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不能说的秘密
面对爸爸的反问，二端又心虚，又委屈。她不能告诉爸爸她是怕姥爷有危险，可她也确实撒谎了。
“到底咋回事啊？”不明真相的吃瓜小姨瞅着这对打哑谜的父女，听话茬和她爹有关系？
“这丫头现在不管不行了，她一个电话就把她姥爷从漠河忽悠回来了。说宏明哥要闹离婚！结果人两口子好好的，哪儿闹离婚了？”周景林也不替二端遮掩，三言两语就说明白了二端的“罪行”。
“没闹离婚？”二端还不相信呢，明明就闹过呀。
“你还说！”周景林瞪眼睛了，重点是闹离婚嘛？他们两口子是不是真的对孩子太宽容了呀？说不上学就给请假，想干啥干啥，这回玩脱了，惯出个谎话精来，还忽悠到她姥爷头上去了。
“姐夫，你瞪她干什么！？”二端下意识地缩缩脖子，这动作让小姨看见不干了，她平时吧挺理智的人，就二端是她心头肉，周景林跟二端厉害一下，她都心疼得不行。
对这个小姨子一点招儿都没有，周景林暗暗给了二端一个“你等着”的眼神。
二端心里叫苦，爹啊，亲爹何苦为难亲闺女啊？
“姐夫，不是我护着端端，她错了你好好跟她说呀，你瞎厉害啥？”小姨安抚地拍拍二端的后背，一本正经地否认自己偏袒二端。
“我这是厉害么？爹是去漠河办事儿呀，她一个电话就给糊弄回来了。难道不说她，还表扬她呀？”周景林实在没忍住，小姨子袒护二端他也得敲打敲打二端。
没想到楚睿琴义正严辞地接话：“哎，还真就得表扬她！”
周景林直接被气乐了，小姨子这算是准备指鹿为马啦？为了护着二端连这么不负责任的话都说？
“姐夫你是不是以为我扯淡呢？我告诉你个事儿，你就知道我不是瞎说的了。”楚睿琴哪能不知道姐夫的想法，不过她觉得二端做的确实没错。
“你说说，我倒是听听，这事儿她还做对了？”如果对方不是楚睿云的亲妹子，周景林肯定扛起二端就走，才不听她在这儿扯犊子呢。
“姐夫你们可能还不知道，我爹离开漠河的第三天那里就着大火了。如果不是部队早早发现，这场火很可能把县城都给烧光了。我问你，如果端端没把我爹忽悠回来，他是不是就赶上了？”楚睿琴越说越觉得自己真相了，可不嘛，没有端端这个谎言，她爹可就真处于危险之中了！
周景林也惊讶到半张着嘴，还有这事儿？！他们都不知道哇，光顾着声讨二端忽悠她姥爷的劣迹了，没想过孩子为啥这么干。这不符合端端一贯乖巧懂事的行事风格呀？
“我就是做梦梦见不好的事情，所以一定要想办法让姥爷回家的。”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她必须得给自己的这个行为找一个合理的解释。二端只能把跟金燮说过的话，再含糊地说上一点儿。
不过说服爸爸倒是比小姨夫容易，因为二端有个神助攻，小姨。
“哎，我就说嘛，端端不可能这么不懂事。她肯定是有预感呐。都说小孩子眼睛干净，有灵气儿，你看她还不会说话的时候，就能救我一回呢。”确实，楚睿琴当初被煤烟子熏了的事儿，家里人都知道，如果不是二端的哭声，她俩可能都玩完了。
小姨这么一说，爸爸倒是觉得有道理了。毕竟如果说二端调皮，这也说不通哇。那只能是孩子有什么不得已的原因吧？
结合火灾的事儿，还有二端曾经的事迹，她的行为还真是出于好意呢。
哎哟，就说他闺女不可能这么没溜儿啊，从来不捣蛋的孩子，咋能去忽悠她姥爷呢？周景林很快就想通了，脸色一下阴转晴。
“你说这孩子，咋不早说呢？”周景林带着笑讨好地看着坐在她小姨身后的二端，试图让她忘记刚才冲她瞪眼睛的人是自己。
无语，望天儿。二端觉得爸爸的转变也太快了，看来她以往良好的记录可帮了大忙了。
“我说了你们谁会信呐？”
俩大人一琢磨，还真是。火没着起来，你告诉我会着火，我可不真不会信么？
当然，思维缜密的金燮会信。
“哈哈，爸爸错怪你了，端端。”周景林干笑着，闺女小脸儿藏到她小姨背后，就露俩大眼珠子，看得他心里一阵难受。看来自己刚才太严厉了吧？把孩子吓着了。
“快去，赶紧让你爸领你回去接受批判吧！”楚睿琴把二端从身后拽出来，推到周景林跟前儿。
小姨这是挤兑人呢，给她的二端鸣不平咧。
“那不能，爸爸等下带你出去逛逛好不？给你买个洋娃娃？”周景林才不理会小姨子的挤兑呢，拉过闺女，说话的态度那叫一个温柔。
看她爸一个东北大汉轻声细语地讨好她，二端撅了撅嘴，不想让爸爸这样。反正她是他的闺女，说两句厉害一下，又不会掉块肉，爸爸何必觉得这么抱歉？弄得她心里反而不舒服了。
“爸爸，我错了你批评我是应该的。因为我确实说谎骗姥爷了。”二端捏着爸爸粗糙的手指，大眼睛直勾勾地望着爸爸，语气诚恳。
孩子这么一说，周景林这个心啊，简直了！
还有谁？还有谁的闺女像他家二端这么懂事儿？！
“好好，爸爸不怪你，等回去爸爸跟姥爷他们解释，他们也不会说你的。好不好？”周景林反手把二端一双胖乎乎的小手攥在他温热的大手掌里，闺女这样小，他刚才真不应该冲她瞪眼睛啊，完全可以有话好好说嘛。
马后炮什么的，周景林毫无压力呢。
“嗯，我听爸爸的。”老爸这种中年温柔大叔杀伤力还是很足的啊，虽然这个年龄到了二十一世纪只能算是个熟男罢了。
“你们爷俩差不多行了，我眼红！”小姨抚着肚子眼热地看着父女俩温情脉脉的样子，也不知道她肚子里这个生出来，跟她的感情能不能像端端跟姐夫这么好啊？
转身抱住小姨的脖子，二端控制着力道摇啊摇的。“小姨～我跟你还是最好的！”
被二端拐了十八道弯的尾音给激得一身鸡皮疙瘩，小姨嫌弃地扭开脸。“快领走吧，这磨人精我受不了啦！”
二端笑嘻嘻地冲爸爸叽咕叽咕眼睛，一脸奸计得逞的得意样儿。
第一百九十四章 宽容
因为心疼二端受委屈，周景林领着二端告别了她小姨，死活拉着他姑娘上商店转了一圈儿。
为了安抚爸爸，二端看了半天，买了两块手绢，准备回家跟哥哥一人一块儿。
周景林无奈地看着他小丁点儿的闺女，心里更不是滋味儿。你说从前家里条件不行吧，对孩子抠搜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现在改善了很多了，他想满足孩子的愿望，孩子还这么懂事。
郁闷得没法儿，周景林领着二端转战副食品柜台。这倒是激起了二端的兴趣，给爷爷奶奶姥爷姥姥买几斤点心，给妈妈买一包果脯，再给哥哥买了一大袋烤鱼片。
这烤鱼片可是新鲜，听站柜台的阿姨说是胶东那边产的，二端尝了一点儿，味太正了，好吃！
给弟弟嘟嘟则买了一个发条青蛙，这玩意简单，不过正好吸引专注力很差的嘟嘟。而且嘟嘟也没什么玩具，就成天骑着她的小三轮儿到处浪。
一手拉着二端，一手拎着东西，周景林还逗弄他闺女呢。
“端端，你谁都没落下，可爸爸咋没份儿？”
听到爸爸这话，二端登时就站住了！整个人懵了！对啊，她咋把她爸给忘后脑勺去了？
僵硬着脖子抬头看了眼爸爸，嗯，没生气。
干笑了两声，二端干巴巴地解释：“我真给忘了。不过花您的钱，给您自己买东西，我总觉得哪儿怪怪的。不然爸爸，你就凑合着和哥哥一起吃烤鱼片吧？”
本来就是逗二端玩的，周景林根本没在乎这些。看他姑娘傻住的样子，他就觉得很值回票价嘛。小孩子嘛，有时候笨一点也好嘛，二端就是太聪明了，聪明的不像个小孩儿了。
“好啦，爸爸可不计较这些。咱们快点去坐车吧，你妈带着你弟在你姥爷家等咱呢。”周景林安抚下闺女，领着她就奔火车站，下午三点有趟车，到家估摸得五点多。
被爸爸拉着走，二端紧着倒腾她的小短腿儿，心里还琢磨，妈妈这是准备汇同姥爷姥姥三堂会审自己的节奏哇？
爷俩一进楚家的小院儿，姥姥就开了房门出来了。老太太耳朵真好使。
“你俩咋才回来？要不是小琴来电话了，我还以为你们明天回呢。”姥姥站在屋檐下看着一高一矮两父女，嘴上还不忘念叨。
“姥！我回来啦！我给你带好吃的啦！”二端几步跑到姥姥跟前，拽着姥姥的手晃啊晃的。
“少灌迷糊汤，你就这张小嘴儿最厉害。”显然姥姥已经知道二端干的好事儿了。
估计是小姨不放心，怕二端回家挨说，送走父女俩，就一个电话打回来，把情况给说清楚了。
知女莫若母，姥姥大概觉得小姨有偏袒二端的嫌疑，打电话是给二端找补呢。
“妈，咱进去说，进去说。”周景林拎着东西跟上来，心里也开始打草稿，咋把事情给说清楚。
回来的路上他都问孩子了，二端说是姥爷一走就做梦了，不然也不能颠颠儿去她小姨家。不是想着去玩，是想找她小姨夫求助呢。
反正周景林这个女儿奴，毫无压力地接受了二端的说词。
这也难怪，在他们这边吧，不管城市农村，都有点迷信的思想。这种思维影响着对于很多事情的判断，比如二端的先知先觉。
说不清原因，那只能往迷信的方向想了。尤其又不是什么坏事情，反而觉得挺神奇，挺厉害。
“快进屋，晚上还没吃吧？正好一起吃。”姥姥这种传统家庭妇女，最关心的还是孩子吃饱穿暖的事儿。
二端先进屋了，炕桌上正摆着晚饭，姥爷盘腿儿坐在正中间，一边儿妈妈抱着嘟嘟在喂他吃饭。
“嘿嘿，我胡汉三又回来啦！”一个亮相，二端笑嘻嘻地臭贫。
嘟嘟立马在妈妈怀里蹦跶，小手往二端这边抓挠。嘴里还呜呜地喊二端，差点把糊糊给喷出来。
“你老实点儿！看见你姐你就疯啦？”楚睿云拍了一下嘟嘟的屁股，制止他上蹿下跳的。
麻利地登掉脚上的鞋子，二端现在上炕不费劲了，一抬腿就爬上去。
从炕沿儿蹭到姥爷身边，二端凑近了看姥爷，姥爷耷拉着眼皮，她进屋连抬都没抬一下呢。
“姥爷？”二端试探地喊了一声。
姥爷没言语，坐在那儿不动如山。
二端心虚地往妈妈那儿看，妈妈给了她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得嘞，姥爷这是准备给她来个下马威呢。
她就说自己没这么容易过关的。人老成精，爸爸好糊弄是因为爸爸迷信，爸爸偏疼自己。可姥爷这位资深的教育家，还信奉马克思的，才不会那么轻易地被说服呢。
对了对手指，二端又往姥爷跟前儿凑。仰着头去看姥爷低垂的眼睛。
“姥爷，对不起。我不该把你骗回来。”识时务者为俊杰，犯错误经验老道的二端，相当明白姥爷在意的关键是什么。
反省到点子上了，姥爷果然看了二端一眼，只见孩子一脸地严肃，嗯，认罪态度很好。
“姥爷听你小姨说了，姥爷刚走，林场就突发大火。这事儿你要说你事先不知道，我都不信。姥爷不问你是怎么知道的，只是端端呀，你不该挑战姥爷对你的信任。以前姥爷是不是给你讲过狼来了的故事？”楚文治语重心长。他隐约能感觉到这里面有内情，但是如果孩子能说，肯定早就说了。
不想逼迫孩子，也不想去探究什么。作为老人，他最想做的事情就是看着小辈儿们，健康快乐的长大成人。至于其他的，他只想保护孩子。
