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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泽拉斯死亡轨迹全文阅读

作者:驿路羁旅     艾泽拉斯死亡轨迹txt下载     艾泽拉斯死亡轨迹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28.伊利丹.圣光召唤

    在前些年,在入侵艾泽拉斯的大恶魔阿克蒙德被击杀之后,燃烧军团的攻击计划胎死腹中,导致聚集在恶魔之星玛顿的巨量恶魔们失去控制,它们会以小股部队,偶尔大型部队的阵势,偷渡过艾泽拉斯与玛顿之间的空间门,进入艾泽拉斯烧杀抢掠。

    在那数年的时光中,清缴残余的恶魔几乎是艾泽拉斯每个文明必须要重视的事情,从海加尔山到新吉尔尼斯,到处都有官方和民间自发组成的猎魔小队,对那些偷渡到艾泽拉斯,隐藏在某些犄角旮旯里的恶魔们进行剿灭,偶尔还会爆发一场场局部战争。

    但伴随着时间的推移和艾泽拉斯星灵艾露恩的束缚渐松,艾泽拉斯和恶魔之星玛顿的空间门也在缓慢的弥合,在时间进入黑暗之门18年之后,恶魔入侵世界的事件相比数年前,已经减少了70%,四处游窜的恶魔们已经不再是各大文明的心头之患,但他们对于恶魔再度入侵的警惕还是有的。

    在恶魔入侵最频繁的那一段时间里,各大文明之间建立了守望相助的临时协议,并且在数座重要城市之间架设了传送门,以方便彼此进行快速的支援,在德莱尼人城市沙塔尔的传送门大厅中,也有这样用于军事支援的大型传送门,当然在平日里,这道传送门是被封锁起来的,只有在遭遇危机的时候,它才会被打开。

    而伴随着一整支恶魔舰队出现在北风苔原的上空,伴随着浩浩荡荡的恶魔登陆军开始如潮水一样涌向德莱尼人的城市,在先知的命令下,这道紧急时刻的传送门终于被打开,在派向各个势力的信使的求援中,那些和德莱尼人维持着相当良好的关系的势力,便以最快的速度,派出了自己的援军。

    不过事发匆忙,这些到来此地的援军的数量自然也不会太多,最少相比这一次军团入侵的规模,这些援军的数目,还是远远不够的。

    “轰”

    一艘被德莱尼人的防御水晶炮击落的恶魔劫掠舰在空中失去了操纵,那艘墨绿色,梭型的飞船快速翻滚着砸在沙塔尔城的圣光结界上,逸散出的邪能与金色的圣光碰撞,在能量对冲之间,将那坠落劫掠舰再次破坏。这军团的战争武器冒着刺眼的黑烟,那钢铁的躯体上还不断的爆发出火光,就如同被锋利的刀撕成数块,呼啸着砸在了下方沙塔尔城的城市街道上。

    灼热的飞船残骸洒落的到处都是,因为飞船内部机械的殉爆,导致那些脱落的零件四散飞舞,就像是呼啸的炮弹一样,将坠落点周围的房屋都撕开了,并且将其扔进了一片燃烧的火海之中,这场突如其来的大火,让沙塔尔城的码头区看上去就像是被扔进了末日的战场一样。

    洛丹伦国王阿尔萨斯和王后吉安娜,带着近千人的支援部队走出传送门,踏入沙塔尔城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惨烈的景象,如果不是他们头顶上的圣光护盾还存在着,两位人类英雄也许会以为,德莱尼人的城市,已经在恶魔的狂乱进攻中彻底沦陷了。

    “阿尔萨斯,看头顶!”

    手持黑色的,散发着无尽寒气的传奇法杖的吉安娜王后甩手召唤出4头巨大的水元素,命令它们去前方街道灭火,她自己则指着天空,对身后的丈夫喊到:

    “恶魔星舰!奥术在上啊,怎么会有这么多...”

    听到妻子的呼唤,手持圣剑的阿尔萨斯抬起头,这位充满了勇气和力量的圣骑士国王也被头顶上,那圣光结界之外的场景震撼了。

    虽说在前几年,偶尔也会有驾驶着星舰的恶魔部队入侵文明世界的某个城市,但那会最多也不过2-3艘小型星舰组成的编队,而每一次有恶魔星舰参战的战斗,最终都会演化为一场艰难的持久战,所以在那一段时间里,恶魔星舰绝对是让文明世界的将领们最头疼的麻烦。

    然而现在,在德莱尼人城市沙塔尔的上空,在那一方已经彻底被邪能侵染的天际,只是小型星舰,在入目之处就有20多艘,其中还有十几艘超大型战争星舰,整个天空都似乎被这些燃烧军团的战争武器彻底占据了。

    “恶魔们是要发动全面战争吗?这也太惊人了!”

    圣骑士国王下意识的握紧了手里的圣剑剑柄,他预感到,今日的战争绝对是一场苦战,但他并不畏惧。

    “安娜,你带着法师们去帮助先知稳定结界!剩下的士兵,随我来!我们去援助城墙!”

    阿尔萨斯高喊道:

    “来自各地的援军很快就会到达,我们只需要坚持到那个时候...”

    洛丹伦国王的话音未落,第二支增援部队就从他们身后的传送门里冲了出来,但那却不是阿尔萨斯熟悉的任何一支文明的军队,相反,这些来援者的打扮...呃,都显得,很奇特。

    他们...呃,都是一群瞎子...

    他们有男有女,都是精灵,但从耳朵和肤色能分辨出来,其中有暗夜精灵、高等精灵,还有一部分上层精灵,他们显得非常沉默寡言,行动之间都用手势作为应答,他们也没有穿着厚重的盔甲,身上只有便于行动的皮甲,而在这些精灵战士们裸露于皮甲之外的皮肤上,都有一些墨绿色的邪能纹路,看上去异常古怪,还稍显邪恶。

    另外,这些精灵战士们使用的武器也有很古怪,大都是一些类似于月亮一样的战刃,少数人手握古怪的钢铁拳套。

    “这些是...”

    阿尔萨斯有些疑惑,而吉安娜很快为他解释了疑惑:

    “这应该是传闻中的伊利达雷,据说是暗夜精灵的首领伊利丹.怒风麾下,专门应对恶魔威胁的特战部队,但我从没听说过暗夜精灵和德莱尼人之间有这么深厚的友谊...还是说,他们是来执行什么特殊任务的?”

    “小心!”

    从战场上次传来的一声尖锐的示警,让阿尔萨斯和吉安娜下意识的回头,在他们头顶的正上方,一艘遨游于此的恶魔战舰那下甲板上飞速运转的古怪仪器在这一刻爆发了恐怖的邪能光束,就如同一道从天而降的重锤,狠狠的轰在了下方沙塔尔城的圣光结界上。

    恐怖的邪能与坚韧的圣光碰撞之间,荡起的能量火花是如此的触目惊心,而在阿尔萨斯眼中,他头顶的圣光结界就如同遭受重击的玻璃一样,在那持续不断的邪能轰击之间,已经出现了支离破碎的裂痕,还有那让人头皮发麻的摩擦声。

    “见鬼!”

    圣骑士国王只来得及痛骂一句,在他反身将自己的妻子死死抱住的下一瞬间,阿尔萨斯头顶的圣光结界轰然破碎,汇聚于此的邪能光柱如汹涌的潮水一般,顺着那结界的裂痕,倾斜到了下方的城市中,将倒霉的阿尔萨斯夫妇彻底淹没。

    这一幕让周围的圣骑士和恶魔猎手们大为惊讶,但还没等他们试图去救援被邪能淹没的阿尔萨斯夫妇,从那邪能的光柱中就涌出了密密麻麻的恶魔士兵,它们似乎是专门挑着这个靠近传送门大厅的方位降落的,很可能是为了阻断来自世界其他地方的援军。

    “守住这里!它们的目标是传送门!”

    带领着恶魔猎手新兵冲入战场的奥图里斯.受难者挥舞着锋利的战刃,砍翻了冲过来的两个愤怒卫士,在他的喝令中,行动迅捷的恶魔猎手们飞快的往来于战场,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将突袭地通往传送门大厅的道路封锁了起来。

    而就在这一刻,一阵极寒的冰流从那些冲往四面八方的恶魔部队的中心爆发,在吉安娜的厉喝声中,一道苍白色的冰环从那邪能宣泄的墨绿色光柱中升腾而起,但凡接触到冰环的恶魔都被封冻在原地,在金色璀璨的圣光闪耀之间,被阿尔萨斯的神圣庇护护盾保护起来的吉安娜挥舞着手中的黑檀之寒,那得到控制的极寒魔力在她身体周围涌动,在瞬间就分化为了数个古怪的水元素。

    那些水元素要比普通的水元素更巨大,冰封的躯体上长满了尖锐的冰刺,还有一双寒冰凝结的利爪,像极了当日在海加尔山,由娜迦女王,艾泽拉斯最强女人艾萨拉召唤出的上古冰川元素...水元素中除却元素领主之外的最强者。

    “消灭它们!”

    完全爆发了魔力的吉安娜双眼都变成了类似于冰霜女王一样的纯白色,在她冷若寒霜的声音中,被召唤出来的冰川元素嚎叫着扑向周围的恶魔,这些恐怖的上古元素一爪子挥下,就能将最强大的破坏魔彻底冰封,然后被元素生灵的巨力撕碎。

    在罗宁为吉安娜取回黑檀之寒之后,这位大海之女无与伦比的破坏力,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

    吉安娜抬起头,看着天空中还在不断用邪能光束轰击缓缓弥合的圣光结界的恶魔星舰,她扭过头,在自己丈夫脸上留下了一个寒冷的吻,她对活动着双手的阿尔萨斯说:

    “你不是很想要一艘类似于德莱尼人那样的飞船吗?来,抱紧我,让我们两去天空,去干掉那艘讨厌的星舰吧...”

    “恶魔们太多了...”

    在沙塔尔城之外的荒原上,守备官玛尔拉德挥起水晶战锤,将冲过来的邪能领主锤翻在地,和他配合的守备官维哈里则挥起重剑,将那倒地的邪能领主一剑砍掉了脑袋,这名失去了圣光力量,只能作为战士的女性守备官抬起头,看着前方不断冲击着阵地的恶魔大军,她对玛尔拉德说:

    “我们必须得想个办法,它们的数量已经超过了我们可以对付的极限。”

    “援军正在过来,我们只需坚持!”

    刚毅的玛尔拉德语气如钢铁一样固执,这高大的德莱尼人眺望了一眼前方的恶魔之潮,他能清晰的看到,一个庞大的身影正挥舞着吞吐邪能气息的战刃,如礁石一样死死挡在恶魔之潮中心。

    那是一个人形态的恶魔,是完全释放了邪能之力的恶魔猎手伊利丹.怒风,这个恐怖的恶魔猎手似乎永不知疲倦,从开战到现在,他就站在那里,没有后退过一步,在他脚下,被斩杀的恶魔尸体几乎已经堆成了小山,这个恐怖的屠夫甚至逼迫的那些蛮横的恶魔绕着他走...

    只有最疯狂,最鲁莽的恶魔,才会冲到伊利丹面前试图挑战他,但很快就会被飞旋的月刃斩掉脑袋,成为那恶魔尸体山丘的一部分。

    “看看他,真是疯狂的战士...”

    玛尔拉德感慨的说到:

    “如果我们有一万名这样的战士,我们甚至可以反推回恶魔的老家去!”

    “但伊利丹.怒风只有一个,真是遗憾。”

    维哈里守备官拂了拂自己的头发,她扛起战剑,大声指挥着身后的德莱尼战士进行阵地换防,依靠伊利丹在前方的无尽杀戮,恶魔们分流之后对阵地的冲击还勉强在圣光战士的承受范围之内,但这种可以承受的冲击最终会结束,伊利丹毕竟不是神,他也会疲惫...

    “那是什么?”

    就在维哈里打开一瓶酒,准备润润喉咙,然后继续杀戮恶魔的时候,玛尔拉德疑惑的问题,让维哈里抬起头,然后女守备官就看到了在前方天空中,包裹着圣光缓缓落下的一个诡异的家伙。

    在那圣光闪耀的轮廓中,那依稀能看到,那似乎是一个人类...一个穿着长袍,手握法杖的人类。

    “圣光啊!净化眼前的邪恶吧!”

    “轰”

    在从天而降的迦勒底.摩根的吟唱声中,一个巨大的环形法阵在他背后闪耀开,在那距离地面100米的高空中,那个诡异的环形法阵中鼓荡起了灼热如火焰一样的圣光之力,就像是聚集力量的火炮,在迦勒底手指的翻转下,一道吞没一切的圣光之柱轰向大地,还伴随着迦勒底躯体的旋转,那光柱在地面上旋转了整整360°,以一个极其风骚的姿态,将伊利丹身边的所有恶魔都一扫而空。

    在纯粹而灼热的圣光之焰熄灭的那一刻,飘荡于空中的灰烬,让正在享受杀戮乐趣的恶魔猎手伊利丹,也楞了一下。

    但随即,他就从落在他眼前的那个古怪牧师身上,嗅到了一抹让人厌恶的气息。

    “伊利丹.怒风!这里不是你的战场,快随我来!泽拉在等你!”

    迦勒底落在伊利丹眼前,他拄着圣光法杖,对站在恶魔尸体堆积成的小山顶部的伊利丹高喊道:

    “光与暗之子啊,快来接受你的命运,然后去创造奇迹吧!”

    面对这召唤,伊利丹的手腕转了转,他抓起月刃,背后的恶魔双翼拍打之间,让他如飞掠如战场的鹞鹰一样,又凶狠的冲入了迦勒底背后的恶魔之潮中,当然,他也是个有礼貌的人,对于迦勒底和泽拉的邀请,他也给予了相当恰当的回应。

    “不去!”

    “滚!”

29.黯刃入场.一网打尽

    圣光之母泽拉为迦勒底介绍过,她在数个世界里寻找每个世界的命运之子,然后将这些命运之子的力量集合在一起,就能阻止燃烧军团的肆虐,就能将黑暗泰坦对于群星的万物灭绝计划彻底打破。

    而在这些命运之子中,来自艾泽拉斯的伊利丹.怒风是最重要的一个。

    据泽拉的说法,伊利丹的命运早在群星初开的光暗大定序时期就已经出现,在漫长的时间流波动中,这个命运最终被抛入艾泽拉斯,以名为伊利丹的生命体呈现出来,在泽拉看到的未来中,伊利丹会成为击败黑暗泰坦,并且将其封印的重要人物。

    泽拉对于这个命运笃信不疑,她数次插手和伊利丹相关的事务,从一开始让小幽灵尤娜拯救垂死的伊利丹,并且借助这个机会将自己的印记留在伊利丹这“光与暗之子”的躯体上,然后通过那印记,不断的与伊利丹沟通,反复告知伊利丹他背负着一个对于群星而言都极其重要的使命,巴拉巴拉。

    而泽拉的“教诲”是“成果斐然”的。

    在数次的接触之后,不厌其烦的伊利丹就单方面对泽拉封闭了自己的心神,他和笨手笨脚的小幽灵尤娜不同,作为恶魔猎手,伊利丹对于灵魂也有研究,他封闭了自己的心神,泽拉就无法再将自己的影像和声音投影到伊利丹的精神里。

    伊利丹并不认为泽拉是军团专门派来诱惑他的骗子,他的想法很简单,他只是觉得,泽拉就是个无可救药的疯子...

    像伊利丹这样的人,是根本不相信命运的存在的,他极端自负以及傲娇的性格,让他只相信自己亲眼看到的那些,更何况,伊利丹可是见过大世面的,早在一万年前,在艾萨拉海岸,伊利丹就通过一个仪式,和当时位于群星中的黑暗泰坦萨格拉斯直面过...

    他假意加入军团,来试图寻找拯救艾泽拉斯的方法,但阴差阳错之间,伊利丹却通过黑暗泰坦的意志链接,看到了燃烧军团在群星中无可撼动的恐怖力量,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伊利丹的行事风格,就变得越发偏激,他为了达到毁灭军团的目的,什么事都敢做,什么事都敢尝试。

    而正是因为这种肆无忌惮的尝试,才让伊利丹被族人视为背叛者...最终导致了伊利丹被监禁一万年的悲剧。

    可以说,伊利丹.怒风是个很难界定正义或者邪恶的人,他是个黑暗行者,他所做的一切,不管好的坏的,都是为了击败燃烧军团...这一点来说,伊利丹确实和泰瑞昂非常相似,两者都是那种为了正确的事情,可以毫不犹豫的去做错误事情的人。

    伊利丹觉得圣光之母泽拉组建圣光军团和燃烧军团对抗的行为很值得赞赏,但泽拉那一套“命运之子”的说辞却让伊利丹嗤之以鼻,他从不相信谁生来就肩负着伟大的职责,他也从不相信,一个从未经历过苦难折磨的人,会注定拯救某个世界,这简直是无稽之谈!

    泽拉那些感性而浮夸的描述打动不了伊利丹,他更愿意按照自己的意志行事,这也是为什么泽拉要不辞辛劳的派遣一个使者来将伊利丹带回圣光军团的原因...伊利丹这个孩子太不乖了,泽拉也没有办法用语言打动他,就只能采取一些“非常规”的手段了。

    “伊利丹!你必须和我回去!”

    迦勒底到达了目的地,他不再掩饰自己的身形,这光铸牧师挥起圣光之杖,每一次法术轰击,都会在前方的恶魔海中砸出一道道圣光之剑斩下的空白,他一边追逐着在恶魔之潮中砍杀的伊利丹,一边大声喊到:

    “快跟我走!这是一场阴谋!你不能继续待在这里了!”

    面对迦勒底的呼唤,再次进入恶魔形态,将自身演变为一头缠绕着黑暗与邪能之力的大恶魔的伊利丹头也不回的呵斥道:

    “滚回去!”

    “告诉泽拉,她的狂妄幻想最终会害死她!我根本不是什么光与暗之子...那个名字让我感觉到恶心!”

    “那是你无法逃避的命运!伊利丹!”

    迦勒底此时表现的就像是一名泽拉的忠实信徒,眼看着伊利丹根本不理会他的劝阻,迦勒底干脆挥起手,将一道闪耀着圣光光晕的能量锁链捆在了伊利丹的手臂上,试图将他拽出恶魔的战场,但却被狂怒的恶魔猎手回身一刀斩碎了锁链。

    伊利丹的双翼拍打之间,让他如迅捷的野兽一样冲到了迦勒底身前,那包裹着邪能的爪子扼住迦勒底的脖子,将他从地面上抬起,伊利丹那已经彻底转化为恶魔一样面孔的脸上,暴露出了一抹不加掩饰的狂暴杀意:

    “我最后再说一次!滚!”

    “否则我就亲手杀了你!”

    “砰”

    迦勒底的躯体被伊利丹挥手扔出了恶魔之潮意外,他狼狈的在冰冷的荒原上翻滚了几周,爬起来用圣光之杖当成战矛,将几头试图偷袭的恐惧魔的躯体刺穿,迦勒底气喘吁吁的看着带领着来援的恶魔猎手们在战场上猎杀恶魔的伊利丹,他握紧了拳头,然后又松开。

    片刻之后,迦勒底在心灵中开始呼唤泽拉。

    “圣光之母啊,那个恶魔猎手已经陷入了对命运的憎恨之中,我无法将他劝回正道...对不起,我让您失望了。”

    “去距离你最近的传送门,迦勒底,我的孩子。”

    泽拉轻灵的声音在迦勒底内心中回荡着,她说:

    “我已经预料到了这个最坏的结果,看来圣光军团介入艾泽拉斯是必然的结果了,我会以你的坐标,在虚空之光神殿打开通往艾泽拉斯的传送门,圣光军团很快会进入那个世界...保护好自己,迦勒底,我能感觉到,在那座荒原上,一些事情正在发生...泰瑞昂和他的死灵们,也许很快就会出现了。”

    “拉基什,该你出场了!”

    在沙塔尔城正上方的天空中,军团旗舰邪能之槌号的舰桥上,军团猎手塔尔加斯看着下方那已经稀薄到极致的圣光结界,这个恶魔领主对身边等候的艾瑞达将军说:

    “星舰的不断轰击,让维伦和纳鲁沃洛斯的力量已经虚弱到了极点,这正是突袭的好机会...我会为你创造最完美的战场,在纳鲁沃鲁斯的残骸中,你会和你的父亲,那让人感觉到耻辱的懦夫来一场真正的较量!”

    “遵命,塔尔加斯领主。”

    艾瑞达将军拉基什提起自己沉重的战锤和盾牌,他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跳动的很猛烈的心平静下来,而就在他准备踏入传送光柱的那一刻,一阵古怪的震动,让整艘沉重的恶魔星舰都摇曳了片刻,拉基什回头看去,在邪能之槌号的舷窗边,他看到了一艘外表被冰封了大半的恶魔星舰,正斜斜的坠入冰冷北海的场景。

    那是来自这个世界的英雄们的反击,在这古怪的世界的英雄们面前,足以在群星中作战的恶魔星舰,并非是无敌的。

    这一幕也落入了塔尔加斯领主眼中,让这军团的猎手愤怒的捶了捶手边的指挥台。

    “这群该死的艾泽拉斯野蛮人!”

    “我们损失了阿古斯之灾号,但问题不大,剩下的战舰会为我们英勇战死的同胞们复仇的!你还愣着干什么?拉基什,去做你该做的事情!”

    塔尔加斯领主的呵斥,让拉基什咬了咬牙,这恶魔将军向前踏出一步,在墨绿色光柱的闪耀之间,他和他的突击队出现在了沙塔尔城那已经充斥了战火的街道上,在拉基什周围的街口巷角,到处都是从各个文明赶来的援军在和攻入城市的恶魔们打巷战的景象。

    拉基什从未来过艾泽拉斯,但在燃烧军团内部的战报上,他也阅读过关于艾泽拉斯世界的一些情报,据说这个诡异的世界盛产野蛮的战士,那是可以和军团中最强大的恶魔对抗的野蛮人。

    今日一看,这个危险的世界,果然名不虚传...

    拉基什在冲入沙塔尔城的纳鲁之座的路上,他清楚的看到了那些艾泽拉斯勇士和恶魔作战的场景,他看到了被一群狂暴兽人压制在角落里无法反击的艾瑞达术士们,也看到了被人类的重武器击穿防线惨死于壕沟中的破坏魔,还有一群和牛头人正面对砍,结果被砍翻在地的愤怒卫士,最后是一群被野猪人硬生生用数量堆死的狂战魔。

    这是拉基什征服群星从未见过的场景,他从未见过军团的恶魔们会如此窘迫,大概是这个世界两次战胜入侵的燃烧军团,给了这个世界的生灵们难以想象的信心,在他们眼中,燃烧军团的恶魔们并非不可战胜,而在其他的世界,不管是多么先进的文明,在听闻燃烧军团到来之后,都会吓得落荒而逃。

    军团在群星中横行数万年的屠戮,所积累起来的恐怖士气,完全不是那些软弱的文明可以对抗的...但艾泽拉斯,这个世界,似乎是个例外。

    拉基什将军摇了摇头,将自己的胡思乱想从脑海里甩了出去,他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眼前被德莱尼人死死护卫住的纳鲁之座的大门,在这扇门之后,是沙塔尔城的纳鲁沃洛斯所在的地方,带着面甲的拉基什将军深吸了一口气,手中的白银战锤向前挥动。

    “杀了他们!干掉那纳鲁!”

    “砰”

    蹄妹伊瑞尔带着钢铁手甲的手指轻拍在冰冷的钢铁护栏上,在幽静的黑暗中,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声响,就像是一个信号,下一刻,在这宽广的地下大厅中,稍有些昏暗的灯光就像是数条延伸而出的光带,在这黑暗中一排一排的亮起,最终将整个地下大厅都照亮了。

    “我从没想过,有一天我会坐着这些东西上战场。”

    伊瑞尔抚摸着眼前的钢铁围栏,这蹄妹似乎对脚下的庞然大物很感兴趣,她甩着尾巴,对身边的人问到:

    “你说,大领主到底隐瞒了我们多少事情?为什么我从不知道,我们的黯刃军团里,还有这样的战争武器?”

    “你不知道的东西有很多,伊瑞尔。”

    带着黑色战盔的萨鲁法尔瓮声瓮气的回答说:

    “正如我不知道的东西,也有很多,我们每个人都在负责截然不同的事务,如果每个死亡领主都知道黯刃的所有秘密,那么我们的军团才会真正出问题,所以,面对那些你所不了解的东西,别问...接受就可以了,以及,我很好奇,在你接到这个战争任务的时候,你有什么感想呢?毕竟,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维伦阁下这一次,应该是在劫难逃了。”

    萨鲁法尔的问题让伊瑞尔沉默了几秒钟,蹄妹有些不自然的将黑色的战盔扣在头上,遮掩了她所有的表情,她一边抓起自己那有些古怪的机械水晶战锤,一边对萨鲁法尔说到:

    “你期待我怎么回答你呢?你期待我告诉你,我和维伦的一切争端都会在今日结束吗?不!那是不可能的,我早就不恨他了,大领主很早之前,就让我意识到,维伦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他并不是神灵,他无法让所有人满意。”

    “德莱尼人的先知竭尽全力做到最好,但他也会被自我的情绪所影响,那些人民,是他的包袱,让他无法肆意的进行自己想做的事情...但没关系,今日,我们会为他彻底解开这个包袱...”

