只字不提。”
李泰冷笑道：“五姓这个差事不好办，李承乾办得好还好，要是办得不好，少不了别人的冷眼，父皇的苛责。”
李正稍稍点头，“对魏王殿下来说不如静观其变，与其插手不如看着李承乾办事，办好了大家都开心，办差了倒霉的是李承乾又不是魏王，魏王殿下这个以不变应万变实在是妙啊。”
一说到关于太子的事情，程处默就闭上眼装睡觉，其实程处默一睡着就会打呼噜，他不打呼噜的时候就是在装睡。
这和程咬金的教导也有关系，程家可以与皇子交好，但不能掺和皇家的家事。
这一点程处默心里很清楚。
李正看着蓝色的天空说道：“如今西北边患暂时已经解除了，除了你父皇想要东征高句丽的心思就是咱们自己内部的事情了。”
李泰从躺椅上坐起说道：“你是怎么看的。”
李正看向李泰，“我无所谓，每天数钱数到手抽筋的日子还是挺好的。”
第八百三十一章 在修路
李泰沉默着不说话，话语已经很明白了，想不想要做皇帝。
目光看着李正，李泰心中在打鼓。
李泰很清楚，从很早以前李正就说过，不能和李承乾争夺。
谁也不知道父皇是什么心思。
李正捧着自己的杯子说道：“我回去研究研究图纸，你们接着躺着。”
李泰点了点头，浑身无力地躺着看着天空。
回到家中的时候，李正看到小兕子还在做题，如今小兕子十二岁，已经会做一些几何题目了。
李正回到自己的书房，大图纸在桌子上铺开，下一条路要一直修到洛水以南，也就说要在洛水的两岸修建一座桥。
整条路全长十五公里。
系统还是和以前一样古井无波，只有在自己完成任务的时候才会再次出现提示。·
现在的数据，面积是四千六百亩，人口一万九千人。
图书馆三阶段；
药店二阶段；
农作物二阶段；
修路十公里的任务一直都在，也没有时限。
奖励是五千吨铁矿。
两年过去了，只要自己什么都不做，系统也会一直沉寂着。
如今有了吐蕃的银矿支持，修路十公里的钱终于是有了。
李丽质端着一杯热茶而来说道：“看什么呢？”
李正目光放在图纸上说道：“修路。”
新式的图纸画法，李丽质也见过也看得懂，在李正身边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那些闻所未闻的学问。
有些东西的做法虽说听起来很新奇，但确实是真的好用。
就像之前李正帮着父皇做的借代记账法，现在泾阳就在用，银钱的往来就会清楚很多。
瞧着图纸上的线路，李丽质皱眉说道：“你要修一条路一直修道洛阳。”
李正喝着茶水说道：“是接近洛阳，还没有到洛阳，不过总有一天要通往洛阳。”
李丽质沉吟半晌说道：“最近洛阳的订单越来越多了，几乎要超过长安了，我觉得洛阳以后的订单会更多。”
说到这么李丽质长叹一口气说道：“说来皇爷爷过世之后，父皇敲打了很多皇戚和权贵，自那以后有很多权贵举家搬到了洛阳。”
李正看着图说道：“这么快就开始大迁徙了？”
“大迁徙？”李丽质摇头说道：“也不算是大迁徙吧，只能说他们经过这一次的敲打有些人理亏，不敢直面父皇，也不敢再造次了，远离长安去另外一个地方可以更自在一些，姑姑她们也都去了洛阳。”
李正拿着茶杯说道：“房陵公主？”
李丽质点头，“我这个姑姑眼光很准，尤其是看男人她的眼光从来不会错。”
好奇地看着李丽质，李正问道：“什么叫从来不会错？”
李丽质说道：“我姑姑临走前有留下话，她见过很多很多的男人，她对我说你藏得很深，她不敢冒犯你。”谷
李正尴尬一笑道：“我有这么可怕吗？”
李丽质莞尔一笑，“当初皇爷爷和我说过，如果有什么人想要造反，李正是最有可能成功的，一旦李正有这个想法，一定要在这个时候杀了李正，哪怕会错过很多也要保住李家的江山。”
说完李丽质还是面带笑容，“这是我皇爷爷的原话，他在病榻前和我说的。”
“一个女人说着要杀自己丈夫的话，竟然能面带笑容。”李正啧吧着嘴说道。
“我也很可怕吧。”李丽质说道：“尤其是一个女人说着要杀人的话，还面带笑容。”
李正定了定神说道：“你什么时候会杀我？”
李丽质看向窗外，“很难说，你和父皇之间我很难选择，我也不知道用什么手段控制你，除非我们能有一个孩子，我觉得这个问题可以迎刃而解了。”
李正眼神孤疑道：“你在调戏我吗？”
李丽质捂嘴轻笑了两声，“就算我们有了孩子，你觉得我能控制得住你吗。”
沉默半晌李丽质说道：“母后和我说过，也算是母后的教导吧，夫妻之间就是相互控制的，互相控制着彼此，当然母后从来没有过要杀了父皇的意思。”