姥爷点了点二端，就寻思着把这事儿揭过去。孩子是自己看着一点点儿长大的，如珠如宝的捧在手心，自己讲古今中外的文化经典教育她，再长歪了，他可真白活了。
姥爷对二端很有信心，说到底是对自己有信心。
他觉得自己教育的孩子不会不明事理，不会走歪路。要是二端知道姥爷的所思所想，肯定要感动哭了。姥爷耶，您老真看得起我！
姥爷高高拿起，轻轻放下，家里人看得明白。所以爸爸妈妈也都从善如流地把二端忽悠姥爷的事儿放过去了。
家人对自己的宽容让二端又幸福又心酸，她想着今生一定要用自己的力量好好保护家人，弥补她曾经的缺席和遗憾。
第一百九十五章 报恩
二端被爸妈“扭送”回学校，楚睿云再三强调，直到二端期末考试之前，不会再给她请假了。
二端觉得无所谓啊，如果没有事情，她也不想请假啊。现在翠翠她们新发明的跳皮筋的口诀她都不会，都out了好吗？赶不上梨树屯小学的最新潮流，她感到很焦虑！
果然回学校上课的第一天，翠翠和林琳下课就揪着二端出去跳皮筋儿了。二端眼巴巴地看她们欢快地蹦跶，嘴里的口诀一套一套的。
可是听到她们念的口诀，二端真是内伤啊。
“周扒皮皮扒周，周扒皮的老婆在锦州，锦州锦州没解放，周扒皮的老婆卖冰棒，冰棒冰棒化成水，周扒皮的老婆变成鬼。”
二端很想说，这是什么鬼？不过看到小伙伴儿们跳得特起劲儿，小辫儿都飞起来了，她只能默默在心里吐槽。
敢情之前的小皮球已经失宠了，学习李向阳也过时了？
“哎哎，你们这个不好听啊，不积极向上。我教你们一个新的吧？”大忽悠二端打断了班上女生，试图引领新潮流。
翠翠很捧场，凑过来问：“啥新的？你念出来听听。”
“你们撑好啊，我一边跳一边念嘛。”二端玩心大起，忽悠小姑娘们给她撑皮筋。
女生们不疑有他，立马有两个人把皮筋撑起来。
二端心里偷笑，想了想词儿，就开始跳。
嘴里念念有词：“南京路上好八连，一条裤子穿九年，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
然后不过瘾，又来个一个：“小马路，宽又宽，警察叔叔站中间，汽车马车来回跑，小朋友们别贪玩，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我是汽车小司机，拉了一车西油气，建设祖国有力气！”
翠翠她们听了直拍手，口诀多，就可以换着花样玩了。
小女孩儿对这种口诀记忆力超强，等到第二天课间的时候，就发现学校里大部分女生都会念二端昨天念的两段口诀了。
老师不知道会作何感想啊，背课文跟要命似的磕磕绊绊，跳皮筋的口诀张口就来。
回归到学校生活的二端心情前所未有的轻松，解决了这小半年一直悬在心里的一桩心事。无事一身轻，二端跟着哥哥还有小伙伴儿们，每天就上山下河，满屯子招猫逗狗的。
弄得家里大人都犯嘀咕，人都说七岁狗都嫌。可二端七岁的时候挺乖啊，一点都不讨人嫌。为啥都快十岁了，反而这么淘了？
好在星期天姥爷来把二端接走了，型子领着弟弟目送二端滚蛋，也松了一口气。她要是这个星期天再拽着他俩到处淘，爸爸估计要拿鞋底子抽他俩屁股了。
二端是女孩儿，爸爸不舍得打，就专门拿两个儿子杀鸡儆猴。明明坏主意都是二端出的，顶缸的却是型子和嘟嘟。
可怜嘟嘟才这么丁点儿大，就开始给姐姐背黑锅了。也不知道这小胖子会不会产生心理阴影。
姥爷接二端走，其实是带着她去看万水的姥爷。虽然急急忙忙从林场蹽回来，但是要用的野山参还是及时找到了。多亏了姨姥姥家祖辈都是放山人，否则还不一定能找到年头这么合适的。
姥爷从漠河一回来，第二天就把参送到卫十家了。怕耽误给万水的姥爷徐光熙配药。
今儿是听卫十回来说徐光熙用了药病情得到控制了，姥爷才打算去看看人家。带上二端自然是因为万水巴巴等着跟二端玩呢。
深知姥爷对徐光熙的感激之情，二端即使被当成陪太子读书的书童她都不介意，更何况只是陪自己的小笔友玩一会儿。那必须是没问题的。
到了徐光熙家所在的政府大院，还行，不像省委大院那样门禁森严，按照卫十提供的地址很快就找到了徐家。
山城市有不少日据时期留下的建筑，政府大院就是在这个基础上修建的。各主要部门的一把手都住的是日式的小洋楼。
二端啧啧称奇，这日式小楼建的可牢固了，另外还有不少的筒子楼。二十年后山城市还有大片大片的筒子楼面临拆迁呢。
正巧万水跟他表姐在院子里玩呢，万水的表姐是他大舅的闺女，上初一，是个文文静静的女孩子。挺有耐心地陪着表弟在院子里荡秋千。
其实万水吧，也就是找个事儿呆在院子里，他知道今天二端要来，吃完早饭就跟长在院子里似的，谁叫也不进屋。
望眼欲望地等了一上午，可算是把人给盼来了。万水见着被姥爷拉着寻过来的二端，一下子就蹦起来跑到门口去开门。
“端端！”万水打开院门就傻笑地看着今天格外可爱的二端。
因为今天出门，所以妈妈特意给二端打扮过。娃娃领的白色上衣，下面穿了条格子的百褶裙，还套着黑色的长筒袜，脚上的皮鞋是小姨的婆婆霍青萍给买的。扎了个马尾辫，上面绑了个小巧的蝴蝶结。
今儿这打扮，可一点都不村气了。虽然二端还是觉得布鞋穿着舒坦，可跟姥爷出门，不能太寒酸。
“嗨，万水。”二端笑着跟万水打招呼。这孩子咋就知道傻笑呢？也不迎我们进去。
“万水，你怎么不请客人进来？”万水的表姐跟了过来，看到表弟把人堵在门口，赶紧拉着他让开路。表弟今天是怎么了？平时不这样呀？
万水被表姐拉开，才反应过来自己一直堵在门口。脸上微微红了一下，不安地看了看二端，见她并没有不高兴，悄悄松了一口气。
楚文治倒是一直笑眯眯地看着万水，拉着二端四平八稳地站在门口。
“你们请进。”万水表姐叫徐娇，领着表弟把客人请进院，往屋里领。一听表弟喊端端，她就知道来者何人了。
这几天她都快被万水烦死了，张口闭口都是这个叫端端的小姑娘。给她讲端端有多么多么聪明，多么多么勇敢，在万水心里，端端简直就是宇宙的中心，世界的主宰一样。
今天见到本人，确实是个挺可爱的小姑娘，但也没万水说的那么夸张呀，还不是一个鼻子两只眼睛？也没比普通人多出什么来，表弟至于把人说得天上地下绝无仅有么？
第一百九十六章 故人相见
“好，谢谢你啊，小姑娘。你是徐局长的孙女儿吧？”楚文治跟徐娇搭话，这小姑娘文文静静的还很懂礼数。
“嗯，您是我爷爷的朋友吧？”最近很多爷爷的朋友来探望爷爷，爷爷生病这段时间她看着每天都有人来，心里其实很紧张。
医院看不好，找来很多各色医生，也没看好。爷爷的身体每况愈下。不得已爸爸才通知姑姑回来看爷爷，生怕错过最后一面。
不过姑姑竟然请来了很厉害的大夫，给爷爷看病配药，这才一个礼拜不到，爷爷的情况就稳定下来了。听爸爸和姑姑说话，徐娇知道这里面就有万水那个叫端端的小朋友家帮的忙。
所以徐娇对楚文治态度很好，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你爷爷今天身体好点了么？”楚文治没亲眼见到徐光熙，也还是不太放心。也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状况，费尽心思地请卫十出山，病的肯定是不轻。
点点头，徐娇余光看了一下落在后面的两个小家伙。万水正和二端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呢。
这边万水问二端这段时间上哪儿了，咋都不来找他玩。二端横了万水一眼：“你当我不用上学呀？”
万水被噎得说不出话了，嗫嚅着，人却紧紧跟在二端身侧，寸步不离。
“你姥爷好起来了，你是不是快回金陵了？”二端觉得爱哭包是不是有点太粘人啦？跟自己有那么要好么？
端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万水头一回默默吐槽二端。
刚想继续逗爱哭包，姥爷就招呼二端跟上。二端只得暂时放过万水，紧着倒腾两步跟着姥爷进房去探望万水的姥爷，民政局局长，徐光熙。
今天天儿不错，徐光熙的房间窗帘拉开着，开了半扇窗户。
二端跟在姥爷身边，被徐娇带进屋。徐光熙仍然是一脸病容，不过看起来精神还可以，半躺在床上，身后垫着枕头。
许是不认得楚文治了，徐光熙目光带着询问，看向孙女儿。
“姥爷！这是端端，这是端端的姥爷！就是姥爷帮咱们请动的卫爷爷。”不等徐娇介绍，万水先开腔了，迫不及待地给姥爷介绍他的好朋友。
万水这么一说，徐光熙就明白了，点点头，看向楚文治，脸上挂上友善的笑意。“想必你就是楚文治吧，这么多年没见，小家伙不说，我可真认不出你了。”
楚文治见徐光熙病得一脸憔悴，不由得心下黯然。
“徐兄，我竟不知道你就在山城。不然早就来拜会了。”楚文治往前走了几步，握住徐光熙抬起的右手。
由此可见徐光熙之前病的多么凶险，抬个胳膊都吃力。
“不打紧，这不到了合适的时机，咱们自然就碰面了么。”徐光熙倒是十分豁达，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有时候真的挺妙，多年前一时惜才结下的善缘，没想到多年之后竟救了自己一命。
要不老话儿说，善养运，善也养子孙。
原本徐光熙对这句话体会并不深，可是从跟楚家结下的缘分看，他多年前的善举，真是给自己，甚至给外孙都带来了福报。
万水当初如果没有被二端领着逃出来，指不定会是个什么样的结果，而且会给自家带来无法估量的影响。
如今到了自己生命垂危之际，又是楚文治倾力相助，不仅请动了卫十，还千里迢迢跑到大兴安岭去给自己寻摸野山参入药。
行善积德，诚不欺我。
“端端来，叫徐爷爷。”楚文治轻手轻脚地把徐光熙的手放下，叫二端上前来。
二端乖巧地站到姥爷身边，笑得特别甜。“徐爷爷，您好。祝你早日康复。”
徐光熙微笑着点点头，这个小姑娘因为外孙成日念叨，他可是久仰大名呀。
“徐爷爷要谢谢你呢，当初要不是你，我家万水可要遭殃了。”
二端谦虚地摇摇手，瞅了一眼挤到她身边笑得与有荣焉的万水。“我和万水是互相帮助，才能一起逃脱的。”
可不敢当呢，二端觉得万水可有点把自己神话了。她可不想顶着个聪明绝顶的名号，她就一普通村妞儿。炫酷的光环，还是等她长大点儿再说吧。
“明明就是你想的主意呀！我只知道哭……”说到后半句万水有点难为情地自动消音了。
他憨厚的样子，引得大家都带上了笑意。
二端无奈地拽了拽万水，等他矮下身子，她凑到他耳朵边说：“你别老贬低自己抬高我好不好？咱们明明就是一伙儿的呀，没有你的帮忙我一个人也不行的。”
闻言万水脸上就露出笑来，端端说我们是一伙儿的呢。还好她不嫌弃自己笨，万水心满意足了。