    蹄妹活动了一下肩膀,就像是在踏上战场之前,做最后的热身。

    “坦白说,一想到未来可以和战力全开的先知并肩作战,我就有些...激动呢。”

    伊瑞尔发出了一声古怪的笑声:

    “也许我们很快就能见识到,一个失去了所有底线的维伦,是多么的可怕...哈,我相信,他的那些“老朋友”,也会因此感觉到激动的吧?”

    “好了,闲聊到此结束,萨鲁法尔军团长,我们该开始...战斗了!”

    “按照老大的吩咐,把他们...被死亡笼罩的所有人,一网打尽!”

30.泽拉的决意

    “咔咔咔咔咔”

    在冰冠冰川的黑暗高塔下方,在巫妖王的冷漠意识的旁观中,隐藏在万年冰川之下的大厅的挡板,在千万齿轮的碰撞之间缓缓开启,在大厅上方积累的沉重积雪伴随着沉重,撒入下方的黑暗机库里,但并不会影响到其中那些黑色的,造型古怪的钢铁造物的启动工作。

    早在数年前,在人迹罕至的冰冠冰川中,一项秘密的计划就已经开始启动,那时候黯刃手中并没有完整的战舰图纸,所有的资料和数据都来自于从入侵艾泽拉斯的恶魔那里缴获的星舰。

    黯刃的工程师们将那些恶魔的玩意拆开,用自己贫乏的工程学水平试图去理解那些复杂的魔能机械,在最初几年,战舰建造的过程极其缓慢,甚至缓慢到了让大领主都失去了信心的地步,不过在招揽了工程学鬼才,地精工程师砰砰博士之后,这项复制战舰的工作就开始以非常迅速的姿态重新展开了。

    而即便是在奇幻世界里,科技树也不是那么好爬的,依靠砰砰博士的鬼才逻辑复制出的“天谴”战舰目前还只是试验品的阶段,还有这样那样的问题需要解决,想要真正形成战斗力,还需要一段漫长时间的研究。

    但按照大领主一向以来的战争逻辑,既然这一批属于黯刃军团的试验战舰已经可以在大气层内高速飞行,而且不考虑损耗的情况下,也可以用来配合死海舰队的超强火力,进行空中突击作战,那么就意味着,它们已经可以被投入战场使用了。

    既然如此,在这一场圣光将熄的大作战里,为什么不把它们也拉出来亮亮相呢?

    “天谴战舰第一序列,引擎自检完毕!”

    “干涉作战,开始!”

    伴随着萨鲁法尔低沉的声音响起,在冰冠冰川的黑暗堡垒更北方的积雪山谷中,一阵阵低沉的轰鸣让这片寒风笼罩的大地都变得喧嚣起来,伴随着15艘黑色战舰的能量栅格一格接一格的亮起,战舰下方安置的反重力引擎也开始工作。

    这些从下方看去呈梯形,拥有非常科幻风格外壳的沉重战舰在扭曲空气的摇曳之间缓缓浮出地下大厅,那引擎启动的反重力场将周围大地上的石块和落雪弄得漫天飞舞,看上去就像是一群巨兽在打滚一样。

    而在这些天谴战舰的内部,乘坐的并不是一般的死亡骑士,而是穿着宽大黑色金属战甲的死亡泰坦禁卫,就是那群从纳拉克煞引擎中制作出来的石头士兵们,这一战也将作为他们的试金石,泰瑞昂希望看到这些岩石骑士在面对恶魔时的真正战斗力。

    至于更高级的死亡钢铁战将,那玩意目前还处于试验阶段,最少在得到能为亡灵进行英灵化的方法之前,泰瑞昂不会贸然对那些钢铁战将进行灵魂附着,让充满死亡之力的灵魂进入一个涌动着泰坦之力的钢铁躯壳里,那是极其危险的一件事情。

    “经由风暴峭壁-祖达克-龙骨荒野方向,进入北风苔原战场,飞行时间大概在10-15分钟左右。”

    带着酷炫的机械护目镜,坐在操作台前,操纵着天谴战舰的十几名侏儒死亡骑士用尖锐干涩的声音喊到:

    “死海舰队的强大对空火力,将为我们打开天空战场并且执行空降作战...呃,空降的高度可能比较高,希望大家做好准备!但愿你们里没有有恐高症的战士...”

    伴随着这些疯子侏儒们的喊叫声,第一序列战舰的操纵杆被他们一把推到最高速,在恐怖的动能压迫之下,这十几艘黑色战舰就像是离弦的箭一样,呼啸着冲入了涌动冰雾的冰冻之海的雾气中,他们将绕过一个大圈,从另一个方向进入北风苔原...

    现在理论上天灾军团还是燃烧军团忠诚的先锋军,所以能不暴露巫妖王的情况下,最好还是不要暴露的好。

    “哗啦”

    在德莱尼人城市沙塔尔被恶魔全线渗透的当口,在德莱尼人的北海港口之外,靠近港口大概800码的位置上,一股股诡异的深海漩涡在那悬浮着浮冰的海面上出现,这些海面上的漩涡搅动冰冷的水流,很快就在沙塔尔城之外的海面上形成了一股呼啸飘荡的波涛。

    而在那漩涡的翻滚中,浓重冰冷的白色雾气也在海面上漂散开,就如同一道厚重的帷幕,将整个沙塔尔城毗邻的海岸包裹了起来,在那迷雾的影影幢幢之间,一艘艘阴霾的,在水流翻滚中显得残破不堪的战舰以一种诡异的,悄无声息的姿态浮出水面,这些幽灵船的数目极多,在迷雾的遮掩下,还依稀可见那甲板上闪耀的一双双暗红色的眼睛。

    在幽灵舰队最前方,一艘庞大如山一般的黑色阴影在迷雾中缓缓前进,那是在吞噬了数十万娜迦之魂后,已经成长到极致的海上王权号,它要比曾经无敌舰队的旗舰大出五倍不止,那黑色的船体已经不是木制,而是一种类似于生物鳞片一样的诡异材质。

    在这艘黑色巨兽战舰的两侧,那密密麻麻的炮口足以让任何战舰的操纵者毛骨悚然,这艘恐怖的幽灵船的一次齐射,估计已经比得上一艘舰队的火力了。

    在海上王权号的舰桥上,穿着黑色舰长服,披着大氅,带着黑色三角帽的戴琳如一尊雕塑一样站在那里,他手里握着一把幽蓝色的三叉戟,在这古怪武器的顶端,在那钢铁打造的刀刃上,一抹诡异的水波在其上萦绕着,这是来自艾萨拉女王的潮汐权杖改造之后的武器,在这武器中封印着来自永恒之井的一滴活水精华,让戴琳拥有了可以操纵海洋的力量。

    让他成为了不折不扣的...大海魔王。

    此时,戴琳那冰蓝色的双眼眺望着海岸线上,正在被恶魔舰队围攻的德莱尼城市沙塔尔,大概是因为恶魔们觉得艾泽拉斯这个世界不会有能威胁到星舰的武器,又或者是这些恶魔们打算开始一波陆地轰炸,总之,它们的星舰普遍距离地面只有数百米,按照星舰的飞行高度而言,几乎就是在贴着地面飞行。

    而除了最开始因为鲁莽大意,被吉安娜率领的法师们用魔法封冻了一艘小型星舰,导致出现折损之外,不管是德莱尼人的城防水晶炮,还是城墙上的重武器,都无法触及到星舰的本体,只有恶魔打土著,土著却碰不到恶魔,这种殴打小朋友的快感,可能让恶魔舰队感觉到非常舒适...总之,它们放松了警惕。

    “真是愚蠢!”

    戴琳手中的三叉戟向前挥动,在他身后,一整支死海舰队的近百艘战舰甲板上的高射炮,那些被工程学大师们制作出来的最新式火炮都被设置到了最高仰角,在几艘外形特殊的战舰甲板上,还有一些古怪的,竖立在甲板上方的发射器,其中用工程学机械臂禁锢着十几颗类似于圆锥形的古怪炮弹。

    那是黑铁区的地精们搞出的新玩意,通过加装飞行引擎,来让炸弹可以精准的攻击到高空中的目标,他们将其称之为“飞行炸弹”,据说是从无敌舰队使用的鱼雷中得到的灵感,但这些玩意的设计还不完善,所以戴琳也没有多带这些不怎么靠谱的东西。

    “给恶魔们一些教训吧。”

    戴琳手中的三叉戟向下狠狠挥动:

    “让它们学会一个真理...别在黯刃的头顶上飞来飞去!”

    “开火!”

    “轰轰轰轰”

    死海舰队的近2000门高射炮齐射的场景是惊人的,在沙塔尔城城墙上,在此地酣战不休的阿尔萨斯听到了海面上传来的巨响,那就像是上百头海兽一起发出吼叫的场景,他回头看去,冰冻之海上不知何时笼罩起的迷雾在这一刻被彻底撕碎,无数璀璨的火光从海面上升起,就像是无数支璀璨的利箭被刺入天空一般。

    那恍如群星升腾一样的场景让整个沙塔尔的战场都在这一刻变得安静,那些在和顽强的守军厮杀的恶魔们都下意识的抬起头,看着那数千颗窜入高空的灼热炮弹在强劲的动力推动下,如一支支刺入标靶的箭矢,狠狠的轰在了毫无防备的恶魔星舰最外围的三艘战舰的邪能护盾上。

    那些附带着死亡之力的鬼灵炮弹在护盾上爆炸开,将护盾撕裂出缺口,给后方的炮弹打开了前进的道路,一时间,那三艘耀武扬威的星舰靠近大海的那一侧,就像是暴起了无数火光一般,在塔尔加斯领主的怒吼声中,那三艘被突然袭击的星舰来不及调转方向,就在轰鸣不断的爆炸声中,失去了动力,快速的坠向了下方的城市以及大海。

    “拉升!拉升高度!”

    在旗舰邪能之槌号的舰桥上,塔尔加斯领主的咆哮声响彻了整个舰队的通讯频道:

    “你们都是一群猪猡吗?居然会被这样愚蠢的进攻击中!你们真是军团的耻辱!”

    骂归骂,愤怒归愤怒,塔尔加斯领主还是不能忍受自己的舰队再次被进攻的威胁,燃烧军团是个很残酷的地方,恶魔们之间更习惯用自己的力量说话,这支舰队就是塔尔加斯领主安身立命的本钱,它不可能坐视自己的舰队就被艾泽拉斯的野蛮人们就这么摧毁。

    然而,就在舰队快速拉升高度的同时,刚刚执行了一次完美突袭的死海舰队的火力,却不再追击那些星舰,尽管它们还在射程之内。

    戴琳的手中的三叉戟指向了沙塔尔城前方荒野上的恶魔阵地,在那里,德莱尼人和各地的援军,正在阻拦着从荒野上的军团之门涌出来的恶魔军队,那里是陆地战争最激烈的战场,哦,对了,伊利丹也在那里!

    “修正射击落点...目标恶魔军队,覆盖性炮击!”

    戴琳的眼睛闪过一丝寒光:

    “把那里的所有生命...给我统统埋葬掉!”

    “轰轰轰轰”

    死灵炮手们的执行力是极其惊人的,在第二道命令发布之后不到3分钟,第一轮校准性质的覆盖性炮击就将整个沙塔尔城前方的荒野彻底覆盖,这一次发动炮击的可不是死海舰队的高射炮,而是每艘战舰都有的平射火炮,其数目更惊人,只是一轮校准性质的炮击,就在北风苔原的荒野上引燃了一阵让人惊恐不已的战争狂潮。

    战场上的人人都知道,死灵大概是来干恶魔的,但问题就在,这群死灵似乎是打算将恶魔和此地的战士们拉在一起a掉...这凶狠的火力,直接引发了一场混乱。

    而在更高处,在高空中重整了星舰阵型的塔尔加斯领主恶狠狠的盯着下方冰冻之海海面上的亡灵舰队,这个阴狠的恶魔领主尖叫到:

    “准备邪能裂解炮!把这支野蛮人的舰队给我...”

    “哐”

    塔尔加斯的话还没说完,邪能之槌号的舰桥就遭到了一次诡异的重击,就好像是...好像是某个东西砸在了舰桥之外,但这是不可能的!恶魔星舰已经拉升到了4000米的高度,在这个高度上,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坠落物!

    而在邪能之槌号,不,不光是邪能之槌号,在整支恶魔舰队的所有星舰的外壳上,一整支从更高处坠落于此的死亡泰坦禁卫们,这些岩石骑士用自己盔甲上的金属抓钩死死的将自己固定在这些恶魔星舰的表面,4000米高处的寒风可以瞬间冻死生命,然而,他们早已经在岩石之躯中褪去了生命的娇弱。

    这2000多名岩石骑士反手从背后抽出闪耀着泰坦火花的龙骑士战枪,就像是一批批执行必死任务的敢死队一样,他们将手中的武器狠狠的刺向脚下的恶魔星舰,在泰坦力量加持的武器之下,恶魔们锻造的星舰金属,也不见得就是无可撼动的!

    “以死亡之名,吾等在此宣判!”

    站在邪能之槌号舰桥上的伊瑞尔举起自己的机械战锤,她白色的长发在喧嚣的寒风中猎猎飞舞,就如同黯刃的死亡女武神一般。

    在那沉重战锤的锤头后方,在伊瑞尔将战锤向下猛砸的瞬间,一道汹涌喷出的烈焰,将伊瑞尔战锤砸下的动能提升了数倍,这落下的战锤在高空中的爆鸣,就像是要将整艘星舰硬生生敲碎一样。

    就像是火箭驱动的动力锤一样。

    “胆敢闯入黯刃防区的恶魔们!”

    “死刑!”

    “尊贵的圣光之母啊!”

    迦勒底躲在被死灵的炮火彻底压制的战场边缘,他双手抱头的蹲在临时的战壕中,在精神中对泽拉高声喊到:

    “黯刃的亡灵要把我们和恶魔一起杀死...伊利丹陷在炮火覆盖的战场里了!快来救他!”

    即便不需要迦勒底的呼唤,泽拉也能从迦勒底的视界里看到此时北风苔原的危急情况,圣光之母看到了死灵们毫无怜悯的覆盖性炮击,这些缺少感情的死灵确实在屠杀恶魔,但它们也在杀死那些英勇的生者!

    它们的火炮覆盖了光与暗之子伊利丹鏖战的战场,再这么下去,伊利丹恐怕就真的就危险了。

    “圣光军团的勇士们!启动泽尼达尔,我们去艾泽拉斯!”

    在虚空之光神殿的大厅中,圣光之母泽拉的声音让此地所有的圣光勇士们都动了起来,而就在圣光之母试图通过迦勒底的坐标,打开通往艾泽拉斯的传送门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在她心灵中响起。

    那是一个女性的声音...

    “别来!”

    “艾露恩?”

    圣光之母发出了一声惊呼,但再没有得到回应,在充满圣光光辉的泽尼达尔号战舰启动的瞬间,被警告了一次的圣光之母泽拉心一横,在她如太阳一般的圣光力量的涌动之间,一道通往艾泽拉斯,通往北风苔原战场的传送门,在这一刻被强行打开。

    啊,笃信命运之人,最终还是跳入了自己的命运之中...

31.泽尼达尔.星战之辉

    “哐”

    邪能之槌号的舰桥大厅里,塔尔加斯领主挥起用颅骨装饰的狩猎双剑,挡住了伊瑞尔的动力锤的轰击,但他本人也被那蛮横的死亡之力击退数步。

    这艘恶魔旗舰内部已经因为死亡泰坦禁卫们的袭击而乱成了一锅粥,在伊瑞尔身后,那些穿着黑色钢铁盔甲的岩石骑士们,正挥舞着龙骑兵战枪,肆意屠杀那些可怜的艾瑞达恶魔,并且疯狂的破坏着这艘战舰内部的设备。

    这并不是一场平等的较量!

    艾瑞达恶魔术士们尖叫着扔出具有恐怖腐蚀性的邪能法术,但那些法术砸在岩石骑士们的躯体上,除了将黑色的钢铁护甲腐蚀之外,完全无法击破那被纳拉克煞引擎赐福过的岩石之躯,相反,岩石骑士们手中的龙骑兵战枪在他们的无尽巨力的加持下,每一次挥舞,都能轻易的将眼前拦路的恶魔劈成一团恶心的血肉渣滓。

    这根本不公平!

    “你们这些该死的亡灵!”

    塔尔加斯领主手中的狩猎长剑疯狂的向伊瑞尔挥砍,但却被死亡领主撑起的死亡护盾轻松的挡住,当着黑色战盔的伊瑞尔白发飞舞,她不发一言的向前步战压制,手中沉重的动力锤在火焰喷射的动能加持下,每一次砸出,都会让塔尔加斯的攻势被彻底击溃。

    “你们不该出现在这里!维伦的命运将在今天终结,谁也不能阻止它!去死吧!去死吧!”

    “萨玛若!”

    伊瑞尔双手握住动力锤,抵抗着塔尔加斯的狂乱挥击,她低声呼唤着自己最值得信赖的朋友的名字,在塔尔加斯身后的空气中,一个悬浮在那里的德莱尼女妖用自己冰冷的双手从背后扼住了塔尔加斯的脖子,恶毒的女妖萨玛若对自己的好朋友送出了一个吻,下一刻,这女妖就张开嘴巴,一声声凄厉的尖叫朝着四面八方喷涌而出。

    直接作用于灵魂的死灵攻击性魔法-女妖之嚎!

    “啊!”

    感觉自己灵魂都要被撕裂的塔尔加斯领主踉跄着后退,他没有丢掉武器,代表着这恶魔领主极其强大的战斗本能,但这灵魂被刺伤的痛苦,依然让他无力再对抗伊瑞尔的动力锤轰击,下一秒,那喷射着火焰的战锤狠狠的砸在塔尔加斯领主的腹部,将这个倒霉的高阶恶魔在鲜血四溅之中砸飞了出去。

    伊瑞尔想要继续追击,但泰坦禁卫们对于邪能之槌号的破坏终于在这一刻,让这艘星舰失去了动力,它就像是个重伤的老头子,发出了一声声不堪重负的呻吟,整艘星舰都开始倾斜方向,朝着下方的北风苔原荒野坠落。

    蹄妹死亡领主在这重力的加持下,勉强在不断翻滚的舰桥大厅中维持着身体的平衡,她对身后的死亡泰坦禁卫们高喊道:

    “固定好躯体...准备迎接撞击!”

    “这是测试的最后一项...你们的躯体可别在撞击中碎掉了,那会...很疼的!”

    “哗”

    伊瑞尔话音刚落,在急速坠落的邪能之槌号翻滚的舷窗之间,蹄妹的眼中出现了一抹闪耀的光芒,那是一抹金色的圣光,它在高空中闪耀着,就像是一个被快速打开的节点之门,很快就在高空中形成了一道燃烧着金色火焰的门扉。

    就像是一个大型的战争传送门一样...

    而在伴随着邪能之槌号一起坠落的伊瑞尔的最后视界中,她恍惚看到了一艘从那金色门扉里冲入这个世界的金色战舰。

    那是比燃烧军团最大的战舰还要大的宝石星舰,充满了德莱尼人的造物风格,就像是空中飞行的宝石一样,而这艘战舰似乎被某种古怪的魔法保护着,它的每一寸舰身上,都闪耀着属于圣光真髓的光芒。

    “那是...什么?”

    “哗啦”

    圣光军团的主力战舰泽尼达尔号飞船跨越过泽拉在虚空之光神殿强行打开的世界传送门,这艘星舰最后进入艾泽拉斯的时候,几乎是“挤”着空间冲过来的。

    要在瞬间打开跨越群星无垠道路的传送门,对于泽拉这样的顶级圣光生物来说都是极其艰难的,她通过迦勒底身上的印记作为道标,强行撕开空间的虫洞,用自己的本源圣光作为稳定虫洞的框架,这就相当于泽拉将自己作为了战舰的虚空引擎。

    她庞大的力量在那一瞬间就消散了一部分,这让进入了艾泽拉斯的圣光之母变得非常虚弱,她深知这个世界的危险,她深知,不能在这个世界里久留。

    “图拉扬!法瑞娅!特拉蒙!”

    泽拉用虚弱的声音一连唤起了最信任的数名下属,她沉声说道:

    “以最快的速度进入地面战场,找到伊利丹和迦勒底,带着他们离开!这个世界不是圣光赐福之地,我们不能在此久留!快!”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圣光军团大主教图拉扬,这个本就诞生于艾泽拉斯的圣骑士最先适应艾泽拉斯的重力的,他飞速的扑到星舰操纵台上,图拉扬的面色凝重,他能清晰看到,在泽尼达尔周围的天空中,燃烧军团的战舰似乎正在经历一场诡异的内乱,有数艘战舰都已经出现了停止运作,朝着下方战场坠落的情况。

    而在泽尼达尔更高空的云层之中,还隐藏着一支造型独特的黑色战舰编队,但那支战舰编队似乎没有配备武器系统,它们并没有参与到对燃烧军团星舰的进攻中。

    这是个很好的机会,在这种情况下,泽尼达尔的主炮圣光裁决者只要开火,就能在很短的时间内将燃烧军团的这支舰队彻底摧毁...

    泽尼达尔可不是艾泽拉斯的黯刃军团那拙劣的星舰仿制品,它诞生于艾瑞达文明科技最发达的时代,本就具备在群星中作战的能力,是一艘真正的星际战舰,而它的主炮,更是脱离了艾泽拉斯传统概念的火药发射武器的新产物,是只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某些顶级工程学大师臆想中的能量武器的成熟产品。

    那以聚集的圣光作为能量源头和攻击模式的主炮,被称之为“圣光裁决者”,如果不考虑科技之间的代差,其实可以将这种武器视作鸦人曾经的能量武器“鲁克玛之息”的升级产物,当然,两者之间的技术含量是完全不可同日而语的。

    “别管那些星舰了!图拉扬,伊利丹和迦勒底的信号就在下方!他们被恶魔困在那里了!”

    法瑞娅队长操纵着泽尼达尔号战舰的战场观察器,她很轻易的就找到了迦勒底的信号,那个光铸牧师正躲在战场二道防线边缘的战壕里,而目标人物伊利丹,则在恶魔阵地的深处,没有什么能阻止这个狂热的享受着猎杀恶魔快感的恶魔猎手,哪怕在黯刃的不断炮击之下,伊利丹依然在追逐着自己的目标。

    而且以恶魔猎手的超强感知和快若疾影一样的速度而言,黯刃的炮击,也很难对他们造成伤害。

    “海面上的亡灵正在准备下一轮炮击。”

    “快!肃清那些恶魔,然后把他们两个传送上来!”

    法瑞娅将观察器转向沙塔尔城市边缘的海岸,而沉默的圣光剑圣特拉蒙则在飞快的启动泽尼达尔的主炮,在他们身后,光铸骑士们已经准备完毕,随时可以介入这场地面战争,但如果一切进行的顺利,他们是不需要登陆作战的。

    泽尼达尔号飞船有星舰的传送技术,只要锁定目标,就能将他们传送到舱室里,到那时候,泽拉再次打开从艾泽拉斯通往虚空之光神殿的传送门,他们就能如同来时那样,一眨眼之间,就离开这个危险的世界...

    在圣光战舰的下甲板,那宝石点缀的钢铁外壳在机械运动之下缓缓开启,一个点缀着很多游历的细碎宝石,模样古怪的能量发射器被斜向下取出,然后开始飞快转动,在转动之间,在能量发射口之外,延伸出了三节用于束缚能量的探针,而在探针之前,一块悬浮于探针中的金色水晶则开始快速充能。

    就像是一轮小太阳一样,那在高空中迸发出的明亮光芒让下方战场上的所有人都忍不住抬起头,但直视那光源的瞬间,又会被明亮的光晕闪耀眼睛,他们不得不举起手掌,挡住那天空刺下的金色光线,在数秒钟的充能中,下方荒原战场上的恶魔们似乎感觉到了即将到来的灭顶之灾,它们吼叫着向外退却,但它们的数量太多了,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根本不可能完成撤退。

    “目标锁定完成!下方4500米地面战场!最低出力!主炮...发射!”

