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风云汇聚、山雨欲来
宇文景没有再说什么，在李元手中接过阵图就离开了。两人曾经是针锋相对的对手，现在却惺惺相惜，成了知心的好友，尘世风云变幻，真是让人难以预料。
在宇文景离开后，开封城再次有无数的势力前来。甚至来的人都是不下于上一次拍卖会时的人物。但是这一次开封城没有了上一次的欢快，这一次，更多的是蝇营狗苟。
在一处视野不错的阁楼之上，姜出尘和李寒水正相对而坐。李寒雪本来是跟着姜出尘一同到来的，但是现在却是和李寒水身边的和那个被叫做素女的女子一道离开了。这也是进一步确立了那个隐世女子的地位。
在相对独立的阁楼之中，此时这有李寒水和姜出尘两个人。李寒水看着姜出尘，感叹一声后问道，“出尘，你真的不去看一看李元吗？”
姜出尘看着眼前的李寒水说道，“我当然是想去看看，虽然和李元只有几面之缘，但是我还是很欣赏她的才智的。只是，白羽的死让我有些无法面对她。我希望，也愿意相信白羽的死和她的关系不大，但是理智告诉我，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
倒是你，怎么不去看望她一下呢？这次的审判，结果很可能将罪责归结到魔宗身上。若是李元侥幸得脱，你此时及时示好，说不定将来能为李家添一大助力也说不准。”
李寒水闻言苦笑着摇摇头，推脱道，“我有不能去的理由，希望你能相信我。”
他不向姜出尘那样光明磊落，他已经在私底下做过了一些调查。他知道了白羽祸害开封不少女子的事情，也清楚白羽主动邀约李元的事实。他虽然不知道最终李元是怎么反杀的白羽，但是也是将事情的真实起因猜的八九不离十。
但是现在的情势是，教廷和中域的不少势力都是希望将此事的责任推给魔宗，而且这样做也符合李家和姜家的利益，因此李寒水隐瞒了自己知道的事情。现在，他能放过李元已经是形势所迫了，自然不会再有主动示好的行为。
而此时的另一处酒楼之中，高晨星和姬长风就没有搞得那么严肃了。两人在最高层的位置相对而坐，听着外面的熙熙攘攘，开始交换起了自己的意见。高晨星首先开口问道，“姬家是打算和教廷一起，一条路走到黑了吗？”
姬长风看着底下的人群说道，“我也不想如此，但是姬家的位置实在是不好，虽然看着占据着洛阳周围的险塞，但是你我都明白，那些地形，对于圣境的作用都有限，对于仙境基本可以无视。所以姬家实质上两面和教廷相接，很多事都身不由己。”
高晨星听完姬长风的话，有些好奇的问道，“姬家难道不能再像在关中时一样，选择迁居吗？”
姬长风听到高晨星的问题有些沉默，然后无奈的说道，“姬家的情形比你想象的复杂。当时姬家选择迁居洛阳，实质上和站错了队伍有关。当年教廷和魔宗的战争中，因为‘风之剑圣’过于逆天，即使身陨，也是斩尽强者。姬家恐遭魔宗报复，不得已只得选择远避洛阳。
但是此番不同，姬家的不少人已经在明里暗里受到了教廷的笼络。家族之中倾向教廷和忠于姬家的势力已经矛盾重重。若是此时再想迁移，恐怕姬家要面临分裂的危险啊。”
高晨星听到这样的解释则是摇摇头说道，“你们姬家，就是缺少一些壮士断腕的勇气。若是在那些投效教廷的势力露出苗头是及时制止，也不会出现这样骑虎难下的局面了。”
姬长风也是叹了一口气，有些羡慕的说道，“是啊，当初在教廷被暂时驱离中域的间歇，你们高家居然如此的果断，甚至不惜放弃仙境的高明堂，这样的魄力我姬家的确没有。本来当时不少姬家的人都是认为你高家剩下高阳一人会独木难支，但是没想到，高家却是从此变得更加强势。
在你们高家那边选择强势肃清内部不稳定因素之后。姬家的那些人安静了一阵，甚至开始示弱。家主为了姬家的稳定，不仅没有赶尽杀绝，甚至还拿出一部分利益进行安抚。结果养虎为患啊。”
姬长风说完喝了一杯闷酒。然后问道，“只是不知这次的审判又将带来什么变化啊？”
“那还用问，脏水一定会被泼到魔宗头上。然后中域的势力就有了联合教廷讨伐魔宗的理由。”高晨星冰冷的说道。
“然后呢？”姬长风看着
“然后吗。到时就是在讨伐魔宗的战斗中各凭本事了。”高晨星说道。
“各凭本事吗？”姬长风喃喃自语，然后讨论暂时结束。
进行聚会的年轻一代不止这两拨，还有教廷圣子与青山派的何荟莲以及神隐门的周煜也是聚到了一起。但是他们三个却是非常有默契的没有提起任何关于李元的事情，因为关于此事，三家的想法已经心照不宣，自然不用赘述。
教廷圣子只是看着两人好奇的问道，“不知两位何时结成道侣，成此天作之和啊。在下已经等待两位的喜酒多时了。”
周煜听到这个问题顿时面露难色，倒是何荟莲大方的说道，“我们约好了，等到他能不借助那些稀奇古怪的傀儡打败我，我就嫁给她。”
教廷圣子听到这样的话，忍不住哈哈一笑。原因无他，周煜虽然精于傀儡之道，但是在正面作战上，还是较何荟莲差不少的。看来想要娶到对方，周煜还是要一番艰苦的努力了。
在这风云汇聚的时刻，李如龙却是被自己的妻子张霁月留在了家里。本来李如龙是打算瞒着张霁月离开商丘看望李元的，但是腹部已经有些突起的张霁月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质问道，“你是不是要去开封啊？”李如龙沉默不语。
张霁月见状说道，“我不是不想让你去帮李元。但是有一个事情我必须告诉你。你去了，能起到的作用极为有限。在仙境的博弈中，你我皆是蝼蚁。若是李元有办法自保，不会需要你的力量。若是李元也没办法自保，那更加不需要你的力量。”
两句话，直接将李如龙心中的冲动平息了下来。然后张霁月说道，“其实李元没你想的那么危险，这次真正引起关注的不是白羽的死，而是讨伐魔宗的契机。只要李元不是和魔宗有染，性命就基本会得到保障。”
第二百三十九章 大幕拉开、主审
在张霁月将李如龙稳住之后。想要前往开封的人，此时基本上尽数的到达了开封。在老一辈的授意之下，年轻一代展开了一些集会。但是因为事出突然，各个势力没有对这样急速的变化做好足够的准备，因此这次见面更多的是确定一下彼此的态度而已。具体的事项还要等老一辈进行更深层次的交流。
在各个势力短暂的交换完意见之后，没有经过太长的时间，李元受审的日子就到来了。因为李元的情况比较特殊，所以她被审问的地方没有被设置在一些隐蔽的场所，就在开封最大的一个广场上。
在那个广场附近，就有着李元经常去的集市，那里时常有杂耍艺人的和说书艺人的聚集。此时听闻李元将在这里受审，不少的百姓都是自发的聚集到了这里，想要确定李元到底是不是杀害白羽的凶手。
说真的，白羽不算是什么特别有名的纨绔，平日里虽然放荡不羁，却没有什么鱼肉乡里的毛病，所以对于他的死，百姓倒不是特别的在意。只是，把李元说成是凶手，让李元给他陪葬的话，百姓觉得真的是亏了啊。因此百姓对于李元的态度还是支持和认可的。
在众多的百姓到来之后，中域的一些势力也是相继到达。虽然来得不都是各个势力真正的掌舵人，但是仙境的出现还是给了开封的百姓不小的压力。他们也是有些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不过所幸开封时常有仙境强者聚集，因此虽然强者带来的压力虽然不小，但是并没有造成很大的混乱。
终于，在众人到齐之后，本次审判的主角原告白飞鸿和被告李元登场了。
白飞鸿出现之时，身上披着白色的麻衣，连头上的发冠都是换成了白色。因为丧子的打击，连到了仙境之后愈发健壮的身躯，此时都是有一些佝偻。原本照人的神采，此时也是因为哀痛而显得有些萎靡。
但是在看到李元之后，白飞鸿的身躯猛地挺直，眼中流露出无法抑制的怒火，整个人又变得精神了起来。
而李元出现的时候就显得有些凄惨了。虽然在监牢之中并没有受到虐待，但是因为里面脏乱的环境，李元尚算白皙的小脸此时有些灰土。衣服也是因为只能在牢房里蜗居的原因而没有更换，满是褶皱，看着让人有些心疼。
李元出现之后，也是自然的将目光转向了白飞鸿。对于白飞鸿，虽然对方经历了老年丧子这种人生大悲，但是李元一点同情和愧疚都没有。
白羽那种肮脏龌龊的做法很明显不是临时起意，此前一定进行了一些成功的实验。白飞鸿完全没有不知道的理由，但是最后还是把她邀请到了白家，说明白飞鸿就没有重视过李元。现在白羽死了，李元只能说，‘不杀了白羽，难道要自己从了他吗？’
白飞鸿看到李元怨恨的眼神，一时间怒火更盛。竟然不顾自身颜面就要出手，顿时一股巨大的压力降临到李元身上。
就在这种剑拔弩张的气氛中，一个人飞到了广场中央。强大的气场顿时散发出来，打断了白飞鸿对李元的压迫，也让底下的百姓顿时没了声息。白飞鸿冷哼了一声，往后退了几步。李元则是劫后余生般的深吸了几口气。
这个人在稳定住两人之后，看着周围的人说道，“我是姜家的家主姜若虚。这次事情是由于白家的嫡子白羽陨落而引发。白飞鸿一口咬定是李元害死了他的儿子。而李元则是坚决不承认这件事。
本来按照中域的潜规则，其实仙境和圣境之间的冲突很好解决。但是此次不同，因为事件中重要的物品定魂珠竟然不知所踪，这让案情变得扑朔迷离了起来，因此才特意安排了这次公开的审问。
我姜若虚身为姜家的家主，本身还是有一定的身份地位的，和白家以及威远镖局也没有什么直接的利益冲突，因此被推举做为本次的主审。白飞鸿，你愿意让我来主审此事吗？”
“我没什么问题。”白飞鸿回答道。白飞鸿和姜若虚成名的时间段不同，彼此之间没有什么摩擦，因此没有任何反对的理由。
“那李元，你呢？”姜若虚有转向李元问道。
“晚辈也没有问题。”李元回答道，中域此次审判虽然要顾及白飞鸿的想法，但是面子工作还是很到位的。
“既然你们没有问题，那案件正式开始审理。”姜若虚说道。
“慢！！”忽然又一个人来到了广场中央，散发着不弱于姜若虚的气息。他看着姜若虚说道，“你自己说没有利益冲突就没有吗？李元在案发之后一直在监牢之中，而白飞鸿却能自由活动，谁知道他都做了些什么。因此，我张定北也要求成为此案的主审。”
“张定北，那不是北域的镇远城城主吗？他怎么也来到了这里？”周围有知道张定北身份的人提出了疑问。
本来周问道和张定北没有亲自到来的打算，但是在派出代表出发的前一天，得到了魔宗行动的消息，因此张定北和周问道商议之后，决定亲自来一趟中域。
姜出尘虽然被张定北打断有些不悦，但还是平静的说道，“虽然你是北域的人，却是更加符合没有利益牵扯的原则，我没理由阻止你成为主审。但是若是主审有两人的话，一旦两人意见相左，该如何是好？”
张定北自然是不会说意见相左听对方的，或者谁有道理听谁的。前者是放弃了自己的权利，后者依旧解决不了问题。
就在张定北为难的时候，天机老人站了出来。他说道，“老夫一生飘忽世外，与诸位毫无争斗，自问可以担起这主审之责。如此便解决了着意见相左的问题。而且此事终究是中域之事，中域的主审多一人也更为合理。”随后天机老人也是来到了广场中央。
这时白飞鸿开口了，他看着天机老人说道，“怎么，你也要趟这趟浑水？”