也不知道万水小朋友是怎么就自认为自己笨的，明明平时头脑很好的，只是一遇到二端就秒变憨瓜了。不得不说，他们初次相遇经历的一切，给这孩子心里烙下了深深的烙印。这孩子下意识地仰望二端呀。
二端虽然是凑在万水耳朵边说的话，不过音量并不小，所以在场的人都听见了。
楚文治满意地点点头，端端如此识大体，给足了徐光熙面子，不得不说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吧。这孩子感恩，孝顺。
这时候徐丽雅进来了，知道楚文治来访，她是来请楚文治去客厅喝茶的。人家虽然说是因为爸爸当年的知遇之恩才尽心帮忙的，可不能因此就不感谢呀。这年头，恩将仇报的人还少么？
“徐兄，你好好休息，我就不多打扰你啦。改日等你康复了，我再来看你。”楚文治也知道徐光熙需要休息，自然不可能打扰他太久。
“我这身体确实没精力，怠慢之处，你就多包涵。”徐光熙这场病，算是把身子折腾够呛，凶险的时候他以为他就这么过去了。
“爸，您放心，我帮您好好款待楚伯伯。”徐丽雅上前帮徐光熙盖了盖被子，轻声安慰道。她本来远嫁就不能时时侍奉父母膝下，这回可把她给吓坏了。生怕落得个子欲养而亲不待的境地。
“嗯，小雅，你把爸爸的好茶给你楚伯伯沏上。”徐光熙对自己唯一的女儿自然是千娇万宠的，不然也不能由着她嫁到南方去，还不是因为闺女跟万常青俩人两情相悦。
第一百九十七章 缘深
“放心吧，爸爸。”徐丽雅答应着，然后直起身子，请楚文治出了徐光熙的房间，领着客人去了客厅。
周末除了徐丽雅的大哥徐奇有工作没在家，万水的姥姥，舅妈都在家。
二端跟着进了客厅，万水就想带二端上楼去玩。俩人正商量呢，就听万水的舅妈咦了一声。
“没想到咱们又见面了。还记得我不？”万水的舅妈笑盈盈地看着二端，看到二端出现在自家她也很惊讶呢。因为对她印象很深刻，所以舅妈一眼就认出了二端。
二端眨了眨眼，然后就笑了。这不是上回歌咏比赛在后台遇上的那位气质很好的女老师嘛？这也太巧了点吧？
“您好，我记得您。没想到您是万水的舅妈。”万水在舅妈喊二端的时候就小声告诉二端，这是他舅妈了。
“嫂子，你认识端端呀？”徐丽雅也惊奇了，这小端端怎么兜兜转转的，和自家的缘分这么深？
舅妈邓文倩就给徐丽雅解释，她怎么怎么看二端有才华，怎么怎么在后台跟二端搭话。俨然一副二端的粉丝样呢。
“妈妈，你是说端端就是那个跳《扇舞丹青》的小学生？”徐娇惊呼，她的舞蹈老师给她们教过这支舞蹈，还说是之前全省学生艺术节的一等奖节目，是个小学生表演的。
今天听妈妈一说，这不就是眼前这个齐刘海大眼睛的小姑娘嘛？怪不得表弟那么喜欢她，原来这小姑娘真的有两下子呀。
邓文倩肯定的点点头，拉过自家的闺女。“你不是总说有些动作跳不好么，这回认识了首演，可以好好讨教讨教啦。”
徐娇一听，可不是么。这是多好的机会。只不过她真想不到，周端端这小不点儿如何驾驭那么一支大气磅礴的舞蹈。
所以说，人不可貌相呐，气质这东西，真是岁月给的。平时二端都是一副小孩儿的活泼样儿，当她想释放气场的时候，她几十年积淀，可不是摆设。
状况外的万水瞪大眼睛来回看二端和舅妈她们，他怎么从来没听说过二端还会跳舞哇？她从来没告诉过他呀？
除了万水，不管是徐丽雅还是万水的姥姥，都夸奖二端多才多艺。楚文治听着心里充满骄傲感，这可是他的外孙女儿呢，果然走哪儿都是他的骄傲呀。
大人们客套话说来说去的，孩子们就溜出去自己玩了。
徐娇把万水和二端带上二楼，这里有个小客厅，连着阳台，光线也很好，还能看到外面的树啊，草地啊什么的。
“你俩先坐，我下楼拿点好吃的上来。”徐娇俨然一副大姐姐的样子，很是照顾弟弟妹妹呢。
“谢谢姐姐。”此刻是乖巧聪明风的二端，十分嘴甜，姥爷虽然不是炫娃狂魔，但是她跟姥爷出门必须得让姥爷有面子，要懂礼貌，知进退！怒刷好感度！
万水在一边偷笑，端端装乖的样子可真有意思。显然，二端古灵精怪的样子更符合万水的口味。他深以为二端此刻的乖巧是装的。
等徐娇下楼了，二端怒瞪偷笑的万水。你干脆笑出声儿得了！
举起双手，万水做投降状。“我不笑了，我错了！”
收回眼刀，二端满意了，这还差不多。小屁孩儿，敢嘲笑她。
止住笑的万水挨着二端坐下，用肩膀撞了撞二端的。
“哎，端端，你怎么没告诉过我你会跳舞哇？”看来万水还颇为耿耿于怀呢。
二端神之藐视万水，不过还是好心回答了他：“我告诉过你呀，信里写过之前周末都要去上课来着。你忘了？”
万水想了想，摇摇头说：“你是说过，不过你没说你跳舞这么厉害啊？我以为你只是……”
“只是半桶水，瞎跳？对吧？”二端替他把后面的话补齐，不过也不在意，本来嘛纯爱好，纯爱好～
“嘿嘿，现在我知道你不是半桶水，你是一桶水。”万水讨好地笑着，心里更加佩服二端。所以说，盲目崇拜误终身呐。盲目搞个人崇拜更是毁一生呐。
“你才一桶水呢。呆子。”二端都被万水气乐了，哪有人这样夸人的？
“咱俩加起来是两桶水。”被说是呆子，万岁也不生气，因为怎么听二端都不像是嫌弃他呀？
同学，你这么呆萌，你家里人造么？二端扶额，她为什么要跟一个傻小子扯闲篇儿啊？这拉低了她的智商好么？
二端的内心戏万水浑然不知，又滔滔不绝地跟二端说起别的，整个儿一话痨。还极力邀请二端暑假去金陵玩，体味体味六朝古都的魅力。
二端眯着眼睛听爱哭包说，时不时的嗯一声。从窗户射进来的阳光实在是太温暖了，照在他们的身上，暖洋洋的让二端昏昏欲睡。
睡着之前，二端迷迷糊糊地想，果然早上起太早了。
万水说得起劲，就感觉肩上一重。
扭头一看，原来是二端睡着了，头靠在了他的肩上。
万水止住声，小心地不敢动弹，生怕吵醒了二端。没想到他居然把她给说睡着了。
想到这里，万水忍不住弯了弯嘴角。一定是嫌自己话太多了，她才当催眠曲一样，把自己听睡着了。
不过万水心里一点都不介意，二端离他这么近，他都能看清二端一根一根长长的睫毛。平时灵动的大眼睛闭上了，倒是显得真乖巧了。
万水觉得要是二端永远这么乖也不错啊，省的她老嫌弃自己呆。二端轻轻的呼吸，喷洒在万水的脖子上，万水忍住痒痒，想着可千万要忍住，一动弹二端就醒啦。
所以徐娇端着托盘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她亲爱的表弟，僵直着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端端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睡得正香。
听到她的脚步声，万水还比了比手指，示意自己轻一点。
徐娇站在门口就笑，没想到她表弟年纪不大，对小姑娘还挺温柔。就是不知道人家小姑娘，知道不知道他这份殷勤。
处于青春期的徐娇，自动开始脑补各种浪漫桥段。
而万水和睡梦中的二端全然不知，自己已经成了表姐天马行空的想象对象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 臭棋篓子
结束万水“酷刑”的，是上楼来找孩子们吃饭的邓文倩。
此时万水的后背基本已经麻木了，真难为这孩子了。无良的表姐把吃喝自己消受了，还捧着本小说看得津津有味。
万水真想哭啊，表姐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自己当人肉枕头，连个靠垫都不给他拿一个。他使了无数求助的眼神，眼睛都快抽筋了，表姐也没有收到他的信号。
徐娇恶趣味地就想看表弟出糗，想当情圣还怕受罪呀？小小年纪就知道讨好女孩子，哼哼，大了还得了？
“呀？这怎么还睡着了？娇娇你怎么不给小妹妹拿毯子盖一下？”邓文倩一进小客厅就瞅见二端靠在万水肩膀上睡得正香，她闺女无事一身轻在一边坐着吃吃喝喝。
不由得要说徐娇几句，这孩子平时文文静静的，但是骨子里可淘气了。
二端觉轻，邓文倩一说话，她就醒了。眯缝着眼睛，然后揉一揉，摸了摸嘴角可疑的潮湿。
“端端你醒啦？”万水在二端坐起来之后，呲牙咧嘴地活动活动肩膀，可算是解放了。
迷瞪了一小下，二端还有点找不着北。“唔？我睡着了？”
“醒了正好，都下楼吃饭吧，饭好了。”邓文倩看二端醒了，就暂时放过徐娇，招呼孩子们下楼。
二端看看身边一直在活动身体的万水，刚才，她好像是，枕着万水睡着了？OMG！
拽了一把半拉身子还略显僵硬的万水，二端凑近他小声问：“你怎么不叫醒我呀？”
这呆瓜该不会一直直挺挺地坐着给自己当枕头吧？二端说不清心里什么感觉，只觉得这孩子真憨！
“嘿嘿，我看你睡着了，不忍心吵醒你。”万水一笑，可爱的小虎牙简直闪闪发光。
“咱们下楼吃饭吧，来我拉着你。”万水家这木质的楼梯上来的时候还不觉得，下楼的时候就发现每一阶都挺高的。万水怕小短腿儿二端摔着，体贴地伸出手拉着她。
换往常，二端肯定一巴掌拍开，这是赤裸裸地嘲笑我腿短呐。
不过这会儿二端倒是特顺从地把手递给万水，因为她知道，万水只是担心她摔倒。
走在前面的表姐不经意回头，看见表弟小心翼翼地拉着二端下楼，忍不住偷笑，觉得表弟好像电视剧里面的公公呀，殷勤地搀扶着老佛爷。
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表姐眼里的太监公公了，万水高兴地拉着二端，保护欲爆棚。
到了饭厅，徐奇已经回来了，正陪坐在楚文治身边。万水的姥姥估计是去照顾他姥爷用餐去了，饭桌上就还有徐丽雅。
除了两位男士喝点酒，女人和孩子吃的倒是快。原本想让楚文治和徐奇单独吃一桌，但是楚文治极力反对，本来是来探病的，可不想再增添麻烦。
男人喝酒吃饭，那时间就长了去了。好在楚文治现在喝酒很有节制，他可是被二端给软硬兼施吓怕了，习惯性喝到一定量就不喝了。
二端睡饱吃好，心情不错，于是万水提出一起玩也就愉快地同意了。
不过你拿出围棋盘是干嘛啊？二端抱着胳膊看万水把棋盘放到茶几上。
“来呀，端端，咱们下棋。”万水情绪倒是高涨，招呼二端坐下。
二端坐在万水对面，托着下巴看他。“我不会下围棋。”
登时，万水就笑了。把装着白色棋子的棋盒推到二端面前。解释道：“咱们下五子棋呀。”
二端这才想起来，她之前在派出所教过万水下五子棋的。看来他是偷偷练习过了吧？不然怎么会想到用围棋代替？
“你确定你不会很快就死棋？”不是二端瞧不起万水，只是她成年人老谋深算的智商肯定碾压他的呀。
“才不会呢！”万水不服气，上次在派出所他心神不定的，所以才很快就死棋了。他这一年多来，经常玩啊，感觉自己肯定不会像之前那样落败了。
二端坏坏地笑了两声，心说，小伙子，可不是阿姨我欺负你啊，我给过你机会的。