    “轰”

    在剑圣特拉蒙低沉的声音中,一道如创世般的金色光柱从天而降,就像是从高山上直垂而下的金色瀑布,在它接触到地面的瞬间,整个北风苔原的大地都开始轰然震动,被金色光柱照耀到的恶魔,不管是强大的破坏魔,还是弱小的小鬼,甚至是强大的深渊领主,都在那灼热无比的光芒中顷刻间被烤炙成漫天飞舞的灰烬。

    而在那光芒微微摇晃之间,在黑色的恶魔海中,一道清扫一切的环形区域在短短3秒钟被塑造了出来。

    那金色的,仿佛要切割世界的光柱骤然间消失,快的毫无征兆,就像是它出现时的光景,但在地面的众人眼前,那原本将荒野围得水泄不通的恶魔大军,却已经在刚才那短短3秒钟的主炮射击中,被彻底湮灭了三分之一。

    “清理完成!”

    特拉蒙双手离开主炮控制器,法瑞娅队长在操纵台前快速操作,飞快的将迦勒底和伊利丹的坐标输入,只需要按下按钮,圣光军团的这一场突袭作战就会宣告结束...

    然而...

    “你是不知道,我花了多少心思,多少精力,才把你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圣光之母邀请到我的世界...”

    “但来都来了,把我的战场搅得一团糟之后...这么快就想走吗?”

    “还真是没礼貌啊...”

    一个阴霾平静的声音,在泽拉心灵中突然响起,让圣光之母周身闪耀着光芒骤然收拢,她认出了这个声音,她知道这是谁...泰瑞昂.黎明之刃。

    泽拉的“双眼”看向泽尼达尔号星舰的顶部,穿越那被圣光包裹的钢铁,在更高空之上,在那空气稀薄的云层之中,死界的裂痕已经开启,而大领主正坐在死界裂痕边缘,他手指里夹着一根燃起的雪茄烟,非常闲适的靠在黑色裂痕边缘,正向下眺望着那艘圣光闪耀的飞船。

    这一刻,很早之前就开始交锋的两个大佬的视线对视在一起,甚至在空中带起了一抹抹火花。

    “你到底想干什么!泰瑞昂!”

    泽拉质问到,大领主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深吸了一口烟气,在那高空之上的烟雾缭绕之间,他拍了拍身边放置的两把长剑,轻声说:

    “你当然可以离开,我的朋友泽拉。”

    “但不妨猜一猜,我需要多久,才能将你这艘船上所有的人“留下”?还有你来到这里的最终目的...伊利丹,猜一猜吧,他能在我面前坚持几秒钟?”

    “你...到底!想做!什么!!!”

    一向温和的圣光之母在这一刻的声音变得极其冷漠,纳鲁,也动了真怒。

    “很简单!”

    大领主将手里的雪茄烟扔向了眼前的高空,在那冰冷的温度中,那些飞散的白色烟气就恍如在空中凝结一般,在那烟气与风的碰撞之间,泰瑞昂拿起两把长剑,伴随着利刃出鞘的声音,在一闪而逝的黑影消散之时,他已站立在了泽尼达尔飞船的顶部。

    在那冷风吹拂灰白色长发的声响里,他低声说:

    “你对于命运的执着干扰了我的大计划,不过也并不遗憾,毕竟我们从一开始,就不是朋友...”

    “至于我想干什么?很简单,我只有一个微不足道的请求...让我们这老对手来面对面的较量一场吧!就以你这艘金光闪闪的飞船作为战场...”

    “若你失败了,被你庇护的所有人,依然在这个世界平安的活下去...”

    “当然,尊贵的圣光之母泽拉,你也可以试试,打败我!然后带着你的战利品,安全的离开...”

32.直面.圣光

    “我已锁定迦勒底和伊利丹的坐标!”

    在圣光裁决者的一发主炮射击,肃清了北风苔原地面战场的恶魔攻势之后,在圣光战舰泽尼达尔的操纵台上,光铸蹄妹法瑞娅眼前的光幕上,恶魔化的伊利丹.怒风和光铸牧师迦勒底.摩根的影像,已经被飞船的信息收集器捕捉到了,只需要再下达传送的指令,这两个家伙就能被传送到泽尼达尔号飞船的舰桥上。

    圣光军团来到艾泽拉斯世界的任务也会就此完成。

    但就在图拉扬准备启动迁跃桥的时候,悬浮在泽尼达尔舰桥大厅中的圣光之母泽拉却突然阻止了他。

    “不,图拉扬!”

    那轻灵如圣歌回荡一样的声音在圣光闪耀之间响起,泽拉的声音让舰桥上的所有圣光勇士都回过了头,看着圣光之母,后者那如水晶一般飘荡的躯体,在空中缓缓旋转,就像是在思考着某些问题一般。

    “我看到了...若我们就此一走了之,德莱尼人的城市沙塔尔会遭受可怕的结局,这场突如其来的恶魔战争背后有复杂的阴谋,也许我们不能坐视这座城市就此毁灭,数个重要人物的命运在此汇聚,这座城市必须坚持下来...这是圣光的旨意。”

    泽拉的声音在一刻变得低沉,似乎充满了某种决断与决意:

    “去地面!图拉扬、法瑞娅和特拉蒙,带着圣光军团所有的勇士去地面,帮助德莱尼人和艾泽拉斯的联军击退恶魔!我会留在泽尼达尔号上,作为你们的后备援军,去吧!孩子们,愿圣光祝福你们!”

    圣光之母突如其来的这个命令让几个指挥官有些疑惑,这不像是泽拉会做的事情,这位笃信命运的纳鲁很少会在面临命运抉择的时候,选择插手其中,她更习惯于维持着命运不断向前的轨迹。

    感官敏锐一些的,如图拉扬,他从泽拉的语气中似乎感觉到了某些事情即将发生,但泽拉似乎并不愿意告诉他们。

    而在泽尼达尔号的指挥台前,倒映出下方战场图景的光幕中,刚刚被主炮横扫而过的恶魔军团又一次聚集了起来,朝着德莱尼人的城市开始了又一轮的进攻,那有些失真的喊杀声从光幕中传出,那地面上似乎要席卷一切的恶魔之潮以及天际的军团之门,都在这片艾泽拉斯的北极荒野上勾勒出了一副末日般的场景。

    “泽拉,我们真的要...”

    法瑞娅队长上前一步,这个圣光蹄妹低声问到:

    “我们真的要介入这场战争吗?你不是说,这场恶魔入侵背后,是先知维伦命运的节点,我们不能介入其中吗?”

    “维伦的命运已经开始,就在这座城市之中,我的孩子们,你们不可介入其中,但这场战争,艾泽拉斯的战争,这个世界的战争也是极其重要的,我让你们参与其中,是有特殊的含义,也许你们现在还不懂,但没关系,你们迟早都会明白的,去吧!别多问了。”

    圣光之母的声音中多了一丝凝重,这样稍有些不近人情的回答让几位指挥官面面相觑,但泽拉作为圣光军团的精神首领,她已经下达了命令,圣光军团的勇士们只需要执行便可。

    在数分钟之后,早就准备好介入恶魔战争的光铸骑士们在三位指挥官的带领下,分别经由三道传送光束去往地面战场,在离开泽尼达尔的前一刻,站在传送光柱中的图拉扬抬起头,他看着孤独的悬浮于飞船舰桥平台上的圣光之母泽拉,他突然有种预感...

    这很可能是,他最后一次见到泽拉了...

    “嗡”

    在金色光柱的闪耀之间,三道从天而降的光柱呈三角形,狠狠的撞在了北风苔原的德莱尼人战场前方,正好就在恶魔们翻涌向前的混乱阵地前列,在那圣光闪耀,又显得尘土飞扬的战场上,手提圣光长剑,身穿光铸盔甲的图拉扬向前一步,在身后那些德莱尼人惊讶的注视中,近千名全副武装的圣光德莱尼人,那些恍如从圣光中走出的传奇战士们,手持沉重而神圣的武器,站在了他们残破阵地的前方。

    就如同,最坚固的圣光之墙。

    “恶魔们!嚎叫吧!畏惧吧!”

    圣光军团大主教图拉扬的声音在战场上回荡着,那是在1000年的征战之后,他又一次用自己的母语喊出了战争的口号,那变得稍有些古怪的口音,让战场上的人类圣骑士们忍不住抬起头,眺望前方那个仿佛披散着金色光纱一样的圣光勇士。

    那不仅仅是圣光军团的勇士,那还是人类帝国的勇士...他回家了,以一种谁都预想不到的方式。

    “圣光军团!来了!”

    “哒、哒、哒”

    冰冷的战靴触碰泽尼达尔舰桥通道的水晶地板,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在那由远及近的响声回荡之间,大领主泰瑞昂的身影出现在了泽尼达尔战舰的大厅之中。

    他穿着黑色的剑士袍,左手提着一瓶上好的血酒,右手抓着两个玻璃杯,就像是真正的会见老友一样,在他眼前的大厅中,圣光之母泽拉孤独的悬浮在那平台之上,她那金色水晶塑造的躯体上,洋溢不休的圣光不再像以前那样肆意扩散,而是非常内敛的聚拢于躯体之上。

    就好像是在积蓄力量,面对接下来的苦战一样。

    “你对他们还真是真爱,就算是打架,还要提前把他们支走。”

    大领主旁若无人的走到飞船的操纵台前,坐在那可以360°旋转的指挥椅上,将手里的血酒和酒杯放在精密的操作台上,他一边拿起酒瓶,给两个酒杯里斟上血红色的液体,一边就像是聊天一样,对不发一言的圣光之母说:

    “你是害怕我故意伤害他们吗?”

    “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一个只会欺负小朋友的恶棍吗?”

    大领主端起一杯血酒,在手指微弹之间,寒冷的雾气缠绕于酒杯之上,将几块碎冰加入了这殷红的液体之中,让它看上去多了一丝...深邃而邪恶的感觉。

    “你是个值得尊敬的人,也是个应该被畏惧的人。”

    面对大领主开玩笑一样的质问,圣光之母泽拉旋转着水晶一样的躯体,在光晕闪耀之间,她那轻灵的声音在这大厅中回荡着:

    “泰瑞昂.黎明之刃,我能窥破群星所有生灵的命运,但越是如此,我便越不愿意接近你...”

    “哦?为什么呢?”

    大领主啜饮了一口冰冷的血酒,他冰蓝色的眼睛盯着眼前的圣光之母,他的手指在手边的空气中微微滑动,一抹抹黑色的光芒在他指尖跳动,就像是一个危险的游戏一样,他对泽拉说:

    “我觉得,我其实是一个很好打交道的人,我这个人,一向很慷慨,很大方,我的朋友们都是这么认为的...泽拉,你,对此有不同的意见吗?”

    泽拉沉默了片刻,她似乎并不适应这种双方死战前的闲聊,而面对泰瑞昂这些层粗不穷的古怪问题,圣光之母并没有掩饰,而是坦然的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我知晓很多关于你的事情,泰瑞昂,我知道,在冷酷的外表之下,你同样在做拯救的伟大行径,但对于拯救本身,你却将其演绎的非常...黑暗,也许这是因为你过去经历的那些事情,至于为什么我不愿意靠近你,那是因为,我看不到你的命运,没有过去,没有现在,没有未来...在我眼中,泰瑞昂,你是不该出现的生灵。”

    泽拉金色的水晶躯体缓缓展开,就像是一个活人在舒展着肩膀一样:

    “在这茫茫群星之中,无数生灵的命运之线互相交缠,被看不见的手编织着组成整个群星的命运大河,那是极其壮观的场景,造物主对于世人乃至世界命运的安排就像是一条美丽的地毯,可悲的是,凡人只能看到地毯的背面,那些杂乱的线头和乱七八糟的花纹,如果你无法超脱,你就永远无法看到那美丽的正面...无数悲剧与牺牲组成的命运...在那末尾,那是一个真正美丽的世界。”

    “而如我这样的生灵,能站在命运长河的边缘,顺着某些奇特的命运之线一路回溯,这片群星,在我眼中,没有秘密。但你,你就如同命运长河中的一个坏疽,一个奇点...”

    “就像是一块不断向外散发着诡异病毒的传染源,任何与你接触的生灵的命运都会被改变,被吞噬,原本清澈的未来也会被拉入一片混沌之间...我看到了!不止一个!”

    “奥蕾莉亚、阿尔萨斯、麦迪文、瓦里安、希尔瓦娜斯、萨尔、吉安娜...太多了,太多了!”

    泽拉躯体上的金色圣光在水晶的躯体上流转不休,那些光芒变得越来越锋利,甚至开始反射出钢铁一样的冰冷光泽。

    “你就如一个黑洞,泰瑞昂,伴随着你在艾泽拉斯停留的时间越久,你这命运的黑洞便在扭曲更多的未来,直至现在,这颗星球,这个世界,就连艾露恩...就连那沉睡的星灵,她的命运,她的未来,也已经被拽入了混沌之间。”

    “我无法评价未来的混沌是好是坏,我只想让我眼看到的那个完美的未来实现...这个世界的未来已经无法预测,这里不是圣光军团的恩许之地,我也不会再来到这里,甚至不会再往这里看一眼!我要带走伊利丹,光与暗之子,那是我眼中未来最重要的拼图!”

    泽拉的声音在这一刻变得无比的固执:

    “这是我唯一的要求!”

    而面对泽拉的要求,靠在指挥椅上,啜饮着冰冷的血酒,听完了泽拉的一席讲述的大领主摇了摇头,他将手中的那些许酒液一饮而尽,将手中缠绕着寒霜的杯子放在了背后的操作台上,他十指交叉,眯着眼睛,看着眼前气势勃发的圣光之母,在数秒钟的沉默之后,泰瑞昂轻声说道:

    “那么,让我来告诉你一个小小的“秘密”吧,泽拉。”

    “这是我从未告诉给任何人的秘密...就连我的妻子和女儿都不知道。”

    “我很讨厌你们这些自称可以窥破命运,可以看到未来的存在,不管是你,还是维伦,还是麦迪文等等,号称先知并非是一件值得称赞的事情,你们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未来...未来是充满变数的,你们无法看到所有的未来,你们甚至不确定自己看到的是不是真的未来...但,我可以!”

    在圣光之母眼前,大领主站起身,双手十指甩动之间,沉重的灰烬使者和缠绕黑火的天启出现在他的双手之间,在手持握住剑柄的那一刻,寒冷的气息在泰瑞昂躯体上凝结成了实质性的寒霜光环,在脚下的水晶都被封冻的时刻,泰瑞昂那变得阴森冷酷的声音也如呼啸的寒风一样,在这圣光的大厅中响起:

    “我能看到你们号称的所有未来...在你们尚未看到那些未来的光影之前,我已经历过真正的未来!”

    “我讨厌你们,因为你们只是一群夸夸其谈命运如何强大,命运不可违逆的杂碎!你们被“未来”吓破胆了!”

    “泽拉,根本就没有什么命运!”

    泰瑞昂的身影骤然消失在原地,圣光之母周身的锋锐圣光也在这一刻如太阳初升一般,朝着四面八方飞射而出,一名始祖纳鲁对于圣光的掌控已经直指力量真髓,在泽拉的呼唤下,那些金色的光芒线条已经不是向外散布,而是从黑暗的阴影中“诞生”。

    就如同群星初生之时,诞生于最黑暗中的第一缕圣光一般。

    以往大领主那无往不利的死亡突袭也第一次被强行中断,在他踏足之地,阴寒的死亡之力在涌现的瞬间,就会被温暖的光芒驱散,就像是阳光下的积雪一般,在顷刻间消融的干干净净。

    但若突袭不成,便正面强攻!

    泰瑞昂手中的双剑翻转,交叉着在空中拉出一道道漆黑的剑影,泽拉的纳鲁之躯旋转之间,那圣光组成的诡异光带挥洒于这方大厅之间,就像没有死角的圣光护盾,将泰瑞昂进攻的每一条线路都堵的严严实实。

    “铿”

    大领主回到操作台前,他的手腕翻转着将两把长剑松开,那利刃悬浮于半空,在大领主脚下,有一块被砍下的水晶碎片正在熠熠生辉,而泰瑞昂的手臂上,也有一道被圣光充盈的伤口。

    “啪”

    大领主拍了拍手,就像是热身结束一样,他抬起头,看着在圣光中发出低沉嗡鸣的泽拉,他高声喊到:

    “招呼打完了,接下来,该动真格了...”

    “不过在开打之前,泽拉,我有个小小的疑问...在你看到的,那个所谓完美未来的幻影中,在你看到伊利丹联合泰坦众灵,将黑暗泰坦萨格拉斯永恒封印的画面中,你可曾...看到你自己了吗?”

33.命运的顽固行者

    圣光之母泽拉笃信命运,是因为她看到了群星灾难的最后一日。

    从数万年前黑暗泰坦目睹过虚空吞噬群星而变得偏激,在覆灭了万神殿之后,萨格拉斯用蛮横凶狠,但不会被虚空影响的恶魔来组建燃烧军团,肆虐群星之间,覆灭这片群星下所有的文明世界,以此来击溃虚空无处不在的爪牙,避免现世被虚空颠覆。

    在黑暗泰坦的计划中,在群星熄灭的灰烬里,一个完美的第二季宇宙文明将在他的保护下重生。

    泽拉很早之前就预言到了这一切,她同样完整的经历了灾难开启的时代,她目睹过无数的世界在恶魔的铁蹄下覆灭,那是群星的灾难,一切都与她预言中看到的一模一样。

    但泽拉的预言不仅仅看到了灾难的开启,她同样看到了灾难的终结。

    她看到了在无数英勇生灵的奋战下,被萨格拉斯覆灭的万神殿的泰坦们的灵魂重聚在一起,在那万神殿的废墟之中,以灵魂姿态存在的泰坦众灵们直面黑暗泰坦萨格拉斯,而光与暗之子伊利丹也作为泰坦众灵的助手出现。

    泰坦的灵魂聚集了所有的力量,以万神殿永恒封闭,以他们灵魂湮灭作为代价,将强大到不可一世的黑暗泰坦封印于群星最坚固的囚笼之间,而伊利丹...这个注定会做出伟大事迹的光暗之子,将作为萨格拉斯的永恒狱卒,一起归于那永不可能被破坏的囚笼中。

    那是个残酷的命运,但对于一心要毁灭燃烧军团的伊利丹来说,那也是最好的命运。

    萨格拉斯被封印,就意味着燃烧军团将会群龙无首,而失去了最核心的精神首领,那些恶魔们也不会向以前那么团结,它们会开始内斗,庞大的燃烧军团将会从内部垮塌,而群星的灾难,也会因此彻底终结。

    圣光之母泽拉笃信这个命运,这就是为什么哪怕悍然闯入泰瑞昂的地盘,她也一定要将伊利丹带走的原因...伊利丹是那个未来命运中最重要的一环,如果他的命运在艾泽拉斯继续被泰瑞昂这个“命运黑洞”扭曲,那么伊利丹将彻底脱离自己未来的宿命,那就意味着,泽拉看到的那个萨格拉斯被封印的完美未来,将彻底分崩离析。

    那就意味着,泽拉和圣光军团在过去漫长岁月中所做的一切,都会变成无用功。

    这是泽拉无法接受的!

    但,在此时直面泰瑞昂时,大领主提出的那个稍显古怪的问题,却也击中了泽拉内心最大的疑惑...

    在她看到的那个完美的未来中,在那萨格拉斯被封印的幻象之中,她确实没有看到自己...

    为什么自己没有出现在那最终之战的场景里呢?

    难道,在那之前,自己就已经...

    不不不,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

    为什么泰瑞昂会如此清晰的知道她所看到的那个未来的幻象,难道,真如泰瑞昂所说,他才是真正经历过“未来”的人?他才是这片群星下,唯一的,真正的先知?

    但这...这怎么可能呢?

    “轰”

    恐怖的死亡长剑蛮横的划过泽尼达尔星舰大厅的平台,被大领主用死亡之力凝结出的恶鬼武士就像是从深渊中走出的肆虐魔物,在它手中的死亡双刀的疯狂斩击之下,整个泽尼达尔飞船内部的装饰和那些防御型的结界都被轻易的斩断,撕裂,击碎。

    这恐怖的生物是死亡真髓的凝结,在被大领主赋予了战斗意志之后,它就如同冷酷的构造体魔像一样,不会感觉到疼痛,不会畏惧,更不会退缩,它庞大的躯体承受着泽拉接连不断的圣光轰击,圣光之母身为纳鲁,她几乎可以使用群星中已知的所有圣光魔法,只要泽拉愿意,她甚至可以用圣光魔法净化一整个星球。

    当然,那也就意味着她的圣光力量会被耗尽...从而坠入身为纳鲁最悲惨的命运中。

    “嗖”

    就在泽拉用璀璨无垠的圣光法术不断轰击恶鬼武士的同时,在她背后,一道饱含力量的光线如离弦的利箭一样,刺穿了纳鲁厚重的圣光护盾,打在了她水晶一般的躯体上,这光线中蕴含的死亡之力在这一刻爆发开,就像是某种病毒一样,又像是滴入水中的墨汁,泽拉那充盈着圣光的水晶躯体一点点的感染。

    “啪”

    圣光之母感觉到了这刺入躯体中的阴寒能量的威胁,她就像是断腕的壮士一般,在光剑闪耀之中,将这片被感染的水晶从自己的躯体上斩落。

    而就在这一刻,泰瑞昂低沉阴霾的声音在泽拉身后响起:

    “这很疼,对吧?”

    如此近距离的声响让圣光之母悚然一惊,她躯体中的圣光力量在这一刻如太阳一样爆发开,那灼热的光芒让飞船大厅中的温度急速上升,甚至连泽尼达尔的水晶控制台,都有了融化的征兆,这太阳一样的光辉被泽拉作为防御反击的手段,就像是一层最灼热的护盾,抵抗着大领主的下一次袭击。

    “砰”

    覆盖着寒冷冰霜的手甲扣在了泽拉的太阳护盾的表面,大领主从死界的裂痕中走出,庞大的死亡力量卷起实质性的寒冰暴雪,让飞船中灼热的温度又开始急速下降,他的十根手指扣在泽拉的护盾表面,在死之力的涌动之间,那如太阳一般的灼热光幕,也有了被撕裂的征兆。

    “你为什么不回答我呢?泽拉”

    泰瑞昂就像是老朋友一样,用温和的声音问到: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在你看到的未来里,有没有你的位置呢?”

    “你是不想回答...还是不敢回答呢?”

    “这与你无关!”

    泽拉的声音不再轻灵,她的声音中也再没有了如圣歌一样飘荡的声响,在这彼此力量的碰撞之间,圣光之母清晰的感觉到了泰瑞昂所拥有的死亡之力的强悍与冷酷,作为始祖纳鲁,她并非不知晓死界的存在,但和在群星中到处搞事的虚空不同,死亡从群星诞生的那一刻起,就显得非常的低调与沉默。

    那种象征终末的力量是群星基础的一环,但它从未试图介入过现世与虚空的战争中。

    泰瑞昂大概是群星中第一个极其活跃的死界领主。

    “圣光所揭示的一切命运,我都会坦然接受!”

    泽拉的呼声伴随着圣光的不断翻涌,让她躯体之外的太阳护盾的温度再次圣光,在4500米的高空之上,整个泽尼达尔飞船周围笼罩的金色光芒也越来越璀璨,就像是一轮悬挂于天空之上的小太阳,这代表着泽拉的怒火,代表着始祖纳鲁力量的汇聚。

    而在下方的地面战场上,整个北风苔原都被天空中金色的太阳照拂,这片位于艾泽拉斯北极的荒野的温度常年在零下10度以下,但在这短短的十几秒钟里,整个荒野承受着泽拉全力爆发的太阳之火,让其温度快速上升到了惊人的30度!而且还在不断的上升中。

    那炙热的高温不断的升高,大领主用死亡之力汇聚出的恶鬼武士都无法再承受这样充满了正面能量的照耀,它就像是阳光下的雪人一样,在一声低沉的嘶吼之间,就像是被阳光融化一样,化为一丝丝黑暗的雾气,飞快的回到了大领主的躯体里。

    双手紧扣着泽拉护盾的大领主的手指都开始散发出被烈焰烤炙一样的烟气,他那阴寒的脸被照亮,但他眼中的光芒却也越来越明亮。

    “你说你会接受一切命运?哪怕是...死亡吗?”

    “那便让我...满足你吧!”

    “咔擦”

    泽拉的护盾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这让圣光之母预感到了强烈的威胁,下一秒,两只混杂着封冻一切,凋零一切的死亡之力的手指就穿越那太阳一样的光晕,扣在了泽拉的水晶之躯上,极寒的死亡冰流,那从无形之处衍生出的黑色的死霜,就像是扑灭一切烈焰的冰川一般,在呼啸着吹拂灵魂的寒风中,劈头盖脸的砸在泽拉如太阳一样高温的躯体上。

    “你的薪柴燃尽了!熄灭吧!”

    在泰瑞昂低沉的咆哮中,死界之门在他背后洞开,那无穷无尽的死亡力量加持在他的躯体上,就像是宣告终结的赦令,在黑白转换的光影之间,一个世界般沉重的死亡压在了泽拉的躯体上,几乎在接触的瞬间,就将那如太阳表面一样炙热的金色火焰封冻在了黑色的死霜之间。

    “直视死亡的双眼!那里有你最后的...命运!”

