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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泽拉斯死亡轨迹全文阅读

作者:驿路羁旅     艾泽拉斯死亡轨迹txt下载     艾泽拉斯死亡轨迹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3.吉尔尼斯.生意往来

    “这是他们能得到的最完美的礼物。”

    娜萨站在辛迪加密室的入口,看着一片奢华的房间中央,摆放的3具装饰精美的胡桃木木棺,在那些棺材周围,还点燃了特制的香薰蜡,摆成了一个神秘但无用的徽记,这间房子里除了隐匿用的魔法阵之外,几乎不包含其他神秘的力量,但却被营造的非常具有神秘感。

    这并非只是单纯的装饰。

    在很早之前,在娜萨还侍奉于泰瑞昂左右的时候,她从自己的陛下那里就学会了很多,在单纯的凡人眼中,任何值得追求的力量都是神秘的,它们也应该是神秘的,仪式感,这是个很复杂的东西,它本质上也许只是故弄玄虚,但你不得不承认,在很多时候,营造一种神秘感,能让你的话和思想,被更多的人所接受。

    鲜血守望者已经褪去了自己行动不便的长裙,重新换上了血红色的战甲,得益于暗炉城一次又一次的锻造工艺的革新,由最好的鸦人斥候们,越过黑夜偷偷运到此地的盔甲也变得越发坚固与美观。

    勇士应该有一套配得上自己身份的盔甲和武器,这能让她们在残酷的战争中寻找到一丝丝荣誉感。

    如今的娜萨和她的鲜血姐妹们将自己的身躯包裹在盔甲之中,远远看去,就像是一群黑夜中猎食的猛禽一般,而在娜萨眼前,奥里登.匹瑞诺德单膝跪地,在聆听着来自新主人的命令。

    而在娜萨手中,一颗打磨的异常完美的埃匹希斯水晶之上,泰瑞昂的身影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保护好你的族人,奥里登,他们将会是你在未来的无尽生命中最值得信任的亲人,你身上背负着伟大的使命,与之相比,奥特兰克的王室命运简直不值一提,我们连联手铸造一个自由的新世界,而这,需要你和你的战友们为此奉献出伟大的牺牲。”

    “辛迪加,它将在敌人掀起的愤怒而无能的火焰中被摧毁,但很快,在黑暗的黎明里,它将得到新生...”

    “就如现在的你一般。”

    “使用我给予你的力量,潜伏于人类帝国的心脏,在必要的时候,你们将是刺入那个腐朽体系里最锋利的长剑,是的,我从不怀疑你们的能力...握紧这力量,然后胸怀坦荡,去做大事吧。”

    泰瑞昂的身影在埃匹希斯水晶之上缓缓消失,这种来自域外的水晶在经过通天峰的鸦人匠师精心的打磨之后,具有种种神奇的效果,其中最重要一点是,只要不使用大量的魔力支持,埃匹希斯水晶实现的远程通讯就很难被遍布奥特兰克的战斗法师们侦测到。

    但从现在的局面来看,不管泰瑞昂驱使娜萨在辛迪加这个组织里做些什么,这件事都已经到达了最后的关头,就算洛萨的情报官们注意它们,也很难做出及时的举措了。

    但这也不怪那些可怜的情报官,他们并非无能,只是辛迪加早在帝国还未建立的时候,就已经被黯刃的力量渗透了,这是一条埋得太久的长线,长到了人类根本无法发掘,而在这种需要极大耐心的秘密对抗中,精灵们显然具有更大的优势。

    “守护好他们,奥里登,在他们苏醒之后,你们就去阿拉希高地,断绝和辛迪加的一切联系。”

    娜萨将一个艺术化的鲜血蝙蝠的面具扣在自己脸上,她瓮声瓮气的将一把鲜红色的水晶匕首递给了眼前的人类吸血鬼,她沉声说:

    “在辛迪加覆灭的那一刻,你们就可以开始执行自己的新使命,不需要畏惧,在那里还有其他人与你们同行,你们永不会孤军奋战。”

    “必将竭尽全力。”

    奥里登用奥特兰克王国传承数千年的古语表达了自己的忠诚,但在他抬起头的时候,眼前已经空无一物,不管看多少次,鲜血守望者们神乎其技的潜行隐匿的技巧都会让人感觉到头皮发麻,不过还好,现在她们是自己这一边了。

    奥里登将手里如鲜血一样流淌光晕的水晶匕首插入腰间的扣带中,他回头看着身后的三个安静的木棺,在他眼中,血红色的光芒跳动着,被注入了午夜之子的源血,这让萨莱茵终于突破了血仆无法发展新仆从的限制,这种被诅咒的血脉将从奥里登开始,一代一代的通过血的传播,在人类中蔓延开来。

    当然,对于纯粹的萨莱茵来说,人类吸血鬼的力量堪称弱小,但对于渴望复仇之火的人类来说,这样的力量就已经足够了。

    “唰”

    鲜血的血液在奥里登的手指尖跳动着,就像是被赋予了真正的生命,他随手一挥,一杯加入了冰块的血酒落入手中,他慢步上前,在壁炉温暖的火光中,坐在了那空无一人的靠背椅上。

    他一边品味着血酒那种诡异的甘甜和身体的欲望被充实的满足,一边在火光映衬的黑暗中哼起了一首歌。

    那是奥特兰克民间的民谣,奥里登就是听着这样的民谣长大的,而现在,在这略显诡异的哼声中,传承数千年的匹瑞诺德王室的最后血脉,最终归于黑暗。

    归于温暖的...黑暗。

    吉尔尼斯的国度在这个半岛国家的最中心,那是一座被划为四个大城区的古老城市,在数千年前,格雷迈恩公爵奉索拉丁大帝的命令,镇守帝国西南边境的时候,这座城市就已经开始修建,而在时光的流逝中,吉尔尼斯城并没有被逝去它原本的颜色。

    在擅长做生意的吉尔尼斯行商们将源源不断的金币送回自己的祖国的同时,吉尔尼斯城,这座象征王权的城市,也变得越来越雄壮。

    但从占地面积来说,它要比北疆的人类雄城洛丹伦城更大,这座黑色色调的城市里,生活着超过80万人,整个吉尔尼斯五分之一的居民都生活在这里,不过自从数年前在王国北境爆发的兽化病蔓延之下,这座城市如今显得越发拥挤,很多在疫病中失去了家乡的难民都在这里开始了新生活。

    而前不久龙骨港爆发的疫病,更是让很多那里的居民都仓皇东逃,让吉尔尼斯城并不稳定的秩序,遭受了更可怕的挑战。

    疫病蔓延,形势严峻,在这种要命的关头,格雷迈恩王室再也顾不得维持亲民的形象,在吉恩陛下的要求下,整个吉尔尼斯城实行了禁宵的政策,而它的四座城门都架起了防守严密的岗哨,任何进入城市的移民和商人,都要接受严格的检查。

    所以每一天的清晨,在城门打开的时候,你都能看到在城门外排的老长的队伍,有拖家带口,抱着苦恼儿童,带着绅士帽和薄纱的难民,也有一些驾着马车,进城做生意的商人,还有一些轮休的士兵。

    不过在如今的吉尔尼斯,有那么一种人,是不需要接受检查的,他们可以随意的在国家的每一个地方出入,而且有他们出现的地方,人民们都会感觉到放松和安全。

    那就是德鲁伊...来自另一块大陆,为了治愈狼人疫病,而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行走的暗夜精灵德鲁伊们。

    他们有男有女,往往会穿着兽皮制作的长袍,有些野性德鲁伊的装扮,即便是在民风彪悍的吉尔尼斯人看来,都多少有些“伤风败俗”,但不能否认,那些崇尚自然的德鲁伊的到来,确实为这个被兽化病压得喘不过气的国家带来了一丝希望。

    哪怕他们现在还没找到治愈狼人疫病的方法,但是在他们那些神奇的草药的帮助下,一些被狼人咬伤的无辜者,确实可以摆脱转化为怪物的噩梦,尽管不是每一次都会生效,但这些德鲁伊们确确实实成为了被吉尔尼斯最欢迎的“客人”。

    虽然德鲁伊们并不在意这个国家对他们的感官如何...德鲁伊们如此主动的赶来吉尔尼斯也并非是因为“人道主义精神”,在数千年前,狼人这种生物的诞生,就是因为德鲁伊们内部的一次危险尝试,初代狼人甚至干脆就是一些沉溺于兽性的疯癫德鲁伊,所以可以说,现在在吉尔尼斯境内活动的德鲁伊们,其实是来为自己数千年前发下的错误,“赎罪”的。

    当然,他们也不会将这个原因到处去说,吉尔尼斯人自然不知道这些深居简出的德鲁伊们的心思。

    “快让开!去排队!”

    在吉尔尼斯东城门,防守城门的少校不耐烦的对眼前挤过来的女士挥了挥手:

    “不管你曾经是谁,贵族也好,大商人也罢,去排队!所有人都要接受检查。”

    “嗯?所以就连送草药的使者都要被阻拦吗?”

    一个略有些怪异的女性声音传入了少校耳中,这位有些暴躁的少校抬起头,就看到自己眼前正站着一个提着草药篮子,穿着灰色兽皮长袍,还带着一个遮蔽了半张脸的灰狼面具的暗夜精灵,她身后背着一根荆木法杖,身上没有任何坠饰,火红色的长发在脑后随意的披散着。

    显然,这是一名德鲁伊,从她手臂两侧绘刻的那些自然魔纹就能看出来。

    “呃,哦,德鲁伊...女士,当然,您不用排队,吉尔尼斯城欢迎任何德鲁伊。”

    少校急忙站起身,搓了搓手,有些尴尬的对眼前的德鲁伊说:

    “不过我还是要问一问,这些草药?”

    “这些草药是送给沃尔夫医生的,他需要这些草药来萃取药剂,那是个古怪的人类,上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吹嘘说他在这座城市里很有名...是真的吗?”

    德鲁伊少女好奇的问到,而少校则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

    “呃,当然,沃尔夫医生,他确实很“有名”,但他癫狂的举动和性格掩饰不了他在治愈兽化病的工作上的重大成果...好吧,小伙子们,护送这位德鲁伊女士去沃尔夫医生的诊所,哦,对了,我要登记一下,请问您的名字是?”

    尽职的少校问出了自己的问题,而德鲁伊犹豫了一下,低声说:

    “我叫科达娜...科达娜.星歌,来自海加尔山的野性德鲁伊。”

    而在她身后,一些好奇的小孩躲在大人身后,偷偷看着这位身材高挑的德鲁伊女士,而他们的窃窃私语似乎被德鲁伊听到了,她转过头,没有被狼皮面盔遮盖的下半张脸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她朝着他们挥了挥手,然后在其他平民羡慕的注视中,被士兵们护送着进入了城市。

    和其他深居简出的德鲁伊们不同,这个看上去很年轻的德鲁伊少女很健谈,她行走在吉尔尼斯略显萧索的街道上,不时的问东问西,就像是第一次进入人类城市的好奇少女,而在她馈赠了一些稀奇的草药之后,护送她的两名士兵,也对这德鲁伊少女的问题知无不言。

    直到十几分钟之后,他们来到了位于吉尔尼斯教堂区第三大道尽头的“沃尔夫医生私人诊所”门前,虽然此时刚刚是太阳初升的清晨,但这在还未开门的诊所前方,已经稀稀拉拉的排了十几个人的队伍,看上去,这位沃尔夫医生的生意很红火,而相比之下,临街的两个诊所堪称门可罗雀了。

    “咄咄,咄咄”

    德鲁伊少女送别了热情的士兵,然后绕到诊所后门,她左右看了看,伸手敲了敲门,低声说:

    “开门!沃尔夫医生,我是科达娜,我为你带来了新草药,还有上次我没讲完的故事,那个叫《大灰狼与小红帽》的故事。”

    “唰”

    紧闭的房门在下一刻被打开,只穿着睡衣的沃尔夫医生怀疑而警惕的看着眼前的德鲁伊,他低声说:

    “我可没有一个德鲁伊朋友。”

    “当然,你没有。”

    科达娜摘下自己遮挡眼睛的狼皮头盔,她那双血红色的双眼让沃尔夫放下了警惕,鲜血守望者小巧可爱的鼻子动了动,她皱起眉头,看着眼前人模狗样的医生,她低声说:

    “给你1分钟,把你房子里的2个女人送出去...说起来,沃尔夫先生,你应该没忘记自己的使命吧?”

    “娱乐和工作并不冲突,娜萨的小跟班。”

    沃尔夫打了个哈欠,他黑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而且我做的很好...进来说吧,我的小可爱们,是自己人。”

4.沃尔夫医生

    沃尔夫.华莱士医生在如今的吉尔尼斯城是个不折不扣的传奇。

    男人们大都在谈论这位帅气多金的医生混乱奢靡的私生活,还有他放荡不羁又招女人喜欢的性格,这位几年前搬到吉尔尼斯城的医生有一副如野兽一样健壮的身板,以及充满男性魅力的外表,还有一种混杂着“野性与自由”的气质。

    这让他在短短1年中,就传出了和14位上流社会的贵妇或者女士有染的桃色新闻,至于他身边换过的平民女孩,那已经数不清了。

    而女人们一般谈论的,都是沃尔夫医生奢侈的生活,他每周会固定在下城区的酒馆里包场,邀请交际花和贵族子弟疯狂玩乐,而大多数情况下,这些花销都是他自理的,最传奇的故事,莫过于沃尔夫医生和罗娜.克罗雷大小姐的偶遇,据说那位浪漫的医生钟情于北方大公的独女,但却被倾心于利亚姆王子的罗娜小姐无情的拒绝。

    而沃尔夫医生在隔天,就将一件奢华无比的珠宝作为赔礼,送到了罗娜小姐的庄园里,从那之后,两人就成为了朋友。

    你知道的,女人们都喜欢这种浪漫的故事。

    而贵族们在意的,是沃尔夫医生放荡不羁的外表下,那神奇的医术,在过去2年中,最少有7位被狼人咬伤的贵族在沃尔夫医生手下被救活,还有很多沾染了疫病的平民,也在这位医生特制的“药水”中熬过了最痛苦的时光,挨到了德鲁伊们出现。

    有传言说,沃尔夫.华莱士,这个吉尔尼斯最神秘的医师,其实已经找到了治愈兽化病的方法,但沃尔夫医生从未正面回应过这个传闻。

    而现在,沃尔夫每半月一次,前往吉尔尼斯的宫廷,为那些大人物们检查身体,但生性自由的他却不愿意接受来自吉恩国王的封赏,他说自己的医术传承于一个古老的派系,紧守清贫是他们的作风,尽管沃尔夫的日常行为,和清贫这个词,几乎是背道而驰。

    “稍等一下,科达娜女士,我有几个病人要招待一番。”

    在两名身材火爆,只穿着简单睡衣的女士的帮助下,沃尔夫医生很快就从一个浪子,变成了一个身穿白色长袍,带着听诊器的靠谱医师,他黑色中混杂着一丝灰白的头发梳的整整齐齐,还带着一个华贵的金丝单片眼镜,他在穿衣镜前方整了整自己的衣领,对身后卸去伪装的鲜血守望者说:

    “我们可以稍后再聊。”

    说完,沃尔夫医生就推开房门,走向了他那件堪比宫殿的诊所。

    奉娜萨之名来联络沃尔夫的科达娜并不着急,她一边打量着沃尔夫房间里那些奢华的装饰,一边观察着沃尔夫医生的两位枕边人。

    这两个美女看上去是吉尔尼斯本地人,她们和沃尔夫医生一样,在外表下隐藏着一些无法忽视的黑暗,在同类眼中,这种正常人的伪装毫不起作用,而在沃尔夫离开之后,两个美女就一左一右站在科达娜身边,用一种监视一样的目光盯着她。

    这倒是不怪这她们小题大做,当一个人背负着可怕秘密的时候,任何有可能挑破秘密的人,都会被他们视为真正的敌人,但她们的态度,却激怒了鲜血守望者里脾气最不好的一位。

    “两个只会在床上摇尾乞怜的小狼崽子。”

    科达娜血红色的双眼中闪过了一丝不屑,她站起身,手指在腰间划过,鲜血守望者最新配发的武器就落入了手中,科达娜手腕一转,一道黑影呼啸着擦过眼前女孩的脸,伴随着一声狼一样的低吼,那黑发女孩美丽的脸蛋上,出现了一条狰狞的血痕。

    “啪”

    布满荆棘倒刺的血藤长鞭垂在了科达娜手边,在长鞭顶端的黑色尖刺上,有一抹鲜血正在滴落,而科达娜看着眼前低吼着伸出双手,全身开始布满灰色鬃毛的两个女狼人,她傲慢的朝着她们勾了勾手指。

    “沃尔夫没教会你们的东西,就让我来教教你们。”

    1个多小时之后,当沃尔夫医生结束了会诊,回到自己的大房子里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全身带伤,几乎找不到一寸好皮肤,已经已经失血过多,陷入昏迷的两个小美人,以及正坐在血泊与绒毛的地狱里,安静的喝着血酒的鲜血守望者。

    “你这是做什么?”

    沃尔夫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快,他回头看着科达娜:

    “示威吗?”

    “我只是在提醒你,沃尔夫。”

    已经有些醉意的科达娜耸了耸肩,她用血红色的眼睛盯着眼前的狼人医生:

    “别忘记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谁给你的,陛下的眼睛,可一直注视着你呢,如果因为你个人的原因导致吉尔尼斯战略的失败...你会遭遇到什么,我想我就不用多说了。”

    联想到鲜血守望者背后的那个身影,沃尔夫内心中的无名怒火就像是被一盆冷水浇灭了一样,但他也不愿意就这么认怂,他站在科达娜眼前,从柜子里拿出一盒最好的雪茄烟,剪开,放在嘴边,在香薰烛火中点燃,然后长长的出了口气。

    “失败?不,怎么会失败?”

    沃尔夫医生将自己白色的外套脱下来,盖在自己的两个枕边人身上,然后才低声说:

    “我一直没忘记过陛下的叮嘱,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而刚刚被你差点打死的两个小可爱,一个是焚木村领地领主的女儿,另一个,是他的妹妹...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狼人医生回过头,他眼中闪过一抹自信:

    “我们的力量,已经渗透到了这个国家的各个层面,那些被我治好的贵族们,已经成为了我们的一员,陛下送来的药剂威力十足,几乎瞬间就俘虏了所有人的心灵...你知道最妙的是什么吗?月夜草萃取的药剂可以压制我们内心的狂怒,只要我们自己不愿意,就没人能在人群中发现我们...除了那些讨厌的德鲁伊!”

    沃尔夫的话里多了一丝咬牙切齿的味道:

    “我本来已经将守卫格雷迈恩之墙的一名少校发展成了我们的人,但就在3个月之前,他被那些德鲁伊捕获了,为了避免暴露,我不得不亲手干掉了他...你明白吗?那些德鲁伊没有告诉任何人,但他们确确实实在追捕我们,追捕我们这些还存有理智和思维的狼人。”

    “嗯,这一点你倒是没说错。”

    科达娜也有些厌烦,她看着手边丑陋的狼皮头盔,鲜血守望者的隐匿能力一流,但现在整个吉尔尼斯境内都有德鲁伊在活动,那些德鲁伊们和自然沟通之时,可以借助自然的力量感应周围的一切,而鲜血守望者这种扭曲力量的产物,在他们看来,简直就和黑夜里的烛火一样鲜明。

    所以科达娜才不得不敛起所有力量,然后伪装成人畜无害的德鲁伊进入吉尔尼斯城,因为谁也说不好,吉尔尼斯城附近,是不是隐藏着一些等待捕猎的德鲁伊们。

    “他们是麻烦,大麻烦。”

    沃尔夫有些焦躁的在房子里走来走去,他对科达娜说:

    “一旦让德鲁伊进入吉尔尼斯宫廷,我们的人就会顷刻间暴露,但现在在吉尔尼斯城,狼人的力量还稍显薄弱,我需要一个机会,重新将手伸进格雷迈恩之墙的守军中,只要我们能悄无声息的搞一次破坏...只要北境里的那些狼人冲过城墙,这个国家就会顷刻间乱起来!”

    “相信我!”

    沃尔夫医生加重了语气,他挥舞着双手:

    “狼人一旦反攻吉尔尼斯,再加上我们在贵族中越来越重的话语权,很快,这个国家就将从内部土崩瓦解,然后我会亲手把它献给陛下!”

    “我会把你的担忧汇报给上级的。”

    科达娜也不是来故意找茬的,在按照娜萨的要求,小小的敲打一下沃尔夫之后,她很快就谈起了正事:

    “娜萨女士需要一些兽化病的样本,最好是武器级的样本,能够快速传播的那种,奥特兰克王领正在被洛萨打造成一个坚固的堡垒,这不是我们想看到的。”

    “武器级的样本?你的意思是...瘟疫?”

    沃尔夫有些迟疑的摘下嘴边的雪茄,他对眼前的鲜血守望者说:

    “如果我手里有狼人瘟疫,我会毫不留情的把它扔进吉尔尼斯宫廷里,但问题就在于,没有...兽化病的感染模式只能通过血液传播,我试过了很多次,狼人疫病的成品力量巨大,但与此同时,承载着疫病的样本却非常脆弱,即便是进入水中,也会飞快溶解。”

    “所以你想要用瘟疫的方式散布兽化病,是不可能的,不过如果你们真的需要的话,我可以提供一些强化过的样本,它可以让被感染者变得更疯狂,失去理智的进攻周围的一切活物,致病率高达80%,但弱点是,这玩意有点像是狂犬病,它衍生出的狼人是毫无理智,而且会很快死亡的那种。”

    “可以,给我一箱!”

    科达娜点了点头,沃尔夫医生转身走出了房子,片刻之后,他提着一个黑色的小木箱走了回来:

    “200支样本,血管注射使用,我这里也没有更多了,或者你们干脆直接摧毁希尔斯布莱德丘陵的岗哨,将银松森林的十几万狼人放入王领里,相信我,那可比这样的小打小闹刺激多了。”

    沃尔夫露出了狡诈的笑容,他锋利的犬齿在灯火照耀下若隐若现,而科达娜却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在酒意的作用下,她有些焦躁的抱怨到:

    “难道就没有一种可以大规模扩散狼人群体的方法吗?陛下大概很快就会挥军北上,那些死亡领主的权势在战争中越来越大,我们这些暗地里活动的人,就必须体现出自己的价值...没有价值的东西,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呃,说到这个,其实我从一些和德鲁伊们交流过的贵族那里听说了一些事情。”

    沃尔夫有些不能确定的说:

    “那是一个漂亮的女孩,我和她有过一段短暂的感情,她所在的村庄曾被狼人袭击,是那些德鲁伊们救了她和她的家人,那一整个村子,除了被狼人直接杀死的人之外,其他人都活了下来。”

    “她告诉我说,德鲁伊们在治愈她们身上的狼人疫病的时候,用到了一件镰刀一样的“圣物”,任何接触到那圣物的狼人都会变得安静下来,那些还没有被完全感染的人,会被祛除身体里的毒素。”

    狼人医生的眼睛在火光的跳动中,变得深邃起来:

    “如果说,在这几年多的伪装生涯里我学会了什么的话,在那些繁琐的医书中,大部分可以解毒的草药,其实本身也带有一定的毒性,我的意思是,如果那件圣物真的可以大规模的驱散狼人疫病,那么换句话说,它是不是也可以反向将那些疫病注入正常人的躯体里?”

    “所以,你的意思是...”

