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9章 别累死了
柳和清的呼吸声很重，他的肺部像是老旧的风箱，每运作一次，都会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
“那就，只能这样，了吗？”
机械又奇怪的断句。
织巧冷哼一声，“要不是你冲动，非要提前行动，会至于连累我么？”
柳和清喉咙里发出“嗤嗤”的声响，努力回道：“你，答应的！又，怪我？”
“哟，我哪里敢违背老人家的意思啊？明明不服老，又时时刻刻摆着长辈的架子，真是好笑！”
织巧翻了个白眼，兴许是魇木贴身的关系，一些她原先不会说的话，也跟倒豆子似的往外蹦。
魇木本身无毒，只能给佩戴者带去一些精神上的影响，让佩戴者在不知不觉间放松警惕，逐渐自傲，从而忽视一些细节，以至于行事莽撞一些。
仅此而已。
不过，有时候就是这点被忽略细节，决定了成败。
莽撞并不是好事。
谁成想，云团从头到尾就没上当，反而是柳和清，跟戴了十块魇木似的，自大又暴躁，到头来，一切都毁了。
现在投诚已经来不及了。
没有谁会接纳一个曾经背叛的人。
织巧又叹息一声，不太愿意接受失败，其实她一开始的方向也没什么问题，选的队友也没什么问题。
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开始……事态发展逐渐拐到了不可挽回的方向了呢？
织巧看着天花板，最开始那点慌乱已经在魇木的作用下消失不见，她轻声道：“从我冷眼旁观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要输了吧。”
“什么……旁观？”柳和清转头，疑惑不解。
“不要问了，你不会懂的，算起来，你才是那个资历最浅的家伙，还一天到晚腆着老脸去教育别人，蠢货！”
……
在隔壁听完全部对话的北熙：“……”
什么情况？
为什么织巧的态度突然就变了？这是有什么转折吗？
北熙靠在墙边，想不明白这个变化——云团之前似乎把什么东西留下了，难道，跟那个东西有关？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改变人的想法，还真是不得了的道具。
北熙翻看着云团留下的资料，还分出一部分注意力，去听周围的动静。
半晌，他抬头看向角落里站着的纸人。
纸人感觉被注视，就睁开眼睛，朝他笑了一下，“需要我联络她吗？”
“不用，我只是想问问……你跟其他纸人之间，有关联吗？”北熙放下纸质资料，莫名有种课间休息的感觉。
纸人停顿了一会儿，似乎在消化这个问题，“有的，可以说是一个整体，不过我的优先级要高于其他的。”
原来如此，难怪纸人之间不管距离多远，都能联络。
云团还能精准地控制每一个，不过……她好像没法单独控制纸虫？
北熙起身，随手整理着一旁的铁皮柜。
这里边都是些无关紧要的杂物，云团把它们留在这儿干什么……占地方又无用。
北熙想了一会儿，脑中莫名出现了兽人的形象。
好像，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来着。
所以这点垃圾，是为了应付兽人小偷才留下的？
北熙转身，坐在转椅上，仰头望着天花板。
纸人又问了一句：“真的不用联络她吗？”
北熙摆摆手，“算了，等事态无法控制了再说吧。”
“是。”
本源态别墅内。扶清乐比照着资料，画了一些地形图，又简单地选了一些适合居住的地点，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喃喃：“果然还是要亲眼见了才行……”
这一连串的数字，参考价值不大。
放在左手边的联络器突然有了反应，扶清乐放下笔，手忙脚乱地接起，“喂？”
云团略带笑意的嗓音在联络器里莫名带了点蛊，“怎么样？风水大师，选出来没有？”
扶清乐翻着一叠资料，“选是选了一些，不过还要再看看吧。”
“嗯，林钥他们呢？出发了吗？”
扶清乐下意识地点点头，回过神来又对着联络器解释：“一小时前就出发了，不知道去哪儿了。”
云团又笑了声，可能离听筒太近，就像是直接在人耳边轻笑。
扶清乐听得有些愣神，“怎么了？”
“没事，我知道他们大致的行动轨迹，没什么问题，我一会儿就回来了，有没有什么要带的东西？”云团轻声问道。
扶清乐思考了几秒，“没有，暂时不缺东西，你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累，还是早点回来休息吧。”
“好。”
下一刻，云团突然就出现在她的房间里。
扶清乐一激灵，带着椅子一起往后蹦了两米。
“还是不太习惯吗？”云团随手拿起几张纸，扫了一眼，另起话题，“那下回就去这些地方考察好了。”
扶清乐将胸口捶得砰砰作响，她缓了一会儿才开口：“下回别这么突然好么？我的心脏承受能力是有限的！”
云团敷衍地点点头，“行，下回先敲门再进屋。”
扶清乐没再纠结，她转头，“林钥他们出门的时候，印堂发黑，真的没事吗？”
“林钥的胃口有点太大了，他已经不满足于在别墅周围布置法阵，最近接触了一些不该接触的……生物，吃点亏很正常，有季欢季乐在，应该没有大问题。”
云团示意小兮记录被红笔圈出来的地点，然后拍拍扶清乐的肩膀，“大概要进入下一个阶段了，会比较辛苦，你也好好休息，别累死了。”
扶清乐刚生出的一点感动，在听到最后几个字时，就消散了。
“哪有那么容易死。”扶清乐翻了个白眼，她将云团往外推了一点，“去去去，休息去，你的黑眼圈比我重多了。”
“哦。”
云团转身回屋。
途径全身镜的时候，她扫了一眼镜子，“我倒是没什么问题。”
但印堂发黑的，岂止林钥三人，扶清乐也黑得够呛。
【老大，怎么了？】小兮疑惑道。
云团摇头，“没什么，你一会儿注意巡视，可能有东西会在我休息的时候潜入。”
【好！保证完成任务！】
小兮唰的一下给自己换了套侦探服。
云团：“……”
她回屋简单洗漱，倒头就睡。
豆腐脑和秃猫就守在她的床边，也跟着呼呼大睡。
日渐西沉。
外出办事的人都回到别墅，包括林钥三人。
“汪！呜——汪！”
云团在豆腐脑的低吼中睁开眼睛。
第1850章 俘虏
模糊的视野逐渐清晰，云团循声看去，只见豆腐脑一口咬住了灰兔的后颈。
咦，这只，是被她击伤的那个兽人吗？
她偏头，确实看到了它背部的伤口，但是……这玩意儿不是有空间跳跃的能力吗？
为什么豆腐脑可以咬住它……
“这只兔子，刚才是要暗杀我？”云团轻笑。
一旁的狸花猫点头，换了个舒服的观战姿势。