    在大领主的魂灵咆哮中,在这显化的极端力量之下,两个生命的灵魂也在进行着最残酷的战斗,泽拉那如太阳一样的心魂就如同被扔进翻滚不休的黑暗之海里,那些灼热的光芒在泰瑞昂双眼投影的死亡幻影中被一点一点熄灭,圣光之母不断的挣扎,但如同溺水之人,除了沉入冰冷海底之外,再无其他结局。

    就连那熊熊燃烧的圣光之火,也被封冻了...

    整个泽尼达尔的飞船内部在承受了极致的高温之后,又承受了接近绝对零度的寒冷冲击,让这钢铁的飞船再也无法承受这极致的温暖变幻。

    “咔、咔咔、咔”

    一声声让人毛骨悚然的脆响声从飞船的各个区域里传来,在两种力量的碰撞之下,这艘强大的战舰,似乎也走到了命运的终点。

    至于直接承受了整个死界力量冲击的泽拉,她因为快速燃烧则变成了类似于金色火焰一样的躯体,在瞬间的寒霜淬火之后,就像是被锻造大师们从水流中取出的劣质钢材一样,那漂亮的金色水晶上,已经布满了支离破碎的裂痕。

    菜鸟萌新们总是会幻想大佬之间的战斗该是多么的酷炫,多么的引人注目,多么的让人心神激动。

    但并没有那些...

    越是接近力量真髓,在战斗之时,越会用最简单的方式结束战斗,越是强大的高手,在交战之时越没有那么多花哨的战技,而纯粹的真髓力量的碰撞,才是最让人心神震撼的...但越是这样的战斗,越不可能有旁观者。

    “你,输了。”

    全身都被寒冷的白色雾气包裹的大领主后退了一步,他松开了扣在手中的泽拉的水晶躯体,但是在放开手的瞬间,那两块水晶的躯体就像是承受了巨力撞击的玻璃一样,在大领主手心中湮灭成了圣光闪耀的粉末,然后如流沙一样,飘散在了一片狼藉的泽尼达尔战舰的大厅中。

    “我输了...”

    圣光之母萧索的声音伴随着整个水晶之躯的快速垮塌而在这大厅中响起,在那破碎的圣光水晶不断的砸落在下方大厅平台上,圣光之母的躯体直接承受了来自死界力量和圣光真髓的冲击与震荡,那可怕的力量彻底摧毁了她的水晶躯体,让她无法再维持完整的形态。

    而在泽拉的水晶躯体中,最核心,最庞大的一枚盾型金色水晶还勉强保持着稳定的姿态,那是圣光之心,是泽拉的纳鲁之躯最后的残余。

    “但我所坚守的命运还没输...”

    泽拉固执的说到:

    “我确实没在那个未来中看到自己,也许在那个完美的未来到来之前,我就已经死在了与恶魔的战争中,但那也是死得其所,如果我的死可以换来那群星最后最完美的命运,那么,我死而无憾!”

    “真的吗?”

    大领主疲惫的向后靠去,寒冷的死霜在他躯体后方凝结成了寒冰的王座,他坐在那王座上,看着眼前悬浮于半空中的圣光之心,他直视着那圣光的核心,似乎看到了一个倔强的女人,在试图坚守着自己最后的尊严。

    可惜,她的坚守毫无意义,就如同她所寻求的命运一样,毫无意义。

    “你真的会死而无憾吗?泽拉,你所坚守的命运,真的是完美的吗?”

    泰瑞昂挥了挥手指,在泽尼达尔飞船大厅的残骸之中,那瓶他带来的血酒被砸碎的瓶子被死亡之力牵引着落入了大领主手中,泰瑞昂的另一只手举起,洁白的寒冰快速的在泰瑞昂手中凝结,化为了一个寒冰制作的酒杯。

    大领主将最后一点血酒倒入其中,他摇晃着酒杯里的液体,他看着泽拉,片刻之后,他说到:

    “你会死在伊利丹手中...在你认为的那个完美的命运里,你试图将自己的力量灌注给伊利丹,来解除邪能对他的影响,让他真正的走上你认为的救世主的道路...别骗我,我知道,你让迦勒底将伊利丹带回圣光军团,本来就是做的这个打算,对吧?你希望亲手培养出群星的救世主...”

    泽拉没有反驳,显然,大领主说的是对的,她确实想要将伊利丹带离艾泽拉斯,在圣光军团的驻地,将自己所有的圣光之力都灌注给伊利丹。

    “但你会失败,因为伊利丹...他和我一样,并不是一个笃信命运的人。”

    泰瑞昂啜饮着已经在温度极致变幻中失去了味道的血酒,他轻声说:

    “在你对伊利丹敞开怀抱的时候,他会反抗,他会杀死你...那就是你的命运,泽拉...你所追逐的一切,到最后也只是给维伦和圣光军团增添了一丝同仇敌忾的意志,让伊利丹同意和他们合作,仅此而已...”

    “你死的毫无价值,就如同你坚守的命运一样,毫无价值!”

    “至于你固执的坚持的完美命运,萨格拉斯被封印于永恒的万神殿中,燃烧军团分崩离析,那就是完美的结果吗?告诉我,泽拉,在你所认为的完美未来里,没有了萨格拉斯,谁来抵抗终会席卷群星的虚空大军?虽然这么说很残忍,但黑暗泰坦的存在,是必要的!”

    泰瑞昂的质问没有得到泽拉的回答,当然大领主也不需要那个回答。

    他将手中最后一点血酒倒在了泽拉那缓缓黯淡下去的圣光之心上,他站起身,在蓝色死亡雾气的涌动中,一把如血月一样闪耀着殷红光泽的光刃出现在他手中,他居高临下的看着那充满裂痕的圣光之心,低声说:

    “所谓完美的命运和未来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你的所有努力都只是在做无用功,我亦不会允许你所谓的完美未来出现,好在,我已经将你从这个可悲的命运里解脱了!”

    “最少,我让你死的像个战士,像个英雄...”

    “笃信命运的人,最终会溺死在命运中。就如你一样,泽拉,艾露恩会好好使用你留下的遗产,你的圣光军团,那会是你给这片群星留下的最好的礼物...现在,容我说一声再见...”

    泰瑞昂的手腕挥起,下一刻,闪耀着血光的剑刃落下。

    “永别了...我的朋友。”

34.虚空之遗

    大领主行走在浓郁的蓝色死亡之雾中。

    在他背后,泽拉临死时那圣光的恐怖激荡让整个泽尼达尔飞船都在摇曳不休,圣光的本源似乎都在为圣光之母的死去而悲泣不已,那金色的光影不断的在飞船大厅中摇曳着,仿佛在勾勒一场属于圣光的葬礼,仿佛在为一个诞生于圣光中的生灵的陨落送行。

    那光影飘荡之间,还有一声声如雷鸣一样的金色闪电,就好像是在呵斥这场谋杀案的凶手一样。

    但那和泰瑞昂已经没什么关系了,大领主非常坦然的接受了这斥责,毕竟,就是他刚刚谋杀了圣光...虽然赢得并不轻松。

    泽拉对于圣光的掌控在力量层面上甚至比他对死亡的掌控更强一些,他动用了两片死界的力量,才将泽拉的水晶躯体击溃,如果不是因为泽拉将圣光军团从遥远的虚空之光神殿送入艾泽拉斯,耗费了极大的力量,还处于虚弱之中,大领主的战斗可能会更艰难一些。

    但饶是如此,两位大佬的直接碰撞,依然让作为战场的泽尼达尔星舰被直接摧毁了三分之一,但这艘飞船好歹是一艘真正的星舰,它还没有这么容易被从内部垮塌掉,尽管众多重要系统已经停机,但这艘飞船依然坚挺的悬浮在高空中,尽管外壳已经因为极热和极寒的冲突而开始解体,但它的引擎还在艰难的运作,并没有下坠的痕迹。

    “那东西在哪?”

    泰瑞昂行走在泽尼达尔飞船内部的舱室中,他有很明确的目的,在这星舰中,有一样东西是他非常需要的。

    “我记得,应该是在飞船的下甲板的动力室里...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大领主揉着额头,努力的回忆着那些早已经变得模糊不堪的记忆,他顺延着水晶点缀的旋梯向下行走,在他所到之处,蓝色的死亡雾气不断的逸散,将这飞船中的可见度变得极低,在泰瑞昂的操纵下,那些阴冷的,附带着枯萎与凋零力量的雾气紧贴在泽尼达尔的各处通道之上,就像是大领主的耳目一般,很快就为他勾勒出了整艘飞船的内部结构。

    “啊,找到了!”

    泰瑞昂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光芒,他轻车熟路的沿着一条向下盘旋的道路,来到了泽尼达尔飞船的动力室,这里遍布着泰瑞昂无法认知的复杂设备,和艾泽拉斯工程学的齿轮运转不同,这里的设备大都像是魔法侧的设施一样,在那闪耀的圣光符文与能量涌动的火花之间,点缀的那些古怪的宝石水晶时不时亮起一道光芒,为飞船提供悬空的动力。

    “砰”

    大领主的左手在动力室的墙壁上寻觅着,在感应到某个巨大能量汇聚的设备之后,他的手指轻易的扣入那钢铁的墙壁上,那足以抵御群星中的能量风暴和陨石撞击的陨星钢铁,在大领主手中就像是松软的泥巴一样,被轻易的从甲板上撕扯下来,然后被随手扔在一边。

    在那钢铁的舱室中,大领主看到了泽尼达尔号战舰的主炮,圣光裁决者的能量汇聚水晶,以及内部的圣光魔纹的回路,这些复杂的东西就像是某种古怪的艺术品一样,让大领主有些眼花,但他有更方便的处理方式。

    泰瑞昂的手指在这个舱室周围活动着,死界的裂痕在这里洞开,就像是空气中出现的黑暗利齿,在一次啃咬的合拢之间,大领主眼前存放着主炮核心水晶的钢铁舱室被整个从泽尼达尔号的飞船上撕扯下来,被送入了死界之中。

    这玩意的威力在刚才已经显露无疑,星舰的主炮的破坏力已经超越了艾泽拉斯目前存在的所有武器,圣光裁决者是一个非常有用的仿照物,它会成为黯刃军团下一代能量武器研究的蓝本。

    但就在泰瑞昂以非常暴力的姿态将整个泽尼达尔的下甲板挖穿,将这艘飞船的主炮圣光裁决者的主体强行从飞船火力系统里拆下来的瞬间,一本满足的大领主突然感觉到了一股诡异的虚空波动,那清晰而微弱的虚空能量正在从飞船的某个地方逸散向整个飞船船体。

    而且它还在飞快的汲取着周围的一切能量,就像是一个新生的黑洞一样。

    这个古怪的现象让泰瑞昂的表情变化了一下,他看了一眼身后因为暴力拆除而即将停机的飞船引擎,然后伸手打开死界裂痕,他迈步走入其中,再次出现时,已经回到了圣光战舰泽尼达尔号的舰桥大厅里。

    刚才那些闪耀的金色光影早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抹吞噬一切光明的黑暗力场,在这昏暗的大厅之中,在原本泽拉的圣光之躯的残骸的位置上,一个新生的虚空之神,一个纳鲁死后转化的熵魔,正在那里缓缓舒展着完全由晦暗的星光组成的躯体。

    泰瑞昂知道,在德拉诺的纳格兰草原,在兽人圣山沃舒古中,也存在着一头纳鲁死后转化为的熵魔,它叫克乌雷,是在200多年前,德莱尼人的飞船吉尼达尔号坠毁时,为了保护德莱尼人而用光了圣光之力,在死后转化为的虚空生物。

    大领主亲眼见过克乌雷的虚空形态,在兽人们持续200多年的祭司中,在兽人先祖的灵魂不断的自我牺牲的补给下,熵魔克乌雷的虚空形态已经得到了控制,不会向整个纳格兰草原宣泄自己的虚空之力和无尽的饥渴意志,然而,在泰瑞昂眼前,由圣光之母泽拉死后转化为的熵魔,仅仅是个头,就要比熵魔克乌雷大出足足三圈。

    不过和克乌雷那种已经无法重组自我形态的混沌生物相比,眼前的这个新生的熵魔,却依然还保持着纳鲁的形态,在那黑暗之光的涌动中,依稀还能看到很类似于圣光之母的水晶之躯的躯体,只是那原本充斥着圣光的躯体上,如今已经布满了疯狂低语的虚空之力。

    那暗紫色的,混沌不息的光晕,带着不加掩饰的恶意,将自己的饥渴与疯狂朝着四面八方不断的翻涌,接触到这黑暗光晕的任何仪器上的任何能量,都会被汲取一空。

    “泽拉...”

    大领主悬浮于半空中,看着眼前这个新生的熵魔,他有些疑惑的打量着这个熵魔与众不同的身形与躯体,他摇了摇头:

    “我现在是不是该叫你虚空之母...你们这些纳鲁,同时拥有圣光和虚空两种绝对对立的力量与形态,我有时候都会怀疑,你们这些家伙,是不是虚空安插在圣光阵营的卧底...”

    “砰”

    大领主周身笼罩着阴寒的死亡之力,阻止着虚空的光影触须接触到他,他伸出手指,轻轻的打了个响指,片刻之后,一个甜腻腻的声音在大领主身后响起,还有一个热情的拥抱...来自萨拉塔斯小姐姐。

    “啊,大领主,你终于想起我了,怎么,这一次是要我侍寝吗?”

    穿着一套黑色制服,将自己的好身材展现的淋漓尽致的小姐姐暧昧的从背后抱着泰瑞昂,她将自己的胸部压在大领主背后,那种古怪的触感...呃,这小姐姐,又是真空上阵,还真是豪放啊。

    “我很乐意服侍你哦。”

    萨塔兰斯几乎是趴在大领主背后,她小声的,暧昧的在泰瑞昂耳边说道,但大领主却不为所动,他指着前方那正在快速吞噬整艘飞船能量的熵魔泽拉,他对萨拉塔斯说:

    “你可以处理这个,对吧?”

    趴在大领主背后,用紧致的双腿盘着泰瑞昂腰部,如同树懒熊一样的萨拉塔斯将脑袋放在大领主肩膀上,在看到那萦绕着纯粹虚空之力的熵魔泽拉的时候,萨拉塔斯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芒,而她头顶的黑色呆毛也猛地指向了熵魔泽拉的方向。

    就像是个...呃,虚空之力的探针一样。

    “当然!我可以处理这种生物。”

    萨拉塔斯亲昵的在泰瑞昂脸颊上吻了吻,然后跳了下来,整了整自己散乱的衣服,这一刻,她似乎又变成了一个干练的虚空事务官,她对大领主说:

    “熵魔这种生物缺乏理智,只会本能的吞噬能量,来试图重新进行光暗转化,但要让一头熵魔重回纳鲁形态,需要的能量可是个真正的天文数字,就我们眼前这头熵魔的体量,我估计她可能需要吞噬大半个世界的能量,才能让她重新成为纳鲁...这是很危险的存在,让我来处理是最好不过了。”

    说着话,小姐姐忍不住搓了搓手,她就像是看到了某种美味的食物一样,对大领主说:

    “刚好,你让我进行的虚空灌注仪式已经研究到了关键时刻,你的那些同胞们不如你这般强大,他们无法直接接受来自我的虚空力量,但眼前这头熵魔的虚空力量就很纯粹,也许他们可以适应...用阴冷的虚空填补骨髓中对于魔力的饥渴...啊哈,我有种预感,朗多雷虚空精灵,很快就会诞生了!”

    “很好,那就交给你了。”

    大领主甩了甩手,一道通往死界的大型裂痕在他身后洞开,萨拉塔斯小姐姐也没有再搞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她飞快的用自己的虚空权柄,牵引着熵魔泽拉一点一点的进入死界之中,在转化为熵魔之后,泽拉失去了自主思考的能力,就像是个本能吞噬能量的野兽一样,在面对虚空权柄比她更高的上古之神的时候,她会本能的选择服从。

    “亲爱的,我走咯!”

    在死界裂痕关闭的那一刻,萨拉塔斯热情的朝着泰瑞昂送着飞吻,而大领主则面无表情的关掉了死界之门,在熵魔泽拉消失的那一刻,早已经被将能量汲取一空的泽尼达尔号飞船的引擎便飞速停机,这艘外表还保持着原状,但内在已经被彻底摧毁大半的飞船就如同从天空坠落的巨蛋一样,呼啸着砸向了4500米之下的北风苔原。

    如果任由它就这么砸下去,德莱尼人的城市就完蛋了。

    “唰”

    大领主的身影出现在了快速坠落的泽尼达尔飞船旁边,他看了一眼下方的德莱尼人城市,他摇了摇头,然后挥起一脚,踹在了泽尼达尔飞船的表面,在大领主的巨力加持下,这沉重而庞大的飞船在空中打着旋,改变了坠落轨迹,朝着北风苔原南部的冰封之海落了下去。

    大领主眺望着飞船坠落的轨迹,在几秒钟之后,他的声音在正在指挥死海舰队火炮齐射的戴琳耳中响起:

    “恩,上将阁下,让你的舰队暂避一下...一艘飞船朝着你的舰队的方位掉下去了...”

    “嗯?”

    片刻之后,戴琳的回应中多了一丝愤怒的语气:

    “老实说吧,大领主,你是不是故意的?”

    一抹笑容在大领主脸上一闪而逝,他一本正经的说:

    “我发誓,我不是故意的...作战目标已经达成了一半,你们可以撤退了。”

    “我会处理好剩下的事情的。”

    “啊!”

    图拉扬痛苦的半跪在地上,他用圣光长剑撑着身体,努力让自己不倒下去,圣光之母泽拉死去时的回响,在这些圣光军团的勇士们脑袋中回荡着,就像是一根根尖刺,疯狂的戳刺着他们的灵魂。

    图拉扬的情况还算好,在他身边,光铸蹄妹法瑞娅整个人都因为灵魂震荡昏迷了,而剑圣特拉蒙更是虚弱的连自己的斩剑都无法举起来,原本冲锋在前,打的恶魔们抱头鼠窜的他们,在这一刻虚弱到需要德莱尼守备官们的掩护,才能艰难的撤下战场。

    圣光军团的勇士们都经过光铸仪式的强化,他们的光铸仪式由泽拉主持,相当于从泽拉那里汲取更庞大的圣光作战,而现在,作为精神和力量之源的泽拉身死,连带着这些勇武的战士,都被那种痛苦席卷着失去了战斗力。

    “我的兄弟!图拉扬,坚持住!”

    在图拉扬意识都有些不清醒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背负着传奇盾牌和战剑,赶来沙塔尔城支援的老弗丁将自己的老兄弟扛在肩膀上,在圣教军的掩护下边战边退,最终将图拉扬送回了战线的防御带里,在那里,面色苍白,但勉强还能支持的迦勒底主教正在为其他圣光军团的勇士们治疗。

    “他们,他们这是怎么了?”

    老弗丁看着迦勒底,这大骑士质问到:

    “为什么你没事?”

    “因为我信仰的是圣光,而不是泽拉本人,但他们就不一样了。”

    迦勒底没好气的回了一句,他一边查看着图拉扬的情况,一边对担忧的老弗丁说:

    “总之别担心,大骑士,圣光军团的勇士们只是失去了一些并不重要的枷锁,等他们苏醒之后...”

    “他们会得到整个世界...”

35.先知的决意

    在北风苔原的战场上鏖战不休的恶魔猎手伊利丹挥着战刃,将一头逃跑的邪能领主从背后砍倒在地,他那恶魔型的蹄子踩在那邪能领主的背部,另一只手中的战刃向下挥动,在墨绿色的刀光闪耀之间,一颗狰狞而丑陋的脑袋就打着旋,在充斥着恶臭的绿色鲜血挥洒中飞了出去。

    伊利丹.怒风将沾染着恶魔之血的战刃插在旁边的泥土里,他恶魔化的爪子中翻出一枚墨绿色的灵魂石,在恶魔猎手的邪能之力的抽取下,他脚下这具恶魔领主的灵魂在一阵阵低沉的嘶吼中,被从躯体里抽了出来,被封印在了这品质极高的灵魂石里。

    对于恶魔猎手而言,这种品质很不错的恶魔灵魂,才是最重要的战利品。

    仅仅是这一战,伊利丹手中的战刃就已经饱饮了数百头恶魔的鲜血,他就像是率领群狼捕猎的头狼一样,总是善用自己狂暴的攻击为身后的恶魔猎手们打开阵线,然后统帅着那群狂热的新兵杀入恶魔军阵中,这种凶狠的追猎攻势让伊利达雷军团在今日的战争里斩获颇多。

    当然,被恶魔之魂的味道刺激的几欲发狂的新兵们,总是疯狂的砍杀自己见到的每一头恶魔,但大师们不会这么做,像伊利丹这样强大的恶魔猎手,他们有属于猎手的尊严,那些普通的,弱小的恶魔根本不会被他们放在眼里,他们的每一次出手,都只会去挑战那些强大的恶魔领主。

    也只有强大的恶魔领主的灵魂,才能让恶魔猎手大师们饥渴的心灵得到满足。

    呃,这么说好像怪怪的,总之,伴随着恶魔猎手实力的不断增强,这些追猎者们封印于躯体中的心魔的实力也在增强,如果不能用高等级的恶魔灵魂满足心魔的渴求,那么那作为恶魔猎手力量之源的心魔,就很有可能会在关键时刻给恶魔猎手们闹出一些“乱子”。

    而一旦猎手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无法压制心魔的躁动,就会被心魔吞噬意志,到那个时候,为追猎恶魔而生的猎手们,就会变成最恐怖的一群恶魔...

    “那个声音...”

    伊利丹将充盈着邪恶之魂的灵魂石收起,他解除了恶魔化的形态,重新变回了暗夜精灵的样子,他似乎有些疲惫,他坐在邪能领主失去脑袋的躯体上,一边揉着额头,一边自言自语的说:

    “那个声音,消失了...泽拉那疯女人的声音,消散了,她...她死了吗?”

    就在刚才,他脑海里那个一直在隐隐作响的,属于圣光之母泽拉的声音消失了,他能感觉到,自己灵魂中的某个印记也消散了,在确认了自己和泽拉的联系被斩断之后,伊利丹顿时感觉到了一阵轻松。

    倒不是说伊利丹是个对其他人的生死幸灾乐祸的家伙,但这个暗夜精灵毕竟经历过很多很复杂的事情,泽拉凭借着关于预言的某些说辞就想让伊利丹信任她,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再者说,伊利丹也并不是那种会笃信命运的人,他在一万年前就和黑暗泰坦直面过,他确实愿意为毁掉燃烧军团付出一切,但不代表着,他愿意和一个沉溺于预言中的疯子合作。

    最重要的是,泽拉号称圣光之母,这家伙看上去来头不小,偏偏她又总给伊利丹灌输什么“光与暗之子”的理念,让伊利丹不厌其烦,但又想不出一个妥善的处理方式,现在泽拉很可能不明不白的死掉了,这就给伊利丹了却了一桩让人头疼的心事。

    从各方面来说,泽拉的死,对于伊利丹而言,似乎都并不是一件坏事。

    而在战场上走神并不是一个好习惯,就在伊利丹低着头思索事情的时候,在他身后布满硝烟的阴影中,一个鬼鬼祟祟的高阶魅魔迈着小心翼翼的步伐,悄无声息的靠近了坐在那里的伊利丹,这个穿着十分大胆,身材极其火爆的魅魔秉承着她那些同伴们的谨慎思维,从不正面对抗任何敌人。

    这恶魔里难得长得赏心悦目的生灵摇晃着带着三角尾椎的尾巴,她手里提着一把卷起来的红色鞭子,那鞭子上布满了狰狞的倒刺,那是很恐怖的玩意,这头想要偷袭伊利丹的高阶魅魔只要挥起这鞭子,在顷刻间就能割断一名圣骑士的脑袋。

    呃,当然,像是魅魔这样生活作风豪放的小姐姐,偶尔也会用这玩意玩一些比较“别致”的花样。

    她是第一次来艾泽拉斯的恶魔,这个名字都没有的魅魔并不清楚这个世界里能孕育出什么样的怪物,她打量着眼前那个看上去很疲惫的暗夜精灵瞎子,她看到了伊利丹身上的邪能魔纹,她猜测,这应该是个使用恶魔力量作战的战士。

    众所周知,邪能会严重干扰凡人的神智,接触邪能过多,很容易把一个睿智者变成疯子,而魅魔们,最喜欢这样神志不清的对手了,这意味着她们擅长的魅惑法术,很容易生效。

    但就在她即将念完魅惑咒语,将魔法施加在眼前这个瞎子身上的时候,一声低沉的震动从不远处的山坳里传来,就如地震一般,打断了魅魔的施法,也让伊利丹抬起了头,下一刻,墨绿色的火焰就在伊利丹躯体上燃烧起来,在顷刻间,恶魔猎手就完成了恶魔变身。

    “唰”

    埃辛诺斯战刃在空中荡起一道锋利的光刃,在一声如杀鸡一样的尖叫声中,千娇百媚的魅魔姐姐那因为恐惧而变得扭曲的脑袋落在了伊利丹脚下,恶魔猎手甚至没有多看她那无头的尸体一眼,转身就以极快的速度冲向了不远处的山坳,他在那里感知到了邪能之力的爆发,那里...有一头强大的高阶恶魔!

