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团将大声公的电池拆掉，坐在车内数秒。
柠兮兮十二点“发功”一次，不知会持续多少时间。
山摇地动，河水被晃得溢出河床，这动静，并未惊动任何其他生灵。
因为过度猎杀，这个城市早就没有野生动物了。
六分三十秒，震动停止。
这和系统对危险的警示时间类似。
等山石也停止滚动，云团下车，提起香菇的脑袋，用运输车里捆菜叶的绳子将它捆了个严实。
勉强算作包扎。
“香菇，你现在没有办法调出主系统吗？”云团盯着后排座位上的脑袋。
“没，芯片掉地上了。”香菇眉眼低垂，无限失落。
似是星辰坠落、瀑布断流，许下的心愿再也无法实现那般消沉。
“但愿你说的是真的。”云团瞥到远处赶来的机器人们，嗤笑一声，发动引擎离开这片风水宝地。
于是，拜云团的车技所赐，香菇的脑袋被迫在车厢里上蹿下跳，惨叫连连。
兴许是有人比自己更惨，柠兮兮突然觉得好多了，伤口也不疼了，甚至想云团开得更快一些。
云团感觉到来自副驾驶的炽热目光，她皱眉，“你可别爱上我，我不想当横刀夺爱的霸总。”
柠兮兮“切”了声，末了又喃喃道：“什么横刀夺爱啊，人家根本不搭理我。”
破损的车窗外，行道树和天边的云在飞速后退，柠兮兮微眯着眼，突然有些困倦，时光仿佛在倒流，倒转到那个青年微笑着向她伸出手的那一刻。
当时，景和从闪电中走来，风尘仆仆，恍若神明，她的心脏也随着他的步伐缓缓跳动，闪电的余光里，柠兮兮多希望时间就此停留。
他是唯一一个，看到“瘟神”，却不逃避的人。
不，柠兮兮看向驾驶座的少女，轻笑，现在又多了一个。
云团耸肩，并不回话。
以云团的理解，这种朝不保夕，随时都会死去的时间段，一般人是没心思去想那种旖旎缱绻的事情的。
但也不排除小部分群体，反正世界末日降临，不如就此放松，于是他们抛弃道德，胡作非为。
据她所知，繁衍派就由此而来。
那些玩家一进副本，不急着做任务，而是忙着猎.艳，找到年轻貌美的NPC或者玩家，来一段风月之事。
繁衍派的播放量很惊人，但他们没什么竞争力，很容易死在副本中途。
……
转眼就到了江舟公馆。
云团将残破的运输车停在空地上，拎着一个头，背着浑身触手的柠兮兮推开大门。
一踏进大厅，云团就和被“种”在小竹林里的景和对视上。
对方大半个身体都在土里，脸上灰一道黑一道的，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小云团，你、你……”景和看到云团拎的东西，又瞥见柠兮兮，顿时惊恐起来。
“莫慌，不打紧。”
云团将香菇的脑袋放在一个屏蔽信号的玻璃罩内，拿起铲子开始挖土——准备把柠兮兮埋了。
为避免双方尴尬，她特意在两人之间隔开一根竹子，直线距离大约是十米。
景和惊恐地看着眼前这“杀人埋尸”的一幕，完全搞不清状况，但他以为他被埋起来就够离谱了，没想到还有同伴。
“她说埋在土里，就不会出意外了，没事，现在柠兮兮是机器人，不用吃饭的，也不会排泄，倒是你比较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