    科达娜的眼神也亮了起来,她看着沃尔夫,后者对她微微点了点头:

    “我们不能再被动挨打了,如果可以的话,我们也许能把那东西抢过来,然后把那些多管闲事的德鲁伊们赶出这片大地...我们能做到的,对吧?”

    “我会和女士商量一下的。”

    科达娜重新带起狼皮头盔,她提起木盒子,对沃尔夫说:

    “等我们的消息吧,哦,对了,我听说你和北方大公的女儿罗娜小姐成为朋友了,怎么?你没把她也变成你麾下听话的小狼崽子吗?”

    听到这句调笑,沃尔夫有些尴尬的耸了耸肩:

    “原本有机会的,可惜利亚姆王子和克罗雷大公对罗娜小姐的保护太严密了,我失去了最好的机会,但没关系了,我已经有了更好的目标...我最近,其实经常能见到吉恩.格雷迈恩陛下...我需要的,只是一个机会,一个天衣无缝的机会,想想吧,一旦这个国家的国王都成为了我们的一员,哈哈,那该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啊。”

    “不过在那之前,赶走德鲁伊是最重要的事情,否则就算我抓住了机会,那些德鲁伊们也会破坏它。”

5.深渊来客

    迪菲亚联邦区,这片土地更换统治者已经过去了整整9个月,依然生活在这片大地上的人民,也在最初的愤怒和失落的情绪结束之后,接受了自己的新生活。

    西部荒野的农场刚刚收割了今年的第一批作物,在下议院的议员们不停的鼓吹下,另一种和过去截然不同的新生活已经在这片大地上开始了。

    而最初被人民接受的新产物,是一种名叫“蒸汽收割机”的玩意。

    那些冒着黑烟,哐哐作响的大家伙们是来自黑铁区贸易公司的产品,那些在哨兵岭担任书记员和学校教师的侏儒们保证说,这玩意能让收割的速度快10被不止,但起初大家都是不相信的,在见识过那些无脑亡灵的工作效率之后,守旧的农场主们很难相信,还有比这些不知疲倦的亡灵们更有效率的玩意。

    而本地最大的农场主,同时也是西部荒野农场主联合会主席的老萨丁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在他人的疑虑中,他在已经成为哨兵岭镇镇长的儿子的鼓励下,勇敢的踏出了第一步。

    而蒸汽收割机开进萨丁农场的那一天,对所有骑着马赶来围观的农场主和看热闹雇农们来说,机器所代表的力量,第一次粉碎了他们顽固的思维。

    由三个矮个子侏儒驾驶的超大型蒸汽收割机吼叫着,就像是野兽一样冲入了老萨丁庞大的农田里,在十分钟之内,收割完了需要50名雇农劳作一天才能收割完的庄稼,眼看着那些黄橙橙的小麦在钢铁制作的管道中如流水一样流入后方的口袋里,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蒸汽收割机的研发者,来自欧沃斯巴克科技实验室的高阶工程大师摩尔斯.铜栓,一个穿着可爱裙子的侏儒站在农场边,在蒸汽收割机的怒吼中,信誓旦旦的对身边的农场主们保证,很快,也许就在新一年里,他们会研制出可以自动耕作,自动浇水的工程学产品。

    一些敏感的雇农们感觉到了末日的到来,一旦这些吼叫的钢铁机器普及开的时候,谁还会雇佣他们来收割庄稼呢?

    当然,懵懂起航的新时代中,总要有人做出牺牲,而这些未来会因为机器以及亡灵的廉价劳动力普及而失去工作的人们也不需要太过担忧...在黑铁区已经开始建设的工厂里,工作岗位永远是不缺的。

    大概是蒸汽收割机的成功让人们开始接受新的思路,总之,眼下这几天,嗅到了金钱味道的地精们也行动了起来,他们在整个迪菲亚联邦区的矿山里鼓吹他们的开采仪器,甚至开始偷偷摸摸的仿制更便捷的小型收割机器人,以更低的价格卖给那些囊中羞涩的农场主。

    而侏儒们则雄心勃勃的计划着在暴风城外的雷霆瀑布上,建立迪菲亚联邦区的第一座水力发电站,当然,采用的是更魔幻的奇幻工程学思路...反正泰瑞昂从那些古怪的机器上,根本看不到自己记忆中科技的影子...

    在被修复完成的暴风城城区里,一些老人已经习惯了每天早上起来,在门口取一份报纸,读一读发生在这个新生国家大地上的事情,而那些年轻人们,则在市政厅每月一次的招聘中,寻找着属于自己的机会。

    新的官员被任命,新的土地被开垦,新的矿区被发现,商人们发现了黑铁区隐藏的财富机会,连最顽固的老兵们,都开始在下议院中拉帮结派,开始用新的方式,为自己争取持有武器的权力。

    迪菲亚联邦区就像是个拙劣的仿制品,但它已经从一开始的蹒跚学步,走上了自我发展的正轨,它内部存在很多很多问题,但它也在努力着试图自己解决这一切,它已经有了自己发现并且解决问题的能力,就连那些生活在活人之中的死灵们,也开始一点点的被人接受了。

    他们并不凶狠,并不邪恶,他们也会开玩笑,他们也会结对去品尝一些新开发的“亡灵菜肴”,他们也会在闲暇时去听听音乐,他们也有自己的生活。

    只是外貌不同,但却具有一样的灵魂,而一样的灵魂,总会产生共鸣,引发这种共鸣也许需要一个漫长的时间,但没关系,时间,总是站在亡灵这边。

    所有人都在适应自己的新角色,所有人都在适应自己的新生活,也许对于过去还有些留恋,但生活总要继续...总有一天,他们会彻底忘记暴风王国或者铁炉堡这些已经在历史上被抹去的名字,自豪的称呼自己为“迪菲亚联邦”或者是“卡兹莫丹区”的公民。

    是的,总有一天。

    “娜萨有了新消息,还有,你打算看那报纸看到什么时候?”

    在原本暴风城的花园区,在一处低调的公馆中,泰瑞昂正在读着今天的报纸,就像是一个旁观者一样,用第三方的角度观察着整个联邦区的发展,而如同女主人一样的奥蕾莉亚正叉着腰,吼着自己多少有些慵懒的丈夫。

    在两人身后的桌子上,一些亡灵女仆们正在将丰盛的菜品摆放在桌子上,那些菜肴多少有些古怪,散发着诡异的香气,卖相看上去也不错,但你最好别去试图深究它们的原料是什么...这是活人不能品尝的菜肴,专为亡灵准备的。

    当然,用各种毒素模拟出的味道,其实相当不错。

    “我这就来,别生气。”

    泰瑞昂扭头露出了一个歉意的笑容,然后将手里的报纸叠起,放在一边,他坐在窗户边的餐桌上,将一块肥厚的蝎尾放入嘴中,感受着那种甘甜中带着一丝辛辣的味道,他扭过头,看着窗外的花园区,一些正在休假的高阶骑士三三两两在草地上交谈着,还有一些酒鬼亡灵,则勾肩搭背的走出花园区,看样子是要去畅饮一番。

    花园区本来是暴风城城内的“贵族区”,不过在亡灵统治这里之后,这里就被改造成了高阶亡灵们在迪菲亚联邦区的住宅,他们私下里给花园区起了个新名字,叫“午夜花园”,一个很暧昧的名字,而现在,很多人类都用这个名字称呼这地方了。

    这里并不拒绝生者进入,但目前来说,除了那些公事公办的官员和一些胆大的商人之前,没有太多活人会主动踏进这里。

    尽管范克里夫和他麾下的议员们一直在努力,但活人和死人之间的隔阂,不是那么容易消除的,而泰瑞昂也不会允许高阶亡灵蛮横的加入活人的体系中,死灵们有自己的社会体系,也有属于自己的生活圈子,比如,在休长假的时候,很多亡灵会结伴进行一场远足...去他们曾经生活过的地方看看。

    “所以,娜萨说了什么?”

    泰瑞昂重新将注意力放在自己眼前的菜肴上,在他品尝那些致命毒物的时候,奥蕾莉亚为两人斟上酒,这才开口说:

    “娜萨已经给辛迪加下了最后的指示,洛萨很快就会面临一场糟糕的动乱,不过娜萨又说,她和沃尔夫在吉尔尼斯发现了一些德鲁伊,那些德鲁伊手里有能够治愈狼人疫病的“圣物”。”

    “德鲁伊?治愈?”

    泰瑞昂皱起了眉头,他放下了手里的餐刀,摇了摇头:

    “狼人的感染是不可能被治愈的,因为说到底,那根本不是一种疫病,那是一种延伸在血液和灵魂中的力量,和萨莱茵很相似,至于那些德鲁伊持有的圣物...让我想想,月神镰刀,对吧?”

    奥蕾莉亚点了点头:

    “根据传言说的,那确实是一把镰刀,但我们的人没有亲眼见到过它。”

    “嗯,我知道了,但那些德鲁伊不是什么大问题。”

    泰瑞昂用餐刀分解着盘子里的毒蜥肉,他将那肉片在蜘蛛毒液调和的汁水中沾了沾,然后含糊不清的说:

    “阿鲁高不是一直在忧愁怎么处理那些疯狂的想要破封而出的初代狼人吗?他不用烦恼了,让他带着《乌尔之书》去吉尔尼斯,把莱拉尔.牙火和那些疯狂的无药可救的初代狼人德鲁伊们扔进那片土地里,他们会帮我们解决掉那些德鲁伊。”

    “然后告诉娜萨和乌鸦,严密观察那战争,等到德鲁伊们被击溃,或者月神镰刀落入牙火手中的时候...”

    泰瑞昂将一块肉送入嘴里,他的眼神变得冰冷了一些:

    “杀了他。”

    “他们行吗?”

    奥蕾莉亚担忧的说:

    “阿鲁高说莱拉尔.牙火是9000年前和恶魔战斗过的大德鲁伊,他和他麾下那些缘故德鲁伊们实力强劲,仅仅依靠娜萨和乌鸦...”

    “我会派人去帮她们的。”

    泰瑞昂拿起餐布,擦了擦嘴: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

    “好吧,这些事情一向是你做主的。”

    奥蕾莉亚拂了拂自己的长发,她对自己的丈夫说:

    “这一次散心的时间够长了,我今天下午会返回德拉诺,多尔南和凡妮莎需要人看管,那个世界的秩序也需要维护,尤其是纳格兰的兽人们,他们的族群在复原,也许一些不该有的思想也会慢慢出现,另外,你上次让我查的东西,我查到了一些线索。”

    鲜血主母抿了一口血酒,对泰瑞昂说:

    “在沙塔斯城,我的侍女听说了一些传言,据说在德拉诺的恶魔战争爆发之前,跟随纳鲁阿达尔学习圣光教义的图拉扬就诡异的消失了,再没有人见过他...最少在那座城市里,没有人见过他。”

    “他被纳鲁送走了,但没人知道他被送去了哪里?”

    奥蕾莉亚的消息让泰瑞昂有些忧虑,他揉了揉额角,片刻之后,他摇了摇头:

    “算了,只要能保证图拉扬短期之内不会出现就行了,这本身就是个风险极大的冒险,另外,过一段时间,等到我们击溃了阿拉希高地的人类军团之后,你可能就要重返奎尔萨拉斯了,如果你不想让我用我的方法解决问题的话,那么你最好现在就开始做准备。”

    泰瑞昂伸出手,握住了奥蕾莉亚冰冷的手指,他充满温柔的轻声说:

    “不管你想做什么,照顾好自己,如果你在那里受伤了,我会发疯的。”

    “嗯,我知道。”

    送走了奥蕾莉亚,泰瑞昂孤身一人在夜色中的暴风城行走着,这座被重建的城市和之前没什么不同,但原本遍布整个城市的雄狮徽记,却取而代之的换成了黑色断刃的徽记,这座原本容纳了近50万人的城市,现在只有可怜的5万人居住,所以它显得非常的空旷。

    尤其是在夜色中,这座城市的某些昏暗的角落,是绝对不会有人主动靠近的。

    比如,墓园。

    暴风城的公墓竖立在教堂区边缘,这里埋葬着乌瑞恩家族历代的先王,以及那些为国捐躯的勇士,还有一些贵族成员,平民们的墓地都在外围,而那些高贵者的墓地,则在墓园深处。

    亡灵入城的时候,并没有破坏这里,泰瑞昂不需要这些死去很久的平民站起来为他而战,所以迄今为止,这里依然保持着足够的平静,一些墓碑上,还能看到新鲜的花束。

    但泰瑞昂在这夜晚来到这里,并不是为了吊唁某个人,而是为了等待某个人。

    “铛”

    在午夜时分,一声诡异的声响让静默站立于墓园中央的死亡骑士心中响起,将他的冥想打断,泰瑞昂睁开冰蓝色的眼睛,他像是活人一样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转过身,在长袍被风吹动的响动中,一抹灵魂之语的符文在他手心破碎开。

    在与众不同的视界中,他终于第一次看到了凡人传说中的天使...不过眼前这位天使的双翼,却是纯黑色的,也许这象征着她并非来自于天堂。

    “你终于来了...”

    泰瑞昂轻咳了一声:

    “我已经等你太久了。”

6.墓园夜话

    凡人的生命短暂,他们没有太多时间在一生中探索关于这个世界的秘密,所以很多神秘的事务发生之后,凡人并不会究其根本,他们会用自己的理解,去试图解释那些事情,而最终,那些无稽的流言,则会把事情的真相掩盖起来。

    流言,成了真正的真相。

    就比如此时,正拍打着双翼,在暗影界和现实的裂隙空间中,悬浮于泰瑞昂眼前的高大生物,她有着人类的躯体,有着女性曼妙的体型,但全身都散发出一股虚幻的苍白光晕,看上去就像是由光芒组成一样,她背生双翼,在拍打之间,流光逸散,非常的美丽而且神秘。

    她穿着一套繁琐,复杂而又古典的战甲,那些非金非玉的战甲束缚在她的身躯上,让她显得威武而强大,最古怪的是,她头上戴着的战盔。

    那是泰瑞昂在这个世界从未见过的古怪战盔,半覆式的战盔覆盖了她的双眼,却露出了鼻子和嘴巴,而在战盔两侧,还有闪电状的装饰。

    在她手中握持着黑色的战矛,那战矛上刻满了诡异的符文,而在战矛锋利的顶端,还悬挂着黑色的战旗,但诡异的是,那在风中飘扬的黑色战旗上,却没有任何的标志,仅仅是纯黑色的旗帜。

    如果忽略她盔甲和武器,以及双翼的诡异颜色,那么出现在泰瑞昂眼前的这个生物,完全就是凡人传说中的天使,会接引善良者的灵魂归于圣光的天堂,将邪恶者的灵魂拽入可怕的地狱。

    但泰瑞昂知道,她不是...她和他一样,是亡灵生物,只是她的塑造者,将她苏造成了这种神圣的样子,而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要比他更可怜,最少泰瑞昂,还能拥有自己的自由,而她,这名为瓦格里的生物...她什么都没有。

    在泰瑞昂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暗影瓦格里的时候,这诡异出现在暴风城墓园的瓦格里,也用被战盔阻挡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死亡骑士。

    他并非她见过的最强大的死者,实际上,在冥狱深渊中,有很多比泰瑞昂更强大的灵魂,但他是特殊的,非常特殊。

    从没有哪个灵魂残缺的死者,会像是泰瑞昂的灵魂这么凝实,这么自由,在他的灵魂中,你看不到哪怕一丝被束缚的痕迹,而且在那本该冰冷的灵魂中,还有一团火焰在熊熊燃烧...这瓦格里能看到,那种意志的火焰,完全不像是一个死者。

    他是特殊的!

    怪不得冥狱女王会如此重视他...这样独特的灵魂,绝对堪称真正的瑰宝。

    “以冥狱女王的意志...”

    瓦格里用自己空洞的声音刚说了个开头,就被泰瑞昂无礼的打断,他直视着眼前的瓦格里,他沉声说:

    “海拉说了什么?”

    “大胆!”

    瓦格里的声音变得尖锐起来,她手中的战矛直指泰瑞昂的脑袋:

    “你竟敢直呼冥狱女王的名讳!”

    面对愤怒的暗影天使,泰瑞昂有些疑惑的歪了歪脑袋:

    “我为什么不能叫她海拉?冥狱的女王?你真的这么认为吗?一个被自我仇恨逼疯的女人,一个放弃了自己与生俱来的使命和责任的懦夫,一个背叛了自己创造者的叛徒,一个堕落的泰坦守护者,她真的有资格被称为女王吗?”

    “你知道的很多,傲慢的凡人!”

    暗影瓦格里背后的双翼拍打着,她的身影如跳动的光晕一样消失在原地:

    “但我已经不想听你的亵渎之言了!”

    她发动了进攻,但泰瑞昂之是后退了一步,在瓦格里的身影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被布置在他脚下的灵魂囚笼骤然破碎,黑色的光柱从地面上向上延伸,在猝不及防之间,这暗影瓦格里就被死死的关进了这光柱的囚笼之中。

    “砰”

    她手中的战矛狠狠的砸在黑色的光柱上,发出了钢铁交鸣的声音,但这是一个特殊的空间,处于暗影界和现实的裂痕之中,那声音根本无法传递到现实。

    泰瑞昂站在距离囚笼只有不到2米远的地方,他用一种打量猎物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瓦格里,这生物毫无疑问,具有强大的力量,更棘手的是她可以随意穿越两界的能力,那也就意味着,就算泰瑞昂能战胜她,也无法抓住她。

    不过现在,在灵魂之语构建的囚笼中,瓦格里无法挣脱,这是来自邦桑迪的咒文,那是和海拉同一级的死神,他所拥有的力量,是从更高级权限的碾压,当然,要维持眼前这高明的陷阱,泰瑞昂需要用自己的灵魂来供能,他没有太多时间浪费。

    “你要谨慎的使用愤怒的力量。”

    黯刃之王看着自己的新囚犯,他的手指在黑色的光柱上敲打着:

    “愤怒就像是野火,一旦失控就变得毫无意义,它会把你推入很尴尬的局面里,比如现在这样...”

    “狂徒!”

    被囚禁在灵魂囚笼中的瓦格里用战矛疯狂的攻击眼前的黑色光牢,她很不适应被凡人捕捉的羞辱,她疯狂的进攻着眼前的囚笼,而每一次撞击,都像是被沉重的武器直接砸在灵魂上,那种震动和刺痛让泰瑞昂皱起了眉头。

    “安静!”

    黯刃之王咆哮了一声,一团黑色的火焰在他手指的挥舞中砸在了眼前瓦格里的身体上,那黑色的火焰飞快的附着在瓦格里身上,开始燃烧,让她真正感觉到了痛苦,在泰瑞昂手指的舞动中,黑色的光柱也开始飞快的缩小,直到最后,它变成了束缚在瓦格里双臂和双腿以及身体上的黑色锁链,将她死死的困在地面上。

    也许在海拉和邦桑迪看来,泰瑞昂的灵魂还算不上强大,但在被死亡能量反复滋润之后,他当然能压制眼前的暗影瓦格里,并不是每一个瓦格里都强大到让死者胆寒,眼前到来的这个,毕竟只是海拉的信使。

    “安静,女孩。”

    瓦格里的体型要比人类更高大,她被困在地面上,那身高已经达到了近3米,而泰瑞昂伸出手,要以仰视的姿态,才能将手指放在她虚幻但又凝实的躯体上。

    那冰冷的手指顺着挣扎的瓦格里的脖子一路向下,最后停留在了她的胸口,距离一些敏感的位置非常近,这种近乎羞辱的动作,让眼前的瓦格里信使非常羞愤,她扭曲着身体,想要将泰瑞昂的手指从她身上甩开,但就在她张开嘴,想要呵斥的时候,又一根黑色的锁链出现,将她的嘴连带着编成发辫的头发一起捆住。

    她只能发出被羞辱的呜咽声。

    “哦,真是神奇。”

    泰瑞昂的手指在瓦格里的皮肤上戳了戳,感受着那种稍有些温热的触感,他轻声说:

    “我一直以为,你们这样的亡灵构装生物,是没有触觉以及属于自己的情绪的,但现在看来,你似乎能感觉到一些...比如羞辱,比如愤怒。”

    “你是个高阶瓦格里,虽然实力差一些,但你确确实实是由奥丁亲手创造出来的初代瓦格里之一,对吧?”

    泰瑞昂的手指放在了瓦格里的纤腰上,这个动作让眼前的暗影瓦格里挣扎的更加剧烈,而在片刻之后,泰瑞昂猛地回过神:

    “对了,你说不了话,真是...真是失礼。”

    说完,他的手指在空中甩动,捆住瓦格里嘴巴的黑色锁链骤然消失,然后愤怒的尖叫声就在这两界的裂痕中响起:

    “把你的脏手拿开!”

    “不许碰我!肮脏的凡人!”

    瓦格里战盔后延伸出的苍白色发辫在胸前甩动,代表着她愤怒到极致的情绪,但下一刻,那长辫被泰瑞昂抓住,他用一种蛮横的姿态,抓着瓦格里的发辫,将她的头拉向他。

    带着手甲的手指扣在了瓦格里的脖子上,黑色的灵魂之火在指尖跳动着,在瓦格里耳边,泰瑞昂用情人般的声音说:

    “认清你的处境,小可爱...我也许对付不了海拉,但要对付你,还是绰绰有余的。”

    “哐”

    雕刻着古老咒文和繁琐图画的胸甲在这一刻被破坏掉,然后被泰瑞昂随手扔在地面,胸前传来的冰冷让瓦格里再次发出了尖叫,这一刻她不再像是强大的暗影天使,反而像是个真正的女孩一样。

    “如果你还冷静不下来,那我就继续了。”

    泰瑞昂冰冷的手指在她胸口停留了片刻,最后放在了她厚重的腰带上,这个充满威胁的动作,让瓦格里的身体都变得僵硬,最终,她屈辱的点了点头。

    这让死亡骑士停下了施虐的动作,他后退了一步,看了一眼那晃动的胸口,然后将目光落在了瓦格里的脸上:

    “我知道,初代瓦格里都有自己的名字,所以,你叫什么?”

    “阿加萨...我叫阿加萨。”

    暗影天使被灵魂的锁链禁锢在大地上,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每一次泰瑞昂的目光转移到她的躯体,都会让她感觉到自己被一道灼热的长鞭抽打一样,明明知道眼前这个死灵不可能真正亵渎她,但她依然为此感觉到担忧。

    “很好,让人愉快的交谈现在开始。”

    泰瑞昂的身体后仰,在他坐下的那一刻,涌动的死亡能量在他身后组成了一个晶莹剔透的寒冰之座,他翘起腿,看着眼前的瓦格里阿加萨,他问到:

    “你见过奥丁吗?”

    阿加萨点了点头,用空洞的声音说:

    “见过!”

    “嗯,说说你们的故事吧,我很有兴趣。”

    泰瑞昂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的瓦格里,后者保持着沉默,直到泰瑞昂弹了弹手指,意味深长的威胁到:

    “你确定要保持沉默吗?你要知道,阿加萨,夜还很长,如果你更喜欢之前的交流方式,那我们可以慢慢...玩!”

    暗影瓦格里阿加萨咬了咬牙,但最终,她用一种失落的声音说:

    “在数万年前,就是奥丁亲手将我们转化成了第一批瓦格里,我们曾是海女巫海拉的追随者,我们亲眼看到了那个畜生对海拉做的一切,他强行剥离了她的灵魂,将她扭曲成了瓦格里的样子,那一天,海拉的惨叫传遍了整个瓦拉加尔,也是在那一天,我们不再信奉他,不再信奉那个虚伪的暴君!”