兔子挣扎起来，它头顶的灰毛颜色要深一些，歪歪斜斜，看起来脏兮兮的。
一挣扎，兔子面部肌肉乱动，就更丑了。
云团从未如此嫌弃一只兔子，她还没作出回应，豆腐脑就晃了晃它的长尾巴，尾尖冒出一个带点绿光的小尖刺。
像蝎子。
尖刺在空中晃了晃，绿光渐渐消失，那之后，它刺入灰兔的后颈。
兔子四肢卸了力，不动了，唯有眼皮还在眨。
“哦豁，好样的豆腐脑。”云团夸赞地摸摸豆腐脑的头，它将尾巴缩回去，耳朵颤了颤。
然后上前两步，豆腐脑把口中不再动弹的灰兔放在云团手里。
云团掂了掂，“嚯，肥兔。”
“那么……这位兽人……”她把兔子翻过来检查了一下，“先生，你找我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兔子一只耳朵垂落，小心翼翼地看了云团一眼，脆弱又可怜。
但是……
大部分兔子，只在幼崽的时候，可爱一些。
这只兔子的长相，应该是人类的“大叔”级别，这一卖惨……云团皱起眉头，反手就是一巴掌。
兔子脑袋一歪，眼神中带着浓浓的不可置信和控诉。
“爷们点，这招数太脏了，辣眼睛。”云团严肃道，要是换个长得好点的兽人，她或许能和颜悦色一些。
灰兔不服气，咬牙切齿道：“是你没有欣赏水平！”“哟，你会说人话啊，再多说两句听听。”
云团捏捏兔子耳朵，触感好像不太对，她低头看了眼，指尖透着漆黑的油光。
她终止问话，转头询问豆腐脑，“碰水，会解除它的麻痹状态吗？”
豆腐脑摇摇头。
云团放心地拎起灰兔，直奔卫生间。
“哎，等等，你要干什么？”
“兽人是有尊严的！你这个丑恶的人类！放开我！”
“放！咕噜咕噜咕噜……”
“我说放开！咕噜咕噜……”
洗洗刷刷半小时，云团才感觉洗干净了，她开启吹风机，开始吹毛。
这只兽人身上，除了背部和后颈的新伤，还有不少陈年旧伤，疤痕挺多的，毛发长得就比较乱。
真是难缠，明明可以空间跳跃，却还是受了那么多伤——它的敌人，手段可真厉害。
云团沉思，也就没关注手上的动作。
吹风机的风口离地面越来越近……
“哎哟！毛烧焦了！烧焦了！我年过五十，长点头发容易吗！你这个无耻的人类！”
闻言，云团敲了灰兔脑袋一下，“你现在是俘虏，有点自觉行不行？废话那么多，我今晚就吃红烧兔腿。”
灰兔用耳朵捂住眼睛，往地上一趴，开始装死。
笃笃笃。
云团按住兔子，细听，这种节奏和力度，像是景煜。
果然，下一刻门外就传来景煜的问询：“我好像听到一个中年人的声音，你还好吗？”
第1851章 此地无银三百两
“小秃猫，去开一下门。”
狸花猫烦躁地一甩尾巴，起身跳到门边的桌上，用爪子勾了一下，把门锁打开。
它歪头又看了一眼，用自身体重按下门把手。
房门缓慢打开，景煜对上空荡荡的房间，愣了一瞬。
“我在卫生间洗兔子，你直接过来就行。”云团适时出声。
景煜目不斜视，转向卫生间，只见防水地面趴着一张灰色的小毯子。
“这是……兔子？”景煜蹲下。
云团点头，掀起兔耳朵，“喏，只是肥肉平摊在地上了，是一只丑兔子，这个兽人会说人话。”
“会说人话？以前是翻译官吗？”景煜对上灰兔的黑色眼睛。
谁料兔子一看到景煜，就瑟瑟发抖，努力拖着麻痹的身体往后退，“不是不是，我只是爱好……”
云团将吹风机放好，“怎么说呢，兔先生，很久很久以前，有个人在某个地方埋了三百两银子，觉得不放心，竖了块木牌，写上‘此地无银三百两’。你现在也是这样。”
“此地无银……然后呢？”灰兔被故事吸引，也忘了害怕，它甩开无力的耳朵，专注地看着云团。
“然后？然后就被隔壁邻居精准地偷走了呀。”云团笑笑，“所以，你在什么时候当的翻译？难道是在最近那场冲突里？”
不对，景煜没有参与那场冲突，谈判也是其他人去的。
这只兔子刚才说它五十岁。
那怎么会认识景煜？难道颤栗是出于动物天生的危险感知？
“不是啊，他这种凶神恶煞的，一看就不是好人，你这种笑得特别奸诈的，也不是好人，我只是一时大意，被那只奇怪的生物咬住了而已！”灰兔右前爪软绵绵地捶了一下地面，很不服气。
凶神恶煞？
云团看了景煜一眼——帅得很稳定，这要是放在古代，他都没什么威慑力，如果要上战场，怎么着也得戴个恶鬼面具。“我？奸诈？”她抓住灰兔的脑袋，“确实，我看这个脑袋很适合做麻辣兔头，反正它嘴里没一句实话，还不如给大家加个餐呢！”
灰兔一动不敢动，它努力地催动体内的能量，却毫无作用。
这几个人类，和那奇怪的猫狗，是真的有能力让它尸骨无存！
可是……真的要为了苟活，出卖大家么？
“别，我可以透露一些跟我族没关系的消息！”灰兔思虑再三，选了个折中的法子。
云团捏脑袋的力道小了几分，“我好像忘了告诉你一件事。”
“什、什么？”灰兔颤栗。
云团笑意温和，“我能感觉到别人是否撒谎，所以，别想着蒙混过关。”
“真的？可是我刚才……”
“哦，所以你其实不是五十岁，也参加了多次翻译，是这样么？”云团扯住兔耳朵。
灰兔：“……”
这是不是传说中的，此地无银三百两？
它好像懂了。
灰兔爪子一摊，“算了，你们问吧，我尽量回答，不过说好了啊，我要是答了，一会儿就不许杀我！”
云团看了景煜一眼，景煜点头。
“嗯，那我问了——潜入人类基地的，有几种兽人？哪几种？”云团弹了兔脑袋一下。
灰兔想了想，答道：“三种。”
又弹一下，“骗人。”
第1852章 真假变节
“哎？你真的……”灰兔满眼惊愕。
云团用餐巾纸包住食指，面无表情地戳了灰兔背部的伤口一下。
“嗷！！！”
凄厉又沙哑的大叔音响彻云霄。
“怎么了怎么了？”扶清乐拿着桃木剑，蹬蹬蹬地跑到门外。
在看见云团跟景煜合力按着一只兔子的时候，扶清乐的紧绷状态减弱，“我怎么听到陌生人的声音……”
“哦，这玩意儿是个兽人，可别小瞧它了。”云团把兔子的后背拍得砰砰作响。
拍完，她才不好意思地低头道歉：“对不住，不过，再不戳它，你就要痊愈了。”
灰兔：“……”
人类，都是这种能一本正经地、笑眯眯地恶言恶语的生物吗！
灰兔再一次真切地感受到兔生冲击。
而上一次，还是兔族战败时。
扶清乐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盯着兔子，“它表情不太好哦。”
“哦，是吗……”云团转念一想，拿出一根塑料画笔，塑料部分已经老化发黄，看起来很脆，“算起来，我之前在乐园找东西的时候，还带出了不少兽人遗落的物件，我觉得用这个戳你，可能会比较合适。”
云团低垂的视线极具压迫力，灰兔嗓音发颤，“等会儿，要不你再问问呢？我也不是什么藏私的兔！”
景煜重复了一遍云团刚才的问题。
“七种！眼镜蛇、森蚺、丛林狼、棕熊、薮猫、侧颈龟，还有我的族人。”灰兔一口气报了一长串。
