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3章 乐园全面升级时代
【请大家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表决。】
这个声音是从哪里来的？
云团见周围的……生物，都平静沉稳，也不好有太大的转头动作，只能用余光去打量。
旁边并没有类似播音器或传声筒的器械，声音像是从头顶传来的，但顶上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裹着她的泡泡突然涨大了一点，面前升起一个灰白色的操作台，一红一绿两个按钮。
色彩搭配非常……扎眼，有种既复古又大胆的风格。
挺突兀的。
【红色代表否定，绿色代表赞同，票数按照各位的股份占比分配，本次会议只有一个议题——
乐园即将迎来全面升级时代。
未来大批新人主播上岗，答题模式必将做出相应调整，此过程需要大量情绪能量，乐园考虑将汲取范围从物质循环屋扩展到每一位职员，每一位在岗主播。
重复，红色代表否定，绿色代表赞同。
请各位股东投票表决。】
云团心下一沉，这不像是征求意见，反而更接近于冷冰冰的通知。
那物质循环屋烧焦的气味和光团的躁动，就是因为这个所谓的“全面升级”了……
倒不是那个“寄生虫”惹出来的祸。
现在，如果能量汲取范围扩展到乐园的每一个生物，她跟这些股东肯定也在选择范围内。
被汲取了，会变成什么样子？
短期内还是长期都失去情感吗？
云团疑惑得很，但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牵连面广，要是算卦……恐怕烧坏几个医疗舱都救不了她。
走一步看一步吧。
她面前出现一个数字“2”，应该是她的股份占比可以换成两票，云团两次都按了绿色键。
思绪又歪了一个方向——她这么点股份都有两票，股份多的那几位，岂不是手都要按抽筋了？
或许会有便捷键。
投票环节只耗费了十五分钟，这一次股东大会就结束了。
多数票否决了这个提案。
但云团总觉得乐园不会就此放弃，说不定会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地开始汲取情绪能量。
她又想起“它”口中那个能抑制乐园的“电蚊拍”。
或许道具暂时在夏星那里，也不算坏事。
夏星肯定不会同意不利于她自己的提案，那人行事激进，到时用了那“电蚊拍”，能量波动大了，就更好找。
云团快步走回办公室，关了门。
她脑中突然有了个想法——夏星，不会是“它”经过数次失败后，选出来的上一届“冠军”吧？
云团搓了搓手臂，试图把鸡皮疙瘩搓平。
她看向围过来的三个电子眼，定了定神，开口问道：“你们知道有什么独立于乐园的小读卡器吗？就算被病毒损坏也无所谓的机子。”
不夜侯飞在最前面，【我知道，直播精灵集中休眠舱附近就有很多废弃的机器，什么智能体脂秤、测温计、读卡器之类的都有，不过存放得比较杂乱。】
光叹了口气，【那地方跟垃圾场也差不多，要找能用的机器也太难了吧？】
小兮稍感疑惑：【为什么不临时建几个出来呢？你不是会……】
云团扯了扯嘴角，“我对医疗机器比较熟悉，读卡器或者武器之类的会比较弱，这个磁卡型号太老，我自己弄出来的要反复调试，还不一定能成，找现成的快一点。”
这还是她刚才算出来的结果。
第1624章 残缺的材料
不过那个地方她没法过去，只能拜托三个精灵。
此外，她还算了纸人要用的材料在哪里获得之类的事项。
不过本源态到底是比不上地星，不说人脉和其他资源，就连小卖铺都没有。
除了绿油油蓝的辽阔天地，啥也不是。
云团点了点小兮的头顶，“现在要给大家一个任务，去那个场地挑选合适的机器，悄悄地带回来。”
光疑惑不解，【机器比我们大这么多，怎么能悄悄地带回来？】
“这个我有办法，另外，我要的是不用联网的独立机器，应该在西北角的位置，表层，如果表层没找到，就不要往下挖，就这个点往东两米的位置，接着找……”
云团手绘了几个关键的位置，让三个精灵将图扫描下来，照着点去找。
不夜侯沉声道：【保证完成任务。】
光：【有别的要找不？我们索性一起带来。】
小兮飞到云团身边，话都被抢了，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急得连换了三套小衣服。
云团摇头，招手让三个电子眼靠近，小声道：“先别急，我给你们加个仓储功能。”
说罢，她从角落里翻出一个工具箱，给小兮先装。
“它”给的存储空间有时限，但并没有个数限制，对单个的大小也不怎么在意，正好可以利用起来，只需要在小兮它们身上建立一个连接点就行。
装完，三个小球兴高采烈地飞远了。
云团将工具收好，起身时却一愣——这个空间，能不能装活物呢？
她记得“它”当时说的是，在他们和其他星球之间建立临时联系，所有者不能进入任何空间。
没说到其他活物。
不过那几个星球情况不佳，都寸草不生，可能也没有氧气，不过这点无从考证……
要不先丢一点动物过去？
如果能因此造几个宜居星球出来……
或许这些星球，将来就能作为星际航行的落脚点。
现在的存储是靠空间的部分扭曲达成的，那如果将生物的一部分靠近这个扭曲的位置，是不是跟菜刀切菜一样，能切一部分下来？
或者把整个人都丢到情况未知的星球上，也是可行的。
云团莞尔，这事儿，关键时刻也能当个底牌。
半小时后。
三个电子眼带回了一堆机器，还有细白纸、丝绢、浆糊、绸缎碎布等等材料。
云团挨个夸奖了一番，才开始鼓捣读卡器。
单个机器的能量条居然是满的，也没有任何损毁痕迹。