    “海拉可是他最诚挚的追随者,他不止一次说海拉就像他真正的女儿一样!但那个父亲会对女儿做出这样的事情?他是个疯子!就和你一样,你们都是疯子!”

    “疯子?”

    泰瑞昂皱着眉头说:

    “你这样称呼我,我会不开心,阿加萨...你可以叫我泰瑞昂,而不是什么疯子之类的污蔑,另外,我很想知道,既然是初代瓦格里,为什么你的实力会低微到连我都无法战胜?”

    “因为初代瓦格里只是代表资历,而不代表我们的强大,天才!”

    阿加萨嘲讽道:

    “并不是活得越长力量就越强,奥丁制作出瓦格里是为了将凡人勇士的灵魂接引到瓦拉加尔,或者用你们的传说,接引到英灵殿里,我们只是穿越两界的信使,而信使,需要强大的力量吗?”

    “但据我所知,海拉麾下的暗影女武神可是非常强悍的,就连邦桑迪对此都非常忌惮,既然海拉能给那些仿制品那么强大的力量,为什么她不给你们呢?难道你们不是她最信任的下属吗?”

    泰瑞昂的话让阿加萨的表情变得更加复杂,片刻之后,她用一种诡异的平静声音说:

    “这些都是邦桑迪教你的?那个巨魔的死神...一个躲在暗影之后的阴谋家。”

    “你想知道为什么我的力量如此弱小?很简单!”

    “我们的诞生承载着使命,而暗影女武神们则是纯粹的战争机器,初代瓦格里的力量不会增长,不会衰弱,只要瓦拉加尔还存在,我们就永远不会死去...而我也知道你在做什么,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但凡人,你真的不需要挑拨我们和海拉的关系...”

    “仇恨毁了她,她活成了她曾经最厌恶的那种人...”

7.上古造物的恩怨情仇

    在暴风城的午夜墓园中,气氛非常的安静,泰瑞昂一个人站在其中,在黑夜的星光照耀下,似乎在思考一些重要的问题,偶尔在街道上巡逻而过的死亡骑士远远的看到了老大的身影,却没有人过去打扰,他们都知道,老大偶尔会变成一个足够忧郁而沉默的人,而且老大生起气来很恐怖。

    但这些骑士并不清楚,他们的老大的灵魂,正沉浸在另一个维度,正在和一个对黯刃军团至关重要的生物...“谈心”。

    坦白说,在从邦桑迪那里得知海拉的使者将至的时候,泰瑞昂已经做好了艰难一战的准备,因为从巨魔死神那里,他了解到了一些关于暗影女武神强大战力的故事,但当真正的信使到来的时候,事实却多少有些出乎预料。

    暗影瓦格里阿加萨的实力不算弱,她本身的力量已经足以和龙血强化的死灵领主对抗,再加上她诡异的灵魂体质,以及那些直接作用于灵魂的法术,还有可以随意穿越两界的能力,不管怎么看,这都是一个棘手的敌人。

    但实力这东西,是要对比着来看的,在互相对比之下,从邦桑迪那里学会了灵魂法术的泰瑞昂,在面对阿加萨的时候,借助瓦格里高傲的性格,将她激怒之后又设下陷阱,这就让泰瑞昂在两人的对抗中站在了绝对的上风。

    他小心翼翼的维持着灵魂的枷锁,瓦格里棘手的特性决定了泰瑞昂只要有一丝的疏忽,她们就会立刻逃之夭夭,那可不是他想看到的,不过现在,阿加萨内心的忧伤被泰瑞昂的问题引动,这个上身赤.裸的暗影天使似乎在重压之下,进入了一种“自暴自弃”的状态里。

    任何生物都有属于自己的情绪,泰瑞昂对此再熟悉不过了,在意识到眼前这个古怪的瓦格里的语气中却是带着一丝不似作伪的失落和怨恨之后,泰瑞昂意识到,自己一直在等待的机会,来了。

    “为什么这么说呢?”

    泰瑞昂眯起眼睛,作为善意的表示,他弹了弹手指,束缚着阿加萨双手的黑色锁链在一声轻响之后消散开,暗影天使活动着手腕,从地面上捡起自己的战甲,重新遮掩了暴露在外的上半身,在做完这一切之后,她用被遮盖在脸庞上方,战盔之下的双眼看着眼前的死亡骑士。

    又是一阵诡异的沉默。

    “你了解瓦格里和海拉的故事吗?”

    阿加萨用空洞的声音问到,泰瑞昂点了点头,他靠在身后的冰制椅子上,双手合十,看着眼前的暗影天使,他轻咳了一声,说起了自己记忆中关于海拉和奥丁的故事。

    “在我死去的那一刻,无形无质的死亡在我面前展开了一幅图景,我一直认为这是一种赐福,因为在那图景之中,我看到了过去和未来,甚至包括这个世界在远古之时真正的秘密。”

    “泰坦们塑造了这个世界,那些如群星一样强大的神灵在这个世界上播撒了生命之种,那是他们的使命,但泰坦们无法长时间驻留于这个充满希望的世界,而在他们再次返回的时候,那是数十万年之后,这个世界被黑暗的力量腐蚀了。”

    “泰坦们异常震怒,他们最强大的神王将自己的手从这个世界的天空伸入,抓住了黑暗力量里最强大的那个,将它连根拔起,黑暗死去了,但这个世界也遭受了不可逆转的重伤,在那个时候,泰坦们意识到,他们的力量对于这个弱小的世界来说太过沉重,但剩下的黑暗还在蔓延,于是泰坦们就将自己的力量赐给了自己的造物。”

    “泰坦守护者们,由泰坦亲手制作的钢铁生命,他们被派往这个世界执行净化的使命,奥丁是他们中最骁勇善战的那个,被称之为首席管理者,而海拉,则是奥丁麾下最强大的海女巫,她能使用神秘的符文魔法掀起大海潮,淹没奥丁的一切敌人。”

    泰瑞昂的声音低沉,沙哑,在黑夜的风中多少带着一丝磁性,而他所描述的故事让阿加萨也陷入了过去的回忆之中,眼前这个暗影天使已经活过了数十万年,她是泰瑞昂第一个见到的,真正的历史经历者。

    而阿加萨也在为泰瑞昂的博学感觉到惊讶,泰瑞昂讲述的故事她曾亲身经历过,但其中很多细节,都是曾经只是身为普通海女巫的她无法看到的,也就是说,泰瑞昂其实比她更清楚那段历史,这让暗影天使不得不感觉到惊讶。

    但泰瑞昂所讲述的故事,还没完。

    “黑暗的力量相当强大,但泰坦守护者们身负神灵的力量,他们在钢铁的工厂中制作出强大的钢铁卫士,数目无穷无尽,在最骁勇善战的守护者们的带领下,黑暗的头目被一个接一个的拔除,而就像是所有故事里描述的那样,在战争时期,所有人同心戮力,大家都是最好的兄弟,但一旦和平到来,即便是神灵的造物,也会发生矛盾。”

    “在世界得到和平之后的数万年后,远古时期的秩序已经确立,但首席管理者奥丁和其他守护者之间的矛盾也变得越发尖锐,奥丁深知这个世界面对的真正敌人是谁,他们虽然停留于艾泽拉斯,但和万神殿的联络一直持续,他们知道万神殿最强大的战士,青铜泰坦萨格拉斯叛变了,他组建了有史以来最可怕的毁灭势力,由恶魔们组成的燃烧军团。”

    “奥丁看到了恶魔们必然会进入这个世界的未来,他同时也警惕于那些被击败被封印的黑暗的卷土重来,他要提前做准备,而在那个时候,守护者们的眷族已经遍布整个世界,而奥丁则选中了英勇强大的钢铁维库人,那也是他的眷族,他想要收集那些战死的英雄的灵魂,来制作一支英灵军团,那将是诸神黄昏到来之时,唯一能被信任的强大军团!”

    “为此,他甚至不惜于自己那些沉溺于和平中的兄弟反目成仇,在海拉的帮助下,他从奥杜尔切下了一部分城市,将其永久的悬浮于天空,那是一座金色的城市,他将其称之为...瓦拉加尔,英灵殿。”

    泰瑞昂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向往,毫无疑问,奥丁计划中的英灵军团,也是黯刃军团最遥远的未来,那也是他为黯刃设计的未来...一支完全由勇士的英灵组成的不败军团。

    “但奥丁用错了方式。”

    在泰瑞昂停下之后,盘坐于地面的暗影天使阿加萨就像是接过话头一样,讲起了接下来的故事,也是瓦格里们的惨烈故事。

    “我和我的姐妹们曾是奥丁麾下最忠诚的海女巫,海拉是我们的长姐,她非常强大,在次级守护者中,没有谁能对抗她的狂暴魔力,我们曾生活在奥杜尔,那是所有守护者的家园,雄壮瑰丽,凡人无法想象的钢铁圣城,那是最快乐的日子,我们饮酒狂欢,争斗不休,每一次宴会之时,奥丁都会亲自降临,坐在最高处看着我们。”

    “然而,我们却没看到那位首领眼中越发阴霾的思绪。”

    阿加萨的声音都变得悲切起来:

    “某一天,奥丁召见了海拉,他告诉海拉,他发现了这个世界的一个特殊的半位面,暗影界渗入这个世界的一部分,那里驻留着太多迷茫的灵魂,其中有一些是他需要的,因此,他需要一些愿意为伟大事业献身的钢铁维库人,最纯洁,意志最坚定的那些,成为他的武装侍女,成为他的女武神,从那个位面里接引灵魂前来英灵殿。”

    “长姐同意了他的要求,于是海女巫们便有了新的使命,我们驾着引魂舟,行驶于最阴霾的北海之上,从风暴中进入那个位面,然后载着最够强大的灵魂回到瓦拉加尔,最初的时候,这一切没什么问题,那旅行虽然危险,但对于钢铁维库人来说,这正是一种表明勇气的冒险,但很快,奥丁就不再满足。”

    暗影天使的双拳握紧了,显然,她的故事已经到了最重要的转折点。

    “奥丁的宫殿里到处都是拥有金色身躯的强大英灵,但他依然不满足,他需要更多的灵魂,为此,他需要能轻易穿越现实和暗影界的使者,来为他搜集更多的灵魂,但长姐拒绝了他,因为海拉很清楚,要扭曲同胞的灵魂是多么痛苦的事情,而且这种强行征召,也违背了维库人的信仰。”

    “那一天,奥丁和海拉长姐的争吵声响彻整个瓦拉加尔,所有英灵和海女巫都手足无措,没人敢去劝阻愤怒的奥丁,他就是那样,在愤怒之时就会变得相当冷酷,而在太阳落下的时候,我们听到了长姐的哀嚎,那种痛苦,我们冲开奥丁的护卫,冲入英灵殿,我们看到了...看到了...”

    阿加萨的声音哽咽了起来,她的情绪变得相当不稳定,似乎又回到了那灾难的一天里。

    “那个畜生!他摧毁了长姐的身躯...用我们的神灵赐予他保护世界的力量,在雷光中摧毁了长姐的身体,在她的哀嚎和求饶中,将她的灵魂扭曲成了瓦格里的样子...就那样,长姐成为了第一个瓦格里。”

    “然后,然后是我们...奥丁告诉我们,这是一个伟大的晋升仪式,一些单纯的姐妹接受了它,艾尔,那个愚蠢的婊子,她带着剩下的姐妹们以一种献身的姿态自愿成为了金色的瓦格里,而我们...我们这些知晓真相的人,则被奥丁变成了苍白的瓦格里,做着那些金色瓦格里永远看不到的脏活。”

    “那个畜生!他背叛了我们!”

    阿加萨咬牙切齿的骂到:“他根本不配居住于瓦拉加尔之中,他不配!”

    “所以海拉带着你们背叛了他。”

    泰瑞昂的表情变得诡异起来,他看着阿加萨,他轻声说:

    “还用了最恶毒的背叛方式...和泰坦守护者里的另一个叛徒联起手,将奥丁和他的英灵军团困在瓦拉加尔,直到现在,已经过去多久了?十万年?或者更久?”

    “那是他应得的下场!”

    阿加萨如一头野兽一样咆哮着:

    “毫无保留的信任被冷酷的背叛之后,我们没有杀了他已经是足够仁慈了!”

    “但复仇让你们的灵魂得到些许安慰了吗?”

    眼看着阿加萨的情绪失控,泰瑞昂眼中闪过一丝精芒,他轻声问到:

    “脱离了奥丁的冷酷统治,你们自由了吗?海拉向你们承诺的那些,她做到了吗?她带着你们推翻了禁锢你们的暴君,自己却成为了下一个暴君,她像是奥丁那样奴役你们,让你们从现实为她掠夺更多的灵魂,这一切,只是为了毫无意义的复仇?”

    “阿加萨,告诉我,为复仇奉献一切的感觉如何?你有想过,在海拉的复仇完成之后,你们会以什么样的方式继续活着?告诉我,以你了解到的现在的海拉的状态,你觉得她会止步于杀死奥丁吗?奥丁的死会让她感觉满足吗?”

    “告诉我,在一切结束之后,海拉会变回原来那个善良坚定的海女巫吗?”

    “呵呵,你我都知道,她不会...就像你说的,仇恨改变了她,永久的改变了...曾经的屠龙者变成了恶龙,命运又一次开始循环,奥丁不代表正义,但你们,代表也不是复仇的正义,而是毫无底线的毁灭与黑暗,你们和他,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住嘴!不要说了!长姐...长姐只是被仇恨蒙蔽了眼睛!”

    泰瑞昂尖锐的问题让阿加萨有些难堪,这瓦格里艰难的反驳说:

    “她总有一天会醒悟的!”

    “哦?在亲手毁掉世界之后才醒悟吗?”

    泰瑞昂笑了笑,他的眼神变得平静下来:

    “况且,你相信你说的话吗?你要知道,你说谎,我可能看得出来。”

    “那又怎么样?”

    阿加萨恼羞成怒之下,朝着泰瑞昂呲了呲牙,她披在胸口的白色发辫跳动着:

    “我和我的姐妹们被长姐的意志给束缚住,我们被永恒无尽的囚禁在冥狱深渊的最深处。我们渴望我们的自由,就像你也曾经渴望你的...但长姐不会将它交给我们,在她的复仇结束之前,她不会...”

    “我和你不一样,小可爱。”

    泰瑞昂站起身,走到阿加萨眼前,伸出手放在阿加萨的下巴上,将她的头抬了起来,温柔的解下她脸上的战盔,露出了那张并不算漂亮,但却非常坚毅的,就像是战士一样的双眼,他看着那双迷茫的眼睛,他轻声说:

    “我从不向任何人跪求属于我的自由...如果有人拿走了它,我会把它夺回来,顺便砍掉他的手...你现在很茫然,我能感觉到,你知道自己服务于黑暗,却无法脱身,你需要的是希望...瞧瞧你,居然脆弱到需要希望来支撑你的生命...”

    泰瑞昂在暗影天使的脸颊上吻了吻,他在她耳边轻声说:

    “那么,小可爱,想听听我的意见吗?”

    “你们需要一个能够承载的容器,一个就像你们一样的人,一个战争中的勇士,一个强壮的战士,一个知道生与死的人,一个看过光明与黑暗的人。你们需要一个配得上你们,一个配得上掌握生与死力量的人。”

    泰瑞昂的手指温柔的拂过阿加萨的脖子,他的声音变得更加轻柔,就像是风中飘絮一样,但落在阿加萨耳中,却像是如同惊雷一般。

    “是的!你们...”

    “需要我!”

8.灵魂医者的“幸福”生活

    在不管哪个世界的人际交往中,处于其中的任何人都必须遵循一些特定的规则。

    加入有一个不明身份的陌生人对你说一通大道理,一般来说,你可能不会感谢他,你只会觉得他很烦。

    而决定你是不是要听从以及接受他的意见,真正重要,是这个和你说话的人“做过什么”以及“他正在做什么”。

    想要用几句漂亮话打动其他人,你的话就有足够的分量,换句话说,任何语言想要达到目的,都要伴随着切实的行动。

    就比如现在的午夜墓园中,泰瑞昂不只是在试图劝说阿加萨,他真正做出了行动,证明自己的行动。

    “你和你的姐妹们将获得自由,永远不再受到海拉或者奥丁的控制,但凡事皆有代价,她们的灵魂将会和我的紧紧束缚在一起!”

    泰瑞昂伸出双手,在十根指头的顶端,黑色的灵魂之火跳动着,他将手指伸向瓦格里的躯体,这动作让阿加萨感觉到了不妙,她试图挣扎,但脚下的锁链却将她紧紧的束缚在原地。

    直到泰瑞昂的十根被黑火覆盖的手指,就像是灼热的餐刀一样,硬生生的刺入她的胸口之中。

    “啊!!!”

    暗影天使感觉到自己的心脏都被扼住了,那种灼烧灵魂的痛苦让她忍不住疯狂的嘶吼,她的双臂下意识的抱紧泰瑞昂的身体,瓦格里的力量压得泰瑞昂的盔甲咔咔作响。

    “我,泰瑞昂.黎明之刃,黯刃之王,死灵的统治者!我将赐予你们自由的意志,在活人的世界行走,只要我继续活着,你和你的姐妹也将继续活着!”

    泰瑞昂用邦桑迪悉心教导的方式,在瓦格里的灵魂之躯中寻找着她们和海拉的灵魂链接的节点,这对于现在的他而言是个非常痛苦的过程,在这过程里,他的灵魂感受到的刺痛并不比阿加萨更少,但他必须做到。

    “自由,生命...和超越死亡的力量。这就是我与你们的契约,愿意接受我的礼物吗?”

    泰瑞昂的脸色变得越发苍白,在阿加萨全身的颤栗之中,他的手指死死的扣住了这瓦格里灵魂中闪耀着黑暗光芒的节点,他死死的看着眼前瓦格里的双眼,他高声喊到:

    “阿加萨!你!不能拒绝这份礼物!”

    “咔”

    泰瑞昂将自我灵魂所有的力量都聚集于手掌之上,代表灵魂力量的黑色火焰在这一刻活跃到极致,阿加萨也意识到了泰瑞昂在做什么,她因为长久被禁锢而变得晦暗的双眼中也闪耀出了最后一搏的光芒,她的双臂变得温柔,将痛苦的泰瑞昂抱入怀中,暗影天使的力量在这一刻与泰瑞昂的灵魂共振。

    “砰”

    她灵魂之躯中的黑暗节点就如同被打破的玻璃一样,骤然破碎开,而代表泰瑞昂灵魂力量的黑色火焰,则在这一刻从瓦格里的灵魂之躯内部爆发开,如同从天而降的黑火,将瓦格里和她怀中的泰瑞昂一起笼罩了起来。

    在暴风城休憩的高阶骑士们这一刻,几乎是同时感觉到了黯刃之王灵魂的颤栗,安静的午夜花园在这一刻就如同爆发的洪流一样,休憩的骑士们提着武器,沉默的跨上战马,从各个方向冲向墓园。

    而在黑色的火焰消逝之后,在周围赶来的高阶骑士们沉默的注视中,一个全身萦绕着苍白光芒,再无一丝黑暗的高大瓦格里半跪于墓园中心,她的双翼聚拢着保护着自己的躯体,在那些沉默的骑士们的注视下,重获自由的阿加萨从地面捡起自己的战盔,扣在头上。

    她面色复杂的看着眼前昏迷的黯刃之王,最终,她伸出手,将泰瑞昂温柔的抱在怀中。

    “邦桑迪确实教会了你很多东西,但...这不是你现在该使用的力量...鲁莽的行为总会付出代价,如果你还清醒,我会问你...值得吗?”

    瓦格里将黯刃之王抱起,她漫步向前,高阶骑士们缓缓为她让开了一条道路,因为他们能清晰的感觉到,眼前这个纯洁而高贵的生物,和他们的王的灵魂有切实的联系,他们是共生的。

    “哗”

    在高阶死亡骑士们的注视中,阿加萨背后白色的双翼拍打着,抱着泰瑞昂冲入暴风城夜晚的天空中,就如同降临人间的天使一样,而这一幕,也被很多因为死灵们的活动而被惊醒的活人们看到,他们目瞪口呆的看着传说中的白色天使抱着死灵们的国王冲入天空,一些诚挚的信徒甚至跪服于地面,将这一幕称之为神迹。

    在天空中,温柔的夜风吹拂着瓦格里的白色长发,她低头看了看昏迷的泰瑞昂,轻声说:

    “泰瑞昂.黎明之刃...我,阿加萨,我接受你给予的...自由。”

    “感谢你。”

    “哗、哗”

    瓦格里的飞行速度是很快的,她们可以自由的穿越暗影界与现实,也就意味着,任何现实中事物都无法阻挡她们的脚步,这让阿加萨的飞行变得非常的“便捷”,她的身影在树木与山石之间闪耀,以极快的速度穿越过东部大陆的山丘阻隔,在短短十几分钟的时间里,就从暴风城来到了卡兹莫丹的荒芜雪山之间。

    在黑夜的风雪笼罩中,阿加萨的身影停在了山间一处无名墓地之外,她的翅膀合拢,双手以一种暧昧的姿态抱着昏迷的黯刃之王,大步踏入了眼前被积雪覆盖的墓地里。

    “安娜拉,出来,我知道你在这里!”

    阿加萨在风雪中呼喊着一个名字,片刻之后,在墓地最深处,一个和她有6分相似的家伙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那看上去也是个瓦格里,但和身穿战盔的阿加萨不同,她曼妙的身体上只覆盖着一层轻柔的薄纱,幽蓝色的光芒在她身体周围萦绕着,她的一双翅膀也比瓦格里的翅膀的轮廓更加柔和,在双翼拍打之间,这名为安娜拉的生物其实要比瓦格里更像是凡人传说中的天使。

    她,是一名灵魂医者,也是那些天使传说中的主角。

    而灵魂医者和瓦格里之间的关系是很复杂的,她们同出一源,但是在当初海拉带领瓦格里背叛奥丁的时候,并不是所有的瓦格里都和她一起站在了奥丁对面。

    以海女巫艾尔为首金色瓦格里是奥丁的狂信徒,她们将扭曲瓦格里灵魂的仪式,视为一种伴随着痛苦的荣耀晋升,在海拉背叛之后,艾尔和她的金色女武神依然站在奥丁那一方。

    而还有少数瓦格里既怨恨奥丁的残忍,但也不愿意跟随海拉背叛,在双方的敌对中,她们最终选择了懦夫般的逃离,不与双方任何人联系,自己形成了一个小团体,分布于整个世界的各个角落。

    她们就是灵魂医者,比起擅长战斗和征召灵魂的瓦格里,她们更擅长治愈灵魂的伤痛,顺便将一些不该死去的灵魂,重新送回他们的躯体里。

    而目前在整个世界少数几次真实存在的“复活”案例里,都有灵魂医者参与的身影,不过大概是因为过去的经历,导致灵魂医者们大都很孤僻,她们不会出现在凡人眼前,隐秘就是她们的行动准则,但是在海拉强行打破了冥狱深渊的灵魂轮回之后,这些执拗的灵魂医者们,却还在努力的维持着世间生与死的循环。

    “阿加萨?海拉的狗腿子!怎么...“仁慈”的长姐,终于决定要对我们下手了吗?”