云团看向不远处的小兮。
【放心，我已经录下来了！】灰兔听闻，挣扎起来，“不是，你们怎么还录像啊！我这都是冒了多大的风险才……”
“兔先生，你不会是——还想回到兽人的地盘吧？”云团用塑料笔杆敲了敲地面，节奏不快，却像是开始行刑的信号。
灰兔继续哆嗦，“不、不是，你们还搞强制爱这一套吗？”
“哟，连这词都知道，兽人还挺时髦的嘛。”在门口看热闹的扶清乐感叹道。
灰兔一甩耳朵，“那是，我可看了不少小说。”
云团作势要戳。
灰兔连忙端正态度，“算了算了，你们还有什么想问的，索性一次问了吧！”
已经撕开一个缺口，后边的话就更容易说出口。
云团看着灰兔的后脑勺，感到疑惑。
她原本以为，身上有这么多战斗伤口的兽人，应该是个宁折不弯的角色，怎么戳两下就开始说实话了？
应该没骗人，她偷藏的测谎仪在灰兔第二次回答就没有反应。
符咒也都没有异样。
“你是来玩潜伏的？”云团下意识地问道。
灰兔：“……不是，我都被捉住了，还能潜伏？我这不是成俘虏了吗？哎，那边的小伙子，你吱个声啊！”
景煜点头，“有这个可能，用一些级别不高的信息换取信任，等大家完全没有防备的时候，再逐个击破。”
云团拍拍兔子脑袋，“我就是这个意思，哎呀——也不知道年纪很大的兔子，肉会不会太柴啊？这么多伤的话，咬起来应该比较硌牙吼？”
扶清乐上前两步，仔细看了看，认真答道：“确实，肉质不太好，不过毛发还可以，到时候做成兔毛笔，画符能用。”
灰兔一激灵，“喂喂喂，我还有救吗？”
第1853章 没有哦，我骗他的（1）
云团捏住两个兔耳朵，“没救了，不过我们目前还不会埋你，你生命的最后几天怎么过，就看你表现了。”
灰兔：“啊？那我表现个屁啊，这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这区别可大着呢！”云团压低嗓音，凑近，“你们跟鹤羽有合作，应该清楚他是什么人吧？正好，我从他那里得到了几种药，专攻大脑的。
用了以后，你每天会有二十个小时保持清醒，意识被割裂成两半，一半看着另一半的自己到处发疯，还疼痛难忍……”
灰兔哆嗦起来，跟鹤羽合作的虽然不是兔族，但那个人的“威名”，他是有所耳闻的。
还能这样吗？
鹤羽那个人，会把东西给别人吗？
他连兽人的东西都昧下了！
搞不好，这个笑眯眯的人类女性，才是最变态的。
激怒她，要激怒她，好给他个痛快！
然而灰兔还没开口，云团继续说道：“这只是其中一种，还有一些细菌，像寄生虫一样，一旦沾上，就会出大问题。
它会腐蚀你的双腿，一开始，你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只是渐渐失去行动能力，然后某一天，你发现你的脚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几条纠缠在一起的血管和青色的经络。
你并不会出血。
但它们会时不时颤动，发狂，缠住你剩下的腿，这个过程中的疼痛，可不是生物能忍受的……”
说的话其实不算吓人，但配上云团阴恻恻的表情和刻意沉下来的声音，就令人毛骨悚然。
画面似乎一下子就出现在眼前。
景煜听得都眼眸微眯，门边的扶清乐更是搓了搓手臂，基本失去表情管理能力。
灰兔直面云团，感受尤为深刻，他动了动三瓣嘴，“你，你到底想要问什么？”
“嗯，没想好，要不先给你试试吧，这种下三滥的东西，留在我手里感觉也不太妙。”云团摸了摸口袋。
灰兔摇头，似乎受到了极大的震撼，“不是，下三滥的东西你也用？”
“哎？”云团歪头，笑意更深，“嫌脏而已，但为什么不用？我又不是好人。”
灰兔：“……等等！我录，我把我知道的都给你们录下来！”云团的手一顿，看向景煜。
景煜一怔，只觉得云团今天的眼睛好像有点不一样，他很快回过神，“咳，我会提供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
云团补了句：“让大黑狗看着你。”
灰兔刚松了一点的精神又紧绷起来，“好、好的……”
话音刚落，豆腐脑大跨步上前，叼起灰兔，跟在景煜身后，上楼。
云团闭上眼睛，摸出一个折叠凳，坐下。
扶清乐忍住惊呼，进屋，关门，三两步冲到卫生间，低声问：“你怎么了？”
“深渊的瞳术和催眠果然不能一起用，我的眼睛好痛。”云团捂着眼睛，轻声道。
扶清乐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几秒后，才问道：“那个，我扶你到医疗舱那边吧？”
云团按住扶清乐，“不用，我歇会儿就好了。”
“喵——”
狸花猫难得地叫了一声，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到云团腿边，蹭了蹭。
不知是什么原理，云团睁开眼，不适感减弱许多。
她看向狸花猫，正对上它碧绿的眼睛，“你真厉害。”
“喵！”秃猫大人昂首挺胸地又回猫窝了。
懂了，昨晚状态糟是因为细菌感染，今天吃了药好多了。
真是恐怖的外卖。
第1854章 没有哦，我骗他的（2）
“这，就好了？”扶清乐盯着云团的眼睛，除了眼白的血丝多一些，比较疲劳外，好像没什么异常。
“不清楚，难道小秃其实是精神力变异了吗？”
云团喃喃，她闭了闭眼，刚才那种刀割一般的痛感消失了，疲劳感也减弱到可以忽略不计的程度。
如果狸花猫得到了精神力方面的能力，而它又有超群的速度，那自保是没有问题的。
云团捏了捏鼻梁，感觉，好像有点明白“它”口中的大胆一些了。
精神力的消耗能得到补充……
那她跟猫猫狗狗的组合，岂不是打遍天下无敌手？
“团姐，你笑得有点恐怖哦。”扶清乐又搓了搓手臂，感觉那阵寒意久久不散。
云团回过神，“嗐，没事，那就不打扰他们了，我们出门晒晒太阳吧。”
“啊？哦，好的好的。”扶清乐伸了个懒腰。
情绪起起落落的，还真有点耗人。
以前在福利院里，最简单的放松方法，就是在院子里拿着扫帚边扫地边晒太阳。
就是偶尔会被老院长说教一顿。
那时最多的训话，无非是要好好学习。
一晃过了好多年。
扶清乐拎着两把椅子，蹬蹬蹬跑到门前的空地上，摆好，“团姐快来！”
云团抱着狸花猫，看到椅子时道了声谢，坐下，“哎呀，真的是很久没有跟你一起晒太阳了。”
“是呢，这些年都没有闲下来的时间，现在总算能喘口气了。”扶清乐用书遮住脸，头向后仰，靠在椅背上。
“确实，好累。”云团低头，一点一点地检查着狸花猫的皮肤。挺健康的，没有皮肤病，也没有跟豆腐脑打架留下的伤口。
狸花猫把头埋在她的腰间，懒洋洋地晒背，毛发在阳光下还有点莹润的色泽。