万水让二端笑得心里毛毛的，总觉得是不是哪里不对啊？
“那开始吧。”搓搓手，万水准备一雪前耻。
“你先。”二端不欺负小朋友。
万水瞄了二端一眼，他当然发现二端的轻敌了，看来她还没有见识到自己的进步！憋了一口气，万水慎重地下了第一颗子。
二端想都不想就落子。由于她上辈子就极其沉迷五子棋，对于五子棋的下法有一套完整的套路。所以对付万水她根本连思考都不用。
尤其是之前在派出所跟万水玩，她是故意多走好多个回合，哄着万水玩来着。
万水不知道二端套路这么深，还认认真真地思考，然后每一步都走得好谨慎，生怕自己一步走错满盘皆输。
明显的，二端感觉万水是进步了不少，开始运用一些基础的技巧了。不再一味的采取攻势或者守势，而是根据她走棋的态度来决定落子的位置。
不过这小伙儿子还是高兴的太早了，二端一个看似不找边际的落子，再走了两三个回合之后，就形成了三三的棋形。
再落一子，胜负已定。
万水捏着棋子半天没醒过闷儿来，怎么端端就突然就赢了呢？
悄悄咧了咧嘴，二端恶劣地想，万水这个傻小子会不会从此对五子棋产生心理阴影了呀？
不过万水就是万水啊，真不是一般孩子。
想了一下，然后仰着头看已经坐直身子准备接受他的崇拜目光的二端。
“端端，你是不是有什么方法？你教教我啊？”
二端稳住差点跌落沙发的身子，心里暗暗点头，孺子可教嘛。输了也不恼，反而想着如何提高自己。
不得不说，万水小同学还是心态很积极很阳光的嘛。
“那你得叫我师傅。”二端还卖弄起来，欺负小孩子什么的，太有意思啦。
不知道羞耻是何物的万水，立马讨好地喊道：“师傅在上，受徒儿一拜！”
说完还站起来拱手，弯腰，挺像那么回事的。
二端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这孩子是射雕英雄传看多了吧？
“咦？跳跳，你这是拜师学什么艺呀？”正巧这一幕被吃完饭相偕出来喝茶的徐奇还有楚文治看见了，徐奇就询问了一句。
第一百九十九章 愿赌服输
万水和二端双双看向徐奇，万水笑着挠挠头，给舅舅解释：“我拜端端为师，学下五子棋。”
徐奇挑挑眉，他家万水下五子棋下不过比他小两岁的端端？
楚文治还好，因为五子棋本来就是他教给二端的。原本是为了培养她学围棋的兴趣，不过这孩子好像没什么耐心，更喜欢简单直接的五子棋。
“端端，你和舅舅下一盘咋样？”兴许是喝了点酒，又和楚文治聊得十分投机，徐奇兴致大发，玩心大起，想帮万水扳回一局。
可他真是和二端一样啊，一点欺负小孩儿的羞耻心都没有。
二端瞅着徐奇微红的脸，心里不以为意，逗谁不是逗呢？来吧！
“好啊，不过舅舅输了可不能赖皮哟。”二端磨刀霍霍呢，今儿把本宫棋瘾勾上来了，那就露一小手给你们瞧瞧。
顶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萝莉脸，二端笑得一脸单纯。
“舅舅，你是大人呢。”还是万水三观正常啊，舅舅一个大人还和他们小孩子下棋呀？
徐奇笑着使劲揉了揉万水的脑袋，嘴里亏他：“哟，咱们跳跳都知道护着小妹妹啦？是不是看小妹妹长得可爱，你喜欢人家呀？”
在一旁默默拿了本书遮挡视线，观看全程的徐娇偷偷撇嘴。心说，爸爸你平时那股正义凛然的劲儿都哪儿去了？你把我爸爸还给我！
捂着脑袋，万水有点羞恼地推了推舅舅作乱的大手。
“舅舅你真坏！”万水不敢看二端，被舅舅揭穿老底儿的他，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二端倒是一点都不羞怯，还捂着嘴笑。毕竟在她看来，万水就是个小屁孩儿呀，他对自己的喜欢，造不成任何困扰好么？
“你看人家端端多大方，你羞什么嘛？”坑外甥的舅舅还不饶了万水，继续加大火力。
最后还是好心的二端怕万水羞愤得咬舌自尽，出手解救了他。
“舅舅，咱们光下棋没意思，不然加点赌注吧？”二端心说，您老拿我和万水开涮，自己玩的挺开心呗？此仇不报非君子！
徐奇来了兴致，听话茬，小姑娘志在必得呀？
“行啊，赌啥？”
二端眼珠子转了转，有了！
“咱们谁输了，谁就倒立五分钟怎么样？”哼哼，看你还大人欺负小孩儿不？二端完全忘了她自己欺负小孩儿的时候“丧心病狂”的样子。
徐奇压根儿不认为自己会输，爽快的就答应了。
二端还不放心呢，对一直坐在边上看他们互动的姥爷说：“姥爷，您作证哟。”
楚文治见徐奇这么有兴致，就点了点头应了。
万水连徐娇都没饶了，拉着表姐也来做见证人。徐娇其实蛮想看爸爸倒立的，就放下伪装用的书，凑过来观战。
比赛还没开始呢，气氛已经炒热了。听到客厅这么热闹，收拾完厨房的徐丽雅和邓文倩也进来看热闹。
交战双方都有各自的支持者，万水自然是二端的铁粉，加上自家人姥爷，还有想看爸爸出糗的徐娇，二端的支持率略高一筹。
反观徐奇，他貌似只有邓文倩一个支持者，因为他妹子，万水的妈妈徐丽雅保持中立。
摆开架势，徐奇执黑，先手。
前几个回合落子双方都中规中矩，保守中带着试探。
二端看出来了，舅舅的水平比万水要高一点的，也懂得套路。不过他显然有点轻敌呀，看来还是犯了经验主义错误。
二端暗自得意，因为舅舅出现了小失误，露出一个小破绽。一般人可能抓不住这个小破绽，可二端不会，她的风格本来就是稳定中寻找机会，但凡对方出现哪怕一丝丝的失误，她都会抓住机会一鼓作气。不给对方丝毫扭转乾坤的机会。
几个回合下来，徐奇的眉头越皱越紧。
楚文治看着他俩下棋，脸上平静无波，心里却微微讶异，没想到徐奇竟然不是二端的对手。
“唉，我输了。”二端一颗白子落下，形成一子双杀，徐奇挫败地把手里的黑子放回了棋盒。
“哦～端端赢喽！”万水第一个欢呼，一点都不照顾舅舅输棋的心情。
其他人都一脸看戏的表情，看着徐奇。
二端更是假模假式地拱了拱手，说道：“承让，承让！”
哎呦，那个气人劲儿呀。把徐丽雅和邓文倩逗得笑出声儿来，你说这小丫头咋那么鬼？
徐奇没好气地瞅了一眼二端，这孩子个子这么小，纯是被心眼儿坠的吧？一肚子都是心眼儿吧？
太不善良了！一般善良的孩子不是应该给大人个台阶下嘛？为什么这孩子一副愿赌服输的架势？
所以说舅舅啊，您真想多了，孩子哪有你们大人那么多弯弯绕，怕输你还跟小孩儿玩？玩之前你怎么没想过会输呢？
更何况，咱二端可不是小孩儿呢，不善良就对了。憋着坏，等着看你出糗呢。
徐娇也掩住嘴，偷偷发笑。没想到爸爸还真输了，这回看他怎么办？都怪平时徐奇和邓文倩对徐娇要求太高了，弄得孩子心里多少都有点逆反，所以一点都不同情爸爸，反而还跟着期待呢。
徐奇算看出来了，他现在是骑虎难下，不倒立就是赖皮啦。
往两只手心假装呸了点唾沫，搓了搓，徐奇嘿哟一声就来了个倒立。
这猝不及防的一下子，惊的孩子们瞪大了眼睛，只见徐奇脸很快就充血了，不过还努力坚持着倒立。
二端没想到徐奇这么痛快，这个大人玩得起，嗯，讲信用。
二端眼珠一转，嘴里就开始数了：“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四分钟，五分钟！时间到！”
领会了二端的善意，邓文倩和徐丽雅赶紧帮着徐奇扶住他的腿，结束倒立。
徐奇自然是知道二端故意放水，可见这孩子也不是那么不善良嘛。
“楚伯伯，您家这个小端端可真是个鬼机灵啊。”获得解放的徐奇笑着感叹，这孩子可真是让人的心忽上忽下的，最后还会特别喜欢她的那股子淘气劲儿。
楚文治也微微笑着，为外孙女儿的体贴和聪明感到欣慰。
万水憨憨地问二端：“端端，你咋数那么快？连五秒钟都没有呢。”
二端耸耸肩，回道：“我只是想让舅舅感受一下就好。”
第二百章 告辞回家
“感受啥？”万水刨根问底儿。
二端一个高冷的小眼神儿甩过去，哼了一句：“感受自作自受的感觉呗。”
闻言，徐奇脸上的笑冻结了。这孩子，刚夸她呢，她就插刀！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
可惜除了他，别人都被二端逗笑了，强势吐槽呢。
尤其是万水，他简直星星眼，二端这个样子好厉害啊。让他想起他们一起逃跑的那天，二端也是这样强势又霸气的。
二端很想提醒万水收一收脸上那么明显的崇拜，她感到很困扰。
“天儿也不早了，那我就先领端端回去了。”姥爷怕晚了赶不上6路汽车呢。
“既然要赶车，我们就不多留你们了。楚伯伯，咱们两家一定要常来常往呀。”徐奇领着一家子把楚文治和二端送到政府大院外面，握着手恳切地说道。
“一定一定。你们回吧，我们这就告辞了。”楚文治和徐奇握握手，又给徐丽雅她们点头示意。
这边三个孩子也在告别，徐娇主要是看俩小的说话，她觉得表弟这样傻乎乎的好有意思。
“端端，我可能很快就要回金陵了。你记得给我回信啊。”万水依依不舍地拽住二端，像个老太太似的，磨磨叽叽。
耐着性子，由着万水说了个够。最后看马上要走了，二端不得不打断万水。
“你寒假肯定得再来，这也没多长时间的。别弄得跟生离死别似的好不好？”二端真被万水这孩子给整的没脾气了，她的耐心都用他身上了。
“嘿嘿，我一下子忘了。”万水经二端一提醒才反应过来，他现在认了卫十当干爷爷，妈妈答应寒假让他回来呆一个月的。
“嗯，那我就走啦，你回去好好学习呀。”二端挥挥手，还特一本正经地交代万水。这孩子这么憨，不好好学习估计将来也干不了别的吧？
万水要是知道他在二端心目中都成了就业困难户了，不知道会不会傻眼。
“你放心，我期末一定好好考。”学习成绩中游偏上的万水可不敢打包票说自己考第一，他对自己的认识还是很清醒的。
听他这么说，二端忍不住微微一笑，要说万水最令她喜欢的一个优点就是实在，一点都不虚荣也不浮夸，该咋样就是咋样，是啥样就是啥样。
“那我走啦，再见。徐娇姐再见。”二端瞧了一眼全程围观的徐娇，看她一脸地兴致盎然，真想问问这位少女，您需要瓜子不？
“端端再见，有空来玩。”徐娇倒是大方的很，反正在她眼里这俩都是弟弟妹妹，她的心理优势很足。
又跟徐家其他人一一道别，二端这才跟着姥爷走人。圆满结束了今天的探病之旅。
回去的路上，姥爷问二端，为什么她五子棋下的那么好，因为他都不知道二端有这本事。
二端光棍儿地摊摊手，说：“我没事就琢磨呀，自己跟自己下，然后我就越下越好了。”
姥爷想了想说：“你怎么就不愿意好好学围棋呢？”
二端扑哧一笑，冲姥爷眨眨眼。“姥爷，您这是想把我培养成才女呀？”
“才女不好么？”楚文治的文人气质浓厚，自然是崇尚女子要才德兼备。作为孙辈这一代里，最天资聪颖的孩子，二端从小就是他的重点培养对象。
