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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安吉拉丁     权妻谋臣txt下载     权妻谋臣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五十六章 别有用意

    大殿下在上琼苑摔马的消息传的很快,还没等云安皇帝慰问的旨意下来,便又有人来报,云墨将上琼苑养的马儿都杀了。

    云安皇帝还没问清楚多年不骑马的云墨怎么会忽然坠马,就听到这样的消息,一时疑惑更深,看着一旁的余忠问道:“为何都杀了。”

    “回陛下,听说是得了疯病。”

    “疯病?”云安皇帝坐在案前思忖了片刻,还是说道,“你替朕去瞧瞧,让今日太医院当值的几位太医都过去。”

    “是。”余忠应了一声,便要转身出去,却见门口值守的小运子低着头进来道:“皇上,贤妃娘娘来了。”

    “进来吧。”云安皇帝说了一声,朝着余忠挥了挥手,示意他快去。

    余忠垂着脑袋出去的时候跟舒贤妃打了个照面,微微颔首行礼,便匆匆的去了。舒贤妃若有所思的走进了御书房,看见皇帝正在批奏折,嘴角的笑意不由得深了深。

    “臣妾给陛下请安。”之前因为北漠暴乱的事情,皇上撤了太子好些差事,如今虽有缓和,却也不如从前了。

    云安皇帝抬眸看她,微微颔首:“免礼。”

    舒贤妃起身将婢女手里的食盒接了过来,柔声道:“这几日陛下劳累,臣妾做了些江南的点心,陛下尝尝?”

    “爱妃有心了。”云安皇帝说着,笔头指了指一旁的杯子,贤妃了然一笑,端了杯子径自去泡茶。

    “臣妾方才瞧见余总管匆匆的出去了,可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闻言,云安皇帝想了一瞬,还是说道:“玉儿昨日坠马了,朕叫他去瞧瞧。”

    “玉儿?”舒贤妃一惊,差点儿烫着自己,“他那身子没事儿骑什么马,严重么?”

    “朕也不清楚。”云安说着搁下了手里的朱砂笔,转身走来道,“过几日皇后还邀了亲贵去上琼苑赛马,如今出了这样事情,恐怕是不能去了。”

    舒贤妃见皇帝在自己对面坐下,斟酌了一下,说道:“五公主就是听说有马会,所以让臣妾来问问陛下她能不能去,如今……还是玉儿的身子要紧,这赛马也不急在一时吧。”

    云安沉吟了片刻:“可是皇后之前罢了千秋节,这次不过是个小小的马会,要是却也罢了,恐怕……”

    舒贤妃闻言,连忙道:“陛下说的是,皇后姐姐自然是等不及的。”

    “嗯?”

    “……”

    御书房里点着寻常用的龙涎香,沉静馥郁,完全不似那瑞脑消香的味道。

    听见云安皇帝温言道:“爱妃有话直说吧。”

    舒贤妃抬手倒茶,苦笑道:“臣妾多嘴一句,这次皇后娘娘办什么赛马会,却都是请的亲贵女眷,臣妾也是为人父母的,怎么瞧着是醉温之意不在酒呢。”

    云安闻言,一时探究的看着舒贤妃。

    贤妃今日一袭天水蓝的齐腰长裙,同样是江南的女子,却与皇后不同,清丽温婉。

    “太子侧妃三年一无所出,殿下今年也十八了,该是立太子妃的时候了。”

    “明月的婚事。”

    “是呀,皇后姐姐就这么一个儿子,想抱孙子了,也是情理之中的。”

    云安看着眼前的杯子,舒家的女儿都泡的一手好茶:“朕知道了。”说着便不再往下说了。

    舒贤妃见好就收,含笑将自己亲手做的点心拿了出来,跟皇帝一道吃了一会儿茶才离开。

    当晚,云鹤便收到了宫里的旨意,皇后娘娘的赛马会,取消了。

第二百五十七章 寻人告示

    云墨因为坠马,胳膊也擦破了,腿也受伤了,虽然不算严重,但他素来身子弱,还是将一干人吓得不轻。

    宫里的太医每日轮番的来,但由于孙炎在琼园住着,所以他们来也就是看一看云墨的气色,再看一眼医案,便回宫交差了。

    这几日,阿音也变得勤快了起来,许久不下厨的她,坚持每日都做了三餐,送来云墨的碧落阁。只是云墨瞧着,她倒像是歉疚一般。

    “朝玉,不好了,你快看看这个。”一大早,慕无尘就风风火火的从外面走了进来,彼时云墨刚用了早膳,坐在床上随意翻着阿音拿来的手稿。

    “什么东西呀。”少女闻言,回眸一脸好奇的看着他手里的东西。

    慕无尘没想到她也在,脚步一顿:“大清早的,你在朝玉房里干什么。”

    阿音见他一脸嫌弃的样子,嗔了他一眼,侧首看了一眼一旁的茶几:“送早膳啊。”说着瞥了一眼他手里的东西,似乎是纸张,撇嘴道,“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我不能看了?”

    “呵呵……”慕无尘扯了扯唇角,意有所指道,“你都不能看,那还有谁能看呢。”说着却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了云墨。

    白衣公子疑惑的接过来,打开一看,一双墨色的眸子不由得一沉,看了一眼阿音。

    少女心头一紧,起身伸长了脖子,凑了过来:“什么东西……”下一刻便是一愣,“这是……我么?”

    慕无尘皮笑肉不笑道:“不然你瞧着像我么。”

    “……”

    只见云墨手里是一张寻人的告示,正是太子殿下寻找救命恩人的,要命的是上面还配上了云鹤的亲笔画,将阿音的眉眼勾勒的十分相像。反正见过阿音的都会一眼认出来是她。

    “怎么还能贴告示呢。”阿音不满的坐了回去。

    云墨却冷着脸将手里的告示揉成了一团丢了出去:“我还真是小瞧了他的报恩心切了。”

    慕无尘瞧着一旁的包子还冒着热气,他一早出来也没吃什么,便大大咧咧的坐了下来,准备开吃。

    “现在这告示贴的满大街都是,说找到了有重赏。”慕无尘将包子塞进嘴里,那张文雅的俊脸吃的一点儿也不文雅,看着阿音揶揄道,“重赏,真不知道你值几何呢。”

    “……”阿音没心情跟他斗嘴,回眸有些担心的看着云墨,“哥哥,会不会出事。”

    “不好说。”云墨看着她道,“你来京中虽然没有出去过,但是细想一下,见过你的人不少。”

    “保不齐里面就有要拍云鹤马屁的。”慕无尘十分贴心的补充道。

    阿音又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沮丧道:“那我们岂不是很被动。”

    云墨见她真的担心,温言安慰道:“放心,他既然这个时候这么急切,便让他忙点别的吧。”

    “嗯?”阿音眨了眨那水灵灵的大眼睛,眼底仿佛有一块晶莹剔透的琉璃,婉转空灵。

    没两日,云鹤还没等到阿音的一丝消息,便先等来了北漠传来的噩耗——小殷将军重伤挣扎了一阵子,居然死了。

第二百五十八章 将相之才

    小殷将军死在北漠暴乱中的消息一夜之间便被刮遍了整个京都,一时之间传的沸沸扬扬。宫里也收到了军报,以及殷武轼的陈情书,想要带着大儿子的尸骨回京安葬。

    次日一早,云安皇帝便将准许了的谕旨,快马送往了北漠。

    如此一来,暴乱虽然安抚住了,北漠一时却没了主心骨,雪灾的事情还未安定,需要尽快再派钦差前往。

    这个钦差的人选,一时又叫云安皇帝头疼起来。

    大楚安定了五百年,说实话,朝中的武将除了镇守四方的势力,留在京都的只有护城军和禁卫军,这些高阶的将领是不能动,其他的都是镇不住场面的。

    没有武将可用,便只能挑文武双全还有些威望的文臣了。

    思来想去,首当其冲的就是傅国舅家的长子,傅煊了。

    此刻,云安皇帝心中的头号人选,一大早便来琼园,替父探望坠马受伤的外甥。

    “外面传言你摔的有多严重,我瞧着不尽然呀。”傅煊站在说房里,随手翻着云墨案上的书,却意外的发现,几乎每一本里都夹着小抄,一时觉得颇有意思,“这字不错,女孩子的手笔吧。”

    云墨只是一些皮外伤,一早就能随意走动了,闻言浅浅一笑:“她的。”

    “哦?”傅煊指尖随意的捻起一张,看了看,“都说字如其人,这个小姑娘是个认真缜密的人,不过一些疯马草便想到了云鹤的用心。”

    “傅大人眼光还是一贯的毒。”

    傅煊笑笑,将那小抄放下,看了看窗外阳光明媚:“能让咱们大殿护的跟眼珠似的人,我倒想瞧瞧。”

    “总有机会的。”云墨丝毫没有否认前半句,“表哥一早来不是为了专程见她的吧。”

    傅煊抬眸看见他泡好了茶,便走了过来,一撩袍子坐下了:“陛下的心思你一早就猜到了,也不同我说一声,便把我卖了。”说着端起还有些烫的杯子,“北漠现在可是个烫手的山芋,我这一介书生,跑去那兵荒马乱的地方可怎么得了。”

    “表哥过谦了,傅家能与江山齐寿,靠的可不仅仅是嘴皮子和笔杆子。”云墨笑的十分真诚,“哪个不是文武双全呢。”

    傅煊闻言,一时探究的看他:“你如今真的不大一样了,真想见一面那姑娘再走。”心中有些欣慰,也有些担忧。

    像云墨这样思虑甚重,又难以齐寿的人,多一份牵挂就多一份危险,现在眼瞧着,这女子恐怕是要成为大殿的生命之危了。

    这可不大好。

    云墨却未察觉傅煊的思虑,只是垂眸轻轻的摩挲着温润的杯沿,听见傅煊敏锐道:“你还有何事?”

    “是无尘。”云墨抬眸道,“这次机会难得,我想表哥带着他一道去。”

    “你这偏心的,我可是你亲表哥,拿我在前面冲锋陷阵也就罢了,还让你的蓝颜知己在后面捡功劳。”

    “表哥说笑了,功劳自然都是你的,他……”云墨抬眸,浅浅一笑,“总要历练的。”

    “你啊,但愿他真是个将相之才,才不枉费你在他身上花如此多的心思。”

    “他自然是,本朝能连中三元,位及殿试三甲的,除了表哥,可就只有他了。”

    傅煊一下就想了起来,不由得笑笑:“那让他收拾一下,过两日便随我启程吧。”

    “有劳表哥了。”云墨说着,忽而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二表哥的孩子……”

    “一早生了,是个大胖小子,明日都满月酒了。”傅煊喝了一口茶,有一股花香,甚是不错,“父亲说顾及太子的面子,不大肆操办,反正也是第三子了,旁人也不新鲜。”

    说起舒家的三位小姐,还真是叫人一言难尽。

    当初舒敏就是因为自己年事已高,幼子年幼,想着靠女儿巩固舒家日后的位置,谁料他忽然撒手人寰,倒是将舒家陷入了这样无比尴尬的境地。

    舒晓晚……云墨目光微微一敛,终究也不是无尘的良配。

    “明日你去么,父亲母亲都挂念你,你这样走走也不碍事吧。连儿也有许久没见你了,都长高了不少。”傅煊想起了父亲的嘱托,末了又补了一句,“反正都是家里人。”

    云墨想了一瞬,点了点头。

第二百五十九章 满月酒 上

    六月初八是个好日子,傅国舅傅文修的小孙子满月的日子。舒晓晚坐在去郡公府的马车上,心情十分复杂。

    她跟舒晓珊年纪相差甚多,舒晓珊出嫁的时候她还是个懵懂少女,不谙世事,哪里知道这些人情世故。对于大姐的印象也仅仅停留在有些严厉样子,倒是二姐时常说,大姐性格品行最像父亲,所以二姐一向不跟大姐亲近。

    如今……舒晓晚看着手里的金锁和肚兜,无奈一叹:更是亲近不了了吧。

    舒家三小姐一脸心事,烦闷的挑了帘子看向窗外,此刻过午刚刚不久,大街上并没有那么多人,六月的阳光已经有些热了,叫人瞧着今年的夏天仿佛来的特别的急切。

    可就是这样不算热闹的时候,告示牌那里却依旧围着人。

    “他们都在瞧什么呢。”

    絮儿闻言瞧了过去。了然道:“估计是在瞧太子殿下的寻人告示。”

    舒晓晚一愣:“还在找那个救了他的女子么。”

    “嗯,听说是殿下亲自画了画像寻人。”絮儿说着不由得笑道,“殿下也真是有心了。”

    舒晓晚思忖了片刻,先前收到宫里的请柬说是要办赛马会,可是大殿下却忽而坠马受伤,说那上琼苑不适宜办马会了。原以为就是换个地方,却不想直接取消了。

    舒晓晚目光一直落在那告示牌上,不知为何就是在意的很。

    还以为他有心思办马会便是早已经放弃找那女子了,这才是二姐口中的太子做派,却不想还亲手画了小像,好像非要找到人才罢休。

    “停车。”舒晓晚忽然说道,马车依言缓缓地停在了路边。

    “小姐怎么了?”