    灵魂医者安娜拉的语气并不友善,这是自然的,在过去数万年中,来自海拉的诱捕和陷阱已经让她们失去了很多姐妹,曾经的长姐,在如今的灵魂医者看来,已经堕落成了真正的怪物,甚至比奥丁更可恨。

    “我和海拉没关系了。”

    阿加萨背后的双翼张开,那种纯粹的苍白色光晕闪耀在她的躯体上,这是瓦格里最初的灵魂光芒,既不同于被泰坦力量灌注的金色瓦格里,也不同于被灌注了冥狱力量的暗影瓦格里,这是最纯粹的灵魂。

    “在新朋友的帮助下,我从那永世的孤寂禁锢中解脱了...”

    阿加萨将怀中的泰瑞昂温柔的放在地面,她看着眼前的灵魂医者,她低声说:

    “很抱歉,过去我们对你们做的那些事情,但请相信我们,伤害曾经的姐妹,我们也并非自愿...”

    “伤害?”

    灵魂医者安娜拉嘲讽的说:

    “把我的姐妹们扭曲成无脑的怪物,将暗影的力量注入她们纯洁的躯体,让她们变成无情的杀戮机器,而你只是把这称为“伤害”?”

    她低头看了一眼昏迷的泰瑞昂,灵魂医者很快就皱起了眉头:

    “一个死灵,一个强大的死灵,如果我没猜错,这应该就是最近搅得这块大陆不得安宁的泰瑞昂.黎明之刃,他将很多高尚的灵魂扭曲成了行走的尸体,生与死的循环被他严重的干扰了...是他帮了你?你确定这样的恶棍会好心帮助你?还是说,他用某种方式篡改了你的记忆,让你为他服务?”

    阿加萨摇了摇头,她沉声说:

    “他从邦桑迪那里学会了如何解除海拉对我们的灵魂禁锢的方法,但你也看到了,他完全不会使用灵魂的力量,一味的蛮干,让他的灵魂遭受了可怕的摧残,但他确实给了我一样礼物,他没有奴役我,安娜拉,他给了我一个平等的契约...他将他的灵魂和我的灵魂共生在了一起,来避免我的魂飞魄散。”

    “啧啧,真是釜底抽薪的“信任”。”

    灵魂医者感叹道:

    “为了拉拢你,他还真是煞费苦心,也就是说,你真正自由了,他也没办法强迫你做任何事情,除非是性命攸关...等等,你带他来这里,是为了让我救助他?”

    “是的,论起治愈灵魂,这个世界上再没有比你们更擅长的人了。”

    阿加萨真诚的说:

    “看在过去我们的情分上,帮帮他。”

    “情分?我们已经没有情分可言了。”

    灵魂医者用一种并不淑女的姿态叉着腰,悬浮在空中,她看着阿加萨,她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所以你让我帮忙,可以,但你也要我为做一些事情。”

    “比如?”

    阿加萨问到,灵魂医者脸上顿时闪过了非常不爽的表情,她一边挥舞着双手,将幽蓝色的灵魂之力缠绕在泰瑞昂的躯体上,一边抱怨着说:

    “你知道,我之前不住在这里的,我住在艾萨拉,卡利姆多那边风景最好的地方...我喜欢我的家,但最近,那里出现了一头讨厌的蓝龙...”

    “蓝龙?它们不是不怎么参与凡人的事务吗?”

    阿加萨好奇的问到:

    “它怎么惹到你了?”

    “它...它很烦。”

    灵魂医者有些尴尬,但片刻之后,她非常人性化的叹了口气:

    “那头蓝龙在追求我,它想让我成为它的配偶,真是尴尬...而且它死缠烂打,不管我怎么拒绝,它都会主动寻死,只为了见我一面,它知道我不会放任它的灵魂不管,总之,我被它烦了好几年,才不得不躲到这里,帮我教训一下它!把它赶走!”

    “呃...”

    灵魂医者的抱怨让阿加萨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之中,瓦格里还在冥狱深渊的时候,就听说过自己这些逃亡的同胞,有时候会经历很精彩的故事,但安娜拉的这个故事,有点精彩过头了吧?

    “其实卡兹莫丹的风景也不错,但怎么说呢,死灵的到来让这里变得诡异起来,前几天还有个死亡骑士偷偷摸摸的找到了这里。”

    灵魂医者瞪了一眼昏迷的泰瑞昂,她无奈的说:

    “那是个女人死亡骑士,应该就是这家伙的下属,她叫露米娜斯,很狡猾的一个女人,我确信她已经发现了我...就在我在湿地旅行的时候,意外的被她看到了一次,那女人也很烦...她总想着让我出来见见她,但我知道,她只想抓住我给她的陛下邀功,真是个疯子。”

    灵魂医者哼了一声,很快又变得高兴起来:

    “但我更厉害,我把她骗到了雪山顶上,然后把她推进了一个直入山间裂痕的雪沟里,没准她现在还没爬出来呢,让她打我的歪脑筋!这小小的惩罚,应该能让她冷静一些。”

    “呃,你的生活...还真是多姿多彩啊。”

    阿加萨看着灵魂波动越发平缓的泰瑞昂,她松了口气,对眼前的灵魂医者说:

    “我会把你的要求转告给泰瑞昂,他应该有足够的能力帮助你。”

    “嗯,好吧,反正已经躲了好几年,我也不在意再多几年的时间。”

    安娜拉笑了笑,伸手拂了拂自己苍白色的长发,她看着阿加萨,片刻之后,她轻声说:

    “总之,恭喜你得到自由,另外,你们想好怎么面对海拉的报复了吗?我们那位“长姐”,可不是吃了亏会主动服软的人...她的报复,估计很快就会来了。”

    “还没想好!”

    阿加萨活动着双手,她回头看着背后的月夜雪景,她轻声说:

    “让泰瑞昂头疼去吧,他会想出办法的,尤其是他还和邦桑迪有联系的情况下,至于我...我要享受一下我的新生活,不如,就先从一场旅行开始吧。”

9.德鲁斯瓦:没落的女巫会

    凡人的目光总会被大事件吸引,而骤然爆发的混乱会蒙蔽人群的心智,将他们平时隐藏于内心的暴虐一面激发出来,这些在混乱中诞生的暴虐因子,会通过它们能找到的一切渠道流向被惶惶恐惧包裹的世界的各个角落。

    而艾泽拉斯的人类文明是好是坏暂且不说,在这体系中总有很多不满,以及不顾一切寻求力量的人,他们很自然的会被人群中游荡的暴虐所吸引,然后,更多和他们一样的人就会出现。

    在过往的人类历史中,有很多黑暗的组织,它们使用禁忌的力量,试图破坏或者挑战让他们不满的秩序,在以往和坚固不可摧毁的秩序的对抗中,这些邪恶大多数时候都会落败,但失败不代表着被毁灭,在人类文明的阴影中,他们一直躲在自己狭小恶臭的下水道里,用渴望暴虐的眼神关注着外界的一切...就像是窥视着力量的老鼠。

    一旦秩序变得摇摇欲坠,他们的机会就来了。

    这就为什么我们会说,真正的邪恶,往往会被纯粹的黑暗所吸引...战争和混乱不是最可怕的,紧随其后的那些渴望黑暗降临的那些扭曲的灵魂和他们会做出的事情,才是最可怕的。

    东大陆发生的一切瞒不过平民们,湿地和阿拉希高地随时可能打响的超大规模的战争,就像是笼罩天空的阴云一样,死死的扣在人民们的头顶上,让他们惶惶不安,让他们感觉到恐惧,当熟悉的生活即将被摧毁,任何有力指导的人都会变得癫狂。

    而这场生者和死者的战争,甚至已经蔓延到了人们不会关注的角落,比如,大海之国,库尔提拉斯。

    作为人类文明最重要的王国之一,库尔提拉斯拥有整个世界上最强大的海面力量,他们的无敌舰队在过去的数百年中,一直保护着人类文明的海疆,和那些无恶不作的海盗,以及偶尔会从海面之下出现的深海怪物对抗,来保证内陆的安全。

    而库尔提拉斯和其他国家不一样的是,这个国家的政体并非血脉传承的国王体系,而是由统治海岛之国的四大家族控制的。

    他们分辨是控制着库尔提拉斯最繁华的港口城市伯拉勒斯和统帅无敌舰队的普罗德摩尔家族。

    统治着库尔提拉斯最肥沃的斯托颂谷底,以及掌控着神秘的海潮贤者圣所的斯托颂家族。

    统治着库尔图拉斯最偏僻山区,但也是库尔提拉斯重要的军事资源产地的德鲁斯瓦山区的维克雷斯家族。

    最后是掌管着整个库尔提拉斯绝大部分商业往来,并没有太多封地,但非常富庶的艾什凡家族。

    库尔提拉斯的国王会在这四个家族中产生,而如今的库尔提拉斯国王,则是为人们所熟知的大海之子,海上的不败上将,戴琳.普罗德摩尔陛下。

    最近东大陆的局势紧张,连带着戴琳也带着两支舰队离开了库尔提拉斯,去支援人类帝国的战争,也许最开始的时候,这种支援还有一些关于政治方面的考量,但现在,在卡兹莫丹沦陷之后,戴琳也看到了亡灵所带来的可怕威胁,一旦帝国领土沦陷,即便是远居海外的库尔提拉斯,也无法独善其身。

    虽然国王带走了一大半军事力量,但库尔提拉斯内部还算稳定,毕竟四大家族共同执政的好处就在于,每个家族的私兵,都足以管理库尔提拉斯每一片土地,而因为最近战争的威胁,很多大陆上的贵族和商人们都搬来了库尔提拉斯避难,这让艾什凡家族的商业网变得更加繁荣,而整个岛国,也有了更充分的人力资源。

    不过再和平的地方,也有黑暗藏匿的身影,尤其是在最近一个月,维克雷斯家族统治的德鲁斯瓦山区,变得不那么平静了。

    德鲁斯瓦山区即便是在库尔提拉斯,也不是个讨人喜欢的地方,据说在遥远的时代,当第一代先民踏上库尔提拉斯领土的时候,就在德鲁斯瓦山区和那些本地信奉邪恶信仰的野蛮人打了一仗,那一仗打的非常艰难,很多勇士都死在了德鲁斯瓦的黑暗山区之中,直到今日,他们的幽魂也还在曾经的战场上永恒的战斗着。

    这个传说本身就说明了德鲁斯瓦地区的一些特征,灵异,枯败,晦暗,在繁茂的黑森林中,总有些让人不安的力量在萦绕着。

    戴琳陛下最忠心的大骑士塞勒斯就是出生于这里,他还曾给国王讲过他小时候在德鲁斯瓦被黑暗力量追赶的故事。

    那是真的...这样的遭遇,在德鲁斯瓦山区其实并不罕见,尤其是深入山地的密林中,有人传说,那里有邪恶的女巫们居住,任何胆敢踏入其中的人,都会被无情的杀死...或者是变成一头猪,被她们偷偷扔进农场里,然后被不知情的屠夫宰杀,最后消失在人们的餐桌上。

    呃,当然,后一个故事往往是父母用来吓唬不乖的小孩子的,虽然...这是真实出现过不止一次的惨剧。

    “嘎嘎。”

    一声如夜枭一样沙哑难听的尖笑声在德鲁斯瓦的黑暗密林中响起,还伴随着几个年轻人惊慌失措的奔跑声,他们穿着海员的衣服,看上去是意外深入这片密林的外来者,因为本地人无论如何,也不会主动进入这里。

    “逃吧,逃吧!”

    那个鬼祟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个老太婆,但其中蕴含的恶毒却让人毛骨悚然,在密林的树木耸动之间,几头用枯骨和木头捆绑起来,绑成了野兽样子的木雕被赋予了黑暗的魔力,让它们能像是真正的野兽一样在黑暗中奔驰,捕猎,毫无疑问,这是一种大陆上从未出现过的黑暗魔法。

    只存在于库尔提拉斯的黑暗巫术。

    而在那些凶狠的木雕野兽之后,是一个手持木棍,穿着暗红色破烂衣服,背后装饰着枯骨和树木的诡异坠饰,顶着破旧的锥帽,丑陋的,有尖锐鼻子和恶毒双眼,脸上布满皱纹的女人。

    她看上去很苍老了,但那双眼睛却显得很年轻,这就是女巫,德鲁斯瓦真正存在的邪恶,而她的样子真的吓哭那些不乖的小孩。

    她一边慢悠悠的向前走,一边挥舞着手里的木棍,在诡异魔法的闪耀中,周围那些像是稻草人一样被固定在田地中的东西也咔咔作响的活动着身体,那些死物被赋予了活动的能力,也迈着僵硬的步伐,加入了这场糟糕的狩猎里。

    “你们又为我送来了新鲜的血肉,也许...把你们变成餐桌上的肉,是个不错的选择,嘎嘎嘎”

    这丑陋的女巫看着眼前逃跑的三个年轻小伙子,她的笑声越发奸诈而低沉,然而,她并没有发现,三个年轻的小伙子虽然看上去很狼狈,时不时还发出恐惧的尖叫声,但他们总是若即若离的将自己的身影维持在女巫眼前,而他们的步伐,也显得太过轻盈了一些。

    可惜,已经被新鲜灵魂冲晕头脑的女巫没有注意到这些,她追逐着这几个“猎物”离开了自己那布满了黑暗符咒的家,而就在她踏出符文保护的瞬间,一群尖啸的吸血蝙蝠从黑暗的森林里冲了出来,它们在空中盘旋着,尖啸着,在猝不及防之间,就将那女巫笼罩在了蝙蝠群中。

    “啊,滚开!滚开!”

    女巫的皮肤被撕开,鲜血顺着伤口翻滚出来,那带着黑暗魔力的血液一点一点的被汲取,女巫疯狂的挥舞着木棍,将魔力砸向四面八方,但却始终无法伤害到那群聚散不休的蝙蝠。

    而在她眼前不远处,那三个逃亡的年轻人也回过头,他们不发一言的抽出腰间的细剑,面对那些追过来的木头野兽,这三个年轻人眼中闪过一缕淡薄的血色,鲜血的光晕缠绕在他们的躯体上,让他们的速度变得飞快,那普通的细剑也被赋予了一定的破魔能力。

    在如同鬼魅一样跳跃不休的战斗中,那些来袭的木质野兽在几分钟之后,就被拆成了一地的碎木,而与此同时,那尖叫的女巫也被抽干了四分之一的鲜血,被毒素麻痹了躯体,虚弱的瘫软在了地面上。

    看着周围围上来的诡异年轻人,看着他们那俊美的脸上,那双眼里跳动的血光,就算是女巫再愚蠢,她也知道,自己踏入了一个陷阱,自己才是真正的猎物。

    “没人敢招惹女巫会!”

    丑陋的女巫挣扎着试图爬起来,但下一刻,她身体周围那些聚散不休的蝙蝠闪耀着血色光晕,变成了一个身穿黑色猎装,面色冷漠的男人,而在那些年轻人身后,也出现了一位穿着血色长裙,手握红玉法杖,身材火爆,长着一张娃娃脸的人类女人。

    达贝尔女伯爵用带着奢华的白色手套的手指拂了拂自己黑色的长发,她不屑的看着自己的仆从脚下丑陋的女巫,这个新生的人类吸血鬼对身后的恭敬地三个男人勾了勾手指,他们就如同最恭顺的奴仆一样走上前,用特制的锁链将这个丑陋的女巫锁了起来。

    “女巫会?呵呵...一群藏头露尾的老鼠,一个已经在时间中没落的弱小组织,如果不是你们背后的秘密被大人物看中,仅仅是如此丑陋的面孔,就没有资格继续活在这个美好的世界上...”

    达贝尔.蒙特罗斯女伯爵用手指捂着鼻子,让自己远离这个散发着异味的女巫,她轻声说:

    “你们那些戏法一样的巫术,也就只能吓唬吓唬那些无知的平民,还敢在我们面前叫嚣,你根本不知道你面对的是谁,愚蠢而又幸运的家伙。”

    “把她带走!”

    吸血鬼女士甩了甩手,三个血仆就压着那挣扎不休的女巫走向山坡,在另一侧的海岸线上,有一艘停泊在海面的商船正在等着他们呢。

    “安东尼船长,愿意和我一起去这女巫的宅邸看一看吗?”

    吸血鬼女士看着眼前平静而冷漠的男人,她笑靥如花的邀请到:“这是我们为陛下执行的第一次任务,我相信,如果我们能带回更有价值的东西,慷慨的陛下肯定会给我们更丰厚的回报。”

    “当然,我的女士,我愿意。”

    “铁角”船长安东尼伸手摸了摸自己变得年轻的脸,他顺从的跟在达贝尔女伯爵身后,走向那女巫来时的地方,他原本是隶属于巴罗夫家族商队里的船长,在这次漫长的旅行中,他被这位寂寞的女伯爵看中了,在让人满意的一夜风流之后,他也成为了这位风姿卓越的女伯爵的第一个仆从,也是最强大的仆从。

    血仆...萨莱茵鲜血转化能力的完美体现,在鲜血领主们突破了萨莱茵血脉的桎梏之后,新转化的血仆已经可以保留自己的理智与智慧,当然,对于达贝尔女士这样的低阶吸血鬼来说,她能转化的血仆数量很少,一艘一百多人的船上,连带着安东尼船长,她也只转化了四个血仆。

    如果是麦拉那样的鲜血领主,只需要释放出蝙蝠群在船上转一圈,这艘船上的所有人,都会成为麦拉最忠诚的仆从,但说实话,对于强大的鲜血领主而言,这些实力微弱的海员,只能成为他的负担。

    你要知道,血仆和主人的生命是共享的,一旦血仆被杀死,吸血鬼也会遭受重创,也只有达贝尔女士这样的初入门者以及不谙世事的贵族之女,才会如此“慷慨”将自己的鲜血分给这些英俊但却不值一提的海员。

    但不管怎么说,德鲁斯瓦的女巫抓捕行动已经落下了帷幕,只要结果好,一切都好。

10.邪恶,纷至沓来

    暮色森林,一个和德鲁斯瓦环境很相似的地区。

    但和德鲁斯瓦那种枯败而邪恶的魔力不同,暮色森林萦绕的黑暗魔力,只是因为逆风小径法师塔卡拉赞的力量泄露造成的,而现在,变得清闲下来的大巫妖卡德加正在卡拉赞里努力着,一方面研究出腐化圣骑士的方法,一方面修复卡拉赞的魔法阵,来让黑暗力量不再泄露。

    也就是说,很快,在卡拉赞恢复完整之后,暮色森林天空中的黑暗之幕就会缓缓消失,这个已经被黑暗笼罩了十几年的地方,也将重新恢复原本阳光森林的美好风景和环境。

    不过目前来说,这里的环境是不合适居住的,外加毗邻危险的荆棘谷,因此,整个迪菲亚联邦区只有这里没有平民居住,而黯刃骑士团的黑暗术士们,也在这里修筑了一些小型法师塔,在这里为他们的主人研究黑暗力量更深邃的使用方式。

    而驻守在迪菲亚联邦区的几个战团的新骑士征召,也被放在了暮色森林进行。

    这是个生者止步的地方。

    “伟大而慷慨的陛下,在你的命令下达之后,我们以最快的速度从库尔提拉斯为你带回了一个完美的“样品”。”

    一向高傲的达贝尔.蒙特罗斯女伯爵,此时以最谦卑的姿态,半跪于泰瑞昂眼前,黯刃之王还没有从数天前的灵魂重压下恢复过来,所以坐在石质王座上的他显得有些萎靡,他需要一段时间的修养,不过得益于灵魂医者精湛的治疗技术,以及和瓦格里缔结了灵魂契约的作用,在泰瑞昂恢复之后,他的灵魂力量会变得更强一些。

    而此时远在卡利姆多旅行的,属于他的瓦格里阿加萨,也在每个夜晚灵魂的交汇中,指导他学习晦涩的灵魂法术,不得不说,在真正踏入这个凡人很难接触到的领域之中,泰瑞昂才真正意识到,邦桑迪会为什么会三番两次的提醒他...灵魂,才是真正强大的力量。

    因为它确实是!

    “唔,你叫达贝尔,对吧?”

    泰瑞昂很疲惫,所以他的声音变得空洞了很多,但就是这种空洞的声音,却非常符合胸大无脑的贵族之女想象中,死灵之王应有的“威严”,在泰瑞昂呼唤她名字的那一刻,这新生的吸血鬼全身都颤抖了起来。

    不仅仅是因为泰瑞昂的目光给她带来了太多的压力,更因为她身体里源自萨莱茵的血脉在迫使她无条件的遵从于眼前这个人...因为泰瑞昂在如今的艾泽拉斯,是真正的,不可不扣的萨莱茵始祖,所有吸血鬼的血脉源头。

    “是的,陛下。”

    达贝尔女士的头低垂下来,她已经不需要呼吸了,但这一刻,她却紧张的重新开始了呼吸,而且呼吸声非常沉重。

    “你做的很好,我很满意。”

    泰瑞昂看着眼前这个明显在承受着极大压力的人类吸血鬼女士,他甩了甩手指,身边侍立的高阶骑士乔.艾尔便走上前,将一样东西放在了达贝尔女士面前,那是一块鲜血宝石,在辛迪加的密室中,她曾亲眼看到巴罗夫伯爵捏碎了它,获得了更强大更纯粹的鲜血力量。

    那时候,娜萨女士告诉她,没有做出贡献的人不配得到这样的“恩赐”,而现在,很显然,她配的上了。

    “血仆和主人之间的关系很复杂,对于你这样的新生萨莱茵来说,缔结太多的血仆关联不是一件好事...这些鲜血精华足以弥补你的缺失,也能让你更进一步。”

    泰瑞昂轻声说:

    “现在,回去吧,回去帝国,在没有得到新命令之前,肆意享受你的新生活吧,这是你应得的。”

    “遵命,陛下。”

    吸血鬼是不会流汗的,但在拿着冰冷的鲜血宝石离开的时候,达贝尔女士感觉自己双手里都是汗水,这一趟旅行很辛苦,他们在5天之内往返库尔提拉斯与大陆之间,但与得到的回报相比,这种辛苦已经不算什么了。

    在离开的暮色森林马车上,达贝尔捏碎了手里的鲜血宝石,在那种纯粹的鲜血之力涌入身体的那一刻,她得到了无上的满足,片刻之后,她面色殷红的瘫软在了马车的座位上,她抬起手,看着越发娇嫩的手指,她那可爱的娃娃脸上闪过了一丝光芒。

    “奥里登...我会得到你的,英俊的王子,你只能属于我一个人!”