“也不是不好，不过姥爷，我还是觉得轻松快乐的童年更美好呀。”二端其实很了解姥爷的用心良苦，而且姥爷虽说对她有很高对期望，却从来不曾强迫她学这学那。都是变着法儿地吸引她的兴趣，然后再给她教授一些她感兴趣的东西。
上辈子估计如果不是姥爷过世的早，在姥爷的教导下，她或许真的会成为一个才女，而不是后来那样吧？
明明抓了一副好牌，她却打成了一个输家。
重活回来这些年，她一直在逃避，逃避她的过去，逃避她曾经的人生。
她总试图去改变悲剧，以此来证明她可以改命。
可说到底，她至始至终都在改别人的命，却一直不敢去尝试改变自己的。她就像是一个旁观者，身处红尘中，冷静看世界。
许是看二端一直发呆，楚文治点了点二端的胳膊。“端端，想什么呢？”
从飘远的思绪中抽离，二端看着眼前姥爷关心的面容，心头一暖，眼睛就不由得就带上了笑意。
二端笑起来的样子真的特别可爱，原本乌溜溜的大眼睛，弯成月牙一样，让看到的人都不由得跟着想笑，姥爷看到她笑眼弯弯的样子，也不由得面容更加柔和。
“姥爷，我想着，回去吃姥姥包的韭菜鸡蛋馅儿的饺子。”二端抛开心头刚刚涌上来的惆怅，反正她现在还小，且行且珍惜吧。
姥爷笑着刮了一下二端的鼻子，这孩子，眼睛大肚子小，每次想吃这个想吃那个，可真给她摆到面前了，也就吃那么点儿猫食儿。
“端端你得再多吃点饭，我瞅你这个儿怎么就不见长呢？”想到二端的身体，姥爷不由得也变唠叨了。
“哎呦我的姥爷耶，我这叫先胖不算胖，胖起来压倒炕！”二端估摸着再过一年半载自己就要开始进入蹿个儿的时期了，她长得太快，腿都疼。
“哈哈，大爷，您这外孙女儿可太有意思了嘿。”坐在俩人对面的一个二十啷当岁的小伙子听二端说话，不由得笑起来。
二端冷眼瞅这人嬉皮笑脸的，心里微微有点隔应。
楚文治倒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呐，友善地回答道：“小孩子，顽皮。”
却也不再多说什么，这年头人虽然普遍还算淳朴，可出门在外多点心眼总是没错儿的。
这时候火车上的售货员推着专用的小货车过来了，嘴里喊着：“香烟，汽水，瓜子，糖啦～三明治啦～”
二端一听来精神了，有三明治卖！
说起这个三明治，还不是咱们后来吃的那种吐司做的三明治。火车上的这个三明治，实际上是一种雪糕。
两片威化一样的蛋筒皮中间夹着一块奶油冰淇淋砖，要化不化的时候吃最美味。配料十分扎实，吃起来口感绵软，回味无穷。
这算是二端小时候记忆里最最好吃的一种高级冷饮了，售价一块五，她记得十分清楚。
第二百零一章 群殴
二端都不用说话，就那么眼巴巴地看着姥爷，姥爷一下子就明白啥意思了。
宠溺地揉揉外孙女的小脑袋瓜儿，叫住售货员，从兜里掏出两块钱来。
“同志，给拿一个三明治。”两块钱递上，二端高兴地巴着姥爷的胳膊。
售货员收钱找钱，然后翻开装着三明治雪糕的小箱子上面的白色小棉被，拿出一个蓝色包装的三明治雪糕，递给姥爷。
“谢谢啊。”楚文治接过来，塞给二端。这天儿暖和了，没办法给其他孩子带，只能二端吃独食儿了。
二端美滋滋地撕开包装举到姥爷嘴边让姥爷先咬一口，姥爷象征性地咬了一点点，然后就推给二端让二端吃。
小时候二端不理解，还以为大人都得先咬一口呢，其实大人哪里舍得咬一口，都是假装咬一点，想都留给孩子吃。
二端吃了三明治雪糕，心满意足地回到梨树屯，可她一进门就听见了哭声。
这可了不得，谁啊，咋还哭上了呢？二端赶紧往大屋去，姥爷托跑梨树屯到石桥镇这条线运输的熟人把她带回来的，所以她自己回的家。
一进大屋，爷爷奶奶都在炕上坐着呢，奶奶旁边老姑正在抹眼泪呢。爸爸妈妈也在一边坐着，不见哥哥和弟弟。
见到二端进屋，楚睿云还挺惊讶，随即懊恼道：“哎呀，我都忘了去接你了！”
谁让下晌她老姑就哭着回了娘家呢，给他们一家子都整蒙了，光顾着捂着她老姑了，把二端给忘的死死的，谁也没想着上镇上接她。
二端倒是一点都不在意，蹭熟人的车不也回来了么。主要老姑这是咋回事啊？哭得这么狠？
“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老姑，我回来了。”二端打了一圈儿招呼，老姑看见她都止住了哭声。
爷爷奶奶都应了，爸爸点点头，但注意力显然没分给二端。
“二端，你出去把你哥他们找回来，你哥领着嘟嘟和小凯出去玩去了，叫他们回来吃饭。”楚睿云支使二端，二端心里明镜儿似的，这是想支开自己呀。
不过没关系，小凯不是来了么？身为他的亲亲表姐，想从他嘴里套点话还不容易？
二端就愉快地接受了任务，轻车熟路地往哥哥经常去玩的那片野地去了。他们一准儿在那儿玩打仗游戏呢。
果然她一到了院儿里，就听见老姑又开始接着哭了，摇摇头感叹老姑这哭功了得啊。不过到底是什么事儿，能惹得老姑哭成这个德行？
跑回娘家来，老姑父没跟着，怎么看，都是老姑父那头出岔子了。
二端一边走一边搜肠刮肚地回忆，回忆上辈子这个时候老姑到底发生啥事儿了？
不过年代实在是太久远了，二端想了一路也没想起来。
远远地看见一群孩子在野地里玩呢，不过二端怎么越走近越觉得不对劲啊。这围成一圈是干嘛？还吵吵吧火的？
再走近一些，哎呦我去，二端呸了一声，拔腿就冲了过去。
敢情哥哥型子被一个大孩子压在地上揍呢，俩弟弟都哭成傻子了，也不知道帮忙，真没用！
二端从旁边的树上掰了一根树杈子，挥舞着就冲进战圈儿，劈头盖脸地就往压住型子的那个大孩子身上招呼。
嘴里还喊呢：“凯凯，你嚎个屁！还不过来帮忙？！”
也是，老姑的宝贝儿子王凯，比二端小两岁，今年也七岁了。再加上王凯从小就受尽宠爱，吃喝不愁，长得又结实又高。比二端还高出一截儿呢。
方才被吓唬了一通，然后看到型子哥也挨揍了，他害怕极了，就只会在一边哭。
二端来了，气势汹汹，王凯被她一吼，下意识地停止了哭泣。看表姐挥舞着树杈子打人，顿时就觉得主心骨来了。
可见这些年二端打过的架有多少，在表弟的心里又留下了多么深刻的威名。
“快点，过来！挠他！”二端一边抽那大孩子的后背大腿，一边招呼王凯下黑手。
原本围了一圈儿的孩子们，见二端来了，都纷纷让开。不敢围着起哄加油了。
二端顾不上骂这群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家伙，她得先把哥哥整出来再说。
压着哥哥这半大小子她也认识，叫三愣子，就是屯子里的，不过不是什么好人，成天欺负比他小的孩子，还堵低年级的孩子跟他们要钱。
按说他一般不敢来招惹型子呀，今天怎么就打成一团了呢？
正琢磨的当口，王凯也加入了，抱着对方的大腿就是一口，也不嫌乎埋汰。
三愣子嗷的一嗓子，本来被周二端抽得就很疼了，他想着先收拾了周型再收拾这臭丫头，可又上来个小兔崽子是咋回事？
这还不算完，三愣子正甩腿呢，想把咬着他腿的王凯甩到一边去，型子趁机摆脱了他的压制，一翻身把三愣子反压在下面。
这回可妥了，二端和王凯俩小胖子齐齐坐到柱子身上，连掐带拧的。
三愣子刚想尥蹶子，眼睛就被一把土给迷了。
要不是二端正在打架，她都想抱着弟弟嘟嘟亲上两口了，别看弟弟才两岁丁点儿大，太有乃姐的风范了！看哥哥姐姐打架，也不哭了，还知道抓土扬三愣子眼睛呢。
必须得给嘟嘟记一功，给力！
二端这会儿也不用树杈子了，小手左右开弓，把三愣子挠了个满脸花。
型子则压住三愣子，狠狠往他肚子上打，把三愣子整得差点一口气儿没倒上来。
王凯的气性也上来了，咬完人不过瘾，拿小脚儿变着法儿地踹三愣子，还蔫儿坏地往三愣子手指头上踩。
这周家四个孩子，群殴了三愣子的消息很快就被围观的孩子给传出去了。
等大人们赶过来的时候，就看见二端拿着个柳条，往三愣子身上抽，三愣子蜷缩在地上连连求饶。
“我告诉你，三愣子，你再敢欺负我哥我弟，我们就见一次打一次！说，你服不服？不服起来再干一仗！”二端也是气狠了，她看到哥哥一只眼睛乌眼青，衣服也破了，手也擦伤了，身上不知道还有多少伤。
忍不了，不能忍！
“端端！你干啥呢？”楚睿云没想到，她就叫二端出来找型子他们回家吃饭，咋他们还和人打一架？二端怎么一副土匪的模样？
第二百零二章 梨树屯扛把子
二端看她爸妈都来了，朝放弃抵抗的三愣子哼了一声，暂时饶他一命。
“妈，爸，你们可来了。看我哥，让三愣子打的。”二端自然不能让哥哥白吃亏，起码得告诉大人，他们师出有名。
周景林和楚睿云两口子刚光顾着看闺女跟个恶霸似的抽打三愣子了，这会儿顺着闺女的小手一指，看到旁边累得坐在地上歇气儿的三个男孩儿。
型子累得呼哧带喘的，二端没来之前，他可遭老罪了，俩弟弟屁事儿都不顶啊。他正怀念从小到大跟他一起打架都配合得天衣无缝的妹妹，二端就神兵天降了。
“哎呀妈呀！型子，你这咋伤成这样？”楚睿云吓了一大跳，两个小的倒没什么，就是哭的，衣服脏乱了一些，可型子脸上手上全是伤，衣服都扯破了。
型子到底也才十一，还是个孩子呢。见着爹妈来了，委屈劲儿上来了。
泪花在眼底打转儿，就那么可怜兮兮地望着父母。
这给楚睿云心疼的，几步冲过去就抱着型子，上上下下的检查，看都伤到哪儿了。
周景林倒是没管型子，反而凑到二端身边问她：“咋回事啊？咋把人打成这损色？”
二端不屑地看了一眼趴在地上装死的三愣子，哼哼了两声。“哼，三愣子不认识凯凯，看凯凯穿得挺好，就想翻他兜抢钱。然后就是你看到的这样喽。”
二端的话两层意思，一呢，三愣子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王凯是她周二端的弟弟，所以敢抢。二呢，我们纯属自卫反击，一言不合就开打了，您看着办吧。
周景林都被自己姑娘这个歪劲儿整乐了，四个小孩儿群殴一个半大小子，主力居然是唯一的一个小丫头。敢情梨树屯孩子中间的扛把子竟然是二端呗？
不得不说，爸爸您说对了。之所以型子挨打一群小孩儿还看热闹，二端一来，就有人给你家送信。可并不是二端人缘好啊，而是他们知道二端的厉害，怕二端把人打出个好歹的，才急吼吼的去给送信儿的。
小孩儿圈子里，打架第一狠的，就是周端端，绝对的头把交椅。下黑手，下死手，那是周二端的拿手好戏。不把你打卑服，她是不会收手的。
孩子里面哪有这种类型的啊，正所谓，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不巧，周二端又横又不要命。
“行，爸知道了。闺女啊，你先跟你妈回家吧，剩下的事儿爸处理。”周景林一句没说他姑娘，还好声好气地商量。
听得周围的围观群众那叫一个傻眼，孩子打架大人不教训么？咋还给擦屁股呢？
“嗯，爸，那就交给你了，记得跟他家要我们四个的医药费！”二端可不会轻轻揭过这件事，她得让梨树屯的这些臭小子们知道，谁是不能动的。