    “你去,揭一张画像过来我瞧瞧。”是个什么样的女子让太子殿下如此放在心上,还能凭着印象画出来:那我二姐姐算什么了。

    絮儿闻言一愣,还是依言下了车,不一会儿便拿着一张画像回来了。

    “贴了有些日子了,都有些模糊了。”絮儿说着便将告示递给了舒晓晚。

    蓝衣女子接了过来,那有些破损模糊的画像还是一下扎进了她的眼底,猝不及防的刺了她一下,生疼。

    “是她……”怎么会是她呢,她应该还在泽梦山庄才对。

    “谁呀。”絮儿没有认出来,一脸好奇。

    舒晓晚惊疑不定的看着她,问道:“你瞧着,她是不是先前泽梦山庄的那一位。”

    “哪个……”絮儿听的一脸疑惑,被她这么一指点,才恍然认出这模糊的画像,“可不是么,真的好像。”

    那少女十四五的年纪,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含笑带嗔的瞧着舒晓晚,不是阿音又是谁呢。

    是啊,那么好的水性,恐怕真的是她了。如今连太子都遍寻不得,难不成真的是在琼园么。

    舒晓晚手心微微一紧,忽而问道:“今日大殿会来么。”

    絮儿摇摇头:“大殿下伤势未愈,不好说。”

    闻言,女子眉心紧蹙,原本就是十分复杂的心情,一下子更是一团乱麻了。

    舒府的马车缓缓地朝着郡公府去了,而刚才絮儿揭告示的那块告示牌那儿却停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女子身材窈窕,不过是寻常人家打扮,手里的提着菜篮子,这个时候还未回去做饭,也不知道才从那里过来。

    绿绦看着告示牌上仅剩的一张画像,一双杏目不由得眯了眯,带着一丝喜悦:“还真是没想到呢。”

    太子找人找了许久,她不是没有耳闻,只是慕无尘前些日子将身契还给了她,还给她安置了一个小院儿,通知了金连礼去看她,一阵儿囫囵的忙,哪里有心情去关心太子的事情。

    今日,要不是看见舒三小姐的马车停了,特意去揭告示,她才没有闲工夫过来看呢。

    还真的没想到,一看就不得了呢。

    “这不正是先前伺候的那一位么。”

    郡公府。

    舒晓晚到了的时候时间还早,舒晓珊身边的丫鬟小翠亲自领了她往内院去,一路上的景色她也没心思多看,只想着阿音是不是在琼园。

    “夫人说好久没又见过三小姐了,这两日一直惦念呢。”

    舒晓晚闻言,回过神来,依旧笑得温婉端庄:“姐姐如今好么。”去年底舒敏去世的时候,舒晓珊有孕在身,忌讳着没有来,只有傅家两位公子去了。

    “夫人一切都好,如今三公子可招人喜欢呢。”小翠说着,眉眼尽是喜悦的。

    不光是她,这傅家上上下下,一进门就都是喜悦的,连同门口看门的小厮,洒扫的下人都是开心的。

    傅家几百年的基业,到了如今,依旧一派鲜活景象。

    叫人羡慕,也叫人嫉妒。

    舒晓晚看着这里完全不似尚书府的样子,一时更加感慨万千起来,只是走神了一会儿,便跟着小翠穿过了两道月门,一眼瞧见了喜气洋洋的善佳居,傅家二公子和夫人的住处。

    “夫人,三小姐来了。”小翠挑了门帘,舒晓晚跟在身后,一下便嗅到一股淡淡的奶香味,十分温暖舒适,叫人仿佛一下子就能看见一团软软糯糯的娃娃,方才的一团烦恼也消失了大半。

    “三妹。”

    舒晓晚抬眸便瞧见了半躺在床上的年轻妇人,眸子微微一热:“大姐姐。”说起来,他们也有三年未见了。

    舒晓珊月子里养的极好,比平日里要丰润许多,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甚是有光泽,眉眼里都是幸福满足的笑意。

    舒晓晚含笑走了过去,看着这样的大姐姐,还是会不由得想起前些时候去找她的二姐姐:真的是,太不一样了。

    “母亲身子不好,便叫我早点儿来陪陪姐姐。”

    “过来坐。”舒晓珊微微坐起身,抬手轻轻的将她拉到了身侧,柔声道,“许久不见,晓晓长大了,是个大姑娘了。”

    “姐姐倒是……更好了。”

    舒晓珊笑笑:“年前我未能回去,听说母亲身体一直不好,要不要请太医瞧瞧。”

    “瞧过了,只是忧思过度,说时间久了会看淡的。”

    闻言,舒晓珊抿了抿唇角,轻轻一叹:“有的时候我也在想,为什么母亲跟父亲感情那样好,还会将我们几个……”欲言又止,“算了,今儿个高兴,不说这些。”

    舒晓晚闻言,浅浅一笑,垂眸不语。

    “去,把三哥儿抱来给她小姨瞧瞧。”

    “是。”

第二百六十章 满月酒 下

    舒晓晚听见要抱三哥儿来,终于笑道:“听说三哥儿如今可抢手了,大外甥他们不吃味儿么。”

    “能不吃味儿么。”舒晓珊一提到几个儿子,笑意越发温柔了,挽着舒晓晚的手道,“哥儿俩个今儿一早还在弟弟的床前打闹了起来,小猢狲,老娘好不容易才把三哥儿给哄睡着了,又给闹醒了,让他爹好一顿教训。”

    听到“老娘”两个字的时候舒晓晚不由得一懵,记忆里她的大姐姐从来不是说这样粗俗话的人,况且是在这显贵人家的深宅大院里。

    这样,真的没事么?

    可是悄悄看了一眼四周,一群下人都是捂嘴笑着,并未觉得哪里不妥。一时疑惑,一时不解。

    “夫人,三哥儿来了。”小翠领着奶妈子进来,怀里正抱着才满月的三公子。

    舒晓晚好奇的伸长了脖子:“难怪如今都喜欢三哥儿,这老远就闻见香味儿了。”

    舒晓珊笑道:“这时候刚吃过奶,可不是香的么。”说着便对奶妈道,“给我三妹妹抱一抱,提前练练手。”

    舒晓晚闻言一愣,随即脸红道:“大姐姐如今越发会打趣了。”

    舒晓珊含笑看着妹妹接过孩子的样子,那么的小心翼翼,眉眼也终于放松了下来,渐渐的柔和了。

    温暖的房间里,舒晓晚小心翼翼的抱着孩子,由衷的笑道:“三哥儿真好看,像姐姐。”

    “你少糊弄我,哪里像我了。”舒晓珊一手捏着帕子,捂嘴笑道,“都说像公爹,一群没羞没臊的,不过我婆母庆阳公主也说像,那便是像吧,要不然公爹如今怎么尽疼爱这个小的呢。”

    儿媳妇的孩子像公公,这样的话在这郡公府里说竟然也能是如此津津乐道的高兴事儿……舒晓晚抱着自己软软糯糯的小外甥,越发觉得自己没见过世面了。

    小家伙在小姨的怀里微微动了动,朝着她眨巴了两下小嘴,可爱极了。

    “絮儿,快把我的礼拿来,给我小外甥瞧瞧。”

    “是。”

    “呦,三哥儿今日要发财了。”舒晓珊含笑看着妹妹将一枚实诚的金锁放在了孩子的胸前,不由得说道,“这礼物重了,你有心了。”

    “大姐姐不用客气,我应该的。”舒晓晚笑着,心里一时软软的,“我绣活儿不好,但是选了最柔软的料子,给三哥儿绣了几件肚兜,大姐姐不嫌弃的话随意给他穿穿吧。”

    “你绣的,三哥儿还敢嫌弃么。”舒晓珊含笑说着,忽而想起来什么,看着儿子若有所思道,“说起绣工,还是二妹一手苏绣十分的好。”

    一提起舒晓岚,舒晓晚一时又有了心事:“二姐姐今日来么?”

    “她呀……”舒晓珊话音未落,便听见门口一个熟悉的声音道:“难为你们还惦记我这个老二了。”

    舒晓晚一愣,抬眸看去,挑帘进来的瘦弱女子不是舒晓岚,又是谁呢。

    那一刻,她忽然就想起了还揣在自己袖中的画像。

    “来啦。”舒晓珊看着二妹,笑道,“方才还是夸你的绣工好呢。”

    “大姐姐。”舒晓岚含笑而来,面色还是那样,说好不好,说差不差,还是瘦的很,“三妹。”

    “二姐姐。”舒晓晚不知为何,抱着三哥儿的手微微一紧:她来了,是不是太子也来了。

    “还想着你本就内向腼腆,嫁人这几年越发不爱出门了,怕你不愿来呢。”舒晓珊温言说着,两人并不像多生分一样。

    “这样的喜事,怎会不来。”看见舒晓岚浅浅一笑,目光落在了舒晓晚怀中的婴儿身上:“这就是三哥儿呀,真好看。”说着伸手想要摸摸,可是舒晓晚却下意识的躲了一下。

    舒晓岚察觉了,指尖微微一顿,转而笑道:“我这身子不好,手也是凉的。”

    舒晓晚垂眸看着孩子,尴尬的扯了扯唇角,心中也是疑惑,自己这是怎么了,居然会害怕自己的姐姐碰这个孩子。

    二姐姐她,伤心了吧……

    “不碍事的,哪里那么娇气了。”舒晓珊说着一旁的下人端了个圆凳过来给舒晓岚坐,“殿下陪你来了?”