天机老人叹了一口气说道，“不是我非要趟这趟浑水，而是天意如此。老夫若真要说还有什么放不下的事物，那就是天机阁和人族的未来了。”
天机老人的话奇怪地没有引起别人的重视，因为这是他的老生常谈了。可惜虽然他一直这样说，但也没见他干过什么影响人族未来的大事。不过因为他的坚持，他还是勉强成为了第三位主审。
第二百四十章 案情、主客之辩
随着天机老人成为第三位主审，负责审理案件的人员就正式的确定下来了。然后案件就开始进入了正式的审问程序。
姜若虚作为第一位主审，自然地负责起了主持审理的工作。他看向白飞鸿说道，“现在请原告发言，讲明状告理由和自身的诉求。”
白飞鸿在姜若虚说完之后，环视了周围的人一圈之后，朗声说道，“我也不知道具体的情形，只是知道那一天我在指点完羽儿修炼之后，就让他自由活动了。后来他手下的仆人白庆丰突然急急忙忙的找到了我，说羽儿遇害了。
我飞速的赶到白庆丰说的地方，发现羽儿已经以头碰壁而死。羽儿当时面目全非，血流满地，死不瞑目啊。当时在现场除了羽儿之外，就只有李元一人。而且按照白庆丰的说法，当天的后院根本就没有其它人进去过。
我在将李元扣留后也是进行了仔细的寻查，发现确实没有外人的痕迹。由此我断定，羽儿就是被李元这个妖女所害。
我的诉求很简单。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李元若是肯自裁的话，我可以给网开一面，不让她死的太痛苦，若是她冥顽不灵的话，就别怪我动用中域很久都没有出现过的磔刑了。”
白飞鸿最后的语气无比的怨毒，但‘磔刑’两个字被说出来的时候，底下观看的百姓此时都是感到阵阵的阴寒。所谓‘磔刑’，其实更通俗的叫法是凌迟。不过因为是从祭祀的仪式上衍化来的，所以才有这样的名字。
在整个人族的历史上，被记载的经受‘磔刑’的人都是屈指可数的，而且那些人犯下的基本上都是背叛人族的大罪。最近的一个经受‘磔刑’的人还是因为受到异族的蛊惑，擅自行动，致使异族进入中域，造成了无可估量的损失。
不过李元听到白飞鸿的讲述，却是表现的异常平静。虽然仙境实力的确很强大，但是她还是有能力决定自己怎么死的。
姜若虚在白飞鸿讲述完之后，也是将目光转向了李元，依旧是朗声说道，“现在请被告发言，讲明自身经历，并对原告诉求做出回应。”
李元在姜若虚说完之后，也是准备开始自己的讲述。她知道眼下的情况已经不容许她有任何的隐瞒了。虽然她将事情和盘托出的话，对她的名节有一定的损害，但是她不是那种完全的贞洁烈女，在性命之危面前，一些小节她还是能放下的。
于是李元说道，“白羽的死和我无关，我也不清楚他到底是怎么死的。那一天，是白庆丰带着白羽的命令邀请我去的白家。当时，我在威远镖局开封分部的正厅接见的白庆丰，而且事后还托人向镖局报备了。
我来到白家之后，白庆丰一反常态的没有带我去正门，而是让我和他一道走小门进入，说是这样能免去一些麻烦。白家规矩多，我就和他一起进了小门。然后他把我留在走廊旁，自己一个人去寻白羽了，随后白庆丰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接下来白羽出现了，他请我品尝一种新茶，说是要在几天后的宴席上用来招待女宾，他认为我喝过天机茶，因此让我鉴别一下茶品的好坏。我不疑有他，但是一杯茶喝下去之后，就感到一种强烈的安神效果。
我当时还说这茶虽然不错，但是可能会使得宴会的气氛变得低沉。但是他又邀请我喝第二杯。结果第二杯喝完，我就觉得思维有些停滞，接着就不省人事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白羽已经碰壁而死。而白庆丰的到来惊动了我，我无法离开，只得在原地等着白飞鸿前辈的到来。
以上就是我所知道的全部了。对于白飞鸿前辈的要求，我只能说，晚辈恕难从命。白羽的死，真的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李元自然的隐瞒了白羽引她到后院的真实目的。要是如实说出的话，李元就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没事了。到时白羽一个死人的清誉无关紧要，但是自己的名节却是一辈子的事了。
姜若虚听完李元的讲述之后，开始了自己的分析。他沉思片刻后说道，“按照你们二人的讲述，本案的经过有了大概的轮廓。可以肯定的情况就是，在白羽死亡的时候，现场只有李元一人，对不对？那么请李元拿出自己没有杀害白羽的证据来吧。”
姜若虚没有对案情进行完整的梳理，只是抓住了其中的关键点来询问李元。李元一时间也是无奈，她真的没有办法证明自己没有杀害白羽啊，因为白羽实质上就是她杀死的。
但是就在李元为难的时候，张定北也是跟着姜若虚思路将目光转向李元的时候，天机老人发话了。他淡然的说道，“若虚，你这个问题不对啊。”
“怎么不对了？！”姜若虚不解。
天机老人说道，“李元说她是受邀到白家做客，此事想必为真，就算考虑到威远镖局可能帮她作假的情况，在威远镖局到白家这不算短的路上，想必也是有人曾看到李元和那白庆丰走在一起的吧。如此就能轻易验证李元所说之事的真假。
既然是受邀前往白家，那么有一件事想必大家都应该清楚。在做客期间，若是主人家丢了东西，要是主人怀疑某个客人动了手脚，就要拿出相应的证据，而不是让客人证明自己没有偷东西。现在这是把这个东西换成了白羽的性命，难道道理就可以不一样了吗？”
天机老人的一番话语直接让底下的百姓响起了掌声。张定北此时也是反应了过来，发声支持天机老人的观点，认为李元受白家所邀请，此时应该是由白家来证明李元杀人才对。
李元心中有些激动，天机老人这一番主客之辩妙啊。这番话说完，事情就从李元要证明自己的清白变成了白飞鸿要证明李元有罪了。事情的难题就直接由李元身上转到了白飞鸿身上。
白飞鸿在看到这样的变化之后，脸色变得相当的难看。在修行界，要推测一个人杀人很容易，但是要拿到实证却是太难了。因为修行界的杀人凶器一般都是气，各种灵气、魔气甚至是神力。但是这些气只在短暂的时间存留，一旦超过一段时间就会自行消散。
白飞鸿看着天机老人和张定北，心中掠过一丝不满。然后挥手示意白庆丰上前，有些事，看来无法再隐瞒了。
第二百四十一章 隐情、移花接木
白庆丰来到广场中央之后，没有等到姜若虚给他说话的指示，他就直接指着李元喊道，“你说谎，白羽公子根本不是要请你喝茶，他本来还想，”说道这里白庆丰也是憋红了脸，然后眼泪流了下来。最后还是说道，“公子本来还想向你求婚的啊。”说完之后忍不住哭了起来。
这等突如其来的变化，别说是底下的百姓，就是场中的三位主审一时都是有些愣神。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天机老人，然后他没有管一边哭的稀里哗啦的白庆丰，而是转向白飞鸿问道，“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白飞鸿无奈的说道，“事情和李元说的还是有一些出入的，我们家羽儿邀请李元到家中做客，除了品茶之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向李元示爱。我也是事后才反应过来这件事。
在参加完姜出尘的婚礼之后，羽儿无意中发现李寒水也是找到了合适的女子，心中更为焦急。曾无意间对我说起过李元的事情，当时我碍于门第之见一时间拒绝了羽儿。没想到他竟然会不顾颜面的主动去向一个女子示爱。
想来他是觉得李元素来机巧，若是她同意的话，一定能想到办法成就好事吧。但是不曾想到，李元不但拒绝了他，还在最后将他谋害。”
白飞鸿在说完这些之后，顺手拍醒了一旁有些崩溃的白庆丰。然后白庆丰看着三个主审说道，“当日确实是公子主动邀请的李元。明面上的理由也的确是请李元去品鉴宴席用的茶水。但是实际上却是想要让李元追随公子，成就一段佳话啊。
当初公子在邀请李元之前，还特意做了一些功课。公子怕这件事被老爷知道然后阻止，特意绕过了正门，让我将李元从一个小门领入，而且事先赶走了庭院中的护卫。
至于小人自己，也是被公子强令着赶出了庭院。要是小人再坚持一下，也就不会留下空挡，给李元谋害公子的机会了。等小人再回来的时候，公子他就。”白庆丰说着又是哭了起来。
这一下，下面百姓看李元的眼神不一样了。他们对白羽没什么太深刻的印象，但是在白飞鸿和白庆丰的描述之下，他们把白羽当成了一个敢于违抗父母之命的痴情的男子。因此对于李元的态度也是产生了一些怀疑。
这个时候，先前犯过一次错误被天机老人弄得有些难堪的姜若虚一时陷入沉吟，没有开口。但是张定北看着悲伤的白庆丰和一脸难过的白飞鸿，转向李元问道，“李元，你自己说，白庆丰说的事是不是真的。白羽有没有向你示爱啊？”
这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是聚集到了李元的身上，李元接下来说的话将直接影响到案情的细节和定性。李元这一次是真的被将了一军。有些事她否认也没有用，因为白羽对李元的态度说不定还是有人能够佐证的，就比如姜出尘和李寒水。
因此，对于此事，如果李元否认的话，只会把自己置于绝境。要知道在这种重要的事情上说谎，基本上就要把罪名坐实了。到时候没准真的就被‘寸磔而死’了。
但是，要是不否认，那依旧不行。白羽将李元邀请过去，如果是为了告白的话，那旁人自然会认为当时占据主动权的是李元。认为白羽对李元应该不构成威胁。但是最后白羽死了。而且白家有了当时四周无人的证明，李元的罪名还是要坐实。
而且因为拒绝不成而痛下杀手的先例不是没有，这一下连杀人动机的问题都解决了。有了这样的动机，那接下来的情况就将发生转变，从白家证明李元有罪，转到李元需要自证清白了。
李元心思电转，然后深吸一口气说道，“对此，晚辈只能说，不知道。”李元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一推六二五，一口咬定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白庆丰大声吼道。白飞鸿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似乎随时可能出手的样子。就是三个主审听到李元这样的回答都是有些目瞪口呆，下面的百姓更是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了。
不过李元似乎没有在意其他人的反应，自顾自地说道，“晚辈确实不知。那一天，其实喝完第一杯茶之后，晚辈就感觉到了一些问题，思维出现了一些僵硬，头脑变得有些不灵活。因此晚辈在听到白羽说的话之后，有些分不清是自己的幻听还是真实的事情。”
李元现在已经确信了自己当时的处境，原来当时四周竟然真的没有别人了，白羽这个纨绔，竟然如此胆大，想来个生米煮成熟饭。不过正是因为这样的准备，李元才敢将事情发生的顺序颠倒，来个移花接木、以假乱真。