周景林眨眨眼，没言语。心说，闺女耶，得饶人处且饶人行不行？
就知道爸爸要心软，二端一看她爸的表情就知道。拽了拽爸爸的衣角，小手往哥哥那边一指。
“瞅瞅你儿子让人欺负的！你一点都不上火哈？下回呢？”上眼药儿，火上浇油什么的，二端最擅长了。
周景林被他姑娘给激的，心里再没有且饶人的念头了。型子的衣服正好让楚睿云撩起来了，他可看得清清楚楚，孩子后背全是擦伤，一大片。
瞅三愣子的眼神也变得不善了，这小王八犊子，敢欺负他儿子，真是短收拾！
满意地挑起爸爸同仇敌忾的情绪，二端拍拍手，一手拉一个，领着俩弟弟，跟在妈妈身后回家去了。
一路上还教育王凯和嘟嘟：“你们两个后来表现不错，不过我去之前你俩坐地上嚎啥呢？男孩子就这么没用嘛？眼瞅着哥哥挨打，还好意思哭？啥叫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打架的时候，一家人必须抱团儿，听见没？再让我看见你俩怂包一样光知道哭，看我咋收拾你俩！”
王凯和嘟嘟让二端训的一脸紫茄子色，垂头丧气地自我厌恶。可不是么，他俩还不如姐姐厉害！
嘟嘟实际上还不咋懂事儿呢，不过看姐姐表情凶巴巴的，也不敢造次，老老实实地听训。
前面背着型子的楚睿云听她闺女这番话，不由得苦笑。她是不是怀这孩子的时候吃错啥了？她姑娘咋脾气这么火爆？性子这么烈呢？跟个尖辣椒似的！
“你行了哈你，就你能，打架从小打到大，是不是觉得挺光荣啊？”楚睿云没忍住，出言挤兑二端。
二端变脸跟翻书似的，冲妈妈涎着脸一笑：“哪儿能呢？我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打死！”
说完冲俩弟弟示意，可以鼓掌了。
气得楚睿云都想拧她两把了，这孩子说话一套一套的，她一个大人都说不过她。
“你就嘚瑟吧，回家告诉你爷你奶，让他们收拾你。”楚睿云放狠话，心想还没人能治得了你了呢？
二端欠揍地呲牙一乐，一点都不把妈妈的威胁放在心上。“您告诉吧，我爷明儿准去点三愣子家柴火垛！我奶肯定能给我煮俩鸡蛋犒劳我。”
这还真不是二端扒瞎，爷爷自然是最疼型子这个大孙子了，看到型子被打成这样，肯定要给型子找回场子的。
奶奶嘛，最是护短儿，二端救驾有功，理当论功行赏呢。
咋合计，二端都不觉得爷爷奶奶会收拾她。从小到大的经验告诉她，这个家里除了妈妈，其他的家长都是护犊子的。
其实妈妈也护犊子，尤其心疼自己，可她总是嘴上不承认，还要做出一副严母的假象。
二端早就看穿了妈妈，明明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啊。她受委屈了，妈妈最心疼了。不疼不痒的说她几句，完全是傲娇的性子在作怪。
作为妈妈的贴心小棉袄，她也就贴心的不拆穿妈妈了吧？
姑且让妈妈继续幻想一下自己严母的形象，好满足她身为家长的权威。
二端这么光棍儿，楚睿云真是一点招儿都没有啊。其实二端都想告诉妈妈了，妈妈耶，您闺女吃软不吃硬啊，您和我认识这么老些年了，您没发现？
第二百零三章 二端真彪悍
楚睿云带着四个孩子回到家，爷爷奶奶还有老姑都等着呢，就听说孩子和人打架了，打咋样也不知道。
爷爷奶奶还好，主要是这些年二端和型子也没少打架，在他们看来只要没吃亏，那都不是事儿。按照往常的经验，有二端在，对方是绝对讨不到好处的。
着急的主要是老姑，生怕王凯让人熊了，让人打了。这会儿也顾不上哭了，趴门框一直朝院门张望。
看到楚睿云他们进院了，老姑最先冲出来，蹲下身子就来来回回地摸王凯，嘴里还不停地问：“打哪儿了？哪儿疼啊？凯凯。”
王凯刚才让他姐一顿训，这会儿可不好意思跟他妈妈撒娇。“没事，妈，我哪儿都不疼。”
二端在一边看着，摇摇头，老姑真是紧张大师。
“老姑你放心吧，凯凯没事，就是衣服蹭脏了。”打都让型子一个人扛了，俩弟弟纯属打酱油的。
老姑周景珍检查了一遍，看王凯确实没啥事儿，心就放下了，还有功夫搭理二端了。“端端，你一个小丫头也上手了？瞅你那衣服蹭的，这穿的是新衣服吧？”
“老姑，我不上手，您儿子估计要遭殃。”甩下这句话，二端拉着嘟嘟奔奶奶去了，奶奶给整的水招呼他们去洗脸呢。
嘟嘟虽然是老儿子，不过爸爸妈妈一个平事儿去了，一个照顾型子，他只能归他姐管了。
二端先给嘟嘟洗了脸和手，奶奶在一边想伸手，让二端给阻止了，还是让奶奶去管老姑和王凯吧。
等几个小的都收拾完了，几个大人也彻底闹明白这场架是咋打起来的。跟二端说的差不多，三愣子今天也不知道是缺钱缺急眼了还是怎么的，王凯这么小的孩子他也上去翻兜。
本来型子留下王凯和嘟嘟自己玩，他上河边给王凯钓小虾去了，王凯稀罕小鱼小虾，想抓回去养起来。
结果一回来就看见王凯让三愣子推了一个大屁墩儿，那型子肯定不干呀，上去就推开三愣子，护住两个弟弟。
三愣子被型子一推吧，好巧不巧踩了一脚牛屎，原本他可能拍拍屁股走人的，但是旁边看热闹的小孩儿哄笑他，他火气就上来了，揪住型子就给了一个眼儿炮。
于是乎，俩人打成一团，直到二端赶到，加入战圈，扭转了局势。
讲这些的时候，型子拿个鸡蛋在眼眶上滚，还冲二端竖大拇哥，妹妹要是不来，他肯定废了。
二端收到哥哥的怒赞，笑嘻嘻地给哥哥拱了拱手。从小到大都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妹，应该的，应该的。
等周景林回来了，把手里拎的网兜往炕上一撂。
王凯眼尖，喊了一声：“哇！罐头！”
奶奶一瞅，还真是，一网兜罐头，得有四五瓶。
“景林呐，这哪儿来的？”奶奶拉住王凯准备往外掏罐头的手，问周景林。
周景林嘿嘿一笑，搭着炕沿坐下。“哪儿来的？三愣子他爸给咱家孩子的呗。”
然后还冲二端努努嘴，说道：“医药费就算了，这罐头算是慰问了哈。”
二端不置可否，爸爸这人看着挺厉害，心软得很。几瓶罐头就给他打发了。
“你也别不满意，你把三愣子抽的一身檩子，那半大小伙子让你给熊得都懵了，比型子伤得重。”周景林看他姑娘不太高兴，还挺有耐心法地解释。
“我要不是怕犯法，我能抽死他！看他把我哥眼睛打的！”说到这个二端气的眼睛都红了，打架打疼了她都不带哭的，不过从小最最亲近的哥哥让人打了，她这个气啊，就别提了。
看着二端这个小模样，型子也顾不上揉眼睛了，赶紧蹭到二端身边，搂着妹妹的肩膀安慰：“没事儿！就看着挺吓人的，过两天就好了哈。你可别哭，你一哭比打我还难受。”
二端撅着嘴看了一眼型子，型子冲她呲牙一笑。
“哥，你还得加强锻炼！回头让爸给你找个老师学武术吧？你升初中了，我不能帮你打架了咋办？”二端觉得很惆怅啊，哥哥比她高一年级，等哥哥上初中了，她还在梨树屯呐！
闻言型子手上一滑，差点摔炕上。二端这是有多不放心自己啊？敢情你哥哥我没事就打架玩儿了呗？
“你行了吧，你哥是去上学，又不是打架去了。”楚睿云抱着嘟嘟哄他睡觉，听到二端的言论，一挑门帘就进屋了。
“可是有人欺负我哥咋办？难道被动挨打啊？必须得学会自保！”二端不服气，妈妈真不了解学生的世界，男孩子之间打个架太正常了，要是怂了，估计整个初中生涯都要杯具了。
周景林倒是比较支持二端的观点，男孩子在外面打打闹闹的挺正常，况且型子这孩子吧，心太善，下不去狠手。不像二端，专打人痛处，手段那叫一个阴险。
“行，改明儿我给型子找个师傅，练练。咱不惹事，但求防身。”周景林拍板儿了，爷爷忙着看电视，也抽空表示赞同。
三票对一票，楚睿云完败。抱着嘟嘟又出去了，眼不见为净！
把妈妈气跑了，二端还和爸爸还有哥哥击掌。奶奶在一边儿直摇头，端端这个活宝啊，她那爽朗泼辣的儿媳妇只有对着二端的时候没招儿。
“行啦，爸爸给开罐头，我可是挑好的拿的。”周景林也心疼儿子，看型子脸上挂彩，赶紧拿了两个罐头准备去厨房拿刀给开开。
这时候的罐头盖子也没什么开瓶器之类的开，拿菜刀来个十字花，撬开倒到碗里，齐活儿。
最兴奋的是王凯，站在炕上直蹦哒。
二端拽住他，嘴上还逗他呢。“你老实点儿！你个小胖子，小心把炕蹦塌了！再说了，刚才谁光顾着嚎？好意思吃罐头。”
王凯撅嘴不蹦了，他姐怎么这么坏，老揭他短儿？
周景珍疼王凯呀，抱着王凯哄：“你小姐儿逗你玩呐，你还当真啦？”
王凯瞅了二端一眼，似是求证，看来二端的暴击给他蛮大打击呀。
托着下巴，二端给老姑一个面子。“凯凯，姐就是告诉你，只有勇敢，才能取得胜利，才有罐头吃！记下啦？”
王凯想了想，还真是。姐姐一到场，招呼着他们一起上，他鼓起勇气上去揍三愣子，可不就打赢了么？
乖乖点头，王凯觉得表姐简直霸气得不像话，一点都没记恨刚才二端暴击他。亲亲热热地挨着二端坐下，等着大舅给拿罐头吃。
第二百零四章 套话
老姑看儿子乖乖地跟着二端吃罐头，就去厨房帮嫂子做饭去了。奶奶也跟了过去。
大屋的炕上就剩下几个小孩儿外加爷爷了。电视正播新闻联播，爷爷注意力都在上头。
二端挨着凯凯，小声问凯凯：“凯凯，你妈和你爸干仗了？”
凯凯忙着吃罐头，嘴里含着东西，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
这下倒把二端给整懵了，这到底是干仗了？还是没干仗啊？按说老姑回来哭，那指定是有事儿啊，在婆家受委屈了。二端最先想到的肯定是两口子干仗了。
抢走凯凯手里的勺子，二端扳过他的脸，问道：“到底是咋回事？快点说！”
下午姐姐干仗的英姿还在凯凯脑海里回荡呢，所以面对二端的逼问，凯凯竹筒倒豆子一般，全交代了。
“我妈下午带我去我大姑家找我爸，结果看见我爸被一个光膀子的女的抱着，我妈把人家窗户玻璃砸了，然后就带着我来姥姥家了。”
听完王凯的爆料，二端盘着腿儿想了想，但是她从记忆里没翻腾出来这件事。估计当时她成天傻玩傻乐呵，根本就没注意到老姑的不对劲吧？
这会儿听王凯说这事儿，二端倒也不担心，起码上辈子老姑和老姑父一直过得挺好的，两口子也算是模范夫妻了。没听说有过闹离婚的记录，那说明这次的事儿应该没有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影响。
以老姑父的性格，不像是搞花花事儿的人，况且那不是老姑父的大姐家么？那说明那个光膀子的女人是老姑父大姐家的人呐，这倒是奇了怪了。
二端想听八卦啊，但是王凯啥也不知道了，给二端好奇得要命。而且这都马上吃晚上饭了，老姑父居然还没寻来？太不符合常规了呀？老姑家村子和梨树屯挨着呀，路上不过走半个小时。