不知道乐园为什么会把它们当成废弃物随意地丢在一起。
她将那几张卡逐一读取。
信息是片段化的。
她事先将卡的顺序调整好了，读取的时候发现中间缺了几段，不能得到完整的信息。
就像是富豪家族继承人出行一般不坐同一架飞机，为了避免空难时继承人全部死亡的局面一样，这几张卡里的内容，都是一份材料的不同部分。
按照时间顺序和部分关键信息，看起来，这应该是本源态某些人当初参与月岛坠落事件的证据。
但他们保留这个干什么？
都这么多年了，亲历者大部分都变成土了，谁还会去管真相？
乐园？
不，乐园不在乎真相，只在乎自身发展，为了系统升级，甚至要把魔爪伸向这些年兢兢业业的员工。
第1625章 “瞌睡枕头”
反复检查后，云团把她处理过的资料在乐园的机器上又过了一遍，确定没有病毒，再将卡跟读卡器以及配套的显示器和主机一起丢进空间。
已经七点了。
云团将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了一会儿，外边没有声音。
这个点，大部分人应该都离开了。
她关了灯，刚要出门，就听见一阵脚步声。
“是这儿吗？”说话的人带点奇怪的口音。
“这扇门这么丑，应该是了。”
“你说……老大为什么不亲自过来？这看着很好撬开啊！”
“废话，老大不懂这个星球的语言，他在会上想搭话，说了半天对方还是一脸懵，完全就听不懂，也听不到。”
“啧，人类的耳朵真麻烦……”
云团本以为是鹤羽的人要撬门，但听了一会儿——这好像是股东大会上某位股东的手下。
刚才有谁和她搭话吗？
没有吧，周围的那几位连嘴都没张开，不过，确实是她大意了，那些家伙交流说不定全靠脑电波精神力，或者是用人耳听不到的频率……
想了想，云团点燃了一张符，火光消失后，烟尘上扬，半点灰烬也没落下。
看来她的功夫没有退步。
云团环顾四周，黑暗中，三个电子眼也关闭头顶的小灯。
办公室里没有留下什么重要的东西了，她走到上锁的柜子边，本想把柜子里芋眠给的纸质文件拿走，但转念一想，如果这个股东的势力偷了文件，那矛盾就是人类与其他文明种族的了。
正好也转移一下夏星的注意力，为他们处理本源态的问题争取时间。
真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
云团听到撬门的动静，悄悄地离开了乐园。
她特意注意了一下落点，可到了本源态以后，一切都没有那么精确。
尽管有意回到自己的房间，她还是……
云团环顾四周，这个房间陈设简单，没有做很大的改动，只是桌边那块黑板有点眼熟。
“找我有事？”
景煜的声音自她身后响起。
云团转身，笑笑，“不，我落错地方了，打扰了。”
她正准备跑出去，却被叫住。
“等一下，刚好有东西要给你。”景煜摘下手套，到桌子的抽屉里翻找一阵，找出一个手电筒，“这个。”
云团接过，掂了掂，比一般的手电筒要沉，“里面有东西吗？”
“嗯，电击器，打开手电的开关就能开启电击模式，以后兴许能用到，带在身边比较好。”景煜说罢，帮她开了门。
云团小声道谢，把手电收好，便回了房间。
只要表面足够冷静，就没人看得出她尴尬得脚趾抠地。
回屋喝了点凉白开，云团坐下，通过小纸片感知闯入者的动向。
那两个家伙……正在撬她的柜子。
也是，屋里没什么特别的陈设，工具箱也是普通规格的。
按照一般情况，唯一一个上锁的柜子里，应该有重要的东西。
不过这位股东的手下……有点轻敌。
云团正感应着，突然感觉脚边毛茸茸暖乎乎的，低头一看，狸花猫正抱着她的一只拖鞋打盹。
旁边，一颗小煤球正好奇地盯着她看。
“你们为什么会在我的房间？”
云团不解，她不是把这俩毛孩子熟悉的东西都放在三楼的房间了么？
第1626章 失窃
“怕生？”云团小声道。
可它们下午不是还好好的么？反射弧这么长？
卧室本来就不算大，东西放得比较密，如果再加一猫一狗，实在有点挤得慌。
她主要还是担心明早起来，这屋子会被弄得一团糟。
云团花了点时间，用自己的一件旧外套，把胖狸花和豆腐脑哄上了三楼。
回房的时候，她想起齐琪姐说，本来要给狸花猫取名字的，但这猫平时看着小心思一大堆，各种逃避运动，对自己的名字是一点也记不住。
前后试了几个，发现还是叫“小秃猫”会有回应，实在不行沾个“秃”的都行。
……喜好十分独特。
但云团想象了一下她在前面走，一口一个“小秃猫”“秃子”的，后边跟着一只肥硕的狸花猫，这画面……未免有点离谱。
她清洗了一番，躺在床上时，突然想起忘了问这胖猫的体检结果了。
那时候去乐园开会有点着急，没来得及仔细看，不过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毕竟小兮有定期给它体检治疗。
翌日。
云团把昨晚收集到的资料给景煜发了一份，为了自然些，就等到了平时上班打卡的点，才慢悠悠地去乐园。
下一刻，云团站在办公室中央，看着乱糟糟的柜子，眉头紧皱。
她快步跑到芋眠的办公室门口，抬手敲门。
笃笃笃、笃笃笃！
“请进。”芋眠的声音已经恢复，没有发烧时的沙哑和虚弱。
云团推开门，“组长，我的办公室进贼了！”
“贼？？”芋眠抬头，满脸惊讶，乐园已经很久都没有出过这档子事儿了。
“你交代我整理的文件和我的两个工具箱都没了！”云团将语速加快了一些。
芋眠下意识地扶了扶眼镜，“你昨天几点走的？”
“开完会就走了，大概……六点多？”云团努力回忆着，丝毫不心虚，关于她的监控部分，早就处理过了。
不然，要是调出来一段她满脸血的画面，得吓坏多少人。
他沉吟，“嗯……那个点，大家都下班了，本来我能在的，可昨天去治疗了——先调监控吧，看到可疑人物就上报。”