    而在达贝尔离开之后,她送来的“样本”,就在两名高阶骑士的押送下,来到了泰瑞昂面前。

    女巫韦莱明显还没有从这次诡异的“绑架”中清醒过来,她只是个小人物,哪怕是在已经没落到无法形容的毒心女巫会里,她也只是个不受待见的小菜鸟。

    别看她驱使木头野兽和使用黑魔法时的凶狠,但其实,那只是女巫们最初级的法术,任何一个女巫都能使用,而韦莱之所以独身居住在德鲁斯瓦的密林,而不是待在更隐秘的女巫会总部里,也是因为她实力微弱,经常被同伴们欺负。

    说起来,韦莱成为女巫的过程也是个很悲惨的故事,她出生在箭谷镇,从名字就能听出来,那是个专门为库尔提拉斯士兵提供军事资源的城镇,而韦莱从小就失去了母亲,跟随着父亲长大,而她的父亲也跟随戴琳陛下战死在了第二次大战里。

    是的,别看这女巫一脸丑陋的样子,她其实还不到20岁...之所以显得如此苍老的原因,是因为接受了女巫的黑魔法之后,她自己割断了喉咙,来拒绝活人世界的挽留,在堕落于枯败之境以后,死亡永久的改变了她。

    和其他主动追求力量的女巫不同,韦莱成为女巫,更多的是迫于无奈和自保,虽然她也在女巫进攻箭谷镇的行动里参了一手,但她杀死的,也只是那些小时候欺负过她的人而已。

    不过现在,倒霉的女巫韦莱却在这一次堪称“奇幻”的旅程中见识到了另一种力量,就像是一直在乡下小村里的土姑娘突然进入了大城市一样,原本为之感叹的一切,在她现在看到的黑暗面前,已经不值一提了。

    她看到了成群结队巡逻的死亡骑士,那些死亡骑士中的每一个,都可以轻松的砍掉她的脑袋,他们能驱使数目庞大的亡灵步兵,那些手持剑盾,穿着粗糙战甲的骷髅,每一个都要比她费尽心思才唤醒的树木傀儡更厉害。

    她看到了暮色森林上空巡行的死灵飞龙,那些端坐于飞龙上的高阶骑士周身笼罩的黑暗力量让她胆寒不已,更别提那些黑暗中的骨龙,仅仅是看一眼,女巫都会觉得自己双腿发软。

    她看到了那些居住在法师塔里的巫妖,那些依然保留着活人的身躯,但内在的灵魂已经被无限制的加强的魔法大师们,他们随意释放出的魔法,都比那些女巫会里装腔作势的大女巫们更强大。

    她还看到了那些吸血鬼...那些美丽的,英俊的,如同画中人一样的生物,达贝尔女士对她的冷嘲热讽让韦莱非常的自卑,不仅仅是因为达贝尔女士拥有的力量,还有她的美丽。

    在这几天每一个夜晚,韦莱都会在梦中感觉到一股愤怒...一股不甘,都是沉浸于黑暗的力量,为什么她牺牲了自己的美丽,牺牲了自己的身躯,却还如此的弱小,而达贝尔女士却能保留着自己的美丽和年轻,不需要任何练习,就可以比她更强?

    那明明只是个不谙世事的,胸大无脑的,愚蠢的贵族小姐而已!

    她凭什么?

    她凭什么!!!

    而直到在亲眼看到端坐于王座上之上,恍如死神一样平静的统治自己王国的黯刃之王的时候,女巫韦莱所有的疑惑,所有的不甘和愤怒,都得到了完美的解答...

    “就算要出卖灵魂,也要找个能出得起价钱的魔鬼...而不是随便把自己的灵魂卖给一群落魄的老鼠!让自己沦落到成为老鼠...太可悲了。”

    几乎不需要死亡骑士强迫,幡然悔悟的女巫便以最恭顺的姿态跪伏在了泰瑞昂眼前,她努力让自己那张丑陋的脸埋在地上,希望这种谦卑能改变她在这位她见过的最强大的黑暗之主眼中的第一印象。

    是的,她要叛变了!

    和只露出了冰山一角,就让韦莱震惊无比的黯刃骑士团相比,毒心女巫会?那个乡下组织根本不值得留恋!

    “你是女巫?德鲁斯瓦地区的远古传承的继承者?”

    泰瑞昂强打起精神,看着眼前恭顺的女巫,他低声说:

    “抬起头!”

    韦莱在这一刻感觉到了无比的后悔,她当初为什么要听信那个女巫的谣言,这丑陋的面孔肯定会让黑暗之主心生厌恶...但她不能拒绝,她艰难的抬起头,看着泰瑞昂,泰瑞昂也在看着她。

    说实话,女巫们的脸确实很...恶心,总之,泰瑞昂成功的摆了自己一道,让自己失去了品尝晚餐的欲望。

    但他并没有太过厌恶眼前的女巫,从韦莱身上缠绕的那种弱小但却古怪的黑暗力量,他大概能猜出来,这种丑陋的外在,是被内在的阴影所扭曲的。

    “你去过枯败之界?德鲁斯特们传言中的兹诺斯,库尔提拉斯的地狱,你去过,对吧?”

    “是的,陛下。”

    韦莱用沙哑难听的声音颤抖的说:

    “在成为女巫的仪式最后一步,我们要自己割断自己的喉咙...拒绝活人世界的挽留,在特殊的仪式中,我曾看到过那个世界...那是和现世完全不同的世界,充满了阴霾,扭曲的黑暗,和被禁锢在其中的灵魂,他们永世不得解脱。”

    “嗯?”

    泰瑞昂来了兴致,他又问到:

    “从其他地方可以进入枯败之界吗?你知道方法吗?”

    “不,我不清楚方法。”

    韦莱看到了泰瑞昂眼中的失望,她急忙弥补到:

    “但女巫会总部里有完整的秘术记录,我曾试图去翻阅,但却被...总之,陛下,我可以肯定,不愿您想要找到什么,在那里,您都能得到答案。”

    弱小的女巫深吸了一口气:

    “而我,我愿意带着您强大的士兵前去那里,和你的力量相比,已经没落的女巫会不值一提。”

    “哦...这倒让我有些好奇了。”

    泰瑞昂摩挲着下巴,片刻之后,他沉声说:

    “我的士兵有更重要的使命,所以我会把这项工作交给你,女巫,我给你15天的时间,在我到达库尔提拉斯之前,你要处理好那里的一切...一切的典籍,一切的历史记录,关于德鲁斯特,关于那些堕落的德鲁伊们亲手建起的人间地狱...我要知道一切!”

    “而我的朋友们,他们会帮你的,我相信,他们对于德鲁斯特的传承,也非常感兴趣。”

    泰瑞昂看向身边的高阶骑士,他轻声说:

    “艾尔,你带着一对高阶骑士,跟着这女巫回去德鲁斯瓦,不要引起太多人的注意,我随后就到。”

    “遵命,陛下!”

    艾尔骑士微微俯身,泰瑞昂又将目光放在了眼前紧张的女巫身上,他轻声说:

    “女巫,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知道你想得到什么...放手去做吧,等我看到结果,我会给予你你想要的东西,一切你渴望的东西...力量、自由、美丽,亦或是平静。”

    “你想要的一切,皆在我手中,现在...向我证明你的忠诚和你的价值吧。”

11.弱者的覆灭

    当一个人从自己的组织叛变到另一个组织的时候,被“新朋友”们质疑忠诚是再正常不过的情况。

    从人性的角度来说,你能因为力量或者利益背叛老主顾,那么在更强大的力量和利益面前,你肯定也会背叛新的组织。

    这是一个绕不过去的悖论,而叛变者自然要想办法证明自己对于新组织的忠诚,这种对于自我的证明往往是一种很残暴的方式表现出来的,比如...主动充当刽子手,帮新组织干掉老主顾,双手沾满“老朋友”们的血,用这种残忍的方式,来表明自己和过去“一刀两断”的态度。

    这是个很古老的办法,但也是很有效的办法。

    女巫韦莱现在就面对着这样的选择,在被一艘包裹在迷雾中的幽灵船,以最快的速度送回德鲁斯瓦之后,女巫就开始了自己的行动。

    简单,直接,甚至没有耽误一分钟来伪装,她穿越过德鲁斯瓦昏暗的密林,沿着已经被植被覆盖的古老道路,在两侧只有女巫才能发现,并且解读出的诡异雕塑的指引下,翻山越岭,在当天晚上到达了位于德鲁斯瓦群山环绕之中的女巫秘地。

    而让人惊讶的是,女巫秘地所处的地方,距离本地的统治者维克雷斯家族的庄园很近很近...从荒芜的山峰向下看去,那个德鲁斯瓦最繁华的小城镇克莱因在黑夜里的影子若隐若现。

    也许那个小镇上的人永远不会知道,曾被他们的先祖击溃过的邪恶力量,在这数千年的时光中,一直就隐匿在他们的头顶上,也许在每个无月的夜晚,她们都会从山顶上,用怨毒而贪婪的目光注视着克莱因。

    在德鲁斯瓦的高山上,覆盖着终年不化的积雪,在这荒芜的的山地之间,很少有树木的存在,而借助苍茫的积雪的笼罩与伪装,艰难的裹紧了肮脏长袍的女巫韦莱站在了密会的入口处,她左右看了看,就像是个警惕的女巫那样,伸出满是疮孢和皱纹的双手,将黑暗魔力注入眼前的石块中。

    那是一个闪耀着16重诡异咒文的魔力锁,远古的德鲁斯特们用来保守秘密的强大魔法,必须按照特定的顺序点亮这16个符文,只要点错一个,或者是在短时间之内没有点完,布置在魔力锁周围的黑暗尖刺的魔力,就会爆发开,在对密会的成员示警的同时,将闯入者的灵魂彻底扯碎。

    这也是毒心女巫会传承的最强大的保护符文,但讽刺的是,这却不是她们的力量,她们只是在德鲁斯特消亡之后,占据了这个秘密而已。

    所以女巫们,最初的起源也是德鲁斯特和库尔提拉斯的先民打仗的时候,在本地征召的仆从兵,她们所使用的黑暗魔法,也都源自那些走上了歧途的德鲁伊们,专注于灵魂和魔力构装体,说真的,曾经德鲁斯特们最强大的力量,那种黑暗变形的力量,是她们一直在觊觎,却始终无法得到的。

    毒心女巫会听起来很厉害很邪恶,但和真正铺天盖地而来的黑暗相比,她们只是躲在偏远山区试图称王称霸的小虾米而已。

    她们本来可以躲在山沟中快快乐乐的筹划自己上不得台面的阴谋,但很可惜,她们手里有着一个不该属于她们的秘密,而现在,一个大人物想要得到它...在泰瑞昂将目光移向库尔提拉斯的那一刻,女巫会的覆灭就已经成为了定局,不得不说,这可真遗憾。

    “咔”

    眼前紧密闭合的石门,在16重咒文被点亮之后就轰然打开,女巫韦莱看着眼前黑黝黝的石洞,她深吸了一口气,回忆起了曾经在这里学习,在这里被那些恶毒的女人欺辱,被她们谩骂,敌视,甚至视作最低级奴隶的那些让人不愉快的过去。

    她的手指抖了抖,一颗不起眼的,米粒一样的水晶碎片掉落在了身后的雪地上,女巫向前迈出一步,身后的石门骤然关闭,她在黑暗中艰难向前,这个弱小的女巫哼起了一首箭谷镇酒馆的小曲,她看着周围那些诡异的,散发着黑暗魔力的物品,她的内心里燃起了一团火焰。

    作为亲身经历过女巫会黑暗内幕,并且作为其中一员的人,她现在无比的迫切,迫切的希望眼前这一切的污垢,都在被她亲手带来的毁灭火焰中被焚烧的干干净净,她迫切的希望,女巫会这样的组织,在此地永远的消亡,让女巫的邪恶传说,就此终结吧。

    你瞧,最厌恶黑暗的人,往往是最了解黑暗的人。

    “这里的魔力沉寂的有些不太正常。”

    丰收男巫奥尔特.斯坦汀,凋零者德鲁伊的牧首骑在一头驯服的高山狼的背后,他穿着古朴的木质战甲,快速奔驰在德鲁斯瓦的群山中,而在他身后,跟随着好几位同样穿着木质战甲的凋零者德鲁伊,以及一些健步前行,身材高大的林精长老,这些林精们都是领会了凋零者教义的德鲁伊。

    作为奇特的植物生命,要借助自然魔法释放的德鲁伊法术,简直是为林精量身打造的,他们中最有天赋的那些,很轻易就能踏过对于血肉生命而言艰难的认知自然的困境,而真正踏入德鲁伊法术的殿堂中。

    不过今天,这些林精和凋零者们跨海而来,可不是单纯为了欣赏德鲁斯瓦诡异的山区风景,他们来此另有要事。

    “呱啦古拉古拉”

    一位快步奔跑的林精突然停下来,朝着其他人叫了几声,然后蹲下身,抚摸着路边的一株植物,他感觉到了什么,快步冲入了密林中,片刻之后,这林精抓着一个在他手中挣扎不休的植物“野兽”走了出来。

    这古怪的玩意像是藤蔓和枯骨编制的猎犬,在它的身体上还篆刻着一些诡异的魔纹,它的躯体里蕴藏着黑暗的力量,也就是这黑暗之力,在驱使它像是活物一样行动,并且具有极强的攻击性。

    “巴拉巴拉巴拉”

    这位林精长老很激动,他用林精语和凋零者牧首说着什么,手舞足蹈的,看上去很愤怒,最后,他狠狠的将手里的植物野兽砸在地面上,然后用自己背后坚固的木矛,将它彻底刺穿,摧毁。

    “瓦尔斯说,有人刻意用黑暗魔力扭曲了这些非常有天赋的植物,这种被魔力驱使的构造体,并非用普通的木材就能制作,它的原料都来自那些能和魔力产生回响的植物,那是一些有可能诞生智慧和自我意识的树木,毫无疑问,这种残忍的扼杀行为是林精们无法忍受的。”

    丰收男巫从地面上捡起被林精摧毁的构造体的残骸,他为身边那些跟随的,沉默的死亡骑士们解释着林精长老的愤怒,死亡骑士的首领,乔.艾尔骑士点了点头,他对奥尔特说:

    “很好,你可以告诉这位愤怒的林精朋友,这些都是女巫们的把戏,也就是我们要去剿灭的邪恶力量,既然他有愤怒,就让他保留着,然后将愤怒倾泻在那些女巫头上。”

    艾尔骑士抬起头看了看,他的手指动了动:

    “我们已经很近了...别浪费时间了,诸位,让我们继续向前吧。”

    奥尔特将艾尔的话转述给那些林精,那些高大的,全身都由坚韧的植物组成,身上披着麻布长袍的林精长老们发出愤怒的吼声,他们握紧了自己的武器,那植物的双眼中迸发的是仇恨的光芒。

    心思越是简单的生物,愤怒中造成的破坏力就越大,艾尔满意的看着他们同仇敌忾的气势,他拉起马缰,骷髅战马扬起前蹄,飞快的冲向了德鲁斯瓦密林的最高处。

    十几分钟之后,他们来到了女巫会的秘地前方,艾尔骑士翻身下马,在眼前的积雪中翻找着,很快,那颗米粒大小的,散发着暗红色光芒的水晶碎片就落入了他手中,死亡骑士伸出手,在死亡能量的注入中,繁琐复杂的16重咒文再次显现,他激活了水晶,按照那短暂的影像里记录的韦莱的开门方式,飞快的将咒文点亮。

    “咔”

    眼前的巨石分裂开,看着那黑暗深邃的通道,艾尔骑士反手抽出背后的重剑,在他身后,高阶死亡骑士们已经做好了突袭的准备,而那些凋零者德鲁伊们,则悄无声息的变化着形态,进入了隐匿之中。

    “陛下的意志必将得到实现...”

    艾尔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他的手指向前挥动,死亡骑士们便义无反顾的冲入了密道之中,只是片刻之后,尖锐的惨叫声就在眼前的**里响起。

    杀戮,开始了。

    而在混乱逐渐蔓延的时候,在女巫会秘地昏暗的图书馆里,女巫韦莱正在紧张的翻找着那些古老的典籍,她向泰瑞昂承诺过,这里存放着进入枯败之界的方法,如果这里没有...那简直是一场无法想象的灾难。

    “韦莱,你这低贱的小婊.子!”

    一声尖锐的呵斥声在韦莱身后响起,女巫猛地回过头,就看到了一脸惊慌的冲入图书馆的女巫主母玛拉迪,和韦莱丑陋的脸相比,这位女巫主母完全是另一幅姿态,她似乎已经褪去了凡人之躯,只是以幽魂的姿态存在着,就像是装点着诡异饰品的女妖一样,她还维持着生前的美丽,但那双虚幻的眼睛里,却满是恶毒。

    “敌人冲进来了,那些死人,见鬼,他们是从哪里来的!”

    女巫主母尖叫着,她挥起手,一道黑暗力量就像是长鞭一样抽打在女巫韦莱的躯体上,她呵斥着:

    “下贱的杂种,快过来,帮我打开密道...”

    从地面上艰难爬起来的女巫摸了摸脸上的血痕,她低着头,应了一句,就像是以前被反复欺辱时的懦弱姿态一样,蹒跚着走向主母玛拉迪,在她前方,是一块被封存起来的出口,那直接通往阿罗姆之台,那是德鲁斯瓦地区的另一个城镇。

    在暴躁而恐惧的主母玛拉迪没看到的地方,女巫韦莱那满是憎恨的双眼死死的盯着她,她的左手在肮脏的长袍下伸出,露出了一把闪耀着死灵符文光芒的扭曲匕首。

    “噗”

    在玛拉迪的尖叫声中,那扭曲的匕首从背后狠狠的贯穿了她的幽魂之躯,布置在躯体上的防御魔法,在匕首上绘刻的“巫妖斩除”符文阵的作用下,就像是一层白纸一样,被轻而易举的刺穿。

    女巫主母尖叫着想要逃离,但却别韦莱蛮横的用双臂死死的困住,一颗最纯粹的灵魂石在韦莱的另一只手里闪耀着,这是临行前由死亡骑士交给她自保的武器,但现在,却被女巫用来宣泄内心最疯狂的憎恨。

    “噗”

    幽魂之躯是不会流血的,但是在这匕首一次又一次的穿刺中,女巫主母的幽魂之躯越来越虚弱,在灵魂石的牵引下,她甚至连反抗都做不到。

    “我还记得你是怎么诱惑我的...玛拉迪,在我父亲战死沙场的消息传回来的时候,在我最无助最痛苦的时候,是你!你诱惑了我,你向我承诺我会见到我的父母...但你骗了我!”

    女巫沙哑的声音在主母越来越虚弱的感官中响起:

    “我只是你无聊时的玩物!恶心的家伙,你毁了我的一切,你毁了我的人生!你这真正的邪恶...但我回来了!”

    韦莱疯狂挥舞匕首的影子在飘荡的烛火中显得越发扭曲,而她充满快意的沙哑声音则回荡在黑暗的图书馆中:

    “他们是我带来的,在伟大陛下的意志降临的那一刻,你们这些真正的老鼠将迎来自己的末日...由我亲手带来的末日...我回来了!那个被你毁掉人生的女孩回来了!”

    “告诉我,不可一世的主母,我带回来的毁灭,美味吗?”

12.枯败之境的入口

    “饶了我!求你!”

    躲在储藏里瑟瑟发抖的女巫,满脸惊恐的看着眼前林精变化的巨大木质猎豹,她使出了浑身解数也没办法击溃眼前这头恐怖的怪物,她只能跪伏在地面上求饶。

    但林精缺乏感情,尤其是在见过了这些女巫是如何残忍的扼杀那些非常有天赋的植物的行径之后,林精们不会将怜悯给她们。

    木质的猎豹冲上前,一爪子将这女巫拍翻在地,下一刻,林精长老在变幻的光晕中恢复了人形的躯体,他粗暴的将女巫抓着脖子抬起来,将一颗鲜血红的种子塞进了她嘴里,然后后退了一步。

    “植物,痛苦,复仇!”

    他用干涩的人类语吐出了几个字,而眼前的女巫则感觉到那被吞下去的种子,正飞快的在她身体里生根发芽,吞噬她的血肉来快速成长,那种血肉被掠夺一空的痛苦让女巫在地面上翻滚着,痛苦的嚎叫着,但几秒钟之后,她再也发不出声音了,因为她变成了...一棵树。

    那鲜红色的藤蔓从女巫干瘪的皮肤里穿刺出来,在林精长老的指挥中,就像是最疯狂最凶狠的毒蛇一样,那些带着倒刺的藤蔓朝着四面八方蔓延,很快,那些躲在黑暗里瑟瑟发抖的漏网之鱼,就被这开始在洞穴中蔓延的藤蔓发现,并且...吞噬。

    和林精们驾驭植物的高超手段相比,女巫们手制出的灵魂构造体,简直就像是小孩子的玩具一样,不值一提了。

    “噗”

    艾尔骑士将散发着墨绿色光晕的重剑,从眼前的女巫主母的幽魂之躯中抽出,这女巫会最强大的女巫在他眼前只支撑了2分钟。

    她们擅长的黑魔法完全无法洞穿死亡骑士的反魔法护盾,而她们经常使用的奴役心智的伎俩,面对死亡骑士坚韧的灵魂,更是毫无用处,即便是能免疫大部分物理攻击的幽魂之躯,在面对如今越发繁琐而强大的死灵符文体系的时候,也显得那么脆弱。

    “弱者,你为何要战斗呢?”

    艾尔骑士并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但此时,面对在死亡骑士和凋零者德鲁伊们的绞杀下,快速覆灭的女巫会,他依然发出了自己的感慨。

    这大概是黯刃骑士们进入这世界以来,面对过的最弱小的组织了。

    “我找到了!”

    在艾尔骑士身后,女巫韦莱捧着一本厚重的黑暗典籍,蹒跚着冲到他身边,就像是奉献珍宝一样,将这书典递给了艾尔骑士。

    “进入枯败之界的方法!我找到了!”

    “很好,陛下肯定会很满意。”

    艾尔接过书典,翻看了几页,他的目光突然被另一些记录吸引了,他扭头看着身边的女巫,他低声问到:

    “这本书里记载的这个...灰烬骑士团,这是个什么组织?”

    “灰烬骑士团是个传说,在德鲁斯瓦的每一个小孩都是听着灰烬骑士们的故事长大的。”

    女巫韦莱对这位强大而冷酷的死亡骑士首领的问题几乎知无不言:

    “据说那是我们的先祖,在和盘踞于德鲁斯瓦的黑暗力量作战的时候,诞生出的一种强大的战士,他们有自己的一套独特的传承,能够像是天敌一样极大的克制黑暗,先民们就是在灰烬骑士团的带领下,才击溃了盘踞于这里的黑暗势力,在那之后,库尔提拉斯在德鲁斯瓦的统治权才算真正建立。”

    “嗯?对黑暗力量如天敌般的克制?”

    艾尔骑士眯起了眼睛,片刻之后,他对女巫韦莱说:

    “这是个很重要的情报,韦莱,你对于黯刃的忠诚和奉献我已经看到了,等到陛下到来的时候,我会将你的功绩全盘汇报给他,但现在,我需要你寻找关于灰烬骑士团的一切资料...要保密进行!知道吗?”

    “是的,我必然竭尽全力!”

    女巫俯下身,接受了新的命令,但她也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但恕我直言,艾尔骑士,女巫会数千年中一直在寻找关于灰烬骑士团的资料,但他们就好像是消失了一些,有人传说灰烬骑士团的传承已经断绝,而最后和他们有关的,是一本记载着灰烬骑士的训练方法和武器资料的神圣经文,被灰烬骑士首领的后裔隐藏在一个绝密的地方,但没有人知道这个传言的真假。”

    “灰烬骑士首领的后裔?那是谁?”

    艾尔反问到,女巫看了一眼克莱因城镇的方向,她轻声说:

    “是统治此地的维克雷斯家族...本地的领主,拥有一支强大的军队,在女巫会时代,没人敢去窥探他们的秘密。”

    “但时代已经变了,韦莱!”

    艾尔骑士瞥了一眼懦弱的女巫,他沉声说:

    “为陛下效力的时候,你必须抛却所有的恐惧与懦弱...在陛下到来之前,我带来的死亡骑士们会全力配合你,必须从维克雷斯家族那里得到关于灰烬骑士团的一切传承!不允许失败!”

    这一声呵斥让韦莱下意识的站直了身体,她大声回答道:

    “遵命!”

