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大法师
遥远北地,寒霜笼罩的诺森德大陆深处发生的一切并不为人所知,实际上,在眼下这个时间点,也没有人会去关注这些。
因为东部大陆内部的事务和那些糟糕的麻烦,已经足够卷入这个漩涡中的所有势力焦头烂额了。
“哦,克拉苏斯,我的朋友。”
在达拉然灯火通明的紫罗兰大厅中,法师之城的领袖,声望卓著的人类大法师安东尼达斯正手持一卷魔法典籍,在难得的宁静中探索着魔法的奥秘。
不过当一个熟悉的身影走入大厅的时候,安东尼达斯放下了手里爱不释手的典籍,热情的站起身,对那个走入大厅的法师说到:
“真是好久不见了,你的远行让你错过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不过好在,大家都安然无恙。”
“我很抱歉,在兽人围攻达拉然的时候,我不在这里,没有和你们并肩作战,我的朋友。”
被安东尼达斯热烈欢迎的,是一位穿着红色和暗色交织法袍的高等精灵,他有属于高等精灵的俊美,有一头银灰色的长发,披散在肩膀两侧,挑起的剑型眉毛之下,是一双散发着银色光芒的双眼。
他叫克拉苏斯,是达拉然六人议会的成员之一,而和其他喜欢使用法杖的大法师们不同,克拉苏斯的腰间,悬挂着一把类似于战士们使用的长剑,但那把剑上萦绕着厚重的魔力光芒。
显然,这是一把罕见的魔法之刃,由特殊的方法铸造的魔刃,不但可以代替法杖进行施法,而且在必要的时候,还能用来和敌人肉搏。
这种魔刃最初起源于奎尔萨拉斯,在逐日者家族中,就有这样的一把魔刃,名为烈焰之击,据说是从远古精灵帝国里传承下来的圣物,被历代太阳王持有,是奎尔萨拉斯统治者身份的证明。
而考虑到大法师克拉苏斯的种族,他拥有一把罕见的魔刃,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此时,高等精灵大法师用一种愧疚的眼神看着安东尼达斯,他轻声说:
“我在家乡也听闻了达拉然附近发生的战争,我听说了那些兽人在这片土地上做的一切,我本想赶回来和你们并肩作战,但很遗憾,我的家族也出现了一些很糟糕的事情,我不得不留在那里处理它们。”
“唔,我也听说了奎尔萨拉斯发生的事情。”
安东尼达斯是一位敦厚的长者,他并没有因为克拉苏斯没来帮忙而感觉到愤怒,他笑呵呵的摸着自己白色的呼胡须,拍着同伴的肩膀:
“兽人们也进攻了你的国家,在那个时刻,你选择为奎尔萨拉斯而战,我们都能理解,你过去为达拉然做出的贡献大家都有目共睹,没有人会因此苛责你。”
“不,并不是奎尔萨拉斯。”
大法师克拉苏斯的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他眼神跳跃着,似乎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最终,他长出了一口气,对眼前的安东尼达斯说:
“我有一件事情需要拜托六人议会的其他成员,安东尼达斯大师,能不能请您帮我召集议会成员,这件事非常重要,我必须向其他人坦白一些过去的秘密。”
“恩?”
苍老的大法师的眉头挑了挑,从克拉苏斯的语气中,他有了一丝不详的预感,这让大法师的神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在你不在的日子里,六人议会也发生了不小的变动,藏匿于图书馆的达拉然之眼失窃,达拉然城被兽人侵入,我们的朋友德兰登因此感觉到万分愧疚,他想要卸任六人议会的职位,我们劝说过他,但却很难改变他的决定。”
“德兰登啊...”
克拉苏斯长叹了一口气,他回忆着那个古板但又和善的老法师的面孔,他低声说:
“他就是这样的人,总是将其他人的责任一起背负起来,一旦发生了不好的事情,他内心就会遭受谴责,他将达拉然视为自己的家,每一个法师都视为自己的亲人...我们就这么放弃他,达拉然不能就这么放任曾经的功臣流离失所。”
“我也是这么想的。”
安东尼达斯点了点头:
“但德兰登说,他要为艾泽拉斯彻底解除德拉诺的麻烦,倒是和卡德加的主张相似,但很可惜,卡德加自愿留在德拉诺之后,到目前为止,他几乎渺无音讯。”
“卡德加?就是麦迪文的学徒?”
克拉苏斯皱起了眉头:
“据说他和麦迪文一样,桀骜不驯又放荡不羁?”
“唉,曾经卡德加也是个好孩子,我们把他送入卡拉赞本身就是我们的不对,但你我也无法影响其他议员的想法。”
安东尼达斯双眼中流露出一丝悲伤,但他很快就转移了话题,很显然,这位大法师不想在卡德加的事情上说太多,他看着克拉苏斯,笑着说:
“在我们的朋友卡莱茵大法师卸任之后,议会选拔了新的成员,你也许会感觉到高兴,因为受选者,就是你的同胞,来自奎尔萨拉斯的凯尔萨斯王子,他在兽人侵入达拉然的那一晚,带着火翼的法师们帮助了很多无辜者,而且他向达拉然馈赠了一批宝贵的书籍和物资,再加上这位王子在达拉然的法师心中形象非常不错。”
“为了加强我们和奎尔萨拉斯的联系,最终大家决定将凯尔萨斯王子,也纳入我们之中。”
“哦?”
克拉苏斯大法师脸上闪过了一丝诡异的神色,片刻之后,他有些敷衍的说:“好吧,我确实很高兴看到自己的“同胞”进入议会...其他人没有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吧?茉德拉女士,还有鲁因维沃尔,他们都还好吧?”
“其他人都挺好的。”
安东尼达斯随手捏碎了一块传讯水晶,在魔力光芒绽放于指尖的时刻,他扭头看着克拉苏斯:
“茉德拉最近在忙碌着修复守望堡的传送阵,那里本来是由卡德加管理的...至于安斯雷姆嘛,他,唉,自从兽人战争之后,他就一直待在希尔斯布莱德丘陵,看管那些兽人...他在战争中失去了自己的学徒,对此,他非常悲伤。”
“我已经发出了消息,克拉苏斯。”
安东尼达斯摸着胡须,看着眼前总有些古怪的高等精灵大法师,他轻声说:
“议会成员可能会在明天返回达拉然,不管你想做什么,不管你想坦诚什么,我都必须提前告诉你,最好不要闹出太大的风波,最近联盟内部的糟糕事情已经够多了。”
“要不,你可以提前告诉我关于你想说的那些。”
老法师呵呵笑着说:“也好让我有个准备,你也知道,我年纪大了,面对一些突如其来的事情,我很可能会难以做出抉择。”
这善意的提醒,让克拉苏斯大法师有些犹豫,片刻之后,他看着安东尼达斯真诚的眼神,他点了点头:
“好吧,但我们...可能需要一个更宽阔的地方。”
“呃?”
这个要求让老法师楞了一下,随后,他伸出手指,在空中甩动了几次,伴随着魔力的光晕和繁琐的魔纹跳动,一道传送门在两个人身边打开。
“那就去我的法师塔吧,那里叠加着10重空间折叠,完全展开后,和一座城市的面积差不多,足够你表现出自己的秘密了吧?”
“当然!”
克拉苏斯伸手整了整自己的法袍,跟着安东尼达斯走入了传送门之中,由于只是达拉然内部的传送,因此这传送门生效的时间极短,几乎是一眨眼,克拉苏斯就出现在了安东尼达斯大师的法师塔中。
而在两个人走入法师塔大厅的时候,他们看到的是一个抱着魔法书,坐在椅子上呼呼大睡的女孩,她穿着蓝色的法袍,手里捧着翻开的书,而一头金色的长发披散在肩膀上,看的出来,哪怕是在熟睡中,这也是个非常美丽的女孩,全身上下,都带着一抹难以形容的“贵气”,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出生的。
“这是我的新弟子。”
安东尼达斯大师顿时有些尴尬,他对于自己的学徒们管理非常的放松,堪称非常温和的导师,但这位大师对于选择学徒的标准却非常的苛刻,不是真正的施法天才,根本不可能被他看入眼中。
他对克拉苏斯笑了笑,一边走向那熟睡的女孩,一边介绍到:
“这是库尔提拉斯的小公主,戴琳陛下的小女儿,他的掌上明珠,吉安娜.普罗德摩尔,一位冰霜和空间魔法的天才,但是从小被娇惯的有点严重,我最近正在纠正这女孩身上那些不符合达拉然规定的贵族风格。”
“砰”
老法师的法杖敲在红木制作的书桌上,发出了沉重的响声,将熟睡的女孩惊醒,她几乎是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一边抱着魔法书,一边揉着眼睛,看着眼前不满的导师以及一位好奇的打量着她的高等精灵。
从那精灵胸口的配饰来看,那赫然也是一位六人议会的大法师...怪不得自己的导师会这么生气,原来是自己在他的同僚面前给他丢脸了。
“切,古板的老头子。”
库尔提拉斯公主吉安娜一边恭顺的低下头,承认错误,一边在心里诽谤着自己的导师,但该认错的还是得怪怪认罚,来到达拉然2个月之后,吉安娜已经很清楚这座法师之城的行为模式了。
这些骄傲的法师们,对于世俗王权的蔑视,已经达到了一种触目惊心的程度,说实话,这让生长于皇家的小公主非常的不适应,不过达拉然对于法师的自由,又是她非常向往的。
“我不该在研习魔法的时候睡着。”
小吉安娜偷偷打量着导师的脸色,她低声说:“但今天克尔苏加德师兄说我对于魔力的理解太过浅显,他要求我必须在2天之内理解魔力与魔法转换之间的关联,还会亲自来考察我的学习成果,所以我不得不...”
说着说着,吉安娜就有些委屈了。
安东尼达斯大师是达拉然的管理者,他每天的事务非常繁忙,尤其是在最近联盟内部一团混乱的时候,没有太多时间指点学徒,因此就把吉安娜的课业交给了自己的另一个学徒,大法师克尔苏加德来管理,但是克尔苏加德的古怪性格,现在看来,导致自己的两个学徒之间有了些不太好的冲突。
大法师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委屈的小吉安娜的头发,他温和的说:
“好吧,过一段时间,我就亲自来教导你吧,但如果你需要休息,应该去自己的房间,而不是在藏书室里。”
“我知道错了。”
吉安娜委屈巴巴的说了一句,大法师摇了摇头,让自己的学徒下去休息了,然后对克拉苏斯露出了一个歉意的笑容,两个人继续向前行走,而本该离开的吉安娜,却鬼头鬼脑的跟在了他们身后。
小女生的直觉,让吉安娜意识到,自己的导师和这位陌生的大法师之间,存在着一些秘密。
“现在可以说说你的秘密了吧,克拉苏斯。”
安东尼达斯挥手展开了法师塔内部的空间发展,原本狭窄的区域在两人面前飞快延展,很快就形成了一座小镇大小的区域,他看着自己的朋友克拉苏斯,后者叹了口气,走到那空白的区域中心,用一种愧疚的目光看着安东尼达斯。
“对不起,我的朋友,我其实一直都在欺骗你们,我并非高等精灵,而是...”
“哗”
在火焰的跳动中,那烈焰的光芒笼罩了克拉苏斯的身躯,下一刻,一头全身长满红色鳞片的庞然大物,在安东尼达斯和偷看的小吉安娜惊骇的目光中,以绝对震撼的方式出现在了法师塔之中。
克拉苏斯仰起头,黄色的蛇瞳看着眼前的两个人,他发出了一声低沉的龙吟,用属于巨龙的响亮声音说到:
“我名为克莱奥斯特拉兹!守护巨龙军团的一员...”
“我为被囚禁的生命缚誓者,为我的女王而来!”
PS:
克拉苏斯的龙语名字有两个音译,克莱奥斯特拉兹和考雷斯特拉兹,我选了比较长的那个,原因嘛,你们猜~
3.龙的求援
巨龙,我们已经说过很多次了。
在凡人的文明中,巨龙是一种神秘,强大的传说存在,它们往往象征着凡人无法拥有的力量,而在它们的传言流传之地,神秘总会接踵而至。
它们诞生的时间远早于人类文明,甚至比远古精灵帝国更早,巨龙们活跃的时期,是在根本没有历史记载的上古时代,在那处于蛮荒的世界中,巨龙们帮助当时世界的管理者,维持着这个世界的秩序。
伴随着凡人文明的诞生,巨龙们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隐于幕后,在上古之战的最后一次出场之后,它们就彻底离开了世界的舞台。
凡人们可以骄傲自大的宣称,这个时代是属于凡人的时代,但对于那些看到了世界真相的人们而言,巨龙的阴影,其实一直都笼罩在世界之上,从未消弭过。
但即便如此,在世界的文明历史中,也罕有巨龙会主动的介入文明之间,但实际上,确实有很多巨龙就生活在人类的社会里。
它们抱着各种各样的目的,在人类的文明中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偶尔还会做一些巨龙的恶作剧,很多传唱的诗篇,都是根据这些恶作剧改编的,克拉苏斯只是这些对人类感兴趣的巨龙中的一头,不过和它那些居心叵测的同胞的行为对比来看,克拉苏斯伪装成高等精灵,加入达拉然,更多的只是单纯的好奇和善意。
不过现在,它却主动揭露了自己的秘密,为了一件更加高尚而且刻不容缓的事情。
在接收到来自安东尼达斯的传讯后,在第二天清晨,从世界各地返回的六人议会大法师们齐聚在了紫罗兰大厅的二楼,而当姗姗来迟的凯尔萨斯王子走入二楼大厅的时候,这位高贵而温和的王子殿下惊讶的发现:
除了六人议会的4名成员,以及已经确定无法参加这一次会议的德兰登大法师之外,在这被空间法术延展的大厅中,居然还有一位不速之客。
“一头红龙!”
王子殿下下意识的说到:
“而且还是成年龙,这真是让人惊讶。”
“并不需要惊讶,凯尔萨斯.逐日者,我们曾经也相谈甚欢。”
巨龙发出了低沉的声音,在变形魔法的魔力光晕中,它巨大的身体飞快的缩小,在光晕散去之后,同为高等精灵的克拉苏斯大法师出现在了众人眼前,落座的凯尔萨斯王子的眉头顿时挑了挑,眼中闪过了一丝明悟。
“怪不得,怪不得我派出了最好的游侠,走遍整个奎尔萨拉斯,也没能找到哪怕一点点和您有关系的征兆,原来,奎尔萨拉斯并不是您的故乡,克拉苏斯大师。”
王子殿下摇了摇头:
“看来这一次议会的紧急召唤,就是为了这件事,对吧?”
他扭头看向坐在圆桌另一边的安东尼达斯,后者沉默的点了点头,却没有发表什么意见,而接下来说话的,是一位精神矍铄的女法师,她手里把玩着一颗魔力宝石,用稍稍沙哑的声音说:
“德兰登曾经告诉我,克拉苏斯大法师柔和的外表之下,隐藏着一个强大的灵魂,我曾以为那只是单纯的赞赏。”
茉德拉女士自嘲的笑了笑:
“现在看来,我们之中,也只有德兰登一人觉察到了你的秘密,而自诩强大的其他人,都被你蒙在了鼓里,你隐瞒了我们整整30年的时间!”
茉德拉女士的言辞多少有些不客气,这也符合她一向以来严厉的性格和形象,这位女法师今年已经接近50岁了,但实际上,除了头发是象征苍老的雪白色之外,那保养得非常良好的脸颊看上去最多30岁。
这就是魔法的威力。
对于这种隐隐的指责,克拉苏斯没有反驳,而坐在另一头的大法师安斯雷姆.鲁因维沃尔关心的却是另一件事,他摩挲着不修边幅的脸颊和那些散乱的胡须,他轻声说:
“怪不得在过去那些年里,你能轻易的找到失落已久的魔法文献,又时不时会从世界各地带回珍惜的远古魔力物品,还对火焰魔法的造诣深刻到让我们都为之震惊的程度。”
“以巨龙的身份,要找到这些东西,确实非常简单了。”
这位打扮的看上去像是个落魄的流浪法师的大法师轻咳了一声,他双眼中闪过一丝失落和善意:
“但即便如此,我也不会因为你隐瞒身份而厌恶你,克拉苏斯,在过去数年中,你为达拉然做的贡献我们都看在眼里,这和种族无关,虽然和一头巨龙成为了朋友,这让我感觉到一点点受宠若惊...我们是朋友,对吧?”
“当然,毫无疑问。”
克拉苏斯叹了口气,他坐在椅子上,真诚的说到:
“在最初时,我加入达拉然,纯粹只是因为个人对于人类的好奇,在巨龙的群体里,关于人类也有很多奇奇怪怪的传说,一些激进的同胞甚至认为人类和野兽没什么区别,但我不这么认为。”
“在巨龙的历史里,完整的记载着人类文明从诞生到发展的全过程,在3800年前的一次旅行中,我亲眼见过你们的阿拉索大帝,还在一个酒馆里和他喝过酒,我不相信,那样的英雄的后裔会和野兽一样生活,而在达拉然的数十年时间,也证明了我的坚持。”
克拉苏斯看向其他大法师,他温和的笑着说:
“你们配得上脚下被你们占据的大地,在如今这个时代的舞台里,人类是真正的主角,而正如安斯雷姆说的那样,我也收获了很多凡人朋友,好了,我的朋友茉德拉...别生气了,那样会让你精心维持的外表变老的,我会送给你一份纯粹的生命之力作为我欺骗你的补偿,那会让你显得更加年轻。”
“别以为一份礼物就能让我原谅你!愚蠢傲慢的克拉苏斯。”
女性大法师摇了摇头,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最少三份,否则今天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同意的。”
“好吧,那就三份吧。”
红龙法师发出了一阵笑声,其他大法师也笑了起来,刚才的那种隔阂在无形之间消散,哪怕种族不同,其实也能拥有友谊,而且对于凡人法师而言,成为一名巨龙的朋友,确实是非常值得骄傲的一件事。
“好了,闲聊结束了,让我们说正事吧。”
面色中带着一丝担忧的安东尼达斯敲了敲桌子,他看向议会的其他人,他轻声说:
“克拉苏斯前来达拉然是求助的,事关在兽人战争中,被兽人们用邪恶神器囚禁的红龙女王,巨龙们已经探明了红龙女王被囚禁的地方,就在湿地的堡垒格瑞姆巴托之下,关于这件事情,还是让克拉苏斯来说吧。”
红龙法师站起身,他轻咳了一声,说到:
“没错,我确实是来求助于我的人类朋友的,凡人世界的战争本和我们没有关系,因为巨龙们维持的是更高级的秩序,在这个秩序的框架里,不管是卡利姆多的暗夜精灵,奎尔萨拉斯的高等精灵,隐藏于辛特兰的巨魔,甚至是贫瘠之地的野猪人,都有着属于自己的位置。”
“而兽人的到来,打破了这个框架,在第一次兽人战争爆发之前,龙喉兽人在某些黑暗力量的指引下,在暴风王国赤脊山的山麓中,找到了被封存起来的神器-巨龙之魂,也叫恶魔之魂,在上古之战中,这样神器被铸造出来,用于对抗入侵艾泽拉斯的恶魔大军,它确实发挥了作用,但很遗憾,它最终落入了野心家的手里。”
克拉苏斯隐瞒了巨龙战争的内幕,这些巨龙的龌龊,不太适合被人类知道,他说到:
“我们花费了难以想象的精力,才将这神器封印于世界的蛮荒角落...”
“等等,克拉苏斯,我有个疑问。”
安斯雷姆大法师打断了克拉苏斯的介绍,他说到:“风暴王国的疆域,怎么说也算不上蛮荒吧!”
克拉苏斯摇了摇头:
“在我们的时代,那里确实是天涯海角一样的蛮荒之所,毫无生命存在的痕迹,可惜,巨龙也看不到未来,在近万年之后,人类居然在那蛮荒之地建立了自己的王国。”
“呃,好吧。”
安斯雷姆大法师拍了拍地中海发型的脑袋,他有些窘迫的说:“你继续吧。”
“总之,兽人们发掘出了那邪恶的神器,并且开始尝试使用它。”
克拉苏斯俊美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苦:
“那样神器除了拥有强大的力量之外,它对于巨龙也有可怕的束缚能力,尤其是血脉越纯粹的巨龙,被束缚之后也会变得越发虚弱,而感觉到神器被触动,我的女王,伟大而强大的生命缚誓者阿莱克斯塔萨亲自带着最强大的巨龙卫队,前往赤脊山查看...而那,是灾难的开始。”
“所以,在兽人战争中,那些助纣为虐的红龙,其实就是这么来的?”
凯尔萨斯王子的手指在桌子上跳动着,他看着克拉苏斯:
“你们就没有采取什么行动吗?”
“实际上,我们采取了很多行动。”
克拉苏斯沉声说:“强大的太古红龙从红玉圣所出发,前往解救女王,但因为恶魔之魂的存在,那些狡诈的兽人用女王的安全威胁我们,导致红龙强大的力量也无处使用,甚至被他们胁迫着进攻联盟,人类无法想象女王在我们的群体中所拥有的崇高地位。”
他摇了摇头:
“只要恶魔之魂还在兽人手里,红龙,不只是红龙,其他巨龙同样无法插手这件事,而且那兽人背后还有人类无法对抗的黑暗力量,我也不能在那个时候让我的人类朋友们为巨龙的命运去送死...直到最近!”
克拉苏斯眼中闪过一道精芒:
“准确的说,在2年前,兽人背后存在的黑暗力量在一点点的消弭,在完全确认了那种足以威胁世界的力量已经消散之后,我才赶来寻求帮助。”
他看着眼前的大法师们,他诚恳的说:
“我请求你们帮我们救出被囚禁的女王,作为回报,只要你们提出条件,我们必然会尽最大的可能为你们实现联盟的需求,我已经求助过我的巨龙同胞们,但不管是绿龙还是青铜龙,它们对于巨龙之魂都抱有...警惕,所以我们必须以巨龙之外的智慧种族来完成这场营救,很艰难,但我们会尽一切力量来帮忙。”
“你是说,红龙女王被囚禁在格瑞姆巴托,那些龙喉兽人占据的地区?”
茉德拉大法师揉着额头,她沉声说:
“你可真是挑了个好时间,克拉苏斯,如果是在几个月之前,我们毫无疑问会帮助你,但现在...局势已经发生变化了。”
“什么意思?”