    而它,已经引起了伊利丹的兴趣!

    至于那个魅魔小姐姐的灵魂...呃,伊利丹看不上这样弱小的灵魂,但埃辛诺斯战刃是不嫌弃的,这把来自奥达奇世界的战刃,和泰瑞昂手中的天启一样,都是依靠吞噬灵魂变得强大的。

    军团猎手塔尔加斯领主现在非常凄惨,他的邪能之槌号已经坠落在了北风苔原山坳的湖泊中,这艘庞大的恶魔星舰载入了那冰冷的水中,虚空引擎估计已经完蛋了,星舰里追随他前来艾泽拉斯的艾瑞达恶魔,也在那些岩石骑士的追杀下死的差不多了。

    塔尔加斯领主好不容易才摆脱了那两个死亡领主的追杀,现在他正一瘸一拐的试图离开这个见鬼的地方...

    “艾泽拉斯,这见鬼的世界!下次再也不来了!”

    这军团猎手一边摸了摸脸上鲜血,一边将自己被动力锤砸碎的头盔扔在一边,他握紧了手里的狩猎双剑,打算离开这个山坳,然后找机会打开通往恶魔之星玛顿的传送门,彻底离开这个该死的世界。

    至于维伦和拉基什...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而就在塔尔加斯领主翻过一个山坡的时候,一声尖锐的呼啸从天空传来,塔尔加斯领主抬起头,就看到一头怪模怪样的恶魔,手持着两把墨绿色的战刃,从天空如捕食的鹞鹰一样,呼啸着朝着他冲了下来。

    “砰、砰”

    军团猎手挥起双剑,勉强挡住了伊利丹手中的战刃横扫,但下一刻,伊利丹的身影就恍如飘散的影子一样,以塔尔加斯领主作为中心,在四面八方的方向上疯狂摇摆,在这一刻,高速追猎的伊利丹在空中拉出了数个残影,而他手中的埃辛诺斯战刃在利刃呼啸之间,也在塔尔加斯领主的躯体上留下了十几道深可见骨的刀伤。

    这是名为刃舞的绝技,只有恶魔猎手这样身具恶魔之力以及精灵敏捷的独特追猎者才能使用。

    “直视追猎者的双眼吧!”

    “哗啦”

    伊利丹背后的恶魔双翼猛地张开,将他的躯体悬停在半空,灼热的墨绿色邪能,以灼热火焰的姿态,从他瞎掉的双眼中喷射出来,就如同两把光棱长剑一般,在尖叫着后退的塔尔加斯领主的胸口留下了恐怖的灼伤,这一次重击让塔尔加斯领主逃离此地的希望变得越发渺茫。

    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恶魔猎手,完全不比身后的两个死亡煞星更弱...甚至还更强一些。

    这后有追兵,前有堵截,纵横星海的塔尔加斯领主突然意识到,今日,他可能真的在劫难逃了。

    “哟,是伊利丹阁下呀!”

    在伊利丹手握埃辛诺斯战刃,打算对眼前的塔尔加斯领主来最后一击的时候,一个沙哑的声音在山坡之下响起,让恶魔猎手手中的双刃在间不容发之间调转了方向,也让倒在地上的塔尔加斯领主逃过一劫,后者看到伊利丹和追过来的死亡领主伊瑞尔对峙,他活动着躯体就想要逃离。

    但伊利丹得左手一甩,他手中锋利的副手战刃就洞穿了塔尔加斯的腹部,那刀刃上萦绕不休的邪能之力,将那虚弱的高阶恶魔死死的钉在了地上。

    “亡灵!黯刃亡灵!”

    伊利丹看不到伊瑞尔的外表,但他能感觉到伊瑞尔躯体中流淌着阴冷力量,因为玛法里奥的遭遇,伊利丹对于亡灵没有任何好感,但这一次,他却没有从眼前的死亡领主身上感觉到敌意。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是为了杀恶魔吗?”

    骑在梦魇兽上的伊瑞尔看着眼前的伊利丹,又看了看即将被伊利丹杀死的塔尔加斯,死亡领主眼中闪过一丝惋惜,但很快就消失不见,她并没有理会伊利丹的质问,而是大度的说:

    “好吧,那个猎物归你了!”

    “另外,那边有艘船,是这头恶魔的船,也归你了。”

    伊瑞尔指了指身后山坳里坠落的邪能之槌号,她有些无趣的对伊利丹说:

    “老大说,那是给你的奖励!”

    “嗯,泰瑞昂吗?”

    伊利丹并没有因为这近乎于羞辱一样的语气而动怒,相反,他思索了片刻,然后认真的问到:

    “因为什么而奖励呢?我不觉得我做了什么事情会让他感觉高兴...”

    “不不不,你做的很完美了!”

    伊瑞尔笑了一声,她拉起马缰,转身消失在了山坡上:

    “老大说,在这台戏剧里,你完美的演绎了自己的角色,你做的非常好,所以他慷慨的给你奖励...而且你后面要做的那些事情,也需要一艘可以在群星中航行的飞船。”

    “总之,你和你的伊利达雷要加油啊!老大很看好你们的。”

    “目送”着伊瑞尔离开,伊利丹并没有表现出其他情绪,他就像是坦然接受了泰瑞昂的“奖赏”,尽管泰瑞昂曾当着他的面,杀死了他的哥哥,但现在,还不是报仇的时间...还远远不是。

    “嗯,一艘飞船。”

    伊利丹翻身抽出插在塔尔加斯领主腹部的战刃,在塔尔加斯喊了一句鬼知道什么玩意的吼叫之后,伊利丹双手交错在一起的月刃就干脆利索的砍掉了这高阶恶魔的脑袋,他将塔尔加斯的灵魂从躯体中抽出来,放在耳边轻轻聆听,片刻之后,伊利丹满意的点了点头:

    “邪能之槌号吗?很好...听上去很威风。”

    “嗯,那么它归我了,从今天开始,邪能之槌号,就是伊利达雷的大本营了!”

    “泽拉,圣光之母,很可能已经...已经陨落了。”

    在沙塔尔城的城墙上,看着下方的恶魔大门被因为失去舰队的指挥而变得混乱,一直坚持在这里的先知维伦总算是松了口气,他回头看着背后的城市,沙塔尔城因为恶魔的突袭而到处都闪耀着火光与烟雾,看上去凄惨极了,但好在,在恶魔到来之前,这城市里的平民们就被疏散到了避难所里。

    对于多灾多难的德莱尼人们来说,只要人还在,就一切都还有希望,城市毁了可以再建,人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啊,熬过去了,总算是熬过去了。”

    先知的思维有些疲惫,他强迫自己将圣光之母泽拉陨落的事情先放在一边,毕竟,维伦是和阿达尔这一派系的纳鲁亲近的,他虽然也尊敬圣光之母泽拉与圣光军团,但也只是尊敬而已,在先知这一行里,维伦算是佼佼者了,但自从到达艾泽拉斯之后,维伦在数次大事件之后,已经学会了不再盲从于命运。

    而泽拉...泽拉却是一个笃信命运的纳鲁。

    有时候,那是好事,但更多的时候,那可能会引发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先知!先知!”

    一声急促的呼唤将维伦从沉思中惊醒,先知回过头,就看到了气喘吁吁的从狮鹫背后跳下来的大守备官维哈里,这位勇敢的女性守备官脸上满是灰尘与血渍,看上去非常狼狈,而她的双眼中闪耀着一抹惊慌,很显然,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发生了。

    “别急,守备官,慢点说。”

    先知对维哈里说: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维哈里守备官一把拽住先知的手腕,压低了声音,焦急的说到:

    “沃洛斯!城市里的纳鲁,沃洛斯,被一队恶魔突袭了!我们的纳鲁需要救助,它,情况很糟!”

    “什么?”

    维伦的表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和泽拉不同,沃洛斯可是跟随着德莱尼人在群星中逃亡了两万五千年的老朋友,它数次在危急时刻拯救过德莱尼人的文明,它几乎已经是德莱尼人的一分子了,而且沃洛斯所在的纳鲁之座联通着整座城市的防御中枢,一旦那里落陷,就意味着沙塔尔城的圣光结界,将彻底被放开!

    “守备官,你立刻去召唤圣光选民们!”

    先知对维哈里守备官说到:

    “别惊动其他人!我们的人民现在需要好消息...我们要低调的处理这件事情...”

    “当然!先知!”

    维哈里守备官转身就冲向狮鹫,但在先知没看到的地方,一抹锋锐的寒芒,在维哈里眼中一闪而逝。

    “我能理解,并且我知道,该怎么做。”

36.维哈里的审判

    “先知,圣光选民们正在从各个地方赶往纳鲁之座,城市里现在太乱了,他们需要一些时间来解决手头的麻烦。”

    在沙塔尔城城市中心,在通往纳鲁之座的道路上,手持剑盾的大守备官维哈里一边砍杀着眼前拦路的恶魔,一边对身后的先知维伦说到:

    “玛尔拉德大守备官在城外固守防线,他很希望陪您一起来,但...”

    “我能理解,现在的情况确实不容乐观。”

    在充满硝烟和战火气息的街道上,手持救赎者法杖的先知挥起手,一道道灼热的圣光之箭便从他手心扔出,将眼前那些扭曲蛮横,而又残暴不堪的恶魔们烧成灰烬,这些来自群星中的混蛋已经失去了领袖,但它们的数量依然惊人,而且失去了管控之后的恶魔服从于内心翻滚的毁灭欲,会让它们的攻击性变得更强。

    “这场恶魔战争来的太过诡异,我们的战士们还没能做好万全的准备,但所幸有来自其他文明的援军,让我们的城市躲过了这一劫。”

    维伦看着城市周围,在那些小巷子中飘荡的烟火气,还有街道边缘被摧毁的建筑物,在那些废墟中,有德莱尼人的尸体,但更多的是被杀死的恶魔。

    那些艾瑞达,他们的躯体外形,简直和德莱尼人一模一样,除了火红色的,布满了疱疹和疮疤的皮肤,那被邪能充斥着出现龟裂的脸颊,那些哪怕在死后,也洋溢着恶毒光芒的双眼...他们还维持着曾经在阿古斯世界生活时的形象,可惜,在那躯壳之下存在的,已经是彻彻底底的恶魔灵魂了。

    正统的艾瑞达人已经灭绝,被称之为流亡者的德莱尼人,是这个曾经辉煌的文明最后的坚守者,这可真是讽刺。

    “但只要我们的人民还在,一切就都还有希望,城市被毁掉了可以重建,人民,人民才是最重要的。”

    先知低声说着,在这德莱尼人的领袖眼中,一抹闪耀的怒火飘荡不惜,在维哈里用盾牌击退了一头狰狞的破坏魔之时,先知手中闪耀着璀璨圣光的法杖猛地向前挥动,一道锋利的圣光长剑呼啸着擦过空气,那以实质圣光极度压缩后形成的光刃轻而易举的切开了那恐怖恶魔的躯体,并且在那破坏魔的哀嚎中,将通往纳鲁之座的道路彻底肃清。

    在圣光消散之后,那灰烬飘荡的道路上,守备官维哈里看着眼前在瞬间被净化的恶魔,她舒了口气,将手中的剑盾收起,刚才那圣光的一击威力绝伦,代表着先知维伦手中掌握的强大力量,这德莱尼人的先知有个外号叫“不朽者”,虽然他并没有脱离血肉生物的生命阶位,但在目前的艾泽拉斯世界里,维伦绝对是凡人中最强大的英雄。

    他天性温和,对自己的力量充满克制,从不滥用它...而且先知作为首领,他更习惯于用除武力之外的其他方式解决问题,德莱尼人在艾泽拉斯世界定居,并且在此建立新的家园之后,先知的作风似乎改变了一些,也许是曾经失去过,曾经感受过痛苦,所以他现在不吝于在必要时刻使用武力保护自己的人民。

    力量的出现有很多很多原因,但在大部分情况下,力量被赋予守护的信念,就会变得更加强大,维伦的改变,是用德拉诺世界的德莱尼人的惨痛牺牲换来的,在深知一味的逃避和妥协解决不了问题之后,即便是在再善良的人,也会改变...

    可越是如此,越是目睹了先知现在的改变,维哈里内心深处那一抹翻涌的情绪就越是无法平息。

    眼看到维伦用强大的圣光,轻易的肃清了道路的场景,她便总会忍不住想起,在30多年前,在德拉诺世界的德莱尼人城市泰摩尔落陷的时候,在那群蛮横的兽人战士在城市里烧伤抢掠,毁掉那座城市里无数无辜的生命和那座城市的未来的时候,她的先知在做些什么...

    如果那时候的先知维伦,能像现在这样坚定,能像现在这样不吝于使用武力清除麻烦...那么,泰摩尔的悲剧,那十几万德莱尼人的无辜生命,是否能被保全呢?

    但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一切都无法扭转了,那些痛苦,那些悲剧深深的印在苟延残喘的活下来的幸存者心灵中,从灵魂最深处改变他们,将他们变成另一种生物。

    普通人依靠水和食物活着,而他们,依靠仇恨和痛苦活着...

    在进入纳鲁之座的建筑,从入口处向下看去,所有战士都能清晰的看到,在三层平台最下方,在那纳鲁沃洛斯所在的祭台边缘,一台被操纵的魔能机甲,正在墨绿色的火焰大潮中,猛攻纳鲁沃洛斯撑起的结界,纳鲁因为要维持整个沙塔尔城的结界已经很虚弱了,面对这凶狠的魔能机甲的进攻,沃洛斯显得非常狼狈。

    在那驾驶着魔能机甲的恶魔将军嚣张的狂笑声中,虚弱的纳鲁不断的发出悲鸣,似乎已经被眼前丑恶的战争机器打伤了。

    “圣光的勇士们!冲!拯救我们的纳鲁!击退这些丑恶的恶魔!”

    纳鲁沃洛斯的困境让先知非常焦急,他挥舞着法杖,将一层层厚重的圣光祝福施加在身后的士兵们躯体上,面对数重向下螺旋的阶梯上那些盘亘的恶魔,先知出手毫不手软,他撑起圣光净化的结界,将那些恶魔们刻意洒在地面上的邪能腐蚀清除掉,连带着那些残暴的恶魔本身,都会被灼热的圣光焚烧成灰烬。

    这一幕让跟在先知身后的守备官维哈里忍不住说到:

    “先知,在我记忆中,曾经的您可不会这么...呃,暴力。”

    女性德莱尼人看着那些在先知的圣光重击下灰飞烟灭的恶魔们,她低声说:

    “我现在还记得,35年前,在德拉诺世界,面对那群想要进攻我们的,被邪能腐蚀的兽人,您的第一反应不是战斗,而是带着使者去和兽人们的首领谈判...最终的结果不那么好,您还被抓起来了。”

    维哈里的话,让维伦楞了一下,他摇了摇头,也回忆起了当年的那些窘迫:

    “是啊,还是你和玛尔拉德一起带兵将我从兽人的营地里救了出来,可惜,我随身携带的两块阿塔玛水晶却在那场糟糕的意外里丢失了。”

    “在群星中流亡了两万多年,那时候的我已经习惯了用妥协来为人民赢得一丝生机,但我却忘记了,并非我们面对的所有人,都愿意和我们讲道理...”

    先知看着眼前那些在灼热圣光的照耀下,惊恐的四散而逃的恶魔小鬼,他语气萧索的说:

    “就像是这些恶魔一样,它们永远不会在意那些真正珍贵的东西,生命,希望与未来,它们肆意践踏这些美好的东西来取乐,来满足它们内心的黑暗欲望,面对这样的敌人,我们只能拿起武器,和它们打到底!可惜,可惜我似乎明白的有些太晚了。”

    “所以,您也后悔了,对吧?”

    在先知身后,维哈里看着先知的背影,她用幽幽的语气问道:

    “您也后悔了,当时在面临兽人入侵之前,您没有采取我们的建议,没有及时武装我们的人民,您也后悔了,在兽人真正开始入侵之后,您没有带着将士们和他们真正打一仗,而是带着人民一路逃亡...就像是我们在群星中的经历,一切都以生存为先,却忘记了,我们本身也拥有强大的力量,我们拥有足以自保的力量...而我们,却如兔子一样惊慌逃窜,从未想过反身战斗...”

    维哈里的质问,让先知的表情变得更加沉重,德拉诺时期,邪能部落的兽人对德莱尼人展开的大屠杀永远是德莱尼人内心最痛苦的记忆,任何一个经历过那灾难时光的人,都不会愿意回忆起它。

    “维哈里,你还在怨恨我,我能感觉到。你曾是我最信任的守备官,但就如同过去的经历改变了我一样,你也变了。”

    “在你带着德拉诺的人民返回沙塔尔之后,你一直在避免和我会面,而我也听说了你的故事,在泰摩尔落陷之后,你所遭遇的那些痛苦...那些绝望,我难以想象的绝望...你在怨恨当时的我太过懦弱,没能像现在这样付出一切的去保护人民。”

    先知挥手扔出圣光演化的能量战锤,在一记凶狠精准的圣光惩击中,将把守着螺旋阶梯的恶魔领主击退数步,那些披散着圣光战甲的圣光选民们则挥舞着武器,高喊着神圣的口号,朝着那最后一波恶魔军队冲了过去,在先知的圣光支援之下,这些战士们显得极其悍勇,打的恶魔们节节败退。

    先知回头看着背后沉默的大守备官,他眼中闪过了一丝不加掩饰的歉意,他对维哈里说:

    “我无法想象是什么在支撑你,在那种绝望中坚持到现在,又是什么样伟大的牺牲,让你在恶魔的军团中没有迷失自我,还为我们带回了极其重要的消息,你为我们带回了希望,维哈里...你对我的怨恨是应该的,我无法为自己辩解,是的,当时我做错了,我很后悔,当时我选择了逃亡,而不是战斗...”

    “你,伊瑞尔,还有阿卡玛,努波顿,你们都是因为我的懦弱而出现的牺牲品,我真的很抱歉!”

    说着话,维伦对沉默的维哈里俯下身,代表着先知最诚挚的歉意,这一幕似乎让维哈里有些触动,这守备官上前一步,她扶住了先知的肩膀,她长叹了一声,就恍如释怀一般。

    “不,先知,那些都过去了。”

    维哈里对先知维伦说:

    “那些经历,那些屈辱的过往,我已经学会了直视它,而不是逃避,就像是我的记忆中有一把刀,自从我经历过那些事情之后,我握着它,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就会坚强到永远不会被打倒。”

    “先知,你是个真正的善良者,你让我倍感钦佩,你也该向前看了...现在,让我们去拯救沃洛斯吧,我们正是为此而来的。”

    维哈里的宽慰,让维伦那涌动着痛苦的表情变得柔和了一些,先知看着眼前的守备官,在她脸上,闪耀着一抹温和的笑容,似乎她真的已经放下了过去,这让先知的内心感觉到好受了一些。

    维哈里因为他过去的错误而承受了折磨与痛苦,这是个值得尊敬的女性。

    先知舒了口气,他转过身,握紧法杖,他说:

    “对,我们要从恶魔手中拯救我们的纳鲁,然后,拯救我们的城市,拯救我们的...”

    “噗”

    鲜血四溅,就在先知回过身的那一刻,在他身后,维哈里脸上的温和笑容转化为了一抹彻骨的恨意,在她手腕翻转之间,一把完全由黑色能量组成的尖刺匕首落入手心,她上前一步,将那匕首狠狠的刺入了先知的后心里。

    鲜血喷涌,由泰瑞昂亲手制作的死亡之刃轻而易举的刺穿了维伦的圣光护盾,在那利刃刺入先知躯体之时,那萦绕的死亡之力激起了先知本能的防御,他发出一声痛呼,爆发的圣光将维哈里击退,但下一刻,那守备官就像是最凶狠的雌豹一样,硬顶着灼热的圣光,手持那死亡之刃,冲入维伦身前,将那匕首再一次狠狠的刺入了先知的腹部。

    “你!维哈里...你...”

    维哈里感受着那鲜血流淌在自己手指上的触觉,她用一种冷漠阴毒的目光看着先知,后者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维伦,我心中有一把刀,是它让我坚持着度过了所有让人绝望的岁月,当我抛下那把刀的时候...我会死...”

    “你知道那把刀的名字吗?

    “它叫...痛苦...”

    女性守备官双手沾染了鲜血,在她眼前,先知被死亡之力侵袭,他并不会因此死去,但他会因此变得虚弱,死亡会阻止圣光治愈他的伤口,那并非致命伤,但却会让接下来的战斗,变得更有...趣味。

    “我叫维哈里!”

    维哈里看着先知痛苦的半跪在地上,她活动着被圣光灼伤的双手,用沾着鲜血的手指,将维伦的脸抬起,她看着先知,她轻声说:

    “我来自泰摩尔的废墟,我叫复仇,我叫憎恨,先知...在那绝望的岁月里,我无数次幻想过今天,但,这并不是你命运的终结,我无权审判你...然而我会作为观众,作为代表,旁观你的终末...”

    “泰摩尔的十几万亡灵在天空注视着你我,那些在绝望中依然相信你,却到死都没能得到你的拯救的战士们,那些在地狱中也没有屈服的勇士们,听啊,他们嚎叫着,他们不愿意让你如此轻松的死去...”

    “我们已进入坟墓,三日之后重生,如同小船顺流而下...”

    维哈里抓着先知的衣领,拖着他走到三层平台的边缘,在先知痛苦的呻吟中,女守备官默念着德莱尼人纪念亡魂的祷言,在一声长叹之间,被刺伤的先知,被维哈里从三层平台的边缘,推了下去,在维伦痛苦的注视中,站在那平台边缘的维哈里如一尊雕塑一般,就那么冷漠的看着他坠入下方的黑暗之中。

    还有那在他耳边回荡的声音,就如万灵的诵念...

    “你亦在时光的长河中漂流,最终...”

    “穿过黑暗...”

    “来接受我们的...”

    “审判!”

37.先知与恶魔

    “砰”

    从三层高台坠落的先知维伦狼狈的摔在了地面上,他颤抖的伸出手,将插在腹部的死亡之刃抽出来,将那沾染着鲜血的利刃扔在一边,那一抹死亡之力在他躯体中流淌着,让原本雄厚而温和的圣光,亦无法治愈他的伤口。

    但这种痛苦还无法影响到维伦的神智,他摩挲着爬起来,用手边的救赎者法杖撑着身体,他抬起头,眺望着纳鲁之座顶端平台边缘的维哈里,那个亲手背刺了他,并且将他推入这黑暗中的叛徒...

    在纳鲁之座的顶端,维哈里也在看着先知,那些过往的回忆,泰摩尔城破时的惨状,她在废墟中发了疯的寻找生还者,最终只能抱着那些在兽人的肆虐中支离破碎的尸体痛哭的绝望,那些本该拥有幸福未来的孩子们,他们那冰冷的尸体,那已经失去了所有希望的暗淡眼眸,那些地狱一样的场面。

    那些经历在维哈里内心中翻滚着,那一切,也许是德莱尼人命中注定的惨剧,但眼前这位先知,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你是个善良者,但你不是个好领袖...”

    经历过真正地狱的维哈里在这一刻留下了泪水,并非因为感动或者是大仇得报的喜悦,只是单纯的为自己的同胞经历过的那些折磨而悲伤,为自己经历过的那些而绝望,以复仇为信念的人在完成了复仇之后,并不会得到宽慰,在内心最激烈的情绪终于被释放之后,如支柱一样支撑着她继续活下去的意志也在这一刻崩碎。

    她就像是软弱的女孩一样泪流满面,但却强迫着自己站在那里,看完先知最后的落幕。

    这并不正义,甚至有些无理取闹,但这就是一个女人的复仇,你不能指望一个快被残酷的生活逼疯的女人有多么理智。

    这间原本充盈着圣光的纳鲁之座已经在邪能涌动之间,变得昏暗而阴霾,就如同黑暗的地狱一般,而维哈里对先知做的那些大逆不道的事情,也被周围那些随她而来的圣光选民们看在眼中,这些先知的忠实追随者发出一声声愤怒的呐喊,他们用手中的武器击退恶魔,然后同仇敌忾的朝着维哈里逼了过来。

    维哈里毫不在意背后那些将她围起的战士们,她并不在意。

    “离她远点!”