    “嗯,府上宾客都还没来呢,殿下就跟大公子去书房说话了。”舒晓岚浅浅一笑,还是说道,“听说今日一早,陛下的圣旨下来了,要傅大人去北漠赈灾。”

    闻言,舒晓晚抱着孩子,微微的垂了眸子,她不明白,二姐姐来这里跟大姐说这些做什么。

    “是啊。”舒晓珊却是笑得不以为意,“相公午饭的时候还在抱怨,明日就要启程,大哥连一顿酒都吃不好。”

    “他们兄弟感情自然是好的。”舒晓岚听出大姐顾左右而言他,垂眸看着孩子不再提朝里的事情,“三哥儿有名字了么。”

    “还没呢,大名儿小名儿都没有,他们都三哥儿三哥儿的叫,我自是也不着急。”舒晓珊说着,恍然道,“今日两位妹妹都在,不如给三哥儿添一个乳名吧,也算是小姨的一份心意。”

    闻言,舒晓晚这才回过神来,垂眸看着怀里的孩子,笑道:“咱们之中还是二姐姐才情最好。”说着抬眸看着对面坐着的舒晓岚。

    “是啊,二妹妹添一个吧。”

    舒晓岚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意,没想到这辈子还能给孩子起名字,一时五味杂陈。

    “幸哥儿吧。”舒晓岚柔和的看着三哥儿道,“他能投身到姐姐的肚子里,能投身到这家里,已经是三生有幸了,希望他这辈子都幸福美满。”

    闻言,其余两人知道她是有些伤心了,心里也不大是滋味儿起来。相视了一眼,舒晓珊连忙应道:“这个名字好,三哥儿一定喜欢,快给二姨抱抱,谢谢二姨。”

    舒晓岚似乎一愣,却见舒晓晚已然起身,小心翼翼的将怀里的孩子放进来舒晓岚的怀中。

    女子瘦瘦的胳膊十分小心的抱着孩子,一点儿也不敢乱动。孩子身上的那股香甜,任凭是谁的心都能融化了。

    “这金锁真漂亮,三妹送的?”

    “是啊,怕是连自己的家底都花光了。”舒晓珊说着,含笑看着儿子。

    听舒晓岚笑道:“亏得我有准备,细心绣了几套小衣服,不然被大姐惦记着却没有东西拿出手,多不好。”

    “我就说你一定会绣,将三妹拿来的都收起来,你若不带了,幸哥儿就要光着过满月了。”

    闻言,姐妹三人都笑了起来,连同还在襁褓里的幸哥儿也跟着笑了起来。那一刻,仿佛又回到了过去,她们还在闺阁里的无忧时光。

    夜幕悄然降临的时候,琼园的马车停在了郡公府的门口。

    正要往里进的宾客都不由得驻足观望了起来,真没想到足不出户的大殿下,居然来了。

    没一会儿,一袭绯衣的慕无尘率先下了马,回首笑道:“不是说都是家里人么,怎么这样热闹。”

    “开国郡公的家里人,能少么。”大殿下一袭天水蓝的长袍,挑了帘子,抬眸看了一眼那门楣上的匾额,华光下浅浅一笑。

    ------题外话------

    丁丁:傅文修,字世卿。傅皇后的胞兄,国舅爷,世袭开国郡公。

第二百六十一章 红娘宴

    华灯初上的时候,郡公府的满月酒开席了,十分热闹。相比之下,阿音的听雪小筑就冷清的多了。

    今晚慕二和哥哥都去吃酒了,留下她一人独守空……啊呸!

    阿音太抬眸看了眼窗外一轮明月甚是动人,忽然起身道:“丝雀,拿壶酒来,今日不抄书了。”

    丝雀闻言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呢,就瞧见站在门口的丝竹已经默默的去了,连忙拔腿追了过去,抱怨道:“姑奶奶,怎么小姐做什么你都应啊。”

    丝竹自然是一言不发的。

    阿音笑笑,起身往外走,窗前那片湘妃竹在月影下沙沙作响,很有意境。

    原本,她并没有这样一个高雅的喜好,甚至觉得这竹子细细的,还长着斑点,哪里好看了。只是无意间发现这是他喜欢的,便觉得这湘妃竹处处都是好的。

    一阵清风拂过,乱了少女耳畔的发。

    阿音抬手拢了拢,下一刻便觉得一股熟悉的气息悄然而来,一抬眸,便瞧见川北一袭黑衣拦住了那人的去路。

    紫衣公子一双狐狸似的眸子越过面前的川北,看着廊下的少女,微微一眯,尖细的声音含笑道:“他们还真的把你一人留下了。”

    “托你们殿下的褔,我现在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阿音说着便瞧见丝雀和丝竹端着酒菜过来了,一时笑的十分和气,“大人如今是失宠了么,太子殿下竟然没有带上你。”

    “你我狼狈为奸,提他做什么。”千机说着看了一眼川北,对方沉着脸,听见阿音说道:“放他过来。”

    “小姐。”

    “陪我喝喝酒说说话,没事儿。”阿音已然落座,抬手给千机倒了一杯。

    紫衣公子越过川北,在她对面盘腿而坐,拿了酒杯嗅了嗅,不由得一笑:“好酒。”

    “慕二公子的酒自然是好的。”阿音说着给自己满上,随口家常一般的说道,“大人忠心耿耿,所以上琼苑的疯马草,也是大人的手笔了。”

    千机看了阿音一瞬,直言不讳道:“说真的,为了大计,太子殿下最好尽快找到你,然后杀了你。”

    闻言,川北川南他们瞬时警惕了起来,一瞬间连这初夏的晚风都凌厉了。

    “是我小瞧了大人这唯恐天下不乱的喜好,或许哥哥是对的,我与你还是敬而远之为好。”

    闻言,千机握着杯子的手微微一紧,一双狐狸似得眸子一瞬间透出一丝危险,听见他尖细的声音在夜色中说道:“今日我除了来看一看你的伤势,还有一件特别有意思的事情要跟你说呢。”

    “……”阿音直觉不是什么好事。

    “先前太子殿下想办赛马会虽然是为了找你,但是皇后娘娘确实为了挑太子妃的。”千机说着,一双含笑的眸子微微眯了眯,一瞬不瞬的瞧着阿音道,“你猜国舅爷今晚这声称只有自家人的满月酒,又是为了什么呢。”

    “……”

    “恐怕,国舅爷他们都还不知道,大殿身边已经有了你这个小心肝了呢。”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阿音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这才明白,原来今晚的是一场红娘宴啊。

    郡公府里,席面上正是热闹的时候。

    云墨坐在傅国舅长子傅煊的席面上,看着隔壁桌一阵豪饮的慕无尘,无奈一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明日是要出征打仗呢。”

    傅柔坐在云墨的对面,闻言看了一眼,笑道:“慕二公子还是一如既往的豪爽。”

    云墨浅浅一笑,听见坐在身边的傅煊笑道:“四妹妹别总看着慕二公子,你今年想参加秋闱,还是多请教请教大殿才是。”

    “表哥的文章我可学不来,夫子说了,女子的文章要在考场上占据一席之地,就要多些男儿家的豪气和胸襟。”

    “如今四姐姐是真的拿自己当文状元了。”一旁的四公主云琦打趣道。

    云琦的母妃是傅贵嫔,是傅家三叔家的嫡女。后妃不能随意出宫省亲,所以这位四公主便拉着五妹妹一道出来溜达了,只是他们没想到,太子殿下今日也在,亏得不是同一桌,不然她还不如待在宫里呢。

    傅柔是傅国舅的嫡次女,家里排行老四,是京都城里出了名满腹经纶的才女。大楚五百年基业出过女皇,出过女将军,就是没出过一位女状元。这位四小姐便从小立志,做这头一位女状元。

    闺阁好友都戏称她为“女先生”。

    “你今年也十七了,要我说这考状元的事情也不打紧。”傅煊忽而笑道,“母亲想着你早点议亲才是正途。”

    闻言,傅柔很是不在意的看了一眼大哥,听见一旁的云琦打趣道:“我听说你春日里开始议亲了,原来是真的。”

    “四公主不是喜欢今日的菜么,还不多吃一些。”傅柔含笑嗔了她一眼,堵她的嘴,转而说道,“都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大哥可不要耽误我。”

    “此话怎讲。”

    “我若是嫁个一般的,自己憋屈,就没心情念书考试了。我若是嫁给美若天仙的,就整日里欣赏夫君了,更加没有心思考试了。”傅柔一双月牙似的眸子眯了眯,人如其名,“大哥这不是害我是什么呢。”

    “伶牙俐齿,歪门邪道。”傅煊含笑嗔了一句,“我倒要看看回头是哪一位尊神收了你。”心中却是无奈一笑:母亲大人,儿子尽力了,这两人一个无心,一个无情啊。

    傅柔笑笑,抬眸间带着一股子书生的清高气。

    云墨看了一眼,微微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听见一旁的傅煊小声道:“太子今日早到了,忽然说北漠不安生,要派人保护我呢。”

    “无事献殷情。”

    “谁不知道殷家是明站在他那边的,我去了不生吞了我就不错了,还保护。”

    “有无尘在,表哥不必忧心。”

    闻言,傅煊回眸看了一眼已经喝的醉醺醺的慕二公子,目光又落在同桌的舒晓晚身上,冷不丁道:“看来年前的传闻并未空穴来风啊。”

    “嗯?”

    “我瞧着舒家三小姐的心思到不像是在慕二公子身上。”傅大公子眼光依旧毒到。

    云墨似有若无的应了一声,并没有多说什么。

    那边慕无尘跟傅家几位堂公子喝了一圈,拿着酒壶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一手便搭在了云墨的肩头,一双丹凤眼含着醉意,在灯火下笑的宛若夜间开放的醉芙蓉,所到之处,无往不利。

    “朝玉,咱们喝一杯。”

    “你喝多了。”

    “我早早的打发了他们,咱们喝一杯,便早点回去吧。”说着身子往前倾了倾,低声道,“我不大放心她。”

    云墨闻言,心中一动,抬手举起酒杯:“喝完就不要喝了,明天还有事情呢。”

    “我记得。”慕无尘一时笑得人比花娇,“我还要回去同她道别。”

    “……”云墨含笑的眸子静默无语,抬手一饮而尽。

    对面,含着骨头的四公主不知何时看向了这里,一双墨色的眸子看着慕无尘眨了眨,脸红了……

第二百六十二章 此心无情

    郡公府的宴席还没有散,慕无尘和云墨便率先出来了。

    初夏的晚风习习,十分舒爽。

    慕无尘伸了伸胳膊,扬声道:“小爷的马呢,牵来。”

    有小厮应了一声匆匆的去了,云墨站在慕无尘的身后,看了他一眼:“你喝醉了,还是不要骑马了。”

    少年公子回眸一笑:“这点儿不算什么,我诓他们呢。”说着狡黠的眨了眨眼。

    夜风中,云墨嗅到他身上淡淡的酒味,浅浅一笑,并未说话。听见身后有人匆匆追来,小心翼翼的唤了声:“大殿下。”

    云墨闻言,回首看去:“舒小姐。”

    舒晓晚微微一福,行了一礼,又看了看慕无尘,微微颔首:“二公子。”

    慕无尘笑笑,看见小厮将他的马牵来了,便上前拉住了缰绳,听见云墨问道:“酒席散了?”

    “还没有。”舒晓晚有些局促的站在云墨面前,身边的絮儿并不在,似乎有话要说。

    云墨了然:“你有话便直说吧。”

    “这……”舒晓晚欲言又止,难得的有些扭捏。那边的慕无尘却不大耐烦了,翻身上马道:“我先回去了,你们说吧。”说着一拉缰绳,有嘱咐了一句,“我今晚住琼园了,你早点回去。”

    “……”

    “驾!”

    云墨一袭蓝衣站在月色下,看着他一骑绝尘,知道他心急什么,便也没有阻拦。

    “大殿下,可否借一步说话。”舒晓晚终于下定了决心,小心翼翼道。

    云墨闻言,回神道:“跟我来。”

    轻轻三个字落在女子心中意外的柔软,舒晓晚垂着眼帘,小心翼翼的跟在云墨身后,两人并没有多远,便停下了脚步。

    “就在这里说吧,走远了招惹口舌。”

    闻言,舒晓晚抬眸看了看四周,抬眸不过是站在了郡公府的路边,只是杜柳守在了几步之外。

    “我今日来的时候看见了太子殿下寻人的告示。”

    云墨没有想到她会说这个,一双墨色的眸子一时静静地看着她:“如何。”

    “大殿下不要误会,我并未与旁人说什么。”舒晓晚赶紧解释道,“只是想问一句,真的是……阿音么。”

    云墨想了一瞬,点了点头:“她私自跑来了京都,误打误撞救了云鹤。”

    “……”果然是她,那么……你们真的是兄妹么?