“团姐，你真把那么危险东西就放在口袋里啊？万一磕了碰了怎么办？有些细菌的穿透力不是很强的吗？”
扶清乐有些担忧。
“没有哦，我骗他的——根本没有那种东西，而且，就算有，也不可能放口袋里啊。”云团摆摆手。
那种东西太危险了，基本不可控。
一旦泄漏，敌我不分，就全灭了。
“这样哒，那还好，我还以为……”扶清乐松了口气，毕竟要和那么恐怖的东西待在一块儿，压力也挺大的。
云团轻拍狸花猫的背部，它发出一些跟摩托启动一样的小呼噜声。
“别担心，我不会把危险的东西带回来，不过，不排除他们主动攻击的可能。”云团低眉，“既然豆腐脑有办法抑制兽人的空间跳跃能力，我们就能应对……”
再加上灰兔的泄密，人类区还是有先机的。
扶清乐拿下书，叹了口气，“真麻烦，兽人跟我们这么像，相煎何太急啊！”
“就是啊，以前斗了那么多年，到现在都不停。”云团附和，她抬头望向三楼，小兮、不夜侯跟景煜他们，现在应该在问灰兔各种问题。
哎呀，烦死了，景氏兄弟能不能跟当年的数场战斗一样，把这次冲突也一下子解决了，打得兽人不敢再犯呢？
好像不太可能……
景和现在还满脑子虫呢。
云团闭上眼睛，克制着把扶珣初抓过来24小时不停歇地研究解蛊方法的冲动。
第1855章 兽人区也有安全员
机器尚且需要维护保养，何况狐狸，那姑娘退出门派，遭人唾骂，又知道扶清乐的存在，今天一直收着情绪，私下里，不知道会如何发泄呢。
偷偷哭鼻子，也不一定。
云团摇摇头。
狸花猫整个身体舒展着，慢悠悠地下滑，变成软绵绵的一长条。
云团愣了一下，戳戳猫脑袋，确定它还有呼吸才松了口气。
“这家伙……睡眠质量还挺好的。”她笑笑，还有些不习惯——毕竟，这猫分量不轻。
扶清乐看了眼长长的“猫条”，乐了，“这么舒展的睡姿，说明它很有安全感。”
“应该有的，毕竟它不用外出征战，有什么事豆腐脑会顶着，也没有一群费心的小弟需要教育，如果比较内向的话，那这简直就是神仙日子。”
云团说着，又摸了摸狸花猫的脑袋。
这只狸花猫好像不发腮，那种怪异的“空气感”消失后，整只猫又变得精练利落，养了一阵子，这两天腮边才长了一点点肉。
捏着也软乎乎的。
哗……
三楼窗户被推开。
小兮飞出来，【团啊！老兔子刚刚介绍了乐园兽人区的构成，他们也有安全员哎！】
闻言，云团略微坐正，不过脑子地问：“他们那边也叫安全员吗？”
小兮飞在半空，顿了一下，【是、是哦，还挺巧的。】
云团被自己的问题蠢笑了，“咳，也正常。安全员并不是我们自己起的名字，是乐园设置的岗位，只能说，乐园统一了兽人区和人类区的岗位名称。”这也……说明不了什么。
“安全员？这个岗位风险很大吗？怎么感觉不太对。”扶清乐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嗯……”云团试图解释，“其实还好，也就是级别高一点的程序员，只是手里有权限嘛，一些人就想要走后门，钻空子，如果那一届的安全员比较轴，那是会比较难办的。”
不过，好像能考上的，都是挺轴的。
云团想起某个副本的重置机关角落里的那位安全员的尸骨。
如果不是拒绝了高位者的违规要求，也不至于死在那种地方吧。
乐园的考试，或许除了笔试以外，还有更多的筛选条件。
“这样啊，但是，如果顺了别人的意，那些人就会变本加厉吧？往后的要求只会越来越过分，而这种风险都是由安全员承担，到最后，受罚的也只有安全员吧？”扶清乐小声道。
“对，他们想要便利，但是不承担任何责任，还会把知情者都处理掉。”云团摇摇头，她当时能顺利地在安全员的岗位上做事，应该跟景煜他们有关。
还有那个所谓的“怪兽饲养员”的名头。
【其实可以举报吧，为什么不呢？】小兮飞到云团肩头，疑惑道。
云团扯了扯嘴角，“如果能办到，我每天都会举报，但是乐园啊……有很多监管不到的角落，他们靠着这些角落，牟取利益。”
【那就完善它呀。】
云团：“……”
扶清乐笑了，“我虽然不太清楚乐园具体的规模，但肯定很庞大，这种事，一般是上级默许，底下人不敢参与，有的甚至还去攀附，改变——非一人之力能办到。”
第1856章 不唯一性
【哎？人类还真有点奇怪。】小兮用一对翅膀捂住镜头。
“你的数据算法该更新了，一会儿，等那边结束了，跟我去一下书房吧。”云团拍死了一只蚊子，拿出林钥他们鼓捣的驱蚊水，咔咔一顿喷。
【好哒。】
扶清乐也拍着蚊子，但她那边的蚊子矫健又敏捷，完全打不到，她在蚊子包上掐了个十字，继续刚才的话题：
“不过，团姐，为什么你听到兽人区有安全员的时候，这么开心啊？你就不担心上层要派其他安全员过来？”
云团摇头，“不担心啊，唯一的，才麻烦呢。”
如果乐园的所有区域，只有人类区有安全员，而那些钥匙，也只有安全员才有。
这种情况下，要杀安全员的势力，就更多了。
会有很多智慧生物来争夺钥匙，局面就不可控了。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倒也是，人类太独特也不好，被盯上的概率太大了。”扶清乐严肃地点点头。
“喵。”
狸花猫被交谈声吵醒，在云团腿上做了个拉伸，便跳到地面，慢悠悠地回屋。
云团看着猫离去的背影，“天快黑了，我们回屋吧。”
“好。”扶清乐起身，回收了椅子。
云团望向三楼的窗户，有些疑惑。
那只灰兔，到底有多少要交代的？
她这都和扶清乐追忆往昔好几轮了，那边还没结束？
扶清乐收好椅子，疑惑道：“林钥他们怎么还没回来？不会是遇到事儿了吧？”
云团拿出四个联络器，选中一个相对厚实的，开机看了看。
“哦，他们混入地下广场了，我得跟餐饮部说一声，今晚不用准备他们的份了。”云团说着，又打开另一个联络器，快速地键出一行字，发送。
扶清乐喃喃：“你这手速，都有残影了……”“嗐，多练练，你也能。”云团把联络器放好，推着扶清乐进屋，确认门口没有蹲点的家伙以后，才锁了大门。
路过景和的房门时，云团脚步一顿——这家伙，一直待在房间里，干什么呢？
她朝着门轻唤了声：“光。”
不到十秒，光完成扁平化，从门缝钻出来，又逐渐变圆。
【团老大，有什么事？】
“景和什么情况？还活着吗？”云团问道，注意力更多地被电子眼头顶的那个奥特曼小人吸引。
她是给它们按了换装小程序，可没想到……这几只精灵的审美会有这么大的差异。
【睡着了，生命体征平稳，没什么大碍。不过……】
光汇报着，末尾还留了个悬念。
云团捏住光的翅膀，“别拐弯抹角的，到底怎么了？”
【不过他的眼皮泛红，好像是细菌感染吧。】
感染？应该和扶珣初取走的那条虫有关系。
“你继续关注他的身体状况，我去问问情况。”云团说罢，走到二楼的联络室，在一墙的号码里找到扶珣初公寓对应的那一串，拨过去。