“而你有。”
李正强调道。
李丽质瞧着图纸低声说道：“这么长的一条路，沿途需要经过很多郡县，可不是一件小事，当初你修泾阳和长安之间的官道，那是因为只涉及泾阳和长安，其他地方没有影响，现在这么长的路，想要修建可没这么容易。”
“如今你在外面的名声这么差，已经到了人人喊打的地步了，你要修这么条路怕是不容易，更别说这种劳民伤财，这并不是有多少钱的事情。”
李丽质这么说，李正心里当然也明白现在的情况，眼下好不容易让段纶和上官仪的风波压下去了。
李正说道：“你父皇已经尝到了修路的甜头，你觉得你父皇会同意吗？”
李丽质低声说道：“我可以向父皇说这件事，会不会答应不好说，你知道的，我父皇可不好对付，我父皇想要什么你很清楚。”
李正苦恼地长叹一口气。
李丽质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我说的事情你好好考虑。”
李正回神问道：“什么事情？”
李丽质脚步走向门外说道：“我最近都挺方便的。”
说完李丽质走出了书房并且带上了门。
灌下一大口茶水，李正明白了她的话，生孩子？
如今的李丽质也才二十岁。
后世的女孩子二十岁在做什么？
还在读大学？
李正又灌下一口茶水，咽下滚烫的茶水，还是下不去手，年纪太小了。
从系统图书馆中拿出土木建设的书籍，再拿基本道路建设的书。
铺开图纸和笔记本，李正把心思完全沉浸在了修路的事情上。
几天之后，长孙皇后收到了李丽质的来信，一边给李世民念着。
“这小子要修路？还是这么长的一条路？”长孙皇后点头，“丽质的信里面确实是这么说的，而且李正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了。”
李世民愁眉说道：“这事不好办，如今朝中没有精力去做其他的事情，科举的事情已经让这么多人焦头烂额了。”
第八百三十二章 种树
“原本朝中正是用人缺人之际，大多数朝臣都是身兼数职，朕还指望着这次科举可以让朝中多添一些新人。”李世民不耐烦地喝下一口酒水。
长孙皇后低声说道：“丽质的信中也说了，现如今洛阳的种种赋税都比以往多很多，就连泾阳也可以感觉到洛阳要的货物越来越多了。”
李世民拿过长孙皇后的信看着上面的内容说道：“丽质的意思是说若不帮着李正修这条路，洛阳会比长安更加繁华，长安反而会比孤立？”
长孙皇后给李世民倒着酒水说道：“丽质的信不是说了吗？长安地处中原西北，而洛阳不论是地理还是水陆运输都在非常关键的位置。”
李世民吃着一只鸡腿说道：“丽质主持着泾阳的生意当然会这么想，李正这小子满脑子都是挣钱他要修路就是为了给他挣钱。”
长孙皇后无奈地笑了笑，心中很明白这是陛下对李正的偏见，其实修路的甜头朝中已经尝到了。
陛下和李正是翁婿关系，但也是一种非常难办的翁婿关系。
以前以为丽质出嫁之后这种关系会好一些。
但现在看来这种关系并没有缓解。
原本阴云密布的天空又下雪了。
长孙皇后看着窗外的飘雪说道：“都快要入春了，怎么还要下雪。”
李世民也抬头看了一眼外面的雪景，沉默不语。
李治带着孩子们种完了树苗，收拾收拾也要收拾收拾回家了。
如今泾阳以西的绿化带已经成了规模。
这几年以来种下的树苗也已经长好。
脚踩着黄土，李治可以感觉到脚下的黄土比以往结实了很多。
老师想要一直种树到陇西，这两年可以明显地感觉到从陇西吹来的风沙比往年越来越少了。
李治心里很清楚老师是一个喜欢银钱的人，而种树又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种树要花钱找树苗不说，种了树还没有钱收。
防沙林这个想法并没有多少人看好。
甚至还有人认为李正种树就是为了挣钱。
李治看着这边防沙林，其实老师就是为了抵御风沙才这么做的，并没有想要挣钱的意思。
回到村子后李治对李正说了现在防沙林建设的情况。
李治指着地图说道：“我们的防沙林快要建设到陇西了，只不过要种树种到陇西地界，人家可能不会愿意。”
知道李治说的人家是谁，在自己的泾阳地界种树当然没有人会说什么，反正都是荒地而已。
真要是种树种到陇右去，还需要人家点头。
就像是你要在路边种树，也会碍到各家各户，要和沿途的每一户人家都商量好。