芋眠转身，拎起一串磁卡，就往监控中心走。
云团跟在后边，惴惴不安地小声道：“那个文件，您这边有备份吗？”
“不碍事，有电子版。”
有电子版还让人手动整理？
云团心中暗暗吐槽，面上仍是慌乱不安，“那还好，可是干嘛要偷这种东西呢……”
“谁知道，可能你办公室只有这个和工具箱看起来比较有价值吧？”
芋眠走在前边，西装外套的边角被一阵风吹起，又落下。
云团盯着对方灰黑色的外套，抿唇，这个人好像很久都没有换衣服了，是打算一件衣服穿好几年吗？
路上遇见面容憔悴的扶珣初，一问发现她的办公室也失窃了，于是三人一起前往监控中心。
扶珣初的黑眼圈很重，像是几天都没有休息好。
可能到本源态之前，就已经忙碌很久。
云团看了两眼就收回视线，她这边的情况，恐怕扶珣初已经知道个大概了，毕竟对方有妖类血统，不能以常理推断。
只是有点想不明白，为什么地星那种地方都会有妖精。
第1627章 真假狐狸
不过同样想不明白的，是她自己在乐园的新档案。
那乱七八糟的血脉也一言难尽。
大概循环得久了，会混上一些乱七八糟的血缘。
到了监控中心，芋眠用权限调取昨天傍晚的监控，小偷大概没想着隐瞒身份，正脸都对着摄像头，他们从云团办公室拿走的东西，也被清晰地拍了下来。
而扶珣初那边，大概是角度不佳，没能拍到小偷的正脸，不过看身形，和云团那边的不是一拨人。
芋眠盯着被单独截取出来的两张图片，一时间没想明白到底出什么事了——为什么数千年都没有盗窃事件的乐园后台，半天之内，会出了两起？
“看起来你被偷的东西比较贵重。”云团小声说。
扶珣初僵硬地扯了扯嘴角，“看得出来，你不用反复扎刀子。”
“这哪儿能啊，同是天涯沦落人，谁又比谁幸运了？”云团摇头，脸上没有半点笑意。
酝酿了几秒，还露出一点点恐惧。
扶珣初看着云团的表情，那种苍白而诚挚，眉宇间透出深深的担忧的模样不似作假。
但正因为如此，扶珣初的表情更难控制，内心一言难尽。
这么会演，云团才是狐狸吧。
一旁，芋眠倒是没太关注两人的交流，他看着被清晰拍到正脸的打着领结的巴西龟，眉头紧皱，“兽人？兽人跑我们这儿偷东西干什么？”
还那么不走心地偷了份垃圾文件。
看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们是专门为了挑起双方矛盾来的？
芋眠叹了口气，又有麻烦事儿了……
但他人微言轻，没有权力隐瞒，还是得如实上报，至于领导会怎么决断，就不是他可以干预的了。
“这问题有点严重，我得上报，你们两个把被盗的东西以文件的形式发给我，一并处理。”
芋眠把监控拷贝了一份，便催促两人回去。
不过他走了另一条道，很快就消失在她们的视线里。
扶珣初停下脚步，挑明了说：“我的人已经到本源态了。”
“嗯。”云团点点头。
这会儿倒是过于平静了，扶珣初有些意外，但不演了也省心些，“我无意参与任何纷争，带那些人过来，一为自保，二为家族所托，我们不会主动参与任何事。”
云团继续点头，“但是，如果他用你的族人相逼呢？”
她表面赞同，心里却不太相信，扶珣初说“无意”就“无意”了？那她还能说自己是绝对的和平派呢。
这么嘴皮子一碰，就想讨到好处，合作诚意很低。
口头约定，一点也不靠谱，更何况，眼前的这位，是真的有狐狸血统。
奸诈狡猾，擅长骗人。
“那无所谓，只要我不落入他手中，就可以了。”扶珣初神情漠然，仿佛“族人”只是一个虚假无用的代号。
真是跟扶清乐描述的一般无二。
“那也行，只要你不参与，我就会尽力说服他们不对你动手。”
扶珣初皱眉，因为情绪波动，她的金色竖瞳又渐渐显露，“只是说服？不能决定吗？”
“正常啊，就像你不能保证完全不参与一样，我也不能保证你的族人不会来作死，我能做到的，只是不主动对你出手——就这么说定了，回见。”
云团摆摆手，笑意温和。
扶珣初在办公室门口站了许久，最后还是进屋去了。
而云团，则在她自个儿的屋里和三个电子眼谈论着近期的见闻。
小兮站在审核屏边缘，侃侃而谈：【我上次去集中休眠舱，看到好多精灵都蔫吧了，一问才知道，它们经常被自己的主播嫌没用！】
第1628章 道具局限
“那……这个情况，是最近才有的吗？”
小兮合拢翅膀，【那也不是，只是最近戾气重的主播变多了，好像是乐园吸纳了一批打工多年也没升职、家庭矛盾很深的中年人。】
“乐园选主播，每一批都是同一类型的吗？”云团边写程序边问，手边人偶的绿瞳时不时地闪一下。
【差不多吧。】不夜侯搭腔。
“那我的那一批，是孤儿，还是刚出社会的大学生呢？”云团有些好奇。
她之前跟时清、完颜保那些人勉强算是同期，但批次肯定是不同的。
她的编号都到这么后边了。
光飞到小兮上方，踩着它的脑袋，【那肯定是工作年限短的大学生，孤儿范围太广了，不会这么选的。】
“原来如此。”云团点点头，按下回车键。
办公室里，另一个云团的身影一闪而过。
失败了。
云团心中叹息，将人偶收起来——看来她本人在，这个道具是拟不出新的碳基躯体的。
这个方法也可以排除。
那现在剩下纸人和乐园数据实体化这两个方法。
实体化就参照当初把副本怪兽接出来饲养的方法，也不算麻烦，这个成本无限接近于零，但有被反操纵的风险。
纸人就不一样了，可耗时耗力，还要算上材料的消耗。
……到底是没有什么十全十美的方法。
她活动着手腕，暂时休息。
云团重启话题，“这次选这么一批主播，是因为他们怨气重，情绪能量大吗？”
小兮一个俯冲，把脑袋上的光甩掉，【我觉得是。】
不夜侯在一旁幽幽地回答：【不一定吧，被职场磋磨的人类，情绪差不多被耗尽了，怨气重，但没有其他情绪、起伏不大的话，对乐园的帮助有限。】
“这还要求情感丰富呐？”云团摇摇头，要求这么高，难怪要把魔爪伸向本家员工。