    在女巫蹒跚着离开之后,艾尔骑士走入女巫会秘地的一处隐匿的洞穴中,在黑暗里,他仔细的翻阅着手里的黑暗书典,在确认了这些记载的真实性之后,艾尔骑士从贴身的口袋里取出了一块经过独特打磨的埃匹希斯通讯水晶,他激活了它。

    下一刻,在昏暗闪耀的光晕中,大巫妖的背影出现在了艾尔骑士眼前。

    “你不是愚蠢的人,艾尔,所以你在这时候冒着风险联系我,是你发现了一些重要的东西?”

    “是的,先生...在库尔提拉斯的偏僻山区,我找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在这里的古老先民的记载中,一个名为灰烬骑士团的组织,曾拥有过可以压制黑暗力量的方法,从这里的描述来看,他们所拥有的传承,对于死亡骑士,应该也有一定的压制效果。”

    艾尔轻声说:

    “你的意见呢?”

    大巫妖的身影虚幻了一下,片刻之后,他平静的声音传来:

    “那就找到它...我会派人去帮你的,另外,把这件事原原本本的告诉给我们的陛下,他理应知道这一切。”

    “但是...”

    “没有什么但是!陛下是黯刃之王,你我都是他的追随者,纵使有理念的冲突,你也要对他绝对忠诚,你要记住,艾尔,我们并不是在背叛陛下,我们只是在完善他的伟大规划,别把自己放在和泰瑞昂对抗的位置上,你赢不了的!”

    大巫妖的声音变得如烟般缥缈,他挥了挥手,眼前的画面骤然消散。

    “做好一个骑士该做的事,剩下的,交给我吧。”

    “我扔下了前线对峙的三个战团,扔下了烽烟四起的大陆战场,跨越无尽的瀚海,来到这个大海之上的穷乡僻壤...如果这一次我得不到我想要的东西,那可就真的太让人失望了。”

    在德鲁斯瓦西北部的港口,那座本该被库尔提拉斯的海军控制的灯塔,此时鸦雀无声,任由一艘包裹在迷雾中的船只航行过德鲁斯瓦的海岸,最终停靠在一处残破的港口上。

    在泰瑞昂踏出船舱的那一刻,在他眼前,以艾尔骑士为首的死亡骑士们已经完全控制了这个港口,这港口原本的主人,一些在库尔提拉斯劫掠的海盗们正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而那些敢于反抗的,已经被扔进海里喂鲨鱼了。

    在泰瑞昂的统帅下,死灵们的耐心一向不多,尤其是面对非平民的人渣的时候。

    敢多说一句抱怨,下场就注定非常凄惨。

    泰瑞昂这一次是孤身前来的,伴随着黯刃在东大陆铺开的摊子越来越大,每占据一个地方,就需要安排相应的领主去管理,就连最疯癫的露米娜斯都被委任为湿地区的总督,和萨鲁法尔一起监管湿地和阿拉希高地对峙的战争局面。

    而在这种情况下,泰瑞昂就越发感觉到人手的不足,他迫切的需要更多更专业的管理者,而不是让本该驰骋疆场的死亡领主们坐在办公室里,

    在很多时候,泰瑞昂都会希望自己只是为了单纯的摧毁而来,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他和黯刃背负的压力,会小很多。

    “陛下,这就是您需要的。”

    艾尔骑士上前一步,将手中厚重的黑色书典递给了黯刃之王,泰瑞昂接在手中,左右看了看,然后摇了摇头,厌恶的说:

    “人皮书典,老一套,邪恶们用来宣扬扭曲教义的邪恶产品...单纯为了邪恶而邪恶,真恶心,我讨厌这玩意!”

    说着话,他坐上了死亡骑士们为他准备的黑色马车,在马车启动的那一刻,泰瑞昂挥了挥手,轻声说:

    “跪在那里的,是一群海盗吧?隔着这么远我都能闻到他们身上的血腥味,这样的人渣不会安心的服从于我们的新体系,所以还留着他们做什么?”

    “叮叮叮”

    低沉的马铃声伴随着马车的缓缓前行而响起,在马车消失于港口之后,骑在骷髅战马上的艾尔骑士挥了挥手,他身后的死亡骑士们便提着武器走向了那些无恶不作的海盗们。

    隼林镇,位于德鲁斯瓦东南部的一座城镇,这是遍布高山的德鲁斯瓦地区少数几个靠海的镇子,在天气晴朗的时候,站在隼林镇的港口上,甚至可以远眺到库尔提拉斯最宏大的城市伯拉勒斯,这座海岛国家的王权中心。

    但就这个镇子而言,它和德鲁斯瓦的其他城镇没什么太大的区别,镇子之外是充斥着黑暗和不详的海岸线,就如同这片崎岖的土地,饱受着远古传承的迷信的毒害,巫术的迹象在人们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已经渗入了这座城镇里。

    此地的居民们用铜绿色的屋顶和雨棚装饰着那些毫无美感可言的砖木房屋,琥珀色的窗玻璃因为本地湿润的气候,总是从内部闪闪发亮,而那些点缀在房屋之上的船锚徽记,代表着大海在库尔提拉斯的文化中扮演的重要角色,他们是大海之民。

    在隼林镇的镇子中央,原本摆放着一架巨大而诡异的,类似于稻草人一样,用枯骨和树木搭建的雕像,有人说那是为了避免女巫们的黑魔法伤害到平民,但实际上,这座雕塑本身就是女巫的杰作,她们隐藏在人群中,蛊惑着镇子里的修建了这玩意,好让她们的黑魔法能通过雕塑,在每一个夜晚,进入每个人的梦境之中。

    折磨他们,逼疯他们,制造混乱...女巫们就喜欢这种调调,尽管她们自己都不知道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而现在,那座雕塑已经被大火点燃了,疯狂的火焰吞噬着黑魔法的构装物,在镇民们群情激昂的吼叫声中,几个被拆穿了伪装,并且用充满魔力的树枝捆绑起来的丑陋女巫,也在强健有力的镇民的推搡下,在凋零者德鲁伊们平静的注视中,被推入了大火之中。

    泰瑞昂站在隼林镇外围的山丘上,冷漠看着那些因为烧死了女巫,而围着凋零者德鲁伊们放声狂欢的愚昧人民,他的眼中闪耀着一抹嘲讽。

    “在过去十年里,隼林镇和萧湾镇的居民烧死了最少40个人...而最讽刺的是,直到今天,他们才第一次烧死了三个真正的女巫。”

    穿着黑色长兜帽的女巫韦莱恭顺的站在泰瑞昂身后,对自己的陛下讲述着这片黑暗大地上的故事。

    “我出生于偏僻的箭谷镇,陛下,我也曾面对过这样的困境,人们传说我是女巫,他们要烧死我,但实际上,那只是隐藏在人群中的女巫们的恶作剧...人民缺少能真正看到真相的眼睛,他们总是会被流言蜚语遮蔽目光,亲手将可怜的女孩们推入火堆里...”

    “好人做了好事,却在黑暗的鼓动下因此而死...他们真残忍!”

    听着女巫痛苦的回忆,泰瑞昂轻声问到:

    “你恨他们吗?”

    “不,我不恨,陛下,他们也是被蛊惑的,一如当初的我。”

    女巫韦莱不愿意再去看隼林镇的狂欢,她转过头,指着远方扭曲的暗红色森林的深处:

    “枯败之界的入口就在那里,陛下,那是远古的德鲁斯特们在现世试图修建他们的“人间地狱”的地方,直到如今,那里还遍布着黑暗的魔力,很多女巫在我们的追杀下都逃到了这里...她们试图借助这里的黑暗魔力垂死挣扎。”

    “你应该恨他们,这是人类应有的情绪。”

    泰瑞昂转身走向黑暗的密林,走向传说中的枯败之界,他说到:

    “你应该憎恨他们的愚昧和残忍,你应该憎恨笼罩于这片大地上的远古迷信,你失去了前进的方向,韦莱,我比你更清楚迷失的感觉,你需要找一样东西来恨,最重要的是,憎恨为你指引方向,为你找到...前路,憎恨它,然后除去它们。”

    “你已经加入了黯刃,你就要明白我们承担的使命...我们的出现,不是为了摧毁和破坏,我们是为了让这个世界更美好而战斗,握紧你的武器,它能给你力量,去除掉那些污染世界的渣滓,比如女巫,比如那些迷信。”

    “忘记过去吧,但不要忘记这种憎恨,你已经找到自己的存在意义了。”

13.兹诺斯.死界侵染之地

    “他来了!快跑啊!”

    “救命!救救我,别留下我一个人!求你们!”

    “快躲开!快躲开!不!”

    “轰”

    暗红色的死亡能量交织着,一头白色的巨大冰霜骨龙的幻影蛮横的在扭曲的暗红色丛林中撞开了一条道路,那些隐匿在森林中试图反击的女巫们还来不及躲闪,就被那骨龙喷出的寒冷气息冻结在原地,然后悄无声息的失去了丑陋的生命。

    骑在战马上的死亡骑士们拱卫着自己的领袖,在更外围,在此地之下,那些被埋藏了千百年,却又因为饱含黑暗魔力而维持着力量和意识的尸体被唤醒,它们被灌注了复仇的力量,操着粗糙的骨刀,疯狂的扑向那些惊慌失措的女巫们。

    这是她们从未见过的,也根本无法对抗的力量...

    “真是吵闹!”

    骑在骷髅战马上的泰瑞昂厌恶的看着眼前的战场,他对那些女巫的尖叫声已经感觉到厌烦了,很多时候,他都是喜欢安静的人。

    于是下一刻,黯刃之王的手指上燃起黑色的火焰,在他手指的挥舞中,一道诡异的大门在他身后打开,数百名身穿黄金战甲,手握黄金武器,身材高大而强悍,全身散发出冰冷气息的赞达拉黄金剑卫的灵魂出现在了战场上。

    邦桑迪将1000名黄金剑卫交给了泰瑞昂,这些浸润着死神力量的幽魂战士并不需要实体支撑,他们就像是还活着的时候那样,在踏出战场的瞬间,一道道致命的骨箭就射向了那些逃跑的女巫,而手持剑盾的黄金剑卫则从地面上跃起,如同流星砸落一样,狠狠的撞进了女巫们的阵地里。

    女巫们的魔法对这样强大的幽魂毫无作用,而幽魂武士们挥起的武器,则可以轻而易举的砍掉她们的脖子,还有那些被唤醒的巨型构装体,看上去很强大,很诡异,但是在生前经过严格军事训练的黄金剑卫的配合下,那些笨重的构造体根本造成不了威胁。

    而在这些黄金剑卫驰骋于战场上的时候,他们杀死的灵魂有一半都会归属于邦桑迪...泰瑞昂驾驭着战马缓缓向前,他甚至能隐约听到那巨魔死神狡诈的笑声。

    “不过,这些黄金剑卫还真是强大...赞达拉帝国,果然不容小觑。”

    黯刃之王注视着那些在战场上掀起了屠杀风暴的剑卫们,邦桑迪没有欺骗他,这些剑卫每一个都有可以媲美高阶骑士的力量,而且他们战技娴熟,还能使用一些基础的灵魂战技,最重要的是,他们只服从于泰瑞昂。

    “砰”

    最后一台大型构装体被剑卫们的长戟蛮横的切断,然后倒在地上,又被纵马奔驰的死亡骑士踩成了碎片,而在这大型构装体身后,是一道被封闭了上千年的石门。

    那就是枯败之界和现世交接最薄弱的地点。

    “退后,我来打开它。”

    凋零者德鲁伊们的领袖,丰收男巫奥尔特挥手示意众人后退,他站在那石门前方,伸手抚摸着眼前沉浸于时光中的石块,在自然力量的渗透中,一层层诡异的符文出现在了那石门上。

    “果然,如同我所料,即便是走上了歧途的德鲁斯特们,他们所使用的幽魂魔法,依然还是以自然力量作为基础的。”

    丰收男巫摇了摇头:

    “真可惜,他们走错了路,滥用死亡和灵魂的力量,结局就是彻底坠入黑暗。”

    “我听说,德鲁斯瓦还有一些遵循上古之道的荆语者德鲁伊们。”

    泰瑞昂好奇的问到:

    “你们没有去寻找他们吗?”

    奥尔特的双手贴在石门上,他一边调动自然之力,一边回答说:

    “当然,我们已经找到了荆语者们隐居的兽穴,并且见到了他们的首领,那是一位传古的大德鲁伊,已经存活了数千年,此地的人们恭敬的称呼他为“大荆语者”,奥尔法先生对于凋零者恪守的“平衡”教义非常欣赏,介于他们已经日渐凋零的传承,也许很快,奥尔法大师和他的弟子们,就会成为凋零者的一员。”

    “哐”

    墨绿色的力量在奥尔特手中闪耀着,很快就遍布了整座石门,在他双手的推动中,那道厚重的石门缓缓开启,在尘封已久的尘土飞溅和腐败空气的逸散中,奥尔特后退了一步,伸手驱散了眼前的尘土,他看着那蔓延向地下的通道,他回头看着泰瑞昂:

    “我想在确认一次...如果那枯败之界真的和翡翠梦境有联系的话...”

    “它归你们!我对枯败之界毫无兴趣。”

    泰瑞昂大步走入眼前的地穴,他沉声说:

    “我对德鲁斯特们拙劣的仿制品没有兴趣,他们的“人间地狱”已经证明了那只是一个失败品,我真正感兴趣的,是隐藏在枯败之界里,那通往暗影界的道路...凡人的第三个地狱,那才是我想要的。”

    “兹诺斯!”

    奥尔特跟在泰瑞昂身后,他看着周围石壁上那些扭曲古老的图画,他轻声说:

    “德鲁斯特们称呼这里为兹诺斯...根据大荆语者的说法,这里曾是翡翠梦境在库尔提拉斯的连接节点,在数千年前,由森林之神塞纳留斯将自然魔法分享给这里的居民之后,他们发现了它,那时候的兹诺斯还和翡翠梦境一样美丽,但很遗憾,这里在随后的数百年中,被死界渗透的能量侵蚀了。”

    “我们也很怀疑,德鲁斯特在数千年前的分裂和堕落,是不是也和这种侵蚀有关系,或者干脆,这种侵蚀本身就是由那些走歪了路的德鲁斯特们引起的。”

    在众人越过盘旋向下的,已经开始风化的石质阶梯,到达地穴最深处的时候,奥尔特的目光很快就被最后一幅壁画吸引了。

    那壁画已经有些看不清楚原本的线条,但勉强能看到,那描绘的是一个邪恶的场景,在一处枯败的山丘上,一些人正在用刀子砍杀俘虏,而在他们身前,是一个张开双臂,想要拥抱某些东西的高大身影,代表黑暗力量的线条缠绕在这些人周围,并且被刻成了类似于骷髅一样的样子。

    “很显然,他们曾试图掌握死亡的力量,但他们失败了。”

    凋零者德鲁伊伸出手,抚摸着那壁画,他轻声说:

    “这应该就是数千年前,那些嗜血堕落的德鲁斯特们最后一战时的场景,看来,有人活下来了,而且将那些场景刻在了这里...德鲁斯特还没有灭亡,德鲁斯瓦地区萦绕的厚重而无法被驱散的黑暗力量,应该就是这些残留者们搞的鬼。”

    “不管是谁搞的鬼,打开它,我们就能知道了。”

    泰瑞昂的手指指向前方,在地穴尽头,是一处类似于祭坛一样的玩意,上面悬挂着三样女巫们经常用来作为施法工具的诡异坠饰,看上去非常古老。

    在黯刃之王的要求下,女巫韦莱快步上前,将从女巫会收缴到的一些魔法物品摆放在祭坛前,片刻之后,伴随着那些诡异的黑暗力量的流转,一丝丝黑雾一样的光晕跳动起来,如火一样,将悬挂于祭坛上方的坠饰点燃。

    在烟火的气息中,一扇完全由烟雾组成的大门出现在众人前方。

    “艾尔,守在这里!”

    泰瑞昂吩咐了一句,便大步踏入了那扇门里,而奥尔特迟疑了一下,也跟着黯刃之王进入其中。

    入眼之处,这是一个完全被昏暗的黑色光晕笼罩的地方,看上去依然还是德鲁斯瓦的地形,但不管是脚下的岩石,还是周围的树木,都在影影惴惴之中,有了种不详的感觉,一些若有若无的低语声在两人耳中响起,而伴随着他们向前移动,一些从黑暗中滋生的扭曲灵魂,也吼叫着朝两人冲来。

    “唰”

    寒冰组成的长剑快速的挥舞着,将扑上来的三头怪物切成了十几块,泰瑞昂皱着眉头,打量着脚下缓缓消散的黑暗魂体,他隐约感觉到了这些怪物的底细...这是一些被强行扭曲的人类灵魂,早已经失去了自己的理智。

    “没错了!这种感觉,我可以确定了。”

    在黯刃之王身后,凋零者德鲁伊双眼中充满了慎重的光芒,他沉声说:

    “这里就是翡翠梦境!和暮色森林以及辛特兰的那些梦境入口的感觉一模一样,但却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德鲁伊的圣地,又在这里开了个无人知晓的入口,而且...它已经被彻底感染了,那种扭曲的力量,会试图扭曲任何进入在此地的灵魂...小心!”

    奥尔特的示警让泰瑞昂立刻回头,他的左手举起,一团跳动的黑暗光芒就被扣在了手心之中,而伴随着黯刃之王的手指合拢,那团充满腐蚀性的力量被一点点的捏碎,就像是被扔进了磨盘里的稻草一样。

    “藏头露尾的东西!”

    泰瑞昂深吸了一口气,下一刻,巨大的冰霜骨龙的幻影在他头顶的空中凝聚出来,然后伴随着黯刃之王的咆哮,如利箭一样冲入了眼前萦绕不休的黑暗中。

    “给我滚出来!”

    “轰”

    低温致命的寒霜在两人眼前的黑暗中爆发开来,就连那些跳动不休的黑暗,也在这一刻被沉重的冰霜覆盖,并且封冻了起来。

    黑暗中摇曳不休的密林和山石在这一击之下被统统摧毁,而那隐藏于黑暗中的身影,也被这犀利的攻势,逼迫的不得不出现在泰瑞昂和奥尔特的眼前。

    那是个悬浮在黑暗中的高大人影,他看上去像是个人类,但却被人类的体型更大,就像是巨人一样,他周身都笼罩着黑雾一样的光芒,隐约之间能看到他的脸,那脸上带着一个巨大的,用枯骨和树木编织成的面具,那面具的枝桠向上分开数节,看上去就像是黑暗的王冠一样。

    在那面具之下,这家伙的双眼闪耀着蓝色的光芒,以及那面具上点缀的宝石,让他看上去就像是有四只眼睛。

    这家伙还留着胡须,他身上的长袍已经破损不堪,上面还有被刺穿的痕迹,看上去就像是经历过一场大战一样。

    “枯败之界又一次迎来了新的灵魂...我很好奇,当你们的死期到来,当你们在无尽的折磨中看到天空中的太阳也遁入黑暗的时候,你们会不会与我分享你们的过去...你们的一切!”

    这身影用晦涩的古语说着什么,但不管是泰瑞昂还是奥尔特,都无法听懂他的话,那不是现存于这个时代的语言,那是数千年前德鲁斯特们使用的语言。

    但没关系,即便是听不懂,泰瑞昂也能从这家伙的态度里猜到他在说什么。

    “他对你们应该没什么用吧?”

    黯刃之王回头看着凋零者德鲁伊,后者摇了摇头:

    “关于枯败之界的一切信息,我都可以从大荆语者那里得到,就算他不知道,我也能从这个枯败的世界里分析出我想要的一切,对于翡翠梦境的了解,再没有谁比暗夜精灵更熟悉了...”

    “很好,那么他归我了。”

    泰瑞昂反手握住了背后的剑柄,在剑刃和剑鞘的摩擦中,熟悉的翁鸣声又一次响起,而在魔刃天启出鞘的那一刻,凋零者德鲁伊后退了几步,他不喜欢天启...任何有理智的人,都不会喜欢天启。

    “噌”

    月亮型的宽大剑刃指向了眼前不可一世的黑暗身影,泰瑞昂看着他:

    “我大概能猜到你是谁,高莱克.图尔,堕落的德鲁斯特们的领袖,也许你能听懂我的话,也许你听不懂,没关系,等到你的灵魂在天启的折磨里哀嚎的时候,我相信,你会有足够的时间,和迫切的决心,来学习我们的语言...”

    “你的灵魂,你的秘密,你的一切...归我了!”

14.高莱克.图尔之死

    在艾泽拉斯世界的文明之火被彻底点燃之前,在荒蛮的时代,大地上行走的大都是属于泰坦守护者们的眷族。

    钢铁维库人,钢铁矮人,土灵,机械侏儒以及一些石像造物,他们被制作出来就是为了维护这个世界的稳定秩序,让这个世界的生命体系欣欣向荣,那是个有计划的时代,一切生灵们都团结在一个使命下,改造着这个世界。

    那是个光荣的时代...

    但被泰坦守护者们击败并且封印起来的上古之神们并不会坐视自己伟大的黑暗帝国就此崩溃,它们在暗地里耍了一些小手段。

    它们认为,泰坦守护者们虽然强大,但泰坦赐予了他们完全自由的意志,这就成为了他们的弱点,但直接对泰坦守护者们动手是不明智的,因此,上古之神们就将矛头对准了那些泰坦守护者们的眷族们。

    一种名为血肉诅咒的怪异疫病开始在守护者眷族之中蔓延,这种疫病会腐蚀钢铁居民的意志与身体,让他们变成血肉的生物,而在当时的那个时代,这种退化是不能被接受的!

    以至于钢铁维库人的领袖,伊米隆国王甚至下令杀死那些新生的,畸形的,感染了血肉诅咒的儿童,但这冷酷的命令让很多维库人无法忍受,他们选择了逃离,带着自己血肉化的子嗣逃离到了世界的各个角落。

    而那些血肉化之后的维库人,那些保留着祖先巨大体魄的半巨人们就因此在大路上蔓延发展,在时光中一点一点的退化,最终成为了如今的人类...是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人类其实也属于守护者的眷族,他们的血脉里有一种维护世界秩序的使命,可惜,他们已经忘却了那种荣耀。

    包括矮人,侏儒等等种族,都已经在血肉诅咒的蔓延中,将自己神圣的职责彻底遗忘。

    但血肉诅咒带来的也并非绝对的坏事,在解除了那种强制性的使命束缚之后,血肉化的生命才真正自由了起来,他们开始发展自己的文明,最终将东大陆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而卡利姆多大陆的暗夜精灵和奎尔萨拉斯的高等精灵...对不起,他们和守护者没什么关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精灵和巨魔,才是艾泽拉斯真正土生土长的物种,是这个世界生命的自然演化,因此,精灵和巨魔的文明,和人类以及侏儒矮人的文明,真正的大不相同。

    不过这不是我们要说的...重点在于那些逃亡到世界各地的维库人们,他们在漫长的时间中经历着痛苦的退化,而在一万年前的天崩地裂之后,一些退化中的维库人就被禁锢在了一个封闭的环境中,这让他们的退化过程变得缓慢了一些。

    而在2800年前,人类阿拉索帝国的移民通过海洋,到达库尔提拉斯的时候...就遇到了这些生活在岛国上,正经历着自然退化的维库人,他们将其称之为“野蛮人”,而他们还有另一个名字...德鲁斯特。

    是的,德鲁斯特在最开始的时候,并不只是用来形容野蛮人德鲁伊的,那是一个种族的名字,但是在阿拉索帝国的移民和野蛮人为了争夺土地,展开了疯狂残忍的战争之后,尤其是在大荆语者奥尔法大师带着一些德鲁伊脱离了野蛮人之后,德鲁斯特就被用来形容那些堕落者。

    他们不一定都是德鲁伊,也有属于自己的战士或者其他职业,总之,德鲁斯特,这是个危险而禁忌的名字。

    据说在2800年前的战争中,人类帝国的将军阿罗姆.维克雷斯带领着神秘而强大的灰烬骑士团,将最后的德鲁斯特斩杀殆尽...彻底将这个种族送入了历史的灰烬里、

    但他们疏漏了一点,远古的先贤们惩罚了邪恶,却无意间放走了最可怕的邪恶...德鲁斯特的黑暗领袖,高莱克.图尔活了下来,没人知道他是怎么在残酷的战争中活下来的,而在灰烬骑士团流传的故事中,每一个都明确的说明了,高莱克.图尔被阿罗姆将军亲手刺穿了心脏...