忍到吃完晚饭，二端为了听八卦，死皮赖脸地赖在奶奶屋，要和奶奶一被窝睡。奶奶自然是没有不答应的，二端早早洗漱完钻进被窝装睡。
这样奶奶才能放心大胆地跟老姑说心事呢，二端觉得自己真机智。
果不其然，等都收拾利索了，奶奶和老姑也上炕睡觉了，关了灯，不多久，就听见奶奶和老姑开始唠嗑了。
二端窝在奶奶身边，保持着均匀的呼吸，偷听她们的谈话，才弄明白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老姑周景珍是被她大姑姐坑了，按说她一嫁到老王家就给只有一个儿子的王家添了个宝贝金孙，功劳自是不用说。
丈夫王树全对她也是百般疼爱，周景珍模样俊俏，虽说有点性子急，但里里外外也是一把好手。夫妻俩向来都是亲亲热热的，感情很好。
一家子本来日子过得很好，坏就坏在王家早已出门子的大姑娘，王树全的姐姐王兰的身上。这王兰比王树全大上五六岁，可以说弟弟打小是她带大的。
王兰嫁的那家人是同村的一户，婆家丈夫有个小姑子，和王树全年龄相当。当年王兰出嫁的时候，王树全才十多岁，倒是没什么事儿。偏偏这么多年过去了，王兰的小姑子还没嫁人，在家成了老大难的老姑娘。
这可把王兰的公婆愁坏了，按说那小姑子人长的不赖，之所以嫁不出去只是因为坏了名声。这姑娘从前跟村子里的知青不清不楚的，人知青回城了，把她给甩了。
偏偏这个时候小姑子发现自己怀孕了，为了名声着想家里人偷偷送到远房亲戚家那边流掉了孩子，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可好巧不巧的，这个事儿还是让本村的一个有名的大嘴巴知道了，结果传的人尽皆知。
这下不光是本村，就连周围的村子屯子也都没有人敢娶这小姑子。时间一长，就变成了嫁不掉的老姑娘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刺激，小姑子有点神神叨叨的，不知怎地，就看上了给王兰送东西的王树全。
可王树全已经娶媳妇生子了，小姑子就成天在屋里转磨磨，越寻思越钻牛角尖，就变得十分偏执，非得要嫁给王树全。
家里人看她闹得不像样，把她拘在家里不让她出去惹麻烦，但是一没留神就没看住。这小姑子从家出来就去找王树全，见着王树全就双目含情，表露真心。
她整这么一出，把王树全吓坏了，话都没接就跑到姐姐家去报信，让他们赶紧把小姑子弄回家来，这莫不是脑子出问题了吧？
这个事儿一出，王兰的公婆上老火了，就这么一个闺女，结果弄得像花痴一样。好在她也只念叨着王树全，不是逮个男人就扑。
从此小姑子就在家闹开了，要死要活的非要嫁给王树全，还信誓旦旦地说王树全偷看她啦，他也看上她啦，之类妄想的话。弄得王兰婆家一家人闹心死了。可这偏偏是王兰公婆的心头肉，小姑子再做的不好，公婆也不舍得打不舍得骂。
按说如果事情就这样压下去也不会造成什么影响，可架不住小姑子隔三差五寻死觅活的。她爹妈也不知道是实在心疼姑娘，还是日久天长的被他们姑娘洗脑了，竟然生出了一个荒唐的想法。
老两口找到儿媳妇王兰，非求她把她弟弟王树全请到家里来，见一见王兰的小姑子，算是了却一下小姑子的心事，说不定她就不闹腾了呢？
这些日子不知道被小姑子打碎了多少个碗啊盘子啊，王兰心里也十分不耐，听公婆这么说竟然也觉得有道理。于是第二天就回娘家找个由头把弟弟叫到了自家。
王树全对姐姐自然没什么防备，以为是帮姐姐姐夫干点活儿，一点没推脱就跟着姐姐去了。
留在家里看孩子的周景珍看丈夫去了一下午还没回，就有点坐不住了。关于王兰小姑子的事儿，她多少是知道点的，她在家越想心越慌，实在等不起了，就领着王凯说出去转转，出门就直奔王兰家。
来的早不如来得巧，周景珍带着王凯一进王兰家的院，就听见正房里有动静，院里没人，就没人发现周景珍母子的到来。
第二百零五章 打得好算盘
周景珍趴在正房的窗户往里一看，登时就火冒三丈！
她就瞧见屋里，王树全被一个光着膀子的女人缠得死死的，正压在炕上呢。
周景珍看到这一幕，四处一寻摸，就捡起半块砖头，哐当一声把窗户上的玻璃砸了。
屋里正奋力想摆脱女人纠缠的王树全一扭头就瞧见他媳妇黑着脸，举着块砖头要砸第二下呢。
这回也顾不上非礼勿碰了，王树全一把拧住缠在他身上脸色潮红满眼春情的女人光裸的胳膊，把她甩到一旁。可他低估了一个发花痴的女人的缠功，刚甩开，人家里面又缠上来，嘴里还期期艾艾地嘟囔：“树全哥，你推得人家好疼呀～”
王树全这会儿可怨死姐姐了，把他骗来，然后就放出这么个东西来歪缠自己，哪有这样坑弟弟的姐姐啊？
等王树全好不容易摆脱了女人，跑出屋门，哪里还有他媳妇的影子？
实际上这个时候周景珍已经领着王凯回了梨树屯了，一路上她憋着没哭，到了娘家见着慈爱地问寒问暖的娘，就忍不住哇哇大哭起来，这才有了二端一回家就听见老姑哭个不停的一幕。
王家村这边。
王树全一路追回到家里，可居然扑了个空！问了爹娘，说根本没回来！这下可坏菜了，王树全估摸着媳妇肯定是领着孩子直接跑回梨树屯她娘家去了。
跟爹娘打了个招呼，王树全就想赶紧追上去，没等出院门呢，就给王兰婆婆一家子堵院里了。
敢情王兰的公公婆婆打的好算盘，想把王树全骗到自家，再支走王兰，让小姑子和王树全来个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不信他不认账。
虽然周景珍的搅局使得小姑子没有成事儿，但是她光着身子和王树全抱在一起是事实啊，王兰的婆家人觉得咬住王树全不放，一定要把小姑子嫁到王家来。
这才把全家人都叫到一起，堵上了王家的门，想制造舆论。
王树全的爹，也是他们村的村支书，被大闺女的婆家人都整愣了。这一大家子七八口人都堵到他家来干哈？
王树全的爹叫王铁能，王家村，王姓是大姓，王铁能把王家村管理得头头是道，人送外号王大能耐。久而久之，叫大名的少，都管他叫王大能耐。小辈儿也叫他能耐叔，能耐爷爷。
按理说，王大能耐在王家村的威信很高，一般人哪敢闹上他家？
但是今儿，他大闺女的婆家竟然一家子闹上门来，可是令人万万没想到的。
王兰的婆家姓许，公公外号叫许老蔫儿，听名字就知道这不是个能顶门立户的爷们儿。这家里的事情都是许老蔫儿的老伴儿许大娘说了算。
上王家讨说法，主力队员也是许大娘，她也是豁出去了，家里头那不省心的姑娘，她死活都要赖给老王家，不让留在家里要留成祸害了。
闺女大了就得嫁人，要不怎么说，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呢？到岁数的女人不嫁人，姑娘自己也受不了。看别人都抱孩子操持家里家外的，能不眼红？能不寻思？
许大娘还打算来个先礼后兵，客客气气的冲王大能耐笑着说：“亲家，今天来是有个事儿想让你给做主。”
身为村支书，王大能耐自然是要给村民做主的，况且这还是大闺女的婆家。以为他们家是出了啥事儿才一家子跑上门，王大能耐面色稍微没那么紧绷了。
点了点头，他问道：“到底出了啥事儿？你们这一大家子都蹽来了？”
“嗨，别提了。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那闺女，小目，让人给那啥啦！”好么，许大娘还会挖坑呢，不指名道姓，先把事儿说了。
王大能耐一听这还了得，虽说那许小目稀烂事儿一堆，但是如果真是让人那啥了，也不能坐视不管呐。
“啥？谁干的呀？你们没抓住人？”王大能耐一点都没往自家想，完全是身为村支书的责任感使然。
可一边的王树全明白过来了，敢情老许家这是要上门讹人呐。他爹还啥也不知道，就要钻圈套了。
王树全赶紧拽住老爹，把王大能耐拉到一遍去嘀咕了一番，听完儿子的说明，王大能耐登时眼珠子就瞪圆了，恨铁不成钢地指了指王树全。
王树全讨饶地冲他爹摆苦瓜脸，这事儿不能怨他啊，谁知道老许家这么不是物儿啊。
“你没碰人家姑娘？”王大能耐再三确认，他心里清楚，老许家既然闹上门肯定就不能轻易罢休，指定是有所图谋。
“我地亲爹耶，我吓都吓死了，那姑娘光着身子就进屋了，给我吓得差点跳窗户！”王树全现在想想还心有余悸呢，可不是所有的艳福都好消受的呀，被一个花痴那啥，他也有心理阴影的好不好？
“呸，那你咋没跳窗户呢？！”王大能耐啐了儿子一口，甩开他揪住自己袖子的手，这完犊子玩意，发现不对就应该夺门而出啊，夺不了门，跳窗户也可以啊！
那头许大娘看这爷俩嘀嘀咕咕的，也不催促，她正愁不好把一些事情大庭广众的说出来呢，王树全给他爹透个话正好。
看爷俩说完了，许大娘这才笑着说：“亲家，事情既然你都知道了，那咱们两家是不是应该亲上加亲了？”
“什么亲上加亲？兰子她婆婆，你这是说的哪儿的话呀？”王大能耐岂能让许大娘如愿，想讹他儿子，是不是想的太美了点儿？
“你看，亲家，你既然这样说。那我不妨把话挑明了。你家王树全跟我家小目今天下午可是光不出溜的滚在一起了，这事儿不能这么算了吧？念在咱们两家关系好的份儿上，俺家也不求别的，只要你家树全把小目娶进门，这件事就一笔勾销。”许大娘你知道你无耻的样子有多么无耻么？偏偏人许大娘说的理直气壮的，不明真相的群众，还真以为她多占理，多大度一样。
王大能耐都气乐了，这老娘们儿没吃错药吧？想嫁闺女想疯了？主意还打到他儿子头上？且不说树全已经娶媳妇生孩子了，就算没娶，他也不可能要老许家那个缺心眼子的许小目做他的儿媳妇啊。
当年要不是大闺女死活要嫁给许家老大，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那门亲事的。当初他就看这许家家风不正。
第二百零六章 想得美
现在想想，当初就应该狠下心来，不理大闺女的苦苦哀求，不让她嫁到许家去。这回可好了，整出这么档子隔应人的事儿来！
“兰子她婆婆，俺家树全说了，这事儿是你家小目发疯，光不出溜的也只有她自己，俺家树全是去帮他姐干活的，结果你们一家子倒好啊，给他下套儿。丧良心！”王大能耐越想越气，一点脸面都不给人留了，劈头盖脸就一顿数落。
许大娘脸色僵了僵，但事到如今不行也得行，这都豁出全家人的脸面不要了。
“反正你家树全就是碰了俺家小目了！这事儿不能就赖掉！必须得给个说法，不然俺们就告他强奸！”许大娘也是个混不吝的，一拍大腿就开始耍横。
王树全的娘在一边听着一直没吭声，这会儿也忍不住了，冲上前来就指着许大娘的鼻尖儿骂：“你个臭不要脸的老货！教育出那么个小不要脸的，白给都不要，还敢往我儿子身上抹粑粑？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有没有那个命？！全村谁不知道那是个臭家里的货，想往我们家抖落啊？做你的春秋大头梦吧！你要不想丢人丢到姥姥家，就赶紧滚蛋，少来隔应俺们！”