这是广撒网了。
光悬停半空，机械翅膀张开，却没有扇动，【不清楚了，我们现在没有权限去了解这些了。】
云团弹了光一下，“我看你现在怨气也挺重的。”
光：【那倒没有，只是有一点无聊而已。】
光没再多说，云团也可以理解——毕竟它们之前面对的是直播间数万人的关注，经历的是跌宕起伏的副本剧情，突然蜗居在这个小小的办公室里，落差感肯定很重。
“这个地方确实无聊，这两天我帮你们升级一下，跟我走吧。”
【真哒？】小兮一下子展开三对翅膀。
就连不夜侯都高兴起来，它很少有这样情绪外露的时刻。
云团有些恍惚，眼前的三个精灵分明是由代码和机械构成的，却让人觉得有孩童甚至少年一样的智力，是真真切切的“人”。
“嗯，我回去跟他们也商量一下，光和不夜侯应该能跟着以前的主播……不是，跟他们两个一起行动。”
耳畔又是一阵欢呼声。
云团莞尔，继续在键盘上敲敲打打。
屏幕的角落里，有几个小小的方形页面，连接的是芋眠办公室和监控中心的信号。
一堆人正围在一起，激烈地争执。
云团将音量调到最低，还是能清晰地听到各种脏字。
人类和兽人的矛盾，比她预计的要深。
她只是将偷盗的事实说出去，都不用费其他心思，这些人自己就气得要七窍生烟了。
第1629章 三小球归队
闹就闹呗，夏星的注意力越分散，她可操作的范围就越大。
如果夏星能被牵绊住，她就可以专心对付鹤羽。
想到鹤羽，云团又忍不住叹息，不知道这家伙是何方神圣，烧坏她三台医疗舱都没算出来。
回头得问问柠兮兮。
……
紧赶慢赶地，她终于在下午三点左右将三个电子眼的程序和零件都升级到她能力范围内的最高水平，还顺便切断了它们跟乐园的连接。
“终于可以了。”云团轻声感叹，又起身，走到监控死角里。
她打开手表的联络簿，按下唯一的联络人，等待信号连通。
小红点原地待着没动，看方位应该在别墅附近。
“喂？景煜，听得见吗？”云团小声道。
“可以。”
“我打算把不夜侯它们带回来。”
“嗯。”
“好，那我回来了。”
“注意安全。”
商量莫名变成了通知，云团摸了摸鼻尖，有些懵，兴许是她太累了，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真是越来越嚣张了。
她转身，对三个一字排开的电子眼说道：“行了，我们直接走吧。”
【好耶！】
本源态别墅。
云团这次降落控制好了，直接落在大门外，不至于社死。
光好奇地绕着房子飞了几圈，【你们本来也是住在这种小盒子里吗？我以为只有在副本里会这样。】
“这叫房子，人类需要睡眠，就像大多数动物一样，需要能庇护自身的巢穴。”云团暗暗发笑，直播精灵应该有相关知识的，为什么还要这样说话呢？
果然谁的直播精灵就像谁。
“光？”
不远处传来一个不确定的声音。
云团看向戴着一顶草帽的景和，挑眉。
光打着旋儿地朝景和飞过去，途中还给自己换了一件粉色的仙气飘飘的披风，【和神！】
咚！
光砸在了景和的肩膀上。
景和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
景煜从另一个方向返回，见到这番场景，停顿了一下，“先进屋吧。”
云团点头，将沉默的不夜侯往景煜的方向推了推，随后带着同样兴奋的小兮上三楼去看豆腐脑。
【大团，豆腐脑真的会变身啊？】小兮落在云团的头顶，头一次离开乐园，看什么都新奇。
“你这称呼……不过豆腐脑是会变的，只是摸不清它变身的原因和规律，你不一定能看见……”云团说着，脚步一顿，“你知道那只胖狸花为什么体重与表象不符吗？”
【哦，它的脂肪密度不太对，一直观察着，好像也没有什么问题，医疗系统也无从治疗。】
小兮回答，一下子又飞到天花板的大灯旁边，观察墙板的纹路。
“脂肪重量不对？”
还有这种说法……不会是在乐园养了一段时间，狸花猫也变异了吧？辐射变异？
【对啊，我一开始还以为是它皮比较松，想着可能以前胖过吧，但后来扯了两下，发现挺结实的，仔细研究了很久，才发现是脂肪的问题。】
小兮又落到云团头顶。
云团打开房门，见到大只的豆腐脑，稍感惊讶，又很快恢复平静，“你运气真好，一来就能看见它威风凛凛的样子。”
小兮飞起来，欢快地和豆腐脑打招呼。
豆腐脑的尾巴也摇得厉害，跟电扇似的。
第1630章 考试和生存不一样
也就几天没见，未免太热情了点。
“那你们先叙旧，我先处理别的事去了。”云团说着，退出房间，将门关上。
反正小兮会开门。
她走到谷长思门前，敲了两下，屋里人像等了很久似的，脚步又快又密，几乎是跳着来开门的。
“云云！找我有事？”谷长思一头金发随意地披散，带着微微的卷，长到腿部，差一点就超过膝盖了。
云团看着长发，忍不住问了句：“这么长，头重不重？”
“啊？”
谷长思捏住一缕头发，拿到眼前看了看，“还好吧，我习惯了，有剪刀吗？我想修一修。”
云团在背包里翻找一阵，取出一把理发剪，“你要剪多少？”
“你……连理发都会？”谷长思往屋里走了几步，满脸惊讶。
“嗯，我高考结束以后去当过学徒，基础的理发没问题，烫染不行，主要是乐城理发太贵了，还设置什么最低消费金额四十，我学会了就能自己解决，多好。”
云团又掏出一块布，将谷长思围住。
谷长思乖乖坐好，“你还是跟以前一样，什么都学，真厉害。”
“也没有，在月岛是为了考试，在乐城是为了生存，还是不太一样的。”云团比划了一下，“你要修到哪里？只是修发尾吗？”
谷长思垂眸想了一会儿，深呼吸，“剪到齐肩吧，以后万一要跑动也方便。”
“也好，反正头发都能再长的，不用那么在意。”云团拿起剪刀，细长的刀片上映着屋里顶灯的形状，晃了一下谷长思的眼睛。