“喝一杯就有些不清醒了，那你还会喝第二杯？”张定北很快觉察到了李元言语中的不合理之处，然后沉声质问道。
“正因为变得不清醒了，才会去喝第二杯茶啊。”李元有些声嘶力竭的说道。
“呃。”张定北被李元一吼竟然有些无言以对，李元说的似乎有那么一些道理。
这时一边的天机老人出来圆场说道，“类似的情况的确会出现。就像有些人见到了美食，明明自己已经很饱了，却还是像饥饿的时候一样能吃。因为有些东西的确会让人做出一些有悖常理的事情。”
李元心中暗喜，偷偷的向天机老人投去感激的目光。虽然不知道天机老人为什么帮自己。但是这个老人给出的解释真的是太无敌了。先前的主客之辩还能说是合理联想的话，这次的解释都一些穿凿附会了，可是却完美的解释了李元喝第二杯茶的原因。
在天机老人的刻意帮助之下，白家的又一轮进攻似乎就要被李元生硬的移花接木和天机老人巧妙的解释给拖过去了。
但是就在这时，白飞鸿说道，“不论事情的顺序如何，我儿对你的痴情总是真的吧。这一点，相信与他交好的姜出尘和李寒水都是有所察觉。
现在他死了，还是和你单独相处的时候死的。难道你就想靠着两杯连存不存在都不知道的茶蒙混过关吗？”
这时，白飞鸿居然来了个以情动人。在场的百姓受到白飞鸿无形中散发的悲伤情绪的影响，也是背离了天机老人此前订下的原则。现在，李元又要证明自己的清白了。
第二百四十二章 验尸、不靠谱
就在姜若虚因为外围百姓的原因，而将视线转到李元身上的时候。天机老人又出来岔开话题了。只不过这一次他没有明确的帮助李元，而是提出了一个非常合理的问题。
天机老人看着白飞鸿问道，“白羽他现在安葬了没有？”
白飞鸿看着李元阴狠的说道，“还没有，杀死他的凶手还活在世上，我要是把他葬了，怕是他入土也难安啊。”
天机老人随后说道，“既然是这样的话，不知可否将他的尸首抬来，让老夫亲自查验一番啊？”
白飞鸿一时有些气结，看着天机老人说道，“老东西，你这是什么意思。羽儿已经死不瞑目，难道你还要伤害他的尸身不成。”
天机老人轻声的解释道，“老夫不是那些仵作，不会做任何使得尸身损伤的事情。老夫只是想要动用秘法查探凶手罢了。白飞鸿你坚持白羽是为李元所害，而李元则是坚持自己没有杀人。这两者必有一真一假。
可惜的是，你们谁都没有办法拿出真正关键性的证据。因此老夫决定，采用秘法，通过白羽的尸身直接探查他的死因，相信一定能给所有人一个合理的解释。”
还不待白飞鸿开口拒绝，那个白庆丰走到天机老人面前说道，“公子他死的实在是太惨了。就是化妆师都是努力整整一天才堪堪将公子整理好。现在他又要遭这份罪，您还是放过公子吧。”
但是白飞鸿却是在犹豫片刻之后，答应了天机老人的请求。他说道，“羽儿遭此横祸，已是不幸。而今做父亲的无能，还要让他的尸身不得安生。你只管动手吧，相信最后要是能查清凶手的真实面目。羽儿泉下有知，也不会怨恨我们的。”
一段时间过后，一个金丝楠木棺材被从白家带到了这个广场之上。在棺材放到广场中央之后，白飞鸿拉住了要扑上去的白庆丰，然后对天机老人说道，“羽儿就在里面，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天机老人点了点头，随后命人在棺材外面撑起了一个小帐篷，整个帐篷都是用黑布制作的，看上去异常的肃穆。天机老人在开棺之前，也是先进行了净手、焚香等验尸前的准备工作。然后，在众人的好奇的目光之中，天机老人打开了棺盖。
在棺盖被打开之后。因为，棺材中有不少防腐材料的原因，白羽的尸体没有出现太大的变化。天机老人仔细看去，应该说，给白羽化妆的人手艺是真的不错。天机老人能够透过外表感知到看似正常面部下，头骨都是出现了相当程度的损坏，而且这骨折不是死后出现的。
由此可以说，白羽的死因基本上就确定了。就是用脑袋正面撞到什么东西上死掉的。但是天机老人仔细观察发现，白羽除了头部以外，其它的部位没有任何明显的外伤。因此可以确定没有其它打斗的发生。
天机老人在观察之后有些沉默不语，然后不由得看了李元几眼。接着继续了他特殊的仪式步骤。只见在棺材面前，天机老人拿出了一把从未有人见过的木剑，然后跳起了一种所有人都没有听说过的舞蹈。
但是李元和别人不同。在天机老人跳起那奇怪的舞蹈的时候，她有一种难以言明的感觉。这个舞蹈她见过。李元知道这应该也是一种祭祀用的舞蹈，主要是用来询问已经发生的事情，在有所凭依的情况下，效果会更加理想。
李元心中泛起了层层的忐忑。虽然天机老人在有意无意之下已经帮了她两次了。如果不是天机老人的干预，她现在都已经被定罪了也说不定。但是接下来天机老人得到的结果，很可能就会直接让她死无葬身之地。因此李元对天机老人的探查结果充满了疑虑。
李元紧张地盯着天机老人，看着对方将一个个动作完成。终于，在让众人感到无比漫长的半柱香结束之后，天机老人停下了动作，然后目光深邃的立在那里。
白飞鸿在天机老人停止之后，冷漠地问道，“怎么样，有结果了吗？”
天机老人重重的点了点头，随后对着白羽的尸身伸手一指。一个泛着光华的镜子在尸身的上方出现，里面的影像开始不断的倒退，演绎着这具尸体遭遇的一切。在化妆师处理的过程被翻出来之后，底下的百姓出现了一阵阵的惊呼。这真的是太神奇了。
画面接着倒退，终于追溯到了白羽死亡的那一天。不仅是李元和白飞鸿，就是底下看热闹的百姓，此时都是屏息凝神，唯恐耽搁了天机老人施法。
随后画面显现出来，白羽看着眼前散发出幽蓝色光芒的定魂珠，目光异常的呆滞，像是陷入了幻境之中一样。看到这样的情景，在场的仙境强者都是有了自己的判断，在这样的情形持续一段时间之后，白羽就自己碰壁而死了。
天机老人的画面之中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就隔着散发幽蓝色光芒的定魂珠冷冷地看着白羽。但是奇怪的是，那个人的气息能被隐约的感觉到，但是却看不清它的轮廓，至于面部特征更是无从谈起。毫无疑问，这个人就是凶手了。
白飞鸿看着这样模糊的画面，冷冷的看着天机老人说道，“天机，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同样的问题，其实在场的人中还有不少人想问。
天机老人感叹一声之后说道，“寻根溯源之法终有极限。白羽死后因果之力的牵扯下降，自然是能够推演清楚。
但是在他离世之前，因果之力的牵扯过于强大，一些事情无法完全显示，因为会因改变天地的运行规律而被天道所阻止，能让那个人出现在画面之中已经是极限。可惜老夫没有神境修为，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李元听了天机老人的解释，忍不住在心里为对方点赞。这份关键时刻的不靠谱，真是恰到好处。李元也是能感受到那个画面中凶手的气息，就是‘她’。但是来到中域之后，见过‘她’的，目前只有李如龙，现在还不在开封。
李元心中大定，‘她’现在杀了人，和‘自己’有什么关系？那种充满了毁灭意念的气息，明显就是另外一个人吗！！
在天机老人尴尬的解释之后，张定北也是抓住了白羽死亡情景之中有用的一点信息，茫然地问道，“凶手暂且不提，但是那个珠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二百四十三章 推断、慎言
在张定北问出这个问题之后，白飞鸿和天机老人都是安静了下来。白飞鸿可是参加了上一次的开封城拍卖会的，因此他清楚那个珠子的来历。而天机老人既然能将画面还原，自然也是明白那个珠子的作用。
张定北是真的不知道，上次的开封城拍卖会，在严格意义上讲，北域就没有人来。代表北域来的人是天道宗的人，可惜虽然天道宗和镇远城相对亲近，但是中间还是有着古北口这样的天然阻隔，因此一些小道消息传不过去。
见到张定北疑惑，姜若虚适时的解释道，“那个珠子，若是老夫没有看错的话，应该是上次开封拍卖会上开场的第一件拍品，名叫定魂珠。据拍卖行介绍说是有着操纵灵魂的功效，而且那一次这东西就是被白家拍下了的。”
姜若虚如实的说出了当时的情况。因为是大型拍卖会上的事情，一点隐瞒的可能都没有，还不如索性说出来，还显得光明磊落一些。但是姜若虚一句话说出周围的百姓瞬间纷纷开始了小声的议论。既然是白家的物品，那为什么最后会出现在这里，而且成为杀害白羽的关键物品。
此时已经没人还去关心是不是李元害死了白羽了。李元因为修行通灵术的原因，身上带着一种莫名的气息，使人感到异常的亲和。而画面中的那个人，虽然完全看不清轮廓，但是那种和李元截然不同的气息，让人完全无法将‘两个人’联系到一起。
四周百姓的疑问也是张定北的疑问，于是张定北直接的问道，“既然这个东西是白家所拍下，那为何会在那个时间出现在那个地方？”张定北的问题无疑是冲着白飞鸿去的，因为白家的事情都是由白飞鸿经手的。
白飞鸿看着张定北，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不解的目光，也是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但是随后他说道，“我想说的是，其实我也不知道没什么，你们信吗？”此时白飞鸿学起了李元，不要问，问就是不知道。
顿时一片嘘声，张定北则是淡然的问道，“能解释一下吗？”张定北到没有周围人那么激动。他和白飞鸿层次相同，自然明白一些情况，有时候，管着的势力太大，还真无法做到事无巨细，应知尽知。
白飞鸿看着张定北说道，“当初拍下这个定魂珠，其实就不是我拿的主意，而是羽儿出于好奇自己做的主张。在拍下来之后，我也是检查过这个珠子。说来惭愧，以我的能力，当时也是无法看出这个珠子全部的功能。一时不察之下才交给羽儿保管。
但是没想到的是，这个珠子的效果竟然如此强大，在魔气的驱动下，竟然让已经到达圣境的羽儿完全无法醒来，甚至在最后还做出了自残的行为。
其实拍卖会上对这个珠子的危险性也是有过一些介绍。若是我能再小心一些，将这定魂珠留在自己身边。羽儿也不会。”白飞鸿说着也是有些悲伤，几欲垂泪。
这时，反应过来的张定北，先是看来天机老人一眼。然后安慰地说道，“所幸这一次有天机老人到来，以神奇的秘法将事情的真相还原了相当多的一部分。现在我们几乎可以肯定，凶手就是那个看不清轮廓的气息来源。
如此阴冷可怕的气息，倒是与我在北域敌对的一些邪修有些相似之处。可奇怪的是，邪修身上的杀气这类的负面气息，应该是和修为挂钩才对。那样的气息，修为不应该只是初入圣境才对啊？”
张定北最后的分析完全是基于自己的经验，但是李元听完还是一窒，原来画面中的气息能够看出修为的深浅。那自己的危险性又是增加了几分，不对，白飞鸿无论如何都是不会放过自己的，所以应该是无所谓才对。
但是白飞鸿听完张定北的分析，变得有些沉默。而姜若虚则是十分低沉的说道，“你是说黑色山脉的人杀害了白羽？”