克拉苏斯皱起眉头,而安斯雷姆大法师也介绍到:
“阿拉希高地和希尔斯布莱德丘陵囚禁着很多兽人俘虏,你应该知晓这一点,那地方距离格瑞姆巴托所在的湿地区域非常接近,而就在半个月之前,在东大陆各处流窜的兽人们突然有了聚集的征兆,为首的是战斗力极强的战歌氏族!还有他们那疯狂的酋长,格罗姆.地狱咆哮。”
“他们目前在阿拉希高地活动,想要攻击人类的收容所,释放他们的同胞,最糟糕的是...龙喉兽人似乎也和他们联合了。”
大法师安东尼达斯闭着眼睛,用一种深沉的声音说:
“联盟内部为此事已经召开了好几次会议,在不远的未来,在这个地方很可能会爆发一场战争,而现在阿拉希地区和湿地区域已经成为了真正的热点地区,克拉苏斯...”
“并非我们不愿意帮你,能帮助红龙女王我们也很荣幸,但达拉然毕竟是个世俗组织,我们不能冒着刺激到战争的威胁,大摇大摆的派出大法师前往那个区域...”
安东尼达斯环视了一周,他压低了声音:
“更重要的是一件被严密封锁的事情...被囚禁在洛丹伦的兽人酋长,就在一周之前,奥格瑞姆,他...越狱了!”
4.决定
如果说达拉然众人之前所说的关于阿拉希高地和湿地兽人作乱的消息听上去像是推脱,那么安东尼达斯透露出这个重量级的消息,就让克拉苏斯不得不再次考虑一下之前的计划了。
虽然目前游荡在阿拉希高地附近的战歌氏族诡异的动向,还无法确定是否和奥格瑞姆越狱这件事有关系,但如果从最糟糕的角度出发去思考,那么面前一片散沙的联盟要面对的,可能是在疆域中心开花的第三次兽人战争。
这可是关乎到北疆数个国家存亡的大事情,在这样的前提下,就算是红龙法师本人,也无法再坚持自己之前的主张,红龙女王对于这个世界而言确实很重要,但他无法要求人类在自身面对生死存亡的情况下,还分出重要的力量去帮助巨龙。
克拉苏斯是个理智的红龙,他并不傲慢,所以他很能理解目前达拉然的大法师们面临的棘手情况,奥特兰克王国陷入混乱的内乱中,也就意味着,一旦阿拉希高地和希尔斯布莱德丘陵的兽人战俘营出现暴动,整个达拉然和洛丹伦以及斯托姆加德王国,都将无险可守。
“这情况,还真是棘手。”
红龙法师皱起了眉头,坐在他身边的大法师茉德拉也被安东尼达斯透露出的消息震惊了,她眯起眼睛,问到:
“我更好奇的是,洛丹伦不是宣称奥格瑞姆被关押在看守最严密的地方,那地方还有达拉然的法师以及拉文霍德的刺客们协助看守,这么轻易的就被破坏了吗?”
“我亲自去过战俘营的现场。”
安东尼达斯疲惫的揉了揉额角,他低声说:
“我可以肯定的是,那是小规模的潜入暗杀,他们切断魔法锁没有引发警报,因此可以肯定,这绝对不是人类的某个团体做的,而我们留守在战俘营的5个法师全身的血液都被吸干,那景象让我想起了民间故事里流传的怪物-吸血鬼,但说真的,艾泽拉斯存在这样的生物吗?”
“你是说,吸血鬼?”
安斯雷姆大法师眼前一亮,他迟疑的说:
“最近在藏宝海湾,那些地精们占领的港口城市里,似乎就流传着关于吸血鬼的传说...据说南海上新崛起了一股势力,那是一艘诡异的幽灵船,四处劫掠,最重要的是,被他们劫掠的沿海城市和商队里,总会出现被吸干鲜血的尸体。”
“海盗?”
凯尔萨斯王子皱起了眉头,他优雅的挥舞着手指,轻声说:“您的意思是,兽人酋长越狱这件事,还有那些肮脏的海盗的参与?这听上去不太可能。”
“我并没有这么说,王子殿下。”
安斯雷姆大法师狡黠的眨了眨眼睛:
“我只是说,关于吸血鬼,目前只有这一个确切存在的传言,那是我从我那不乖的女儿那里听说的,所以如果我们想要追查一些事情,可能就需要去一趟大陆南疆了。”
“好了,这不是我们需要讨论的重点问题!”
安东尼达斯挥了挥手,他沉声说:
“追查越狱的事情,自然有皇家密探们去做,我会把安斯雷姆带来的消息转送给洛丹伦,他们要怎么做,和我们没关系,我们今天来,是要讨论帮助克拉苏斯的事情!”
大法师将目光转向红龙法师,他轻声说:
“虽然无法直接派遣大法师前去帮助红龙,但在昨晚,我思考了许久之后,有了个不太成熟的想法...”
“我们完全可以派遣一位不是那么重要的人物,秘密前往格瑞姆巴托,也许是一名优秀的刺客,也许是一位擅长搜索的下级法师,总之,我们只需要他确定兽人和红龙女王的动向,在一切都侦查完毕之后,我们可以通过一场传送魔法的突袭,在很短的时间内解决问题。”
大法师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他睿智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芒:
“别忘了,诸位,如果兽人和人类真的要开打第三次兽人战争,那么如果红龙继续被兽人控制,那对于战局来说是非常不利的,所以这件事,其实值得我们冒险!”
“只需要把握好时间!”
茉德拉大法师伸出手指,晃了晃:“赶在兽人们发觉,并且发动反攻之前,将红龙女王的束缚解除掉...我们就算赢了!听上去像是个不错的计划。”
“有很高的可执行性,前提是那个被派出去的小法师,得能在兽人的围攻下,撑到我们的支援。”
大法师安斯雷姆摇了摇头:
“这可是个艰巨的任务,很难说是不是有人自愿前往。”
“奎尔萨拉斯有最精锐的游侠可以帮助侦查。”
凯尔萨斯王子靠在椅子上,他带着华丽珠宝戒指的手指摩挲着下巴,另一只手的手指在桌子上跳动着,他轻声说:
“如果达拉然需要,我可以邀请最好的游侠参加这场渗透侦查之中,而且要突入格瑞姆巴托,面对红龙和兽人术士,也许法师们会需要奎尔萨拉斯强大的破法者的力量。”
虽然德兰登大法师不在,但剩下的五个人已经大致上同意了帮助红龙解救它们的女王,这让原本已经失望的红龙法师感觉到了“友谊”的存在,联想到自己那些对女王失踪不闻不问的“同胞们”,这种强烈的反差让克拉苏斯有些感动,他沉声说:
“感谢达拉然六人议会的帮助,你们毫无疑问会获得巨龙的友谊,而关于派遣人员的事情,其实我已经有了个人选。”
“恩?”
茉德拉好奇的扭头看着克拉苏斯:
“你打算自己去吗?”
“不,作为女王配偶的我,也无法抵抗巨龙之魂的侵蚀。”
克拉苏斯银色的双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他说:
“虽然很想要前往格瑞姆巴托,但如果我真的去了,只能给我们的行动添乱,所以我推荐一个人...我的学徒,罗宁!”
“啊?”
不修边幅的安斯雷姆大法师直接露出了一个“你在逗我”的呆滞表情,而茉德拉女士也陷入了长久的沉寂中,显然,两位大法师对于克拉苏斯推荐的人选有些...抵触。
就连一向温和的大法师安东尼达斯,也在短暂的思考之后,轻声劝到:
“我其实可以说服我的弟子克尔苏加德前往湿地,他有足够的力量自保,而且他之前也执行过侦查和潜入的任务,罗宁...这个孩子还欠缺,呃,欠缺锻炼和经验。”
“以及一丝好运气,他很需要这个。”
安斯雷姆大法师不怀好意的添了一句,这让绷着连的茉德拉女士直接笑了出来,她摇了摇头,直接了当的对克拉苏斯说:
“别让罗宁去了,那孩子执行的所有任务都被他搞砸了,他的运气实在太糟糕,我不否认他在施法方面有一定的天赋,但...这样重要的任务,我们还是要慎重的选择参与者,安东尼达斯大师的弟子克尔苏加德,我觉得他就非常合适。”
现场只有刚刚顶替卡莱茵大法师的职位,加入六人议会的凯尔萨斯王子有些茫然,他在达拉然待得时间并不多,他还不清楚法师罗宁在这座城市里的诡异的“威名”。
“不!”
克拉苏斯拒绝了其他大法师们友善的建议,他眼中闪过一丝执拗,他沉声说:
“相信我吧,诸位,我当初选择罗宁成为我的学徒,并非一时的兴趣,那孩子身上有种特质,他会成为最伟大的英雄,我一直相信这一点,而这一次...我已经决定了,就派他去!”
“铛、铛”
黑暗中两声利刃交错的脆响,将暮色森林南端永不休止的黑暗的宁静撕裂开,这是一处昏暗的大墓地,在曾经阳光还存在于这片森林的时候,这里只是一片小墓园,可惜在黑暗笼罩以及兽人入侵之后,乌鸦岭的墓地就越发庞大,直到现在,它已经占据了这片森林十分之一的面积。
那密密麻麻的墓碑和下方挖开的大墓穴,让人感觉到触目惊心。
没人会来这个地方,任何脑子正常的人,都不会在这里久留,不过现在,这里却爆发了诡异而危险的战斗。
战斗的双方都将自己隐藏于暗影之中,在阴影的流动中,感触着对手的位置,然后在悄无声息之间,从背后发动一场致命的突袭。
这是阴影的游戏,最危险的那种。
“铛”
又一次利刃交错,迸发的火星在黑暗中跳动着,但两者仿佛遵循着某种规则,总是一触即散,直到其中的一方对这种游戏感觉到厌恶。
“嗡”
鲜红色的身影破开阴影,出现在了安静的大墓地之中,她身材纤细而曼妙,穿着红色的守望者盔甲,背后是边缘镶嵌着可怕利刃的披风,不过那头盔,却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猫头鹰装饰,相反,在艺术性的改装之后,那头盔变成了狰狞的蝙蝠。
就像是黑夜中游荡的,危险而致命的吸血蝙蝠一般。
“玛维.影之歌!”
她瓮声瓮气的喊到:
“我千里迢迢的赶来见你,跨越了两个世界的阻隔,想要看到真正的守望者的战姿,然而,你就用这种藏头露尾的举动来回应我吗?”
周围一片安静,似乎根本不存在她的对手一般,眼看着守望者女士不愿意正面回应,这位鲜血守望者发出了干涩的笑声。
“为你的姐妹们想一想,那个跳入了陷阱的小女孩,她叫什么名字?麦琳?对吧?”
满怀恶意的声音在黑暗中响动:
“她就像是一只惊慌失措的小兔子,在看到我们的身影的时候,她绝望的想要逃跑,想要回到强大的玛维女士的身边,因为玛维女士会保护她...但结果呢?”
“你没能保护她,对吧?娜萨、玛莱斯、米拉娜、科达娜、阿纳雅,你失去了她们,一个接一个,现在,你也要是失去小麦琳了,就像是当初你无法保护娜萨一样,现在,你也无法保护麦琳...”
“嗡”
背后暗影不正常的流动被鲜血守望者轻易的捕捉到了,她手中挥舞着的锋利刀轮狠狠的斩向身后的阴影。
“啊哈,露出了尾巴!”
但...那刀轮斩了个空,那里空无一物!
“砰”
如电光火石一样爆发出的锋利刀芒在鲜血守望者前方亮起,她根本来不及防御,就被暴起的利刃撕开了身上的盔甲,冰冷的鲜血在黑夜中落于大墓地的地面,而这只是个开始。
“嗡嗡嗡嗡”
七道阴影组成的守望者的身影以环形的姿态,出现在这鲜血守望者的周围,伴随着沉默的典狱官挥起刀轮的动作,那七道阴影也同样挥起手中的阴影武器,交错着,在一闪而逝的血光中,将眼前这诡异的鲜血守望者的躯体,从7个方向彻底刺穿。
“咔”
玛维.影之歌后退了一步,她歪着脑袋,看着眼前全身上下都被阴影利刃刺穿,鲜血横流的躯体,她冰冷的声音从布满战痕的古老猫头鹰头盔下传来:
“你刚说...我无法保护谁?”
“咔”
鲜血守望者的身体被暗影利刃刺穿,并且以一个别扭的姿势被禁锢在原地,鲜血从她的身体的伤口中流淌出来,她艰难的,用沙哑的声音说:
“咳咳,真不愧是影之歌...看来在这个世界最优秀的暗杀者面前,我还是太过稚嫩了。”
“嗯?”
玛维看到了那头盔之下一闪而逝的血红色双眸,她沉声问到:
“又是一个吸血鬼!你和泰瑞昂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呀,他可是我最亲爱的...爱人呢。”
奥蕾莉亚的回答让玛维头盔之下的双眼里闪过一丝狰狞,她的手腕翻转之间,一抹锋利而致命的刀光,在奥蕾莉亚的眼前绽放开。
5.行走的灾难
安静的深夜之中,守望者典狱官玛维.影之歌正在审问自己的俘虏。
在暴风城寻找堕落姐妹的行动一开始很顺利,玛维所带来的守望者们很轻易的就发现了科达娜.邪歌在暴风城留下的痕迹,在她们悄无声息的追捕下,游荡在艾尔文森林的科达娜很快就踏入了曾经同伴设下的陷阱里,不过鲜血赐予的力量超乎守望者们的想象,这一次捕猎失败了。
科达娜负伤逃走了,守望者们自然紧追不舍,而问题,也就在那个时候出现了。
当玛维带着守望者们踏入暮色森林的时候,科达娜身边却悄无声息的多出了两个“同伴”,一个是曾经的高阶守望者娜萨,另一个,却是非常诡异的,守望者们从未见过的家伙。
借助暮色森林无处不在的阴影的帮助,三个鲜血守望者在背后追兵而来的时候,设下了一个反伏击的陷阱,在彼此激烈而疯狂的战斗中,将第一次跟随玛维出来执行任务的下级守望者麦琳.刀轮抓获,而更要命的是,此时,从洛丹伦执行完任务,返回的三个鲜血守望者也加入了这一次双方的“狩猎”之中。
守望者的“内战”开始了!
短短3天的时间,玛维带来的守望者们几乎人人带伤,却还是没能救回被抓走的麦琳.刀翼,玛维感觉到了情况的不对劲,她开始兵行险招,想要引出其中一两个鲜血守望者,但娜萨似乎在回避和玛维的见面,在三番五次的引诱行动之后,玛维只引出了眼前这个诡异的鲜血守望者。
而双方你追我赶,一番战斗之后,这个诡异的鲜血守望者被玛维抓获,现在,是时候审问一番了!
“又是一个吸血鬼!你和泰瑞昂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呀,他可是我最亲爱的...爱人呢。”
“咔”
这个回答似乎激怒了玛维,下一刻,一道锋利的刀光在晦暗的空中亮起,被束缚起来的鲜血守望者艰难的活动了一下脑袋,脸上那狰狞的吸血蝙蝠头盔就朝着两边掉落,砸在了满是鲜血的地面上,这玩意被玛维的利刃整个切开。
但被切开的头盔之下,那美丽的面孔却毫发无伤,完美的展示了典狱官出神入化的武技。
而奥蕾莉亚.风行者,用她鲜红色的双眼盯着眼前冰冷沉默,犹如真正的月夜猫头鹰一般的典狱官玛维,后者冷眼看着全身受创的奥蕾莉亚,再看到她尖锐的耳朵的时候,玛维摇了摇头:
“又是一个高等精灵...看来达斯雷玛的后裔果然已经堕落如斯。”
她走上前,伸出被冰冷的铁甲覆盖的手指,扣住了奥蕾莉亚被鲜血浸染的脖子,她低声说:
“不过还好,既然你是泰瑞昂的爱人,那么我想,用你肯定能从他那里换回很多东西!”
被扣住脖子的奥蕾莉亚并没有恐惧,相反,她血红色的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
“这么说,其实典狱官女士并没有真正和萨莱茵战斗过,你缺少对抗鲜血精灵的经验,对吧?”
“嗡”
在奥蕾莉亚话音响起的那一刻,典狱官感觉到了周围疯狂涌动的恶意,她纤细的身体飞快的跳入了暗影之中,但下一刻,那些从奥蕾莉亚受创的身体里滴落在地面的鲜血,就像是有了自己的生命一样,飞快的从地面上“溅”起,以千万血箭的形式,将玛维所在的区域呼啸着刺穿。
“砰”
束缚奥蕾莉亚的暗影之刃被流动的鲜血一点点的腐蚀,最终,风行者活动了一下双臂,将最后禁锢的力量崩裂开,伴随着她手指的舞动,冰冷的血液在空中汇聚成一条贪婪的血蟒,疯狂的追逐着躲在暗影中的玛维.影之歌。
“不管你隐藏的多好,我都能感觉到我自己的血!”
奥蕾莉亚血红色的双眼中闪过一丝被释放的癫狂,她满是恶意的说到:“我宝贵的血,正沾染在你的身上...”
暗影中快速行进的典狱官低头看了看,果然,在自己的盔甲上,沾染着活动的血渍,这属于奥蕾莉亚的鲜血,暴露了她的位置。
下一刻,阴影的力量就遍布在了守望者的身体上,她试图用这种方式将那沾染的血渍祛除掉,但也就在这一刻,重新抓起刀轮的奥蕾莉亚飞快的冲向前方,她右手的五指猛地合拢。
“我们,因血而生,因血而死!”
在她沙哑的声音中,追逐守望者的鲜血之蟒猛地爆开,如同一场从天而降的血雨一样,将守望者躲藏的整个区域都笼罩了起来,萨莱茵用鲜血强行驱散了周围的黑暗,无处躲藏的玛维将刀轮抵在身前。
“砰”
一红一绿,两者狠狠的撞在一起,在刀轮交错之间迸发的火星中,玛维和奥蕾莉亚几乎同时翻转着身体,两者背后那布满了刀刃的披风在空中旋转着,就像是在空地中卷起了两道呼啸的刀刃风暴。
“铛铛铛铛”
利刃碰撞,交错,正统守望者和异端守望者,暗影和鲜血,两种力量在这种对抗之中毫无保留的倾泻出来,在利刃风暴停歇的那一刻,周围的一切,那些墓碑,地面上的草地,都像是被交错的利刃切过一样,一片狼藉。
“嗡”
奥蕾莉亚的躯体以轻盈的姿态落在了草地上,她身上又多出了很多伤口,但她并不在意,属于她的鲜血在地面上滚动着,飞快的回到她的躯体里,填补着萨莱茵的伤势。
而在她眼前,盔甲被利刃切开的玛维.影之歌已经意识到了情况的不对劲,她不再留手,典狱官左手握着荆棘刀轮,向前踏出一步,蜂拥而至的黑暗包裹着她的躯体,就像是神秘的魔法一样,在下一刻,玛维的身躯就出现在了奥蕾莉亚身后,闪耀着致命寒光的刀轮朝着她纤细的脖子狠狠的砍了下来。
“你不该...在我面前,受伤的!”
奥蕾莉亚的手指微微蜷起,在刀轮接触到她皮肤的前一刻,玛维身体里的血液被一股巨力牵引,从盔甲被砍开的裂缝中迸溅而出。
那种痛苦,身体里的每一处血管里迸发出的痛苦,让典狱官的攻击动作顷刻间走形,而奥蕾莉亚如玛维之前的动作,向前踏出一步,阴影聚散之间,诡异的出现在了典狱官的身后,她没有握持刀轮,而是双手握着翠绿的匕首,一左一右,刺入了被痛苦折磨的典狱官的背后。
“噗”
献血有一次迸发开,玛维甩起披风,将奥蕾莉亚逼退,下一秒,她就再次进入了暗影的伪装中,朝着远方飞速奔驰。
就像是奥蕾莉亚说的那样,她,乃至整个守望者组织,都缺乏对抗萨莱茵的经验,在这种情况下,再和奥蕾莉亚纠缠下去,已经毫无意义了。
眼看着典狱官负伤逃离,奥蕾莉亚并没有追击,她站在原地,左手向前张开,虚握着,下一刻,鲜血活动着在她手中组成了一张战弓,她的右手拨开弓弦,将鲜血战弓拉开,一抹猩红血箭搭在了弓弦之上。
她看着眼前空无一物的黑暗,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忘了说了,典狱官,我姓...风行者!”
“嗖”
鲜血之箭呼啸着划过夜空,在它飞舞的尽头,又一抹血花在黑暗中绽放开,但很遗憾,这一次吸取了教训的玛维用暗影的力量束缚了伤口,让奥蕾莉亚无法再汲取她的血液,而在玛维离开之后,面色苍白的奥蕾莉亚毫无形象的坐在了地上。
她艰难的举起手指,将散落的血液重新汲回躯体里,对于萨莱茵而言,单纯的物理伤害并不致命,只要有足够的鲜血存在,她们就能很轻易的恢复伤势,而体内拥有泰瑞昂全部的萨莱茵之血的奥蕾莉亚,和真正的萨莱茵没有什么区别。
不过和守望者艰难的一战,也让她看清楚了玛维.影之歌真正的实力,如果不是用萨莱茵的能力打了玛维一个措手不及,现在的她,并不是玛维的对手...那个典狱官肯定还留有底牌,这种在万年前的上古之战里活下来的战士,简直太致命了。
“哦,瞧瞧我发现了什么。”
奥蕾莉亚挥起手指,一抹鲜血化为锁链,将眼前丛林中的一样东西抓在了她手中,那是典狱官在战斗中掉落的匕首,翠绿色的,充满了精灵风格,就像是一件祭祀用的工艺品,这肯定是影之歌的心爱之物,奥蕾莉亚将匕首翻转过来,在手柄上看到了铭刻的萨拉斯文字。
“赠予世界上最好的姐姐——-加洛德.影之歌。”
“加洛德?”
奥蕾莉亚眯起了眼睛,片刻之后,她从地面上站起,拍了拍身上沾染的尘土,又惋惜的看了一眼身后被玛维砍成两半的吸血蝙蝠面甲,那可是泰瑞昂亲自为她设计的礼物。
“算了,反正也不亏。”
风行者将翠绿色的匕首握在手中,虚划了几下,非常满意的将它佩戴在腰间的腰带插孔里,下一刻,风行者打量着周围的黑暗空气,她舒了口气,在精神链接中对自己的同伴们说到:
“娜萨,影之歌女士走了,我们也该走了!”