    一声呵斥从纳鲁之座周围的阴影中传出,伴随着那呵斥声,数以百计的黑衣特工从洞开的传送门里冲出来,他们沉默的挥舞着武器,在血光四溅之中,在鲜血守望者的带领下,冲入了那些圣光选民的阵地里,和他们开始厮杀,将他们从失魂落魄的维哈里身边赶开。

    “看你的表情,今天不顺心吗?维哈里小姐?”

    黯刃情报局副局长影子带着一丝调笑的声音传入了维哈里耳中,那个穿着制服,带着面具的高阶特工拄着腰间的剑柄,走上前,她从口袋里取出一张手帕,递给了维哈里,然后拍着蹄妹的肩膀,在她耳边低声安慰道:

    “别担心了,生活就是这样,一切都会越来越糟的!”

    “这可不像是安慰人的话!”

    维哈里擦拭着眼角的水渍,她看着下方黑暗中的先知,她低声说:

    “我该做的一切都做完了,我不想待在这里了,我想回德拉诺去,去一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度过余生,或者干脆就在大本营里做个文职。”

    “一切都做完了?你确定吗?”

    影子狐疑的看着身边的维哈里,她用带着黑色手套的手指,摩挲着下巴,然后玩味的问到:

    “如果你说的是实话,为什么声音会如此颤抖呢?”

    “因为,我即将害死一个真正的好人,就在这里...”

    维哈里闭着眼睛,用萧索的声音对影子说:

    “就在刚才,那个受尽折磨的女人,那个可悲而又可怜的维哈里死了,她完成了内心最后一件执着之事,然后被我亲手杀了,过去的一切,那些仇恨,那些执拗,都会伴随着维伦的身死而彻底消散...我相信,你们已经做了这么多,就注定不会再让他活下去的,对吧?”

    “是的,先知注定会在今日死去。”

    影子回头看着身后那些被黯刃特工们淹没的圣光选民们,金色的光影在他们的反击中如灯光一样照亮了这片黑暗之地,代表着“圣光将熄”的计划终于有惊无险的走入了最后阶段里。

    她伸出手,挽住了维哈里纤细的腰肢,对这位编外特工低声说:

    “很好,既然你已经斩断了过去的羁绊,那就以新身份继续在沙塔尔城活下去吧,我和玛维局长都期待你这么做,所以你最好别让我们失望...记住你为什么如此憎恨维伦,记住维伦的懦弱为你和你的人民带来了什么样的苦难,你可不要在未来变成他过去的样子。”

    “现在你可以走了,剩下的事情,我们会处理好的。”

    影子伸出手,帮维哈里整了整有些散乱的衣服,她最后一次和这位由她亲手招揽进黯刃情报局的德莱尼特工拥抱了一次,她轻轻的拍打着维哈里的后背,对蹄妹说:

    “再见了!暴君...”

    “啊,尊贵的维伦...”

    在纳鲁之座最下方的黑暗大厅里,坠入此地的先知也遇到了麻烦,他听到了纳鲁沃洛斯的悲鸣,尽管自己也身受重创,但先知还是咬着牙,拄着法杖,走向了沃洛斯所在的圣台,然而就在他踏出黑暗的那一刻,伴随着齿轮与魔能引擎的尖啸,伴随着大地的震动,一台涂装成红色的,狰狞的魔能机甲,从圣台的方向挪移而出,挡在了先知眼前。

    这由邪铸钢铁制作的超大型机械充满了一种暴力晦暗的风格,它继承了军团造物一向以来的蛮横作风,在粗大尖锐的钢铁爪子之外,还有数个能喷射纯粹邪能火焰的喷口,而且这机器明显经过特殊的改造,在它移动之间,那腐蚀性极强的恶魔能量逸散在大地上,将这片纳鲁所在的圣地都污染成了邪能之地。

    沙塔尔城的纳鲁沃洛斯和圣光的联系被这逸散的邪能之力干扰阻断,让虚弱的纳鲁无法从本源圣光那里汲取力量,而在周围空气中巨量邪能的逸散之间,沃洛斯那闪耀着光芒的躯体也正在被一点一点的侵染。

    “我终于等到你了!”

    一个沙哑的,饱含着不加掩饰的憎恨与敌视的声音从那邪能机甲的驾驶舱里传来,在维伦的视界里,他能看到,在那驾驶舱中,一个有红色皮肤,带着扭曲面具,精赤着上身的艾瑞达恶魔将军正驾驶着这邪恶的武器,在摧残德莱尼人最后的希望。

    这让先知感觉到了无法言喻的愤怒。

    而先知的愤怒,似乎被那驾驶着魔能机甲的艾瑞达将军感知到了,他操纵着这邪恶的武器后退了一步,在先知的怒视中,这邪恶的武器从背后的喷射管里,喷出了墨绿色的灼热火焰,将后方圣台上虚弱的纳鲁沃洛斯置入了那邪能之火的包围之中,让这纳鲁又一次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听啊!你的纳鲁在惨叫,它快死了...”

    操作着邪能机甲的拉基什将军看着眼前黑暗中的维伦,他知道,那是他的父亲,与他的血管中流淌的是一样的鲜血,而维伦虽然已经在无尽的时光中显得老迈,但从他的面孔上,依然可以看出他年轻时的样子,那面容,和现在的拉基什将军非常相似。

    然而,艾瑞达恶魔将军心中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悦,没有什么与父重逢的激动,更没有什么温情的话想对自己的父亲说。

    在看到维伦的时候,拉基什内心中闪耀的,皆是自己那可怜的母亲在弥留之际,孤独的呼唤父亲名字的场景,拉基什恨眼前这个男人,在两万五千年前,就是他抛弃了他的幼子和他重病的妻子,就是维伦冷酷的将他们母子两丢在阿古斯世界等死!

    基尔加丹说得对,他的父亲,维伦,从来都不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他只是个道貌岸然的懦夫!他的血统给带来的只有耻辱,而没有一丝一毫的荣耀!

    “砰”

    拉基什内心的怒火翻滚着,他操纵着机甲的拳头,狠狠的砸在纳鲁之座的水晶墙壁上,在那水晶如玻璃一样粉碎的响声中,他用饱含着仇恨的声音喊到:

    “但谁也救不了这可悲的七巧板,就连你也不行!维伦...你辜负你的世界,你辜负了那些对你抱有期望的人,你的离开让基尔加丹非常伤心,你背叛了他!你背叛了你的兄弟!你本该和他站在一起,不管眼前存在的是什么!你都应该和他一起面对!你这懦夫!”

    这个维伦从未见过的艾瑞达将军喊出的那些声音,让先知的表情在这一刻微微变化,维伦意识到,眼前这个素昧蒙面的恶魔,似乎知道很多关于他的事情。

    “这些都是基尔加丹告诉你的吗?”

    维伦拄着救赎者法杖,他用低沉的声音和眼前的恶魔将军说着话,他在拖延时间。

    维哈里用来刺伤他的那把匕首有问题,那匕首上蕴含的力量极其阴冷,在进入躯体之后,就如同蛛网一样,死死的锁住了维伦伤口处圣光的联结,并且让先知躯体里的圣光变得非常晦涩,在这样的情况下,和眼前的邪能机甲开战并不是个好主意。

    维伦必须先突破身体里的死亡束缚,才能让自己的力量重新流动起来,但这不是个简单的活,他需要一些时间。

    “告诉我!恶魔,这些都是基尔加丹告诉你的吗?”

    拉基什没有回答,而先知的声音变得更低沉:

    “你是个艾瑞达人,恶魔,你应该经历过萨格拉斯用邪能洗刷我们的阿古斯的惨剧,基尔加丹告诉你,我懦弱的逃跑了,但他有没有告诉你,当年,正是他和阿克蒙德垂涎黑暗泰塔许下的力量的谎言,才在阿古斯主动打开了联通群星深处的大门...”

    “墨绿色的毁灭邪能从阿古斯世界的星核里涌动而出,来自黑暗泰坦的力量撕裂了我们的世界,把我们的故乡变成了恶魔丛生的地狱,而基尔加丹和阿克蒙德将那种毁灭称之为“赐福”!他们希望我和他们一起接受那种“赐福”!他们期待我和他们一起变成恶魔!”

    维伦抬起头,神圣的光辉在他眼中闪耀着:

    “他称我为懦夫?”

    “在面对燃烧军团到来的时候,他卑躬屈膝,而我选择继续战斗!谁才是真正的懦夫?你被他骗了!恶魔,你被你的主人骗了!他总是那么善于欺骗,就像是现在,他用一个拙劣的谎言,派遣你来此地送死...”

    一抹圣光在维伦手心里缓缓的亮起,先知眯起眼睛,感知着躯体里重新开始流淌的圣光,他看着眼前的邪能机甲,他轻声说:

    “回去吧,艾瑞达人,在你还能回头的时候!”

    “回头?”

    拉基什听完了维伦的解释,他看着维伦身后缓缓浮现出的三角形的圣光圣徽,那代表着先知的力量已经复原,那灼热的圣光让拉基什感觉到了强烈的威胁,然而他并不在乎。

    这个恶魔发出了低沉苍凉的笑声,他操纵着邪能机甲举起双手,就像是投降一样。

    “好吧,好吧,我认输!我这就离开...”

    “但是在离开之前,我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做...”

    在维伦的注视下,他缓缓的后退,直到靠近虚弱的纳鲁沃洛斯的躯体,下一刻,拉基什操纵着邪能机甲,将引擎中的所有力量过载,在那墨绿色的闪电萦绕之间,在一声玻璃破碎一样的声响中,沃洛斯的圣光之躯,被那邪能机甲硬生生砸碎。

    “不!”

    在维伦愤怒的的咆哮声中,拉基什扭过头,这个艾瑞达将军发出了一声疯子一样的狂笑:

    “啊哈哈哈哈!让你赖以为生的圣光见鬼去吧!维伦!你这可笑的领袖!你这满口谎言的神棍!你这失败的父亲!”

    “接下来,就只剩你、我...还有仇恨了。”

38.弑亲者(上)

    血脉的联系有时候并不足以让一个男人成为合格的父亲,或者让一个男孩身为真正的人子。

    彼此相连的血脉,只是成为亲人与构建亲情最基础的本源,但是想要真正缔结更深刻的亲人关系,除却血脉的连接之外,还需要付出足够的时间和可观的精力,去经营,去培养。

    血肉生物的情感是非常复杂的伦理关系,这并不是依靠单纯的数据或者血脉就能完成的神圣仪式。

    但反过来说,如果只是因为血脉的连接,就能让父亲热爱孩子,让孩子尊敬父亲的话,那么这个世界上,会少多少人伦惨剧啊,可惜,这些事情,就如同世界的走向一样,永远都不会按照凡人一厢情愿的意志运转。

    就如同维伦和拉基什...

    拉基什在艾瑞达语中的含义是“屠夫”,维伦当然不会给自己的孩子起名叫“屠夫”,那是在维伦逃离阿古斯之后,由基尔加丹为维伦的孩子起的名字,欺诈者的黑暗智慧让他看出了拉基什身上的潜力,他因为维伦的背叛而非常愤怒,他决心要用自己的方式惩罚维伦。

    基尔加丹用自己的方式培养维伦的儿子,他把他当成武器,当成棋子,用残忍和血腥的意志浇灌他,用疯狂和恶毒作为他的养料,亲自为他进行邪能仪式,将他专为强大的艾瑞达恶魔,鼓励他将内心中本源的愤怒与痛苦释放出来,将其作为对世界的回应,将那愤怒之火洒向群星中的各个世界。

    在过去的数千年中,拉基什完美的完成了基尔加丹吩咐的每一项工作,在欺诈者的注视下,拉基什作为一把藏匿已久的武器,已经完成了锻造的过程,已经是时候用这把武器去惩罚那些“不忠者”了。

    基尔加丹很清楚,拉基什的实力相比自己的老朋友维伦不值一提,拉基什自己也很清楚这一点,但这两个沉溺于被背叛的痛苦和炙热的复仇意志中的人都不在乎。

    在这片群星中,并非每一个人的生命,都是用来追求美好的事物的,总有那么些人,生来就是黑暗的一部分,而他们从生到死的故事,也和光明无关。

    “咔、咔、咔”

    在纳鲁之座的底部,在那本该充盈着金色圣光的圣台上,庇护了德莱尼人两万五千年的纳鲁沃洛斯的水晶之躯在邪能重槌的轰击下已经骤然破碎,那零散的水晶飞散向这片大厅的黑暗角落,就像是一尊最完美的水晶雕塑被硬生生砸碎了一样。

    邪能和圣光冲撞的火花在黑暗中跳跃着,就像是耀眼的闪电在黑暗中四处游走,将这阴沉的黑暗都驱散了,而在金色光芒亮起的瞬间,维伦的咆哮声就在拉基什的邪能机甲后方响起。

    “恶魔!你都做了什么!”

    伴随着咆哮声一起出现的,还有一道如龙枪一样呼啸而出的圣光锁链,那由纯粹圣光汇聚而成的强力法术,就像是凭空凝结出的辉光长鞭,狠狠的抽打在拉基什的邪能机甲上,恶魔将军抬起手臂,将那加持着小型盾牌的钢铁之躯试图挡住这一击,但拉基什低估了他的老父亲在狂怒之下,那挥洒出的圣光威能。

    “咔啦”

    邪能机甲的钢铁手臂被圣光长鞭缠绕起来,在维伦手腕的甩动之间,那沉重的钢铁魔像被从原地拽起,从那圣台上被甩向了黑暗大厅的边缘,维伦的另一只手举起,金色的光芒萦绕中,一把沉重凝实的圣光战锤从天而降,就犹如圣骑士的审判一样,狠狠的砸在了拉基什的邪能机甲的正面,将那外部保护机甲内核的钢铁砸出了一道清晰的凹陷。

    在这无情的二连击之后,又是一道神圣禁锢从而天降,那金色的锁链死死的缠在邪能机甲的体表,将拉基什和他的战争武器用神圣的力量禁锢在原地。

    完成了禁锢施法的先知拄着法杖,喘了几口气,这剧烈的能量活动让他腹部和背后的伤口崩裂,鲜血流淌之间,让维伦这样的老人的呼吸都变得沉重,他有些踉跄着向前走动几步,趴在纳鲁之座的圣台边缘,将自己的法杖扔在一边,老先知用沾染着鲜血的双手,在眼前那纳鲁碎片中寻觅着。

    纳鲁的躯体对于这圣光生灵而言,是承载圣洁灵魂的载体,但对于纳鲁而言,最重要的依然躯体中心的圣光之心,就如同泽拉被泰瑞昂摧毁躯体之后,圣光之心依然存在一样,现在沃洛斯的躯体被摧毁,只要沃洛斯的圣光之心还在,经过神圣仪式的加持,这名虚弱的纳鲁就还能复活。

    “在这里,找到了!”

    维伦从那沾染着邪能液体的圣台的圣光碎片中,颤颤巍巍的拿起了一块三倍于凡人心脏大小的盾型金色水晶,他能在这水晶中感知到沃洛斯的能量活动,虽然很微弱,但足以证明纳鲁还活着,这就还有希望。

    但就在维伦将那圣光之心从碎片中取出的时候,在他背后,那失去了手臂的邪能机甲在魔能的涌动中,如狂躁的怪兽一样怒吼着,撕破了维伦用圣光降下的封印,在拉基什的咆哮中,那已经受损颇重的机甲以一个橄榄球运动员一般的姿态,从黑暗中狂奔而出,狠狠的撞在了维伦身体之外的圣光护盾上。

    这台5米高的邪能机甲瞬间爆发出的力量是可怕的,在这突如其来的撞击之下,维伦也被撞飞,在地面上翻滚了好几周,而他手中的圣光之心,更是蹦跳着被甩入了黑暗之中,就像是在黑暗中闪耀着微弱光芒的灯柱一样。

    “老家伙!老家伙!”

    拉基什疯狂的吼叫着,他操纵着邪能机甲疯狂的捶打着维伦的圣光护盾,就像是一个疯子一样:

    “在你心里只有圣光吗?圣光对你而言就是一切,对吧?你抛弃了妻子,抛弃了儿子,就是为了这该死的圣光,对吧!圣光死了!你的圣光,在今天要死了!你也要死了!”

    艾瑞达恶魔操纵的邪能机甲从背后的喷射口里喷射出灼热的邪能烈焰,在空中划过一道轨迹,落在了圣光之心坠落的地面,要将沃洛斯那羸弱的圣光之心彻底摧毁,这一幕让维伦内心中怒气勃发,眼前这个恶魔对于纳鲁的迫害和那种疯癫,更是让维伦感觉到不可理喻。

    “恶魔!滚开!”

    维伦双拳握紧,金色的圣光在他的拳头上缠绕着,这个老先知就像是格斗的斗士一样,一拳一拳的轰在压着他躯体的邪能机甲的钢铁躯体上,在神圣之力的加持下,维伦的每一拳都能在那涌动着邪能的钢铁上留下清晰的痕迹。

    先知不仅仅是一个优秀的施法者,在阿古斯世界的杰德尼大赛上,年轻的维伦,还赢得了数次角斗冠军,当然他的格斗技巧不会比那些真正的战士更强大,但在此时这危急的情况下,先知的力量爆发之间,在数次拳头的轰击之下,他依然还是将那沉重的邪能机甲推了起来。

    “咔”

    维伦一把抓住邪能机甲背后的喷射器,在那灼热的邪能火焰的喷涌中,维伦的圣光爆发,硬生生将那火焰的喷射管从机甲上抓了下来,随手扔在一边,他后退几步,从地面上捡起自己的救赎者法杖,三角形的金色圣徽在他背后的黑暗中涌动着,就如同给狼狈的先知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纱一般。

    让他显得如此的神圣。

    “你这样的恶魔!永远不会明白圣光对于我们的意义!”

    在神圣愤怒的涌动中,维伦挥起法杖,圣光在下一刻爆发,就如同数十颗炮弹同时爆炸一般,那涌动不休的巨量圣光,涌入眼前破破烂烂的邪能机甲中,将这邪恶的造物的每一根能量导管都充盈了灼热的圣光。

    那流淌于邪能机甲导管中的邪能与圣光发生剧烈的冲撞,在数次的低沉爆鸣之中,这由燃烧军团的疯狂技师们制作出的邪恶作物终于到达了报废的临界点,在引擎也被破坏之时,凄惨的拉基什将军,就被直接从那爆炸的机甲中抛飞了出来。

    “啊!”

    艾瑞达恶魔的全身都被金色的圣光火焰点燃,他就像是经受火刑的可怜刑徒,在地面上疯狂的翻滚着,试图扑灭身上燃烧的圣光火焰。

    这对于凡人而言极其温暖的治愈性能量,对于恶魔这样全身充斥着负能量的生灵,简直就如同最可怕的毒素一般,只要沾上一点,就能难受一整天。

    维伦拄着救赎者法杖,他站在一片狼藉的纳鲁之座的大厅中,他看着眼前那在神圣的火焰中哀嚎的艾瑞达将军,他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这个恶魔的所作所为太过邪恶,他杀死了整座纳鲁之座大厅中所有守护纳鲁的德莱尼人,他的手上沾染了属于维伦的人民的鲜血。

    他死不足惜!

    然而,即便是在那恐怖的,灼烧每一寸皮肤的火焰中,这在维伦眼中已经彻底疯掉的艾瑞达恶魔将军,在那痛苦的哀嚎中,也还在用压抑着痛苦的喊声,质问着维伦。

    “老东西!圣光给了你什么!让你把灵魂都卖给它!”

    “你这蠢货!蠢货!你辜负了她!你辜负了她!”

    “我要杀了你!我要洗刷你带给我的耻辱!维伦!维伦!你听到了吗?我要杀了你!”

    这一声声凄惨而诡异的哀嚎,让先知内心中颇不平静,他内心里有种古怪的不安,他不想待在这个地方了,他要离开这里。

    而在离开之前,他回头看着那在圣光的火焰中渐渐失去了生息的疯子艾瑞达恶魔,他沉声说: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恨我,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听信基尔加丹那一套...我根本不认识你,我也没见过你...但对于我们而言,圣光很重要,圣光...是所有德莱尼人的归宿!”

    “你可以憎恨我,但不要憎恨圣光,艾瑞达,它会拯救你阴暗的灵魂,不管你做下了什么样的恶事。”

    维伦的言谈,让那已经濒死的艾瑞达恶魔发出了最后的嗤笑,拉基什将军艰难的将自己已经被灼伤的不成样子的躯体靠在身后融化的水晶墙面上,他脸上的扭曲面甲已经和脸部的血肉凝结在了一起,但也许,这样也好...

    “呸!”

    恶魔将军虚弱的反驳到:

    “我才不需要圣光的拯救,维伦,这座城市里的所有人都需要治疗...你也需要...”

    “呵呵,你骂我是怪物...”

    “维伦,你才是怪物!你是圣光制作出来的怪物!”

    “你要比我丑恶...一万倍!”

    濒死的拉基什的辱骂并没有让维伦产生什么特殊的想法,实际上,这并不是他被恶魔第一次辱骂,他也不在乎这些堕落生物的思维,他看着眼前这个即将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恶魔,他的内心里总有些不安,而且伴随着眼前恶魔越来越虚弱,那种不安感正在快速加剧。

    那没由来的心慌让先知想要逃离这个地方,他转过身,朝着被扔在黑暗大厅里的,沃洛斯的圣光之心走了过去,然而就在先知接触到那圣光之心的前一刻,一声轻咳,从更远处的黑暗中响起。

    那股熟悉的阴冷气息,让狼狈的先知猛地抬起头,就看到了从黑暗里漫步走出的泰瑞昂.黎明之刃,大领主的外表没什么变化,但古怪的是,这一次出现的他,穿着一套非常华丽的长袍,甚至还风骚的在手腕和领口点缀着白色的蕾丝边,笔挺的衬衣上还有黑色的领结,就连头发,都梳的一丝不苟。

    看上去就像是来参加一场舞会一样。

    这样的打扮让先知楞了一下,而手持一根黑色绅士手杖的大领主看着先知眼中的疑惑,他伸手整了整自己的衣领,他冷漠的脸上,带上了一丝古怪的笑容,他对先知说:

    “嗯,我刚刚旁观了一场美妙的戏剧,而它即将进入最让人感慨的高潮,我觉得我也是时候出场了...而且我觉得,在这时候,我应该盛装出席,来表达我对两位演员倾情投入的赞赏...”

    “你到底在说什么?”

    先知此时没心情和大领主聊天,他拿起沃洛斯的圣光之心,他问到:

    “你又来这里做什么?你谋杀了泽拉,你残忍杀死了圣光的代行者...你,不是我的朋友了!”

    “不不不,维伦,我的朋友,那些都不重要!”

    泰瑞昂看了一眼维伦身后,那即将咽气的拉基什将军,他的眼睛眯起,他轻声说到:

    “我来此可是为了更重要的事情!哦,对了,我是不是忘了告诉你,在你身后,躺在那里的可怜年轻人,他除了拉基什这个难听的名字之外,还有另一个名字...”

    “他叫什么来着?”

    “努里,对吧?努里.维伦!他是伟大的先知,维伦的,儿子!”

    “你刚刚冷酷的重伤了自己的亲生儿子,还目睹他一点一点的死去,看看你,维伦,你的所作所为,简直让我这样的恶棍都感觉到...冷血!”

    泰瑞昂拍了拍自己的长袍,他坦然的看着面色剧变的先知,他轻声问到:

    “现在,告诉我,弑亲禽兽维伦,你和我...谁更邪恶?”

39.弑亲者(下)

    在前不久,维伦曾在意外的情况下,看到过一个让人非常绝望的预言。

    在那充斥着硝烟和末日景象的战场上,白发苍苍的他,抱着一个红色皮肤,充满了邪能疱疹和疮疤的艾瑞达人,他非常痛苦,就像是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一样。

    维伦现在还记得,在那个可怕的预言里,他自己高喊着“圣光救不了他...”,那简直是无法言喻的恐怖灾难。

    不过,那虽是个很痛苦的预言,也是个很黑暗的预言,但同样也是个缺乏切实证据支持的预言,维伦手持灵魂之歌,这颗紫色的阿塔玛水晶给了先知预言未来的能力,但先知对于未来的预言,更多的是看到未来的无数种可能之一的片段,正如先知亲口所言,未来是不确定的,仅仅看到片段并不代表着未来就能被改变。

    而且根据事情的进一步发展,那些片段中看到的未来也不一定会发生,所以对于维伦而言,他必须谨慎的对待这些未来的片段,从其中选择出最有可能出现的那一种,然后加以规避,同时也不让那些未来的“虚假幻象”影响到他。

    毕竟,他是一名首领,他的任何一个决定都会引发很严重的问题,而对于一名合格的首领而言,他可以基于事实的发展做出结论,可以基于种族的利益做出结论,甚至可以基于人民的态度做出结论,惟独不能简单的因为未来的预言做出结论...