“那这么说的话，要不……剪个寸头？”谷长思又捏了捏自己的头发，“现在这个条件，吹头发太麻烦了，还浪费时间，等天凉了，不吹干还会偏头痛……”
“你想好了就行。”云团笑笑。
二十分钟后。
谷长思看着镜中寸头的自己，有些愣神，她摸了摸脑袋，眼眶发红，“这样还挺像我哥的。”
云团默默将屋里的金发收起来，“头发我拿走一部分，剩下的你自己处理吧，做挂件或者再加工一下，塞到抱枕里，都可以。”
谷长思转头，不解，“你要头发做什么？”
“嗯……你到时候会知道的。”云团摆摆手，“那些资料我已经发你了，再巩固一下，回头有用处。”
“好吧。”
谷长思又看了眼自己镜中的模样，叹息着将剩下的金发收好。
……
一楼。
云团翻出一堆材料，做着最基本的处理。
一旁，被挂在架子上的纸片动了一下。
她拿起，细细感知——
一堆龟围在一起开会。
西装革履的，感觉非常正式。
桌子中央，是从她办公室窃取的乐园边缘职员的文件资料。
……可惜她根本听不到这一类兽人的语言。
咦，那天他们偷东西，在他们的视角里应该只有自己人，那兽人之间沟通，为什么要用人类的语言？
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云团想了一会儿，将纸片放回去，她现在没有精力去学新的语言，还是这种必须借助工具才能捕捉到的声波，冲突和问题还是交给夏星吧。
她快速地编辑了一条信息，通过手表发给景煜，然后继续处理纸人的材料。
上回那个做得太仓促，很多细节都不到位，鹤羽轻轻一撕就露馅了，这回要做几个细致的灵活的。
就是……这屋里的几个人，除了扶清乐和她自己，可能都会害怕。
第1631章 沉没成本
夜幕降临，云团将半成品收好，刚打开门，就看见正要敲门的景煜。
她吓了一跳，拍拍胸口，“怎么了？”
“叫你吃烤兔肉。”景煜抬手，展示了一下手套上沾到的孜然粉。
“好啊……”云团关上门，脚步又一顿，“烤肉气味重，会不会引来野兽啊？”
景煜挑眉，“那就放豆腐脑咬它们。”
“好主意。”
云团跟着景煜走到别墅外空地，谷长思和扶清乐都像幼儿园小朋友那样乖巧地坐在火堆旁边。
林钥正带着那对双胞胎姐妹烤肉。
听到脚步声，林钥抬头，“来了啊，稍微等一会儿，就能吃了。”
“你们怎么过来了呀？我选的那个地方，应该是个风水宝地啊。”云团看着林钥身边的行李，有些惊讶，这三人是一过来就开始烤肉了？
也不先放好。
季欢幽怨地看了云团一眼，“别提了，水边虫多，再怎么宝地我也扛不住啊，更别提还有个疯子了。”
“疯子？”景和拔着杂草，好奇地抬头。
季乐闻言，也抬头看了云团一眼，叹息一声，继续专注烤兔肉。
云团满脸无辜，她眨了眨眼，唇边一抹温柔的笑，“都到这里了，我怎么会让你们完全闲着呢？那岂不是浪费人才。”
“等等，你们打什么哑谜呢？”景和丢开杂草，三两步走到近前。
扶清乐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
云团望了眼夜空，“还记得兑礼吗？”
景煜点头，“那个关节习惯性脱臼还有狂躁症的小孩子。”
景和也对上号了，“哦，那个瘦猴，但十多岁了，是青少年，不算小孩子。哥，你不能因为自己年纪大，就看谁都是小孩吧？哎哟！”
景煜没多废话，直接一拳捶了过去。
云团象征性地拦了一下，担心烧烤架被这俩人撞倒，“好了，只是针对兑礼的催眠到期了，她的记忆比较混乱，找上门了而已，这三位朋友非常厉害，已经解决了，对么？”
林钥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之前打的各种算盘都落空了，为了摆平那个疯子，还搭进去不少。
要是不参与一下这伙人的行动，顺路多捞点回来，真的太亏了。
沉没成本害人不浅。
“大家都这么厉害啊。”谷长思摸了摸有点扎手的后脑勺，有些心虚，不过同样身处室外，黑夜给了她些许安全感，倒是没有白天那样恐惧。
云团拍拍谷长思的手背，“一会儿我们大家出去走走。”
林钥适时地抬头，“不，我跟小欢小乐不出门，蹲这儿守家好了。”
季乐疲惫地点头，“我们今天要缓缓。”
……
夜半时分。
几人轻装上阵，悄悄远离集成别墅。
云团将夜视眼镜固定好，摸了摸从口袋里探出脑袋的豆腐脑。
此刻它还是迷你体型，依旧黑得过分，在这深夜中看不清轮廓，只有一双眼睛格外明亮。
“我们要去干什么？”极力克服恐惧的谷长思小声问。
“随便逛逛，熟悉地形。”云团随口一答。
“……好敷衍。”
谷长思摇摇头，没了长发，脑袋倒是轻了不少，因为现在的外形跟哥哥相似，她还有种使命感，要带着她哥，带着所有被夏星害死的月岛人的那一份，好好地活下去。
第1632章 取水
扶清乐捏捏耳垂，总感觉这个晚上冷得出奇，她走在整个队伍的右侧，稍微慢了两步，退到后方望了一眼——
嘶，这寸头姑娘身上怎么还趴了几个魂？
她看了眼云团的方向，发现对方手背到身后，给她比了个安心的手势。
……大概有别的安排。
扶清乐又默默归队。
“我们去哪儿啊？”谷长思压低声音，小声问。
要不是云团离得近，都听不见。
“去河边，取水，砸人。”云团莞尔，她的那几位室友，弄丢了重要的东西，这两天应该是在挨骂的同时，不停地在河边寻找。
“又砸？会不会砸坏了下回就不带东西来了？”
扶清乐有些惊讶，这些年她在T.U.做的任务都不涉及明面上的杀人放火，也不负责医疗，已经很久没见过这种场面了。
“今天应该也没带东西来。”云团挑眉，无所谓道。
她在医疗舱的陪伴下算过这些细节，舍友们背后的势力，跟乐城后来出现的旧面包车脱不了干系。
鹤羽应该是在忽悠扶珣初之前，就把那些穿大花沙滩裤的家伙送到这里了。