“带上可爱的小俘虏,我们去湿地吧,那位红龙女王估计已经望眼欲穿了。”
片刻之后,娜萨低沉的回应声响起:
“有个坏消息,麦琳被救走了...玛维女士把你引走,然后那些守望者突袭了营地,很抱歉,主母,但出于人数劣势的我们,没能拦住她们。”
“啧啧,还真是个坏消息。”
奥蕾莉亚拂了拂自己暗金色的长发,她无所谓的笑了笑:
“嗯,算了,没关系...对了,以后也叫我“女士”,我突然觉得,这个称呼很棒,很酷。”
“鲜血守望者和正统守望者的战争这才刚刚开始,别急,我的小娜萨,我们总有一天,会再次和那位典狱官交手的。”
风行者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猩红色的嘴唇,她眯起眼睛,轻声说:
“下一次,我不会输!”
另一边,在达拉然的传送大厅,接到了导师召唤的罗宁法师从传送门里走出,他友善的和其他法师们打着招呼,其他法师也彬彬有礼的回应,但是在罗宁身后,那些法师总用诡异的目光打量着他。
罗宁能感受到那种目光,那种混杂着好奇、鄙夷、同情、嘲讽、厌恶以及怜悯的目光,他已经习惯了那些目光,他不愿意回达拉然就是因为这样的目光。
但这其实不怪罗宁。
从他成为正式法师开始,他的运气就一直很糟糕,最开始只是负责教导他的导师经常会出现莫名其妙的意外,紧接着,每一次他出去执行任务,都会有同伴伤亡,而最要命的是,每一次他都能安然无恙,不管是面对危险的蛮巨魔,还是面对弱小的鱼人袭击。
每一次都是这样,哪怕是大法师带队,也会出现各种各样的乱子。
坏运气一直笼罩在罗宁身上,甚至他去送个信,都会导致大骑士加文拉德死在死亡骑士手里,他去守望堡接替卡德加大法师监控黑暗之门,结果第三天,德莱尼人就重新打开了黑暗之门,然后是死灵冲入艾泽拉斯。
罗宁也不希望这样!
但坏运气从未远离过他...这让罗宁很伤心,他甚至还知道,有些嘴巴很毒的法师在私下里给他起了个外号,叫“行走的灾难”。
真的,他也不希望这样!
怀着痛苦而无力的情绪,罗宁来到了自己导师克拉苏斯的法师塔,结果刚一进法师塔,就听到了以坏脾气著称的大法师德兰登先生的声音。
“你说这件事背后有黑龙的参与?真的吗?”
“那看来最好的结果就是黑龙吞下罗宁,然后被噎死...这样我们就会一次性解决两个麻烦...”
“唰”
听到这带着嘲笑的话语,罗宁面色涨红,他的拳头死死的握紧了。
PS:
罗宁这个人的运气,不好说,对于没有玩过游戏的兄弟来说,你们需要知道的是,在后来的世界里,有那么一段时间,罗宁被玩家称为“人生赢家”,统治达拉然,迎娶白富美,还有了双胞胎儿子,可惜,死在了塞拉摩沦陷战里,死的也很像个男人!
6.重归卡拉赞
罗宁其实和泰瑞昂有过一面之缘,在第二次兽人战争中,在希尔斯布莱德丘陵的森林里,当时还是个小法师的罗宁,险些死在了塞伦特的箭下。
但正如他一向以来那诡异的运气,跟随着罗宁一起去的人全死了,只有他一个人在身中三箭的情况下,还逃回了达拉然。
不过泰瑞昂肯定已经忘记了罗宁,他很少会记住在他经历中这些一闪而逝的人物,哪怕在原本的历史中,他会做下伟大的事业,会有个响亮的名字也是一样。
死亡面前,人人平等!
“咔”
死亡骑士伸手推开了卡拉赞下方村庄的木质大门,他有些疑惑的看着这明显是刚刚修好的门,泰瑞昂回头对身后的人说:
“真奇怪,我上次来,这里还没有这道门来着,谁修的呢?”
“哗啦啦”
一阵马蹄声从法师塔周围的迷雾里响起,很快,一个骑在骷髅战马上的鬼魂出现在了泰瑞昂眼前,这是个很熟悉的家伙,他胯下的那匹骷髅马,就是泰瑞昂送给他的。
“哦,精灵先生!”
这小贵族的灵魂友善的打着招呼,他骑在马上,对泰瑞昂说:
“好久不见了,你看上去,似乎更强大了。”
“恩,是你啊。”
泰瑞昂也认出了眼前这灵魂,他冰冷的脸上闪过一丝笑意,他看着眼前迷雾中被修缮了一番的村庄,他轻声问到:
“这是你们修的吗?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呃,上次兽人入侵卡拉赞的行为吓到了很多贵族。”
小领主的灵魂挠了挠脑袋,轻声说:“虽然那些兽人没有伤害我们,但我们觉得是时候整修一下村庄的防务,还从附近的墓地里招揽了一些士兵,让它们修建了这道门,其实挺有用的。”
灵魂笑嘻嘻的说:
“以往总是有很多活人穿过逆风小径,来寻找卡拉赞的秘密,这道门修好之后,就没有人来打扰我们了。”
“所以,你们其实已经知道自己死了?”
泰瑞昂眯着眼睛打量着眼前的灵魂,他问到:“你们居然能坦然的接受这一切,真让人惊讶。”
“也不是很平和的接受。”
已经死去的灵魂虚幻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悲伤:
“艾伯洛克公爵夫人就无法接受,在一个雨夜里,她彻底疯了,变成了危险的怨灵,我们想求助于卡拉赞的主人,但是在兽人入侵过一次之后,卡拉赞就对我们永远的关上了大门,我们很无力,只能将公爵夫人送入地窖里,每天晚上她都会嘶吼,还有很多人都情绪低落,真的是太可怕了。”
这小领主无奈的摊开双臂:
“简直和噩梦一样。”
“所以我建议你们搬个家。”
死亡骑士活动了一下手指,对眼前的灵魂说:
“我在德拉诺有一座华丽的宫殿,但那里缺少一些有地位的上层人士,让那宫殿显得很阴森,很无趣,你知道吧,死人的生活已经够无聊了,所以我想,如果能邀请你们这些抱有智慧的死灵入驻那里,我的家没准会变得更好一些。”
泰瑞昂眼睛里闪过一丝无奈:
“尤其是在我多了个女儿之后,你知道的,阴森的地方,实在是不适合儿童生长。”
“德拉诺?”
小领主楞了一下:“那在哪里?在大陆北疆?还是卡利姆多那边?”
“不!都不是!”
泰瑞昂笑着说:“在另一个世界,距离这里其实不算遥远,你们甚至可以带着疯掉的公爵夫人一起去,我那里有很棒的亡灵医生,很容易治好她。”
“所以,我们还要浪费多久?”
就在泰瑞昂和幽灵相谈正欢的时候,另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幽灵回头看去,一个手握法杖,穿着绛紫色长袍的苍老人类推开木门,走入了镇子里,幽灵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对那家伙打着招呼。
“嘿,卡德加法师,好久不见了!你看上去似乎...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当然,洛尔文阁下。”
大巫妖卡德加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平静的说:
“我死了,然后又活了,自然和从前不一样了,至于你,我建议你听从泰瑞昂的意见,以最快的速度召集你的幽灵朋友,开始搬家,这里很快就不适合你们居住了!”
名为洛尔文的小领主灵魂惊讶的问到:
“为什么?难道是那些危险的圣骑士要来清理这里了吗?”
“不!”
泰瑞昂伸出手,在空中弹了弹,呼啸的,再一次改变了形体的魔剑天启出现在了它手中,被唤醒到第二阶段的魔刃更活跃的嗡鸣和呼啸代表着它深藏于利剑中的邪恶之魂更加活跃。
黯刃大领主抬起头,看着眼前在黑暗幕布中耸立的法师塔,他仿佛看到了那个站在高处天台上的身影,他轻声说:
“因为我们...这一次,我们为它而来,为卡拉赞而来!”
泰瑞昂手中的魔刃嗅到了主人的意志,它嗡鸣的更加剧烈,在死亡骑士脚下,那些被埋在这片大地上的死灵被唤醒,在幽灵们惊慌失措的尖叫声中,一支由白骨和行尸组成的亡灵大军,跟在泰瑞昂和卡德加身后,走向大门紧闭的法师塔。
站在卡拉赞紧闭的大门之前,泰瑞昂回头看着身后那些聚拢起来的幽灵们,他嘴角有了一丝冰冷的笑容:
“走吧!离开这里,去德拉诺...”
“黯刃骑士团,欢迎你们!”
说完,死亡骑士挥起天启,弯月形的刀刃呼啸着斩落,那被魔力封锁起来的,布满了锈蚀的铁质栏杆在火花的跳动中四散开来,栏杆的残骸遍布死亡骑士周围的大地,在他眼前,还有一道红色的木质大门,在无情的时光流动中,这道大门已经变得腐朽不堪。
“砰”
死亡骑士挥起一脚,将腐朽的大门踹开,他侧过身,做了个“请”的动作,在他身后面色平静,一脸冷漠的大巫妖卡德加手持守护者之杖,在略微的犹豫之后,大步走入了法师塔之中。
在生死离别之后,他又一次回到了所有命运开始的地方,但这一次,他不是为了请教魔法而来,不是肩负着肯瑞托的间谍使命而来,也不是为了拯救世界而来,更不是为了又一次杀死他亲爱的导师。
以已死之躯来到这里,卡德加的目的很单纯,他要和自己的导师,谈一谈。
仅此而已。
“走吧!”
麦迪文虚幻的身影站在卡拉赞最高层的扭曲天台上,在这里可以很轻易的看到现实与虚幻交织的场景,在被黑暗泰坦主宰灵魂的那一段时间里,黑暗泰坦的力量渗透了这片区域,让它变成了整个艾泽拉斯世界空间最薄弱的区间。
萨格拉斯曾经想要在这里召唤出恶魔大军,但最终,它还是采用了基尔加丹的阴谋,来一点点的摧毁这个世界。
麦迪文守在卡拉赞,一方面是要保留卡拉赞内部的未来碎片,另一方面,他也要守住这片扭曲空间,防止恶魔从这里渗透整个世界。
而现在,在这天台上,麦迪文孤独的站在那里,在他身后,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安度因.洛萨,以及他孤独的母亲麦格娜.艾格文。
“走吧!离开这里!”
麦迪文看着被泰瑞昂唤醒的死灵们冲入卡拉赞,他闭上了眼睛,轻声说:
“他是为我来的...报复心如此强烈,但他的所作所为...也许,也许我们曾经真的犯下了错误,但...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是为了拯救这个世界。”
他转过身,虚空之风吹起这位最后的守护者的阴影长袍,在点缀着乌鸦羽翼的长袍包裹下,那是一个已经很疲惫的灵魂。
“我已经将我看到的未来全部告诉了你,洛萨!”
麦迪文看着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他轻声说:
“但未来在泰瑞昂的介入下已经彻底改变,卡拉赞的未来碎片里闪耀的也是一片混沌,是好是坏目前没人能判断,但最少在抵御必将而来的恶魔入侵的时候,这个世界将多出一支军队,这也许是好事吧。”
“但我不愿意就这么离开!麦迪文,我的朋友。”
洛萨元帅穿着一套厚重的盔甲,他手里握着一把血红色的双手重剑,他将利刃抵在地面上,眼中充满了一股决战的意志:
“我不能扔下朋友一个人逃跑,我已经抛下过你一次了,那让我痛苦万分,我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你把我从必死的命运里捞出来,也不是想让我做个逃兵,对吧?”
“但联盟需要你的指引!”
麦迪文上前一步,加重了语气:“内部的矛盾,外部的威胁,国王们争权夺利之间,根本看不到隐藏在黑暗中的威胁,你也看到了那个未来,恶魔将进入这个世界,它们将搅乱这个世界,将开启一场消耗艾泽拉斯所有希望的动荡时代。”
“在这个世界的最深处,最绝望的力量已经复苏,你知道谁才是我们真正的敌人!洛萨,我的命运将在今晚戛然而止,而你,你将肩负起我未竟的使命,你比我更有力量,你比我更能让联盟人民相信,最重要的是...你身体流淌着最高贵的血脉!”
麦迪文伸出双手,被阴影笼罩的虚幻灵魂借助这种方式,死死的握住了朋友的手腕,他沉声说:
“阿拉索大帝的血统不能就这么断绝,只有那高贵的血脉能让整个联盟,能让所有人类聚在一起!聚在你高举的旗帜之下,联盟不能分裂!绝对不能!”
“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洛萨元帅显得有些手足无措,这个老人低声说:
“我还没做好准备,这...这可比打赢兽人难多了。”
“你不需要做好准备,洛萨。”
麦迪文后退了一步,他的手指悄无声息的舞动之间,一道在洛萨脚下突然开启的传送门,将猝不及防的老元帅投入其中,在洛萨惊骇的目光中,他看到了麦迪文决然的背影。
“老朋友,命运会帮你做好准备的,再见了...永别了。”
“麦迪文,不!!!”
洛萨的喊声还在冰冷的天台中回荡着,天台的大门被以一种粗暴的方式砸开,在破碎的木质碎屑到处横飞的光景中,全身笼罩着暗红色跳跃光线的泰瑞昂,手持魔剑天启走入了沉寂的扭曲天台之上。
在他身后,是看上去没什么变化的卡德加。
“唔,麦迪文先生,我们又一次见面了!”
泰瑞昂被死亡能量包裹着,他的声音变得异常低沉以及空洞:
“你为我举行的“欢送仪式”我至今难以忘怀,作为回报,我也为你举行了一个盛大的“离别庆典”!”
“你不需要再为这个世界的未来而殚精竭虑了,永远不再需要为此担忧了...”
死亡骑士迈步向前,他轻声说:
“我来此...赐予你,真正的解脱与...自由!”
“休想!”
一个颤抖的身影握着法杖,死死的挡在泰瑞昂眼前,麦格娜.艾格文女士,失去了力量的前任守护者以母亲的身份,死死的保护着自己的儿子,她恶狠狠的盯着泰瑞昂,她苍老的脸上闪耀着不屈的神色:
“你!邪恶!你休想碰我儿子!”
“哟,艾格文女士。”
泰瑞昂停下了脚步,他看着眼前的前守护者,他冰蓝色的眼中闪过残忍的光芒,他挥起手里的魔刃,天启的嘶鸣让周围的死寂都变得喧嚣起来:
“这把剑在渴望你的灵魂,它渴望完成曾经失败的使命...让开!我不想欺负一个虚弱的老婆婆!”
“那就来吧!邪恶,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强!”
“嗡”
跳跃的紫罗兰魔法线条在艾格文和泰瑞昂周围的空间里活动起来,在艾格文的尖锐喊声中,她和死亡骑士的身影骤然消失在了这片天台的区域中。
这个突然的变故没有让剩下的两个人感觉到惊讶,卡德加手持守护者之杖,他向前几步,走出了身后的阴影,他用冷冰的目光看着眼前那个熟悉的身影,他微微俯身,就像是从前一样,他低声说:
“好久不见了,导师。”
7.师与徒
卡拉赞是一座典型的法师塔。
内部布满了精密的法力线,各种各样防备外敌入侵的陷阱,以及交错折叠之间,只有法师塔的主人才能分辨清楚的诡异空间,而且这是由前任守护者艾格文女士亲手建造的法师塔,按道理说,它应该比达拉然那些制式的法师塔更强大。
只要有一名大法师操纵这法师塔,哪怕是千军万马都别想攻破它。
而问题就在这里了...卡拉赞目前实际上是无人控制的,在过去的数年中,黑暗泰坦控制着麦迪文的灵魂,它盘踞在艾泽拉斯的这个角落中,用自己满怀恶意的目光打量着这个世界,对于黑暗泰坦而言,卡拉赞里存在的一切精密的魔法都只是如同玩具一般,它根本不在乎这些东西。
年久失修,外加黑暗泰坦总喜欢在这座法师塔里进行一些危险的试验,比如强行撕裂卡拉赞上方的空间节点等等,在这种情况下,法师塔本身再强大,也抵不住从内部蔓延的破坏。
而现在,面对远不如萨格拉斯强大,但也很危险的死亡骑士泰瑞昂,卡拉赞原本的主人,艾格文女士艰难的调动着还能运行的法力线,将泰瑞昂和她自己送入了法师塔的最下层。
在这地平线之下的诡异空间中,存在着一个和上层法师塔一模一样,只是方向掉转过来的“逆塔”,以诡异的形态刺入了一个诡异的空间中,那是黑暗泰坦的手笔,谁也不知道它在这里干了些什么。
“砰”
泰瑞昂冰冷的战靴踩在了布满灰尘的地面上,入目之处皆是一片黑暗,在黑暗中还有水珠滴落在水池中的声音,这让这片诡异的区域变得更加安静以及死寂。
“艾格文女士,你藏在哪里呢?”
死亡骑士冰冷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你是要和我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吗?还是说,你觉得把我困在这里对于你儿子来说是一件好事?你觉得巫妖化的卡德加比我更好对付?”
“呵呵,你猜错了!”
泰瑞昂收起魔剑,他转身走入了背后的阴影中:
“从死亡中归来的卡德加,比你想象的更加危险!他体内涌动不休的暗影魔力,甚至让一手铸就了他的我,也感觉到战栗!”
“其实这也没什么,也许麦迪文先生能逢凶化吉,用语言说服卡德加就此倒戈也说不定呢。”
“但我更好奇的是,他该怎么劝服一个已经看到了真相的人?他该怎么说服卡德加加入他那种懦弱的修修补补的拯救计划里?他又该怎么融化卡德加那颗冰封起来的心脏呢?”
泰瑞昂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这逆塔的黑暗中,他若有若无的声音还能传入躲在另一边的艾格文女士的耳中。
“总之,让我们拭目以待吧,而在之前,我会和你...会和强大的“叛逆守护者”艾格文,好好“玩一玩”!”
听到这句话,被阴影笼罩的艾格文女士苍老的双手,猛地攥紧了。
再没有谁比她更清楚自己虚弱的本质了,失去了守护者的力量,她不但快速衰老,而且精力变得非常不济,虽然身体里依然充斥着魔力,也许还能和达拉然那些弱小的法师们打一打,但面对此时已经将魔剑天启进化到第二阶段的黯刃大领主,她很清楚,自己不是对手!
她看到了那把魔剑的姿态,比曾经我在莱斯.沙尔手中的魔剑更加狰狞,更加恐怖!而能够持握这样的魔剑,也足以说明泰瑞昂此时拥有的力量。
在完全汲取了大恶魔卡扎克的灵魂力量之后,这把魔剑破碎的形体又一次合拢,就像是完成了第二次蜕变,它的剑身变得平滑而优美,遍布红色线条装魔纹,外表就像是一轮弯月一般,在锋利刀刃的前端,镶嵌着三道狰狞的微小破甲锥,让它的杀伤性更强,但凡被它砍到的对手,都会被这整理的刀口轻易的切碎血肉,切断骨头。
“瞧瞧这里,到处都是怨灵。”
泰瑞昂看着眼前逆塔的黑暗空间,在通道中到处流散着翠绿色的怨灵,这些应该是死在萨格拉斯手里的人类或者是其他见鬼的什么玩意,被那黑暗泰坦随手扔在这逆塔的墓地里,长久的怨恨和包裹此地的黑暗力量,让他们变得更加暴躁,更加危险。
在嗅到了闯入者的气息之后,这些怨灵成群结队的冲向泰瑞昂,但一抹淡红色的雾气光晕在死亡骑士背后的剑刃上闪耀着,那种雾气逸散在剑刃之上,萦绕在泰瑞昂的躯体之外,但凡接触到这雾气的怨灵,都会变得非常虚弱,他们尖叫着想要逃离,却被死亡骑士一个接一个的捏碎在黑暗中。
“失去理智和存在意义的幽魂,混居在天堂,人间和地狱的裂痕里,无助的嘶鸣,悲泣,活在黑暗里的被遗弃者,让我来给予你们解脱...真是可怜!”
死亡骑士迈步向前,没什么能阻止他和他手中的天启。
在成长到第二阶段之后,本就凶恶的天启又增加了新的能力,除了汲魂之外,在被泰瑞昂持有的情况下,这把剑会散发出诡异的红色瘟疫,对于活人而言是致命的,会在很短的时间之内夺去他们的生命,而对于弱小的死灵而言,这种瘟疫同样致命。
在黑暗中前进了不到5分钟,在怨灵的嘶鸣与解脱的灰烬乱舞之间,泰瑞昂看到了眼前所存之物,那一片遍布白骨与骷髅的水潭,黑色的锁链倒吊在头顶的石壁之中,每一条锁链上都捆束着一个无辜者,它们被浸润在冰冷的池水中,黑暗泰坦残余的力量笼罩于这片深渊之内,即便是在死后,他们也不得安宁。
“这就是发誓要拯救世界的卡拉赞的真相!”
泰瑞昂站在那绝望的水池边,他蹲下身,看着那水池中飘荡的尸体,看着那双无神的眼睛,看着那双眼中荡漾的绝望,在他身后,第一次跟随着泰瑞昂才真正踏足了这逆塔最深处区域的艾格文全身颤抖的看着眼前这一切。
她并不清楚黑暗泰坦占据卡拉赞之时到底做了什么,但此时,她突然明白了为什么麦迪文会那么甘愿牺牲自己来为这个世界赎罪。
在黑暗灵魂占据他躯体的时候,在他痛苦的注视中,他成为了一个刽子手,成为了一个最可怕的屠夫。
“直到现在,你还认为你的儿子是无辜的?”
死亡骑士将手渗入那深入骨髓的水中,他轻声说:
“我并不正义,也不神圣,实际上,我在罪恶与黑暗中重生,我代表着绝望和毁灭的战火,我也会用战火洗刷这个世界,但即便是这样的我,双手沾满了血腥的我,也比你的儿子要干净一百倍!一千倍!”
“先知?你的儿子总是你的思念你的挚爱,但我想替他们问一问,他们...又是不是某个失去父亲孩子的思念?他们又是不是某些失去儿子的父母的挚爱?”
“回答我!麦格娜.艾格文!回答我!”