    舒晓晚不敢问,只是道:“既然来了,是住在琼园?”

    “自然。”

    “……”舒晓晚不由得抿了抿唇,勉强才挤出一丝微笑,“我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先前在泽梦山庄跟阿音颇为投缘,也相邀了她来我府上饮茶,所以问问大殿,她可否有空。”

    “自是有空,只是……”云墨无奈一笑,“满大街的告示,她还不便出门。”

    舒晓晚一时了然,好容易按下了心中的冲动,终究是只微微一福:“如此便改日吧,叨扰殿下了,我先回去了。”说完便要走。

    云墨看着她的背影,想了一瞬,还是说道:“上次的事情,多谢你。”

    月色下,女子微微一愣,转身看他,见他嘴角的笑意仿佛比这月光还要淡,却分明那样柔和。

    “我应该的,大殿不必客气。”

    云墨微微颔首:“等这阵子风波过去了,你可来琼园坐一坐,阿音会喜欢的。”

    舒晓晚一时欣喜,连忙应了,转身匆匆的回了酒席。云墨站在夜色中瞧了一会儿,才往马车那边走,听见杜柳问道:“殿下,舒小姐会不会同舒妃说过了。”

    云墨摇摇头:“她并不心仪无尘,却为了他舍了亲姐,不知为何。”

    杜柳跟在他身后想了一会儿,觉得杀人灭口这事儿不可行,毕竟她是慕二公子的未婚妻。一时又想不出其他办法,便不再说什么了。

    云墨一言不发的上了马车,不知为何,忽而问道:“听说无尘将那个舞姬送出去了。”

    杜柳还在想舒晓晚的事儿呢,骤然听见绿绦的事儿,愣了一下才应道:“似乎是的。”

    “明日,将人找出来。”她也见过阿音。

    “是。”

    郡公府里的酒席上,舒晓晚悄悄回来的时候,没有人注意,除了她的二姐,舒晓岚。

    此刻酒过三巡,大多女眷都红着脸讲一些家长里短,甚是热闹。

    舒晓晚一坐下便瞧见了傅家的长孙在一旁的院子里跟几个弟弟妹妹玩耍,好不热闹。

    “三妹妹如此喜欢小孩子,预备什么时候跟慕家二公子完婚呀。”坐在一旁的舒晓岚忽而柔声问道。

    舒晓晚微微一愣,方才她来去匆匆,走的急了,竟然出了一身汗,此刻被夜风一吹,不由得一个激灵。

    “二姐姐又打趣我,如今我身上还带着孝呢。”

    “两年,一眨眼就过去了。”

    舒晓晚知道她是故意,如今一桌子会嚼舌根的女眷,她一点儿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低着头去拿跟前的酒杯。

    “如今连我们家最知书达理,单纯善良的三妹妹都学会骗人了。”舒晓岚的话里听不出什么情绪,“你方才悄悄出去,难道不是去见慕二公子的么。”

    “……”

    “还是去见……”

    “二姐姐。”舒晓晚低声打断她,心头有些颤抖,“我谁也没见,信不信由你。”

    “那你今晚魂不守舍的。”

    “……”舒晓晚侧眸看着她瘦骨嶙峋的模样,忽而有些委屈道,“我今日来的路上,看见太子殿下绘的女子了。”

    闻言,舒晓岚心头一沉,随即收回目光道:“那个啊,如何呢?”并不在意的样子。

    但这件事可是如今大院妇人,闺阁小姐们最津津乐道的事情。多在猜测太子殿下一心要找的救命恩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太子唯一的侧妃生不出,已经是个公开的秘密了,如今不仅仅是太子妃的位子抢手,连一个侍妾的位置都是香的。

    也是因为这个,今晚席间看见舒晓岚的,多多少少都有些指指点点,毕竟,如今舒家大不如前了。

    舒晓晚见她如此,低声道:“从前姐姐说殿下薄情,如今看来,还是真的么。”

    “一个不知道哪儿来的野丫头,你不知道,就算是找到了,也不过是纳了做妾罢了。”舒晓岚一点儿也不相信云鹤此人还有真心。

    见状,舒晓晚只能轻叹:“但愿是吧。”

第二百六十三章 太上头了

    夜色沉沉,阿音独自坐在廊下,看着面前的酒壶,又抬手到了一杯。

    千机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阿音便独自一人坐在廊下吃酒,小脑瓜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忽而说道:“其实他也是个不错的大夫,就是心思太多,麻烦。”

    丝雀和丝竹他们站在一旁,都不明白她忽然说这些做什么,一时面面相觑。

    阿音一手端着酒杯,抬眸看着丝竹道:“我要是让他给你瞧瞧,一定会瞧出一堆麻烦来,只好再等等孙先生了。”

    丝竹闻言,一向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了一抹一闪而逝的微笑,宛若拂过少女耳畔的微风,了无痕迹。

    “你们说,国舅爷想把谁嫁给哥哥呀。”

    几人又是一愣,听见丝雀说道:“大殿身体一向不好,没听说过有谁打他的主意,多半是千机胡说的。”

    阿音闻言笑笑,眼中带着薄薄的醉意,映着月色竟然有一种淡淡的妩媚:“你敢这样说他,小心他把你毒哑了。”

    “奴婢不过实话实说,小姐莫不是喝醉了。”

    “这才哪儿跟哪儿呀。”阿音看着桌上两个空了的酒壶,抬手将杯子里的一饮而尽,一双水灵灵的眸子深了深:千机今日明里暗里什么都没说,想来云鹤那边还没有消息。

    有些日子了,连云鹤都一无所获,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想来当年的事情太过隐晦,被有心人隐藏的太深了。

    阿音一手撑着脑袋:不然去问哥哥?不行,太冒险了。问慕二呢?也不行,这厮在有些方面出奇的敏锐……

    思来想去便只有一条路了,找慕远征吧,他在南疆许久,应该有所头绪吧。

    少女坐在廊下想了半晌,决定过两日给慕远征写信,她有慕远征的令牌,去哪个铺子叫人送个信应该不难。

    如此,打定了主意,阿音搁下杯子起身道:“不早了,回屋休息吧。”说着便摆了摆手。

    川北川南上前收拾起了桌椅,丝雀和丝竹跟阿音进屋,伺候她洗漱了。

    丝雀点了灯,看见丝竹在帮阿音宽衣,忽而想起了什么,一时看着阿音道:“对了小姐,下午奴婢听管家说,殿下这几日要给咱们院子派几个粗使的下人。”

    阿音小脸红扑扑的,闻言回眸看了她一眼:“就几个下人,为何还要过几日。”这琼园进进出出的不像是缺人手的呀。

    单说云墨性子冷清虽冷清,可是嫡长子的派头却是足足的,伺候吃饭都十几个侍女。

    啧啧……

    “好像是大殿说他要亲自挑。”

    阿音站在铜镜前,看着丝竹给她换好寝衣,撇了撇嘴:“哥哥还真是小心呢。”

    “可不呢。”丝雀说着朝着丝竹招了招手,“奴婢们去给小姐端些热水来洗漱,小姐且等等。”

    “去吧。”阿音觉得今日这慕二的酒有点儿上头,懒洋洋的应了一声,便挪去了床边,一屁股坐在了床榻上,胳膊交替着放在床边,然后将自己的小脑袋十分安逸的搁在了上面。

    房间里烛影轻摇,少女微醺的伏在床边,十分安静,像是睡着了。

    一阵清风拂过窗棂,带着初夏淡淡的青草味,甚是宜人。

    阿音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便敏锐的嗅到了什么,霍然起身!

    “你……”

    少年宽大的手掌一下便捂住了她的嘴,一样略带醉意的呼吸往前凑了凑,笑道:“你喝酒了?”

    阿音嗅到他掌心熟悉的味道,微醺的眸子嗔了他一眼:你还不一样。

    “我们一不在你就偷着喝酒。”慕二说着倾身上前,在阿音耳畔嗅了嗅:“还喝的我的酒。”

    “……”阿音看着快要贴上自己的慕无尘,差点儿背过气去:这也太上头了……

    初夏的夜晚原来是这么热的么?

    阿音看着烛火下靠近自己的少年公子,酒一下子就醒了,胸口“扑通扑通”的声音从未如此清晰。

    “你你你……”快起开!

    少女坐在床榻上,后背顶着床沿,结巴的不负众望,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慕无尘却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喝醉了,在少女耳畔嗅了嗅,忽而想伸手将她拥如怀里。

    “阿音,我明日就要走了……”

    少年温软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带着清浅软哝的不舍,恨不能一下扯断了阿音仅有的理智。

    “我……”慕无尘一手撑着床沿,牢牢地将她圈在其中,微微抬首,一双含醉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看着阿音微红的小脸。下面的话,一下都说不出口了。

    是不是真的喝多了,怎么觉得有点口干舌燥的……慕无尘有些混沌的想着。

    阿音愣愣的看着他微薄的嘴唇,咽了咽口水:不行,我要喝水……

    “你……你起来说话。”

    “阿音。”置若罔闻。

    “……”

    “阿音。”

    “……”阿音被他叫得骨头都酥了,灵台仅有的一丝清明都快消失殆尽了。

    就在慕无尘情不自禁的凑上来的时候,门口丝雀回来了,嘴里还抱怨着:“都怪小姐要喝酒,奴婢先前烧的热水都……”一脚刚跨进来就瞧见了床边一坐一跪的两人,“凉了……”

    阿音见有人来,猛然一机灵,伸手就将慕无尘给退推了出去,一下撞倒了一旁的烛台,灭了……

    床前顿时一片晦涩的阴暗。

    慕无尘猝不及防的摔下了床榻,阿音听见他闷哼了一声,以为他摔坏了,下意识的上前捞了他一把,然后……自己也不慎摔了下去,正摔在慕无尘身上。

    那一瞬,有什么温软的东西擦过了少女的脸颊……阿音愣了一下,抬眸去瞧慕无尘,一手捂着脸颊:什么情况?