见李正许久没有说话，李治问道：“老师，要不要和父皇说一下。”
目光从地图上收回来，李正想起了后世风沙漫天的时候，那时候的生活在黄土高坡，就算没有漫天的沙尘家里也总是会有很多沙子，扫都扫不干净，就连空气里也总是弥漫着沙尘。
到了后世虽然也在挽救，收效也不是短时间可以见到的。
直到住在黄土高坡的人越来越少。
有能走出去的人就再也不回来了。
谁愿意住在一个风沙漫天的地方。
从先秦开始一直到现在，关中的土地一直都在被开垦，要打仗就需要有人口。
提高人口势必需要更多的粮食。
而在那个时候没有高产粮食的时代，人们只能开垦更多的土地，来种植粮食。
这也导致了大片的森林成了田地，再由田地成了荒漠。
沙漠化也会越来越重。
也不知道从大唐开始来不来得及。
“老师？”见李正不说话，李治小声的问道。
“你知道吗？往后的数百年间，陇西乃至陇西以西的黄土高原上，沙尘的情况会越来越严重。”李正低声说道。
“那我们还需要接着种下去吗？”李治小声说道。
“种，当然要种。”李正说道：“你先回书院吧。”
“明白了。”
李治给李正倒上一杯热水之后这才离开。
走到书院门口，李治就撞见了大牛。
大牛看着李治的神色说道：“有心事？走路都不看眼前。”
回过神，李治抬头这才发现自己走到墙边，再往前一步就要撞到墙。
转过身坐在墙边，李治说道：“大牛哥，你说老师为什么一直执着种树呢？”
大牛思量了半晌说道：“我也不清楚。”
李治又说道：“不过自从种了树之后，泾阳这边的风沙确实少了很多，而且母后也说过，泾阳住着格外舒服。”
大牛说道：“以前我听老师说过，在西北和东北以西一带都种上防沙林，这样就可以避免风沙的侵袭。”
李治稍稍点头，“别人都说老师爱财，其实老师心中也有想要做好事的时候。”
大牛又说道：“其实我也想过，现如今泾阳以西的森林已经有样子了，而且再过几年那些树木的壮大之后，土地也会变得更好。”
说着大牛捧起地上的泥沙说道：“树木可以固土，原本是荒地的地方种上树，那么几年之后森林的土会变得更加的肥沃，你想过没有或许过几年，甚至十多年之后，人们看土地又变得肥沃了，他们砍去森林，把森林夷为平地，开垦成田地，种下粮食。”
“种了粮食之后，田地又重新成为沙漠。”
李治顿时站起身说道：“那我们这么多年种的树岂不是都白费了。”
大牛笑了笑说道：“并不是所有人都想得这么久远，人活一世可能也就五六十年，你觉得他们会想到几百年之后吗？”
李治皱眉说道：“应该不会有这么多人想得到，若是我们可以接着种树，我们甚至可以种到河西走廊去，让河西走廊也成为一片森林，天空干净了也就没有风沙了。”
说完李治站起身说道：“我这就去写信去给父皇，让父皇下旨种树，只要有父皇的旨意，想必也不会有人反对。”
瞧着李治快步离开，大牛摇头叹息。
一直听着两人对话的段纶说道：“这件事哪有这么容易。”
第八百三十三章 书院与科举
大牛回头看向段纶说道：“你也这么觉得？”
段纶递给大牛一只烤地瓜，“大家心里都清楚，只不过晋王殿下不懂而已。”
接过温热的地瓜，大牛坐在书院门口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小时候我觉得以后的日子也没什么不一样，现在我觉得以后不会像现在这样。”
段纶还是笑了笑没多说什么。
李治还是写了一封信让人送进宫中，这一封信进入宫中之后连续几天没有消息，像是石沉大海一般。
随着一场细雨到来，新的一年也到了。
天快要亮的时候，王鼎站在长安城的城门口宣读着新一年李世民的旨意。
一份份布告已经贴在了城门口上。
贞观十年，第一件事是春种之后就要开考的科举。
接下来就是各国使节前来觐见的事宜。
各地耕种布施，还有官员轮换，以及新的一年官吏风评。
对朝中来说新的一年，需要有很多的改变，最大的改变就是朝中开始科举，这一次科举是面向所有人读书人。
不论出身，不论身份都可以参加科举。
对泾阳的春天来说，也是一年之计最忙的时候。
村民们都在田地里忙碌着，李正提着鱼竿坐在泾阳的河边钓鱼。
李大熊看了自己儿子许久，走上前说道：“儿子，你说我们村子现在忙不忙。”
李正从河面收回目光看向李大熊，“咱们村子确实挺忙的吧，我今天刚刚钓了两条鱼，咱们烤着吃？”