“噌”
魔刃出鞘,散发着无尽寒气的利刃对准了身后的艾格文,泰瑞昂甩了甩另一只手上沾染的水珠,他眼中满是寒霜,在他身后,那些被绝望笼罩的数千具人类的骸骨在死亡能量的侵染下,活动着扭曲的身体,一个接一个的从那骇人的尸骨堆中站起,它们眼中闪耀着暗色的光芒,那满是憎恨,无理智的痛苦与暴虐。
就像是从绝望地狱中归来的士兵,服从于黑暗的统帅麾下,随时准备撕开这个世界的伪善,将虚伪之人投入熊熊燃烧的复仇之火里。
“你还想阻止我吗?”
“你...能阻止我吗?”
“我曾做了很多错事,我的弟子。”
在卡拉赞的扭曲天台上,麦迪文平静的看着眼前的大巫妖,他曾经的弟子,他唯一的弟子,他那张被点缀着乌鸦的斗篷遮挡起来的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像极了卡德加记忆中的守护者,在独处的时候,他总是这样的表情。
“在那黑暗灵魂的控制下,我做了很多很多的错事,我感觉到痛苦,那些受害者,我感同身受,那种苦闷与绝望,就像是被关在一处囚笼中,只能用窗户去观望世界,观望那恶魔用我的身体折磨这一切。”
“你能理解那种痛苦吗?”
在只有两个人的大厅中,麦迪文的声音很容易的就能传遍这方大厅,而面对他的问题,卡德加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曾经的我理解不了,但现在我可以理解了,当我从死亡中归来,我被折磨的灵魂被重新灌注到这具躯体里,就像是被扔进了一个冰冷的囚笼中。”
卡德加抬起手,有些陌生的看着自己手指的活动,他冰冷的双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仿佛是在重新体会这种操纵身体的感觉。
“不是我在感受它,而是我在操纵它,很奇特的感觉,但更大的变化在于灵魂,当跨越死亡之门,我将一些容易误导我的情绪从灵魂中剔除,然后以一种更冷静的思维去看待我过去的人生。”
他抬起头,凝视着自己的导师麦迪文,他的语气变得沙哑了一些:
“我突然有了疑惑,在过去的岁月中,真的只是萨格拉斯在主导这一切吗?一个与黑暗纠缠了40年的灵魂,真的就这么纯粹吗?”
“你在怀疑我?”
麦迪文的眉头皱起,他轻声说:“即便是现在,你还是在怀疑我是否已经从黑暗中脱身?你在怀疑我试图拯救这个世界的决心?”
“不!我没兴趣怀疑你,我只是对你采用的方法有些...疑虑。泰瑞昂说的其实没错,面对一个糟糕透顶的未来,在时间线里修修补补真的有用吗?”
大巫妖摇了摇头:
“废话说的够多了,凡人们屈服于欲望与权势,在互相倾轧中争执不休,必须要有一个足够强大的敌人让他们重新联合在一起,重压之下,才能有真正的团结!就像是10年前的兽人,就像是10000年前的恶魔,你看,我和单纯想要摧毁一切枷锁的泰瑞昂的想法并不一样,我有属于自己的“计划”!”
“左右不过是暂时联合。所以,我此次前来,是请你交出卡拉赞的控制权,我已经看到了事情在某一方面的错乱,比起将希望放在一个渴望赎罪的灵魂身上,我觉得,还是由我亲自来执行比较好。”
“毕竟,在反复无常这种事情上,你是有“前科”的!”
麦迪文摇了摇头,他凝视着自己的弟子,他说:
“说的很好,可是我信不过一个死人,你们警惕一切活着的人,你们和活人的世界在没有交错,以一颗彻底冰封的心脏来谋划残忍冷酷的未来,你让我如何信任你?”
“嗡”
六条璀璨的,散发着金色光芒,由无尽的死灵符文组成的法力枷锁出现在了卡德加身上,将他的身体死死的束缚在这属于巫妖的狂暴力量之下,阴寒的魔力从大巫妖身上喷薄而出,在这片狭小的区域中,卷起了呼啸不休的风暴。
卡德加手中的守护者之杖指向了麦迪文,他双眼中绽放出了银色的光芒。
“你,不需要相信我!苍白的语言也没有任何意义。”
“你不肯给我的...我会亲手来拿!”
“巫妖卡德加,在此向你发出挑战,来吧,守护者麦迪文,让你我用力量说话!”
8.规划与力量
从数千年前,提瑞斯法议会就意识到了来自域外对于这个世界的威胁,来自群星中的诡异生物,因为放纵的魔法实验而产生的瘟疫,空间的裂变与岌岌可危的法师秩序,这让提瑞斯法议会的成员们看到了一个混乱的未来。
在那个时代,能加入提瑞斯法议会的,都是非常强大而且理智的法师,他们为了防止自己肆意妄为的同胞们和那些来自群星中的威胁,将自己的力量与知识聚合在一起,造出了一个超级大法师!
他或者她有足够的力量击溃来犯之敌,有足够的力量产生一种“秩序”的威慑,在任何同胞肆意妄为的时候,能以最快的速度出现并且制止,很长一段时间里,这个被制造出来的超级大法师被视为人类魔法文明的守护者,他或者她所拥有的,世代传承的,而且越来越强大的力量,不仅仅威慑了魔法界,还威慑到了世俗文明。
提瑞斯法守护者,一个在典型的法师思维下产生的奇特传承,刻板的法师们通过长年累月的考察,在确定了传承者的心智与意志之后,就会将他吸纳入提瑞斯法议会中,并且将传承了数千年的力量,给予这个被信任的同胞。
但法师们忽略了一件事情...一个人,一个完整的人,一个有自我情绪和思维的人,是会随着见识的增多和个人的成长而变化的,之前的传承顺利也许是因为法师们运气太好,但运气再好的人,在连续数十次抽签之后,总会抽到一根下下签。
麦格娜.艾格文,诞生于1000年前的达拉然女法师,就是提瑞斯法议会抽中的下下签,她桀骜不驯,非常自我的行为,直接导致传承了数千年的提瑞斯法守护者的传统宣告灭亡。
而最要命的是,艾格文将自己身上持有的超级强大的魔力与知识,传承给了一个很复杂,很难判断是好是坏的继承者,她那可怜的儿子。
“轰、轰、轰”
接连不断的魔力爆鸣声在卡拉赞下方的黑暗神秘的逆塔中响起,借助来自这座法师塔本身的魔力,苍老而虚弱的艾格文法师,勉强还能挡住眼前蛮横、无礼而又粗暴、强大的死亡骑士,在紫罗兰色的魔力线缠绕于躯体之上,绽放出的诡异光芒中,女士艰难的汇聚着魔力,将一发又一发的奥术箭扔向眼前的黑暗区域。
泰瑞昂就像是在诡异黑暗中跳动的影子,他的速度极快,用外方的精神,也无法锁定死亡骑士跳跃闪动的位置,他在不断的突破艾格文设下的一层又一层的魔力枷锁,他并没有用蛮力试图对抗来整座法师塔的魔力,这是正确而狡诈的选择。
死亡骑士回头看了看那些被魔力挡在战场之外的死灵们,他在黑暗中移动着脚步,在逆塔的黑暗支柱后方窥视着黑暗区域最中心的前任守护者艾格文。
哪怕失去了提瑞斯法守护者的力量,但她卓绝的施法技巧和高深的战斗直觉还在,这毫无疑问是个棘手的敌人。
“但我更好奇的是,你的身躯,在时光中苍老腐朽的身体,在卡拉赞狂暴魔力的灌注下,到底还能承受多久?你的意志真的坚如钢铁吗?艾格文女士。”
泰瑞昂低沉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下一刻,一道狂暴的,散发着紫色魔力的奥术箭就砸向了声音出现的位置,这就代表着艾格文女士的回应。
“哦,看上去你还能撑很久...这可不是个好消息。”
那让艾格文心烦气躁的声音又在身后的黑暗中响起,还带着一丝后排看戏的狡诈与嘲讽。
“冷静!冷静下来,别被他干扰!麦格娜,你能做到的!”
艾格文女士在内心里给自己打着气,她锐利的双眼中闪过一丝疲惫,但下一刻,那疲惫就被抹掉,女士握紧了自己手里的水晶法杖,她微闭着眼睛,又一次用精神试图扩散到整个黑暗的逆塔中,来捕捉泰瑞昂的位置。
“这是为了麦迪文!这是为了我的儿子...”
苍老的女士喃喃自语,而就在她的精神捕捉到一个虚幻的意志的同一时刻,泰瑞昂讨厌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你在时间遨游了1000年,那么告诉我,艾格文女士,你是否见过世界上的所有力量都团结在一起,共同对抗一个敌人?”
“轰”
奥术箭的爆炸在死亡骑士身后绽放开,他闲庭信步的在黑暗中游走着,伸手从储物指环里取出了一样东西,他眯着眼睛,看着在逆塔空间中心坚持着的艾格文,他轻声说道:
“你是否见过高傲的精灵和卑微的地精站在一起,一起为同一个目标而奋战不休?”
“轰”
“你是否见过所有的人类抛弃国家和血脉的成见,组成一个坚不可摧的整体,将所有的力量聚合于一处,那种锐不可挡!那种所向披靡?”
“轰”
“你是否见过在这个世界遭受威胁之时,被它养育的生灵能以让人震撼的自我牺牲和崇高意志,前赴后继的拯救自己的世界?”
“轰”
“你又是否真正的见过生命的末日?真正见过脆弱的秩序在重压下一触即溃,人民失去希望,甚至开始渴望自我毁灭的惨状?”
“轰”
“哦,看来你没见过!你当然不会见过...”
当艾格文双手汇聚起又一团暴躁魔力的瞬间,死亡骑士眼中闪过一丝利芒,他将手中把玩的冰冷玩意扔向了艾格文,感觉到有东西飞过来的大法师下意识的挥起手,一团暴躁的魔力箭精准的轰在了那飞过来的黑色水晶的表面。
“咔嚓”
黑色灵魂水晶表面碎裂开了一道裂痕,下一刻,它的完整性就被完全破坏,一缕飘散的灵魂在这一发重击中被唤醒,他脆弱的幽灵之躯几乎整个都被暴躁的魔力覆盖着,扭曲着,他本该发出惨痛的嚎叫,但他没有,他只是在灵魂撕裂的剧痛中,温柔的看着眼前满脸绝望的妻子。
聂拉斯.埃兰的灵魂在被暴躁的魔力吞噬的前一刻,对艾格文说到:
“走!快走!我的挚爱,你...你挡不住那个怪物!”
“不!埃兰!埃兰!!”
眼看着自己亲手摧毁了丈夫的灵魂,麦格娜.艾格文的眼睛里充满了痛苦,她近乎绝望的,下意识的伸出手,想要将自己丈夫在魔力风暴中被撕扯的灵魂拯救出来,但就在魔力线失去控制的瞬间,嗡鸣的魔刃从背后的黑暗中闪出,紫色的魔力护盾几乎是一触即溃,而在鲜血四溅的痛苦中,那狰狞的刀刃刺穿了艾格文的腹部,几乎将她整个人都从地面上抬起。
刀刃的前端刺入了艾格文眼前的魔力风暴中,将溃散的聂拉斯.埃兰的灵魂又一次贪婪的吞进了剑身里。
“噗”
泰瑞昂随手一挥,艾格文遭受重创的身躯就被从剑刃上甩了下来,在地面上狼狈的滚动,最后砸在眼前的柱子下方,一道狰狞恐怖的血迹在她翻滚的地面上显现,她腹部的法袍已经被彻底撕开,那个贯穿身体的狰狞伤口...很遗憾,那是致命伤。
“哒、哒、哒”
黑色的,点缀着艺术化的骷髅和荆棘花纹的战靴擦在鲜血的地面上,在艾格文已经开始模糊的意识中,她看到泰瑞昂蹲在了她眼前,正用那双冰蓝色的眼睛注视着她。
那眼神中有一抹好奇,有一抹审视,剩下的,全是冷漠。
“你当然没见过整个世界团结在一起,但我见过。”
死亡骑士看着眼前灵魂和躯体都被天启撕裂的大法师,他轻声说:
“我看到了那不远的未来,在我一手掀起的死亡狂潮面前,他们肯定会团结起来,在绝望中聚集剩余所有的力量,试图击溃我,但他们毫无疑问会失败...你瞧,卡德加稍稍修改了一下我的计划,他是个真正的聪明人。”
“他看到了这个世界的未来,他想用这种方式为世界留下文明的火种,即便是死了,他还是将希望寄托在活人身上,而我,我永远不会相信懦弱的生者,我不会将希望放在他们身上,但我还是同意了卡德加提出的规划,毕竟,殊途共归。”
泰瑞昂站起身,双手反握着魔剑,他冷冷的盯着艾格文:
“团结起来的文明每一次反扑,都会让死亡更加强大,我没有理由拒绝这样的未来,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呢?你以为我利用了卡德加吗?不不不...我们只是合作而已,虽然想要的东西并不一致,但所行之事,却是一模一样,这就够了!”
“咳咳”
艾格文艰难的呼吸着,张口喷出了带着冰渣的血液,她被鲜血浸染的脸上,闪过一丝憎恨与厌恶:
“你本可以轻而易举的击败我!为什么要让我亲手伤害到埃兰?”
这个问题让泰瑞昂歪了歪脑袋,他思索了片刻,又看向了满脸憎恨的艾格文,他嘴角泛起一丝笑容,低声说:
“我...我只是想看看你绝望的样子...”
“说真的,那可太有意思了!”
“嗡”
弯月形的魔刃划过空气,无情的刺下,在刀刃刺穿躯体,撕裂血肉的微弱感官中,一抹血渍溅到了泰瑞昂的脸颊上,他伸手摸了摸血迹,又看了看脚下彻底失去灵魂与生命的艾格文,他耸了耸肩,抽出魔剑,转身离开。
艾格文的灵魂在抗拒,在这种情况下,就算将她转化为巫妖,也会变成另一个让人头疼的卡德加,泰瑞昂很清楚,大巫妖卡德加内心里有另一番思索,他和自己并不是完全一条心的。
这就让人很尴尬了,而且一个卡德加带来的麻烦已经够多了,泰瑞昂不想再让自己手里多出更多的麻烦...但这种东西,毕竟也不是会按照他的想法走的。
在泰瑞昂顺着隐藏起来的阶梯,即将离开地下黑暗的逆塔的时候,跳动的传送术的光芒在黑暗中亮起,然后就是不由分说的一大团魔力风暴狠狠的砸在了死亡骑士的身体上,将他从阶梯上砸飞,在暴躁魔力的撕扯中,将他轰入了冰冷的,布满了尸体的水池里。
“轰”
肮脏的水池中暴起一团肆意溅射的水花,就像是在水下引发了一场大爆炸一样。
“你!高等精灵的耻辱!屠杀者!虐待者!暴君!该被杀死一千遍的杂碎!”
一个沙哑而又空洞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带着一抹憎恨与暴躁:
“我早就该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杀死你...瞧瞧你都干了什么!你杀了艾格文和埃兰!天呐,你正在毁掉我们的事业!那正义而伟大的事业!”
“啪”
沾满水渍的手甲扣在了水池边缘,下一刻,全身上下湿漉漉的,一片狼狈的泰瑞昂从水池中跳了出来,他看着眼前出现在逆塔中的身影,那穿着白色长袍,面孔枯槁,但依稀还能看到曾经俊美外表的亡灵法师。
那是有过一面之缘的梅里.冬风,在3800年前就死去的第一个亡灵,据说他还是麦格娜.艾格文和聂拉斯.埃兰的挚友。
“哐”
被魔力撕裂的盔甲被随手扔在了地面上,只穿着神色衬衫的泰瑞昂看着眼前暴虐的亡灵大法师,他背后的肌肉诡异的耸动着,很快,两团扭曲的血肉就在背后隆起,在梅里.冬风惊讶的目光中,在血肉横飞之间,一双缠绕着黑暗,巨大的,冰冷的恶魔之翼出现在了泰瑞昂身后。
它拍打着,然后像是盾牌一样,将死亡骑士的躯体遮盖起来。
“你是个危险的对手,所以我觉得我得使用一些超限制的力量,你瞧,大恶魔卡扎克的血液里蕴含着诡异的力量,它改变了我...”
泰瑞昂的声音变得颤抖起来,似乎承受着某种诡异的痛苦:
“我不喜欢这种感觉,恶魔之血在改变我的躯体,而每一次使用它的时候,我都会感觉到...愤怒!”
“轰”
死亡能量爆发之间,梅里.冬风就像是被一辆急速奔驰的火车正面撞击一样,整个人都倒飞了出去,在连续使用了两次闪现术之后,他才在被撞碎的支柱之间站稳了身体,他看着泰瑞昂,后者此时全身缠绕暗红色的细碎闪电,那双翼张开的姿态,简直如同真正的恶魔一般。
“听说你身体里封印着一头恐惧魔王?卡萨纳提尔?”
“把它的灵魂和你的灵魂...都给我!”
9.麦迪文.最后的封印
“嗡”
紫色的魔力光芒闪耀之间,双手各提着一样东西的泰瑞昂重新回到了卡拉赞顶层的封闭天台中。
他看上去经历了一场大混战,身上的盔甲已经不翼而飞,只剩下了一条勉强完整的裤子,死亡骑士精赤着上身,看上去有种黑暗堕落的美感。
而在他眼前,之前还能勉强保成完整的封闭天台,此时已经被疯狂碰撞的魔力撕扯的如同最惨烈的战后废墟一般,在庞大魔力的作用下,那些散碎的石块以一种违反重力规则的姿态,散乱的悬浮于这已经失去了完整的平台上,而放眼看去,这平台似乎已经不在卡拉赞原本的位置上。
它甚至已经不在艾泽拉斯的范围里,在这平台周围,是一片冰冷沉寂的星光。
看来在他忙碌的时候,卡德加和麦迪文也没有闲着,师徒两人在群星中展开了一场大乱斗,至于结果嘛。
黯刃大领主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坐在椅子上,气息虚弱,周身魔力混乱跳动,就连那六根金色符文锁都变得暗淡的卡德加...显然,在这场师徒对决中,他输了。
泰瑞昂又回头看了看艰难的站在平台另一侧的麦迪文,这最后守护者的灵魂之躯已经变得暗淡,他的魔力在快速消散,甚至连自身的存在也难以维持,在他长袍之下,双脚的位置已经空无一物,显然,他的灵魂也在遭受了重创之后,快速的逸散。
“哦,看来你也没赢。”
泰瑞昂耸了耸肩,将手里的两样东西扔在了麦迪文脚下,他反手抽出已经极其满足的魔刃天启,拄在地面上,为麦迪文介绍到:
“左边的是麦格娜.艾格文女士,一个活了1000年的活人,她死了。”
“右边的是梅里.冬风先生,一个活了快5000年的死人,他也死了。”
他看着麦迪文,平静的说:
“你的小团队已经被我拆散了,所有和你有关的人都已经死了,你瞧,你可真是个扫把星,麦迪文先生,不过介于卡德加已经输了,所以我觉得,我们是时候开始第二会合了。”
“嗡”
跳动着暗红色能量的刀刃指向了沉默的麦迪文,在身体产生了诡异的蜕变之后,泰瑞昂躯体里所能容纳的死亡能量进一步增多,然后演变成了另一种形态。
那种细碎的,时隐时现的闪电火花,看上去非常的酷炫,以及...危险!
“黯刃骑士团大领主泰瑞昂.黎明之刃,向你挑战,最后的守护者,麦迪文!”
面对这挑战,麦迪文没有立刻回答,他弯下腰,在快速逸散的灵魂和魔力中,这个动作显得很艰难,他以一种半跪的姿态,跪在两具尸体前方,他伸出手,将艾格文女士已经失去了生命的眼睛缓缓合上。
“我曾经很恨她,在我年幼的时候,在我记忆中,只有我的父亲陪伴着我,埃兰先生,他很严厉,很严格,但每一次在我完成了困难的课业之后,父亲都会奖励我,带着我去暴风城最好的酒馆镶金玫瑰里吃一顿大餐,偶尔还会带着和我一般大的莱恩以及洛萨一起去西部荒野远足,那是我记忆中最美好的片段。”
麦迪文的声音因为遭受重创而变得有些虚弱,他同样变得虚幻的手指抚摸着艾格文女士的脸颊,帮她将残留在脸上的血渍擦拭干净,他的声音中带上了一抹悲伤。
“而我的母亲,她很少会出现在我的面前,一年,二年...我见过她的次数屈指可数,而且每一次见面的时间很短暂,短暂到了我来不及体会母爱的感觉,她比父亲更严厉,每一次归来,都会教我禁忌诡异的魔法,我讨厌那些...曾经,我厌恶自己与生俱来的责任与力量。”
“直到,直到我失去父亲的那一晚,无法控制的魔力让我撕碎了三分之一的宫殿,父亲为了保护我,死在了那场风暴里,而我的母亲,在我陷入昏迷的最开始,我能感觉到,她在我的床边,她无助的看着我,双眼中滴落着泪水,我从未见过总是一脸严肃和坚定的她如此的悲伤和无助...她一遍遍的呼唤着我的名字,最终,她崩溃了,她向我忏悔那一切,无助的就像是普通的女子,甚至更加脆弱。”
“从那一刻起,我原谅了她。”
麦迪文收回手指,他站起身,狂躁的魔力在平台废墟中聚集起来,在这群星的幻象中,愤怒的守护者甚至让群星的光芒都开始偏转。
他抬起头,那双总是睿智的双眼中已经充斥了怒火,他伸出手,被卡德加放在一边的守护者之杖就像是归巢的乳燕一样,回到了麦迪文手里,一抹疯狂的闪电火花在他身体周围跳动着,让这孤独的灵魂的双眼,都充斥着电闪雷鸣。
“但现在,我失去他们了!因为你,因为你这冷血无情的怪物!”
他向前一步,双眼的边缘拉出了银白色的电弧,他紧盯着泰瑞昂,将手中的法杖指向了他:
“泰瑞昂.黎明之刃,不是以守护者的身份,而是以麦格娜.艾格文和聂拉斯.埃兰的儿子的身份...我接受你的挑战!”
“为我死在你手里的双亲,复仇!”
“轰”
明亮的闪电火花从天而降,将放手一搏的麦迪文和挥剑前冲的泰瑞昂的身影照入其中,旁观这一切的卡德加,虚弱的巫妖艰难的撑着墙壁,站起身,他整了整身上的长袍,对那魔力与死亡疯狂碰撞的战场俯身鞠躬。
就像是最庄严的告别。
“我的导师...一路走好...”