    慕无尘抿了抿唇角,左顾右盼:我不知道。

    阿音:……

    “哎呦,小姐你没事吧。”丝雀这才反应过来,匆匆进门搁下了手里的水盆,一转身却看见丝竹已经十分迅速的上前,将阿音从慕无尘的身上拉了起来。

    丝雀见状,心说丝竹的手脚就是快。便转身去重新点了蜡烛,并没有去扶慕无尘的打算。

    阿音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心里还在嘀咕刚才脸上那一下是不是被慕无尘亲了,不禁抬眸看了一眼起身整理衣袍的少年公子。

    “刚才你……”

第二百六十四章 叮咛

    朦胧的烛火下,阿音一手捂着热乎乎的脸颊,一脸惊疑不定的看着慕无尘,欲言又止:“刚才你……”

    “怎么?”少年公子似乎并未注意,自顾自的理了理袍子。

    “……”

    “大晚上的,二公子既喝了酒,怎么还跑来找小姐。”害奴婢吓了一跳,丝雀抱怨道,“刚才要是让别人瞧见了,会生出许多误会的。”

    “有什么可误会的。”慕无尘不以为意,回眸间又冲着阿音笑了笑,“没摔坏吧。”

    阿音摇摇头,被他笑得一时想不起要说什么了。

    “我明日走的早,就是来同你说一声,免得回头你又生气。”慕无尘眉眼弯弯的似乎比先前还要高兴,眼中的蜜糖似的笑意都快溢出来了,“要是再跑了可怎么办。”

    “……”

    一直大手忽然落在了阿音的头顶,轻轻的揉了揉,听见少年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叮咛:“答应我,别乱跑了。”

    烛火下,少女不由自主的点点头。

    “别骗我。”

    “不会。”

    “我很快回来的,不是什么大事儿,你放心。”

    “……”我哪有不放心,才没有:“我……我心宽似海。”

    “哈哈……”慕无尘爽朗一笑,笑得阿音都快要哭了,“早点儿睡吧,明日不必送我。”说完便收回了手,转身离开了。

    阿音站在灯下,感觉心里一空,抬眸去看,慕无尘已经不见了,想也没想的就追了出去,却在月华下看见了站在月门下的蓝衣公子……

    “哥哥。”

    “你喝酒了。”

    闻言,阿音赶紧捂住脸颊:“就喝了一点点。”

    云墨看了她一瞬,似乎并没有生气:“无尘喝多了,去休息了。”

    “哦。”阿音穿着薄衣站在廊下,微凉的夜风习习吹着,将她的酒意渐渐吹散了。

    “我知道他来同你道别,怕你们吵起来,所以来看看。”云墨看着她,缓缓走来道,“是我让他去的,那里危险,傅家大公子不能出事。”

    阿音站在廊下,被夜风一吹,一下就清醒了:“我们没有吵架。”

    “没有就好。”云墨站在廊前,几乎可以和阿音平视,“我手里还有一些琐碎的事情,等处理好了,带你去外面转转,你且忍几日。”

    “……”阿音一下就听出了他的意思,一时捂着脸颊看着他,小声嘟囔道,“你们怎么都怕我跑了呀,都说了不跑了。”

    云墨闻言轻轻一笑,柔声道:“只是怕你闷坏了。”

    “……”明明就是怕我跑了。

    “不早了,回屋休息吧。”云墨说着便转身要走,看见阿音仍然站在那里,不由得一愣:“怎么了?”

    阿音抬眸看他,一双水灵灵的眸子里酒意未消,又带着一抹好奇的笑意:“哥哥今晚酒席吃的顺利么?”

    “尚可。”

    “有没有遇见什么可心的姑娘?”

    “……”云墨愣了一下,随即了然一笑,“并没有。”

    “……”

    云墨见她有些失望的样子,心中沉了沉:“我这身子不必拖累旁人,你也莫要想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哥哥这样说不是戳人心肺管子么。”

    云墨瞧了她一眼,一时失笑,“舅舅似乎有意将小女儿许给我,就是郡公府的四小姐。”

    “……”怎么忽然这样坦白了,阿音眨了眨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那位小姐好么。”

    “表妹挺好。”云墨含笑看她,“只是不是我心里的样子。”

    “那……”

    “你若是好奇,我们有空再谈,回屋吧。”云墨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阿音一手扶着廊柱,看着云墨就这么走了:“哪儿那么容易再谈啊。”分明是不想说,打发我呢。

    不过一顿酒席,怎么一个个回来都不大对劲的样子。

    次日一早,傅煊便领了圣旨带着一行随从,还有两队临时调配出来的禁卫军,出发往北漠去了。

    慕无尘也精神抖擞的跟在了队伍里,为了便于行事,还特意请了个武散官的官职,暂时调度那两队禁卫军。

    阿音昨日喝得多了,起的比较晚,脑袋还昏昏沉沉的就被杜柳请了过来,硬是端出了金枝玉叶的架势坐在了云墨身边。

    偌大的兰厅是琼园的前厅,装饰简约雅致,兰厅二字一看就是云墨的亲笔,只是跟听雪小筑不大一样,瞧着有一股兰之君子的味道。这里平日里是用来会客的,自然云墨也并没有什么客人来。

    “这些是先前管家挑选过的,你瞧瞧有没有碍眼的。”云墨淡淡的说了一句,便将面前的碧螺春推到了阿音跟前,“醒醒酒。”

    小丫头垂着眸子像是乖巧的样子,可是他却看得真切,这是宿醉还没缓过神来呢。

    阿音抬眸咧了嘴笑笑,端着杯子看了一眼厅门口看着的二十余人,说了句:“太多了。”

    “不多。”云墨淡淡的驳了一句,看了一旁的杜柳一眼。

    杜柳解释道:“小姐,这些人里,厨子伙夫四人,屋里案前四人,庭院洒扫八人,粗使两人,护卫八人。您看……”

    阿音捧着茶杯看着他,有些不大习惯杜柳如今对她恭敬的态度,咽下一口茶还是说道:“护卫多了吧,我还有川北川南呢。”说着讨好的看着云墨。

    白衣公子正好也看了过来,波澜不惊的说了句:“不多,不然大晚上的谁都能进你的院子了。”

    “……”阿音觉得眼前一黑,是谁又给她穿小鞋了。

    “且这几个都是高手,妹妹放心。”

    阿音轻轻一叹,无奈应和道:“那就随哥哥的意思吧,我瞧着都好。”

    云墨一时含笑看她,心情又明媚了起来,正要说什么,便看见管家走了进来:“殿下,太子来了,还带着千机大人。”

    “……”阿音捧着杯子的手一抖,好在云墨眼疾手快,一手稳稳的拖住了她的手背,蹙眉道:“不是来寻你的,紧张什么。”

    “……对不起。”阿音看着他捧着自己的手,往后挪了挪。

    云墨不大在意的收回手道:“去后面避一避。”

    “哦。”阿音搁下杯子,起身带着丝雀往屏风后走去,没一会儿便听见一个尤其像云墨的声音笑道:“皇兄这是做什么呢。”

第二百六十五章 谁动了我的杯子

    兰厅高大的屏风后面,阿音骤然听见云鹤那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脚步不由得一顿,眼前的屏风将外面的一切都遮了个严实,可是还挡不住她隔空给了云鹤一个大大的白眼:要不是因为你,我会这样惨么!

    听见云墨淡淡道:“与你无关。”

    “……”阿音愣了一下,随即抿唇一笑:哥哥威武。

    云鹤瞧着云墨将人遣散,便也不与他计较,一撩袍子坐在了云墨的对面,正是阿音方才坐的位子。

    云墨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下一刻云鹤果真注意到了面前的茶杯,心中一顿:“皇兄有客?”

    闻言,屏风后面刚坐定的阿音差点儿一个趔趄掉地上:糟了!我的杯子!

    屏风外安静了一瞬,便听见云墨不以为意的声音道:“并没有。”

    云鹤漆黑的眸子一时探究看着他,下一刻便见云墨淡淡的将他面前的杯子拿了过来,然后抬手便喝了一口:“找我何事。”

    云鹤看了他手中的杯子一眼,想来是下人上茶的时候没放好,他这个皇兄可不会用别人用过的东西。

    “自然是关心皇兄的身体。”云鹤放下了疑虑,看了一眼千机道,“听说孙先生出远门采药了,今日带千机来特意问皇兄安的。”

    阿音坐在后面,听见云鹤似乎是相信了,不由得抬眸看了一眼身边的丝雀,真想知道哥哥做什么了,这么快让云鹤打消了疑虑。

    这人才没有那么好心跑来看望云墨呢!

    “昨晚的满月酒,国舅爷将本宫安置在主席位上,没能好好关心皇兄,本宫真是彻夜未眠呀。”

    云墨指尖轻轻的摩挲着,不想与这人废话:“听说殷老将军就快抵京了,你还是去忙你的事情吧。”

    一听到殷家的事情,云鹤心里就会不由自主的冒火,这次一个不大不小的暴乱竟然送了殷家嫡长子的性命,是谁也没料到的。其中是否有什么玄机,他也是派人查了又查。

    可是雪灾那会儿一直到春日里的暴乱,云墨都没有机会做手脚,时至今日,云鹤也只能认为是殷家的大公子倒霉。

    不过,此次殷武轼亲自扶灵回京,他必是要花大力气安抚的。

    “皇兄不必赶我走,无论殷氏一族现在如何乱,也没有谁能钻空子的。”云鹤话外有话,“何况那位不谙世事的慕二公子。”

    云墨不想跟他多废话,此人来一定是有什么目的。思及此,一双墨色的眸子看了看门外。

    晨光已然洒满了庭院,这个时候琼园的下人都各司其职,没有闲人在云墨眼皮子底下晃悠。

    “你那条狗尾巴呢。”云墨说的是单刃。

    “今日他有差事要做,没有跟着我。”

    “本宫听说先前皇兄修了一处院子,原以为是给慕家二公子住的,看来不是?”云鹤骤然问了一句。

    坐在屏风后面的阿音又是一惊。

    “看来那些修整跑马场的奴才打听了不少事情。”云墨语气微凉。

    “本宫也只是好奇,皇兄这样大费周章的,究竟是为了谁。”

    “为了谁你竟不知么?”云墨看他,毫不避讳道,“妹妹年下就要来京都了,怎么三弟这么快就想见一见么。”

    “看来传言没错,皇兄这哪里是捡了个厨子呀,简直是捡了个宝贝疙瘩呀。”云鹤笑笑,揶揄道,“人还在千里之外呢,这院子就休整好了。”

    云墨不语,一心想着屏风后面的阿音。

    “不过本宫是真好奇啊,皇兄费尽心思的找到了她来帮你,不知她若知道了自己的祖上当年是为何遭难的,会不会还唯命是从了呢。”

    “……”云墨静静的看着他,不清楚他是真的知道了什么,还是在诈他。

    毕竟,当年镇南王的事情,连父皇都不是十分清楚。

    屏风后面,阿音的手心紧了紧,原本还有些宿醉混沌的脑袋,强行的清醒了起来:他查到什么了?可是千机几次都并未告诉我什么呀?

    还是,千机果真是不可信的么……

    “舒敏在户部尚书这个位子上待了十年,一直都兢兢业业,可是就在三年前户部突然开始亏空。”云墨不知为何开始翻户部的旧账,“短短一两年亏空二十余万两。”

    云鹤脸色一沉,冷冷的看着她,一言不发。

    “三弟觉得是为什么呢。”

    “年纪大了,算不清账了呗。”

    “他老人家会算着呢。”云墨忽然笑了笑,“每一笔都清清楚楚,三弟要不要看一看。”

    阿音坐在屏风后面,看不清他们两人,却听见有凳子骤然摩擦地面的声音,有些刺耳。下一刻便听见云鹤冷声道:“在你那儿!”

    “你猜。”

    偌大的兰厅里一瞬间安静的可怕,她一下便知道云墨手里似乎有云鹤十分了不得的把柄。

    不会打起来吧。阿音有些担心的攥着帕子:杜柳跟千机哪个厉害?

    “皇兄去年让慕无尘去尚书府,就是为了这个?”

    云墨笑笑,心情很好的喝了一口茶,才慢悠悠道:“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吧。”说完眸子里的笑意微微一凉,“我警告你,不要动不该动的心思,你那些小尾巴,都一条条在我手中攥着呢。”

    “……”

    “端午节的时候,你的那条狗跑进了我的园子,想偷那木匣子吧。”云墨说的气定神闲,抬手喝了一口茶,“所以那日你差点儿淹死,他也没法救你。”

    此刻别说云鹤了,连坐在屏风后面的阿音都心惊胆战的。

    “……”云鹤手心紧了又紧,一双漆黑的眸子恨不能把云墨生吞活剥了。

    “是叫单刃吧,他要是再敢擅自进我琼园,我就将他的狗头悬在你的门口。”云墨微重的将杯子放了下来,“滚吧,无事不要再来。”

    “云朝玉!”云鹤骤然一喝,“我杀了你!”说着就朝着云墨掐了过去。

    哥哥!阿音一惊,霍然起身,她身下的凳子毫无意外的……倒了!