王大娘可真是真人不露相，平时因为是村支书的媳妇，她对谁都是一副干部家属的范儿，从不骂街。可不骂街不代表她不会骂街啊，那是没惹到她头上，这回妥了，许大娘正撞她枪口上了。
如果不是场面不适合笑场，王树全都想给老娘竖个大拇指了，太霸气了，娘！
王大能耐也老些年没见过媳妇这泼辣的劲儿了，如今看来，媳妇是宝刀未老呀。
“你骂谁不要脸？！你家王树全就是那啥小目了，你们家必须负责！休想抵赖！”许大娘抚着胸口喘气，被王大娘这一波连击整得有点心塞。
“就骂你！要脸的人会大张旗鼓地满村子宣扬自己姑娘的破事儿？要脸的人会怂恿自己姑娘脱光了衣服往男人身上扑？也就你们老许家豁得出去，还腆脸说呢。我要是你，我早臊死了！还活在世上干啥？丢人现眼！”王大娘的语言神态，啧啧，把不屑的感觉表达的淋漓尽致，多一分夸张，少一分寡淡呐。绝对的演技派，老戏骨！
不光是许大娘，许家其他来的人都让王大娘这一波骂给臊得不行，本来嘛，光想着能把家里那个麻烦甩给王家了，可这会儿真对上了，自家也没站得住脚的理由啊。
不占理的人，就容易心虚，尤其是被王树全他娘一顿臭骂，更是抬不起头来。
许家大儿子，王兰的丈夫，这会儿真有点怨恨爹娘了，为了给小妹妹找个归宿，竟然就能使出这样下三滥的手段。一开始他从地里被叫回来，根本不知道咋回事呢，就听爹娘说是王树全欺负了妹妹，跑了。他这才跟着一起来王家讨说法的。
可他听来听去，怎么感觉不对劲呢？而且他媳妇王兰呢？咋不见人影？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她不可能不到场呀？
再看看两个弟弟，也是一脸的茫然，纠结。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儿啊？
“是这样，爹，娘，我们几个是被我爹从地里喊回来的，他们说是树全兄弟欺负了我小妹，我们就跟着一起来讨说法。可我听了半天，怎么好像不是这么回事呢？”许老大不能再沉默了，两家再闹下去，撕破了脸，他和兰子咋办？
王家可是他老丈杆子家啊，他和兰子多亏老丈人处处照顾，日子过得挺舒心，如果因为这些烂七八糟的事儿闹翻了，得不偿失呀。
“姐夫，我还叫你一声姐夫！你快点把我姐找来啊，她叫我去你家帮着干活，结果把我扔屋里她就不见了，到现在也没露面。”王树全看姐夫出来说话了，忍不住埋怨起来。
“啊？有这事儿？”许老大也纳闷，出这么大的事儿，他媳妇呢？
“娘，兰子呢？”许老大只能问一直在导演整个事情的许大娘。
许大娘一听儿子问起儿媳妇，眼神就开始乱瞟，就是不敢看儿子。
“哎呀，你倒是说啊，娘，兰子呢？”许老大一看他娘这样，更是着急，嗓门控制不住大了起来。
“别问你娘了，兰子在你家仓房里锁着呢。”最后是许老蔫儿透露了实情。
“唉！”许老大真拿他爹娘没办法，为了满足自己的私心，就这么坑兰子，坑他！不知道说啥的他，重重的唉了一声，撒丫子就往家跑，兰子这是让爹娘给控制住了。
“好你个许老蔫儿，你们敢这么熊我姑娘！别说你们没完，这事儿俺家还没完呢！”王树全他娘一听大闺女让许家老两口给锁仓房里了，立马不干了，这是欺负人欺负到家了！变着法儿的算计他们家啊？
“怕你呀？！”许大娘也是蛮拼的，输人不输阵，虽然大儿子临阵脱逃了，但是她可是拼上了脸面的，不能就这么拉倒。所以对上王大娘，她也是死鸭子嘴硬。
“哼，你最好不怕，省的到时候你跪地求饶，我心慈手软。我告诉你，我家兰子没事就罢了，否则你看我不活撕了你！”王树全她娘要不是被王树全拉着，估计已经扑上去挠许大娘了。
当初真是瞎了眼了，给大闺女寻了这么一个婆家。早怎么没发现这两口子这么不是物呢？真是有钱难买早知道啊！
“好啦，别吵吵了。老蔫儿，你过来，这个事儿你说你打算咋办？是不是摆明了非得讹我们家？”王大能耐打断两个老娘们儿的骂仗，这么吵吵到明年也吵吵不出个结果来。
许老蔫儿紧张得直搓手，一直拿鞋蹭地上的土。还真是没辜负他的外号，真是个蔫巴货！
“依我看，你们趁早断了这个念想。别忘了，我家树全有媳妇啊，他俩不可能离婚的。所以你家小目根本别想嫁到我家来。再说你们这么闹，你觉着小目就算嫁进来，能有好日子过不？要我说，还不如给她找个远点的人家嫁了，总比你们这么瞎折腾要强啊。这儿女都是债，我不计较你们为了孩子使的这些不入流的手段，但是我王大能耐眼里也是不揉沙子的。”王树全的爹这一番话有理有据有节，字字句句都说的在理，不愧为是当支书的。
第二百零七章 发飙
“不行，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许大娘不等许老蔫儿答话，就蛮横地插嘴，要是让王大能耐把老头子给说服了，她今儿不白折腾了么？
“老爷们儿说话，老娘们儿上一边儿拉去！”这回王大能耐没给许大娘脸，拉着脸怼她。
王大能耐可不是许老蔫儿，脸一撸可挺吓人，把许大娘唬得直退了几步。
“亲家，这事儿，你看，小目不能白……”许老蔫儿吞吞吐吐的，言下之意竟然还是不想松口。这可真是假老实人蔫儿主意呀。
王大能耐瞅了瞅许家这两口子，看来他们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豁出去脸不要了也得刮自家一层皮呗？
“老蔫儿，该说的，我都说明白了。你们要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爱哪儿告哪儿告吧，我家儿媳妇可已经回娘家去了，老周家什么人不用我多说。我看明儿就得找上门，等到那个时候，我看你们就是想抽身也难了！”王大能耐道道多了去了，脑筋一转，就把二端家搬出来了。
不提二端的姥爷家，单说二端她老叔，那立功的喜报可是敲锣打鼓送到梨树屯的。人家那是啥？战斗英雄，一级英模。别说他狐假虎威，这关键时刻只要把名号抬出来，就够吓唬人的了。
果不其然，许老蔫儿一听周家，心上就一紧。对呀，光想着逼着王家接收了小目，可忘了那王树全的媳妇周景珍娘家不是好惹的呀。
和老伴儿对视了一眼，果不其然许大娘脸色也不好看。看来俩人这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的戏，真是没法儿唱下去了。
看出他们的畏惧，王大能耐暗自得意。找自家麻烦，也不看看马王爷三只眼。
这个功夫，王兰领着她丈夫来了。一路王兰也是直抹眼泪，她都没想到她的公婆能这么对待她。利用她的善意，坑她弟弟，还怕她坏了他们的好事，把她绑了塞住嘴，锁在自家仓房里。
要不是孩子他爹匆匆忙忙跑回来把自己放出来，她这会儿还在仓房里关着呢！
看到许家的一大家子都在娘家院里杵着，王兰就气不打一出来，顺手抽了柴火垛上的棒子就挥着冲进院儿。
“我们老王家哪儿对不起你们啦？你们这么祸害我们！我跟你们拼啦！不过啦！”王兰多少还是有点理智的，所以嘴上喊着，手里的棒子基本上也都不是真往公婆身上打的。
但是她这气势挺足，撵得许老蔫儿两口子抱头鼠窜的，还没等反应过来呢，就已经被王兰撵出了王家的院子。
王兰又追了一小段儿，看许家人都跑开了，拉着许老大和俩孩子就返回王家的院子，反手把院门一关，插上！
王大能耐夫妇，加上王树全都瞪大眼睛看王兰这一出。平时王兰虽然脾气急，但是从来没这么泼妇过，挥着大棒子撵得公婆遥哪跑，这也太彪了？
“兰子啊，你这……”王兰她娘心疼姑娘啊，这得是多生气，她姑娘才能这么撒泼？
许老大拉着俩孩子一言不发站在院里，心情颇为复杂。虽说兰子打跑了他爹娘，但是他看得出来，兰子不是真要打，就是吓唬吓唬。
而且她最后还记得把他和孩子给拽回来，说明她还是要他们爷儿仨的。许老大竟然觉得很感动，随即又觉得自己这样感动是不是有点不孝啊？
“娘，今天的事儿都怨我。我真不知道我公婆打的是这个主意！我以为只是让树全见见小目，跟她把话说清楚就好了。哪成想？呜……”王兰越说越伤心，忍不住捂着脸哭了起来。
今天过后，她可咋面对弟弟和弟妹啊？
“好了，兰子，你也别哭了。这事儿啊，你要事先知情你肯定不能这么干。只是这以后啊，再不能这么没心眼儿啦。”王大能耐也是疼闺女的，看王兰哭的这么伤心也不好再说她什么。
王树全在一边没吭声，他心里多少还是有点怨姐姐的。这会儿许家人也撤了，他心里跟长了草一样，恨不得长翅膀飞去梨树屯，把媳妇和儿子接回来。
也不知道媳妇气呼呼地跑了，心里得委屈成啥样？
“那啥，树全，今天的事儿都是我家的错，你别怨你姐，姐夫给你赔不是。”许老大看到王树全一脸的不快，主动凑过去给小舅子赔礼道歉，可别因为这事儿让人姐弟俩生分了。
王树全看他老实巴交的姐夫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也不好再板着脸，毕竟确实姐姐姐夫不至于这么坑自己，指定是不知情。没看姐姐都让人捆到仓房锁起来了么？
想来想去，就觉得许家人真是够呛，想的这都是些什么损招儿？缺德带冒烟儿的！
“姐夫，你和我姐既然都不知情，我指定不能迁怒。我就是担心我媳妇和凯凯，娘俩气呼呼的肯定是回娘家了。”王树全其实很想马上就去梨树屯接，但是又怕今儿晚上许家人再出什么幺蛾子，光留下爹娘在家他不放心。
“那这么地，你去接去，我今天晚上和你姐在家陪着二老。你看行不？”许老大哪会看不出小舅子想啥，主动提出留下陪岳父岳母。
王树全想了想，抻头问他爹王大能耐：“爹，我姐和我姐夫今天搁家住，我上梨树屯接景珍娘俩成不？她气呼呼走的，我怕她气个好歹的。”
王树全对周景珍稀罕得不行，当初也算是死皮赖脸才娶到家的。虽说他是王家村支书的儿子，长得高高壮壮，还有个粮库的正式工作。
可周景珍是周家唯一的姑娘，自然是掌上明珠一般。从小爹娘呵护着长大，上面两个哥哥，底下一个弟弟，都对她是疼爱有加。
做姑娘时候的周景珍娇蛮和俊俏的模样一样出名，能入得了她的眼，王树全可是使出了十八般武艺，再加上他爹也请了媒人登门求娶了好几次，周家这才应下了这门婚事。
好不容易娶到的媳妇，王树全自然是宝贝儿得不行，索性周景珍虽然在家千娇百宠的，但是嫁到王家这些年，真真是挑不出毛病的好媳妇儿。
尤其是生了王凯，算是给独苗苗一个的王树全传宗接代了。公婆对她也满意，街坊四邻谁提起王大能耐家的儿媳妇，都是艳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