过了两分钟，对面才接起，“喂？”
扶珣初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
云团挑眉，看吧，她就说狐狸在偷偷地哭。
“景和这边，他眼皮比较红，嗜睡，这个症状正常吗？”
扶珣初想了一会儿，问道：“倒不是什么大问题，还有其他症状吗？”
“暂无。”
第1857章 当年？哪个当年？
“有点小反应挺正常的，毕竟缺了一条虫，平衡被打破，不过也只是一条，影响不大。另外，别瞎用抗生素。”扶珣初补充道。
抗生素……
那，保险起见，还是别让他用医疗舱了。云团让小兮去跟光知会一声，免得景和自己乱涂药。
【好嘞。】
云团又随意侃了几句，便切断联络。
蛊嘛，她也该研究一下，不过人家都是自小学的，她可能有点来不及了，但至少要防备别人往她身上丢虫。
怪恶心的。
其实夏星跟柠兮兮的记忆里，也有一部分是关于蛊的，不过很散很杂，不成体系。
还得先梳理一下才行。
至少，她要先掌握一些基本知识。
这么想着，云团拿上小本子回屋。
三楼，灰兔的“交代”仍未结束。
……
翌日清晨，云团被纸人的讯息吵醒，她闭着眼睛，坐起身，“这个人真的是……不要太离谱了！”
【老大怎么了！】小兮扑腾着翅膀飞来。
“好大儿又召唤我了。”
云团睁开一只眼睛，到卫生间换了身宽松的运动服，拎着小兮前往乐园。
半分钟后，云团看着颈动脉附近血管都发着蓝色荧光还哼歌的织巧，稍感诧异。
北熙捏着加热后的面包，面无表情道：“……她四点的时候，就这样了。”
云团看了北熙一眼，总觉得他停顿的地方是想说，他考虑了人类的作息时间，才在六点联络她的。
“你昨晚没休息吗？”云团放弃跟北熙解释一般人的作息时间，毕竟这个不需要教，有心观察一下就能明白。
实在无心观察人类的话，说也没用。“睡了，被她的歌声吵醒了。”北熙解释道，面无表情，却让人感觉委屈巴巴的。
云团拿出一根晾衣杆，轻轻戳了一下织巧。
织巧睁开眼睛，在看到云团的一瞬间激动起来，“你这个卑贱的人类！还不快把我松开！”
云团：？
这是……中二病犯了？
云团微抬下巴，“不松。”
织巧咬牙切齿，“瞧瞧，就是你这样不懂变通，浪费人才，当年才会落到那么狼狈的境地！没有人会支持你！”
云团眨了眨眼，稍感困惑，“当年？哪个当年？”
织巧也是早一批的月岛员工吗？她怎么毫无印象？
“就是你考安全员的那些年！你的人际关系真是一塌糊涂，也难怪别人都喜欢推你出去挡灾！”织巧的嗓门很大，声音又尖又细，刺得一旁的北熙都眉头紧锁。
“哦，原来你真的是我前同事啊……”
云团点点头，“那同样混了这么久，你怎么落到这种下场了？毫无建树不说，还四处树敌？”
织巧冷哼一声，“这只是一时的，给我点时间，我肯定能东山再起！”
云团看了一会儿，转头，“看来没什么问题，就是自信心爆棚了——你要是觉得吵，就把她嘴塞起来，另外，长时间捆着可能血液循环不畅，会出问题，你有时间的话，还是给他们换种绑法。”
北熙打开面包的包装袋，啃了口，“我不。”
云团撇嘴，“那我也不干。”
织巧：“……幼不幼稚？呵，我才不需要！”
云团懒得管，转头检查柳和清的情况。
已经探不到脉搏，他的皮肤完全成了木头。
人偶师，到最后自己也变成了人偶。
第1858章 人类，是会累的！
“他的心跳声很弱，会死吗？”北熙吃完面包，把包装袋叠成小方块。
云团又研究了一会儿，才答道：“应该不会，毕竟就算没有外力催化，他最终也会变成人偶，他总不可能给自己选一条死路的。”
现在，柳和清只是提前变化，有一些副作用罢了。
缓一缓应该会好些，毕竟她没有在这人身上看到濒死之相。
北熙正是缺人的时候，她不能扼杀所有可能性。
至于北熙最后会不会杀了柳和清，那就不关她的事了。
“也是。”北熙点点头，犹豫了几秒，还是给织巧换了个捆法。
五分钟后。
云团坐在她的办公室里，给几个纸人半成品点睛，漫不经心道：“你是说，昨晚那些男的，崩溃了？一个个跪地哀嚎？”
“嗯，也很吵，我本来想把他们打晕，但总觉得这些人……又脏又臭，下不了手。”北熙眉头紧锁，满目嫌弃。
哎？
在乐园待了一会儿，都待出洁癖来了？
云团环顾四周，打算尽快把这个“高仿品”解决掉，但真正的乐园后台已经荒废很久，重新启用的话，要做很多准备。
这段时间，员工们还是要在这里办公。
“那到时候回到正版后台，就多装几个淋浴室吧。”云团提议。
“……也好。”北熙看着跟他长相一致，但皮肤白了好几个度的纸人，违和感满满。
“等那时候，你就要云游四方了吗？”他再次开口。
云团沉默片刻，坚定点头，“早日退休，是我的毕生梦想！”
北熙微微低头，说不出挽留的话，只是闷闷地应了声。
“你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像什么吗？”云团笑道。
北熙松开纸人的肩膀，“像什么？”
直觉告诉他，云团不会说什么好话。
“像第一天去幼儿园，哭闹着不让父母离开的小朋友。”云团挑眉。
果然。
北熙：“……”
“走走走，把你那个前领导也带走吧，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快走快走！”北熙手都快摆成电扇了，相当嫌弃。
云团莞尔，真是不坦率的家伙。
不过这个恼怒的样子，倒是有点像人了。
看来[北熙成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类]这件事，指日可待。
“夏星应该还要在乐园待半天，等他们闹完了，我再把人带走。”云团看了北熙一眼，又补充——“那些又脏又臭的，就留给你处置吧，小心一点，别给他们出手的机会。”
“我明白。”北熙点点头，模样看着还有点乖巧。
“那没别的事，我先去找程序员，有事纸人联络，但是……注意了，除非特别紧急，不要在早上八点前或晚上十二点后叫我，人类，是会累的！”
云团严肃道。
北熙立正，“嗯，好。”
云团转身离开，小声念叨：“真是的，我血压都上来了。”
大早上的就为了叫她看个脖子发蓝光的中二病，真是气人。
【老大，这不挺好的嘛？至少，咱也知道那块木头是什么作用了嘛。】
小兮宽慰道。
云团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她闭了闭眼，“和我猜的差不多，就是一个让人自信爆棚的道具，对以前的我，说不定有点用，但过犹不及，总的来说，这不能算一份礼物。
这么看来，织巧的恶意，从她把那块木头送给我的时候，就显露无疑了。”但还有一点没料到的……