    “……”

    “什么人!”千机一双狐狸似的眸子眯了眯,闪身就要到屏风后面去。

    阿音心里一惊,暗叫不好,一旁的丝雀拉着她就要往后跑,可是兰厅的后面并没有门。

    “大胆,琼园也是你能乱来的。”杜柳眼疾手快的拦住了千机。

    可是千机却不十分在意的样子,眼角瞥见云鹤生生的住了手,转身立马往屏风后面找去……

第二百六十六章 险象环生

    云墨一袭白衣站在原地,一双墨色的眸子静静的看着云鹤已经绕到了屏风后面。

    杜柳拦着千机,分身乏术,有些担忧的看向云墨,对方却一言不发,没有任何吩咐。

    倒是千机一袭紫衣站在那里,嘴角的笑意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云鹤一袭玄衣,乌云一般的卷到了后厅,他就知道云墨这样激他离开,一定有什么猫腻。一时心急的想要揪出个什么来,可是一冲进去就看见一个绿衣服的小丫头拿着个鸡毛掸子正颤颤巍巍的看着自己。

    “你是什么人。”

    丝雀闻言,吓了一跳:“奴婢该死,奴婢自然是琼园的丫鬟。”

    “你鬼鬼祟祟的躲在后厅做什么。”

    “奴婢……奴婢在打扫,不小心碰倒了凳子。”丝雀往后挪了挪,有些害怕的样子,“我们殿下吩咐的……”

    云鹤十分阴冷的瞪了丝雀一眼,看见她身后高大的黄花梨雕花隔断,眉心一蹙,不管还站在那里的丝雀,疯也似的往后面去了,可是后面只有两扇窗户还关着,没有后门,自然也没有半个人影……

    怎么可能。云鹤感觉整个人都沉了下来,虽然扑了个空个,可是自己之前差点儿就要去掐云墨的脖子……

    云墨站在前厅,等了没一会儿就看见云鹤黑着脸走了出来,不由得浅浅一笑:“看来你最近是太累了,疑神疑鬼的跑来我这儿发疯。”

    云鹤瞪了他一眼,转身大步离开道:“希望皇兄保重身体,咱们来日方长。”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千机见状,朝着云墨微微颔首道:“下官告辞。”

    “千机。”云墨忽然喊住了他。

    紫衣公子脚步一顿,静静地看着他。

    “以后离她远一点。”

    千机闻言,微微挑眉,却是说道:“刚才里面是她吧,下官比较好奇为何连太子殿下都没找到。”

    “你一再试探,究竟在试探什么。”云墨径直问道。

    阿音不由得一怔,抬眸看着云墨,意有所指道:“好奇罢了。”

    “什么意思。”

    “你和她,还有那位去了北漠的慕二公子。”千机说着又看向了云墨,“大殿所求甚大,这代价大殿有没有想过,自己真的付得起么。”说完便微微颔首,转身离开了。

    云墨眉心微微一动,沉默不语。里面的阿音也是一头雾水,不知道千机又在这里做什么搅屎棍……

    呸!他才是屎。

    “殿下。”杜柳低声喊了一声。

    云墨收神,转身匆匆往后厅去,一眼就看见了站在一旁的丝雀,再往隔断后面走去,正好瞧见阿音捡回来的那个丝竹抱着阿音稳稳地落在地上。

    云墨抬眸看了房梁,心中了然,一双温润的眸子却看向丝竹道:“你究竟是何人。”

    丝竹闻言,摇摇头,垂首站在阿音的身后。

    “哥哥不是知道么,南疆人。”

    “她的身手可不是普通的南疆人。”云墨上前,抬手将阿音拉到身侧,看着丝竹道,“你怎么进来的。”

    “窗户。”阿音小声道,“她察觉听雪小筑有外人去了,担心我才找来的。”

    “……”云墨想了一瞬,“单刃。”

    “云鹤的人?”阿音一愣,“他去我那儿做什么?难不成……”

    “不是找你的,是找你的东西的。”云墨说着拉着阿音往外走,心思急转,“最近老三有点急了,一心想找到那个木匣子,你的院子我会再派人过去。”

    “……”阿音垂眸看着他拉着自己,小声道,“不用了,人越多越惹眼,有丝竹在不会有事的。”

    云墨想了一瞬,没有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哥哥。”

    “嗯。”

    “我想出门一趟。”

    “不行。”

    “……”阿音脚步一顿,晃了晃自己的胳膊,看见云墨回头瞧着自己,“我来京都快两个月了,没有逛过。”

    “端午节逛过。”

    “一个月以前了。”讨价还价。

    “……”云墨想了一瞬,“外面还贴着你的告示。”

    阿音噎了一下,听见杜柳说道:“那个……殿下,那些告示今日一早全都撤了。”

    阿音闻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微微一亮,直勾勾的看着云墨。白衣公子猝不及防的撞进了她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有些不自在的瞪了杜柳一眼:“为什么。”

    “好像是宫里让撤的。”

    父皇?云墨眉心轻蹙:难不成是吕后。

    “哥哥。”阿音知道有希望了,再接再厉道,“我带着丝竹去,她功夫好,我不乱跑,就去慕大哥的铺子里转转,买点儿东西。”

    云墨回眸看她,发现自己还拉着她,便松了手道:“速去速回,让川北川南都跟着。”

    “好的。”阿音一瞬笑的灿烂无双,“谢谢哥哥,中午我给哥哥做好吃的。”

    “随你吧。”云墨说着便转身离开了,“阿柳,琼园都加强防卫,擅闯者格杀勿论。”

    “是。”

    阿音站在兰厅里,看着云墨离开的背影,不由得嘟囔道:“又生气了。”说着无意间瞥见了刚才放在一旁的茶。

    少女的目光原本只是一扫而过,可是却发现了什么不同,不禁将杯子拿了起来,下一刻便不由得一怔:“怎么少了这么多……”

    丝雀正好慢悠悠的走了出来,一眼瞧见了,随口道:“自然是有人喝了呀。”

    “……”阿音一下就想起了之前的事情,怪不得云鹤那么快就闭嘴了,原来云墨喝了这杯茶。

    “走吧。”阿音将杯子放回去,举步道,“如今我这哥哥是越来越难懂了。”

    丝雀跟在身后,却是拉着丝竹小声问道:“你轻功这么好,那一下一下的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阿音走在前面,没有回头看他们,但是心中知道云墨和慕无尘的担心是对的,丝竹不仅是南疆人,还是会武功,这武功还挺厉害……可是她那一身伤又着实让阿音费解。

    那么好的武功,还被人长时间打得遍体鳞伤的,不是太奇怪了么。

    身后,一片沉默,丝竹到底是没有回应什么。

第二百六十七章 葡萄美人

    阿音一袭粉色的襦裙,带着白色的斗笠走在城东的商街上,心情有些复杂。

    一来,她一开始并不知道云墨的琼园是在城东的最东面,距离街市远的不是一点点。

    二来,为了安全起见她不得不带着斗笠上街,毕竟告示是昨天才撤的,保不齐有人记性好,就是能认出她呢。

    隔着一层纱看京都还是差点儿意思的。

    三来嘛……京都的东西怎么那么贵!即便她已经被慕二那个纨绔子弟熏陶了这么久,但是依旧不能接受。毕竟慕二的银子和她自己的银子还是完全两回事的。

    “小姐,前面有一家玉石铺子,是咱们的。”丝雀忽而小声道。

    阿音正在心里嘀咕自己羞涩的荷包,闻言一怔,随即反应过来道:“不是咱们的,你不要总是让我产生误会。”说着还是不由自主的挺了挺脊梁骨,往那玉石铺子走去。

    阿音虽然不懂什么玉石,但是一走进来看着里面那些像极了慕无尘和云墨那里的装饰。

    一看就很贵。少女端着架子,站在门口,环视了这偌大的铺子一周,装柜的穿的低调而华丽,正在伺候着一个华服女子。

    那女子一袭茜色繁花锦,一头青丝垂肩,阿音只是隔着轻纱匆匆一眼,也看出是个美人儿。

    一个小二看见阿音,连忙上前招呼道:“这位小姐,想看点儿什么。”

    什么也不想看。阿音心里默了一句,定了定神道:“我找掌柜的。”

    “我们掌柜的在招待客人,您一旁稍坐,吃点儿茶点?”

    阿音想了想,自己真的不是来买东西的,说完事情就走,她还想乘着天早去西市逛一逛呢。

    阿音正要拒绝,丝雀就扶住了她的胳膊道:“叫你们掌柜的稍快一点。”十分有慕家家奴的风范。

    那小二也是见惯了达官贵人的,十分自然的应了一声,侧身引了阿音坐在了另一边,跟那位姑娘隔着一段距离,互不打扰。

    “小姐且坐。”小二十分娴熟的倒茶上点心,阿音刚想掀了面纱喝茶就见他又端了一盘子玉石过来,不由得一愣。

    “这些都是这两日新到的,小姐随意瞧瞧,有喜欢的叫小人就是。”

    “……”这京都的伙计一个个都是人才呀,这生意做的行云流水啊。

    阿音微微颔首,见那伙计走开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垂眸看着眼前一盘子的玉石,随手便拿了一个瞧了瞧。

    她并不会看,只是捡了顺眼的看。看了片刻发现看不出什么,一时想起云墨有一次看慕无尘拿来献宝的一块蓝宝,忽而道:“给我点一盏蜡烛来。”

    “是。”川南应了一声,便叫一旁收拾东西的小二点了蜡烛拿来。

    阿音抬手掀了斗笠的一角,露出了小半张脸,迎着烛火仔细的看着手里一下通透了石头,不由得弯了弯唇角,听见丝雀说道:“小姐要是喜欢,奴婢去和账上说一声。”

    “你呀,还真是你家二公子一手调教,怎么一个德行。”

    丝雀笑笑:“奴婢觉得这个做成簪子适合小姐才说的。”

    “适合么?”阿音随口问了一句,将手里那块碧草色的石头往丝雀跟前递了递。

    丝雀点点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见身后有个声音说道:“那块不错,拿来我瞧瞧。”

    阿音一愣,拿着那块石头微微侧身看着坐在另一边的女子,看见她又指了指她手里的石头,跟身边的掌柜的说道:“就那块葡萄石。”

    “……”葡萄石?阿音蹙眉瞧了一眼手里还没打磨成型的石头:这哪里像葡萄了。

    那装柜一愣,看了一眼阿音手里的葡萄石,连忙笑道:“廖姑娘,那些你先前看过的,并没有喜欢的。”

    “是么?”那女子想了一下,还是说道,“先前也不是那样看的,现在我觉得好了,不能瞧了么?”