黑色山脉，位于人族北域和东域中间的位置，是人族魔修和邪修的聚集地。人族的东域和北域之间的交流就是因为黑色山脉的存在而断绝的。人界的魔气资源极为稀少，但是黑色山脉中似乎就有和万魔冢一样的魔石矿脉，而且内部据说也是有着仙境的魔修和邪修的存在。
张定北看着姜若虚轻声的解释道，“就天机老人追溯到的那个画面来看，十有八九就是那里的人，而且不是掩藏了气息，就是出现的新秀。”
姜若虚在张定北给出如此确定的答案之后，还是有些迟疑地问道，“那里的人为什么要杀害白羽啊？白羽的活动轨迹只限于中域，而且基本上没有往北面走，连中域最北端的天道宗都没去过，又怎么会惹上北域的势力呢？”
张定北摇摇头说道，“那里的人做事，通常不需要理由，只要利益足够。有时甚至不需要利益，只凭着自己的喜好在做事。而且这次的事件中，不是定魂珠消失了吗？想来这足够解释白羽被害的原因了。”
姜若虚听完张定北的解释默默地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天机老人说道，“你的意见呢？”
天机老人没有回答姜若虚的问题，只是默默的将白羽的棺材板盖好，然后又是闭着眼睛对着棺材不知在念叨些什么。半晌之后，天机老人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然后转头看向姜若虚，仿佛梦呓般的问道，“你刚才对我说什么？”
姜若虚无奈的说道，“我问，你觉得这次的案件凶手是谁？”
“我不知道。”天机老人理所当然的说道，发现姜若虚和张定北不相信的目光之后又是解释道，“我看到的画面和你们看到的是一样的，我没有进行任何的隐瞒。”
姜若虚差点被天机老人这驴唇不对马嘴的一句话气吐血，他没有质疑天机老人有所隐瞒的意思啊。张定北则是解释道，“我们的意思是，你通过现有证据推断，凶手可能是什么人？”
天机老人听到这样的话则是摇了摇头，然后说道，“不是我对人界的势力了解不多，而是身为窥探天机之人更加不敢妄言。不只是我，你们也要明白，你们现在的一点怀疑，就足以让无数无辜的人失去性命。所以，还请慎言。”
天机老人这样的态度让两人无语。李元看到三人这样的讨论，心中暗喜，看来自己有望无罪释放了。
第二百四十四章 情报网、直接证据
就在李元暗自庆幸之时，一旁已经安静了许久的白飞鸿突然爆发了。他看着三个主审激动的说道，“我知道了，我知道害死羽儿的凶手是谁了！！”
这突如其来的爆发让即将达成妥协的三人有些措手不及，李元见到白飞鸿双眼发红、满脸激动的样子，心中蒙上了一层难以抹去的阴霾。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之中，白飞鸿半是自言自语的说道，“你们还记得吧，在上次拍卖会期间发生的事情。”
这样的问题让众人依旧是一头雾水，上次拍卖会期间发生的事情超多，不算小事，光是涉及到仙境强者的大事都是一箩筐。白飞鸿这样的说法自然是让众人完全对不上号，没人知道白飞鸿想表达什么。
白飞鸿更加迫切的说道，“就是教廷的冯辅民遇害的事情啊。”
白飞鸿这句话说出，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周围的百姓都是产生了恍悟的感觉，然后回忆起冯辅民遇害的事情，顿时纷纷议论起来。
白飞鸿随即看着三个主审说道，“你们应该知道吧。那次事件之中，教廷的元老冯辅民遇害。当时教廷经过百般查证，最后才有了确切的答案，就是魔宗暗中对冯辅民下了手。
但是那次之后，教廷没有直接展开大规模的报复行动，而是对内部进行了大清洗。不光是当时在开封郊外，还是在教廷所在的南域，都是彻底的清理了魔宗的奸细。
一直到发展到中域的南部，因为做的太过引发民怨，被威远镖局联合各方势力共同打压，教廷才不得已缩回南域，暂停了清理魔宗奸细的行动。”
白飞鸿所说的都是人尽皆知的情况，但是真正清楚教廷内部情况的人却是知道。主导白飞鸿所说的一切行动的人是崔颖皓，而崔颖皓清理魔宗奸细只是一个借口，他的真实目的是夺权。而到中域后被制止，是因为损害了中域的利益。
白飞鸿一口气介绍完后，三个主审认真回想着白飞鸿说的事情。虽然白飞鸿的说法有些教廷化的意味，但是基本脉络还算是正确。因此认可地点了点头，姜若虚追问道，“然后呢？”
白飞鸿被问到这个问题的之后，突然眯起了眼睛，不知在盘算着什么。白飞鸿在半晌后阴森森的说道，“在这一系列的行动中，魔宗无疑是受到了相当大的打击。就算没有将魔宗在教廷安插的奸细尽数清除，想来也是让魔宗的情报工作出现了问题。这一点在我们攻击关中之时，魔宗毫无作为就能感觉到。”
白飞鸿的说法引起了周围的人群的认可，尤其是那些参与过关中之战的人的认可。那一战，的确是没有魔宗的参与，哪怕是在战斗最为激烈，关中眼看失守的时候，魔宗都没有任何出手的迹象。
在看到周围的人同意之后，白飞鸿又是补充道，“但是魔宗想要恢复情报网络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虽然事情隐晦，但是我还是直说了。间谍的培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首先要挑选合适的人物，然后要通过种种手段动摇其心志，再制造合适的时机使之彻底转变。最后为了获取更大利益还要进行一定的帮扶。”
虽然白飞鸿说的很直接，但是还是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认可。原因无他，类似的事情，每一个想要追求的安稳的势力都或多或少的干过，真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然后白飞鸿说出了最后的推论，“魔宗受到的打击相当大，因此修复情报网络所需必然不菲。但是要是有了一个可以走捷径的机会呢？”
这一次，不待众人反应，白飞鸿又是自问自答的说道，“这个机会就是定魂珠啊！！”底下顿时有一部分人反应了过来，随后恍悟一般抬起了头。
白飞鸿看到周围人的反应后说道，“相信大家都看到了，这个定魂珠的威力所在。姑且不论其它，就是已然迈入圣境的羽儿在它的面前都是没有半点的抵抗力。魔宗一旦取得这样的宝物，那么修复情报网的速度就会快上无数倍。因为可以完全省略掉前面的三步，随便找一个人，控制了就能直接利用。”
白飞鸿这样的论调当然有些耸人听闻的味道。但是周围的人脸上却是普遍的泛起了忧色。很多时候，和事情本身的大小无关，但只要涉及到自身，就会格外的让人警惕和戒备。本来对于白羽的死，多数人都是看热闹的心态，但是经过白飞鸿的诱导，他们已经真正关心起了这件事。
即使到了这个时候，主审的三人中还是只有姜若虚一个人对白飞鸿说的话频频点头，而张定北依旧是冷眼旁观，天机老人则是一脸的哀伤。在白飞鸿的宏论告一段落的时候，张定北问道，“我承认你的说法不无道理，但是关于白羽的死，有什么直接证据吗？”
“直接证据！？”白飞鸿的情绪又是激动了起来，然后看着张定北反问道，“在天机推演出来的画面中，你应该能察觉到，驱动那个定魂珠的主要力量是魔气，这算不算直接证据？
若是这样还不够，那想必你应该听说过，这个定魂珠可是魔族遗物，若是说起对魔族的了解，恐怕人界除了万魔冢残余的魔族之外，就属人族的魔宗了吧。而这定魂珠的驱动之法，当时主持开封拍卖会的拍卖行都是毫无线索。我想在场的诸位应该没人怀疑这个拍卖行的情报能力。
综合以上两点，我觉得几乎可以肯定就是魔宗出的手，而且我已经说清楚了他们出手的理由，定魂珠的性价比绝对是值得他们冒险的，更何况它当时只是在羽儿这个圣境初期的人手中。”
张定北一时被白飞鸿反驳的哑口无言。就在这时，教廷派来观察这次审判的教廷圣子开口了，他一开口就附和着白飞鸿说道，“前辈说的有理。教廷在白兄遇害后确实多了一些行为诡异的人，我回到教廷之后，一定会如实禀明神子，商讨如何处理此事。”
教廷圣子的话似乎是验证了白飞鸿推想的正确，场上顿时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李元默默的看着这一切，李元不知道白飞鸿到底是怎么和教廷商量的，但是现在魔宗被拖下了水。只是现在似乎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可是李元心中的危机感却是愈发的浓重起来，似乎真正的危机要来临了。
第二百四十五章 疑问、或许有
就在众人在心中有些相信了魔宗谋害白羽的推断之后。白飞鸿突然用危险的目光看向李元质问道，“为什么魔宗早不动手，晚不动手，偏偏在你和羽儿单独会面的时候出手呢？”
对于这种突如其来的问题，李元自然能感受到来自白飞鸿身上的杀气。但是要她如何解释？她和魔宗串通好了，一起谋害白羽？
李元深吸一口气安定了一下心神，然后平和的说道，“晚辈也不知道，兴许是魔宗之人潜伏已久，等到机会合适才出来发难。”
“啊哈哈哈。。”白飞鸿有些癫狂的笑了起来。“潜伏已久，老夫在事后去探查现场，根本没有发现第三个人的踪迹。老夫虽然不敢说修为是人界巅峰，但是在魔宗中能做到这一点的，也许就魔主亲自出手才有机会。而魔主亲自出手的话，又何必遮遮掩掩，直接动手就是了。”
李元被白飞鸿说的有些发愣，没有接触过真正的顶级层次的李元，对于那个层次的能力自然是一点概念都没有。
白飞鸿看着李元发愣的样子说道，“怎么，编不下去了？承认吧，所谓的魔宗间谍不是别人，不就是你吗？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如此完美的隐匿自身的气息，但是人界能隐藏气息的物品还是有一些的，那个才是真正的你吧？”
李元被白飞鸿一阵穷追猛打，一时有些手足无措，可是白飞鸿说的这些都是自己的推断，没有实际证据的话，只能在气势上震慑李元，而不能真正给李元定罪。
但是在这个时候，教廷的圣子开口了。他说得没有白飞鸿那么直接，而是讲起了先前关中之战的事情。他说道，“众所周知，李元在关中之战取得了辉煌的战绩，相比于那个因为先入长安而拿了第一的原随风，李元你可是得了十五万功勋点的实利。
在下在结果出来之后，曾经去拜访过主管此事的水月神官。在水月神官提供信息的帮助下，还原了李元和原随风战斗的经过。在关中的盗匪和中域的势力在潼关，函谷关一线鏖战的时候，李元和原随风带队直扑青蛇所驻守的蒲阪津。
但是在蒲阪津之下，李元遭到的重大的挫折，使用的计策频频被青蛇破解，甚至还在最后还受到了对方的羞辱。但是后来，李元趁着‘天狱’被发现，中域的势力集结的空挡，居然趁机让原随风的队伍脱离了整体，取道萧关，偷袭关中，最后打开了蒲阪津的门户。”
教廷圣子在说完之后，又是看向李元问道，“不知在下的还原是否真实？”李元点了点头，教廷圣子说得事情虽然省略了无数的细节，但是在主体上是符合真实的情况的。