织巧居然也是月岛员工，那她也是通过某个星球的自保机制，回到乐园的吗？
织巧又是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呢？
“它”的候选人，果然不止一个。
候选人之间，还都有竞争关系。
云团走到安全部门口，从空间里拿出一个文件袋，翻出纸张捏在手里，才敲了敲虚掩的门。
“请进。”屋里传来青年略微低沉的嗓音。
跟水牛似的。
云团崩了崩嘴角，走进房间。
屋里的粉尘很重，还有空气久不流通的怪味。
她站定，整个安全部的程序员们都抬头看向她。
“你们做好决定了吗？工程量还蛮大的，可能要快一点开始了。”云团装模作样地整理了一下手中没什么用处的纸质文件。
岩在用手抓了抓头发，又下意识地闻了一下指尖，“我留下，管吃管住，能定期体检，福利不减少就行。”
岩在隔壁工位的阳光男孩使劲点头，“我也是！”
“我也留下。”
“大家都留下的话……那我也不走。”
……
大部分人都选择留在乐园，云团让小兮一个个地记录这些人的信息。
只有角落里的两个黑眼圈极重的男人选择离开。
“你们两位，决定了吗？离开以后，此生基本没有可能回到乐园了。
本源态基础医疗也是有的，就是没有乐园那么便利，级别也不算高。而且……
本源态基本被深渊一族摧毁了，剩下来的人类很少，也就意味着，基础设施要发展起来，可能要很多年，你们也可能成为建设者。
当然了，熬过最初艰难的一段日子，你们就是元老了。”
云团解释道，试图将基本情况再说得清楚些。
刘海几乎遮住眼睛的男人没等云团说完，就坚定地点头，“我确认，要离开这里。不会反悔。”
“好，那旁边这位呢？”云团再次问询。
“我跟他一样，想必本源态也是需要程序员的，我们可以在那边，重操旧业嘛，也可以，体验一下荒野求生？”
另一个男人看起来年纪小些，外貌在二十五岁左右，笑起来的时候青春洋溢。
云团点点头，“小兮，你先记录信息，我把这两位送到本源态去。”
【好嘞，保证完成任务！】
云团又看向二人，“二位没有需要带走的东西吗？不过我要提前说明，大部分东西离开乐园，都会老化变脆，可能无法使用，尤其是电子设备。”
两个人都摇摇头，异口同声道：“没了。”
看起来，他们对乐园没有丝毫的留恋。
可能是夏星给他们造成了无法消除的心理阴影。
“行，那二位请伸手，我们即将完成空间跳跃。过程中可能有轻微的不适，忍一忍便好了，大概需要三十秒。”
两人伸出右手。
云团将纸质文件又丢回空间，抓住二人的手腕，略微使劲，空间变换。
第1859章 一寸寸撕碎
两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就到了陌生的地方。
空气变得清新，肺部仿佛都展开了。
“还有这种地方啊……”长刘海的男人喃喃，略微愣怔。
一直笑呵呵的那位也收敛笑意，有些呆，“你们，你们都住这么好的地方吗？”
这里到处都是未开发的山区和荒地，蚊虫扎堆，它们能让每一个靠近的人类怀疑人生。
好……吗？
那这俩人以前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不过他们怎么毫不惊讶？就像是已经有过数次空间跳跃的经历一样。
云团心中默默吐槽，笑了笑，“还行吧，住这儿也有不少烦恼的。我先带二位去临时居住的地方吧，可以适当探索，但是我们已经抽不出人力来搜救了，所以一切请量力而行，不要靠近未知的山野。”
“吃住……都是免费的吗？”长刘海轻声问道。
云团摇头，“不，当然是收费的，至于怎么支付，就打工呗，到处都是活——会有接待的人来，之后到了地方，二位还需要稍等片刻。”
“感觉还挺不错的，我都很久没有打零工了哈哈哈。”另一位答道，并没有对未知生活的迟疑和焦虑感。
“嗯，跟我来吧，你们这几天可能会有比较重的水土不服的表现，吃住先赊账，然后尽力还债吧。”云团笑道。
长刘海略微低头，碎发几乎遮去了半张脸，看不清神情。
云团笑意褪了半分，走在前面带路。
外来技术人员没那么容易被接收，更何况他们是乐园来的，还是夏星的前下属。
云团把人送到目的地后，嘱咐了两句，便离开了。
她绕到防御性阵法后面，给景煜发了条消息——
[带了两个程序员回来，稍微注意一下，他们有被夏星或其他势力控制的可能。]
景煜很快回了个“好”。
云团望了眼天空的云层厚度，感受空气湿度，估计很快会下雨，得加快进度，于是又回了乐园。
安全部，大家正排成一队，慢悠悠地登记个人信息。
不算积极，甚至有种半死不活的感觉。
云团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自己在荒芜的山坡赶尸。
岩在看到凭空消失又出现的云团，眉头微挑，“你这个闪现的本事，还挺厉害的。”
云团严肃地点头，“确实，既然大家都做好决定了，以后谁要是有异心，我可以用这个能力，随时将他拖到扭曲的空间面里，让波动的空间将那人一寸寸撕碎。
当然了，叛徒也不会白死的，他们的碎片，我都会送到宇宙空间。
那些碎片一旦着陆在宜居星球，人类的火种，就得以在陌生星球上延续了。
也不算白死，时间会记录一切功勋。”
云团板着脸说话的时候，总有种教导主任的气场，寒意会随着平静无波的语气一点一点渗透进骨髓，牵引出无边颤栗。
明明音量不大，威慑力却是一点也不弱。
安全部的众人安静下来，大气都不敢喘。
半晌，才有人笑着，试图缓和气氛，“大家都做好决定了，肯定不会乱来的，毕竟新领导也不会像夏星那么变态嘛！”
“就是就是。”
云团回以微笑。不过氛围莫名又冷了几分。
“好了，登记完的人到我这边来，了解一下接下来的任务。”云团面无表情道。
领导要有领导的样子，如果跟这些人打成一片，那只会失去威信。
那么，未来就会出现一群不服管教的“老油条”。
摸鱼划水，工作效率低下，拿着薪资报酬，享受一切福利，却什么也不干，出了问题不解决，只会磨洋工的员工，最麻烦了。
云团只是稍稍设想一下，就握紧了拳头。
登记完的几人边叹气边往云团的方向走，还是一脸虚弱颓丧。
她大致可以猜到夏星面对这些人的雷霆手段，此时也理解了半分。
疲惫困倦都是正常的状态，但要是精神萎靡不振，颓废丧气，又得过且过，确实欠收拾。
“咳咳，站好了，不要给人半死不活的感觉！”云团清了清嗓子，“长生的福利不是那么好享受的，如果继续摸鱼，我就直接把你们送到宇宙去。”
人类直面真空环境，会缺氧，膨胀，爆裂。
躯体碎片在静寂无声的宇宙里，会飘行数年。
站在最右侧的中年男人抓了抓略微秃顶的脑袋，“不是，这咋还有生命危险呢？”
“正常敲代码就不会有危险啦，毕竟我只是假设了非正常情况。”云团莞尔，莹白的脸微微仰起。