这一场惊世骇俗的战斗很难形容其过程,麦迪文作为最后的守护者,他被曾经提瑞斯秘法会最好的法师猎手聂拉斯.埃兰以及持有守护者魔力时间最久的守护者艾格文同时教导,再加上黑暗泰坦藏匿于他灵魂中的那一段时间。
这罕见的经历让麦迪文在魔法的造诣上堪称举世无双,实际上,麦迪文也许精通整个艾泽拉斯所有的魔法体系,从暗夜精灵神秘的祈祷神术,到德鲁伊们晦涩的自然魔法,再到巨魔阴狠诡异的巫术,或者是高等精灵自成一派的精妙施法。
甚至是来自德拉诺世界的元素魔法,来自恶魔的邪能魔法以及来自纳斯雷兹姆的心灵魔法。
而他也有足够的魔力来支撑他释放这些诡异的,完全不可能出现在一个人身上的法术。
简直就像是被一整个法师团轮番轰炸,在暴躁的魔力漩涡中,死亡骑士泰瑞昂哪怕力量全开,也像是风中浮萍一样,在狂风中艰难的试图维持自己的身体,然后反击。
“砰”
从天而降的墨绿色闪电如刀一般劈在死亡骑士的肩膀上,在邪能腐蚀之间,他的左臂被墨绿色的灼热光团整个包裹起来,冰冷的寒霜风暴又很快撕开了死亡骑士撑起的反魔法护盾,蜂拥着砸在了他的灼热的左臂上。
超高温的血肉被极致的寒冷飞快的降温,所带来的灾难性后果就是,那支手臂在两种力量的碰撞中,就像是被扔进虚空裂痕中的钢铁一样,被一片片的撕裂开。
堪称世界上最恐怖的刑罚。
“嗡”
泰瑞昂右手中的魔刃手起刀落,在那种撕裂的伤势延伸到身躯之前,就将彻底坏死的右臂砍了下来,死亡骑士看着地面上的断臂,又看了看天空中恍若魔神一般存在于魔力风暴中的麦迪文,后者的双眼冷漠无情,毫无疑问,麦迪文在用这种方式折磨他。
孤注一掷的守护者所聚集起的庞大魔力,完全可以一瞬间摧毁泰瑞昂的躯体,但对于一个重伤的灵魂而言,承载这种极限的压力,就相当于在快速自杀。
麦迪文原本只是双脚消失,现在,他身体从腰部以下已经彻底消散不见,灵魂的火花散布在这片星空中,代表着麦迪文正在快速死去,真正意义上的死去。
“还没完呢!”
泰瑞昂咬着牙,背后来自卡扎克的血液带来的身体变异,产生的那双巨大的黑色双翼拍打着,让他快速的冲出地面,单手握着魔刃,在暗红色光芒的笼罩中,切开迎面而来的魔力和法术,就像是火星撞地球一样,用自己的躯体狠狠的撞在了麦迪文的魔法护盾上。
这非常孩子气的一击根本没有伤害到麦迪文,相反,迎头撞上来的死亡骑士却被厚重的魔力束缚在了空中,就连持握武器的右臂,都被死死的禁锢了起来。
麦迪文平静的看着眼前即将被魔力一点点碾碎的泰瑞昂,他问到:
“和我一起离开吧,泰瑞昂,你的消失对于这个世界是一件幸事。所以我只会问你一句,你要忏悔吗?罪人!”
泰瑞昂艰难的抬起头,冰蓝色的双眼和眼前即将死去的麦迪文对视着,他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了一抹笑容:
“你很独孤,麦迪文,你没有朋友。”
“嗯?”
“但我有!”
死亡骑士的双眼倒影中闪现出了两团青铜色的火花,在麦迪文卷起的魔力潮汐中如火炬一样熊熊燃烧开。
“我找到了新朋友,麦迪文...这一次,我也邀请她们一起来。”
“见证守护者的凋零!”
“咔、咔”
两道代表时间之力的锁链一左一右的穿越厚重的魔力潮汐,扣在了麦迪文的身躯上,来自两头青铜龙的全力运作,让时间之力在这一刻充盈了麦迪文的躯体,强行将他和他所控制的魔力风暴切断了联系。
塞菲尔和克罗米的面色并不轻松,要控制孤注一掷的守护者,不是那么轻松的。
“砰”
失去了魔力的桎梏,泰瑞昂狼狈的砸在了冰冷的地面上,但下一刻,他拄着魔刃从地面上站起来,提着嗡鸣不休的天启,一步一步走向被时间锁链禁锢在平台边缘的守护者。
伴随着前进的脚步,他眼中闪过一丝狰狞,而那狞笑的弧度在脸颊上越来越明显,直到他站在麦迪文眼前,看着那双晦暗而倔强的眼睛,他挥起了天启。
“再见了,麦迪文!”
下一刻,魔剑猛然挥落,但与此同时,一只冰冷的手掌搭在了泰瑞昂肩膀上,还有卡德加生涩的声音:
“你答应过我的,泰瑞昂!你答应过我的!”
“嗡”
天启的剑刃停在了麦迪文灵魂的脖颈上,只差一丝就可以彻底破坏这灵魂的完整,但最终,黯刃大领主收剑回鞘,他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和嗜血的冲动,但很快消于无形,他后退了一步,像活人一样长出了一口气,从储物指环里取出两块黑色的灵魂石,塞进了眼前麦迪文的时光锁链中。
然后伸出手,将麦迪文推下了平台,在那平台虚空的下方,是一个盘旋不休的青铜色漩涡,那是时光的漩涡。
泰瑞昂抬起头,对悬浮于空中的克罗米轻声说:
“看在卡德加先生的份上,给他一个好梦,作为守护者的结局。”
“麦迪文先生也配得上一个好梦...所以,就这样吧。”
10.好梦.晚安
小麦迪文觉得自己睡了很久,似乎还做了个关于未来的噩梦。
他揉着眼睛,从暴风城宫廷中的房间里苏醒,看着窗外的阳光,这有一头黑发的小孩打了个哈欠,他抹了抹松软的床铺,带着香气的枕头,还想要再睡一会,但一想到今天的行程安排,他就迫不及待的从床上跳了下来,只穿着睡衣跑到巨大的衣柜边,翻找着合适的衣服。
在这个时代,联盟各国之间的矛盾还没有浮上水面,大家以一种贵族间的尔虞我诈解决着大部分问题,而在远离北疆的大陆南部,施行孤立政策的暴风城已经延续了数代君王。
一开始的孤立是迫不得已,毕竟在先民们开拓大陆南疆的时候遭遇到了各种各样的危险,但北疆诸国完全不予理会,这种冷漠伤害到了先民们的感情,在一次次筚路蓝缕的自己解决了问题之后,暴风城的人民认为就算没有北疆诸国,他们也能生活的很好。
于是,暴风城的孤立政策就变成了一种世代传承的骄傲,铭刻在每一个南部人的骨髓里,让他们不愿意向北疆的老爷们卑躬屈膝。
但实话说,现在的暴风王国发展的其实不错,尤其是坐拥西部荒野这样肥沃的土地,再加上南疆温和的气候,让整个王国都免除了饥馑之忧。
在这种情况下,暴风城的生活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是非常不错的,尤其是当这个孩子的父亲,是王室中地位尊崇的宫廷大法师的时候,小麦迪文的生活就堪称优渥了。
他从小就生活在暴风王国的宫廷中,和王子以及贵族的孩子们一起长大,享受着普通人享受不到的生活,有自己的马儿,有自己的卫兵,还有只要摇摇铃,就会在任何时候出现在身边的仆人们,尤其是那些美丽的小女仆,总是让刚刚长大的男孩们浮想联翩,而且她们往往会很乐意答应小主人的要求...任何要求。
“莱恩!莱恩,别睡了,该起来了!”
穿戴整齐的麦迪文冲进了好朋友莱恩.乌瑞恩的卧室里,他看着还在呼呼大睡的朋友,伸手推了推他,但莱恩只是说了句梦话,就转过身继续睡,这让麦迪文很不满意,他挥起手指,一团冰冷的雾气就顺着莱恩的袖口贴在了他的皮肤上。
“啊!”
被彻骨的冰冷惊醒的莱恩几乎是从床上跳了起来,他惊慌失措的左右看着,最后看到叉着腰的麦迪文,这孩子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满。
“嘿,我昨天被导师拉去复习剑术,到很晚才睡的,麦迪文,你这混蛋!”
“但是我们得走了,莱恩!”
麦迪文皱了皱眉头,这孩子总感觉今天的一切都有点怪怪的,不过他还是认真的看着莱恩脸上的雀斑,说到:
“洛萨已经在等我们了,别忘了我们今天要去干什么!”
“今天?”
暴风城的小王子呆头呆脑的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很快,他也兴奋了起来。
“对!远足,今天是远足,埃兰大法师会带着我们去西部荒野!打鱼人,烤肉还有偷喝麦酒!整整3天!耶,太棒了!”
于是很快,从小一起长大的贵族子弟们就带着自己的侍卫们冲出了宫廷之外,而在前方的广场上,一辆朴素的马车已经在等他们了,还有他们的好朋友,安度因.洛萨,他正在骑在一头小马的座鞍上,和那位站在马车边,穿着长袍的中年人说着什么。
看他手舞足蹈的样子,似乎还聊得很尽兴。
“父亲!”
麦迪文看着那熟悉的身影,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有种想要落泪的感觉,他想起了昨晚的那个噩梦,在梦中,自己的父亲变成了幽灵一样的怪物,而现在,他的父亲还好好的站在他面前,那熟悉的脸,熟悉的胡子,还有熟悉的,带着一丝严厉的笑容。
“父亲!”
在内心涌动的情绪的推动下,麦迪文快步跑向聂拉斯.埃兰法师,像是个炮弹一样,砸进了大法师的怀里,然后死死的抱着他,将自己藏在内心的眷恋毫不掩饰的发泄出来。
“怎么了?我的儿子。”
埃兰大法师今天也有些心神不宁,在看到年幼而活力满满的儿子的时候,他和麦迪文一样,内心也用起了一些诡异的感触。
他的眼眶变得湿润了,和儿子一样,他也死死的抱住了亲人,不知道为什么,但就是想要将自己的儿子抱在怀里,这种平日里从未有过的情绪的释放,让埃兰大法师感觉到了一种珍贵,一种失去后才会懂得的珍贵。
“你的心情不好吗?”
大法师埃兰看着自己的儿子,像是个普通的父亲而非尊贵而强大的大法师,他抚摸着儿子的头发,关切的问到:
“是身体不舒服吗?”
小麦迪文飞快的摇了摇头,他靠近自己的父亲,用一种分享秘密的口吻说到:
“父亲,我昨晚做了个梦,一个噩梦。”
“好吧,先上车。”
埃兰牵着自己的儿子的手,在侍卫们的注视中,带着小王子一起坐在了马车上,洛萨还有些想念骑马的感觉,但最终也在莱恩和麦迪文催促下,坐在了马车上,前往西部荒野需要近2个小时的时间,他们有足够的时间来分享麦迪文的噩梦。
没准可以当成打发时间的游戏呢。
“什么?”
车厢里的洛萨瞪大了眼睛,这个身材高大,就像是一头小老虎一样的少年大声问到:
“你说我以后会成为元帅?哈哈哈,那就是我想要的,这哪里是噩梦!这分明就是个好梦嘛!”
“但那只是梦。”
莱恩反驳到,他的情绪有些低落,因为在麦迪文的噩梦里,他遭受了被怪物刺杀的不幸,这让莱恩有些不满意。
同伴的争吵就像是过去他们玩游戏时候一样喧闹。
作为很要好的朋友,麦迪文,洛萨和莱恩在年幼的时候,总会玩类似于过家家的游戏。
就像是传说故事一样,他们会扮演索拉丁大帝,联合高等精灵对抗巨魔,而麦迪文总是扮演高等精灵,因为他是个小法师,而洛萨总是扮演索拉丁大帝,因为他身体里流着那位帝王的血脉,可怜的莱恩就只能扮演巨魔...他会戴上惟妙惟肖的巨魔面具,据说那是拜拉瑟恩.乌瑞恩陛下的战利品之一。
哦,对了,拜拉瑟恩陛下,就是莱恩.乌瑞恩的父亲,现任暴风城国王,一个刚毅而又睿智的合格领袖。
“在噩梦的最后,是死人。”
小麦迪文紧紧抓着父亲的手,低声说:
“那些死人打破了我们的家,父亲,它们...它们把你也变成了幽灵,还有母亲,它们...它们杀了她,那个死人的首领,似乎是个高等精灵,他还想要杀了我,他手里握着一把月亮一样的剑...太可怕了。”
大概是噩梦的场景过于真实,说到最后的时候,麦迪文的身体都开始颤抖,而那梦境的描述,也让坐在一边的大法师埃兰心惊胆战,曾经是提瑞斯秘法会最好的法师猎手,大法师埃兰对于梦境有更深层次的理解,有时候,梦境会昭示未来。
他下意识的抱紧了自己的儿子,但很快,埃兰就为自己的胡思乱想而感觉到好笑,他笑呵呵的将儿子放开,扭头看着马车窗外的景象。
“那个未来不会发生的...艾格文已经回去提瑞斯法议会,她要把自己的力量传承给下一任守护者,她已经决定回到暴风城,和我一起看着麦迪文长大...”
聂拉斯.埃兰的表情变得温和下来,他很放松,很享受这种和儿子一起游玩的感觉:
“是的,那个未来,不会发生的,我不允许,不允许它发生!”
是夜,在暴风王国西部荒野的海滩上,孩子们围着烤肉的火堆大呼小叫,侍卫们还抓来了几头丑陋的鱼人给勇敢的孩子们练手,这些弱小的生物完全不会造成麻烦,尤其是在大法师看守的情况下。
“好玩吗?孩子们?”
埃兰拿着酒杯,映着火光对欢笑的孩子们说:
“今晚可以喝酒,但一人只有一杯,你们还没长大呢,说起来,刚好我下个月要去阳光森林采摘一些药物,你们要不要一起来?”
大法师喝了口酒,脸上闪过一丝神秘的笑容,他看着抱着酒杯的孩子们,他低声说:
“据说阳光森林里,可是有龙哦!”
“我要去!埃兰先生,带我去吧!”
少年洛萨站起身,拍了拍胸口,大声喊到:“我渴望看到更多的挑战,那些野狼,还有龙...哈哈哈,我想要看到巨龙!”
“我也是!我也是!”
少年莱恩大呼小叫着,麦迪文也起着哄,看着孩子们欢笑的场景,埃兰法师一口喝干了手里的酒,畅快的说:
“哦,这种生活,果然很适合我。”
不多时,玩了一天的孩子们在疲惫中沉沉睡去,在吊床上,享受着温润的海风和清凉的夜色,聂拉斯.埃兰大法师站在海边,温柔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他此时心中满是幸福。
“嗡”
一个纤细的身影突然破开空间,出现在了埃兰身后,在侍卫们尊敬的眼神中,曾不止一次帮助过王国渡过难关的女法师麦格娜.艾格文女士出现在了这片海滩上。
她的脸色有些疲惫,但眼神中却有一丝自由的温和,她从背后抱紧了丈夫,她低声说:
“埃兰,我把力量还给他们了...老头子们答应不会再找我们的麻烦,所以我想要第二个孩子了,给麦迪文一个弟弟或者妹妹吧。”
“那首先你要承诺。”
埃兰转过身,温柔的抱住了自己的妻子,他低声说:“别再离开我和麦迪文了,那孩子很想念你。”
一抹泪水从艾格文女士的眼角滑落,她笑着看着自己的丈夫,满是眷恋的说:
“不会了...我永远不会再离开你们了,我发誓。”
“所以呢?我们是不是该找个地方,聊一聊未来的规划...”
在埃兰法师的催促声中,艾格文女士走到自己儿子的床边,她看着自己的孩子,然后俯下身,在麦迪文额角轻轻一吻:
“我的儿子,我永远不会离开你了,好梦...晚安。”
“所以,这就是你向我承诺的那个种子?”
克罗米面色不善的看着失去了手臂的泰瑞昂,这两个家伙就躲在天空中,看着地面发生的一切。
“从塞菲尔的时间线里将濒死的麦迪文“抓”出来,扔进我的时间线里...坦白说,我看不到这么做会带来的好处,就算艾格文将守护者之力还给了提瑞斯法议会,但萨格拉斯的灵魂还在麦迪文的...不,不在了!”
克罗米的眼睛猛地瞪大了,她回头看着泰瑞昂,后者眼中有一抹诡异的光芒,克罗米死死的盯着他,低声说:
“小麦迪文此时的灵魂来自另一个时间线的麦迪文,已经没有了萨格拉斯的影响,守护者的未来被改变了...但失去了麦迪文的影响,这个未来的走向会彻底混乱,时间观察者很快就会被引过来!”
“所以我建议你们去寻找一位新的朋友。”
泰瑞昂后退一步,从克罗米的时间里抽身而出,又回到了冰冷死寂的卡拉赞之中,他看着眼前的塞菲尔和克罗米,他轻声说:
“一个时光观察者,你们的上级,他的名字...叫凯诺兹,很抱歉我不清楚他的龙语名字叫什么,也许叫凯诺兹多姆,但毫无疑问,我可以肯定,他的想法和诺兹多姆的想法有些不同,也许现在只是一点点微弱的怀疑,但带着他去时光之末看看吧,我相信,他最终会成为你们的盟友。”
死亡骑士看着自己失去的右臂,他摇了摇头,低声说:
“至于诺兹多姆,不需要担心太多,很快...很快时间之王就不是麻烦了。”
“一个接一个的时间线都会恢复原本自由流淌的规则,未来不应该被束缚,永恒龙也不该出现,至少不能在这个时候...”
“我保证,我许诺的未来终会实现!”
11.隐秘行动
“离我远点,人类!”
温蕾萨.风行者厌恶的看着身边的人类法师罗宁,两个人正躲在希尔斯布莱德丘陵的一处山石间,这里靠近阿拉希高地和萨尔多大桥,在这个傍晚时分,有一头红龙掠过天空,这让两个人飞快的隐藏了起来。
“别碰我!否则就砍掉你的手!”
温蕾萨挥舞着手里的匕首,那匕首上还带着一丝血迹,罗宁在十几分钟之前,亲眼看到这匕首是如何灵敏的刺入了一头兽人斥候的后心里。
风行者小妞展示出的狠辣让罗宁多少有些畏惧,他耸了耸肩,后退了两步,距离温蕾萨远了一些,但山涧空地就这么大,不愿罗宁再怎么后退,他呼吸的节奏还是让听觉很好的温蕾萨糟糕的心情变得更加糟糕。
不过对于罗宁而言,这一次被达拉然派遣的任务的开端还算不错,最少身边多了个赏心悦目的精灵妹子,让他暗淡的情绪也变得稍好了一些。
罗宁接受了自己导师克拉苏斯的委托,前往格瑞姆巴托侦查红龙与兽人的情况,这是很危险的行动,但罗宁还是接受了,也许他想要洗刷自己在达拉然糟糕的“名声”,也许是想要证明些什么,总之,他孤身一人,带着一个由大法师们亲自制作的便携式传送阵,来到了希尔斯布莱德丘陵。
至于这场秘密行动的另一个成员,温蕾萨.风行者,这个来自奎尔萨拉斯的优秀游侠,这一次她只是出来散心而已。
“嘿,人类!”
红龙的身影消失在昏暗的天际,温蕾萨摇了摇头,跳出山涧,靠在一棵树边,对罗宁说:
“有酒吗?”
“呃?”
这个要求多少让法师有些惊讶,在他的印象中,以凯尔萨斯王子作为代表的高等精灵都是非常优雅而崇尚礼仪的,在他从达拉然出发之前,凯尔萨斯王子还专程接待过他,临时教会了他几个只有精灵才会使用的侦查魔法,而且那一场在王子的法师塔里进行的送行晚宴,也让罗宁感受到了冰冷城市里唯一的一丝温暖。
这多少让罗宁对高等精灵很有好感,不过眼前的银发美女,却颠覆了罗宁对高等精灵的印象。
看得出来,温蕾萨出身名门,一举一动都有气质在身,但她偏偏形式粗暴而鲁莽,带着一丝发泄的意味,而且仔细看去,温蕾萨的眼睛虽然很漂亮,但完全掩饰不住那黑眼圈,这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这姑娘最近一段时间必然过的很糟糕。
“给。”
罗宁从储物背囊里拿出一个酒壶,用寒霜魔法冷冻之后,递给了温蕾萨,他倒不是对这精灵有什么想法,实际上,任何一个人类法师都不会有这样的妄想。
拥有知识和见识的他们很清楚,短生种和长生种的爱情,从一开始就注定是悲剧。
不过但凡男人,看着这样一个小美女一个人喝着闷酒,或多或少都会有些好奇以及...关心。
于是罗宁就静悄悄的坐在距离温蕾萨10米远的地方,他拿出一块熏肉,切开,用魔法之手递给了温蕾萨,后者接在手里,就听到罗宁低声问到:
“你...你来自风行者家族,对吧?”
“嗯?”
温蕾萨的眼睛眯成一条线,用一种危险的目光盯着罗宁:
“我不记得我告诉过你我的姓氏!”
“不不不,别多想。”
罗宁吃了口熏肉,笑着说:“我和玛瑞斯是朋友,玛瑞斯你知道吧?纳萨诺斯.玛瑞斯,洛丹伦的第一个游侠将军,据说他前一段时间就在奎尔萨拉斯跟随风行者的游侠将军学习,但意外受伤,所以回来了洛丹伦修养。”
“哦,那个恶心的人类啊。”
温蕾萨已经有些微醺了,她并不是个酒量很好的游侠,她看着罗宁,嘲讽的说:
“他想要玩弄我姐姐的感情!一个恶心的杂碎!你该去问问,我在他们约会的时候,射他的那一箭够不够准!他的左腿还疼不疼?”
“呃...”
谈话的气氛又变得尴尬起来,罗宁确实听说自己的朋友纳萨诺斯意外受伤是有些内幕的,但玛瑞斯自己不愿意说,罗宁也不好问,现在看起来,洛丹伦流传的关于玛瑞斯和那位希尔瓦娜斯将军的小道消息倒不是空穴来风。
“但我听说,玛瑞斯和游侠将军的感情很纯粹,他本人也是个彬彬有礼的绅士,他不太会做出...”