然后教廷圣子也是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他看着李元问道，“既然如此，在下有几个问题想问，还请李元你如实回答。
首先，原随风取道萧关。按说萧关是关中的北门户，原随风从蒲阪津那边过去，必然要经过魔宗的地界，不知为何无事发生。在下曾查阅教廷与魔宗昔日大战的资料，深感魔宗的探查手段多的超乎想象，不知原随风是如何避过的。
其次，那个青蛇曾数次挫败你攻破蒲阪津的企图。虽然你最后的行险确实惊艳，但是以青蛇的智慧，为何没有发觉，并且进攻分兵之后兵力薄弱的你。
最后，青蛇死亡之后，尸身何在。虽然按照当时教廷立下的规矩，青蛇的功勋认证，只需要有信物就够了，你也确实拿了青蛇的武器交差。但是既然青蛇现在身价翻了足足十五倍，在下还是想求证一下青蛇的尸身所在。
况且你在攻破蒲阪津和长安之后，对当地的盗匪非常之好，都是采用了安抚的策略，这更是加深了我的疑虑。青蛇，真的死了吗？”
对于教廷圣子的三个问题，李元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首先，魔宗在原随风绕路萧关时在干什么，李元其实一点都不清楚。李元当时只是推测，关中和中域的势力展开大战，为了集中兵力，一定会想办法解决后顾之忧。所以萧关附近必然没有魔宗的大队人马。
但是运气好赌对了这种事李元不能说，这不是能让人信服的理由。说了只会让人觉得敷衍，进一步加深别人的怀疑。
至于第二个问题和第三个问题，其实答案都是一个，那就是青蛇不是没发现李元的计划，只是自知迟了半步，因此以放过李元的性命换取关中百姓的安宁。那个上锁的书房、打开了七天的沙漏，以及落满灰尘的信，李元想起来就有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
但有一句话叫做‘行高于人，众必非之。’况且青蛇还是敌对过的势力，中域的百姓是不会认可青蛇的。李元若是强行解释，只会让自己和中域的百姓离心离德。
于是，回答不了教廷圣子的问题的李元只好再次选择了沉默。这一下，周围百姓再看李元的目光可是彻底的变了。
之前李元在被白飞鸿一连串的问题逼迫的时候，他们出于对弱者的同情还是有些支持李元的。但是随着李元回答不上来教廷圣子的问题，他们看李元的眼神由同情变成了疑惑，心中也是慢慢的升起了一些不好的联想。
在这沉默的气氛中，姜若虚出来补刀了。他说道，“我一直有一个疑惑，你来到中域南部时，教廷的势力对你也算是毕恭毕敬，但是你做了什么？我敢说，教廷被逐出中域，和你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而这件事最大的受益者又是谁？”
李元这一次依旧没有反驳，有些事，说了也说不清，徒劳的挣扎只会让自己死得更快而已。她只能平静地等待最后的结果。
姜若虚在李元依旧沉默之后，就将目光转向了周围的百姓，有些沉重的说道，“虽然李元做了太多可疑的事情，但是不幸的是，不管是白家还是教廷，亦或是中域的其它势力，都没有掌握足以一锤定音的证据，因此只能说李元投效魔宗的事情有着极大的可能。
中域的百姓们啊，若是此次用这‘或许有’的事情给人定罪，万一将来翻案，说不定我将会被骂的体无完肤。但是如此多的疑问摆在这里，若是让李元继续活着，将来说不定还会生出什么事端。现在，我意，处决李元，若是有什么错误，就让我一个人承担吧。”
第二百四十六章 戾太子、流放
“若虚！！”“前辈！！”周围突然有惊呼声响起，姜若虚的话说得相当的决绝而且让人痛心。似乎处决李元也不是他的本意，只是出于大多数人的利益和日后的风险考虑而不得不牺牲李元的性命。
这一下，就是李元听到这样的意见都是有些震惊。毒，真是太毒了。不需要证据，也不需要定罪，直接就将自己处决，而且是当着中域无数百姓的面。真是完美的计划，只是不知道是谁策划的。
但是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李元的心思电转，突然就有了一个主意。她忽然就转身面向周围的百姓跪了下去，然后五体投地，痛哭不已。周围的百姓也是被李元这突如其来柔弱的样子给惊到了，一时间没了议论的声音。
李元泪眼婆娑的抬起头，看着周围的中域百姓说道，“众位应该不知道，李元在进入长安城之后，进过一个园林，那里被叫做‘戾园’。我想着那里的地名竟然和自己的名字如此相近，就好奇地前往一看。
结果，一进到里面就发现那个‘戾园’在规制上和常见的君主园林差不多，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出奇之处，只是找不到对应的君主。直到有幸在当地老人的介绍下，才知道了‘戾园’曾经的故事。
原来那个‘戾园’竟然不是君主的花园，而是一位太子所有。只是，当年那位太子被奸臣构陷联合魔宗谋害君主，在机缘巧合之下竟然无力自证。无奈之下，只得矫诏起兵诛杀乱臣。岂料，事后竟然被扣上谋反的罪名，不得已含恨自尽。
所幸上天有眼，在那位君主祭祀先祖之际，竟得到神谕，‘子弄父兵，其罪当笞。那位君主细查之下，也是知晓了当年的冤情，遂为太子平反。那个太子后被谥为‘戾太子’，他的东宫经过扩建也是达到了君主的规制，以示抚恤，后人称之为‘戾园’。
戾者，曲而不明也。想当年，那位太子执掌东宫，谨守忠孝仁厚之德。周围又有着少傅，皇后和其它重臣的支持。然而以少傅之智、皇后之尊、重臣之忠，亦未能助太子在危机之时自证清白，只得矫诏起兵，留下了千古憾事。如此，可见与魔宗勾结之罪，自证之难。
而现在，李元不过一异乡之孤女，威远镖局的势力虽然不小，但是与白家一比，真的是小巫见大巫。天机老人虽然秉中持正，但是力量有限。李元现在也是无法自证，只恨不能有半点作为，只能默默等死。这着实令人悲伤的不能自已。”
李元解释完后，百姓看向李元的目光之中，疑惑消散了不少。既然是无法自证之事，那又如何能强求李元。
这时，天机老人适时的上前扶起李元，然后真切的说道，“虽然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还是要给出一个交代才行。”
李元想了想说道，“我们都明白，教廷和魔宗正式开战的日子不远了。若是能给李元留下有用之身，李元愿意冲锋在前，讨伐魔宗，以洗刷自己身上的嫌疑。”
“你以为仅凭一个故事就能让你苟活，我承认戾太子之事确实是个让整个人族都叹息的冤案。但是不代表你也是冤枉的，你身上的众多疑问还没有解释呢？”白飞鸿不依不饶地说道。
李元则是反击道，“之前有戾太子，今日又是我李元，那日后呢？我李元会是最后的一个吗？到时候，人族会人人自危的，这样的事情绝对是任何人都无法接受的。”
李元的回答直接将杀她的后果说的耸人听闻，这使得白飞鸿无法再继续纠缠李元。
“机会可以给你，不过一直到正式和魔宗开战之前，你都必须处在被看守的状态。”姜若虚也是松口，然后走过来说道。
“这样吧，我的天机谷尚显冷清，就勉为其难的收容你一下吧。”天机老人顺势说道。
“呵呵，你们天机谷最大的特点是什么就不必我来介绍了吧，典型的对内不设防。依照李元的机智，估计几天就没影了吧。”姜若虚回应道。
“如此，我觉得可以让李元来我们教廷，教廷各地都是有着祭坛和神庙。只要李元不是成为仙境直接飞到天境完全无法触及的高空，绝对离不开南域。”教廷圣子说道。
“那个，我去了教廷的南域是不是不能白吃白喝，还是要做一些事情的？”李元试探着问道。
“那当然了，你又不是做客，你到了南域不被直接放在监狱里就不错了。”教廷圣子说道。
“那我要是在做事的时候出意外死了怎么办？”李元直白的问道。李元说的意外当然不是真正的意外，而是到了教廷之后，那里的人可以杀了她，再随便找个借口就完事了。
这样的事情自然不只是李元知晓，其他人听完也是脸色不善看向教廷圣子，教廷圣子也是只好悻悻的放弃了。
就在这时，一直处在看戏状态的张定北说话了，“这样吧，我镇远城眼下也是处于多事之秋，一直处在人才匮乏的状态。要是能让李元去镇远城的话，想来能为我做不少事。不知诸位肯不肯给个面子啊。”
张定北一开口，其实事情就基本定下来了。教廷所在的南域李元是绝对不会去的，而留在中域，要是有敌意的势力，那李元不会去。要是交好的势力，那白飞鸿和教廷圣子也会坚决的反对。
可是，镇远城就不一样了。一直以来，镇远城都处在异族和邪修、魔修的包夹之中，直到风雪之城的出现，情况才改善了一些。而且因为地理的距离和中域的各个势力几乎都没有明显的利益纠葛，处于中立的状态。此时用来放置李元这个焦点人物自然是再合适不过。
于是李元说道，“蒙城主不弃，李元必尽全力。”
白飞鸿见状也是说道，“既然镇远城主主动揽下此事，那老夫也就不再阻止。只是希望你不要忘了李元许下的承诺。若是到了教廷正式开始讨伐魔宗的那一天，让李元加入到讨伐魔宗的战线之中。”
“姜若虚，你宣判吧。”天机老人提醒道。
“既然这样，那现在宣布判案结果。被告李元涉及案件较多，嫌疑较大，且无力自证。但是缺少实证，故免于死刑。经过多方讨论之后判处流放，前往北域镇远城若干年。在日后讨伐魔宗之时加入到战线之中。”
第二百四十七章 辞别、北域势力
随着姜若虚宣布最终的判决结果，这一次的审判算是正式的告一段落。
从结果来看，最后受到损失的是原本毫无关系的魔宗。而拥有极大杀人嫌疑的李元没有被处决，只是流放到了北域的镇远城，并且许诺在讨伐魔宗时回归第一线。
但是从经过来看，李元和魔宗都输了。李元在中域所做的一切都被人查的清清楚楚，而且针对弱点进行攻击，直接被问得哑口无言。若非最后的急中生智，只怕就要落到身败名裂、惨死异乡的境地。
但是现在的情况对李元来说也算不上好。按照上次的战斗记录来看，教廷讨伐魔宗的队伍，每支都要有一位仙境的存在坐镇。圣境虽然强大，但是在两大势力的战斗中，也就是消耗品一样的存在，一个圣境的消失，连注意的人都没有。而李元一旦成为先锋，那基本上就是陷入了必死的境地。
纵使处境如此之差，但是李元还是很庆幸的，至少，暂时保住了性命，未来会发生什么，又有谁能知道呢？
在宣判结束之后，白飞鸿看李元的表情就像看一个死人一样，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有些悻悻的离开了。
天机老人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对着李元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拉着姜若虚一同离开了。其他人见到主审和原告都走了，知道事情已经结束，也是开始陆续的退场。
待到周围主要的势力都撤离的差不多之后，张定北看着李元说道，“我给你一天的时间，明天这个时候在这里等我。”说完也是独自离开了。