要是在以往，大家见了乖软的美女都会多看几眼，但眼前这个，不仅是行事怪诞的前安全员，还有闪现的能力……
随随便便就能置人于死地，他们真是欣赏不来，完全欣赏不来。
“嗯，那任务是什么呢？”中年人把话题引回来。
云团坐在一台正在运行的电脑前，敲了几个键，“喏，你们是如何制造这个高仿品的，现在都要倒回去，一点一点地拆除它。”
“可是正版我们又进不去，拆了这里，大家一起玩完？”岩在疑惑道。
云团一挥手，“我有权限，正版是可以用的。”
“开什么玩笑？夏星都没有的权限，你一个刚回来的前安全员，有什么权限？”人群中，有人掐着嗓子问。
云团转头，随意瞥了眼，众人噤声。
“不了解的事情，不要轻易下定论，我确实有权限，如果还持有怀疑态度，我可以把你送到夏星那里，反正她还没死，见到比自己低一级的人士，应该会很高兴吧？”
云团满眼无辜，并不自证。
她的耐心正在消失。
岩在朝刚才提问的人摇摇头，示意他保持安静。
“反正任务就丢在这里，你们有两周的时间处理这个仿制品，到期如果解决不掉主要部分，兽人可能会打过来。反正，大家加油吧。”
云团说着，没给对方提问或抱怨的时间，招呼记录完毕的小兮，缓步走出安全部的房间。
跟北熙打了个招呼，打晕夏星并送到研究所后，她回到别墅。
林钥三人已经从地下广场人员聚集区回来了。
林钥右侧手臂负伤，双生姐妹没有大碍，倒是边牧……头上秃了一块，尾巴的毛也没了。
“它这是什么造型？时髦小狗？”云团疑惑道。
第1860章 “好像没有”
季欢心疼地摸摸边牧的脑袋，“别提了，它一露脸，那些黑狗就把它围住了，我们努力了很久才让它脱身的。”
云团嘴唇几乎抿成一条直线，忍了忍，才没有笑出声——不是他们成功了，是豆腐脑成功了。
豆腐脑成功地教黑狗们克制住撕咬猎物的冲动，为大家争取到了一丁点“解救”敌人的时间。
这样可以获得更多的信息，少走弯路。
云团在心里给豆腐脑竖了个大拇指。
“咳，还能摇尾巴，没有不正常弯折，看起来没骨折，秃了没关系，反正会再长的。”云团笑盈盈地劝道。
边牧尾巴一僵，它别过头去，很是烦躁。
云团并不在意，她多看了林钥两眼。
血光之灾消失了，不知道转移到谁身上去了。
“没事不要瞎跑，这个地区是有野兽的，你们三个，加上一条狗，是打得过野猪，还是打得过野狼？”
云团随意说了两句，上楼。
笃笃笃。
“请进。”
云团按动门把手，门刚推开一半，小兮跟不夜侯都飞过来，一左一右，停在她的肩膀处。
好家伙，要是溜肩的话，这俩估计就要停她头顶了。
小兮：【老大，这兔子废话是真的多啊！我真服了，讲了半天也没有重点，全在追忆往昔，我觉得它在吹牛！】
不夜侯叹息一声：【确实啰嗦，这会儿，兔子才讲到自己的成人礼。】
云团疑惑地望向不远处明显放空的景煜，她印象中，景煜并不是一个耐心到会听人说一晚上废话的人。
有很多方法能让兽人提高效率。
她走到景煜身边坐下，按兵不动。
先观察观察，没准这兔子有点能耐。灰兔见听众多了一位，情绪越发高涨，“我跟你们说啊，当初学院成年礼上，我是收到鲜花最多的那个，教导主任都揽着我的肩膀，要跟我彻夜长谈呢！
可惜了，我直接就被特招，三年后，就成为了兽人史上最年轻的指挥官。
外出征战数年，那是相当威风啊！”
云团眉头微皱——景煜到底是为什么要在这儿听一个中年兽人侃大山？
她耐着性子仔细观察，兽人背部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兔毛长势良好，没有像其他疤痕处那样长得歪歪斜斜。
小铁爪的力道不轻，伤口很深，这都留不下疤痕……
那，灰兔身上的伤疤，伤口的深度和广度都要远超她造成的伤口。
那就到了危及生命的程度。
灰兔应该是个不错的指挥官，就是烦。
兽人方派出这位来考察渗透，用的战术应该跟她猜的也差不了多少。
“哎，我问你个事儿。”云团小声道。
灰兔停下，一只兔耳虚虚地探向云团的位置，“什么事儿？说来听听。”
“你们的历史上，人类有闯入兽人的领域，大开杀戒吗？”云团好奇道。
灰兔闭上眼睛，仔细想了一会儿，摇摇头，“好像没有。”
“那你们为什么要过来呢？”云团靠在桌子边缘，圆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灰兔，疑惑不解。
“这、这……”灰兔迅速地措辞，“现在人类区基本空了，我们过来，是要帮助你们重建家园的。”
云团点点头，倒是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就跟某岛国派救援队“救灾”，实际上在丈量别国的各种山川水文数据一样。
不安好心。
侃大山是方言词。
第1861章 所谓大胆
要抢东西，还要给自己按一个美名，侵略方的这点破烂行为，倒是全宇宙都差不多。
云团叹了口气，“这样啊，我还以为……”
灰兔咽了口唾沫，“以为什么？”
他算是看透了，旁边这个男人根本就是一棍子敲不出一个屁的锯嘴葫芦，还不如这个说话很吓兽的女孩讨喜。
瞧瞧这小模样，如果有兽人基因的话，应该是蓝眼雪豹或者薮猫一类的狩猎者吧？
而实际上只拥有小部分灵龟和青鸟血脉的云团女士，正盯着灰兔，脑补了一下对方的人类形态。
这么久了还不幻化，不会是只能变出一个邋遢又苍老的人类脑袋吧？
然后保留兔身？
“我还以为，你们会开着飞船过来，将人类区的乐园占为己有，如果可能的话，再造一个天气控制系统，将本源态完全捏在手里，让这里成为你们的大型试验区。
如果兽人缺少奴仆，还会到这里挑选几个聪明的人类带走。”
云团盯着灰兔的眼睛，慢悠悠地说道：“其实我们并不想采用任何非正常手段，但您一直不配合，我们也是很为难的。”
景煜听闻，赞同地点头，说的却是另一个话题：“你身上倒是没有携带很多致命病菌，还算有点心。”
【点心？什么点心？】小兮突然抬头问道。
云团：“……把你的冷笑话数据库先关掉。”
小兮：【哦，好的好的。】
这么一打岔，灰兔突然想不起刚才的话题了，他疑惑地动了动耳朵，“为什么我说自己受欢迎，你们就受不了了，还要采取措施了？”
云团指尖轻点景煜的手背，示意他稍安勿躁。
她诚实点头，“对啊，我从来不是人群的焦点，听到你这么受欢迎，心里当然不好受了，快点的，换个话题吧，别总是东扯西扯了，对大家都有好处。”
灰兔看着眼前的人类女性，不知怎的，总觉得对方非常高大，气场也格外强，不自觉地精简了到嘴边的话：
“其实，我跟景煜第一次见面，就是在人类区边缘的战场上。那次，我方惨败，几乎全军覆没。后来又被迫撤出了三十里。