    当然,这也怪不得远古的先贤们,毕竟邪恶总是深藏着很多伎俩。

    高莱克.图尔躲在枯败之界里,在数千年的时光中窥视着这片曾经被他们统治大地,每一次看到入侵者的后代在这大地上生息繁衍,越来越强盛,这都让高莱克.图尔感觉到了啃咬心脏的无名怒火...于是他采取了行动。

    女巫会...这就是他采取的行动,在那些狡诈而精于欺骗,渴望看到混乱降临的女巫们的努力下,德鲁斯瓦的发展被带入了一条黑暗愚昧的道路上,在黑暗力量的蔓延中,这片迷信的大地就显示被诅咒了一样,人民生活在恐惧中惶惶不安,而每一次看到他们在恐惧的驱使下将同胞推入火堆,那种惨叫声都会让高莱克无比愉悦。

    这是个疯子...毫无疑问。

    “彼界的幽魂会淹没你!”

    古老的吼声在枯败之界的大地上响起,在高莱克.图尔的呼唤下,被禁锢于此地的痛苦灵魂嚎叫着,浩浩荡荡的从各个方向扑向持剑的泰瑞昂,就像是要将他彻底淹没一样。

    这些灵魂已经在长久的折磨中失去了理智,他们的面孔扭曲,吼叫着疯癫的声音,在踏入泰瑞昂周身的大地之时,蔓延在地面上的死亡能量就演化成了一圈圈如泥沼一样的光线,任何踏入其中的灵魂都像是陷入流沙一样,举步维艰。

    纯粹的灵魂是最难以对付的,普通的武器无法伤害到他们,但这只是对于普通人来说,手持魔剑的泰瑞昂只需要一次挥舞,也许就能将眼前这些平民的灵魂斩杀殆尽。

    但他没有那么做。

    “平民...终究是平民,他们不是士兵,也不应该被当成士兵...”

    黯刃之王将手中的魔刃插在地面上,他活动着手腕,黑色的火焰在手指上跳动起来,而在内心中,他开始呼唤灵魂共生的另一个个体,那个如今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旅行的瓦格里,那个只属于他的瓦格里。

    “阿加萨,一群疯癫的灵魂在攻击我...我该怎么做呢?”

    远在卡利姆多大陆的最南端,希利苏斯大沙漠中心,正在享受美丽风景的阿加萨被泰瑞昂的声音惊醒,瓦格里有些厌烦的说:

    “杀掉他们不就行了?别告诉我你做不到...”

    “不,我的意思是,怎么才能让他们从那种彻骨的疯癫中解脱。”

    黯刃之王看着周围越来越近的灵魂,他轻声说:

    “我和我的军队不杀平民,不杀女人,不杀儿童...你应该知道的。”

    “这样做有意义吗?你已经是个被无数人谩骂的屠夫了,还在乎自己的剑刃上沾染上无辜者之血?这会让你感觉到难过吗?我的朋友,你可真幼稚!”

    阿加萨的嘲讽让泰瑞昂摇了摇头,他轻声说:

    “这不会让我感觉到痛苦,但会让我很不舒服,如果我宣称我比活人行走的道路更正确,那么我就必须这么做,邪恶会不择手段,但我不会...我知道,我自己并不邪恶,难道说,我在你心里一直是个伪善者吗?”

    这反问让阿加萨无法回答,片刻之后,一股意志顺着灵魂的共生蔓延到了泰瑞昂的躯体上,一起到来的还有阿加萨平静的声音:

    “看好了,我只做一次!”

    说话间,泰瑞昂手指间飘动的黑色火焰跳动的越发欢愉,在阿加萨的操纵下,那火焰缓缓的团在一起,最终变成了一个飘荡着光晕的球体,泰瑞昂的手指将这光球举起,它悬浮于空中,死亡骑士的手指轻轻碰触了那光球,在灵魂之力的作用下,冰冷的光晕在这一刻朝着四面八方席卷而去。

    在旁观的奥尔特眼中,就像是千万黑色光箭在这一刻骤然刺穿了那些被扭曲的灵魂,但却没有伤害到他们,在那黑色火焰的跳动与席卷之中,那些被烈焰烤炙的灵魂并没有发出惨叫,相反,他们就像是感受到了某种温柔的东西,他们脸上的扭曲神色缓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平静的安详。

    “谢谢你...精灵大哥哥,我看到了爸爸妈妈,我要去陪他们了...再见!”

    一个小女孩的灵魂朝着泰瑞昂伸出手,泰瑞昂也朝着她伸出手,当两个人的指尖碰触在一起的时候,小女孩虚幻的身影缓缓化为光点,消散在了这片扭曲的黑暗中,而其他的灵魂则悬浮于空中,他们朝着站在原地的泰瑞昂俯身致意,然后一个接一个的消失在骤然迸发的光羽中。

    而站在这片阴霾之地的泰瑞昂,他周身都被苍白色的灵魂光羽环绕着,就像是一尊雕塑一样。

    冰冷的手甲握在了冰冷的剑柄上,下一刻,在从四面八方攒射而来的黑暗能量的攻势中,泰瑞昂的身影骤然消失在原地,那些披散的光羽散落于他身后,就像是一道道苍白的弧光。

    “噌”

    利刃斩过空中的高莱克.图尔,他头顶的黑暗王冠被切下了三分之一,连带着他的脸上,也多出了一道狰狞的伤口,他吼叫着将整个枯败之界的力量都聚集起来,用来对抗眼前这黯刃之王,但那些翻滚不休的黑暗之力,却连泰瑞昂的护盾都无法击破。

    “怯者畏惧,却又向更弱者挥起屠刀...折磨平民是否让你感觉到无比的满足?”

    “噌”

    利刃的弧光划过,高莱克.图尔吼叫着转身逃离,他胸口的长袍和躯体被拉出了一条深可见骨的伤口,而魔剑嗡鸣,持剑的武士张开双翼,悬浮于黑暗的天际,他如同冰冷的死神一样直视着地面逃亡的懦夫。

    他的声音如闷雷一样在这黑暗的领域里响起:

    “懦弱者,来!和真正的战士打一场!”

    “轰”

    怒吼的冰霜骨龙从天而降,将高莱克眼前逃亡的道路用寒冷的冰霜彻底封死,这个过去强大的堕落德鲁伊已经被摄取了神智,他害怕了。

    那种黑色的火焰让他仿佛看到了彼界的伟岸力量,那是他一直渴求而不可得的力量,为此,他甚至不敢转身还击。

    而在他背后,那从天而降的黑暗雷霆已经落入了他身边,在冰冷利刃缠绕的暴风雪之中,泰瑞昂的手甲死死的扣在高莱克巨大身躯的肩膀上,在黯刃之王扭曲的脸颊上,一抹真正的残忍一闪而逝。

    “噗”

    高莱克.图尔调集起整个枯败之界的力量聚拢起的护盾被轻而易举的刺穿,连带着他的躯体,连带着他的灵魂。

    “来,丑陋无比而又懦弱不堪的灵魂...”

    “来真正死一次吧!”

    高莱克.图尔的身躯被月亮型的魔剑刺穿,如血肉大旗一样被刺向天空,那污浊不堪的血液从他的躯体上流淌下来,又被泰瑞昂汇聚成鲜血之箭,再次将他的躯体刺穿,在无尽的痛苦中,高莱克听到了那把剑的疯狂低语声,他感觉到了那把剑的利齿在啃食他的灵魂。

    一片一片,一口一口,要将他的灵魂彻底撕碎,吞噬,然后承受永无休止的痛苦。

    “啊!你会被...你会被它淹没!彼界的裂痕...已经无法关闭!你们...你们都会死!”

    高莱克临死的吼声无人能听懂,黯刃之王收拢起自己的翅膀,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愤怒过了...

    “砰”

    干瘪的尸体被扔在一片黑暗的大地上,泰瑞昂瞥了这尸体一眼,轻声说:

    “败犬的哀鸣...真是难听!”

15.夺取与赠予

    在高莱克.图尔的黑暗灵魂被天启凶狠的嚼碎之后,枯败之界的阴影之源就此破碎,这个阴暗的鬼地方就像是有自己的生命一样,它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嘶鸣,吼叫着挥洒黑暗,想要将内部的所有生命都埋葬掉。

    但不管是泰瑞昂,还是奥尔特,两者的实力都已经超过了这些无人主导的黑暗所能影响的程度,在呼啸的黑暗风暴中,两人收起武器,在漫卷的阴云遮盖的前路上漫步前行。

    这鬼地方很大,未探索的地区几乎有整个德鲁斯瓦那么庞大,但再大的地方总有尽头,沿途泰瑞昂时不时用灵魂之火将那些被束缚于此的平民的灵魂释放掉,在灵魂消散的苍白光羽中,两人最终走到了枯败之界的尽头。

    那是一片混沌的光幕,就像是结界的边缘,有一条看不见的线将枯败之界和翻滚的混沌分割开,就像是两个世界一样。

    “没有路了。”

    泰瑞昂伸出手,试图穿越眼前的光幕,但那就像是一堵厚实的墙壁,他的手不管施加多大的力量,都无法穿透它。

    “果然,这个地方并不和翡翠梦境相连。”

    凋零者牧首半跪在闪耀着诡异光芒的光幕前方,他双手中闪耀着墨绿色的自然之力,一边感应着参差不齐的裂痕,一边对身边的黯刃之王说:

    “这是被从广阔的翡翠梦境里“切”下来的一部分...也许是荒野半神注意到了这腐败的边界,也许是强大的苏醒者的手笔,又或者是在某种力量的作用下,自然脱落...总之,高莱克.图尔和他的德鲁斯特还没这个本事。”

    “所以,这里是一个封闭的,小型的,腐败的翡翠梦境?”

    泰瑞昂活动着手腕,他看着身边的德鲁伊:

    “这里能被改造吗?”

    “当然!它也必须被改造!”

    奥尔特脸上闪过了一丝坚决,他回头看着被枯败的黑暗笼罩的大地,他轻声说:

    “有件事情我一直瞒着你,大牧首在海加尔山的传教进行的并不顺利...也许就是因为这些德鲁斯特们曾经做出的错误事情,导致凋零者的教义并不被那些大德鲁伊们接受,在鹿盔导师的严令下,茉雅娜只能在暗地里招募新的兄弟...她甚至不敢再踏入翡翠梦境。”

    “这样是不行的,凋零者想要发展,就必须有自己的“圣地”,荆棘谷广阔的森林,再加上未来会被净化的枯败之界,我们已经不需要再看那些顽固的大德鲁伊们的脸色了。”

    凋零者牧首脸上闪过一丝对未来的向往:

    “任何组织都应该承担神圣的使命...在这里,我看到了!凋零者的神圣使命,净化枯败之界,并且将德鲁斯瓦的大地从黑暗的愚昧中拯救出来,是的,森林之王曾在这里留下传承,这里的人民血脉中流淌着自然的血液,他们应该归于由凋零者主导的正统!”

    “德鲁斯瓦,这里必将成为凋零者的崛起之地!”

    “很好,这也是我希望看到的。”

    泰瑞昂眯起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光芒,他的目光在身后的黑暗中寻找着,他低声说:

    “整个库尔提拉斯,这个面积广阔的海岛之国,甚至可以交给凋零者来管理,我相信你们能管理好它,不过现在的问题是,你们想要净化这片被切下来的翡翠梦境,你们就必须先找到这里的腐化之源,那个通往死界的裂痕,那也是我要寻找的目标。”

    “交给我们吧。”

    奥尔特拿起自己的荆木手杖,对泰瑞昂说:

    “外来者是很难发现隐匿于这片虚实交错的大地上的腐败之源的,所以我们应该求教于本地的土著,大荆语者奥尔法大师,以及他口中传颂的,关于本地密林中游荡的一位年轻的荒野半神...我们会找到它的,而它,也会帮助我们发现那个隐藏在我们双目所及之下的裂痕,但这需要时间。”

    “我有足够的耐心等待。”

    黯刃之王揉了揉额角,他回答说:

    “但不要让我等的太久,我已经预感到了,那个地方,死界,那将是黯刃自我升华最重要的一环,我必须得到它!”

    十几分钟之后,在完全净化了被束缚于枯败之界的痛苦灵魂之后,泰瑞昂和奥尔特回到了现世,黯刃之王抬起头,在他的视界中,他能隐约看到,在这片黑暗的天空中,依然有一些迷茫的人类的灵魂被牵引着进入枯败之界,看来当年德鲁斯特们想要建立的“人间地狱”已经有了一些成果。

    但很遗憾,灵魂在那里得到不到安息,他们只能得到无穷无尽的折磨和痛苦,那不是真正的生死循环之处,那是错误的!

    “我要警告你,泰瑞昂。”

    就在黯刃之王踏出枯败之界的那一刻,属于他的瓦格里阿加萨的声音在他心中响起:

    “不管你寻找死界的入口是为了什么,但现在,即便你找到了它,我也不允许你进入其中...在数十万年前,奥丁发现冥狱深渊的时候,他和其他守护者对它进行了繁琐复杂的改造,才让它能够正常的容纳灵魂,即便是对于强大的守护者而言,死界也是个极其危险的地方。”

    “更何况,你缺少向导...一旦冒险进入其中,你能得到的,只能是永恒的迷失,凡人在那个世界是没有力量的。”

    听到这话,泰瑞昂皱起了眉头:

    “你,不能成为我的向导吗?”

    “很遗憾,但我不能。”

    阿加萨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

    “我所熟悉的死界只是冥狱深渊的那一部分,同样的道理,邦桑迪熟悉的,也只是属于他的冥宫的那一部分,一旦跨入陌生的区域,连海拉和邦桑迪也会迷失,你要知道,那是个广阔无垠的世界,远比这个世界更庞大无数倍...它就像是群星的倒影,没人能真正看清楚它,也没人能真正统治它。”

    “那“向导”...它要符合什么条件呢?”

    黯刃之王又问到,片刻之后,阿加萨用短暂而清晰的语言说出了自己的理解:

    “首先,它要生活在暗影界之中,被死界接受并且容纳。”

    “其他,它所在的区域,不能有和海拉以及邦桑迪一样的死界管理者,否则即便你进入其中,也会被管理者发现,并且很大几率被捕捉,它必须存在于一处无主之地中。”

    “最后,它需要一个现世和死界的裂痕来出入,以及,它必须愿意帮助你,这一点很重要,一旦向导故意引错路,被困在死界和现实夹缝中的你,就会万劫不复。”

    “呋...”

    听到这苛刻的要求,泰瑞昂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可比找到死界的裂痕难多了...”

    “要找到它当然很困难,否则也轮不到你了。”

    阿加萨用一种嘲讽和打压的声音结束了双方的交流:

    “死界的特殊规则,决定了管理者们无法用战争的方式扩张领地,所以每一个死界和现实的裂痕,对于管理者们而言都是非常珍贵的,邦桑迪和海拉一直在觊觎这裂痕,至于他们为什么不动手...你现在知道原因了吧?别以为邦桑迪是真心帮助你,我的傻朋友。”

    “你要小心他,他告诉你关于死界的信息有他自己的目的,而且他和海拉一样危险。”

    “相信我,在做好万全准备之前,不要贸然踏入其中...”

    阿加萨的声音在泰瑞昂的沉思中缓缓消散,此时,黯刃之王已经坐上了自己的黑色马车,在寂静无声的林间小道上奔驰,他要去下一个地方了。

    在那里,他要寻找到另一个驱使他不远万里的前来库尔提拉斯的东西。

    不过在那之前,他还有另一件事情要做。

    宽大的马车在稍有些颠簸的山路上前进着,而女巫韦莱则战战兢兢的坐在泰瑞昂对面的椅子上,她不敢打扰陛下的思考,她知道,她能做的所有工作都已经做完了,现在,该轮到陛下来评判她的成果,以及...给予赏赐了。

    她在不安而耐心的等待着那个结果,在不堪回首的女巫时光中,弱小的韦莱已经学会了耐心。

    “你做的很不错。”

    泰瑞昂睁开眼睛,看着眼前丑陋而不安的女巫,他轻声说:

    “即便是用最挑剔的目光来看,你在德鲁斯瓦为黯刃所做的一切,也是完全值得肯定的。做出了贡献,就理应得到奖赏与报酬,所以,韦莱,我的新下属,你想要从慷慨的泰瑞昂这里得到什么?”

    “力量?知识?亦或者是...你最需要的年轻与美丽?”

    “慷慨而仁慈的陛下...”

    女巫半跪在地面上,她的双手握成拳头,撑在地面,在艰难选择的十几秒钟之后,这女巫眼中闪过了一丝渴求:

    “陛下,恕我逾越,但您给予的这些...我全都想要!”

    这大概是韦莱第一次真正从心的说出自己的渴望,这个失去了父母,又被诱拐进女巫会的年轻女孩在经历了人间最惨烈的灾难,看透了最黑暗的人性之后,她对于那些自己无法得到的东西的渴望,也越发炽烈。

    而她能够肯定,此时,在泰瑞昂面前,这是她唯一能够得到它们的机会!

    人生总有很多机会等待着,但在它们到来的时候,你必须能死死的握住它们,就像是韦莱在暮色森林里的感悟一般,哪怕要出卖灵魂,你最少也要找个能出的起价钱的魔鬼吧?

    “哈哈哈哈”

    韦莱的回答让泰瑞昂楞了一下,但随即,这位黯刃之王就发出了一连串沙哑的笑声,这大概是他在进入库尔提拉斯之后,第一次笑的如此的畅快。

    “很好,很好...一个贪婪的灵魂。”

    这句话让韦莱的身体都开始颤抖,但下一刻,泰瑞昂的手心里就迸发出了一团黑色的灵魂之火,他看着跪服于地面的女巫,他轻声说:

    “我并不讨厌贪婪的人,但你要清楚,韦莱,一旦你得到了这些,你就要做出配得上它们的事业,并且愿意为此付出自己的一切,不管是新生的生命,亦或是你的灵魂。”

    “我愿意!陛下!我愿意!”

    女巫的头触及到冰冷的地板,下一刻,那黑色的火焰就将她丑陋而苍老的身躯点燃,开始焚烧她的血肉,那种可怕的痛苦让女巫感觉到似乎有千万把利刃在切割她的血肉,但她咬着牙,以一种可怕的坚韧,迫使着自己不发出哪怕一声哀嚎。

    她拼命的用自己弱小的黑暗力量笼罩着自己的灵魂,而那些熊熊燃烧的黑色火焰,也给了她的灵魂越发强大的养料,就像是从腐朽的身躯中新生的种子,她能感觉到,在血肉剥离的过程中,她的灵魂在越来越强大...直到最后,一双黑色的双翼笼罩了她赤.裸的躯体。

    韦莱从那种飘忽的感官中苏醒,她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明亮起来,而泰瑞昂也适时的甩出手,一团平整的寒冰出现在她眼前,映照出了她此时的脸。

    那是她无数梦境中的自己,那是她尚未坠落于黑暗中的自己,那是本该属于一名20岁年轻女孩漂亮的脸,那双重新恢复了年轻,但却依然残留着阴霾的双眼,以及介于虚幻和血肉之间的身躯,还有那双从背后延伸出的黑色双翼。

    一个猴版的瓦格里...这是泰瑞昂第一次用自己的力量重塑一个人的灵魂,他当然无法凭空制作出强大的瓦格里,但将灵魂重塑,让它具备一些瓦格里的特性,还是可以做到的。

    这对于泰瑞昂来说,也是个不小的负担,不过之前在枯败之界,那些被他净化的灵魂在消散之时,给了他很多无用的灵魂之力,此时正好用来给予自己的下属赏赐。

    邦桑迪说的不错...灵魂,才是最强大的力量。

    “砰”

    一沓黑色的长袍被扔在了韦莱眼前,泰瑞昂闭着眼睛,不去看那恢复了少女曼妙身姿的女士,他轻声说:

    “我给了你力量、知识以及年轻和美丽,我做到了我承诺的事情,现在,我的女武神韦莱,去为我做到你承诺的事情吧...为我征服大海之国,为我征服...库尔提拉斯!”

    穿上了黑色长袍,收拢起双翼的黯刃女武神韦莱则恭敬的低下头,亲吻着泰瑞昂的战靴,她用沙哑的声音轻声说:

    “我必将为您的事业奉献一切,而能以您的名义征服这个国家,让我倍感荣幸,赞颂您,我的陛下。”

    “不...”

    闭着眼睛的泰瑞昂靠在椅子上,他纠正了韦莱的说法:

    “是我们的事业...我们的征服,以及,我们的...正义。”

16.血色婚礼(上)

    装饰着低调但精致的黑色断刃徽章的马车,最终停在了德鲁斯瓦西北角,在本地最大城镇克莱因郊外的一处教堂边缘。

    这里覆盖着一层积雪,对于这种高海拔地区来说,落雪是很正常的事情。

    而在马车门打开之后,换上了一套庄重的黑色礼服的泰瑞昂,在高大沉默的骑士们的护送下,缓缓的走入了眼前古朴,但却修饰的非常庄重的教堂中。

    雪林教堂,这是整个德鲁斯瓦最大最古老的教堂,由本地人信奉的海潮贤者们主持,不过今天,这以往并不怎么热闹的教堂,却显得人潮涌动,本地那些知名的贵族们都齐聚在这里,甚至还有来自斯托颂谷地以及伯拉勒斯的大人物们。

    其中不乏名声显赫的人,比如斯托颂谷地的统治者,海潮贤者大祭司斯托颂勋爵,比如艾什凡家族的当家人,库尔提拉斯最富庶的艾什凡勋爵,以及代表普罗德摩尔家族前来观礼的诺文顿勋爵,还有那些围绕着这几位大人物周围的小贵族们。

    政治让贵族们形成了一个又一个的小团体,在这奢华的宴会上,你总能看到人生百态。

    而今天的场面之所以这么大,原因很简单,今天,在这雪林教堂,将举行德鲁斯瓦地区的统治者,维克雷斯勋爵家族唯一的女儿,露希尔.维克雷斯小姐和年轻商人赫尔伯.亚历山大的婚礼。

    这件事在最近已经成为了整个库尔提拉斯最高级贵族们的谈资,虽然库尔提拉斯商业发达,人们并不以经商为耻辱,但对于刻板的上层贵族来说,将女儿下嫁给商人,这还是第一次。

    很多贵族夫人们暗地里猜测,这是因为那位年轻英俊的亚历山大将自己丰厚的财产捐献给了经济一向拮据的维克雷斯家族,才得到了亚瑟.维克雷斯勋爵的青睐。

    但也有小道消息说,露希尔小姐和亚历山大先生是真心相爱的,但勋爵夫人却一直不同意这门婚事。

    总之,在婚礼还没开始之前,一些心理阴暗的家伙,已经做好了看好戏的准备...任谁都知道,艾琳娜.维克雷斯夫人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在库尔提拉斯的贵族圈子里,这位勋爵夫人泼辣的脾气和她对于丈夫的挚爱几乎一样出名。

    “艾尔骑士,把我私人馈赠给新人的礼物送上去。”

    泰瑞昂讨厌人多的地方,尤其是讨厌这些脸上挂着虚伪笑容的人,他甩了甩手,边带着护卫的骑士们直接去了婚礼举办的地方,而全副武装的艾尔骑士,则带着身后的两个随从,抬着一个沉重的箱子,面无表情的走入了那些谈笑风生的贵族之中。

    片刻之后,侍者尖锐的声音就在教堂中响起:

    “奎尔萨拉斯风行者家族使者到!”