那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批实验对象。
扶珣初的人有点厉害，所以面对的降落风险要小一点。
云团把袖子往下扯了扯，赶走飞过来的小虫，无比怀念地星昆虫灭绝的日子。
不过今晚，她只是想顺藤摸瓜，看一看面包车们老巢的具体位置。
不多时，三个姑娘和林钥以及双生姐妹就抵达河岸边的草地。
季欢不停地将又韧又锋利的草叶推开，“这草也长得太密了吧？”
“就是。”季乐小声抱怨，一个不小心，手上就被划了一道。
明明是个小口子，不知道为什么，痛得要命。
跟被纸割了一样。
“这边经常有动物过来喝水，顺便排泄，地里营养好，草长得高一些也正常。”云团解释着，又拍开几只虫子。
闻言，林钥只觉得脚下的地哪哪儿都是屎，前行的脚步都放缓了。
不知道下一步该迈哪条腿。
“别这个模样啊，再往前一点，才是密集区。”云团笑意深深，有种恶作剧后的小得意。
林钥跟季欢季乐真是太招笑了。
“嘶，云姐姐，我们能……不过去吗？”季欢小声问道，脸都白了一点。
云团煞有介事地摇摇头，“这边的水源是干净的，我们还要多灌一点才行，要是不靠近，怎么取水呢？”
林钥看了看只有一个手提袋的云团，压下了涌到嘴边的疑问。
连杯子都没有……真的是来取水的吗？
季欢咽了咽口水，深呼吸一次，下决心的同时似乎真的还闻到了一点臭味，“那好吧，我们带一点回去。”
季乐皱眉抿唇，一张小脸都快皱到一起了。
云团轻笑，这三位在门派里的能力算是比较强的，从小被当成天才养大，自然是娇生惯养，没有到过这么“脏”的地方。
有的门派，很忌讳污秽，认为有天赋的弟子就不应该沾染一点尘埃——云团唇边的笑意更深，要抱大腿，哪有这么容易的？
林钥这三人，又不是景氏专门请来的，如果无法料理他们自身的生活起居，那还是要再考虑一下去留问题。
第1633章 应该能气得跳脚
正好扶珣初那边也舍不下这三位“天才”，到时能卖那些家伙一个人情，也不赖。
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当然，这三位能适应，能留下也是好的。
去留都不算亏。
林钥正仔细盯着草地，避免踩到什么，夜风一吹，他鬼使神差地抬头，正对上云团的眼神。
云团收回视线，林钥却打了个寒颤。
他抓抓后脑勺，怎么感觉自己变成了案板上的猪肉，随时都会被丢到秤上称量。
人心这玩意儿一天都能变好多回，根本难以预测，林钥缩了缩脖子，有点心慌。
没来得及细想，远处就有人靠近了。
三人骂骂咧咧的，丝毫没有隐蔽的意思。
云团看得眉头直皱，怎么回事，这仨不是T.U.安排在宿舍里监视她的人吗？为什么警惕性可以这么低？
果然一个管理很差的社会组织，只会越来越差。
“一直找一直找，肯定是找不到了呀，被人拿走了呗！反正我们刚来，他们也不会把很重要东西叫我们保管啊。”三号床不住地叹息。
“想开点，每天晚上来找，就可以不跟他们开会，一回去就锁门，这样安全。”舍长劝着。
“哎哟喂，我真是搞不懂了，明明另外一个地方女性比例高，你们非要加到这个团队来，这不是上赶着被骚扰吗？”二号床翻了个白眼。
云团借着夜视镜，将每个人的表情都看在眼里。
确实，扶珣初的队伍里，女孩子多一些。
大家也都讲究因果报应，就算有歹念，也会收敛。
但面包车势力不同，里边大部分都是二三十岁的男青年，这其中就算只有一个欲念熏心的，也很遭罪。
挺麻烦的。
如果想保持相对平静的生活，她们要么绝对强势，拳头够硬，要么……趋炎附势，尽可能地攀附有地位的人。
云团摇摇头，前舍友们的这一步棋，下得不妙。
但她又不是她们的爹妈，不必为此操心费神，目前需要注意的，是“面包车”要对景氏和她，做什么事。
河对岸的对话仍在继续——
“还说呢，那个邋遢得要命的光头，一见我就吹口哨，还不怀好意地打量人，这日子我真是一天都过不下去了！”
三号床抱怨着，索性原地蹲下，她头顶的发夹闪烁了一下。
云团盯了几秒，猜测那是个定位器。
她转身给林钥打了个手势，把棍子塞到对方手里，示意他去敲人。
林钥看着手中的铁棍，下意识地瞥了眼云团的手提包。
这棍子……应该是折叠的吧……
他没多做停留，掐指一算，对面没有援兵，就快步冲上去，咚咚咚敲晕了三个人。
“好了，然后呢？”林钥朝空中挥了一下棍子。
云团起身，走到河流稍窄一些的地方，跳到对岸，把处理过的磁卡分别放回三人的口袋。
“为什么要放回去？”谷长思不解，既然对方已经觉得是被人捡走了，那就不用管了吧……这种存储文件的卡又没法带病毒。
“文件被人取走，又还回来，应该能气得跳脚吧？”云团朝谷长思比了个爱心。
谷长思：“……”
一旁，扶清乐和双生姐妹都低低地笑开，旁人或许瞧不出来，但在她们眼里，那几张卡，可是附着了淡淡的红光的。
一看就动了手脚。
第1634章 明天不上班
“我看林钥下手不重，这三个大概二十分钟就会醒，大家抓紧时间打水，打完返程。”
云团一招手，率先从手提包里拿出折叠水壶，打开，扣上卡扣，跑到河边灌水。
谷长思和扶清乐紧随其后。
双生姐妹则在犹豫，河边……都是屎……简直无从下脚。
林钥见状，收起再补一棍的心思，暗暗想道——果然都是折叠的，那这棍子应该也是折叠的吧。
这地方真邪门，把手摁废了都算不出什么东西。
他也拎起刚才放到一边的水桶，吨吨吨地灌满。
“团姐，然后呢？咱要去哪儿？”扶清乐提着两个壶，问道。
“回呗，就带你们出来溜达一下，呼吸新鲜空气。”云团转身，走在第一个。
季欢季乐：“……”
一手棍子一手水桶的林钥：“……”
谷长思倒是松了口气，她不动声色地调整了夜视镜的位置，这东西戴着还挺不舒服的。