    “不是不能,那位小姐还未看好呢。”

    “苏老板,怎么我寥星儿如今想看一块石头还要排队么。”

    “……”阿音不禁蹙眉,可又不好给云墨惹麻烦,便将手里的葡萄石递给了一旁丝雀道:“拿给那位小姐。”

    丝雀一愣,还是应了:“是。”转身就将那葡萄石拿了过去。

    阿音听见那苏掌柜的连连道谢:“多谢这位小姐,多谢。”

    阿音微微颔首:这不是指望着你帮我的忙么。

    “还有烛台也拿来。”寥星儿得寸进尺的指着阿音这边道。

    “……”阿音感觉到她是故意找麻烦,“给她。”

    一旁的丝竹又将他们茶几上的输在也端了过去。

    阿音坐在那里,看着那个寥星儿拿着那块葡萄石映着烛火看了半晌,一旁的掌柜的也走不开,想了想,低声问一旁的川北道:“这条街上还有别家么?”她可没工夫在这儿耗着。

    川北想了一瞬:“应该有的,小人去看看。”

    “不必了。”阿音起身道,“走吧。”说完便要离开,却听身后那个寥星儿忽然喊道:“你等等。”

    “……”阿音眉心一蹙,终于不高兴了。

    听见丝雀不悦道:“这位小姐有何事。”

    寥星儿坐在那里,晃了晃手里的葡萄石:“你来给我看看这石头究竟是怎么看的。”

    “这位小姐,我们小姐还有事情。”丝雀十分有教养的回绝。

    “看一看不费什么时间的。”寥星儿得意的笑道,“这可是给金公子挑的,自然要最好的。”

    我管你什么金公子银公子的,你爱怎么挑怎么挑,关我什么事!阿音隔着面纱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小姐,我来看我来看……”苏掌柜的连忙道。

    “我就要她看。”这个寥星儿不知道哪根筋不对,趾高气昂道。

    阿音指尖微微一动,就在丝雀他们以为她要走的时候,却见她忽然转身走了过去。

    寥星儿见她回头,不由得笑的更得意了,将手里那块葡萄石往旁边一搁,不咸不淡道:“有劳了。”

    “姑娘客气了。”阿音十分好脾气的说道,顺手就拿起了那块葡萄石,一手轻轻的按着面前的轻纱,缓缓靠近了那烛火道:“姑娘你仔细看,这石头里细细的棉絮十分像一个金子呢。”说的七分真诚,三分惊喜。

    别说寥星儿了,连一旁的苏掌柜都是一愣。

    “是么。”寥星儿十分欣喜的靠了过来,“我瞧瞧。”

    阿音缓缓直起了身子,看着寥星儿的脑袋渐渐靠近了烛火,眼疾手快的将跟前的烛台给碰倒了。

    下一刻,寥星儿还没反应过来呢,那火星子就十分准确的点燃了她垂在胸前的秀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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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丁:今日第八更~~

第二百六十八章 惹火烧身

    “……”寥星儿似乎愣了一下,随即跳了起来:“啊!”

    阿音在她跳起来的一瞬间,眼疾手快的将跟前的一杯茶浇了过去,那才燃起来的火星子一下就给浇灭呢,四周渐渐弥散开一股淡淡的焦味。

    “啊……啊……啊啊啊啊!”廖星儿看着自己被烧去一截的秀发,惊魂未定的一阵鬼叫。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阿音十分抱歉的样子,却将手里的葡萄石重重的放在了寥星儿的跟前,“不过姑娘真不应该叫我来瞧的,我这人吧,一向笨手笨脚的。”

    廖星儿气急败坏的瞪着阿音道:“丑八怪,你是故意的!”

    阿音轻哼一声,转身道:“我们走。”

    “你休想!”寥星儿上前一把就要扯阿音的胳膊,却被丝竹一下挡开了,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倒。

    “这位姑娘,奴婢劝您还是不要再无理取闹了。”

    “我无理取闹,这个小贱人敢烧我的头发,你知道我一根头发丝就能买你这样的贱婢一车么。”

    “姑娘应该是误会什么了,奴婢身价姑娘买不起。”丝雀十分骄傲的说了一句便扶着阿音要走。

    寥星儿见他们要走,连忙喊道:“拦住他们!”

    阿音闻言,看着店里几个伙计十分踌躇的看着掌柜的,苏掌柜才从刚才的火星子里缓过神来,十分为难的说道:“这位小姐,您这一走,我这儿……可怎么办。”

    “难道掌柜的也觉得我们小姐错了么,这么明显的意外,看不出来么。”丝雀说的十分理直气壮,一点儿也不输慕二公子。

    阿音不禁一笑,才发现丝雀还有这本事。

    “这……这现在不是谁对谁错,我这小本生意的,寥姑娘要是闹起来,我这可不好跟金公子交代。”

    “听苏掌柜的意思,这位寥姑娘您惹不起,我们小姐您就惹得起了?”

    “这……这可如何是好。”苏老板看了一眼气急败坏的寥星儿,这皇城脚下的,是谁都不能轻易招惹的,可是寥星儿确确实实被烧了头发,另一位看不见容貌的却是毫发无伤的,就算闹到官府去,这位不知道谁家的小姐都要好一阵解释吧。

    苏老板权衡再三,心想只能先将人拦住,让他们自己扯皮了。可是还没等到他说话呢,便听见阿音一改方才的态度,说道:“这位姑娘要理论,那便理论吧,不知道是要文要武呢,我这儿还有别的事,请您尽快。”

    众人一愣,寥星儿一时火冒三丈:“好好好,你给我等着,有本事别走!”说完便风也似的跑了出去。

    苏老板见状“哎呦”了一声,看着站在那里的阿音,诉苦道:“这位小姐,您可不知道,那位寥姑娘是出了名的不讲理,如今又有郡主娘娘家的公子给她撑腰,可了不得了。”

    阿音微微侧身,看了他一眼,知道他这儿装可怜,就是明里暗里的说寥星儿不好惹,他惹不起,要阿音在这儿给他一个了断。

    丝雀见状正要说什么,便被阿音轻轻的拉了一把:“苏老板,现在碍眼的走了,我与你说正事儿。”说着就从袖中掏出了慕远征的金牌。

    苏老板一眼瞧见自家主子的令牌,不由得一惊,一个踉跄差点儿跪下:“姑娘是……”

    “慕大哥的金牌,认得吧。”

    “认得认得,可是……”

    “我是谁你不必知道,你只要认得就好。”阿音说着看了一眼丝雀,丝雀连忙将怀里的信递给那苏掌柜。

    苏掌柜接过来,满心疑惑的看了一眼,信封上就写了两个字——亲启。

    “这……”

    “慕大哥如今还在南疆?”

    “是是是,上个月底来的消息,还在南疆。”这会儿苏掌柜是丝毫不敢怠慢了。

    阿音点点头:“那就好,派人送过去,不要让旁人知道。”说完便转身要走,“若是有回信,送去琼园。”

    “琼园?”苏掌柜又是一惊,捧着信颤颤巍巍的连连称是。

    “我还有事……”阿音欲言又止,听见苏掌柜的连忙说道:“小姐您请,寥小姐那边小人挡着,保证不给小姐惹麻烦。”

    “那就有劳了。”阿音要不是怕去下一家耽误时间,才不跟这儿废话,“对了,有马车么。”答应了哥哥,太阳落山之前要回家的。

    “有有有。”苏掌柜的连忙将信收好,吩咐道,“快快快,给小姐套马车。”

    阿音十分满意的点点头,带着丝雀他们出门了,有马车送一送,她就能多逛一逛了。

    苏掌柜的站在门口,看着阿音的马车没影儿才松了一口气,抬手将那封信交给一旁的活计道:“快马送去南疆给大公子。”

    “是。”伙计收了信,小心翼翼的问道,“这姑娘什么来头啊,有大公子的掌家令牌。”

    “我怎么知道。”苏掌柜的嘴上这么说,心里却直犯嘀咕,之前有消息传大公子要娶妻了,莫不就是这位小姐吧。

    可是她说她住在琼园,那可是大殿下的宅邸……

    苏掌柜一脑门的官司,听见伙计火上浇油道:“掌柜的,那廖姑娘可是要带人回来的。”

    “……”苏掌柜一甩袖子,转身进屋道,“一个唱曲儿的,金公子还真敢惊动郡主娘娘么。”

    “是是是……”

    苏掌柜的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心里还是不愉快的,毕竟他是真的不擅长对付这种恃宠而骄还蛮不讲理的女人。

    金公子的口味儿怎么越来越差了,这个寥星儿还不如前两年的那位舞姬呢。

    西市。

    阿音他们下了马车,叫车夫将马车赶了回去,十分高兴的在西市逛了起来。

    慕无尘说,西市又称金市,如今真的双脚蹋在上面,才切实的体会到这里实属比东市的街道要热闹的多了。两旁密密麻麻的皆是各色各样的铺面,铁器,瓷器,粮布,乐器,金银玉石,西域鬼方的香料干货,应有尽有。甚至还有歌姬倚栏而坐,弹奏着异域风情的琵琶舞曲。

    阿音抬眸瞧着街道的两边挂满了高高的幌子,接旗连旌,几乎遮蔽了整条街巷的上空。如此情景,她从未见过,一时不由得迷了双眼。

    “小姐,咱么跑这么远干什么呀。”

    “香料。”阿音好奇而兴奋的目光被面纱遮住,“上次从这条街上路过的时候我闻到有西域香料的味道了。”

    “……”丝雀愣了一下,打趣道:“小姐您这是什么鼻子呀,这样也能闻到。”

    “厨子的鼻子呀。”阿音说着便沿着繁华的街道逛了起来,偶尔有些各色的外疆人从她身边走过,她都要好奇的看一眼。好在她带着斗笠,不然还真是怪异呢。

    阿音好不容易看中了一间专门卖西域香料的铺子,正要踏进去,就听见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身后喊道:“小姐?”

第二百六十九章 玉殒香消

    此刻,阿音站在一条僻静的巷子里,入口有川北串案守着,身边只有丝雀跟丝竹陪着,少女摘掉头上的斗笠看着面前熟悉的女子,浅浅一笑:“你怎么在这里。”

    “奴家如今是自由之身了,自然哪里都能去。”绿绦含笑看着阿音,“小姐不是搬去琼园了,怎么会来西市。”

    “买点儿东西。”

    “这些事情,下人们做就是了,何必亲自跑这么远。”

    “他们不懂。”阿音心中疑惑这人特意将她叫来这僻静的巷子要做什么。

    不过绿绦只是寒暄,迟迟不进入正题,这让阿音有些后悔,耽搁了时间。

    绿绦见她依旧神神秘秘的样子,就是不问自己的来意,便也绷不住了,径直道:“前些日子,救了太子殿下的人,是小姐吧。”绿绦怕她否认,又加了一句,“奴家记得,那日小姐跟着二公子去了金鳞池的。”

    “……”阿音面上依旧淡淡的笑着,心里却嘀咕果真是有人记得那告示的,还是个熟人。

    “奴家虽然不清楚小姐究竟是何人,但想必是十分要紧的人,不然不会特意有人去小院儿找我,似乎不大友好的样子。”

    “什么小院儿。”阿音其实想问是什么人去找她,不过估计她也不清楚。

    云鹤么?不会,是云鹤话,她早应该去领赏了吧。

    “自然二公子将我赶出来后的住处。”绿绦说着抬手拢了拢耳畔的长发,如今她不穿那身丫鬟的衣服了,一袭水蛇腰绿色长裙,更加衬得她细腰盈盈一握,身材曼妙。

    难怪慕二要给她赎身。阿音默默的想着。

    “不是有位金公子么。”阿音说完微微一愣:怎么又是个姓金的。

    “小姐说笑了,金公子若是个情深似海的,又怎么会将我送去慕府,两年来几乎全不过问呢。”

    跟我有什么关系。阿音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她,顿时惊觉道:“你不会还想回慕府吧。”

    闻言,绿绦微微一愣,随即道:“小姐聪慧。”

    “……”还真是。

    “还请小姐成全奴家。”

    “第一,我不是慕家的人,这事儿轮不着我管。”阿音不知为何心情一落千丈,比刚才在玉石铺子里还要憋屈,“第二,你既然已经是自由之身了,做什么不好,偏偏要回去给人做使唤丫头。”

    谁料绿绦十分大方的承认道:“自然是喜欢那个使唤奴家的人了。”

    “……”我就知道:慕无尘,你个……你个……你个花花公子!