李元在原地看着周围散去的人群，还有熟悉的街道，升起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她来中域有三年多的时间了，来到开封城的时间也快有两年了。她的修为进步极大，从初入天境到了初入圣境。
只是现在，她就要和这里道别了。明天一早，她就要和张定北一起，动身前往北域，开启新的生活。说不伤感是不可能的，在收到白羽的邀请之前，她还在思考着如何改变自己，改变阴组，改变威远镖局。但是现在，事情一下子就全都变了。
李元没有停留太久，张定北给她的时间非常有限。她没有太多的时间来感伤这些事情，她还要回到威远镖局收拾东西，然后向那里的同仁辞别。
随后，李元就径直回到了威远镖局的总部。在先前的审判中威远镖局不是没有人来，只是无法有效地参与李元的案情疏理之中，只能有心无力地看着李元一个人孤军奋战。
在李元的判决结果出来之后，他们既为李元性命无虞而庆幸，又因为自己没有帮上忙而羞愧。所以也是先一步的离开了这里，给李元留下了独自活动的时间。
李元回到威远镖局之后，在大门口就见到了曲红菱和殷自明，仿佛他们已经等待了很久。见到李元归来，殷自明首先迎了上来，有些唏嘘的说道，“当日在你突破圣境之前，我就曾经断言，你终有一日要离开这里。不料竟然一语成谶，你竟然这么快就要离开了，而且还是以这种方式离开的。
不过你大可不必太过担心到北域后的生活。北域和中域不一样，中域更多的是勾心斗角，而北域则是以战斗和厮杀为主。你是有能力的人，镇远城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即便是在风雪之城出现之后，那里的压力小了不少，但是战斗依然时有发生，你到了那里，早晚会有所成绩的。”
曲红菱在殷自明说完之后，也是开口说道，“李元啊，想不到你会以这样的方式，这样突然的离开。张定北我知道一些，他对女子的态度有些轻视，可能不会理会你。为了防止你到北域之后对情况一无所知，我就跟你说说北域的大概情况吧。
北域统共有五大势力，天道宗、镇远城、风雪之城、黑色山脉和异族势力。虽然天道宗是中域的五家三宗之一，但是天道宗对北域的局势有着重要的影响，长期以来，一直在背后支持着镇远城。
至于你要去的镇远城，有着悠久的历史。相传人族初入北域之时，也是惊动了当地的异族势力。在那之后，异族时常越过古北口侵扰人族的疆域。后来人族的各个势力联合，在今日镇远城所在的地方，大败异族的军队，最后建城守护古北口，这就是镇远城的来历。
风雪之城，是数年前建立起来的，它的出现和人族的那位传奇人物有关，你去打听一下就能知道了。
至于黑色山脉，是人族的邪修和魔修的聚集地。你若是到了北域，他们将是你面临的主要威胁。因为异族的势力被风雪之城限制的有些死，但是那里的人却是能较为容易的穿过封锁，来到镇远城地界。
至于异族的势力。在最初的时候，它们是北域真正的主人。但是在镇远城建立之后，它们就一直被堵在镇远城之外了。那里的异族和其它地方的有些不一样。不论是教廷还是魔宗面对的异族，其实都是后来者，但是那里的异族却是可以称得上是原住民。
所以，哪怕是北域的异族受到风雪之城的打击十分严重，但是也不可太过大意。‘原住民’这三个字可不是说说而已。有很多吃亏的例子，你到了北域就能知道，我也就不做太多的赘述了。”
李元将曲红菱告知的信息记在心里，然后真诚的向两位帮助她的前辈鞠躬致谢。李元说道，“虽然李元即将离开，但是还是希望威远镖局能越来越好。”
“这你放心，有李如龙和张霁月在，威远镖局就还有值得托付的人在。”殷自明自然的接过了话题。
曲红菱则是说道，“我们会努力经营威远镖局的。你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到了北域那边指不定遇到什么苦难呢。这样吧，你现在欠威远镖局的债务从今天起就一笔勾销，若是日后你在讨伐魔宗的过程中活下来，威远镖局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李元被曲红菱伤感的情绪感染，也是觉得鼻子有些发酸。但最后她还是忍住眼泪和两人道别。随后回到自己的住处开始整理行装。这一次，李元带上了所有能带上的物品，然后又给一些好友留下了书信并嘱咐威远镖局帮她送到。
第二天一早，李元就来到了先前她接受审判的广场上，等着张定北的到来。
第一章 新规制、攻心
张定北没有让李元等太久，到了前一天审判开始的时间，张定北就来到了广场之上。张定北一出现，李元就主动上前说道，“晚辈已奉前辈之命在此等候多时，不知前辈有何指教。”
“指教倒是没有，只是我在昨天回去之后，向不同的人进行了询问。虽然不少人对于你身上的疑问表示不解，但是对于你的人品还是非常认可的，尤其是在黄河决堤的那件事上，不少人都是对你赞誉有加。”张定北说道。
李元只是微微的点头，表示自己在认真的听张定北说的话。
但是张定北说道这里忽然话锋一转，继而说道，“但是，你身上依旧有着太多的疑问无从解开，昨天的那些疑问你答不上来也是事实。我对你也是有一定的怀疑的，不过鉴于你的一些事迹，还是决定等你到镇远城之后对你进行一段时间的考察，若是合格的话，我一定会重用你的。”
李元听到这里只好恭恭敬敬的说道，“晚辈一定竭尽全力为镇远城效力。”
‘打个巴掌，给个甜枣。’这是官场上长官御下的常用手段。张定北此时对李元如此也是无可厚非，反而也是让李元安心不少。做了这件事，至少说明一个问题，张定北是真心想要李元出力的，而不是和白家有什么内部交易，要李元出事的。
张定北听到李元的保证之后纠正道，“北域和你们中域的规矩有所不同，军事化倾向极为严重。对于辈分的高低关注度不高，但是对于官阶的高低却是十分关注。所以彼此称呼往往与官阶相关连。
官职低的人称呼官职高的人一般都是称呼长官或者职务，官职高的人称呼官职低的人直呼姓名即可。同官阶之间比较特殊，可以称呼职务，亦可称呼姓名，若是所负责的职务是有实际防区的职务，还可以用姓加防区称呼。就像我，常被称作‘城主’或者是‘张镇远’。”
“难道修士之间不用考虑修为的高低，只考虑官阶的高低吗？”李元不解的问道。
张定北听到李元的问题之后摇了摇头，然后解释道，“若是修为高的人比修为低的人官阶低，那么要么是犯了什么重大的错误，要么是能力实在太差。
要知道北域战事频发，但有一条铁律是通用的，那就是一个人只要不是犯了什么哗变之类的大罪，官阶一般是不会降低的，因为每一次官阶的提升都是由种种功勋积累起来的，绝不会轻易贬低。而绝大多数的惩罚都是以金钱或是劳作的方式进行的。所以北域的官阶基本上和修为基本是成正比的。”
李元听到张定北这样的解释到是再没有任何问题，一些不同而已，入乡随俗便是。于是改口说道，“城主的教诲，属下李元必定铭记于心。”
张定北看到李元这般乖巧的模样，心中也是不由得泛起了嘀咕，“不是都说李元心思活泛，机巧非常吗？怎么现在显得这样的乖巧？”
于是张定北又说道，“若是你没什么其它的事情，那我们就准备出发吧。”
李元回答道，“属下没有问题，随时可以出发。”
“那我们出发。”张定北说完之后，直接向着北边飞去。李元见状也是默默的跟了上去。
在两人离开之后，在一处阁楼之中，白飞鸿正和不知何时从洛阳赶来的段琪芳聊着天。正是段琪芳从洛阳赶来，凭借自己对权谋的理解，巧妙的设计了针对李元的‘疑问’，才将李元逼到近乎绝境，险些让李元死在‘或许有’这三个字上。
白飞鸿说道，“李元她可是心思玲珑之人，要是让她去了北域，难道就不怕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吗？”
“你真的以为张定北是个胸无城府之人吗？他其实也是精明的很，不然怎么守得住镇远城。李元若是急功近利的话，镇远城中可是有着防备战俘反抗的道具，一旦李元被用上那个，基本上就是等死的结局了。”段琪芳说道。
“你是说，‘困龙枷’！！”白飞鸿也是猛地想起了北域这个恐怖的道具。“不过你为什不早说，我也好劝劝张定北，让他直接给李元套上这个啊。”
‘困龙枷’是北域出产的一种道具，因为北域战事频发，所以总有战俘伴着战事产生，其中不乏圣境的存在。为了约束这些修为较高的战俘，镇远城研制了一种枷锁，能够彻底封死战俘的修为，同时还会对身体造成极大的负担。一个圣境被套上这个，基本上就和一个废人差不多了。
“呵呵，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这张定北曾经说过，这个困龙枷他是不会给自己人用的。虽然李元是犯人，但是却不是那两个敌对势力的人。况且我们去说，是不是把手伸的太长了。这非但不能达成所愿，反而会让张定北变得同情李元，让她在北域活得更加容易。”段琪芳解释道。
“所以我们就什么都不做，看着李元在北域自由发展？”白飞鸿有些愤恨地说道。
“那也不是，张定北是个聪明人，对付聪明人，要用对付聪明人的方法。我们不需要去宣传李元的罪责，这要说她聪明伶俐就可以了。一旦张定北形成先入为主的概念，那李元做什么在他看来都是另有深意，别有用心。她越是挣扎，处境就越是危险，而且她根本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段琪芳回应道。
白飞鸿听完段琪芳的计划，也是感到了深深的可怕，这种算计人心的手段真是太可怕了。也怪段琪芳能在教廷的两派斗争之中明哲保身，最后成为最大赢家之一。
此时的李元完全不知道自己被算计了的事情。况且就算知道外界说她聪明伶俐，她也不会在意，这样说的人实在太多了。她不会想到，这就是段琪芳的攻心计划。
就在和张定北出发，到中午短暂休息的一段时间里，张定北一直在观察着李元。现在李元在他心中的形象不断变化着。李元只是单纯的跟着他飞行，张定北的心中就有着无数的想法。
‘为什么她不要求使用飞行宝物？’飞行器这东西讲究很多，对应等级的意义就是相应层次使用能发挥最大速度，就是境界再高也不能提速多少，因为有着本身材质的限制。还有诸如‘李元为什么能勉强跟上他的速度。’‘为什么能飞这么久。’等等疑惑充斥着张定北的内心。
第二章 小灶、转变
在张定北心中升起重重疑惑的同时，李元却是毫无察觉，她只觉得一切都是很正常的样子。张定北的飞行速度对于李元来说算不上特别快，而且以她的风系能力完全能做到在飞行中降低消耗，连续飞行超久。
在休息的间隙，两人停在了一处向阳的山坡之上。张定北在降落之后没有理会李元，只是拿出随身的水袋开始喝水。李元也是自然的降落到后面不远处的位置，她见到张定北喝水，也是同样的拿出了自己的水袋。
水袋这种东西就材质上讲都是差不多的，毕竟都是牛皮制作的，只是李元的看起来秀气一些，而张定北的容量更大一点。随后张定北又是拿出了干粮开始吃。
看到张定北拿出干粮，李元还是有些愣神的。在李元的心目中，仙境应该是那种高高在上、仙风道骨的存在，就算不是不食人间烟火，但是饮食上也应该和常人有所不同才对。但是张定北现在拿出的干粮却极为的普通，李元感觉和中域那些搬运工平时吃的干粮有些相似。