今晚也没有月亮，谷长思仰头看了眼，总怀疑是夏星那帮人把本源态的天气搞坏了。
要是这里也废了，他们是不是要再造一个复制体地星，然后搬过去？
云团见谷长思心不在焉的，出声提醒，“走快一点，不然那三位就醒了，到时候骂骂咧咧地追过来，怪麻烦的。”
“哦哦，好的。”谷长思三步并作两步，还小心地不让桶中水洒出来。
扶清乐走到云团身侧，低声问：“就不处理她们了？”
“还不到时候，会有机会的。”云团眨眼，瞥见远处一行人正在靠近，不过，不是朝他们的方向来的。
云团估计了一下距离和时间，那些人应该是在前舍友们苏醒后的三分钟到达她们身边。
有麻烦咯。
云团摇摇头，快步走在前边。
绕了点路，熟悉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四十分钟后，几人到达集成别墅。
景煜看着提水回来的众人，面上浮现淡淡的疑惑，他看了云团一眼，云团笑着眨眼。
“好了，把水倒在那个缸里吧。”云团指着一楼走廊尽头的水缸。
林钥把棍子还给云团，小声道：“真是奇怪了，大晚上的不睡觉，去拎这么点水回来……”
“这叫踩点，你这不是熟悉路线了么？明天就可以多取点水回来啊。”
云团把折叠水壶里的水倒进水缸，笑道。
林钥欲言又止，最后在景煜的眼神示意下，到另一侧的空房间休息。
十分钟后，走廊里就只剩下云团和景煜。
云团笑得眉眼弯弯，“明天我不去乐园了。”
“不是跟他们说好要上班的吗？”景煜靠在墙边，并不惊讶。
“他们要和兽人吵起来了，我先躲远点，反正小兮它们也带出来了，咦，它们去哪儿了？”云团环顾四周，竟一个电子眼也没瞧见。
“跟着景和在北熙那屋搞破坏呢。”景煜依旧云淡风轻。
“北熙不会把他们打出来吗？”云团好奇道。
说来也怪，北熙自从到了本源态，就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几乎不露面。
她去敲过门，见对方没死，也就没太在意。
“没有，他还挺高兴的，毕竟以前和直播精灵比较熟悉，而且景和……这种送上门的陪练，用来松松筋骨也很好。”
第1635章 处处是材料
“景和？他上赶着给人当沙包？”云团眼睛都瞪大了一点，眼周还有戴夜视镜留下的红痕。
这倒是稀奇。
不过……景和的好运气，似乎在本源态发挥不出来。
这两天跟他哥分头溜达，都灰头土脸地回来，猎物碰不上，陷阱倒是遇见不少。
云团稍微有点惊讶——这跨越星系，难道就算是新生吗？
“谁知道呢，可能他烤肉吃撑了，要消化一下。”景煜转过头，看了一眼角落里的水缸，“水里容易有寄生虫，最好是煮沸过滤了再使用。”
云团点点头，犹豫而纠结，“嗯，你的那些培育器材还在么？有没有多的？”
“明知故问。”景煜收回视线，“你真的要养寄生虫？”
“那倒不是，水里有很多藻类，挑出来培育一下，做点手工。”云团也不知道怎么形容，本源态的藻类和他们之前住的那个星球的有点不同，比较韧，色泽也更鲜亮。
用得上。
韧性好的植物，都可以做一些小物件的骨架。
这周围有竹林，竹条也可以充当纸人骨架——草木茂盛，随处都是原材料。
只是造纸有点麻烦，精度不够，乐园的纸张又没法带到本源态来，以前有月岛做“中转站”，很多文件和书籍是可以拿出来的。
现在中转站没了，生存难度都增加了好几倍。
向“它”求助，她不是没想过，但已经开口讨了存储空间的使用权，再继续，可能有点不妙。
如果处处都依靠“它”开后门，“它”会不会因此放弃她这个人选，换下一个了呢？
下一个会是谁？扶珣初？柠兮兮？还是鹤羽？
云团捏着手腕，思绪渐渐跑远。
“做手工……”景煜喃喃，直觉这个“手工”不是他理解中的手工，“对健康有影响吗？”
“影响不大。”云团回过神，比了个“OK”的手势，“早点休息吧，总熬夜很容易老的。”
景煜被噎了一下，点点头，沉默着转身回房。
云团听着二楼传来的打斗声响还有小兮它们的加油助威声，摇头，真是年轻有活力，大半夜的不睡觉，搁这切磋。
她打了个哈欠，回屋睡了。
翌日。
云团是被饿醒的。
她看了眼左手腕，十点。
……从来没有睡到这么晚过。
云团起身，换了衣服，拿面包凑合了一下，当做早午饭。
这些面包大概是添加了不少防腐剂，保质期有十八个月。
她盯着成分表研究了一会儿，搓搓包装袋，将它丢进垃圾桶。
这会儿的本源态还没有处理垃圾的设备，这些东西，烧了污染空气，埋了污染土地，到时针对垃圾，还得想个办法。
用先前储备的水抹了把脸，云团开门，径直走到水缸边，却发现缸里空空如也——这口缸还是她去乐城的废品站淘的，价格公道，质量也不错。
这会儿缸底光得很，都能照出人影。
云团转身，小兮差点撞到她鼻梁上。
圆滚滚的电子眼堪堪稳住身形，它的镜头盖已经被取下，重新拥有了拍摄录像的功能，看着机灵多了。
【哎哟，吓死我了。】
“我还吓到了呢！”云团点点小兮的头顶，“你知道这水去哪儿了吗？昨晚还有半缸的。”
【嗯，景煜早上起来，拿着一些试管滴管什么的，神神秘秘地处理了，现在嘛，景和在煮那些处理过的水。】
“原来如此。”
云团点点头，不过有点懵，她要做的事情，被抢着干了，那今天上午又得另外安排。
第1636章 “其他东西”
“他们几点钟起的呀？”云团朝屋外张望。
隐约看见往火堆里添柴的景和。
他们是有带发电机的，不过电力主要供应在照明和给电子设备充电上，烧水一类的，则更倾向于传统方法。
毕竟景氏之前带了非常多的饮用水，保质期内都还可以找寻水的解决之法。
【六点四十左右，早上北熙还出门了呢，不过半小时就回来了。】
小兮适应得很快，半天工夫就混成了小情报员。
“出门？”
云团低眉思索——北熙出门是为了什么？