罗宁决定为自己的朋友辩解一番,不过刚说了个开头,就看到温蕾萨以超快的速度反手抽出战弓,搭箭开弓,几乎只是一眨眼,一抹散发着寒光的利箭就刺入了他脚下的地面,距离他的腿只有不到一指的宽度。
这让年轻的法师吓出了一身冷汗,他跳起来对温蕾萨喊到:
“你是不是疯了?”
而温蕾萨的眼神则很危险,就像是黑夜中的狩猎者一样盯着他:
“别在我眼前提起他!”
两个人之间又一次陷入了沉默,直到十几分钟之后,罗宁在降临的黑夜中升起了一堆篝火,两个人沉默的坐在篝火边,罗宁偷偷看了一眼温蕾萨,又开口说:
“所以,你被远行者军团开除军籍,就是因为这件事?”
温蕾萨坐在篝火边,双手握着膝盖,头也不抬的回答说:
“你知道的很多嘛,人类。”
“了解同伴的情况是必须的,在我临走前,洛瑟玛领主告诉我了一些关于你的事情。”
罗宁小声说:
“他对此很惋惜,他说你本来应该成为一名优秀的游侠领主,辅佐你的姐姐,但因为一时冲动,让你们姐妹之间大吵了一架,他拜托我在任务里照顾你。”
“我不需要照顾!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温蕾萨冷漠的说:
“风行者家族的女人不需要男人照顾!别拖我后腿就行了。”
“另外,我比较好奇的一点,我希望你能解答一下埋在我心中已经好几年的问题。”
罗宁的表情也变得忧伤了起来,他回头看着背后被黑暗笼罩的希尔斯布莱德丘陵,他低声说:
“在兽人战争的时候,我在这片森林里失去了朋友,只有我一个人活了下来,我们在森林里被死亡骑士伏击,但不是属于部落的死亡骑士。”
法师紧盯着篝火对面的温蕾萨,他知道这个问题可能会激怒眼前喜怒无常的游侠,但他必须问出来:
“我想问你,那些死亡骑士,泰瑞昂,泰瑞昂.黎明之刃,他和风行者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他现在在什么地方?他在做什么?他还会回来吗?”
“怎么?你想给你那些死去的同伴报仇?”
温蕾萨抬起头,她看着罗宁,法师脸上的痛苦不是伪装的,游侠能分辨出来,因此,她愿意回答这个问题,但她的口吻还是和之前一样恶劣:
“就凭你?”
“死了这条心吧,罗宁,就算是4年前的泰瑞昂,都能轻松的掐死你,更别提现在...”
温蕾萨的声音变得沙哑起来:
“我的姐姐,奥蕾莉亚,风行者原本的族长,她为了挽救那个黑暗的灵魂,自愿留在了德拉诺,她是去送死!她从小和泰瑞昂一起长大,她总觉得泰瑞昂内心里还有善良...好吧,好吧,我承认,也许他确实还有些良心。”
风行者小妞将自己的身体蜷缩在篝火边,她很讨厌罗宁,但此时,在这个幽静的深夜里,远离了让她心烦的奎尔萨拉斯之后,她倒是愿意将内心隐藏起来的话说给其他人听,尤其是个陌生人...随时会死在任务里的家伙。
“在兽人攻击奎尔萨拉斯的时候,我和理拉斯躲在银月城,我想出去战斗,但是被大姐和二姐拦在城门口。”
温蕾萨的眼神失去焦距的盯着眼前的篝火,她轻声说:
“她们带着游侠去支援前线战场,我们的母亲失陷在了那战场里,大家都很担心,那时候我们还不知道泰瑞昂已经在奎尔萨拉斯了,他打开了结界,把兽人放进了永歌森林...但是在最关键的时刻,他又关上结界,把兽人们死死的困在了战场里。”
“很难说他是为什么这么做的,但后来大家都说他其实在帮助奎尔萨拉斯,但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一个死人会这么好心,直到我看到了母亲的墓碑,泰瑞昂,泰瑞昂竖起的墓碑...哦,我还没说,他是我们家里的养子,母亲把他当成亲儿子一样对待。”
温蕾萨说话颠三倒四,代表着她此时混乱的心境。
“他帮母亲报了仇,杀掉了那个兽人术士,然后千里追击,在萨格拉斯之墓里彻底了结了他,这些都是大姐送回来的书信里说的,她觉得泰瑞昂还有救...但泰瑞昂是死是活和我有什么关系?我虽然把他叫哥哥,但我更关心我的姐姐!我的大姐奥蕾莉亚...她留在了德拉诺,没人知道她遭遇了什么,没人知道那个冷冰冰的亡灵会怎么对待她。”
两抹眼泪从温蕾萨眼角迸发出来,她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我不敢去想,每个晚上我都睡不着,二姐也很难过,我能感觉到,她心神不安,她也在担忧,但她那个人总是冷冰冰的,她不会表现出来,直到我发现她还在和那个人类约会...大姐明明在临走前叮嘱过的!而且在家人生死不明的时候,她居然还在约会!”
一抹怒火在温蕾萨眼中闪耀着:
“我射了纳萨诺斯一箭,我只想警告她,我本来可以瞄准他的心脏...纳萨诺斯让我看到了泰瑞昂的影子,他们是一样的彬彬有礼,一样的用情至深,一样的会安慰人,但越是这样,我就越不能让二姐也遭受一样的命运!我要保护我的家人!用我的方式!”
那种语言中传来的执拗让罗宁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不过在片刻之后,在他冷静下来之后,他看着温蕾萨,他叹了口气,将一块手帕递给了游侠,他轻声说:
“其实你也在想他,对吧?从你的话里,虽然你说你憎恨泰瑞昂,但我能听出来,你是真的把他也当成亲人,抱歉,我有些无法想象自己的亲人遭受这样的厄运之后我会成为什么样子,也许会比你更偏激...”
法师摇了摇头:
“和你的遭遇相比,我过去的苦难已经不值一提了,对不起,勾起了你的伤心事。”
“你的苦难?”
温蕾萨嗤笑一声,用手帕擦了擦眼泪,她看着罗宁:“你又有什么苦难呢?你怎么能理解我的痛苦。”
“我啊,我是个没用的人。”
罗宁也不因为温蕾萨的嘲讽而生气,他自嘲的笑了笑,低声说:
“我也是个倒霉的人,你知道吧,达拉然的法师们喜欢捉弄后辈,给他们起外号,我的外号叫...行走的灾难,一切都是因为我的坏运气和我的无能...”
在希尔斯布莱德丘陵安静的夜色中,人类和精灵漫无目的的聊着天,在一堆篝火的闪耀中,黑夜已经慢慢过去,而此时,在风雪笼罩的卡兹莫丹,奥蕾莉亚伸手拂了拂暗金色的长发,她看着眼前高山之外的北方,在她身后,是以娜萨为首的5位鲜血精灵守望者。
卡兹莫丹冰冷的雪花拍打在这一行人的身体上,却没能让她们感觉到寒冷,因为她们身体的血管里流淌的血液,要比冰块更阴寒。
奥蕾莉亚伸出手,将一抹雪花接在手心,她猩红色的舌头舔了舔嘴唇,低声说:
“就快到了,格瑞姆巴托,红龙,黑龙...据说,鲜活的龙血会很美味...”
12.帮手
清晨的阿拉希高地非常的安静,大片大片的草原之上,清晨的露珠悬挂在地面上的草叶上,反射着初生阳光的光芒,在人类眼中,这种平静是美丽的,而在精灵眼中,这就是自然所带来的恩赐。
奎尔萨拉斯的高等精灵虽然在6800年前脱离了崇尚自然的卡多雷暗夜精灵,以分裂的姿态远行到东部大陆,然后扎下根,开始崇拜太阳,发展魔法,但在内心深处,这些精灵对于美好的自然依然有种眷恋,而出身游侠世家的风行者,对于森林和草原更有一种特殊的感情。
温蕾萨.风行者蹲下身,伸手触摸着那些冰冷的露珠,她的精神看上去非常好,也许是因为昨晚睡得很不错,在离开了奎尔萨拉斯之后,她的失眠症似乎也好了很多。
“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加入我们的是谁。”
罗宁背着法杖,站在阿拉希高地的山坡上,在温蕾萨不远处,他展开双臂,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更清醒一些。
从这个地方朝着东南方远眺,就能看到雄伟的萨尔多大桥,在兽人战争的后半段,人类反击战的时候,这座大桥被摧毁了一部分,但整体还算坚固,矮人造物就如同那些矮个子的脾性一样,坚韧不拔,遇到任何挑战都不会动摇。
“据说在兽人战争的时候,有一支精锐的精灵游侠就在阿拉希高地帮助联盟。”
罗宁看着温蕾萨,低声说:
“他们在这里和兽人斥候对抗,杀得那些兽人丢盔弃甲,不过很可惜在希尔斯布莱德丘陵大战的时候,他们被卷入了大规模的战争里,然后就失去消息了...”
“你说的是我的大姐,奥蕾莉亚,而跟随她而来的游侠们尽数战死,是泰瑞昂杀了他们。”
温蕾萨的表情变得冷漠了一些,她伸手将一簇碧绿色的草拔了出来,狠狠的砸向身边的法师,看着那法师滑稽的躲避,游侠叉着腰,大声说:
“不会说话就闭嘴!我的好心情全被你破坏了!”
温蕾萨说完,就背着战弓一个人走下山坡,她要去狩猎了,顺便为两个人准备午餐,而看着游侠气鼓鼓的离开,罗宁有些尴尬的抹了抹下巴。
昨晚好不容易才让两个人之间糟糕的关系缓和了一些,结果今天一早就触怒了温蕾萨,看来这一次短暂的任务之间会很难熬,有时候,在做事情的时候身边跟一个漂亮妹子并不是非常享受的事情,尤其是这妹子武力值非常高,而且喜怒无常,那就堪称折磨了。
不过说真的,温蕾萨.风行者真的继承了奎尔萨拉斯高等精灵的俊美以及风行者家族女人特有的自由以及坚毅,堪称360°无死角的美女,那种冷冰冰的气质不但没有削弱这种美丽,还让她有了种特殊的魅力。
“呀,我在想什么呀!”
罗宁抓着头发,死死的摇了摇头,将那一丝绮念从脑海里甩了出去,他看向东南方的天空,在他离开之前,他的导师克拉苏斯已经明确的告诉他,这一次会是多么的危险,而在面对这种危险的情况下,还胡思乱想,毫无疑问会让他存活的几率无限降低。
“哗、哗、哗”
就在罗宁试图让自己焦躁的内心安静下来的时候,出去打猎的温蕾萨又一次出现在他的眼前,精灵如同一只奔驰的母豹一样,飞快的窜回了罗宁身边,抓着他的手就朝着远处的树林跑了过去。
“快走,兽人的龙来了!”
罗宁下意识的抬起头,就看到一道黑影出现在天空中,那赫然是一头低空飞行的红龙,正朝着这个方向飞过来,也不清楚它是不是发现了两个人的踪迹。
“别跑!”
法师一把攥住温蕾萨的手,他低声说:
“它的速度太快了!我来布置隐匿结界,你去发讯号,不管来接应我们的人是谁,都让他暂时别过来!”
说完,法师蹲在地上,快速的勾勒起隐匿的法阵,而游侠回头看了一眼飞速接近的红龙,她反手抽出背后的战弓,将信号弹插在利箭上,嗖的一声射向远方的天空,在那信号弹在空中飞行的时候,游侠又搭上第二支箭,在信号弹即将落地的那一刻,飞出的第二支箭矢精准的射中了信号弹。
“砰”
在距离两人400米开外的天空中,一道代表危险的红色光团飞速冲上天空。
“快进来!”
罗宁布置的隐匿法阵也开始生效,他一把抓住了温蕾萨的左手,将她拉入了狭小的结界中,下一刻,两个人的身影消失在大地上,而那头追赶而来的红龙失去了目标,却又被那信号弹吸引了目光,便朝着两个人西边的方向飞了过去。
看着100米的天空中,红龙掠过头顶的景象,能清晰的看到那红龙腹部斑白色的鳞片,还有那四只锋利的爪子,以及那一双在空中拍打,有种遮天蔽日感觉的双翼。
法师的罗宁的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而温蕾萨也握紧了手里的战弓,他们两个都是很有潜力的战士,但他们还远没有成长到顶峰,以两个人现在的实力,要对抗一头红龙,毫无疑问是不现实的。
“看来兽人们果然打算在阿拉希高地搞一些事情。”
罗宁压低了声音,说到:
“这里可是斯托姆加德的领土,虽然这个国家已经进入了快速的衰落,控制的地区也只有阿拉希高地一处,但它好歹是个完整的,拥有自己军团的势力,兽人居然就这么堂而皇之在斯托姆加德王国的领空飞行,局势很紧张,毫无疑问。”
“我说,你还要攥着我的手到什么时候?”
在罗宁的话音落下的时候,温蕾萨冰冷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朵里,法师这才发现,自己紧张的情绪导致他一直抓着温蕾萨的右手,而在回过神的时候,游侠头发上散发出的清香也一点点的渗入他的鼻孔,这让年轻的法师的脸颊立刻就涨红了,他非常尴尬的放开了温蕾萨的手。
但隐匿结界的地方就这么大,不管他再怎么躲闪,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也堪称“暧昧”了。
“我警告你!”
温蕾萨恶狠狠的声音传入罗宁耳中:
“你的手要是再不老实,我就帮你砍了它!”
说归说,但温蕾萨的脸颊也有些微红,作为风行者家族的小妹,这是她第一次独自离开奎尔萨拉斯执行任务,她还没有和一个陌生的男人有如此近距离的接触。
“看那里!”
罗宁尴尬的在空中游离的目光突然被某一样东西吸引了,他指着红龙所在的天空,对温蕾萨说:
“你的视力卓绝,看看那里,那天空,有什么东西在接近那头龙!”
“嗯?”
温蕾萨抬起头,精灵游侠卓绝的视力让她很快看清楚了天空中的景象,那头红龙似乎感觉到了威胁,它在空中张开双翼,吼叫着,而两个袭击者则一左一右飞快的在空中靠近那条龙,面对巨龙,他们不但没有畏惧,反而像是挑战的斗士一样,勇敢的和它接战。
“是狮鹫!蛮锤矮人的狮鹫骑士!”
温蕾萨低声说:“他们在尝试挑战那头龙...我听说过这些天空之子在战争中击落过不止一条巨龙,但现在他们只有两个人...这太冒险了。”
“不,不是冒险!”
罗宁抓起了法杖,对温蕾萨说:
“他们就是来接应我们的人!他们看到了那信号...他们是来救我们的,我们要去帮忙!”
另一边的天空中,弗斯塔德.蛮锤一边咒骂着阿拉希高地根本无处躲避的平原地形,一边挥舞着手中的战锤,操纵着自己的宝贝狮鹫,在空中躲闪着灼热的龙息。
“阿方索!你不是总吹牛说你一个人干掉了一头龙吗?”
弗斯塔德低沉的声音在天空中响起,在风中呼啸着:
“我来吸引它的注意,你去进攻它!干掉它!”
说完,弗斯塔德的狮鹫飞快的拉升,蛮锤大领主挥出手,一轮呼啸的风暴之锤在空中带出了呼啸的闪电,狠狠的砸在了那红龙头顶的鳞片上,然后又呼啸着回到了矮人手中,吃痛的红龙咆哮着追向弗斯塔德,在它身后,另一头狮鹫骑士则悄无声息的靠近了这头红龙的腹部。
阿方索.雷鸣,这个几乎完整的参加了兽人战争的蛮锤老兵左手握着沉重的战锤,右手里抓着一支短矛,那短矛上悬挂着串在一起的炼金炸弹。
当年,他就是用这玩意在潮落岛的天空中击落了一头成年红龙,蛮锤矮人阿方索觉得那件壮举自己可以吹一辈子,而现在看来,他很可能要在阿拉希高地斩获自己这一生的第二次屠龙的荣誉了。
“我干掉的那头可比这头更大!更凶猛!”
矮人操纵着狮鹫靠近红龙较为柔软的腹部,他不屑的说:“这只是头幼龙而已,这非常简单!”
说着话,矮人布满了贲张肌肉的双臂抓着锋利的,带着倒刺的短矛,在狮鹫呼啸而过的那一瞬间,狠狠的将手里的武器刺入了幼龙的腹部,在灼热龙血挥洒之间,短矛死死的卡在了坚固的龙鳞里,这让屠龙勇士阿方索发出了畅快的笑声。
就在他准备点燃那些炼金炸弹的时候,吃痛的红龙的尾巴狠狠的从背后砸过来,狮鹫鸣叫着躲开了这一记龙尾扫击,但却让他距离那炸弹越来越远。
“不!不,听话,我的宝贝索克隆,回去!回去!”
阿方索拍打着自己的狮鹫的脖子,对它说:
“我们要点燃那炸弹,否则这可恶的龙是不会被杀死的。”
“阿方索!你好了没有?”
弗斯塔德沙哑的声音又一次传来:“快点!我要撑不住了!”
“就快好了!”
阿方索急得满头大汗,但不管他和他的狮鹫怎么努力,却都无法再靠近那幼龙的下方,幼龙感觉到了威胁,它用龙尾和双翼狠狠的追打阿方索,让他的尝试一次次的失败。
这一幕完整的落入了地面上奔跑过来的两个人眼中,而对于精灵游侠而言,她很快就看到了那一支插入龙腹却没有点燃的炸弹,温蕾萨从背后的箭囊里抓出一支箭,放在罗宁眼前,低声说:
“点燃它!快!”
法师没有多问,这一刻他选择相信温蕾萨,灼热的火焰从他手心喷出来,很快就以附魔的形式,缠绕在了箭矢上方,而温蕾萨则深吸了一口气,站在原地,拉开战弓,瞄准了100米高的空中那条红龙,准确的说,是插在红龙腹部的短矛上悬挂的炼金炸弹。
“让那些矮人下降高度!”
游侠急促的声音传入罗宁耳中:
“我手里没有萨斯多拉,这种高度的移动目标,我没有把握!”
年轻的法师立刻给自己施加了一个扩音术,下一刻,他响亮的声音传入天空:
“蛮锤!下降!下降!我们来解决它!”
“哗”
负责吸引红龙注意的弗斯塔德.蛮锤在听到这声音瞬间,就操纵着自己的狮鹫收拢双翼,在灼热的龙息中,犹如流星一样坠向地面,而那头幼龙也在骑手的驾驭下朝着低头追赶了下去,两者的高度在飞速的滑落,到距离地面50米的时候,温蕾萨眼中精芒一闪。
“嗖”
燃烧的利箭窜上天空,就像是一抹微弱的流星,在空中飞行,稍稍改变了方向,擦过了红龙腹部那一串炼金炸弹的引线,这是风行者世代传承的传奇射术,它的神奇已经不需要多说了。
“轰”
灼热的爆炸在高空中响起,爆炸的气浪将两位狮鹫骑士轰的头晕转向,狮鹫也在悲鸣着试图重新控制方向,而在红龙痛苦的吼叫声中,它的腹部被炸开了一个狰狞的伤口,龙鳞,龙血四处飞舞,兽人骑手也再顾不得追赶这些敌人,他驾驭着哀嚎的幼龙,逃也似的朝着湿地的方向飞了回去。
看着敌人逃亡的身影,温蕾萨长出了一口气,而罗宁则死死攥住了法杖,这一场胜利,让他对接下来的旅程多少有了些信心。
而就在这头可怜的幼龙靠近格瑞姆巴托附近的那一刻,在湿地的山峰之间,刚刚赶到这里的奥蕾莉亚也发现了天空那头受伤的红色幼龙,她抽出了锋利的荆棘刀轮,对身后的同伴们说:
“运气不错,一头受伤的猎物...来吧,姐妹们。”
“今天,我们以龙为食!”
13.潜入格瑞姆巴托
“唔...”
闪耀着莫名光芒的红龙血珠被放入唇间,伴随着灼热的龙血在口中散开,那种富含巨量生命力的液体飞快的滑入喉管,让奥蕾莉亚本就猩红的嘴唇变得而更加湿润。
她闭着眼睛体会着这种生命在胃部炸开的感觉,那种对死灵之体的排斥与隐隐的灼烧,但是在挺过这艰难的阶段之后,龙血蕴含的力量,也让萨莱茵们感觉到了和吸食凡人之血完全不同的感官。
那是无上的美味...
在她身后,幼龙的身体被坚固的锁链挂在昏暗的山洞中,它还没死,但被切断了全身的肌腱,让它根本没办法活动哪怕一块肌肉,连惨叫声都无法发出,鲜血守望者科达娜和玛莱斯正手持锋利的匕首,毫不留情的刺穿幼龙的心口,将最纯粹的龙血收集在随身携带的鲜血宝石中,作为...储备食品。
而在另一边,米拉娜和阿纳雅正在烤炙着众人的午餐,那是一条被剥干净了龙鳞的肉,撒上种种香料之后,这在凡人世界难得一见的食材,就散发出了诱人的味道。
半生半死之间的萨莱茵并不只靠鲜血维生,当然他们可以这么做,每一餐都以鲜血果腹,但那样会让他们越发沉浸在鲜血的诱惑中,抵抗内心渴望的意志会越来越微弱,直到彻底被汲血的本能控制,变成鲜血的恶魔,失去所有的理智。
这不是萨莱茵们追求的未来,因此在黯刃骑士团里,泰瑞昂对萨莱茵以及血仆们的管理非常严格,正常来说,她们每三天才能饱饮一次鲜血,在战时或者必要的时刻,则会缩短时间,但不管怎么样,大领主都不允许她们单纯的以鲜血为食。
娜萨多次因为违反这种禁令而遭到处罚,但说实话,这并不是一种残忍的限制,而是一种保护,在鲜血守望者被奥蕾莉亚接管之后,这个戒条被更加严格的执行,至于违反的后果嘛...很惨。
“要来一块吗?”
娜萨托着两个小盘子,走到奥蕾莉亚身边,将其中一个递给她,银白色的盘子里放置着刚刚烤好的龙肉,喷香扑鼻,让人忍不住食指大动。
“要知道,就算是在守望者地窟服役的时候,龙肉这种东西也是非常罕见的。”
娜萨一边小口小口的吃着自己的午餐,一边对自己的主母说:
“虽然玛维女士偶尔也会带着我们去剿灭一些四处作乱的幼龙,但那大都是以黑龙作为目标,而黑龙的肉...是不能吃的。”
“为什么呢?”