见到李元盯着自己，张定北问道，“怎么你也想要吗？我可以给你一个。”说着就拿出一块干粮要递给李元。
李元伸手接过之后放在嘴里试了一下，的确是那种干干的、硬硬的感觉，就是普通干粮的味道。李元没有说什么，但是脸上却是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很奇怪吗？北域物资贫乏，虽然不缺战斗的兵器甲胄，但是其它方面就差上很多，尤其是食物，北域的粮食产量极低，只能满足最基本的供应。而且品种单调，想换换口味都难。”张定北介绍道。
李元点点头没有说什么。然后忽然拿出了一口铁锅，对张定北说道，“城主要是不着急的话，就让属下做一顿饭吧。”
“没想到你还有带着锅走的习惯！！现在倒不是很急，你就做做试试看吧。”张定北说道。
李元一边开始挑选石头搭建简易的灶台，一边解释道，“属下听闻北域军事化程度极高，想着到了北域之后免不了风餐露宿。但是女孩子对自己要好一点，所以就将此前行军时的小灶带在了身边。”
张定北看着李元将炉灶的雏形搭好，不得不说，李元通过对石头的挑选和改造，搭成的炉灶还是相当的有模有样的。于是说道，“其实北域不缺锅一类的铁器，缺的是食物的资源啊。”
李元没有说什么，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倒水进锅，然后将张定北给她的干粮撕碎放到锅里，然后又往锅里加了一些从周围捡来的野草和野花，甚至还扔进了几块石头。
张定北看得不明觉厉，但是要是曲白莲和青娥在的话，一定会直接和李元争吵起来。李元在药谷停留的一段时间，是看过药谷中的一些典籍的，因此能够分清一些花草是否能够食用，以及口感如何。但是药谷的药典是帮助药师治病救人的，不是让李元拿来就地取材，研究菜谱的。
半晌之后，锅中散发出浓郁的香气，李元从锅里盛出来一碗煮好的汤，然后放到嘴边尝了尝，然后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盛出来一碗端到了张定北的面前。
张定北看着李元拿过来的汤，汤的色泽是花草的翠绿色，但是却是散发着浓郁的香气，一时也是食欲大增，就尝试着喝了一口。一口喝下之后，张定北眼睛一亮，然后看着李元好奇地问道，“你什么时候放的盐和醋？”
李元解释道，“属下可没有往里面放盐和醋，只是最后扔到锅里的那几块石头有类似的调味效果而已。”
张定北瞬间瞪大了眼睛。他不是不喜欢中域的美食，但是北域物资贫乏，就是他这个城主，也不能维持奢侈的生活，一来消耗过大，二来容易引起手下士兵的不满。但是李元这种就地取材的技巧要是能用到北域的话，整个北域的生活水平都能提高一个档次啊。
张定北想到这里，看向李元的目光变得有些灼热。李元察觉到张定北目光的变化，一时也是有些慌乱，于是赶紧岔开话题问道，“城主觉得属下做出来的东西怎么样？”
张定北被李元一问，顿时从遐想之中退了出来。然后看着李元说道，“李元，没想到你还有这种就地取材的本事，只是不知道到了北域还能不能同样的就地取材。”
“应该可以的。”李元给出了肯定的回答，然后说道，“按照药典之中的记载，北域也是有着不少可以食用的草木品类的。只要根据相应的温凉药性进行中和，就能消除草木本身对人的大部分不良影响了。”
“药典？那不是在中域南部的药谷里吗？你还去过那里？”张定北惊讶的问道。
“晚辈倒是在执行任务时去过一次。”李元回到道。
“北域的饮食简陋。你到了镇远城之后，就先负责起镇远城的饮食改造吧。不是说要你亲自下厨为几个营的士兵做饭，而是要你教会北域的那些厨子做饭的技巧。”张定北说道，说完还不忘解释了一句。
俗话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现在张定北因为吃了李元做的一顿小灶，对李元的态度就有了明显的变化。依照张定北以往的性格，他是不会特意去解释后面的一句的，但是现在他对李元的态度有了变化。
段琪芳绝对想不到，她费尽心思才让张定北升起对李元的疑虑，就在这一顿小灶之后就烟消云散了。因为现在情形发生了变化，李元从一个犯人变成了有用之人。张定北的想法就从，‘李元是个心思玲珑之人，一定要好好防备。’变到了，‘李元反正跑不了，还是让她去做饭改善一下镇远城的伙食吧。’
这绝不是什么牵强附会，人就是可以这么现实。张定北现在已经不再考虑李元是不是会逃跑的问题，现在他和大多数人的想法一致，反正有着修为的巨大差距，李元没机会的。李元的心思一下子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了。
但是李元自然是察觉不到张定北对她态度的变化。她能做的就是在两人吃完之后，迅速的将锅刷好收起来，然后继续亦步亦趋的跟在张定北的后边。
两人的速度极快，不到三天的时间，两人就从中域的开封一路飞过数座山脉。然后来到了中域的最北边，天道宗就坐落在这里。
第三章 周问道、弟子大比
李元和张定北来到天道宗的时间，是在辰时。因为山中气温的原因，天道宗所在的山中，晨雾还未完全散去，仿佛和山顶的云连成一体，让整个天道宗都隐藏在其中。只是在山脚处还有着整洁的台阶，一些负责洒扫的弟子，此时已经开始了清扫的工作。
如此优美入画的意境李元看得都是有些发呆，而张定北则是面无表情的朝着晨雾中的一处隐隐约约的山峰飞去。依照张定北毫不停歇、熟门熟路的动作来看，显然是不知来这里多少次了。
很快两人在山上的一处平台落地。张定北落地之后看着远处的一个值班人员平静的开口说道，“去报告你们的宗主，就说镇远城的张定北回来了。”
“是，属下这就去报告。”那个值班人员看到张定北之后，直接应下张定北的要求就要离开。
“定北啊，不必那么麻烦，我就在主峰的宗主殿，你直接飞上来便是。”忽然有男性浑厚的声音响起，李元完全无法辨别声音的来源，不过那个天道宗的宗主想来也是仙境。发生这样的事并不奇怪。
张定北听到这样的话也是不再犹豫，对李元说了一句‘跟上’后，就直接朝着最高处的山峰飞去，李元只得继续跟在后面。到了主峰的时候，只见一座气势恢宏的大殿矗立在山峰之上。而大殿前方，一个身着道袍的身影正在门口等待。
李元见到那个身影时，一时间有一种全身战栗的感觉。虽然那个人只穿着普通的道袍，甚至还有点破旧的感觉，但是那个人身上的气势却是李元见过的仅次于白飞鸿和高阳的人。而且他没有刻意收敛自身的气息。
“周兄，我回来了。”张定北看着那个身影说道。
“咦！？”那个人感觉到了李元的僵硬，惊讶的看了李元一眼，然后问道，“虽然我没有刻意的收敛气息，但是寻常的圣境应该是无法感觉到的才对，看来你比一些普通的圣境要敏感不少呢。”于此同时，在李元的感知中，那个身影那种强势的气息瞬间消失了。
那个人没有理会李元，倒是看着张定北调侃道，“我一直在劝你找一个道侣，你一直都没有给出明确的回答。怎么去了一趟中域就想通了？”
张定北面不改色，郑重地说道，“周兄不必多言。这个人不是我的道侣，她就是这次案件的核心人物李元。现在被判处流放到我们北域。”然后看着李元说道，“这位就是天道宗的宗主，周问道。”
“周，周宗主，李元有礼了。”李元斟酌了一些称呼，然后才恭敬的拜了一下。
周问道看着李元点点头，然后勉励道，“早就听说你在中域卷起了无数的风云，是中域的焦点人物之一。没想到你居然在机缘巧合之下来到了北域。希望你来到这里之后再接再励，为北域、为人族，做出更大的贡献。”
“晚辈自当竭尽所能，为人族效力。”李元赶紧应承道。
周问道点点头，没有继续追问，而是转向张定北说道，“定北呀，你特意绕路来这里一趟，应该不会只是特意炫耀一下你们镇远城有多了一个年轻的才俊吧？”
张定北看着周问道说道，“当然不是，我在来的路上计算了一下日子，发现天道宗的弟子大比日期快要到了，于是决定临时改变行程，来观摩一下天道宗的弟子大比。”
“只是观摩这么简单？”周问道阴阳怪气的问道。
张定北一时间有些尴尬，但最后还是厚着脸皮说道，“我又不是强拉壮丁，他们加入镇远城大部分都是你情我愿的好不好？”
周问道摇摇头没有继续和张定北扯皮。镇压城的情况周问道还是知道的。镇压城近来战事增多，损失相当的不小。但是那些基础的士兵补充起来容易一些，但是那些中低层的军官却是不好补充。
综合考虑实力、能力和忠诚度三方面因素的话，就只有天道宗的弟子比较合适了。于是张定北为了补充镇压城，就只能挖天道宗的墙角了。周问道虽然对张定北的行为表示理解，但是必要的提醒还是要有的，免得张定北做得太过。
周问道不再理会张定北之后，而是看向了李元。然后忽然开口问道，“李元，你应该不是中域那些典型的世家子弟吧？”
李元一时间也不知周问道所指为何，只能是原地不动等着对方的下文。这时张定北过来插话道，“当然不是了，李元她可是在关中之战首先进入了关中，为关中之战的胜利奠定了基础。”
周问道点了点头，然后又是看着李元说道，“定北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了一些李元的事。这样吧，这次的弟子大比，我就让李元也参与到其中吧。”
“这不符合规矩吧。”张定北直接反驳道，李元也是默默的点点头。北域的基本情况曲红菱倒是向她介绍了一些，但是这种才到地头就张扬的行为，和找死有什么区别。
“倒是无妨。我们天道宗不是那种拘泥于规矩的宗门。况且俗话说的好，‘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天道宗虽然举办了无数次的弟子大比，但是我能感觉到，大比的效果远远没有设想的好。现在让李元参与其中，说不定能带来什么意外的收获。”周问道解释道。
“周宗主，李元。”李元刚想要拒绝。但是一旁的张定北发话了，他说道，“既然如此，李元你就参与到天道宗这次的弟子大比中吧。
虽然镇压城有规矩，官阶要靠功绩积累才能提升，但是在一定范围内还是可以直接任免的。若是你在这次的大比中成绩不错，我可以考虑直接让你成为十长、百长，要是你能夺魁的话，直接给你一个千总。”
张定北将李元参加大比的好处说了出来，李元哪里还敢拒绝。再不参加的话，估计就要在镇远城从最底层的士兵开始一步步的向上爬了吧。
周问道看到李元点头同意，忽然一副诡计得逞的样子。然后对李元说道，“你在这里稍事等待，我会叫人带你先找个空房安顿下来，然后会有人将弟子大比的细则交给你。你还有大约两周的时间准备，期望你能取得一个好成绩。”
随后周问道就拉着张定北进了大殿之中，只留下李元一个人在外面。完全看不清前路的李元顿时在风中凌乱了。
第四章 玉简、细则
在周问道和张定北进入大殿后不久，也不知道二人在里面商议什么，但是等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就有一个身着青衣的弟子过来找到了李元，说要带她去挑选房间，李元也就和那个人离开了主峰。