他几天不动弹，对周围的环境也不熟悉，出门一小会儿就回来……是去方便的么？
“云团。”
她循声望去，看见戴着护目镜，穿着藏青色长褂的全副武装的景煜。
“怎么了？水里有未知毒素？”云团莫名还有点紧张。
“哦，那倒没有，藻类分离了好几种，你一会儿看看有没有能用的，另外，那个水里……脏东西比较多，就算煮沸了，也不建议饮用。”
景煜透过窗户看了眼屋外围着火堆跳来跳去自娱自乐的景和，眉头微皱，“跟我来吧。”
云团点点头，跟在景煜身后，“其实分离出来就可以随便拿个盆种了，藻类可以野蛮生长。”
这种技术含量很低的活，让景煜做，实在是浪费了他的才华。
杀鸡焉用牛刀！
云团心中暗暗可惜，她昨天做了一下午的纸扎，精神上有些疲惫，本打算今天做点不用动脑子的活调剂调剂，结果睡过去了，这活儿就没了。
“分离这个……会影响你的进度吗？”她捏住四处乱飞的小兮，随口一问。
“不会，调剂而已，正好放松一下。”景煜摘下手套和护目镜，放进消毒柜里，调整了机器的模式，他侧身，“最近有什么安排吗？”
“尝试混进那个地下广场吧？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云团看着静静运转的机器，“当然，我是指用其他东西靠近，不必以身犯险。”
“其他东西？”
“比如点灵的纸人，或者乐园的NPC实体化……”
云团小声道，这事是瞒不住的，倒不如直接告知，还能避免景煜他们直接与本源态那帮神经兮兮的家伙正面交锋。
“实体化，你有尝试过吗？乐园的怪兽可以在月岛释放，是否可以在本源态释放呢？这样会不会受到乐园的特别关注，甚至被惩罚？”
景煜看着女孩的发顶，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云团摇头，“没试过，但我从卦象上看过了，风险不大，应该可行。”
景煜摸了摸后脑勺，严肃的表情僵了一下，又无奈地笑笑，“那你这个能力还是挺厉害的。”
“还好吧……不过容易过度依赖，而且不是什么都能知道，算卦是要付出相应代价的，到本源态来，还有诸多限制，没有在乐城的时候那么自由了。”
云团浅笑，有些不好意思。
本来是信心满满，觉得已经掌握了不同的规则，现在还是跟个半吊子一样，要依靠医疗舱随时治疗，才能得到相对准确的结果。
“它”肯定料到了，才那么放心地与她交流。
反正关于“它”的事，只能全靠猜测，一点也无法预知。
“已经很厉害了。”
第1637章 他是不是精神出问题了
毕竟有相同能力的机器人，造价高昂，还容易损坏，后期维护成本高得离谱。
要是被敌方控制，被修改了核心程序，还会变成刺向他们的利刃，这也是他们带了一部分机器人，却迟迟没有动手的原因。
跟云团共事，真是占了大便宜。
景煜垂眸，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恰当合理的褒奖方式。
“我发的资料你看了吗？那份关于本源态跟深渊、跟异族勾结，一起击落月岛的资料。”云团轻声问。
“看了，虽然不全，但可以看到一些熟悉的家伙。”
“熟悉的？”
这都能有熟人？景煜以前的社交真是远超她的想象。
“对，有个蛇族的，击毁了我的两艘舰船，当时那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申请下来的，一下子就毁了，我印象特别深刻。”
景煜严肃道，想了想，还补了句：“要是再碰面，我会炸了它的基地。”
“原来如此，但我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他们要保留这份资料，还特意分成了几部分，交给不同的人保管，难不成——以后有谁要在乐园为我们伸冤吗？”
可是已经过了那么多代，直接的仇人，除了在乐园的夏星一派，其他的早没了。
她一顿，“说不定是针对夏星的，敌人的敌人，可以暂时合作。”
景煜轻笑，“那应该也是亲历者吧？再不济，也有比较密切的关系，现在应该在隐藏身份。”
云团点点头，就像谷长思一样，身边所有人都变成了“萤火虫”，那姑娘独自一人面对夏星和乐园这个庞然大物，只能隐忍不发，即便到现在，那些怨恨也被压住，不敢轻易流露。
她皱眉，“但也有可能，他们给下一代灌输的是——当初月岛上全是穷凶极恶大奸大恶之辈，他们的先祖替天行道，把恶人全都干掉……”
云团说着，不时点点头，肯定自己的猜测。
两人也走到了存放藻类的地方。
不夜侯在角落里朝她打招呼。
云团莞尔，转而看向一排培养皿，惊讶得思路都断了，“这么多种类？”
“嗯，那条河可能流速不快，动物粪便比较多，这些也多，你要不，挑几个？”景煜看着27个培养皿，“常见的8种，排在最前面，后边几排都是罕见品种。”
云团木木地点头，“那一段是比较平，再往西百米，就比较陡了。嗯……不需要这么多种，常见的就行，混一起也没事的。”
“哦……”
景煜随手拿了个玻璃容器，将最前面的八种藻类倒在一起，灌了水，递给云团，“剩下的我再研究一下，不少是有毒的，可以试着提取一点毒素。”
“谢了。”云团接过玻璃罐，将它放在可以照到一点点阳光的位置。
“不客气，现在大家都在养精蓄锐的阶段，你也不用太紧张。”
“不紧张，我今天还睡懒觉了呢。”云团摆摆手，离开房间，下楼。
此时，景和仍在跟那些水较劲。
【团，你说他是不是精神出问题了？怎么不刷副本也这样？】小兮疑惑道。
“他的直播又不全是人设，跟他本人相似也很正常。”云团见怪不怪，“走吧，我们出去转转。”
【你一个人吗？】
“不是还有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