    说到底,预言这种东西,听起来就很不靠谱,依靠这样的东西来做决定...会死人的。

    所以在那个死亡的预言出现之后,先知思考了数天,认为那是个虚假的幻象,它不太会在近期出现,而且也不太可能按照那个幻象预言的那么发生,毕竟,他的儿子努里和他的妻子,早已经死在了阿古斯的灾难之中,死在了那个背叛了他的副官塔尔加斯的谋害之下。

    这一点,维伦已经从一直追捕德莱尼人的军团猎手塔尔加斯领主那里得到了肯定。

    但维伦并不清楚,这本身,就是基尔加丹为了惩罚他的“背叛”,而准备多年的一个邪恶阴谋...一个恐怖的,足以击溃先知心灵的阴谋!

    而现在,这个阴谋,实现了。

    维伦伸出手,想要将已经休克的拉基什将军那个扭曲的面具取下来,这一刻,老先知的手指有些颤抖,前不久的那个死亡预言的场景在他内心回荡着,让先知的灵魂都战栗了起来。

    而在先知身后,身穿盛装的大领主拄着手杖,站在黑暗中,他平静的看着眼前维伦的动作,他已经提前知道了这场游戏的结果,因此对于先知即将遭遇的一切,泰瑞昂都有属于自己的猜想,但这些都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在今日,他将收获一个宝贵的灵魂。

    维伦的灵魂!

    那是他在德拉诺世界,和先知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一直在觊觎的宝物,在曾经德拉诺世界对于恶魔的战争结束之后,他曾想要趁着那个机会,将维伦扼杀当场,但却被有所被准备的先知躲了过去。

    从那之后,泰瑞昂就知道,想要得到先知的灵魂,就必须提前做好万全的准备,对于一个有能力看穿未来的人,想要杀死他,想要得到他的灵魂,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只要稍有差错,就会导致功亏一篑。

    现在,谋划了这么久,谋划了这么多,准备了这么多...是时候收获战利品了,还有比这更有成就感的事情吗?

    没有了!

    “呵呵”

    大领主在黑暗中发出了一声低沉的笑声,他看着维伦艰难的动作,他轻声说:

    “需要我帮你吗?我的朋友...你看,你刚才用来灼烧可怜的小努里的圣光之火太过灼热,将他的面具和他的脸融在了一起,这是很痛苦的过程,对于血肉生物而言,这堪比最可怕的酷刑,啧啧啧,真是不知道,小努里是怎么熬过来的!”

    “瞧瞧你这爹当的呀...真是造孽!听我说,你想要把那面具取下来,最好用刀子...锋利的刀子,我这里有很多,如果你需要的话...”

    “闭嘴!”

    泰瑞昂的絮絮叨叨让这一刻的先知彻底爆发,他头也不回的扔出了一句话:

    “别打扰我,我在做重要的事情...很重要...”

    “那你最好快点!”

    泰瑞昂的声音也变的低沉了一些:

    “这个恶魔撑不了多久了,如果你还想听他说几句遗言的话...”

    泰瑞昂的“催促”,让先知的手抖得更厉害了,维伦内心已经预知到了那个结果,但饶是一声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的先知,在这一刻也罕见的迟疑了起来,准确的说,是畏惧...作为一个以预言未来作为本职工作的先知,他居然开始畏惧自己的预言成真。

    那已经变得冰冷的面具很难被取下来,先知也很少做类似于殓尸的工作,看他笨手笨脚的样子,泰瑞昂实在看不下去了,他手指轻轻一挥,一抹锋利的黑色光刃出现在手中,大领主俯下身,用光刃擦过拉基什脸上的面具,绕着那面具与皮肤融合之处转了一圈,平滑的将那面具取下,然后对维伦做了个“请”的姿势。

    拉基什的面孔和面具被灼热的圣光之火黏合在了一起,在面具被取下之后,那副扭曲的面孔看上去极其渗人,但在那布满了灼伤和疮包的面孔上,依稀还能看到和维伦有7分相似的脸,尽管那脸上因为长期接触邪能,已经导致皮肤的龟裂,在那暗淡的眼神中,也闪耀着一抹绿色的荧光。

    他的呼吸很微弱,正如大领主所言,这个艾瑞达恶魔,在经历过最凄惨的折磨之后,距离死亡,只剩下一步之遥了。

    “啊...”

    维伦的手指触摸在拉基什的面孔上,老先知低着头,大领主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从他那微微颤抖的躯体上,大领主能感知到眼前这先知正在逐渐崩溃的内心,他的手指很温柔,抚摸在拉基什的眼眶,鼻子和布满了鲜血的脸颊上,就像是真正的老父亲,在抚摸着睡熟的儿子一样。

    生怕用力一点点,就会让自己的儿子从美梦中惊醒。

    “我...几乎没怎么和他说过话...”

    维伦的声音萧索,就仿佛在那一瞬间,苍老了数千岁一样,他那一向挺直的腰杆都在这一刻垮塌了下来,他恍若自言自语的说:

    “我从他出生之后不久...就离开了阿古斯。”

    “我委托我最信任的副官塔尔加斯,将我的妻子和儿子从阿古斯接出来,但他早就投靠了基尔加丹,等到他呼唤我,那是一个陷阱,一个基尔加丹和塔尔加斯联手布置的陷阱,他告诉我,我的儿子努里和我的妻子雅拉,死了...被他亲手杀了...”

    “唔”

    维伦的声音在这一刻哽咽了一下,他的声音变得更低沉,恍若不可闻:

    “从那时起,我就以为,在这个世界上,我再没有亲人了...再没有家人了,我的人民,成了我唯一的家人...我已经失去了我的努里和我的雅拉,我不能再失去...不能再失去他们...”

    “我把努里和雅拉封印在了我心灵和记忆中最深刻的角落里...就好像是,他们...他们从没有出现过...”

    “唔”

    维伦的手指触碰到了拉基什将军脸颊上的伤口,让这艾瑞达将军下意识的呻吟了一声,先知的手中立刻涌动起圣光,想要救治自己的儿子,但却被眼疾手快的大领主一把打开。

    “你想处决他吗?”

    泰瑞昂沉声问到:

    “圣光,对他,对你的儿子,是致命的!圣光,救不了他!”

    “啊,对,圣光...圣光救不了我的努里。”

    维伦在这一刻的意识,都因为备受打击而变得有些茫然,在泰瑞昂的“善意提醒”之下,他有些畏惧的收回了双手,在维伦额头,那被圣光撑起的德莱尼领袖之印,在这一刻也变得黯淡下来,就仿佛,就仿佛圣光不再照耀这位先知了。

    圣光正在慢慢从他躯体上褪去!

    “嗡”

    被维伦放在身边的,属于纳鲁沃洛斯的圣光之心嗡鸣着,那位虚弱的纳鲁,似乎预见了维伦正在褪去圣光的可怕遭遇,先知因为错手杀害拉基什的事情,已经开始在内心中自我否定,这是极其恐怖的事情,纳鲁希望将维伦从那种崩溃中唤醒。

    但还没等到它出声,大领主平静的声音,就在沃洛斯的心灵中响起:

    “我刚刚埋葬了泽拉...你想成为第二个吗?”

    “不想?那就滚到一边去!别打扰他的忏悔!别让你手上沾上血...德莱尼人不会就此灭亡的,失去了维伦,你们会得到一个新的未来!”

    在大领主的威胁下,沃洛斯虚弱的圣光之心的嗡鸣缓缓平息,而泰瑞昂则像是真正的好朋友一样,他一手扶着先知维伦的肩膀,一边对他轻声说:

    “治疗这种情况,我比较拿手,当然,我相信,你们父子两两万多年都没见过,也许应该先聊一聊...”

    说着话,大领主将一缕死亡之力注入艾瑞达将军的躯体里,将他的死亡延缓了片刻,而在那晦暗光芒的闪耀之间,拉基什暂时遗忘了痛苦,就像是睡醒的孩子,在先知怀中,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而这恶魔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维伦满脸泪痕的脸,以及那双眼中闪耀的痛苦和关切,拉基什下意识的想要从维伦怀中挣脱,却被先知紧紧抱住,维伦就像是哄小孩一样,他低声说:

    “别怕,别怕,我的努里,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我会治好你的,我会保护你的,基尔加丹,他不能再伤害你了,我发誓...他不能了。”

    “但我...我恨你!”

    拉基什的声音沙哑如同钢铁的摩擦,他闭着眼睛,涩声说:

    “我恨你,我的母亲,她一直没有怪过你,哪怕被基尔加丹禁锢在玛凯雷,哪怕最终因为疾病去世,她孤独了2000年...那个世界里的所有人都在憎恨她,因为他们憎恨你,维伦...你背叛了他们,他们最睿智的首领,抛弃了他们...那群懦夫,他们把对你的恨转移到了我母亲和我身上。”

    “但她从没怪过你,你对不起她!你这个懦夫!你对不起她!”

    拉基什的呼吸变得急促,他的生命已经和死亡接轨,他留在世界上的时间只剩下了那么最后几秒,他死死的抓住了维伦的手腕,他厉声喊到:

    “不是所有人都有幸看到自己的本源...你的世界死了,而我活了,我的出生就背负着常人难以想象的毁灭,与死亡,我的一生都是在为它赎罪。”

    “我的一生,都在为你赎罪!维伦!”

    “维伦,父亲,你输了!基尔加丹击败了你...但我,我并不...并不愉悦,我很茫然...维伦,我的眼前...一片,黑暗...”

    这个身世悲惨的艾瑞达人的手腕变得虚弱,他闭上了眼睛,在维伦绝望如野兽一样的呐喊之中,他用梦呓一样的声音说:

    “或许,或许母亲才是对的...”

    “父亲,我们...地狱见!”

    “不!不!!!”

    维伦感受到了怀中儿子的气息消散,这个德莱尼人的领袖额头上的圣光之印在这一刻彻底崩溃,在那飞散的虚弱光点中,先知躯体上的最后一丝圣光彻底暗淡,这方黑暗之间,最后一抹灯火彻底熄灭。

    下一刻,无穷无尽,如蜂拥一般的暗影,在那痛苦彻骨的惨烈哀嚎之间...将一切,都埋葬!

    “啊,我喜欢与死人对话。”

    站在黑暗中的泰瑞昂满意的看着眼前彻底崩溃的维伦,和他怀中的尸体,大领主冰蓝色的双眸在这黑暗中闪耀着一丝晶莹的光芒,他自言自语的说:

    “墓地才不是终末之所,它是重生之地...不管尸体腐烂到什么程度,其中都有一丝生气...只需要轻轻一勾,有时候,就足以令亡魂复活!”

    “呵呵,瞧啊,世界都黯淡了。”

    “因为圣光...”

    “死于,此刻!”

40.亡者天平.逆转生死

    “我经常会问自己,死亡的意义何在?”

    “你看,我已经步入死亡太久太久了,但对于这个很简单的问题,我却依然没有一个能让所有人都满意的答案。”

    “最初的时候,我以为死亡就是终结,万物的终末,代表着绝望、痛苦、冰冷、死寂。”

    “然而,我很快便发现,我对于死亡的认知太过平淡,和那些凡人们没有什么差别,这阻碍了我继续探索死亡更深层的力量,于是我开始潜心研究...”

    泰瑞昂盘坐在沙塔尔城的纳鲁之座的地面上,在这一片漆黑的光景中,他就像是一个传道解惑的老师一样,在给一名初识死亡的新人传授属于自己的宝贵知识,而在他眼前,先知维伦抱着自己儿子的尸体,他就那么跪在地上,任由自己染血的长袍沾染灰烬与污痕。

    先知额头上那被圣光充盈的德莱尼领袖之印早已破碎,现在的他就像是垂垂老矣,已经步入生命尽头的濒死者,又像是被某件痛苦的事情击溃了所有的意志,在目睹着本源之血被自己亲手扼杀,目睹了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死在自己剑下...这是一出真正的人伦惨剧。

    他的双眼不再闪亮,不再像是以前那样充盈着群星般璀璨的光芒,不再像是那个掌握了群星所有奥秘的睿智者,他的双眼浑浊,其中充盈的呆滞与痛苦,让他看上去就像是一尊受难的雕像一般。

    这也许是对苦难最实质性的诠释...

    一个关于亲情、仇恨与杀戮的故事,而这个故事唯一的见证者,就是坐在他身边喋喋不休的死亡代行者,喜欢欣赏一切悲剧与喜剧的,泰瑞昂.黎明之刃。

    “嘿,伙计!”

    泰瑞昂伸出手指,在呆滞的维伦眼前打了个响指,他试图用这种方式,吸引先知的注意力,他轻声问到:

    “你知道,我在更深层的步入死亡之后,我领悟到了什么样的道理吗?”

    先知没有回答,他不想回答,他不想理会任何事情,他只想就这么抱着自己的儿子,就这么安静的待在这里,就这么安静的...死去。

    实际上,他现在更希望泰瑞昂挥起剑,狠狠给他一剑,好让他能和他的儿子在地狱相见。

    在这一刻,维伦感觉自己就像是个没有心的怪物,也许他的儿子在临死前对他的那些指责都是真的,他是一个怪物...一个被圣光塑造而成的怪物!

    那是一个抉择,拉基什的所作所为都是拷问,如果维伦静下心思考,便会发现拉基什那些质问背后,附带的浓浓的失望。

    可惜,维伦最终还是在亲人与信仰之间,选择了信仰,他甚至没有多花一点点时间,去探查拉基什的身份,只是因为这个恶魔即将摧毁一位纳鲁,一位老朋友。

    信仰,在那一刻,蒙蔽了他的眼睛。

    让他做下了永远无法自我原谅的事情。

    “哎呀呀。”

    大领主看着眼前不发一言,就恍如彻底封闭自己的先知,他耸了耸肩,在黑暗中,他从自己随身携带的雪茄盒子里取出两根最好的雪茄烟,在黑火涌现点燃之后,他将其中一根塞进了先知手里,另一根则自己享用,在吞云吐雾之间,他对先知说:

    “把那些什么关于健康的谏言都扔到一边去吧,你瞧,相比这些享用品带来的伤害,做坏事,显然更不利于健康...来吧,这东西能让你紧绷的精神放松片刻,我和你的讨论,还没结束呢。”

    “你知道你在步入死亡之后,我看到了什么,我学到了什么吗?”

    泰瑞昂的声音在黑暗中飘动,流淌,就像是一条在深邃的光幕里蜿蜒前行的毒蛇,吐着恶毒的信子,一点一点的缠绕在先知的躯体上,他用那萦绕不休的声音,在先知耳边说:

    “我错了,死亡才不冰冷,它并不绝情,它并不丑陋...它很美丽,很热情,很公正,它是一种赐福!一种对自由和秩序的极致诠释,你瞧,在这个世界上,并非每一个人都能按照自己想象的方式活下去,但任何一个人,都可以肆意安排自己的死法...”

    “那是无能者对于世界冷漠的最后抗争!但可惜,死亡并不会对任何人网开一面...不管你是权势滔天的大人物,还是卑躬屈膝的农夫,不管你是投入黑暗的邪恶者,还是...”

    泰瑞昂的话音停了停,他发出了一声短促的笑声:

    “还是一名号称自己可以预知未来的...先知!”

    “它在惩罚你!维伦...因为你背负的那些死亡,德拉诺的那些因你而死的无辜亡魂,黑暗神殿里回荡的那些痛苦嘶鸣,沙塔斯城里的绝望呐喊,泰摩尔废墟中永不安息的那些...你看到了吗?”

    大领主拍了拍先知的肩膀,他压低了声音:

    “看,它们就在你身后...它们祈求死亡惩罚你,那是它们最后的期待,而死亡,从不会让它们失望!你的儿子告诉你,他在替你赎罪,他说的是真的...他代替你死去了,而你,你还活在世上的,不过是一具毫无意义的躯壳,你的心早就死了...在你过度沉溺于信仰而忽视了现实的那一刻,你的心就死了。”

    “当然,你可以继续祈求圣光,无所不能的圣光...也许,它能带回你儿子呢?”

    泰瑞昂的讥讽,就像是一记记重锤,捶打在先知维伦那支离破碎的心灵之间,让他本就糟糕的状态飞速滑向更糟糕的场景中,在那种躯体中回荡着绝望痛苦的冲击下,一抹渗人的血迹,在先知那干裂的嘴唇边涌现出来,他蓝色的脸上,也闪耀出一抹不正常的红晕。

    “你...你到底想说些什么...”

    先知举起袖子,擦了擦嘴角的血渍,他看了一眼手边燃烧的雪茄烟,这个崩溃的老头一手抱着自己儿子的尸体,另一只手,将那从不沾染的享用品,在圣光的教义中会致人沉迷的诱惑品放在嘴边,他深吸了一口烟气,在低沉的咳嗽之间,先知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

    “若你能帮我,那就说话...”

    “若你嘲笑我,那就滚开!我需要安静,我的努里也需要安静...我要陪着他,我太久没有陪过他了,我没心情...也没时间听你说这些!”

    那沙哑的声音中,有一抹不加掩饰的厌恶,很显然,老维伦已经不打算再和泰瑞昂虚与委蛇了。

    大领主并没有因为先知恶劣的态度而生气,他又不是个恶棍!拜托!眼前这个可怜的老头刚死了儿子,难道就不能让他发泄一下苦闷吗?

    “我是死者的主君,维伦,我的朋友。”

    大领主双手放在盘坐着的膝盖上,他在黑暗中振振有词的说:

    “也许在生前,你们这些人,或者崇信圣光,或者跪拜于邪能,或者信奉自然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但在死后...你们可都归我管!”

    “我来到这里,是慷慨的提供给你一种有用的手段,一种代替无能为力的痛苦和毫无意义的自责的手段!一种在死亡面前讨回尊严的手段!”

    他说着话,从剑士袍里衬的口袋里,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瓶子,那是水晶制作的,看上去就像是炼金师们制作出的药水,而在大领主的手指摇晃之间,那小瓶子里荡漾的液体,在黑暗中散发着七彩斑斓的温和光晕,就像是笼罩着一层月纱一般。

    “这就是我会提供给你的手段,我的朋友。”

    “让我为你介绍一下它,这是我可爱的女儿们在一次探险中意外找到的宝物,哦,它可能不能被称之为宝物,总之,在潘达利亚大陆上,那个流传数千年的,关于青春不老泉的传说...据说只要饮下一口泉水,就能得到真正的长生不死,没有任何的副作用,是神灵赐予那些最幸运者的瑰宝...听到这里,你可能会问,这东西真的存在吗?”

    泰瑞昂脸上挂起一丝古怪的笑容:

    “它当然存在!它就在这里!”

    “然而,这世界上并不会存在完美无缺的东西,这泉水也不能让你长生不死,凡人们喜欢将自己的臆想加入这样的传说中,然后在口口相传之间,它会就变得越发离谱,但实际上,它只有一个效果...一个很简单的,但对于现在的你而言,非常非常重要的效果。”

    “生命转换!”

    大领主将手中装满了不老泉水的水晶瓶递给维伦,他说:

    “给你死去的儿子喝一口,然后你自己再喝一口,你那不朽的生命,就会如同泉水的流淌一般,源源不断的注入你儿子已死的躯体中,他会被复活...甚至会变的比以前更健康!他会成为如你一般的不朽者,他会成为你的继承者,而你...”

    泰瑞昂的声音在这一刻变得冷漠至极:

    “你会死!”

    “砰”

    那水晶瓶被维伦以一种粗鲁的方式夺在手中,他没有丝毫犹豫,就要将瓶口扭开,将泉水倒入儿子的口中,但就在这一刻,泰瑞昂幽幽的声音传来:

    “真的这么急吗?邪能如跗骨之毒一般侵染着小努里的躯体与灵魂,不加处理就这么复活他,真的睿智吗?还是说,维伦,你希望你那复活的儿子,继续作为基尔加丹或者萨格拉斯的走狗?让他继续做一个万物的毁灭者...这样做,真的可以吗?”

    维伦的动作停滞在半空,下一刻,大领主冰冷的手放在了维伦肩膀上,他说:

    “你我这样身为人父的操劳者,总希望给自己的儿女创造一个完美而光明的未来,我很知晓你内心的想法,维伦,你希望你的儿子能成为德莱尼人的拯救者,能成为阿古斯的解放者...你希望他成为一个传奇,我知道的,我也是这么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做出一番大事...”

    “还记得维哈里吗?”

    泰瑞昂说出了一个让维伦忍不住握紧拳头的名字:

    “维哈里并不是从军团里逃出来的,她经历了死亡的“救赎”,当然,她是我的人,我相信你已经知道了这一点,不要生气...我想告诉你的是,我的下属们完美的处理了维哈里躯体中的邪能,让她重新变成了一个健康,美丽的德莱尼丫头,我可以拯救她,我同样可以拯救努里,拯救你的儿子。”

    大领主说到这一刻,他不再继续说下去,但维伦从泰瑞昂的沉默中,预感到了一些...在片刻之后,先知颤颤巍巍的站起身,他看着眼前盘坐于地面的大领主,他声音晦涩的问到:

    “你让我做什么?”

    “真棒!”

    泰瑞昂拍了拍手,如高兴的孩子一般说到:

    “现在每个人都能理解黯刃的行事风格了,这真是太好了,至于我想让你干什么...让我想想。”

    大领主伸出手指,揉着额头,在片刻的思索之后,他歪着脑袋,看着眼前的先知,他低声说:

    “我想让你成为一个...复仇者!”

    “没有什么仁慈,没有什么底线,那些基尔加丹对你和你家人做的恶事,我希望你乘以十倍、百倍、千倍的奉还与它!不要心慈手软!不要半途而废!”

    “我希望你当着我的面,残忍的拆掉欺诈者的每一块血肉,砸断他的每一根骨头!让他在最痛苦的哀嚎中,如被打断脊椎的老狗一样跪在我面前,痛哭流涕着祈求我给予他“仁慈”的死亡...”

    “而我...我会拒绝他!他的颅骨将成为我最得意的收藏,而他那染血的白骨,将铸成你黑暗征程的起点...”

    “基尔加丹的永恒绝望和折磨,将成为“复仇者”维伦,将成为你彰显群星的黑暗力量最狂野的证明!而你...你会成为第一个带着黯刃骑士杀回阿古斯的死亡领主,你会亲手将黯刃那猎猎作响的死亡大旗,插在阿古斯的燃烧王座的最顶端!”

    “用那种冰冷死寂的方式,宣布黯刃对阿古斯的绝对控制权!那里,那个世界...将成为黯刃的新堡垒,它将成为死亡时代的曙光,我也会收获一头值得珍藏的...死亡泰坦!”

    泰瑞昂眯起眼睛,他看着眼前的先知,他轻声说:

    “怎么样?对于我开出的这个你无法拒绝的要求...你的答复,是什么呢?”

41.圣光军团的困境

    围攻沙塔尔城的恶魔们最终还是退去了,载着它们来到艾泽拉斯送死的庞大舰队,已经在各种各样的糟糕事件中折损了一半多,剩下的一小半恶魔星舰眼看事情不对劲,就以最快的速度转身逃离了艾泽拉斯,就像是被彻底吓坏的野兽一样。

    这个大名鼎鼎的邪门世界,它们是再也不想来了。

    可惜,那些驾驶着星舰逃离艾泽拉斯的恶魔们在临走前,忘记了要带走它们在地面战场上鏖战不休的同胞,或者干脆它们压根就想到这一茬,总之,在天空中的邪能舰队消失之后,地面上的恶魔们也很快就进入了崩溃的状态。

    尽管它们的数量还占据优势,尽管沙塔尔的联军也已经疲惫不堪,尽管属于亡灵一方的死海舰队,早已经消失在了冰冷之海之下,但面对失去后援的窘迫情况,在塔尔加斯领主战死之后,这些群龙无首的恶魔们不愿意表现出自己的神勇无敌,在僵持了几十分钟之后,大队的恶魔就朝着北风苔原北方的群山溃逃。

    保卫沙塔尔的联军们也无力追赶,总之,可以预见,在未来的数十年里,这些溃散在诺森德大陆上的恶魔,绝对会搅得这片大陆秩序难安,不过,诺森德本就是艾泽拉斯的苦寒之地,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不怎么被文明世界关注,所以,这一战,也能算是大捷了。

    呃,勉强算是吧!

    但是在激烈的战斗结束之后,在一地鸡毛的战场上,相比那些快快乐乐的打扫战场的其他种族的援军,作为主力守卫沙塔尔城的德莱尼人守备官们,还没得及松一口气,就收到了一个极其糟糕的消息。

    德莱尼人的绝对首领,流亡者的精神领袖,先知维伦,失踪了...