那个人就带着李元走了很久，几乎都要飞出了天道宗群峰的范围。要不是那个人才初入天境的修为，李元都怀疑他是不是诓骗自己的。
终于，那个人在一座山峰的几个房屋前降落。然后对跟着降落的李元说道，“这里就是天道宗的客房了。虽然这里远离天道宗的主要设施，但是也是受到天道宗护宗阵法的保护，而且里面有着临时的身份玉牌，你进屋之后就能看到，不过不需要滴血认主，直接拿着那个就能操纵整个房屋的阵法了。
宗主说要我给你弟子大比的细则，这个玉简里面就是。你修为比我高，自行查看便可。”说着又交给李元一个玉简。然后他伸手示意李元自便，随后就离开了。
他离开的相当匆忙，李元想要询问一些其它问题都是来不及。李元看着那个匆匆离开的弟子，想起她连报名的地方都不知道呢，就算报名能由周问道帮忙解决，那不知道大比的正式地点怎么办？
李元无奈的随便挑了一个屋子，果然屋子里的桌子上就有操控屋子阵法的临时身份玉牌。李元拿起来打开阵法后就开始研读起记录大比细则的玉简来。
刚一研读，李元就直接怀疑自己是不是拿错了东西，这个玉简居然有天道宗的详细地图。除了一些弟子住的地方没有特别的说明，其它的基本上事无巨细都带着标注。看到这样的地图，李元觉得周问道还是很贴心的，竟然帮自己解决了一个最大的问题。至少不用在四处询问位置了。
不过再往下读，李元对于周问道的感激直接消失了，转而变成了对天道宗的佩服。天道宗的大比可以说相当的不具有竞争性。因为天道宗大比的规则是积分制，而且战斗或者说个人战斗能力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占的比例不算小，但是也说不上大。
天道宗的大比是分成六个部分进行的，分别是策论、炼药、炼器、兵棋推演、实地探险和擂台战斗。各个部分不强制要求所有人参加，但是会根据参加项目的表现获得相应的积分。最后在由六个项目的总得分来确定最后的成绩。
策论，简单来说就是谈论世事，考生需要根据所给出的题目进行相应的推断，然后为事件中的某给人制定相应的策略。考题中出现的问题可能有军事问题，也可能有政治问题。但是原则上讲虽然题目中的人可能是假的，但是一般都是有相应的真实历史人物。而且对应的事件则是经过众多讨论的，因此存在正确答案。
天道宗对于弟子判断世事的能力还是较为看重的。这一项的权重不低，是二。但是后面有备注，这一项的成绩是可以给到一百五十分的，也就是对应权重是三的满分一百分。李元看到这个说明也是真心服气，看来正确答案之上，还有完美答案的存在。
炼药和炼器，那就是考验弟子在这两个方面的特长了。天道宗将其列为大比项目更多的是鼓励弟子发展一技之长。北域战事频发，而炼器和炼药两种职业对战事有着潜移默化的影响。而且相对来说，数量重于质量。这两项的权重都不高，是一。
至于兵棋推演，简单来说就是模拟战争。不过有着裁判进行监视，双方不是纵观整个棋盘，而是只能看到自身对应的部分信息。以此来最大程度的模拟战斗。而且兵棋推演的基本规则有些奇葩，先淘汰赛后积分赛。根据积分赛的成绩换算最终成绩。
对于这种统帅能力的培养，天道宗真的很重视，这一项的权重是三。
至于实地探险。中域最北边的天道宗远离中域其它的大势力，但是离北域却较近。因此才会打破地理条件的制约，时常被视为北域的势力。因为这样的因素影响，所以天道宗的实际控制范围比一些中域的其它势力都是大上不少。
在这中域最广大的控制范围内，虽然大部分都是荒凉的山地，但是也为天道宗举行实地探险提供了天然的条件。但是在后面的备注中，这个项目也是有玩脱的时候。因为事先调查不慎，有一次在探险中竟然引出了仙境的凶兽，还是宗主周问道最后出面方才解决的。
关于这一项，权重也是三，因为涉及到了多方面的考察。这一项评分的标准异常的诡异，既考虑实际后果，也考虑主观意志，甚至还存在原地不动得了将近满分的情况。李元看得是头痛无比。
这于最后一项擂台战斗，反倒是最为简单的，权重是二。而且是根据名次来决定成绩的。更为神奇的是，这是个双败赛制的比赛。
备注说是曾经有一个比较被看好的弟子，因为被人算计，结果就直接被首轮淘汰了。为了使比赛更加公平，所以有了双败赛制。这样使得实力弱的人想彻底战胜实力强的，就得算计同一个人两次才行。不过李元想想，要是真有一个人连着被算计两次，那估计就是脑子有问题，而且到了影响实力的程度，败了也是咎由自取。
看完了细则之后，李元意识到，炼器和炼药和自己是没啥关系了。这两项既需要天赋，又需要长久的付出，不是一朝一夕之事。不过剩下的四项，自己都需要报名才是。
不过李元看着剩下的四项。除了擂台战斗李元尚有一些经验之外，其它的三项，李元都是两眼一抹黑。李元对于这样的情形也是相当的无奈。这时，李元想起了张定北的承诺，要是她夺魁的话，就直接给她千总的位置。
关于千总，她还是知道一些的。就镇远城来讲，城、营、然后就是千总了。所以千总是第三级的建制，可以说是相当不低的地位。
李元想起这些也算是知道了一些张定北的想法，这个千总李元基本上是没戏了。虽然李元不太清楚天道宗的情况，可它是中域的五家三宗之一。虽然三宗不怎么入世，但是就先前关中之战那两个宗门的嫡系弟子来看，实力是绝对不可小觑的。有那个人在，李元这个后来者要是能夺魁，除非有奇迹或者意外发生。
第五章 北冥雷、司徒燕
就在李元连准备都不知道怎么准备的时候，先前带着李元来挑选客房的那个弟子匆匆忙忙的离开后，却不是要回去复命或者是进行其它的任务，他直接去了弟子们平日里切磋交流的地方。
在来到这里之后，他飞速的扫了一眼周围在座的弟子。在看到一个身着白袍、身材修长，并且玉树临风、一表人才的男子之后，顿时长舒了一口气。再仔细看去，男子的身边有一个身着紫衣、身姿窈窕，而且婀娜多姿、天生丽质的女子。
这个人飞快地就跑到了两人身前，然后急促的说道，“雷哥、燕姐，大事不好了。”
“小虎，别急。到底出了什么事了？”被叫做‘雷哥’的男子询问道。天道宗的弟子在修为进入圣境之后，基本上都会选择外出历练，而外出历练的线路一般是先向南、在向北。这些弟子不是不想联姻，但是合适的实在是不好找。
但是这个北冥雷的情况有些不同，他有幸在天境就有了自己的女伴，司徒燕，也就是身边的被叫做‘燕姐’的女子。他想要等对方也进入圣境之后，再一起离开，所以也就暂时没有外出。
当然不是说天道宗内部就他一个圣境，但是其它的圣境都是暂时处在闭关休整的状态，真正在外面对后进者进行指导的就他一个。所以无论是宗门里出了什么事，很多弟子都会第一时间来找他。
“雷哥，先前掌门让我带着一个女子去挑选客房，那个女子是镇远城主张定北带来的。”那个小虎说道这里停了一下。
“唉，这算什么大事吗？虽然我们和镇远城的关系不错，但是关于道侣这种事不还是要看自己的意思吗，还能强买强卖不成？”北冥雷没有意识到问题的关键。倒是司徒燕站到了北冥雷身边，轻轻的挽住了北冥雷的手臂，像是在宣示主权一样看着那个小虎。
“雷哥、燕姐，你们误会了。那个人不是来联姻的，而是来参加咱们的弟子大比的。”小虎看到两人误会赶忙纠正道。
“参加弟子大比！？”北冥雷一时觉得非常不可思议。然后说道，“那有什么好慌张的。你知道五年前的事吧。那一次镇远城主心血来潮，派出了一行五人的年轻军官来参加弟子大比，结果怎么着，全军覆没，惨不忍睹。
那一行五人，除了在宗主特意挑选的对他们有利的实地探险中成绩不错，其它的项目基本上无缘前三。从那次之后，镇远城主连续五年都没有再提类似的事情，这次又能如何？”
司徒燕也是配合的点了点头，然后安慰道，“小虎你不必担忧。镇远城的人虽然纪律足够严明，但是其它方面的能力却是有些让人不敢恭维。而我们的弟子大比一向是以综合能力为前提，他们很难取得好成绩的。”
“燕姐，话是这么说，可是这次的情况似乎是不一样啊。在带着那个女子前往客房的路上我特意观察了一下。那个女子的气息过于强大，比燕姐都要强上不少，应该和雷哥是同一个层次的。”小虎再次劝说道。
“和我一个层次！？”这一下北冥雷紧张了起来。一边的司徒燕感觉到了北冥雷的变化，连忙问道，“圣境又能怎样？难道我说的那些弱点就不存在了吗？”
北冥雷深吸一口气，然后转向司徒燕说道，“燕儿，你最近一心修炼，可能对镇远城的情况不是太了解。在镇远城，圣境是一个大的分水岭。镇远城的天境，除了最优秀的一部分，基本上是做不到千总的位置的。而镇远城的圣境，基本上都是千总以上的职位。
这虽然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但是你要知道，镇远城的基本作战单位是就是一个千总所带的队伍。除了少量的哨所是百长的带队镇守，其它都是千总负责。这就造成了千总的能力要比百长高出一截。
上次镇远城派出的五个人都是天境，不是他们不想派出圣境的千总，但是每一个千总都非常重要，轻易无法抽调出来。没想到，这一次镇远城主下了狠心，竟然连千总都抽调出来了。”
但是司徒燕却是摇摇头说道，“你这么一说的话，我倒觉得事情可能比想象中还要复杂。镇远城的情况我们都清楚，那里也是严重的重男轻女。而且和姜家的不同，姜家只是不给女子参与决策的机会，那里就是赤裸裸的歧视了。
若是真有一个女子能在那里拿到千总的位置，估计名声早就传遍了整个北域了吧。我们又怎么会一无所知呢？所以小虎带着的那个女子，出现在这里应该有着更复杂的原因。”
这一下，北冥雷也是惊疑不定了起来。然后看向小虎问道，“你还能不能想起一些其它的细节？”北冥雷试图判断李元的来历。
李元在中域的案件虽然轰动性不小，但是关于审判的结果，想要跨过天道宗和中域腹地间的重重山峦还是要一段时间的。而缺少这样重要信息的辅助，任凭小虎将李元的形貌描述的再具体，再逼真，北冥雷和司徒燕也是完全无法对上任何一个人。
半晌之后，北冥雷不得不感叹道，“这个女的怎么回事，怎么就跟天上掉下来的一样，完全找不到她可能的来历。”
“她有没有可能是风雪之城的人？”司徒燕试探着说道。
“基本不可能。风雪之城的人受到她们城主的影响很深，平日里基本上就是守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没有什么情况是不会出来的。又怎么会被镇远城主带着来参加我们天道宗的弟子大比？
不过你不要太担心，不管那个女子的情况到底是什么。我们要相信宗主的判断，既然宗主同意那个人参加我们的大比，想来她的实力应该在可接受范围内。既然无法了解对手，那我们能做的就只有做好自己了。”北冥雷否认道，说完还不忘安慰司徒燕。
这时司徒燕看着北冥雷说道，“作为女孩子的直觉，我感觉你可能和那个女子产生很深的纠缠。当然我没有别的意思。接下来的几天，你不要陪我了，自己好好准备一下吧。不然你可能在这次的弟子大比中吃大亏的。”
北冥雷听到这样的话点了点头，然后轻抚司徒燕的肩膀说道，“我就喜欢你深明大义这一点，放心吧，我不会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