    “难不成你还想嫁给慕无尘么。”阿音冷冷的看着她,语气也冷了几分。

    绿绦却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小姐说什么呢,奴家这样的出身,能做一个妾就不错了,难不成这天下的喜欢都要为人正室么?还不是量力而行,这点儿自知之明奴家还是有了的。”

    阿音听到她说这些,心头不由得一沉,一时竟无言以对。

    “小姐虽然不是慕家的人,但是二公子重视您,应当不会舍得奴家将您卖给太子殿下吧。”

    “你……”丝雀立马就怒了,“你敢出卖主子。”

    绿绦却是胸有成竹道:“小姐方才也说了,奴家是自由之身了,怎么能说是出卖主子呢。”

    好一张巧嘴。阿音越来越觉得,京都真是个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的好地方。

    绿绦见她看着自己不说话,扯了扯唇角道:“如何,小姐答应么。”

    阿音想了想,她是十分不乐意这个女人去慕无尘身边的,可是万一她真的说出去了,岂不是会坏了云墨的大事。云鹤那厮她昨日一早是领教了,十分的不好惹。

    “小姐,不如将人带回去吧。”丝雀小声道。

    阿音恍然大悟,正要说什么,便看见绿绦忽然拔出一把匕首来,抵在了自己喉间,威胁道:“小姐若是动粗,奴家便只有已一死了。”

    “……”人才。

    阿音这辈子都没见过这种架势,强做镇定的看着绿绦:“我若是不愿意呢。”

    “小姐,大殿下和太子殿下水火不容,奴家劝您好好考虑一下,毕竟……”话还没说完呢,便突然有人从背后握住了她纤细的手腕,猛然用力往她的脖子划去。

    绿绦大骇,可根本来不及有任何反应便血溅当场,软弱无力的倒了下去。

    “……”阿音惊惧的看着眼前这一幕,脚下一软就被丝雀给扶住了,还没来得及看清是谁出的手,身后的丝竹就攻了过去,瞬间与那人打成了一团。

    “小姐,小姐?”丝雀也很害怕,一点儿也不敢去看倒在地上的绿绦,可是阿音的目光却迟迟没有挪开。

    “小姐别看了。”丝雀伸手想要挡住她的目光,却听见阿音结巴道:“她……她是死……死了么……”声音不可抑制的发颤。

    丝雀摇摇头,紧紧地抱着阿音的肩膀:“奴婢不知道。”

    阿音终于有力气眨了眨眼,根本没心思去管丝竹那边,连忙喊道:“川北……川南!”

    一个黑影来的很快,一眼就看见了倒在地上的绿绦,听见阿音结巴道:“看看……看……看她死了么。”

    川北冷着脸上前探了探绿绦的鼻息:“死了。”

    阿音终于脚下一软,彻底瘫坐了在了地上,她怎么也想不到,光天化日之下,前面不远就是繁华的街市,就在刚才还在神气活现威胁自己的人,就这么瞬间毙命了。

    “小姐,小姐您别吓奴婢啊。”丝雀见她脸色一下退去了血色,不由得心慌了起来,眼泪也不由自主的在眼眶里打转,“小姐,小姐?”

    阿音看着绿绦的脖子还在不住的往外流血,似乎怎么也流不完一样,将身下灰色的地砖一点点染成了暗红色,那有些粘稠的血液顺着缝隙慢慢的向着她的脚下蔓延。

    少女惊觉,那就像一只手将要把她拉进地狱一般。

    “川南,带小姐先走。”川北看了一眼在不远处缠斗的两人,冷声道,“不要让人靠近。”

    “好。”川南上前一把拉起坐在地上的阿音,微微垂眸瞧了一眼已经吓哭的丝雀,蹙眉道,“别哭了,先走吧。”

    丝雀胡乱的擦了眼泪,紧紧地抱着阿音的胳膊:“小姐小心。”

    两人一左一右正要带着阿音离开,少女的身子却猛然一阵,只见她蓦然回首,大声喝道:“住手!”

    不远处打的如火如荼的两人动作都不由得一顿。

    “都住手!”阿音拼命的看着远处,那双充满了恐惧却又异常愤怒倔强的眸子紧紧地盯着那男子眼眸,“大人,为什么。”

    千机远远的看着她,浅浅一笑:“她敢威胁你,该死。”轻轻一句,仿若鸿毛。

    ------题外话------

    丁丁:今天的十章都更完啦~~这个月日常两更,相当于以前的四更~~

第二百七十章 决裂

    该死……

    夏日里西斜的阳光照不进这条寂静晦涩的小巷里,却投出大片大片的阴影。不远处街市上的热闹在阿音耳中明明那么清晰却犹如潮水一般,混沌不清。

    “大人为什么在这里。”

    “自然是跟着她来的。”千机轻描淡写的看了一眼绿绦,“这女人在你原先的院子外面徘徊了两日了,原来是在找你。”

    “……”阿音想,绿绦应该是想进院子找找旁的线索,无奈她进不去,才一直徘徊,直到今日在街上遇见她,“一定要死么。”

    千机闻言,微微挑眉,十分愉悦的看着站在那里的阿音,似乎很是认真的想了想:“也不一定,只是其他办法太过麻烦了。”

    “只因为麻烦就杀人?”

    “一个舞姬,死了就死了。”千机说着想要靠近阿音,却被丝竹给挡住了。

    紫衣公子站在屋顶上,看着拦在自己面前的高瘦女子,眯了眯那狐狸似得眸子,若有所思道:“那个死了也就死了,倒是你,有点儿意思。”

    丝竹冷冷的看着他,一言不发。

    “你的功夫不是中原的。”千机肯定道,“南疆。”

    “……”阿音仰头看着对峙的两人,心中的恐惧支配着她不能正常思考。

    丝竹依旧一言不发的拦着千机,听见他冷冷一笑:“那个女人威胁你的主子,我杀了她,是在帮你们。”

    “大人在闹市杀人,还杀了一个曾经慕府的人,能说是在帮我们?”川北也跳上了屋顶,站在丝竹的身后不远的地方,“大人此举,只会将事情闹大。”

    “这种轻贱的人随意埋了就好,何必如此认真呢。”

    “大人说轻贱。”阿音手心紧了紧,离开了丝雀他们的手心,上前一步道,“我听说大人从前也不是这个样子,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不是应该更加珍视生命么。”

    闻言,千机眸中杀意顿现:“丫头知道的事情不少呀,还知道什么。”

    “大人的四姐身体似乎不大好呢。”阿音一时激愤,故意道。

    千机一袭紫衣,瞬间出手,丝竹和川北早有准备,两人同时攻了过去。川北本来就暗卫,招式凌厉,几乎都是冲着千机的命门去的,可是都被千机巧妙的躲过了,只是没想到丝竹的招式竟然更加诡异。

    有了川北冲在前面之后,丝竹就想影子一般随在他身边,渐渐的十分契合的补上一下,终于在几招过后划伤了千机的胳膊。

    紫衣公子眉心微微一动,伸手摸了摸胳膊,冷冷的看向丝竹,女子手里拿着的是一根发簪。

    “有意思。”千机似乎想到了什么,一下便抽身远去,毫不恋战:“丫头,你真的像你所说的,丝毫不知当年的事情么。”

    “……”他什么意思。

    千机见她蹙眉不语,笑得越发愉悦道:“南疆影人,没想到我还能与这早已快绝迹的家族交手。”

    “什么影人。”阿音一时不敢确定他是不是在忽悠自己,目光却不由得落在了丝竹的背影上。

    丝竹听见“影人”两个字的时候,那双冷冰冰的眼睛终于有些动摇的,可也只是短短的一瞬,便又恢复了平静,似乎什么也没有听见一般。

    “秦氏嫡系的家臣,据说是大楚最强的暗卫,不过传言镇南王一家战死之后,他们也渐渐销声匿迹了。”千机一手捂着伤口,似乎颇深,“丫头,看来你才是真正的小狐狸。”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阿音紧了紧手心,她能嗅到浓烈的血腥味,让她作呕,“我想哥哥说的对,以后大人便不要再来找我了。”

    “……”千机眸子骤然一冷,瞬间掠过了川北他们,一下便站在了阿音的面前,仅有一臂的距离。

    川南心中大骇,急急地拉着阿音往后退去,可是丝雀却来不及反应,一个踉跄跌坐在了地上。

    阿音愣了一下,没想到此人真的如此随心所欲,听见川南着急的喊了一声“丝雀”,下一刻千机便忽然俯身,狠狠的呃住了丝雀的喉咙,将小丫头生生的提了起来。

    丝雀双手紧紧地握着千机的手腕,脚尖想要够到地面,竟是不能。

    那一刻,阿音觉得那只大手也呃住了自己喉咙,她知道千机只要稍微一用力,丝雀就没命了。

    “大人!”

    千机抬眸看着阿音惨白的小脸,眯了眯狐狸似的眸子:“我玩的正有意思呢,你方才同我说什么?”

    “我……”阿音看着丝雀渐渐涨红的小脸,一时什么都不敢说了。

    “今日天气这样好。”千机却十分愉悦的说道,“多杀几个才有意思。”

    阿音目光及其敏锐,看到他指尖有用力的趋势,只觉得一股血气瞬间上涌,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挣脱了川南,跌跌撞撞的向着千机跑了过去,仓皇的喊了声:“千机你敢!”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决绝。

    千机闻言,心头骤然一沉,掐着丝雀的手也不由得一松。下一刻,便觉得胸口一沉,阿音竟然整个人都撞进了他的怀中……

    那一刻,千机只觉得少女身上的淡淡的花草香气扑了个满怀,一股热气直冲着他的心脉而去。

    不好!千机被她撞了个猝不及防,一个趔趄往后倒去,下意识的用胳膊圈住了阿音,两人一齐摔了个结实。

    阿音趴在千机身上,抬眸就对上了他那双狐狸似的眸子,听见他冷冷道:“丫头,你的手在抖。”

    阿音这才惊觉到什么,慌忙的收回了自己打了他一掌的左手,此刻正在颤抖不止。阿音用右手拼命的捂着,却还是制止不了,一股热流在经脉里乱窜。

    “小姐!”川北和丝竹站在他们不远处,一脸警惕的看着千机。

    川南已经将惊魂未定的丝雀给拉了起来,小丫头脖子上一道粉色的指印甚是刺眼。

    千机却对四周情形恍若未见,只是含笑看着跪坐在自己面前的阿音,淡淡道:“你的内力逆行了。”说完便骤然吐出一口鲜血来,染红了他紫色的长袍,也染红了阿音裙摆。

    这丫头,是真的想杀了我么。

    阿音不曾遇见过这种情况,闻言一时惊惧的看着他,不知道是为了自己颤抖不止的左手,还是为了千机那颇为吓人的一口血。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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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32667/ 第一时间欣赏权妻谋臣最新章节! 作者:安吉拉丁所写的《权妻谋臣》为转载作品,权妻谋臣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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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妻谋臣介绍:
简介:
我有江山为聘,兵权在手,而我却不知要如何走向你。
——
那一年春暖花开,阿音遇见了少年的慕贞,原来喜欢只需要一眼。
这个少年惊艳了她的四季。
那一年春雨朦胧,阿音撞见了年少的云墨,原来羁绊也可以猝不及防。
这个少年给了她一生。
——
阿音活了十四年,只有两个心愿:赚银子和嫁美男。
可是,当她遇见貌美又多金的慕贞,一下又怂了。
慕贞:你这丫头,贪财,好色。
阿音:我那是勤劳,有追求。
慕贞:你不觉得你的追求总结起来就是我么。
阿音:……嗯?
她以为,他是她配不上的美好。
——
那年山花烂漫,云墨忽然拉着她结拜,她有了这世上最尊贵的哥哥。
可是她的自卑却从骨子里提醒她,她不配。
云墨:阿音,你是这世上最尊贵的女子,你知道么。
阿音:知道,因为有哥哥呀。
云墨:因为你是你,秦氏嫡女配得上这天下任何男子,包括我。
阿音:……
她发现,原来有一种遥远,无关乎身份等级。
——
朝起朝落,春去冬来,三个一路相伴,披荆斩棘。
最终,执手并肩山水的两人,回顾往昔,原来一生可以这样短暂,而又漫长。
阿音多么庆幸,他们能在忙满人海中,跨越了千山万水,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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