    这一声报名,让整个教堂的大厅顷刻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那三个全副武装,一看就不好惹的骑士身上,所有人都在猜测,还有人在小声的窃窃私语,维克雷斯家族是什么时候和奎尔萨拉斯的高等精灵搭上关系的?

    “不,没有,我不认识任何姓风行者的精灵...”

    在大厅二楼,正和几位大贵族相谈甚欢的亚瑟.维克雷斯勋爵也愣了一下,然后对身边的几位贵族解释到:

    “但大家都知道,我的远房侄子是戴琳陛下的大骑士之一,他也确实跟随戴琳陛下去过奎尔萨拉斯,也许是他的朋友。”

    “奎尔萨拉斯一向高傲,库尔提拉斯也很少有高等精灵的身影。”

    斯托颂勋爵眯起了眼睛,片刻之后,这位性格和善的勋爵笑着说:“难道诸位就不好奇精灵为今天的新人送来了什么礼物吗?”

    而精于经商的艾什凡勋爵更是把玩着手指上的戒指,若有所思的说:

    “也许我们该趁着这个机会,和那位风行者家族的来客建立起友好的关系,你们都知道,风行者家族,可是奎尔萨拉斯的传古大贵族。”

    “我还是感觉有些古怪。”

    作为事件主人公的维克雷斯勋爵皱着眉头说:

    “他们出现的也有些太突然了吧,难道不应该先递上书信,好让我们准备一下...也不知道那些高等精灵是不是有些忌讳。”

    “哗”

    就在大贵族们说着话的时候,风行者家族送上的礼物已经被侍者打开,当着客人的面打开礼物,是人类贵族的传统,这一行为能在其他宾客面前宣扬客人的身份,也是贵族们用来交际和“炫富”的有效手段。

    但当那箱子被打开的时候,所有注视着它的人都发出了一阵惊呼,其中不乏见识很多的行商。

    在那古朴的箱子里,垫着一层华贵的黑色天鹅绒,而在其中,摆放着一个小巧的冠冕,看上去是女性佩戴的,白金制作的骨架上点缀着秘银的,充满高等精灵风格的空灵华丽的装饰,在两侧填满了各色宝石,而在冠冕中央,是一颗打磨的无比精致的红宝石,在教堂灯光的照耀下,那鸽子蛋大小的宝石闪耀出的光芒,让在场的每一个女性都心神迷醉。

    而且这冠冕在灯光的照耀下,还时不时闪耀出神秘的紫色光芒,显然,这还是一件魔法物品。

    这东西已经远远超出了“礼物”应有的分量,甚至很快惊动了艾琳娜.维克雷斯夫人和今日婚礼的主角,露希尔.维克雷斯小姐。

    “这太贵重了。”

    在丈夫的授意下,想要婉拒这贵族礼品的维克雷斯夫人刚刚说出这句话,艾尔骑士就生硬的回答说:

    “这是主人送给新娘的礼物,主人希望看到新人带着他的祝福走上礼台,因此,你们不应该,也不能解决!”

    说完,艾尔就带着随从转身离开。

    另一边,在雪林教堂之外的露天广场上,泰瑞昂安静的坐在婚礼礼台下方的长椅上,等待着婚礼的开始,他一个人占据了一条长椅,但却没人敢去打扰他。

    因为在广场旁边,几个神色冰冷的,全副武装的骑士正在拱卫着自己的主人,而泰瑞昂身上散发出的沉重气质,也毫无疑问的在向其他人表明,这是个大人物,而且他不愿意被人打扰。

    “风行者...先生。”

    一个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泰瑞昂回过头,就看到维克雷斯勋爵正带着笑容站在他身边,这位年过半百的爵士的身体似乎抱恙,他的头发已经全白了,而且身体总有些不正常的佝偻,他拄着一根黑色的手杖,对泰瑞昂说:

    “我本人非常感谢您的到来,我的女儿和我的女婿必然会感觉到非常荣幸,但先生...我还是想问一问,风行者家族,和维克雷斯家族,有过往来吗?”

    泰瑞昂冰蓝色的眼睛眨了眨,稍有些枯瘦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笑容:

    “不,之前我们从未有过往来,但...我和戴琳陛下是真正的好朋友,我们之间还有一个神圣的承诺,在我达到本地之后,我听闻露希尔小姐即将成婚,就自作主张的赶来参加这婚礼,您应该不会拒绝我的善意吧?”

    “呃,当然不会。”

    听完了泰瑞昂的话,维克雷斯勋爵的表情变了变,但他还是非常有礼貌的回应到:

    “您的到来,会让我女儿的婚礼蓬荜生辉。”

    “嗯,我过去的人生里见识过太多太多的苦难。”

    泰瑞昂回过头,不再去看维克雷斯勋爵,他仿佛自言自语的说:

    “我只是想多看一些人间美好的事情,这会让我感觉到,这个世界并不只是有苦难的存在,会让我感觉到,这个世界,还是值得拯救的。”

    “铛”

    就在这时候,婚礼即将开始的钟声响起,而宾客们也从大厅中陆续走出,坐满了广场的长椅,库尔提拉斯的大人物们坐在最前排,一人独占一条长椅的泰瑞昂是那么显眼,但依然没有人来劝阻他。

    维克雷斯勋爵拄着手杖,走到了礼台前,伴随着库尔提拉斯本地舒畅的婚礼音乐的响起,勋爵那富有磁性的声音也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诸位,今日,我们齐聚于此,是为了见证并且庆祝一对新人走入婚姻的殿堂!”

    “在库尔提拉斯的海风,阳光和大地的见证下,他们将进入人生的新阶段,我最爱的女儿,维克雷斯家族的掌上明珠露希尔.维克雷斯,和年轻有为的赫尔伯.亚历山大,他们将在所有人的祝福中,结为夫妇。”

    伴随着勋爵带着一丝幸福的声音响起,在漫天飞舞的鲜花花瓣的坠落中,穿着白色婚纱,手捧鲜花的露希尔小姐,在孩子们空灵的歌声中,从教堂里缓缓走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这位小姐身上,而女士们的眼光,则死死盯着露希尔头顶的冠冕。

    在她前进的时候,那冠冕上闪耀的红宝石足以让人任何女人疯狂。

    而在另一侧,有些紧张的,穿着黑色礼物的年轻商人赫尔伯.亚历山大也走到了勋爵身边,他用一种眷恋的目光看着自己未来的妻子,他很清楚,露希尔为了和他在一起,让自己的家族背负了多么大的压力。

    不管他用自己的智慧赚取多少财富,在传统而古板的贵族们眼中,那都不值一提,商人,始终是身份低贱的人。

    也有很多人在为露希尔小姐打抱不平,德鲁斯瓦最有身份最高贵最美丽的小姐,怎么能许配给一个商人呢?

    但,这一天总算到来了!

    赫尔伯.亚历山大深吸了一口气,挺直了自己的腰杆,这个在伯拉勒斯白手起家的年轻大商人正努力的让自己自信起来,不能在今天的仪式上,给自己深爱的人丢脸。

    不过在这个浪漫的时刻,泰瑞昂的目光却看向了广场的尽头,在勋爵和亚历山大身后,在那空无一人的阴影中,一个带着恶意的身影正在缓缓接近,黯刃之王能看到那身影手中握着的匕首,能看到他兜帽之下阴狠的目光,还能感觉到他内心的杀意。

    毫无疑问,这个家伙肯定不是为了祝贺这场婚礼而来。

    “小心!”

    正走在红地毯上的露希尔小姐清晰的看到了她深爱的人身后亮起的刀光,她再顾不得自己的仪态,朝着懵懂的亚历山大喊到:

    “小心!”

    宾客们之中也响起了一阵阵惊呼,他们也看到了亚历山大背后出现的匕首,以及在广场周围浮现出的那些穿着红色皮甲,手握长剑的刺客。

    这一幕让整个婚礼的气氛都荡然无存,也让泰瑞昂的目光阴沉了下来。

    “继续!”

    冰冷的声音在广场上响起,让所有试图尖叫和逃跑的人都感觉到了肩膀上的沉重压力,将他们死死的压回了座位上,而那个脸上带着狞笑,正要将涂毒的匕首刺入亚历山大身体里的刺客,也惊恐的发现,暗红色的,冰冷的能量从脚下升起,就像是魔鬼之爪一样,将他的躯体死死的禁锢在原地。

    包括那些从暗影里跳出来的刺客们,也在这一刻被黯刃之王的不满捕获,他们被绞袭的能量扣住脖子,提到空中,那种窒息的感觉让他们想要放声大叫,但没有...被扼紧的脖子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安静和恐惧中,等待死亡的到来。

    “我说...继续!”

    泰瑞昂的声音又一次在广场上响起,伴随着他的声音落下,天空中也落下了片片雪花,就像是代替那些漫天飞舞的花瓣一样,将不知所措的新娘眼前的道路,布满了美丽而不会融化的雪花。

    “别打扰我的好心情...婚礼,继续。”

17.血色婚礼(下)

    “哗,哗”

    死亡骑士们拖着一具具失去生命的尸体从广场上撤离,大概是好心情被破坏的原因,这一次泰瑞昂的手段多少有些...粗暴。

    这些破坏婚礼的刺客们的死状极惨,尤其是那个试图刺杀新娘的刺客首领,他全身的每一根骨头都被暴起的死亡能量硬生生捏碎,而从他瞪得浑圆的目光中,能很清晰的看到,泰瑞昂为了惩罚他,在捏碎了他所有的骨头之后,才给予了他死亡的权力。

    赤手会这个本地最致命的刺客组织最好的刺客,“小刀”罗兰从未想过自己放荡不羁的一生会以这么惨烈的姿态落幕,但他更应该担忧的是未来...落在泰瑞昂手中,死亡可不是终结。

    而众所周知,对于会破坏他心情的人,泰瑞昂可从不仁慈...为可怜的罗兰和他的兄弟们默哀吧,黑暗神殿的灵魂熔炉,将是他们最后的归宿,前提是,他们丑陋的灵魂能在黑火的无情灼烧下,熬到进入熔炉的话。

    颤颤巍巍的侍从们趴在地上,在一片死寂之中,努力的擦拭着地面的鲜血,直到十几分钟之后,整个广场重新恢复了整洁,于是,被打断的婚礼就继续开始了。

    而这一次,证婚人不再是维克雷斯勋爵...老勋爵在刚才的袭击中受到了惊吓,他本就不好的身体情况变得糟糕,此时只能坐在泰瑞昂之前的位置上,观看自己的女儿的婚礼,而在他身边,是一脸阴沉又有些惴惴不安的勋爵夫人。

    “铛”

    钟声又一次响起,但这一次,广场上的宾客们再没有了之前喜悦或者嫉妒的表情,在死亡骑士们冷漠的注视中,所有人都如坐针毡,那些刺客们悲惨的结局,已经向他们昭示了想要强行离开的后果,没有人敢抱怨,也没有人会傻到在这时候出风头。

    “诸位,我来到此地是为了追寻美好的事物,而在今天,我看到了它。”

    泰瑞昂站在礼台上,就像是主人一样,对眼前那些神色各异的来宾们轻声说道:

    “我看到了一队年轻人之间燃起的爱情之火,跨越了阶级和强权的重压,最终突破了世俗的阻挠,他们历尽艰辛的走到了这一步,就没人能再剥夺他们的幸福。”

    “我很荣幸,能和大家一起见证这幸福的时刻。”

    黯刃之王的手指挥了挥,放在广场边的乐器便在没人使用的情况下,在死亡能量的缠绕中,演奏了一曲无人听过的乐曲,非常的欢乐,充满了欢快的节奏感以及神圣的仪式感,而在抑扬顿挫的旋律中,天空中飘下了一朵朵雪花,在雪花飘荡之间,穿着婚纱的露希尔.维克雷斯小姐步伐僵硬的从教堂里走了出来。

    这位年轻的新娘眼中没有高兴,没有喜悦,只有惶恐,任谁都知道,眼前的场景太诡异了,但她没有勇气拒绝...她不敢拒绝黯刃之王的善意,更何况,她最爱的男人,此时也咬着牙站在泰瑞昂身边,从亚历山大的眼中,她能看到一样的恐惧,但也有一抹深切的期待,她不能让他失望。

    露希尔小姐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安静下来,她的步伐越来越自然,最终,她像是真正的淑女一样,漫步走到了泰瑞昂眼前。

    而这种姿态,也让黯刃之王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轻咳了一声,在所有宾客们茫然的注视中,黯刃之王摊开双手,在那充满仪式感的音乐到达高潮的时候,他看着身体微微颤抖的亚历山大,他用磁性的声音问到:

    “赫尔伯.亚历山大,来自伯拉勒斯的年轻商人,在神圣的死亡的见证下,你愿意娶你身边美丽的露希尔小姐为妻吗?”

    亚历山大有些紧张,他看着泰瑞昂冰蓝色的眼睛,那眼神中毫无情绪,只有一抹平静,似乎是在等待着他的回答,片刻之后,这年轻的商人用稍有些干涩的声音,坚定的说:

    “是的,我愿意!”

    泰瑞昂又问出了下一个问题:

    “无论她未来贫穷或者富裕,无论她未来身体健康或者抱病在身,无论她未来年轻仍在或者变得苍老,你都愿意和她永远在一起吗?哪怕直至死亡到来,也不远和他分开?”

    “是的,我愿意!”

    这一次亚历山大再没有犹豫,他上前一步,在内心勇气的鼓舞下,挡在露希尔小姐身前,大声说:

    “哪怕死亡,也不能把我和我的爱人分开!”

    但泰瑞昂并没有在意亚历山大带着一丝敌意的目光,他只是转头看着紧张的抓着亚历山大的手臂的露希尔小姐,他语气不变的问到:

    “露希尔.维克雷斯,来自维克雷斯家族的贵族之女,在神圣的死亡的见证下,你是否愿意嫁给你身边的赫尔伯.亚历山大?”

    露希尔小姐没有立刻回答,而泰瑞昂也玩味的加了一句:

    “放心吧,孩子,有我在,没人能逼迫你做选择。”

    而亚历山大则有些紧张的看着身后的露希尔,这位打扮的非常漂亮的年轻小姐,在一次深呼吸之后,她勇敢的抬起头,直视着泰瑞昂的双眼,她沉声说:

    “是的,我愿意!”

    “无论他未来是贫穷,是富裕,无论他是健康,是抱恙,无论他是年轻,还是老迈,你都愿意和他共度一生,都愿意和他站在一起,迎接来自世界与生活的挑战吗?哪怕冰冷的死亡到来,你也会永远眷恋他,永远不愿意和他分开吗?”

    露希尔小姐向前一步,和自己的丈夫手挽手站在一起,两人相视一笑,然后回头看着泰瑞昂,眼中再没有了恐惧,爱情,给了他们新的力量。

    “是的!我愿意!”

    露希尔小姐勇敢的回答让整个广场上的女士们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而一些年长的太太,或者是一些涉世未深的女孩,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甚至留下了感动的泪水。

    “你们没有说谎,我能感觉到...”

    泰瑞昂挥了挥手,被迫换上了一套礼服的艾尔骑士沉默的走上前,朝着新人伸出双手,在他的手掌中,放着两枚镶嵌着奢华宝石的戒指。

    “戒指,不仅仅是一种装饰,它是一种誓言,困于手指之上,每一次看到它,都会提醒你,要谨遵今日的誓言,它能感受到你心脏的跳动,当你想要违背誓言之时,戒指会束缚你。”

    泰瑞昂伸出左手,将戴在手指上的黑色戒指朝着两个年轻人晃了晃,亚历山大顿时明白了泰瑞昂的意思,他拿起一枚戒指,深吸了一口气,将露希尔的右手抬起,将那戒指温柔的戴在她的手指上,然后是露希尔将戒指戴在亚历山大手上。

    “那么,在死亡和这片大地飘荡于天空的灵魂的见证下,我以泰瑞昂.黎明之刃的名义,在此宣布,赫尔伯.亚历山大,露希尔.维克雷斯结为夫妇,我在此宣布,就算是死亡,也没办法将你们分离。”

    在泰瑞昂的声音落下的那一刻,两人手指上的戒指同时闪过了一道晦涩的光芒,彻底将两人的灵魂和生命,联系在了一起。

    欢快的音乐声又一次响起,泰瑞昂摊开双手,温和的对眼前的小夫妻说:

    “现在,新郎可以吻新娘了。”

    这一次,脸颊通红的露希尔小姐低声质问到:

    “真的要这么做吗?大庭广众的...”

    “必须这么做!”

    泰瑞昂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隐隐的笑意,他面无表情的说:“这是仪式的一部分!或者,我强迫你们这么做?”

    话音刚落,露希尔小姐就主动的吻上了亚历山大的嘴唇,而一些激动的女士再也忍受不了,她们拍着手,齐声发出了欢呼。

    你瞧,哪怕在死亡面前,女人依然这么感性...

    “好了,新婚夫妇该去度蜜月了。”

    泰瑞昂品味着眼前这幸福的一幕,就像是寄生虫一样,近乎贪婪的汲取着眼前属于踏入的感情,片刻之后,他挥了挥手,死亡骑士们走上前,强行“护送”着新人离开了教堂,将他们塞进黑色的马车里,在马蹄声的响动中,载着幸福的人离开了这里。

    在他们离开之后,泰瑞昂的表情并没有太多的变化,他站在礼台上,看着下方的维克雷斯勋爵,他轻声说:

    “幸福的事情看完了,现在,该来谈谈人间的苦难了...库尔提拉斯的诸位,很遗憾,但我要在此宣布,戴琳.普罗德摩尔对库尔提拉斯的统治将在今日结束...他违背了我和他神圣的约定,作为破坏约定的代价,他的下属们,你们,将承受本该由他承受的未来。”

    “在新生的国度里,将没有贵族的存在,血统决定地位的时代已经结束了,就从诸位的慷慨赴死,开始!”

    “休想!”

    就在泰瑞昂的话音落下的瞬间,已经暗地里准备了许久的斯托颂勋爵抬起双手,在黑色长袍飘荡之间,厚重的水流声突兀的从这片落满了积雪的教堂中响起,这位勋爵是几大贵族中唯一的施法者,而且是库尔提拉斯神秘的海潮贤者们的大祭司,他所拥有的力量是强大的。

    而在潮水的声音涌动之间,若有若无的低语声在空气中响起,这让泰瑞昂面色剧变,因为在之前...在很久之前,他听过这种扰人心智的低语声。

    “轰”

    无处而来的大洪水在下一刻冲破了众人身后的教堂的墙壁,那汹涌而来的潮水呼啸着卷过整个广场,将那些猝不及防的宾客们卷在水中,疯狂的冲向雪林教堂前方的悬崖,而在悬崖之下,是一片平静的大海。

    那是海潮贤者们的力量之源。

    “恶徒!去死!”

    斯托颂勋爵站在潮水之上,他呼唤着海潮贤者们的力量,下一刻,一颗巨大的,暗黑色的,布满了血肉倒刺的巨大触须从潮水中涌出,就像是深海怪物的触须一样,带着万顷巨力,狠狠的拍向潮水中屹立不倒的泰瑞昂。

    在看到这黑色触须出现的瞬间,泰瑞昂的双眼变得阴冷起来,呼啸的魔剑跳入手中,下一刻,黑色闪电一样的斩击掠过天空,那被召唤出来的触手还没完成哪怕一次攻击,就被呼啸的利刃斩成了四块,在腥臭的鲜血和恶心的脓液四处流散之间,泰瑞昂挥起手,暗红色的死亡之握探出,在潮水消失的那一刻,将被潮水卷走的维克雷斯勋爵夫妇又抓回了广场上。

    下一刻,潮水的幻象骤然消散,广场上就像是被大洪水袭击了一样,满地的泥泞,而维克雷斯勋爵面色苍白的躺在泥泞之中,维克雷斯夫人则跪在丈夫身边,看着呼吸慢慢低沉的丈夫,她脸上满是泪水。

    艾琳娜.维克雷斯夫人是著名的悍妇,也是标准模板的毒心贵妇,但她对自己丈夫的爱是不可置疑的。

    “别追了!”

    眼看着几名死亡骑士要跳下悬崖,去追捕那些被浪潮卷走的宾客,泰瑞昂挥了挥手,让他们回来。

    “不需要追了,那些客人们...没救了。”

    黯刃之王眯起眼睛,在眼中闪耀的诡异光芒中,他轻声说:

    “凡人是无法抵御上古之神的低语的,他们确实从死亡里逃离了,但却也因此将自己的灵魂扔进了一个更可怕的地狱里,海潮贤者...呵呵,来自深海的力量...我早该猜到的,那就不是我的“老朋友”恩佐斯的地盘吗?”

    “砰”

    在泰瑞昂身后,哭的梨花带雨的维克雷斯夫人一把跪在他脚下,恳求道:

    “求求你,救救我的亚瑟,救救他!没有他,我的人生都没有意义了。”

    看着哭的伤心的勋爵夫人,泰瑞昂蹲下身,伸手将勋爵夫人的脸抬起,他看着那双悲伤的眼睛,他轻声说:

    “是你雇佣的刺客杀死你女儿的爱人,对吧?是你破坏了我的好心情...我为什么要帮你呢?”

    “我愿意做任何事情来弥补,求求你,只求你救我的丈夫!”

    勋爵夫人面色惨白,她握紧了拳头,但泰瑞昂只是瞥了维克雷斯勋爵一眼,就摇了摇头:

    “他已经病入膏肓了,就算没有这次的事情,他也活不过今年的冬天...但如果你真的那么爱他,不在意生死的阻隔的话,也许我有另一种帮你们的方式,但前提是...”

    “你得帮我做一件事情...”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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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32652/ 第一时间欣赏艾泽拉斯死亡轨迹最新章节! 作者:驿路羁旅所写的《艾泽拉斯死亡轨迹》为转载作品,艾泽拉斯死亡轨迹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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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泽拉斯死亡轨迹介绍:
他们称呼为我亡者的君主、生命永寂者、万物践踏者、灵魂尖啸者、战争鞭挞者。
他们传说我驾驭万灵,撕裂命运,打碎枷锁,压迫众生。
他们讽刺我以鲜血为饵,用饥荒与战争编织世界的末日。
他们诋毁我以恐惧为剑,用残酷和冷漠诠释终末的黄昏。
他们形容我带来毁灭、身负憎恨、挥洒愤怒、传播绝望、肆意狂妄、永拒迷茫、无比傲慢。
他们只是一群胆小鬼,在我到来的时候,他们只能躲在自己的小窝里瑟瑟发抖,战士也好,国王也罢,在我掀起的万物阴影里,要么跪服!要么死亡!
但他们说的不错,这就是我...
这就是...艾泽拉斯的死灵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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