    第一个得到这消息的,是从战场上赶回来的大守备官玛尔拉德,这位守备官甚至来不及换下沾满血污和战痕的盔甲,就冲入了沙塔尔城的救助高塔,他看到了正在被十几名牧师紧急救助的另一位大守备官维哈里女士,这位极其勇敢,极度憎恨恶魔,也拥有悲惨过去的守备官女士是在纳鲁之座门外的血泊中被发现的。

    据说当是她身中37刀,全身上下都沾满了鲜血,撕裂的盔甲中饱含邪能感染,而在她身边的战场上,是近50名被她的利剑砍死的恶魔,如果不是洛丹伦王国的王后,大法师吉安娜路过那街区,恐怕维哈里守备官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悲惨的死在那战场上。

    而随后冲入纳鲁之座的人类法师们,发现了跟随维哈里守备官和先知维伦前去解救纳鲁沃洛斯的24位圣光选民,很遗憾...那些圣光的忠勇战士尽数战死了那黑暗的大厅中,他们在临死前似乎经过最可怕的死战,在纳鲁之座的战场上,法师们还发现了一台被圣光引爆的强力邪能机甲,以及纳鲁沃洛斯被击碎的圣光之躯。

    “最后,还有这个...”

    大法师吉安娜有些悲伤的,将一把沾染着邪能的水晶法杖递给了大守备官玛尔拉德,这把法杖上点缀着数块充盈圣光的水晶,以及一缕古朴的红缨坠饰,每一个德莱尼人都认得这把法杖,它叫救赎者...是先知维伦的珍爱之物,也是先知从不离手的武器。

    “这...这怎么可能!”

    玛尔拉德接过那法杖,他看到那法杖上沾染的,触目惊心的点点血迹,似乎代表着这法杖的持有者那悲惨的命运。

    大守备官的情绪有些激动,他看着眼前的大法师,他质问到:

    “先知呢?你们没有...没有找到他,或者是他的...”

    “很遗憾,玛尔拉德先生。”

    站在吉安娜身后的阿尔萨斯国王上前一步,满脸悲伤的对大守备官说:

    “我前去确认过,在纳鲁之座的大厅中,有极其庞大的圣光法术轰击后留下的痕迹,还有激烈战斗的残存气息,其中一方应该是一头强大的恶魔,纳鲁沃洛斯应该也是被那恶魔摧毁的,至于先知...他很可能,很可能为了保护这座城市,和那恶魔领主...同归于尽了。”

    “不!不!”

    玛尔拉德踉跄着身体,后退了一步,这个坚韧的圣光勇士似乎不愿意相信这个结果,他摇着头,他执拗的喊到:

    “先知维伦不会就这么死去的...他那么强大的人,他那么坚韧的首领,他带我们在群星中战斗了两万五千年!他从没有放弃过,他不会...他不会就这么死去的!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要去看看...我要亲眼去看看!”

    说着话,大守备官推开了身边护卫的圣骑士,他朝着纳鲁之座的方向冲去,阿尔萨斯想要阻拦这情绪不稳定的守备官,却被自己的妻子阻止了。

    吉安娜看着玛尔拉德离开的背影,她又回头看了一眼正在被牧师们拯救的维哈里,她叹了口气:

    “任由他去吧,阿尔萨斯,维伦阁下在德莱尼人心中的地位...唉,这个噩耗,很有可能会引发一场风波,不过,说起来,也许我们更应该关注的,是另一个人。”

    吉安娜看着自己的丈夫,她认真的说:

    “上一个在危急时刻归来的图拉延将军被证明是假的,那次欺诈给人类帝国留下了可怕的灾难,这一次,又一位图拉扬将军回到了艾泽拉斯,你们能确定,他的真实性吗?”

    面对妻子的质疑,圣骑士国王点了点头:

    “这一次应该不会出问题了,圣光军团的存在性很早之前就被证明了,更何况,这一次还有迦勒底大主教的回返,这...可真的是一个意外之喜,在经历过如此多的灾难之后,圣光...圣光终于又开始庇护我们这些信徒了。”

    “嗡”

    在沙塔尔城的传送门大厅中,伴随着魔力波动的不断嗡鸣,来自各个文明的战士和支援者们不断的在大厅中来来回回,虽然保卫沙塔尔城的战役已经结束,但一场战争后续的麻烦这才刚刚开始。

    那些受伤的战士需要被送回各自的国家,那些战死者的遗骸被收拢起来,还有在战场上搜集到的一些重要的战利品,尤其是这一战里,有好几艘恶魔星舰被击落,这可是让每一方势力都眼馋的武器,关于这些东西的后续分配,因为恶魔入侵而联合在一起的势力,不经过几个月的扯皮,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在这忙碌的大厅中,穿着白色法袍,一脸疲惫的迦勒底牧师有些紧张的站在那里,按道理说,他这样经历过大风大浪,甚至以凡人之躯,见识过古神,还去过外太空旅行的家伙,不应该表现出如此患得患失的表情,但在真正得到心灵的自由之后,他内心中的那种迫切的渴望,还是让他有些坐立不安。

    他在等待着...等待着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的到来。

    “嗡”

    又是一阵轻微的魔力波动,在迦勒底牧师眼前的传送门中,几个身影在那淡蓝色的光芒里缓缓浮现,最先出现在迦勒底眼中的,是穿着一身轻甲,背负着异型长剑,已经数个月不见的暴风王国国王,瓦里安.乌瑞恩陛下。

    这位被称之为“角斗士”的国王看上去心情不错,尽管因为繁杂的国内事务,已经让他的黑色头发里出现了点点白斑,但他的精气神却非常足,国内的改革形势一片大好,尤其是在暴风王国的闪光平原海港成功的挤入了南海航路的大贸易区之后,那改革的形式堪称一日千里。

    在看到迦勒底的时候,走出传送门的瓦里安陛下大步上前,给了自己的大主教一个热情的拥抱,瓦里安狠狠拍着迦勒底的后背:

    “欢迎回来!迦勒底主教...欢迎回来!我的兄弟。”

    “你战死在奥杜尔的消息传来,可是让整个国家都很悲伤,但我相信,你这样的家伙不会那么轻易死去的。”

    瓦里安哈哈笑着拍打着迦勒底的肩膀,他大声说:

    “我都不允许他们给你举办葬礼,因为我相信,你会回来的!你这个总是创造奇迹的老狗!你又一次没让我失望!”

    “是的,是的,我回来了,我的陛下!”

    瓦里安陛下不加掩饰的喜悦与热情,让迦勒底也颇受感动,虽然在最早的时候,他选择支持瓦里安的一切改革事宜,都是为了满足古神萨拉塔斯对于混乱的追求,但数年的合作无间,也确实让迦勒底和瓦里安成为了朋友,如今,在心灵自由之后,这种友谊就显得弥足珍贵了。

    “啊,多余的话就不说了!我的兄弟。”

    瓦里安对迦勒底挤了挤眼睛:

    “我先去看看战场,我听说真正的图拉扬也回来了,另外,好好休息几天,陪陪家人,然后回新暴风城工作!你已经缺勤太久了,大主教,现在国家信仰层几乎是一片混乱,我需要你这样能干的人!好了,我就不打扰你和你的小情人的重逢了...”

    国王说到这里,突然靠近了迦勒底,然后压低了声音:

    “她是个真正的好女人,你的死讯传来的时候,她险些自己结束自己的生命,执拗的要去另一个世界陪你...别辜负她。”

    说完,这位开明爽朗的国王就在卫士们的护卫下,大步离开了传送大厅,然后出现在迦勒底眼前的,就是被几位老嬷嬷搀扶着,因为挺着大肚子,而行走困难的准妈妈,米莉小姐。

    迦勒底看着眼前那个抱着肚子向前挪移的小女人,米莉小姐并不是那种国色天香的大美女,她的身高也有些残念,怀孕的女士也有种邋邋遢遢的感觉,她没有收拾自己的头发,任由那长发散乱的披散在身后,但这也没关系。

    在大主教眼中,这个将他从黑暗的地狱中拯救出来的傻女人,似乎全身上下,都洋溢着一种温暖,那是比他信仰的圣光更温暖更柔和的光晕。

    大主教回忆着两个人过去磕磕绊绊的故事,在那黑暗的岁月里,米莉小姐的存在,几乎是迦勒底那冰冷记忆中唯一的温情闪光,在每个黑暗的时代里,都有这样稍显茫然而懦弱的生灵,在最黑暗的时刻,他们不愿意放弃所有的希望,用自己稍显笨拙的方式试图拯救一切,而他们的执着和努力,也总会创造真正的奇迹。

    米莉小姐救回了自己的丈夫...让迦勒底从那比死亡更可怕的深渊中脱身而出,她做到了很多强者都无法做到的事情,她战胜了死亡...或者说,她感动了死亡。

    “他们都说你死了...”

    抱着肚子,一脸难受的米莉小姐脸上还有哭过的痕迹,但在现在这人多的地方,她不希望给自己的丈夫丢人,所以她故作坚强的,抬起头,看着自己失而复得的丈夫,她努力的笑着说:

    “但我不相信,我一直不相信我的丈夫就这么...唔”

    笨呼呼的米莉小姐的话还没说完,她就被迦勒底抱在怀中,抱得很紧,这几乎是迦勒底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坦然的释放自己的感情,而米莉小姐也能感觉到,自己丈夫埋在她肩膀上的双眼中,渗出了泪水...那是他第一次如此肆意的流泪。

    “好啦,都过去了,乖。”

    米莉小姐的表情在这一刻变得非常温柔,就像是安慰孩子的妈妈一样,她温柔的抚摸着迦勒底的后背,她轻声说:

    “一切都会变好的...欢迎你回来,我孩子的爸爸。”

    “我不会再离开你们了。”

    迦勒底对自己的小笨蛋妻子说:

    “永远不会了,再没有什么能把我们分开了...不管是死亡,还是圣光,再没有什么能阻挡我们了...过几天,我们就结婚吧...让那些戒律都见鬼去吧!”

    “你才是我最重要的信仰...”

    “我们已经回不去了。”

    在沙塔尔城的治疗大厅的病房中,双目呆滞的图拉扬躺在病床上,在他身边,初代白银之手的五位大骑士之一的老弗丁正站在那里,担忧的看着自己的老兄弟,而在不远处,听到消息,悄悄赶来的维序者首领,同样身为五位大骑士之一,但现在已经成为死亡骑士的赛丹.达索汉如雕塑一样靠在墙壁上。

    “圣光死了...就死在我们眼前。”

    “没希望了...一切希望,都没了...”

    听到图拉扬那些混乱的话语,老弗丁眉头紧皱,他看着身后的达索汉,他低声问到:

    “图拉扬这是怎么了?他明明还活着,还很健康,灵魂也还完整,但...你见过这种情况吗?”

    死亡骑士达索汉摇了摇头,他用自己冰冷的目光看着躺在病床上,如疯子一样呓语的图拉扬,他用沙哑的声音说:

    “没有,我没见过,但我大概能猜到...”

    “他的灵魂遭到了冲击,他的信仰,也濒临崩溃了。”

    “不止是他,整个圣光军团的圣骑士们,似乎都有这种情况...大概,大概和那个什么泽拉有关系。”

42.泽拉的遗产

    “泽拉是个笃信命运的纳鲁,她和其他的纳鲁不太一样。”

    战争结束后的第二天,沙塔尔城城外的战场还没打扫干净,而沙塔尔城内的秩序因为先知的失踪,也变得非常紧张,德莱尼人们在封锁消息,平民们还不知道这个噩耗,现在在守备官们的带领下,德莱尼人的平民们正在清理城市中的废墟,也许很快,一场重建工作就会很快展开。

    而在沙塔尔城的某个房间中,刚刚将怀孕的妻子送回新暴风城的迦勒底大主教,正在这里,为银色黎明教团国和圣光教会的同僚们,讲述着关于圣光军团的往事。

    “我们中的很多人,都曾经见过德莱尼人的纳鲁沃洛斯,或者去沙塔斯城朝圣的时候见过阿达尔,我相信,银色黎明教团国的诸位,在最近和阿达尔以及其他纳鲁相处的时候,都能了解到那些圣光生物的独特存在形式。”

    迦勒底换了一套黑色的牧师长袍,似乎又变回了原本那个低调内敛的圣光牧师,不过他偶尔露出的手臂上,那些闪耀着金色光芒的圣纹,却代表着他的与众不同。

    他变成了光铸牧师,成为了比凡人更接近圣光本源的存在,但本质上,依然还是血肉之躯。

    “其他的纳鲁并不会主动向圣光的信徒们传递除却圣光本意之外的思维,也不会过多干扰信徒本身的思考,在纳鲁们看来,只要是诚挚信奉圣光之人,就是可以接纳的同行者,这些圣光生物诞生于圣光之中,它们很清楚圣光的本质并没有属于自己的意志,所以纳鲁们很少以自己为中心,去解释圣光的存在。”

    迦勒底站在自己的同伴们前方,他拿起水杯,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然后对看着他的牧师和圣骑士们说:

    “但泽拉,不一样!”

    “我在奥杜尔的地下大厅,与尤格-萨隆残存的黑暗力量作战,我失败了...在我即将被黑暗吞没的时候,我听到了泽拉的声音,圣光之母以自己强大的力量穿越群星的阻隔,将我的灵魂从即将败亡的躯壳中接入了圣光军团的圣地中,她避免我的灵魂坠入深渊,从这一点来说,我应该感谢她!”

    迦勒底解释着自己过去一段时间里的“奇怪遭遇”,他的解释也让眼前经历过奥杜尔之战的圣光信徒彼此之间开始窃窃私语,毕竟,这个故事太过奇幻了,跨越群星的力量,是凡人很难想象出来的,而因为担忧图拉扬和其他圣光军团的战士们的情况,而赶到此地的老弗丁则认真的问到:

    “听你的描述,迦勒底牧师,那位圣光之母应该是一位仁慈的纳鲁,但为什么在她陨落之后,圣光军团的其他勇士会陷入那种古怪的自我封闭的状态里,而最关键的是,为什么你没有出现这种情况?我并非怀疑你,迦勒底牧师,请你理解,但圣光军团中,有一位对我们而言很重要的兄弟...我们必须想办法拯救他。”

    “我当然能理解,弗丁阁下。”

    迦勒底面色严肃的说:

    “图拉扬大骑士不仅仅是您的兄弟,还是我的授业恩师,我当年在洛丹伦王国求学的时候,是图拉扬导师一手将我培养成圣光的信徒,我从忘记过他对我的恩惠,我会竭尽全力帮助你们救治图拉扬大骑士,但关于圣光军团的勇士们之所以会变成这样的原因...这很复杂,请听我慢慢解释。”

    “说吧,迦勒底兄弟,我们都在听呢。”

    代表教宗阁下而来的枢密主教,纯洁者德耶克挥了挥手,制止了这房间中其他人的窃窃私语声,在他的催促下,迦勒底整了整思路,便将自己过去一段时间的经历,分享给了艾泽拉斯的圣光信徒们。

    坦白说,这并非一个很美好的故事。

    “圣光军团的圣地,并不在我们头顶的群星中,那是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是只有圣光和神灵才能丈量的距离,兄弟们,我贫乏的口才无法描述出我的所见所闻,但那确实是和我们这个世界截然不同的地方,而在那里,圣光军团面对燃烧军团的恶魔的威胁,他们找不到任何的盟友!”

    “他们只能依靠自己坚韧不屈的意志,而他们唯一能依靠的,就是自己对于圣光的诚挚信仰!”

    迦勒底看着眼前的圣光行者们,他面色凝重的说到:

    “我们很难想象圣光军团的兄弟们的日常生活,而就我所知,他们在圣光之母泽拉的带领下,不停地穿梭于各个世界之中,竭力从燃烧军团的恶魔铁蹄的肆虐之下,拯救出更多无辜的文明,但各个世界的时间流速是不一样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用语言来具体形容那种感觉...”

    迦勒底面色古怪的抚摸着自己的手,他皱着眉头,对其他兄弟们说:

    “那是一种挑战你生理本能的感觉,试想一下,兄弟们,在那些古怪的世界里,你对时间的感知被强行扰乱,你在那世界里奋战了300年,却有可能只相当于艾泽拉斯的3天,甚至是3个小时...一个最简单的例子,就是我的导师,图拉扬大骑士,他在当年帝国派遣军团进入德拉诺封印黑暗之门时失踪,到现在也不过十几年的时间,然而,他在圣光军团中和恶魔作战的时间,却已经超过了1000年!”

    “圣光在上啊!1000年的战争!”

    伴随着迦勒底的描述,在房间中的圣光信徒之间,顿时爆发出了一声声低沉的惊呼。

    人类文明从诞生到现在,也才2800多年的历史,而图拉扬在圣光军团中待了十几年,却已经打了1000年的仗,这如何让人不惊讶呢?

    就连见多识广的老弗丁,都被自己的兄弟图拉扬过去十几年里波澜壮阔的经历弄得一脸惊讶,而迦勒底的解释,也让老弗丁似乎隐隐明白了,为什么在泽拉死后,圣光军团的勇士们,会进入那种类似于自闭的状态了。

    “试想一下,兄弟们,你在和恶魔的一千年战争中拼命死战,而能帮你停过最可怕的绝望和无力的,唯有你的信仰和你的战友,圣光军团的勇士们普遍信仰圣光,而圣光之母泽拉则是他们的精神领袖,在常年的征战中,战士们很可能会将泽拉错误的认为成圣光的化身...甚至是圣光本身。”

    “在感受到泽拉陨落的信息之后,圣光军团的战士们很容易联想出“圣光已死”的糟糕结果,尽管圣光就在那里,圣光从未抛弃过任何人,但错误的认知和信仰思维,会让他们的精神进入一个死胡同中,最终演变成现在这种后果。”

    迦勒底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说:

    “但这是人之常情,这怪不得我们在群星之间的兄弟们,当然除了圣光军团的战士们自我的信仰思维出现错误之外,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我刚才一开始就提到的,泽拉这个纳鲁,确实和其他纳鲁很不同。”

    迦勒底皱着眉头说:

    “我在圣光军团中待了很短的时间,但我能感觉到,圣光之母泽拉,有种非常...嗯,非常执拗的性格,她坚信自己在拯救群星的命运,在统帅着圣光军团与恶魔进行战争期间,她还在关注着各个被恶魔觊觎的世界,寻找所谓的“命运之子”,她相信,将这些注定拯救世界的命运之子联合起来,就能挽救整个群星的最终命运。”

    “泽拉可以窥破命运与未来,她时常会将自己看到的未来分享给自己的战士们...我并不是在指责她的行为,但以圣光军团那样的战争烈度和其战士对于信仰的狂热的程度而言,这样的未来片段,确实很容易干扰他们的心智...我们都处理过狂热信徒的一些不理智的行为,我想大家都能理解,一群将一个固定未来当成是群星救赎的狂热战士们,在目睹了那个未来彻底消散之后,会对他们的意志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迦勒底又看向老弗丁,他解释到:

    “至于我为什么没有受到那种影响...首先,我在圣光军团的时间比较短,其次...”

    “我经历过完整的兽人战争和亡灵战争,我目睹过凡人联合在一起战胜上古之神的场景,坦白说,我并不觉得,我们的世界,乃至群星的未来,需要依靠命运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才能够被最终拯救...也许正是因为我的这种想法,才让我躲过了那个灾难性的后果。”

    “嗯,我大概理解了。”

    在十几秒钟的沉默之后,老弗丁点了点头,他看向迦勒底,又看了看其他的圣光信徒们,他轻声说:

    “其实,在过去数年里,银色黎明教团国,也曾有过信仰的争端,我相信,这件事情很多人都知道,在我们的骑士团里,流传过一种狂热的“净化意志”,它如火焰一样,驱使着战士们无畏的朝着一切黑暗发动挑战,这种会影响人的思维的意志很危险,而根据小安度因的说法,这种净化意志的起源,应该和圣光之母泽拉,也有一定的关系。”

    “总之,这可能并非一件坏事。”

    老弗丁伸出手,在桌子上敲了敲,他看着迦勒底:

    “那么按照你的说法,迦勒底大主教,只需要让那些意志受到冲击的战士们,重新感知到圣光的存在,也许就能缓解他们的崩溃的内心,对吧?”

    “嗯...大概是这样。”

    迦勒底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毕竟我也是第一次处理这样的事情,我也无法给出一个确定的回答,但我认为,这个方法是可行的!而且以阿达尔为首的纳鲁们现在正在斯坦索姆地区坐镇,我觉得,也许我们应该将这些圣光勇士,转移到银色黎明教团国中,在纳鲁们的引导下,我相信,他们会苏醒的!”

    “但也许,可能需要一段时间。”

    “那就这么办吧!”

    代表教宗而来的纯洁者德耶克主教出声赞同,这位诚挚的牧师在胸前划了个宗教符号,他轻声说:

    “但愿圣光早日唤醒这些群星中的勇士...他们的存在,便是圣光在群星中威能无尽的最好证据,也是圣光正信必然崛起的标志...愿圣光,祝福他们!”

    “砰”

    房间的门,在这一刻突然被推开,一名圣骑士快步走到老弗丁身边,对大骑士说了些什么,让老弗丁猛地抬起头,片刻之后,这位大骑士对其他人说:

    “诸位,阿尔萨斯陛下的随从,在冰冻之海边缘发现了一些特殊的东西...我觉得,我们应该立刻去看看!”

    “我当时在海边帮助两位迷茫的德莱尼人女士做...嗯,做祈祷,我们做的很投入,那毕竟是一项非常重要,非常神圣的工作,然而就在我们的漫长祈祷告一段落,我们准备休息片刻,重新开始第二轮的时候,我突然在晃动不休的海水中发现了一处闪光。”

    洛丹伦王国高阶圣骑士,“圣光利刃”马库斯先生,正带着一群高阶骑士们聚在沙塔尔城海边,这位非常英俊,生的虎背熊腰,全身上下都绽放着男性魅力的年轻圣骑士得意洋洋的,为其他同行们介绍着自己发现那“圣物”的过程。

    但他衣领上残存的口红印子,以及他衣衫不整的形态,还有不远处沙滩上放着的那个沙滩椅,和椅子旁边散乱的衣物,似乎说明了这位圣骑士和那两个德莱尼小妞的“神圣祈祷”,并非像他嘴上说的那么正经...呃,那椅子上残留的可疑水渍,似乎也证明了这一点。

    不过不管这位名声在外的“风流骑士”刚才到底在做什么,都掩饰不了这个幸运儿确实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的事实。

    “那绝对是圣光在呼唤我,我能感觉到,虽然我当时因为长久的祈祷而非常疲惫,但是在两位水性很好的德莱尼女士的帮助下,我还是在大海中捞起了这块碎片!”

    马库斯看着身后的大海,似乎回忆着刚才在海中和两位身材超棒的德莱尼小姐一起“玩”的“香艳”场景,他轻咳了一声,对身边面色凝重的阿尔萨斯国王解释到:

    “当我握着它的时候,我感觉到全身充满了力量,我感觉我可以冲入战场,杀死100个,不,500个恶魔!我手持它继续为两位女士做神圣的祈祷,我完全不疲惫,一次又一次,在两位女士已经充分感受到圣光的温暖和神圣,在她们沉溺于圣光照拂的满足之后,我立刻就派人通知了您,总之,这水晶的随便不断的传递给我各种圣光的知识,我便知道,这是一件圣物,而且最重要的是!”

    马库斯瞪大了眼睛,他指着身边翻滚不休的海水,对自己的国王说:

    “这海水里肯定还有更多的碎片!我可以肯定!这碎片让我看到了这片黑暗大海中那些散发着金色光晕的碎片,就像是天空中的星点一样!”

    “陛下,这是圣光赐予我们的礼物!我们不能就任由它们继续这么沉入大海中!”

    “你怎么看?迦勒底大主教?”

    阿尔萨斯陛下无视了自己麾下这风流骑士的浪浮之语,他回头看着一脸严肃的迦勒底,后者接过那金色的水晶,在感悟片刻之后,迦勒底摇了摇头,对阿尔萨斯说:

    “不,这不是圣光的礼物,陛下。”

    “这是圣光之母泽拉,为这个世界留下的,遗产!”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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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32652/ 第一时间欣赏艾泽拉斯死亡轨迹最新章节! 作者:驿路羁旅所写的《艾泽拉斯死亡轨迹》为转载作品,艾泽拉斯死亡轨迹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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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泽拉斯死亡轨迹介绍:
他们称呼为我亡者的君主、生命永寂者、万物践踏者、灵魂尖啸者、战争鞭挞者。
他们传说我驾驭万灵,撕裂命运,打碎枷锁,压迫众生。
他们讽刺我以鲜血为饵,用饥荒与战争编织世界的末日。
他们诋毁我以恐惧为剑,用残酷和冷漠诠释终末的黄昏。
他们形容我带来毁灭、身负憎恨、挥洒愤怒、传播绝望、肆意狂妄、永拒迷茫、无比傲慢。
他们只是一群胆小鬼,在我到来的时候,他们只能躲在自己的小窝里瑟瑟发抖,战士也好,国王也罢,在我掀起的万物阴影里,要么跪服!要么死亡!
但他们说的不错,这就是我...
这就是...艾泽拉斯的死灵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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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书:《左道江湖》已经上传,希望兄弟们多多支持!)艾泽拉斯死亡轨迹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艾泽拉斯死亡轨迹,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艾泽拉斯死亡轨迹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