奥蕾莉亚优雅的用餐刀切开龙肉,将一块肉放进嘴里,她好奇的看着娜萨,后者耸了耸肩,轻声说:
“黑龙被污染了,我也不太清楚原因,但听说是因为死亡之翼的缘故,它是所有黑龙的血脉之源,在它堕落之后,所有现存的黑龙的血脉都被污染了,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不同,但黑龙的躯体里,隐藏着不洁的诅咒,没人会对它们的血肉感兴趣。”
“不过,红龙的肉质和血液,确实很美味,不愧是掌握着生命之力的巨龙。”
娜萨抿了抿嘴,似乎在回味刚才的那一刻纯净的龙血珠,她轻声说:
“有了这种美味的血,我们为什么还要去吸那些肮脏的血呢?”
“放心吧,娜萨。”
奥蕾莉亚放下盘子,拿出餐巾擦了擦嘴,看着远方的格瑞姆巴托,她猩红色的眼睛眯了起来,轻声说:
“那里,那里有很多红龙,足够我们余下的生命里都能享受到这种美味的血...”
“你是说,我们抓上几头...”
娜萨舔了舔嘴唇:
“圈养起来?”
“圈养?我喜欢这个词!”
奥蕾莉亚点了点头:
“当然,我们得先完成我们的任务,今天晚上,我们去那座城市里侦查一番,收集情报,等到泰瑞昂的到来...算算时间,他应该很快就会到了。”
“对了,把龙鳞和龙骨收集起来,这东西经过魔化处理之后,非常适合用来制作盔甲,你难道不觉得守望者的盔甲穿起来太沉重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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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德兰本来要亲自来的。”
弗斯塔德.蛮锤驾驭着狮鹫,在阿拉希和湿地之间的天空中翱翔,他喋喋不休的对坐在自己身后的温蕾萨说:
“他是你姐姐的同伴,在听说你也在执行这次任务的时候,他就决定要亲自来,亲自护送你们,可惜,辛特兰的兽人们也不安稳,他没办法离开,所以就只能我来了。”
“哦,库德兰先生,我知道他。”
温蕾萨双手抓着狮鹫的座鞍,这种高空飞行似乎让游侠有些不太适应,她脸色苍白的说:
“在大姐的信里,她称赞库德兰先生是值得信任,并且值得托付生命的朋友,我也因此对蛮锤矮人很有好感,尤其是你们和巨龙搏斗的时候,我能看出你们的勇气。”
“吼吼!”
弗斯塔德发出了两声古怪的笑声:
“当然,小丫头,蛮锤的勇气是不容置疑的,不过你也许不知道,库德兰其实偷偷追求过你的姐姐,但被奥蕾莉亚女士拒绝了,那位女士内心里有个无法遗忘的人...真是可惜,你是没看到库德兰回到鹰巢山之后的样子,拿着奥蕾莉亚女士送给他的徽记,一个人躲在房子里喝闷酒,啧啧,太惨了。”
“不过据说那位人类圣骑士也失败了,这倒是让库德兰重新找回了勇气,怎么说呢...他毕竟还是蛮锤的骄傲。”
弗斯塔德感慨的说:
“我都想过把蛮锤大领主的位置让给他来做,但他却说他更喜欢和自己的狮鹫飞翔在天空,啧啧,混蛋,我也喜欢那种感觉,这糟糕的大领主谁喜欢做谁就去做,反正我是真正做够了。”
“所以,你其实是蛮锤的国王?”
温蕾萨来了兴趣,她在矮人耳边说:
“我是不是改称呼你为国王陛下?”
“得了吧,小丫头,别开玩笑。”
弗斯塔德哈哈笑着拉起缰绳,狮鹫猛地飞向更高处,在温蕾萨惊慌的尖叫声中,他大声说:
“蛮锤是没有国王的,自由之血流淌在我们的血管里,我们不需要国王!”
而在弗斯塔德身后,在阿方索的狮鹫上,罗宁正紧张的看着眼前,精灵和矮人的相谈甚欢让他微微有种别扭的感觉,他抓着狮鹫的座鞍,不发一言。
“我说,人类小伙子,你喜欢那个细弱的精灵小妞,对吧?”
驾驭着狮鹫的阿方索突然回头看了看罗宁,后者吓了一跳,急忙否认道:
“不,我和温蕾萨只是朋友,普通朋友。”
“你的眼神可瞒不过老矮人。”
阿方索哼了一声,继续操纵着狮鹫,他低声说:
“你别看我现在这样,当初我也是鹰巢山的帅小伙子,追求我的女矮人可是很多的,不过怎么说呢?我可能还没到会安安稳稳的过日子的岁数,我觉得我还能再飞两百年,然后回鹰巢山,找个女矮人结婚,每天喝得醉醺醺的,吵架,生孩子...哦,太糟糕了,那种日子。”
这矮人的战斗英雄沉默了几秒钟,他又一次开口说:
“别怪我打击你,小伙子...”
“我叫罗宁,阿方索,你可以直接叫我罗宁。”
年轻的法师对“小伙子”这个称呼并不喜欢,他总感觉这矮人在占他便宜。
“好吧,罗宁,不是我打击你,其实在我看来,那精灵小妞和弗斯塔德在一起,比和你在一起会幸福的多,你们人类的寿命太短了,精灵可以活3000年,矮人可以活1500年,你们呢?你们最多活200岁,就算你和她是真心相爱,那又怎么样呢?”
阿方索抿了抿嘴:
“在你死后,她只能孤独的过自己的生活,沉浸在对爱人的无比思念中,每一天都是新的折磨...精灵们对爱情的忠贞是你无法想象的,罗宁,听我劝一句,离她远一些,这是为了你好,也视为了她好。”
“而且我去德拉诺的时候,我见过泰瑞昂,那家伙可不像是完全失去了感情的样子,你没见过他,你不懂的那精灵死亡骑士的可怕,听说他为了他的养母,毫不留情的杀了几千个兽人,而温蕾萨叫他哥哥,她也是他的亲人,怎么说呢,风行者家族的人...你惹不起,所以,离她们越远越好。”
罗宁没有回答,但他的拳头已经死死的握紧了。
是夜,人类法师,精灵游侠,和矮人狮鹫骑士,三个人偷偷摸摸的沿着山路靠近了湿地的格瑞姆巴托城。
“知道为什么要让蛮锤矮人来帮你们吗?”
阿方索擦拭着战锤上的血渍,在他脚下,是一具被砸开了脑壳的兽人斥候的尸体,这矮人拿起腰间的酒囊,喝了口酒,对身后的人类法师和精灵招了招手:
“因为这座城市原来是属于蛮锤的,我们在这座城市里住了几百年的时间,我们比兽人更了解这座城市,一些隐藏起来的密道,一些小路,一些我们留在这城市里的暗道...嘿嘿,我记得很清楚呢。”
在阿方索的带领下,罗宁和温蕾萨在黑暗的山路上快速前进,他们没有走格瑞姆巴托城的正门,而是从山麓之下的山谷之间,找到了一条看上去已经废弃了很久的石洞,在杂草丛生之间,那石洞的铁栏杆上,已经布满了锈蚀。
“哈,就是这里!”
阿方索搓了搓手,对罗宁比划了一个眼色:
“来帮我移开它!”
“等等”
罗宁制止了阿方索的举动,他走上前,伸出手抚摸着这铁栏杆,他低声说:
“这里有黑暗咒术残留的痕迹,虽然很轻微,但我觉得如果可以,我们最好别走这里!”
“当然有咒术!”
阿方索哼了一声:
“格瑞姆巴托为什么会被我们放弃?不就是因为当初三锤之战的时候,黑铁的婊.子,那个巫后莫德古德在这里释放了一个诡异的诅咒,黑暗的力量从城市最下方的沟壑里喷涌出来,将整个城市都拖入了黑暗之中,但那已经是300年前的事情了,相信我,罗宁,那咒术残留的力量已经不足以伤害到我们了。”
“而且除非你愿意走正门,光明正常的敲门进去,否则,也没有别的路可以直通向格瑞姆巴托内部了。”
“呃,好吧!”
罗宁不再坚持,他走上前,用魔力之手禁锢住眼前的铁栏杆,和矮人一起用力,在咔咔的响声中,这陈旧的栏杆被整个拉开,一条黑乎乎的通道,出现在了三个人眼前。
“我先进,你们跟过来!别走丢了,这里面岔路口很多。”
阿方索叮嘱了一句,就先一步跨入了通道中,罗宁看了一眼温蕾萨,也矮身走入通道里,最后是精灵游侠,出身名门的温蕾萨对于这种黑乎乎的密道非常不满意,但思前想后之后,也咬着牙跟着进入其中。
而就在这三个人偷入格瑞姆巴托的同一时间,在城市的正门口,在龙喉兽人严密的巡逻路线之间,隐藏在阴影里的鲜血守望者闲庭信步的走入了这座城市里。
那姿态就像是游玩一样,但即便如此,在格瑞姆巴托周围笼罩的诡异阴影中,却也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去吧,娜萨,让姐妹们分散开,以最快的速度寻找红龙女王!”
此刻,两位风行者都不知道,姐妹会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见面,而至于见面之后的情况如何,自然是没人知道了。
14.龙王的抗争
自从奥格瑞姆的部落遭遇失败,到现在整个东部大陆都布满了多如牛毛的兽人流寇,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3年多。
龙喉兽人也在湿地盘踞了3年多,他们的大部队躲在坚固的格瑞姆巴托城里,一些分散出去的小队伍,则在整个湿地的范围内劫掠,战后在湿地重建的港口,米奈希尔港也经常遭受龙喉兽人的进攻,还有矮人们在萨尔多大桥附近修建的城镇丹莫德,也被龙喉兽人们洗劫过一次。
铁炉堡的矮人国王麦格尼.铜须不止一次派兵支援湿地的战斗,希望将龙喉兽人赶出矮人们的传统势力范围,但很遗憾,在兽人战争中,铜须矮人也损失惨重,和其他的人类王国一样,他们也无力驱逐这些强盗。
双方在湿地划分了严格的占领区,总的来说,龙喉兽人是劣势的一方,虽然能控制红龙作战,但龙的数目也是有限的,尤其是在兽人战争之后,红龙意识到,一味的因为女王的威胁而服从于兽人,并不会让女王的处境更好,于是还能行动的红龙们便纷纷离开了这里,只留下了一些已经被彻底折磨的失去了理智的幼龙。
在这种情况下,龙喉兽人还能维持下去,已经是非常幸运的事情了。
但他们被困在了湿地,被困在了格瑞姆巴托,这毫无疑问,矮人们甚至不需要发动大规模的战争,在如今的情况下,被困在城市里的龙喉兽人最终会因为补给缺乏而自我崩溃掉。
在祖鲁希德之后,就任了龙喉氏族酋长的碎颅者耐克鲁斯最终发现事情并没有按照他想象的那么发展,他根本没能得到自己期待的机会...
“格罗玛什酋长又一次派来了信使。”
在格瑞姆巴托的酋长大厅,这里原来是属于奥格瑞姆的位置,但现在碎颅者却坐在上面,这个兽人术士眉头紧皱着,在他眼前,是一封用兽皮手写的“邀请函”。
备受信任的术士德拉卡.燃影者躬身站在龙喉酋长身边,他小心翼翼的说:
“他邀请您参加阿拉希高地的战争,据说碎手氏族、雷王氏族都已经加入了,他在等待您的回复。”
“我知道,我能看懂这上面的每一个字!”
耐克鲁斯厌烦的说:
“我不需要你在对我重复它!格罗姆把这里当成德拉诺了,三个氏族联合在一起就想攻破重重防御的战俘营,这根本不可能,激流堡的重骑兵有多么可怕,你我都见过...不止一次!”
“我不会去当他们的炮灰!”
碎颅者握紧了手里的金色圆盘,他迷醉的看着手里的宝物,他伸手抚摸着它,他喃喃自语的说:
“我们就守在这里,守在格瑞姆巴托,有巨龙的帮助,谁也别想把我们赶走,这里,这里将是龙吼的王国!就在这里,我们哪也不去!”
“但是酋长!”
术士德拉卡面色难看的说:“我们的补给严重缺乏,就算派出去再多的斥候,也没办法掠夺过足够的物资,这里是湿地,这里太贫瘠了,如果不和他们联合,我们就会被困死在...”
“闭嘴!”
碎颅者恶狠狠的打断了德拉卡的劝说,他双目赤红,死死的盯着自己最信任的副官,就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甚至是看着一个敌人,那种混乱的恶意,几乎不加掩饰。
“你为什么要这么热衷于劝说我加入战斗,加入一场和龙喉氏族毫无关系的战斗!说,你是不是背叛了龙喉?你是不是已经和格罗玛什达成了某些不能见人的肮脏勾当?你是不是已经投靠了他们?”
“哗”
兽人酋长猛地站起身,他上前一步,抓起了德拉卡的衣领,他面孔扭曲的咆哮着:
“你认为我会输?对不对?”
“你觉得龙喉没希望了?你觉得我们会被那群矮子打垮?”
“说!叛徒!说!”
“你疯了!耐克鲁斯,你已经疯了!”
被质问的兽人术士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他一把打开了碎颅者的双手,他恶狠狠的说:
“如果你不信任我,那就解除我的职务吧,耐克鲁斯,那个神器,你和它形影不离,它在影响你的思维,它已经把你逼疯了,任何一个有脑子的人都不会把危险的黑龙请进自己的城市,但你偏偏就这么做了!你真的相信那些黑龙是来帮你的吗?别傻了!它们为你的神器而来!”
“你!你还想抢我的神器?”
碎颅者死死的抱着怀里的金色圆盘,他对德拉卡咆哮着:
“滚!滚!我的氏族里没有你的位置了!龙喉不需要你了,滚吧,别让我再看到你!”
“你完了!”
德拉卡彻底失望了,他一把摘起胸口的龙喉徽章,将它狠狠的扔在地上,他啐了一口口水,大步走入了格瑞姆巴托的黑暗里:
“龙喉完了!”
德拉卡.燃影者,这曾经是暗影议会的高阶成员之一,是个极其出色的兽人术士,但他出身龙喉氏族,对于自己的氏族很忠诚,因此在古尔丹重新召集暗影议会成员的时候,他并没有参与进去,而是选择留在了碎颅者耐克鲁斯的身边。
但现在,曾经睿智而阴狠的耐克鲁斯已经废了...那个神器!
德拉卡敏锐的感觉到,是那个被称为巨龙之魂的神器在影响他,那个神奇确实很强大,可以操纵巨龙,可以控制它们,但作为一个术士,德拉卡学到的第一个真理就是...任何强大的东西,使用起来都是有代价的,现在看来,巨龙之魂的使用代价,就是耐克鲁斯那种彻底被击溃的神智。
“它最终会毁了整个龙喉!”
兽人术士返回了自己的居所,他管好房门,悄声无息召唤出了一颗绿色的眼球,基尔罗格之眼,术士们最常用,也是最有用的侦查法术,他操纵着这颗眼球在格瑞姆巴托的各个关键位置上查看着,看到的景象让德拉卡感觉到了更深刻的威胁。
那些人形态的游走于格瑞姆巴托的黑龙们,那些在数个月之前,不请自来的家伙,它们的首领不知道用什么理由说服了耐克鲁斯,让他将城市为黑龙们敞开。
德拉卡.燃影者并没有听说过这个世界在一万年前发生的战争,但仅仅是依靠自己的术士本能,他就能猜到这些黑龙来者不善,这些家伙和龙喉氏族操纵的红龙不一样,它们更狡诈,更狂躁,更强大,但也更危险,而且在和那些黑龙聊过几次之后,术士能感觉到,这些黑龙内心如同它们的外表一样,是阴暗的。
毫无疑问它们隐藏着某些秘密,而它们的首领,更是神秘的几乎从未出现在德拉卡的面前。
“你们到底为何而来?”
兽人术士用基尔罗格之眼观察了许久,都没有得道自己想要知道的谜底,他知道,在这些黑龙身上肯定得不到答案,在思考了很久之后,德拉卡.燃影者推开房门,他顺着格瑞姆巴托深入地下的阶梯,走向了城市最下方的巨大坑洞。
也许,他能在哪里得到答案。
“呼,呼”
伴随着德拉卡走入城市下方的洞穴中,一阵阵灼热的风从那阴暗的洞口传出来,有着某种节奏,就像是一头蛮荒巨兽在呼吸一般。
他对守卫在洞口的兽人们打了个招呼,虽然耐克鲁斯要说剥夺他的职务和地位,但实际上,思维已经混乱而且暴躁的碎颅者根本管理不了目前的龙喉氏族,这个氏族真正的管理者就是德拉卡,在下层兽人心中,这兽人术士才像是真正的酋长一样。
燃影者走入了这石洞中,这明显是个被开挖出来,而非自然形成的洞穴,越往洞穴深处前进,空气就变得越发灼热,直到燃影者看到躺在洞穴最深处的那个生物。
她有着庞大的身躯,150多米长的巨大身体,盘踞在洞穴最深处,就像是和这方大地衍生的山脉一般,她的身上布满了美丽的鳞片,每一块都像是真正的艺术品,在黑暗中充盈着温润的光芒,尽管因为长久的囚禁,让这光芒有些暗淡。
她似乎在沉睡,巨大的头颅放在珠宝点缀的尾巴上,每一次呼吸,从那巨大鼻孔里喷出的灼热气息,将德拉卡的头发吹起,那种灼热,仿佛在靠近火山一般。
和碎颅者耐克鲁斯不同,德拉卡每一次见到这生物,内心都充满敬畏,在他的世界里,可没有这样的瑰丽生物,这代表着力量与天生的高贵,如果可以,德拉卡绝对不愿意奴役它,不仅仅是因为内心的敬畏,更重要的是,和只看眼前的碎颅者不同,术士德拉卡.燃影者,他能看到,一旦这生物摆脱奴役,龙喉氏族的末日...就会顷刻间到来。
“恩,术士,我能感觉到,你内心充满了疑惑,茫然,不知所措...”
在德拉卡面前,一双巨大的黄色蛇瞳猛然睁开,就像是刺破黑暗的光芒,红龙女王没有移动姿势,就用沉睡的姿态看着眼前的渺小兽人,她的眼中有愤怒和杀意,但在巨龙之魂还存在于格瑞姆巴托的时候,虚弱的她无力反抗。
“你想从我这里知道些什么?”
阿莱克斯塔萨轻声问到,那低沉的声音恍如雷鸣一般,作为守护巨龙之一,红龙女王亲眼见过这世界真正的缔造者,并且从那些伟大的存在那里的得到了足以撼动世界的力量,她见过文明在茫然中蹒跚前进的样子,她也见过凡人世界的第一次战争,她更是见证了暗夜精灵和巨魔帝国的兴起与衰落。
但不管是哪一种文明,都不敢如此疯狂的对待她...兽人做到了,用邪恶的神器奴役她,这在阿莱克斯塔萨数万年的生命中是难以想象,难以形容的耻辱。
龙喉兽人死定了!
不管是红龙女王,还是女王面前的兽人术士,都很清楚...没人能拯救龙喉氏族,这些兽人正在朝着死亡一路狂奔。
“我想请问您,那些黑龙,您见过它们,对吧?”
德拉卡微微俯身,表达着自己的尊重,他轻声说:
“我不敢请求您的宽恕,这一切都只能说是命运注定,如果我有一天会死在您手里,那也是命运使然,但是在死亡到来之前,我希望我能死的明白一些,而不是莫名其妙的就被送进地狱。”
“那些黑龙,它们到来格瑞姆巴托,有什么目的?”
“黑龙?”
生命缚誓者闭上了眼睛,如梦呓一般的说:“我当然知道它们,从它们到来这城市的那一天我就知道了,它们不敢出现在我面前,因为它们在恐惧,它们在害怕...”
“害怕什么?”
德拉卡问到。
“它们的血脉之源,堕落的大地守护者,我曾经的同伴,它的气息彻底消失在了这个世界里,就如同失去了根茎的树木,无力的漂浮于潮水之上,顺着不知未来的方向顺水挪移,没人再能保护它们了,就如同被揭开了洞口的幼鼠们,等待它们的,是来自整个世界的围剿。”
阿莱克斯塔萨睁开眼睛,用一种玩味的目光看着眼前的兽人术士:
“如果是你,你怕不怕?”
兽人术士沉默了,而红龙女王又一次闭上眼睛,她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它们也想从我这里得到答案,它们想把我当成护身符,以此来躲过注定会来的追击,它们想把我的孩子改造成怪物,来为它们而战,就像是耐萨里奥一般邪恶,它们继承了来自父辈的邪恶之血,真是可悲,我这个生命的保护者被两个匪徒争来夺去,但你们注定都不会成功的...兽人,你的酋长,已经疯了,对吧?”
“呵呵,以凡人之身持有神器的下场就是这样,在可以预计的未来,你们也会遭受一样的厄运。”
“你们最好看紧我,在过去数万年的时光中,我从未如此的愤怒过,从未如此的厌恶一种生命,你们是叛逆的生命,你们不该存在...所以别让我挣脱枷锁。”
“那意味着你们的末日...将至!”
15.黑龙拦路
“你确定他们不会抓到我们?”
矮人很别扭的活动着手臂,他大着胆子行走在格瑞姆巴托的道路上,沿途是不是有龙喉兽人经过,但这些兽人根本没有注意到矮人和人类法师。
因为罗宁给两个人加上了特殊的幻象魔法,让他们看上去和兽人没什么区别。
这是在临行前,由凯尔萨斯亲自教给罗宁的法术,持续时间大概在1个小时左右,前提是他们不和兽人战斗,一旦进入战斗,遍布身体表面的幻象魔力会顷刻间崩碎,那就完蛋了。
简单点说,两个人就像是带着面具行动一样,不能说话,不能露出一点点差错,否则就会被整个格瑞姆巴托城里的2万多兽人围攻。
那简直是个不敢想象的灾难。
“别说话!”
罗宁急忙压低了声音:“声音是不能伪装的,你就把自己当成一个哑巴!别看他们,眼睛的伪装效果是很差的,快走过去。”
两个“古怪”的兽人畏畏缩缩的快步跑过格瑞姆巴托的街道,其实并没有兽人去关注他们,兽人们天生就该生活在地表,他们又不是矮人,在地下生活了3年多,已经让很多兽人发了疯,在格瑞姆巴托的城市里,到处都有这样的兽人疯子。
没人会去过多的关注...也就是说,罗宁和阿方索只是自己吓唬自己。
“瞧!”