我其实也不是我，兽人的寿命大概只有人类的两倍，但是我们能在兽神的庇佑下，获得传承，是记忆和能力的传承，当然了，这是有副作用的。
就比如，我会继承‘我’以前的伤疤和一些疾病。”
灰兔说着，长长地叹了口气，“那次输得真是难看……”
云团看向景煜，景煜皱起眉头，回忆了好一会儿，还是摇头。
太过久远的，并不重要的事情，完全想不起来。
“行吧，任谁被打残了，都会留下心理阴影的，我能理解你。”云团也是一脸遗憾，仿佛感同身受。
灰兔点点头，兔耳朵都跟着一上一下的，“我就说吧，还是雌性比较能理解，部落里的雄性，一听到这个，都说是我在找借口，就为了不和人类的将领面对面！”
“还有个事儿，你选择接受这种传承，是不是寿命也会缩短？就变成和以前那位将领一样的年纪呢？”
云团撑着脑袋，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第1862章 双标
在云团看来，这种“传承”类似于夺舍，伤疤和记忆一起获得……
这本来就不正常。
一般的被夺舍者，基本上就魂飞魄散，没有轮回可能。
但这只兔子身体里……有两个灵魂。
年幼的那个沉睡着，力量很弱，强的这个，就是曾与景煜作战的那位兔族将领，正掌握着兔身控制权。
难不成，兽人的灵魂数量是个固定的数字？
还是说，即便同样是灵魂状态，它们也不能互相攻击？
一方占了上风，另一方就立马退让来避免一死一伤的结局？
兽人的轮回系统大概跟人类不太一样吧。
云团挠挠鬓角，不太理解，“你的长相都变得这么苍老，躯体年龄应该也变了吧？”
灰兔思考了一会儿，喃喃：“他们没说啊，只是年轻的身体比较能够发挥我原本的力量……”
景煜挑眉，他的视线越过灰兔和豆腐脑，落在不远处并不起眼的机器上。
机器角落里的指示红灯亮了一晚上，终于变绿。
他清了清嗓子，“所以，你是听从前辈的建议，用了某种方法，让小辈去接受所谓的传承，好让你复生，是吧？”
兔耳朵抖了一下。
灰兔并不明白，为什么沉默了一晚上的景煜又变回原本狡诈的模样了。
云团摇头感叹：“哎，真是为老不尊，遵循生老病死的规律，不好吗？或者，你想要长生不老的话，就去乐园工作啊，干嘛要惦记小辈的躯体？”
灰兔听到“乐园”二字，立刻炸毛，“说得倒是轻巧！谁不知道乐园都是定额的？员工不老不死，就意味着他们永远不会缺人，除非有人被杀害！”
倒也确实是这么个事儿。
乐园死了人，才会有新鲜血液补入。
“月岛”以前在本源态只是一个传说，也是因为，能被推举上去的人，少之又少。
那个数字，对当年的本源态来说，跟零其实没什么区别。现在想来，她能被推举，就意味着……深渊也杀了原本的月岛员工。
而这，也是“它”默许的。
云团撇嘴，“我就不信，兽人区会一派和平，定额了，就再也没变动过。”
灰兔冷哼一声，“不然呢？你以为谁都和你们人类一样残忍呢！”
云团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合着在这个兽人眼里，无限制猎杀别的族类就不算残忍了。
“那么，为了能衬得上你的评价，我必须要采取行动了。”景煜站起身，他完全遮去了灰兔的光线。
整只兔子都被笼罩在阴影里，老兔瑟瑟发抖，毛骨悚然。
云团顺着景煜的视线，看向角落里的机器。
原来如此。
景煜沉默，是为了争取时间。
不过那台机器好像是……从完颜保的基地里带出来的。
“你要干什么？喂喂，我都已经这么配合了，不会还要被煮了吃吧？你们怎么可以吃兔子呢！”灰兔大致失去语言组织能力，他哆嗦着，尿了。
云团闻到一股骚臭味，嫌弃地后退，恨不得退出二里地。
咔嚓咔嚓。
只听剪刀挥动，灰兔秃了。
灰兔原先杂乱的发型，完全消失。
景煜将一撮兔毛放进容器，转身，“他暂时交给你了，我去处理一下这个。”
云团表情略微扭曲，她点点头，接下重担。
第1863章 什么手脚
小兮嫌弃地扇扇翅膀，【哇，都这么大年纪了，还不讲卫生，我哕了。前辈，你呢？】
不夜侯：【我也觉得恶心，但我们呕吐，只能吐出电火花，到时候还要充电，不划算。】
小兮：【……】
灰兔被两个机器鄙视，意识稍稍回笼，他也顾不上满身恶臭，转向景煜离开的方向，“你要去干什么！留个雌性在这儿，是不是瞧不起我！”
“等着，我立马就逃走！”
“我逃，我……哎？”
云团静静地看着吵嚷的灰兔，眼眸微眯，她拿过一边的废纸，叠成两只纸鹤，让其处理这一片狼藉。
灰兔努力了很多次，都没法离开这片空间，但他身上的麻醉剂和肌肉松弛剂分明都代谢得差不多了！
为什么不行？
刚刚还有松动的迹象的！
但是这个女人一出现，整个空间都沉寂下来，不再回应他的诉求。
什么情况？
“你，你到底是动了什么手脚！”灰兔嚷道。
兔族作为食草系兽人，对危险的感知要远高于一般兽人，此刻，他深深地被震撼，不自觉地想要逃离这个地方，去一个没有兽人，也没有人类的地方居住。
那些纷争，他真是一刻都不想去管了！
云团继续慢悠悠地说着，只是这回没有用催眠和瞳术，“兽人有更强大的力量，更快的速度，更精准的直觉，又怎么样？
你的先辈们，不还是失败了？
“那又怎样？落后的地方，被先进的文明占领，这不是自然规律吗？大自然就是优胜劣汰的！你们人类内斗，造成如今的局面，又不是***的。”灰兔音量很小，仍在反驳。
灰兔往后缩了一点，四肢却被极富弹力的束缚带牢牢捆住。
但现在，他办不到了。
云团指尖轻点桌面，等两只纸鹤用抹布和消毒剂清理完地面，一挥手，纸鹤和破碎的抹布一起掉进垃圾桶。
灰兔继续发抖，他已经逃不出去了。
云团轻哼一声，“像我这样的人类，还有很多呢。不然，你以为当年兽人为什么没成功？为什么人类还能居住在这个星球上？”
“挺烦人的。”她歪了歪脑袋，“算了，问你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吧。”
呵，雌性总是心慈手软，这点上，人类跟兽人也没什么区别嘛。
有侵占物资的念头，就去驱逐猎杀原住民，是最恶劣的，兽人一点都不善良。”
要说昨晚他还能够侃侃而谈，在这儿胡乱地吹牛，都是因为他坚信——等药效过去，他一定能逃离这个地方，再狠狠嘲笑这几个不识好歹的人类。
说着，她指尖微动，将整个断灵结界再巩固了一下。
兽人跟人类的文明，有一部分是高度相似的，那么，她的那些手段，对兽人也同样有效。
这么想着，灰兔又恢复了自信，“什么问题？”
“你们，是靠气味来分辨同类和敌人的吧？”云团拿起景煜刚才放在桌面的剪刀。
灰兔点点头，“对啊，这你又羡慕不来，人类的嗅觉天生迟钝，那么明显的气味都闻不到，我能有什么办法？”
云团拿起剪刀，对着空气剪了两下，“那你的族人，应该能分辨你的毛发，甚至身体的部分吧？”