李大熊瞅着自己的儿子说道：“他们都说你特别的灵醒，做爹的我怎么看你还是挺瓜的。”
李正开始在河边烧篝火准备烤鱼。
“你到底听没听懂我的话。”李大熊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听懂了听懂了，咱们村子里不是一直都挺忙的。”李正开始杀鱼。
“为什么咱们村子这么忙，总有这么一两个人这么闲。”李大熊凑近说道。
手上洗着刚杀的鱼，李正思量着说道：“总有人这么闲？”
李大熊一脸认真地点头，“是的。”
李正回头看了一眼村子，低声说道：“难不成咱们村子也有地痞闲汉了？”
说完李正皱眉思索着说道：“也不对呀。”
李大熊瞧着自己儿子娴熟的烤鱼手法说道：“怎么不对了。”
李正把鱼夹在一根根铁条上说道：“咱们村子里一共两千多户人，就算是妇孺也大多数人都有活干，别说男丁了，如今的印刷厂和养猪厂都还缺人手，工作岗位都还没饱和，正是缺人手之际怎么会有闲汉。”
李大熊又说道：“你觉得谁是闲汉？”
李正熟练地生火，又思量了好一会儿说道：“莫非是魏王殿下？”
“魏王殿下是客人！怎么会是闲汉。”李大熊双手揣在袖子里说道。
“话说这个胖子白吃白喝多少年了。”李正添了几根木条，加了把火。
李大熊的衣服打着很多补丁不过很干净，袖子也很干净。
李正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衣服虽然不是很名贵，但也是新衣服。
多少年过去了，李大熊一直都是穿着那些旧衣服，也不是没有给他过新衣服，李丽质给过衣服，就连宫里也送来过衣服，怎么说也是一个郡公的父亲总不能一直穿得一个老农一样。
从小到大李大熊就是一个种地的。
就算是送给李大熊的衣服，他也是小心翼翼地保存着就是不穿。
李正说道：“我说你的衣服都已经洗褪色了，换一身新衣裳。”
李大熊神情懊恼地说道：“新衣服穿着不合身。”
一直以来李大熊都是拿着这个借口搪塞着。
李大熊瓮声说道：“你真的不知道吗？”
李正皱眉说道：“有这号人，我一定揪出来。”
李大熊哈哈一笑，便起身转身离开。
“鱼不吃拉！”李正朝着李大熊喊话道。
李大熊摆了摆手，摇着头一步步走远。
鱼不是很大，不用烤太久就熟了，李正又加了把火，鱼的表面有点焦脆口感会更好。
撒上一些盐过一会儿就可以吃了。
李泰闻着味道就来了，“你知道吗？春种之后就要开始科举考试了。”
李正给鱼翻了一个面说道：“我对科举不感兴趣。”
李泰又说道：“你说我们书院的孩子里能不能参加科举。”
一边说着，李泰已经拿起一条烤好的鱼吃了起来。
李正漫不经心烤着鱼说道：“刚我爹说咱们村子有闲汉。”
“嗯？”李泰好奇说道：“谁啊。”
“我说是你，不过我爹说你是客人，你不是闲汉。”
李泰了然地点了点头，“我确实是客人。”
李正又说道：“那这个闲汉是谁？”
李泰说道：“村子里这么多人呢，我怎么知道，难道每个人都问一遍？”
李正长叹一口气说道：“泾阳的情况我很清楚，照理说多数人都有工作，就算是没有工作的人也编入了护卫队，怎么会有闲汉呢？”
听完这番话，李泰抬头看着田地里劳作地村民说道：“泾阳的这么大的一片良田，护卫队甚至要抽调人手去耕地，整个村子都在为今年的耕种忙碌，就你自己悠哉的钓鱼，还可以烤着鱼。”
李正说道：“你白吃白喝这么多年，说我是闲汉了？”
李泰尴尬一笑，“全村人不就你最闲着了。”
李正慢条斯理地吃着鱼肉说道：“不说我了，可能是看我太闲了。”
李泰点头吃着鱼肉说道：“盐放少了。”
春日里的阳光很舒服，李正看着李泰地神色说道：“你说你父皇派兵来我们泾阳这边操练，几万大军都已经操练了两个多月了，还有完没完。”
李泰无奈地笑了笑，“这不是说有杀手要杀你，这几万大军都是保护你的。”
“说得好听是保护，谁家兵马围着一个村子操练两个多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父皇要攻打泾阳。”
“要不我和父皇说说？”
“算了吧，你说了也没什么用。”李正妥协着说道。
李泰又说道：“话说来，咱们书院的学子不参加科举吗？”
李正低声说道：“书院不会教科举相关的知识，不掺和朝政，完全独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