罗宁指着手边墙壁上一个不显眼的标志,拉了拉正试图去品尝兽人酿的酒的矮人:
“温蕾萨留下的记号,快走,她肯定发现了什么!”
“别急,让我尝一尝...”
矮人伸手从一个喝的烂醉的兽人那里拿过酒桶,尝了一口。
“呸!泔水一样的东西!真恶心!”
他一边擦着嘴,一边跟着罗宁跑向了城市深处,而就在两个人消失之后,在阴影中,娜萨伸手将矮人扔下的酒桶放好,她眯着眼睛,看着两个人消失的方向。
“毛毛糙糙,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在这座城市里活下来的...不过,温蕾萨?这个名字很耳熟啊...看来,我的鲜血主母今天有的忙了。”
另一边,温蕾萨并没有用罗宁的伪装幻象,一方面是她无法接受自己成为一个丑陋的兽人,另一方面,作为风行者家族的游侠,她也用不到那玩意。
处于拟态伪装的状态里,温蕾萨就像是最好的刺客一样,悄无声息的行走在兽人的堡垒之中,这种高阶游侠秘传的隐匿方法需要一定的天赋才能学会,用周围环境中的自然力量包裹自己的躯体,就和刺客们使用的潜行差不多。
但游侠毕竟不是专职的刺客,伪装的状态也不如潜行那么悄无声息,她不能太过靠近那些兽人,否则很容易被发现,不过好在,越是朝着城市下方前进,兽人的数量就越少,但取而代之的是那些守卫在黑暗中的兽人的武装更加精良,战斗意志也更加强大。
“他们似乎没有遭受那种兽人瘟疫的影响...真是糟糕。”
温蕾萨打量着眼前守在最后通道边缘的兽人战士们,她虽然远在奎尔萨拉斯,但也听说过了那些兽人战俘之间流传的一种疾病,会让健壮好斗的兽人变得虚弱,就像是瘟疫一样,具体的原理还没探明,但可以肯定的是,正是因为这种疫病的存在,才让现在虚弱的联盟能挡住那些兽人流寇的侵袭。
在来到艾泽拉斯之后,兽人也变弱了。
“嘿”
沉重的脚步声在温蕾萨身后响起,游侠立刻拉开战弓,将锋利的箭矢指向身后,那是两个神色诡异的兽人,其中一个对她招了招手:
“别激动!是我们,是我...罗宁。”
“啊,真丑!”
温蕾萨嫌弃的撇了撇嘴,她指着前方守在通道中的几个兽人战士,她轻声说:
“那下面有强大的气息,你们也感觉到了,如果我没猜错,红龙女王就被关在那里,但我们首先得解决掉...”
“砰、砰”
两声沉闷的响声外加火药灼热的味道充盈了这方黑暗,阿方索施施然的放下了手里的火枪,两个兽人的脑袋已经像是西瓜一样爆开了,他回头看了一眼呆滞的罗宁和温蕾萨,他挠着下巴,问到:
“不是要解决掉他们吗?”
“敌袭!”
刺耳的喊声在黑暗中响起,罗宁来不及说些什么,他左手拉着温蕾萨,右手抓着矮人的手臂,闪现术的光芒在黑暗中亮起,伴随着一阵天旋地转,三个人摔在了地面上。
兽人的伪装已经失效,矮人抓着胡子从地面上爬起来,结果迎面就看到了一双足有2米多高的黄色蛇瞳,那巨龙的双眼中有一丝好奇,一丝疑惑,以及一丝...古怪。
“啊!”
被吓到的矮人发出了一声尖叫:
“锻炉的锤子在上啊!这到底是什么?”
罗宁扶着温蕾萨转过身,也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那身长超过150米的庞然大物,在身高不足2米的人类看来,简直就像是一座活动的山丘一样。
“红龙女王!我们找到了!”
罗宁拄着法杖,眼中闪过一丝喜悦,他轻咳了一声,整了整衣服,对眼前高贵而美丽的巨龙俯身致敬,他轻声说:
“奉大法师克拉苏斯,也就是我的导师的命令,我是来拯救您的,伟大的红龙女王阿莱克斯塔萨。”
“你们...你们是来救我的?”
阿莱克斯塔萨看着眼前的矮人,人类和精灵,她发出了低沉的笑声:
“不不不,依靠你们三个救不了我,兽人被惊动了,快跑吧,凡人...以现在我的状态,我可救不了你们。”
“我们是有备而来的!”
罗宁甩手将自己腰间的储物背囊取了出来,将便携式的传送阵铺开,他一边忙碌,一边对红龙女王说:
“我的导师还有另一个名字,他叫克莱奥斯特拉兹!您肯定听说过这个名字...”
“哦...我亲爱的克莱奥斯。”
生命缚誓者楞了一下,但随即,她的双眼中就露出了一丝温柔:“我就知道,我最忠诚的配偶不会就这么放弃我,我就知道...他会来救我的,但恕我直言,人类。”
“如果只是一个传送阵,或者几个来援的大法师,你们还是无法带走我,兽人术士在这里布置了很多魔法,也许在城市上层,传送阵可以发动,但在这里,不行。”
阿莱克斯塔萨艰难的活动着身体,那场面就像是地动山摇的地震一样,她对罗宁说:
“不拿走巨龙之魂,虚弱的我根本无法反抗那兽人的邪恶意志,换句话说,人类,只要你们能偷走巨龙之魂,把它带离格瑞姆巴托,我也不需要你们冒险来拯救我...只是区区兽人而已。”
罗宁忙碌的动作被打断了,他抬头看着红龙女王,他低声问到:
“所以,巨龙之魂,那个传说中的神器,才是真正重要的?”
“对!”
红龙女王点了点头,她张开嘴,将暗红色的火焰喷洒在眼前的三个人身上,火焰并没有伤害到眼前的三个凡人,相反,在火焰散去之后,他们的外形被改变成了真正的龙喉兽人的样子,而不是罗宁的幻象法术那种拙劣的伪装。
“只要我还在这里,这幻象就能一直维持,兽人看不穿这伪装,但要小心那些游荡的黑龙,你们只需要从碎颅者耐克鲁斯那里偷走巨龙之魂,别担心,耐克鲁斯已经疯了,他很好对付,然后把它远远的带走,带离这座城市!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阿莱克斯塔萨眼中闪过一丝不及掩饰的火焰:
“我的内心里,可是积攒了太多,太多的...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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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真刺激!”
阿方索嘀嘀咕咕的跟在罗宁身后,穿过已经集结起来的龙喉兽人乱哄哄的群体,而温蕾萨则一脸别扭的摸着自己的脸。
红龙女王亲自施加的幻象非常可靠,甚至可靠的过了头,游侠能摸到自己嘴里的獠牙,还有那边的绿油油的皮肤,这让温蕾萨感觉到了很不舒服,很不愉快。
被奥蕾莉亚和希尔瓦娜斯保护的太久了,保护的太好了,她本质上其实还只是个小女生。
“耐克鲁斯在酋长大厅里,你知道那地方该怎么走吗?”
罗宁低声问到,阿方索挠了挠头:
“兽人们怎么划分这地方的我不清楚,但如果是一个配的上酋长身份的房间,那应该就在原来的城市议会厅里,跟我来,那地方在城市二层,距离这里不是很远。”
在确认了幻象的可靠之后,三个人大摇大摆的走在街道上,阿方索还抽空揍了一个挑衅的兽人疯子,十几分钟之后,他们来到了酋长大厅,远远的看着那大厅的入口,在那里有几个兽人在守护着,罗宁和阿方索说着话,而负责警戒的温蕾萨抬起头,突然看到几个穿着黑袍子的人类在靠近。
她刚想警告自己的同伴,但下一刻,三双手臂悄无声息的从背后的阴影里伸出来,捂住了温蕾萨的嘴巴,扣住了她的双臂,抓着她回到了阴影里,整个过程连1秒钟都没用到。
“温蕾萨?恩?”
罗宁回过头,想要确认同伴的状态,但他眼前已经空无一物,罗宁瞪大了眼睛,那么大一个精灵小妞明明就放在这里,怎么就...就突然不见了?
“你们两个!”
低沉的声音突然在罗宁和阿方索身后响起,两个被伪装成兽人的家伙抬起头,就看到三个穿着深黑色长袍,黑发黑瞳的人类站在他们眼前。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为首的那个人类玩味的看着眼前的两个鬼鬼祟祟的兽人,阿方索下意识的回答说:
“没干什么!”
声音粗糙,如真正的兽人一般,而下一刻,罗宁抓着阿方索就朝着身后翻滚,灼热的龙火则从眼前的三个人类手中迸发出来,将他们刚才所在的地方彻底淹没。
在灼热的火焰飘动之中,三头全身布满黑色鳞片的恐怖生物拍打着翅膀,将这一片大地围堵了起来,在三头黑龙虎视眈眈的注视中,罗宁和阿方索背靠着背,握紧了武器,两个人眼中满是绝望。
而在另一边,在距离这里并不远的暗巷里,娜萨挥了挥手,在她身后,科达娜和玛莱斯就将手里的俘虏推到了前方,三个鲜血守望者就像是来时一样,又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黑暗里。
温蕾萨的兽人伪装被她们用阴影力量剥去了,她警惕的看着左右,左手握在腰间的匕首上,不过下一刻,一个高挑的影子就从眼前的暗巷中一步一步走出,看着那熟悉的影子越来越近,温蕾萨手中的匕首也掉落在了地面上。
“当啷”
双眼已经充满了泪水的游侠前冲几步,扑进了眼前那身影的怀中,死死的抱着她。
“姐姐,你还活着,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
奥蕾莉亚伸出手,抚摸着妹妹的银色长发,她闭着眼睛,平静的不发一言,直到温蕾萨抬起头,看着她。
“你为什么不说话?姐姐,你难道没什么对我说的吗?”
“唰”
奥蕾莉亚张开了双眼,那猩红色的眼眸盯着自己的妹妹,让温蕾萨的眼睛在这一刻瞪大了,她感觉到了恐惧,从内心最深处荡漾而出的,无法抵抗的恐惧。
鲜血主母冰冷的手指在温蕾萨的头发上滑动,最终落在了她纤细的脖颈上,下一刻,手指收紧,温蕾萨整个人都被从地面上提了起来,奥蕾莉亚将她摁在旁边的墙壁上。
“呃...”
温蕾萨整个人都被骤然爆发的鲜血之力死死的倒扣在墙面上,看着她惊恐的双眼,奥蕾莉亚的手指一点点的收紧,她用沙哑而低沉的声音问到:
“你想让我对你说什么呢?我难道没有告诉过你,让你待在奎尔萨拉斯好好生活吗?”
“你这一点也不乖,肆意妄为的妹妹...”
“我得给你一点“小小”的...惩罚!”
16.孤注一掷
格瑞姆巴托是建在山壁上的,作为典型的矮人城市,整个湿地高山内部都被挖空,成为了这座城市建筑的基石,它深入地下,修筑这座城市的蛮锤矮人们谨慎的选择了地下水源,也并没有挖的太深。
再没有谁比矮人们更清楚地底之下埋藏的阴影有多么恐怖,实际上,直到今天,勤劳而又迷信的矮人矿工之间还流传着关于地底阴影的恐怖传说,不过在三锤之战之后,在黑铁和蛮锤的死斗中,这座城市被黑铁巫后莫德古德下了诅咒,很诡异的,几乎没人见过,没人能接触的诅咒。
阴影在这地下城市中蔓延,黑暗在这里比大陆上的任何地方都要浓郁的多,据说那位死在这里的黑铁巫后的灵魂还在城市里徘徊,会杀死她见到的每一个活人,当然也有传言说,当时占尽优势的黑铁矮人们之所以会失败,是因为巫后手中的神秘武器背叛了她,在最后时刻,它抛弃了她。
当然,过去的故事经过口口相传总会变得诡异而荒诞,时至今日,就连黑铁矮人自己都不会追忆那位恶毒而凶狠的巫后,更不要提其他人了,他们就像是时间中微不足道的存在,和虫子也没什么差别,被一只大手拂过之后,时间中就再没有了属于他们的位置。
“那些愚蠢的兽人都被吸引到了红龙女王那边,就连监视我们的家伙,也被吸引过去了。”
一名穿着黑袍,黑发黑瞳,身体健壮,完全不像是法师的人类恭敬地跪在格瑞姆巴托的阴影里,就像是祈祷一样,他低声说:
“女士,我觉得我们可以行动了。”
“耐心,奥利西安,耐心一些。”
一个沙哑而富有磁性的声音从这人类眼前的阴影中响起,只是听声音,就会知道那是一位非常美丽,而且气质非凡的女性,她坐在阴影的王座上,只能看到一抹曼妙的身影,以及那双在黑暗中熠熠生辉的眼睛,黑色的眼睛。
“从德拉诺逃亡的经历难道还没有让你学会耐心吗?”
这美丽的女性的手指在王座上跳动着,她轻声说:“我那鲁莽而疯癫的父亲,即便是强若他那样的存在,也会在一场精心策划的伏击中被击败,被像是老鼠一样放逐,想想曾经,他是多么的自命不凡,灭世者,自称要摧毁这个世界,来迎接他所谓的暮光时刻。”
“呵呵”
女士轻笑着,她双手扶着王座站起身,漫步走到半跪于眼前的黑发人类身边,在踏出阴影之后,她完全暴露在了昏暗的光芒中。
那是何等诱惑的美丽啊。
华贵而妖艳的黑色长裙覆盖在她绝对完美的身体上,那高耸的胸口,盈盈一握的纤腰,当她迈开那两条触目惊心的美腿的时候,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她身后摇曳。
在那张吹弹可破的脸上,那双优美而深邃的眼睛,那黑色的,就像是黑夜一样,吸引着目光不断的聚焦在她的身上。
她伸出手指,轻轻的抚摸着眼前人类的脸颊,而奥利西安,这黑龙军团中强大的战士,则一脸痴迷的看着眼前的女人,看着他效忠的新主人,他的公主,他的女王,他的一切。
这种痴迷的目光并没有让奥妮克希亚感觉到冒犯,实际上,她喜欢这种目光,这就意味着,她可以轻松的操纵他,作为一名力量稍弱的雌性巨龙,奥妮克希亚比她那阴狠恶毒的哥哥多了些优势,她自然要好好使用。
“我的父亲,他已经疯了,对吧?奥利西安...我的战士。”
奥妮克希亚漫步走到奥利西安身后,伸出双手,温柔的,如情人一般的拥抱着他,她就像是无助的小女孩一样,将脸颊贴在黑龙勇士的背后,她低声说:
“作为侍从官的你,很清楚这一点,我的父亲,耐萨里奥...死亡之翼,他已经疯了,已经没救了,他不再是黑龙军团的首领,他只是个陷于自我疯狂中的神经病,我们不能指望他了,而他被放逐...这其实是件好事,我们都自由了。”
“我们也该追求自由!”
奥妮克希亚感觉到了奥利西安身体的颤抖,显然,这位黑龙勇士依然在畏惧死亡之翼的力量,他在犹豫,黑龙公主迈动曼妙的身姿,来到奥利西安眼前,她深情的凝视着眼前的勇士,她踮起脚尖,闭上眼睛,这个充满诱惑性的动作让黑龙勇士的喉咙上下活动了一下。
下一刻,他就如同被释放的野兽一样,将眼前娇小的美人狠狠的抱在怀中,亲吻她,试图占据她的每一处,将她永远的握在手里...
他的呼吸粗重,将奥妮克希亚摁在冰冷的石壁上,但就在他的手指触碰到那华丽的长裙的时候,却被黑龙公主狠狠的推开,她那双翦水秋瞳一般的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如野兽一样的奥利西安,她低声说:
“你还想要更多?”
“那就服从于我吧,彻底的服从,为我掀翻我那叛乱的哥哥的野蛮统治!等我成为黑龙女王的那一天,你,奥利西安,你将成为我最钟爱的配偶...”
“唯一的配偶!”
黑龙勇士用贪婪的目光盯着眼前的女人,他沉声说:
“我不能允许其他人拥有你!只有我...只有我才可以!”
“哦,我的奥利西安...”
奥妮克希亚上前一步,伸手抚摸着奥利西安的脸颊,她轻声说:
“你可真贪婪,你要的太多了,但你...你又能回报给我什么呢?”
“我会为你打下这个世界!”
奥利西安骄傲的说:“没人能打败我,就连奈法利安都会畏惧我!你说得对,我的女王,那狡诈的王子撺掇了属于你的王位,而我,我会为你夺回它!”
“我很满意!”
奥妮克希亚慵懒的伸展了一下身体,她坐回了自己的阴影王座中,高傲的如同女王一样,她看着眼前已经效忠于她的黑龙勇士,她轻声说:
“那么现在,龙喉兽人已经没有利用的价值了,去吧,奥利西安,把巨龙之魂给我拿过来,等我们控制了“伟大”的阿莱克斯塔萨,我的...恩,我名义上的姑姑之后,我们就可以开始享受世界之王的权力与...美好的时光了。”
“耐克鲁斯?”
奥利西安露出了一丝暴虐的笑容,他伸出左手,在黑暗光芒的闪耀中,那左手飞快的变成了一只狰狞的龙爪,他将爪子扣紧,他轻声说:
“稍等片刻,我很快就回来,我的女王。”
说完,这狂暴的勇士带着忠于自己的随从,大步走出了格瑞姆巴托二层的大厅,在他离开之后,坐在王座上的奥妮克希亚嗤笑了一声。
“愚蠢的雄性...被下半身支配的野兽,也许这个世界本来就该由我这样优秀的雌性来统治,你们说呢?客人们。”
黑龙公主扭过头,在一直无人关注的角落中,被粗重的锁链死死困住的法师罗宁和矮人阿方索恶狠狠的瞪着她,但面对屋子里的黑龙,两人无能为力。
“你们这些狡诈的黑龙不会得逞的!”
在生死关头,年轻的法师咬着牙,在恐惧一点点蔓延到心灵中的时候,他大声喊到:“不管你们在做什么!达拉然都在注视着你们,你们不会得到你们想要的...不管你们想要什么!”
“哦?他们会怎么做?那些“危险”的人类大法师会怎么做?”
奥妮克希亚饶有兴趣的看着罗宁,她黑色的眼中闪耀着一抹嘲讽,她轻声问到:
“他们会派一个走路都走不稳的小法师和一个只会酗酒的矮人来杀死我?哦,我好怕啊,我是不是该现在就放你们离开,然后祈求来自达拉然的宽恕呢?”
“别傻了,人类...你们自以为是这个世界的主宰,但很快,你们就会明白,你们在这个世界里所处的真正位置!”
黑龙公主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捏了捏,她美丽的脸上闪耀着危险的光芒:
“被猎食者的位置,那是你们本就该在的位置!恕我直言,能杀光你们这些粗鲁的猴子让我很愉悦。”
“我很快就会控制红龙军团,蓝龙军团已经凋零,青铜龙对所有的事情都漠不关心,唯一有些麻烦的绿龙刚刚接纳一个危险的“新朋友”,你说,还有谁能阻止黑龙军团再一次站到台前?再一次主宰这个世界?”
这一幕反问让罗宁和阿方索同时语塞,而黑龙公主则慵懒的撑着脸颊,她饶有兴趣的看着面色晦暗的人类法师,她低声说:
“我得感谢你们的自投罗网,让我看到了还有其他势力在试图插手格瑞姆巴托的事情,很麻烦的势力,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最少在我夺回黑龙军团的统治权之前,我可能需要暂避其锋,真扫兴,我本来还想让龙喉兽人给联盟在造成一些“麻烦”,但现在看来,这场游戏该结束了。”
“反正你们的麻烦已经够多了。”
奥妮克希亚的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去而复返的黑龙勇士奥利西安意得志满的大步回到了这大厅中,他的手里捧着一个黑色的木盒子,在那盒子表面,还沾染着新鲜的血迹,看上去略有些狰狞。
“这个世界...”
黑龙勇士奥利西安夸张的半跪于地面上,将手中的黑色木盒翻转过来,朝向黑龙公主这一面,然后将它缓缓打开,一抹金色的光芒在黑暗中闪耀着,就像是最完美的珠宝礼物一般。
“我将这个世界,献于你,我的女王。”
奥妮克希亚黑色的眼眸也被那一抹金色的闪光照亮,她下意识的站起身,上前几步,站在了奥利西安面前,伸手抚摸着那木盒中存放的宝物。
那是一个金色的圆盘,看上去没有什么稀奇,但伴随着黑龙公主的手指划过圆盘表面,一抹抹晦涩的龙语符文的光芒在那圆盘上跳动着。
“唔...”
奥妮克希亚后退了一步,双手捂住嘴巴,就像是得到了最完美礼物的少女一样,她的双眼中甚至衔满了泪水,她低声说:
“唔,我的奥利西安,这份礼物...我,我太感动了。”
“真恶心...”
矮人阿方索一脸嫌弃的扭过头,奥妮克希亚那夸张的演技让他的胃部有些抽搐,但黑龙勇士似乎很吃这一套,他温柔的拥抱着公主,眼中寒光一闪,不需要他多做吩咐,一名狂躁的黑发人类就走到了矮人身边,狞笑着挥起拳头,一拳将矮人的抱怨砸回了他的肚子里。
“我的奥利西安...有了它,我们就可以...”
奥妮克希亚捧着巨龙之魂,靠在黑龙勇士怀中,刚想要说些什么,一个冰冷的声音就在她背后响起:
“乖女孩,把它给我!”
“嗯?”
在这一瞬间,大厅中所有的黑龙都齐刷刷的亮出了双爪,奥利西安更是上前一步,挡在了黑龙公主眼前,他们虎视眈眈的看着那个坐在阴影王座上的身影,那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身影。
“唔,椅子很不错。”
那被阴影笼罩的身影耸了耸肩,让人看不到他的脸,他摊开双手,从属于黑龙公主的阴影王座中站起身,向前一步,那冰蓝色的双眸倒映在黑龙勇士眼中,从德拉诺挣扎逃回艾泽拉斯的奥利西安的眼睛瞪大了,他认出了眼前这个家伙!
泰瑞昂活动着肩膀,看着奥妮克希亚,他眼中的笑意一点点的冷漠了下来。
“女王陛下,等你统治世界的时候,可别忘了派人通知我...我会为你献上美好的祝福。”
“现在,乖女孩,把你手里的东西...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